-----------------------------潋滟身子一僵,然而只是一瞬,便在韩朔的身下化作缠绵的春水,迎合他的动作。

夕阳西落,屋子里尚没有掌灯,昏暗隐晦,倒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缠绵之中,衣衫纷乱,潋滟却还侧头看了看窗外,算着时辰,脸上有狡黠的笑意。

韩朔微微喘息,扯开自己碍事的袍子,重新覆上潋滟的身子。不经意看见她的表情,眉毛微挑:

“娘娘这又是笑什么?” 食指轻轻在自己的下唇上一抹,潋滟耳尖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笑眯眯地道:“我笑的是…”

话尾一挑,韩朔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外面就传来了玄奴的敲门声:

“公子,宫里派人来请了,说是要商议武试之事。胡将军和赵太尉都已经去了,贵公公在外堂等您,请您快些。”

低咒一声,韩朔表情扭曲地撑起身子,总算是明白身下人的心思:“你笑的就是这个?”就是看他这样难受,她就高兴了是不是?

潋滟笑得花枝乱颤,往床榻里滚了几滚,香肩半露,还好死不死地冲韩朔抛了个媚眼:

“哪儿能啊,不能继续下去本宫也是万分可惜。只是想着太傅能为国效力,本宫开心得想笑而已。”

特别是他这一脸恼怒,她看得格外称心。

韩朔磨了磨牙,终究是不能多耽误,翻身下床整理好衣裳,凉凉地看她一眼道:“娘娘自行回宫吧,来日方长。”潋滟笑够了,也下床拢好衣襟,随手将散了的发髻挽了挽,重新披上了披风:

“的确是来日方才。所以还希望太傅今日,火气不要太大。”

被中途打断好事,那可是最让男人着恼的事情。潋滟幸灾乐祸地往韩朔的下身看了一眼。

韩朔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了几次,拉开门便先出去了。再多留一会儿,他都怕自己会伸手去撕碎了她!

潋滟呆在屋子里,乐不可支地又笑了一阵,估摸着人该走出了韩府了,自己才戴上风帽出去,从韩府的后门离开。街道上,韩朔没乘马车,而是策马而行。一路扬尘,传话的太监都没能跟上他,只能在后面乘着马车追着。

“瞧瞧咱们韩太傅,为国忧心成什么样子了啊,都这时辰了还要入宫。”街边的大婶挎着菜篮子,啧啧称道。

“是啊,也亏得有韩太傅在。”卖烧饼的大叔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要不然这大晋在那傻子皇帝手里,可不得亡国?”

路上的灰尘慢慢落下了,归于平静。街边的百姓却还在谈论这大晋绝慧的韩子狐。 嘻嘻,我家小姐可喜欢这韩太傅了,可惜韩府门槛太高,不然我家老爷也是要去求个亲事的。”

“还真是,韩太傅已经二十了,怎的还不见娶亲?”

“嗳,你不知道么?先前听说,韩府和那楚家也是有亲事的。后来…圣意横刀夺爱,那楚家小姐入宫当了贵妃啦。韩太傅是个痴情种!这不,都这样的岁数了还不见再娶。”

“这样啊,那这韩太傅可算是难得的好男人了,痴情又一表人才。怨不得这洛阳城里,小姐们个个都想嫁他!”

众人哄笑,聊起那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八卦来,倒是热闹。 潋滟低着头从旁边过,微微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韩朔痴情不再娶?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若会痴情,洛水都得倒着流!也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才让这些百姓将他当成那蜀中的诸葛,国家的栋梁。皮相再值几分钱,便成了戏曲里的英雄,闺阁女子梦里的情郎。

实际那狐狸皮下的心有多狠?潋滟低笑。

坐上太傅之位的第一天便送了自己的亲大哥下狱,同月气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次月上楚家撕毁婚书,当众辱她。丧期未满也能同他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不顾家里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潋滟低着头从旁边过,微微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韩朔痴情不再娶?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若会痴情,洛水都得倒着流!也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才让这些百姓将他当成那蜀中的诸葛,国家的栋梁。皮相再值几分钱,便成了戏曲里的英雄,闺阁女子梦里的情郎。

实际那狐狸皮下的心有多狠?潋滟低笑。

坐上太傅之位的第一天便送了自己的亲大哥下狱,同月气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次月上楚家撕毁婚书......

----------------------------- 潋滟眼尾一挑,笑得如同那桃花雨中的妖精:“哪里能啊,若不是您退掉我楚家的婚事,我也没法儿进宫,成为皇上身边的宠妃呢不是?说起来,潋滟是要谢过韩太傅的大恩大德。”

话说完,身子也离开了那 温暖 的一处。也不遮那一身青紫的痕迹,径直下床去,捡起鸳鸯成双的红色肚兜来。

韩朔撑起身子,看着她慢慢穿上绯色的宫装,那上面有展展欲飞的孔雀,好看极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

香艳啊、、、、 街道上,韩朔没乘马车,而是策马而行。一路扬尘,传话的太监都没能跟上他,只能在后面乘着马车追着。

“瞧瞧咱们韩太傅,为国忧心成什么样子了啊,都这时辰了还要入宫。”街边的大婶挎着菜篮子,啧啧称道。

“是啊,也亏得有韩太傅在。”卖烧饼的大叔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要不然这大晋在那傻子皇帝手里,可不得亡国?”

路上的灰尘慢慢落下了,归于平静。街边的百姓却还在谈论这大晋绝慧的韩子狐。潋滟低着头从旁边过,微微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韩朔痴情不再娶?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若会痴情,洛水都得倒着流!也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才让这些百姓将他当成那蜀中的诸葛,国家的栋梁。皮相再值几分钱,便成了戏曲里的英雄,闺阁女子梦里的情郎。

实际那狐狸皮下的心有多狠?潋滟低笑。

坐上太傅之位的第一天便送了自己的亲大哥下狱,同月气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次月上楚家撕毁婚书,当众辱她。丧期......

-----------------------------“嘻嘻,我家小姐可喜欢这韩太傅了,可惜韩府门槛太高,不然我家老爷也是要去求个亲事的。”

“还真是,韩太傅已经二十了,怎的还不见娶亲?”

“嗳,你不知道么?先前听说,韩府和那楚家也是有亲事的。后来…圣意横刀夺爱,那楚家小姐入宫当了贵妃啦。韩太傅是个痴情种!这不,都这样的岁数了还不见再娶。”

“这样啊,那这韩太傅可算是难得的好男人了,痴情又一表人才。怨不得这洛阳城里,小姐们个个都想嫁......

--------------------------- 韩朔的那颗心,怕是铁打的铜铸的,哪里有情意可言!

加快了步子往皇宫走,潋滟想着等会儿御书房里要议的事,心里才略微有些开心。

等着吧,韩朔。你也总有笑不出来的那一天。我不急,慢慢来,总有一日也能让你尝尝,撕心裂肺到底是怎么个滋味!

你不是要万里江山尽握么?那么正好,我楚潋滟拼尽这一生,要的却是司马王室千秋万代。最后鹿死谁手,只有各凭本事了!  

夜幕降临的御书房。

司马衷有些惴惴不安地坐着,手里捏了枚玉佩反复地摩挲,眼睛也在四处看。书房里气氛一片压抑,帝王本来就胆子小,此时看着韩太傅黑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他心里就更是忐忑,额头上的汗水都要落下来了。

“韩太傅,匆忙举行武试本已是不妥。如今还要朝廷内定人选,岂非是将寒门的有志之士都拒之于门外?”赵太尉皱眉道:“人选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韩朔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极为不耐烦,看得赵太尉心里直跳。谁没事又得罪了这祖宗啊?一来就没个好脸色,皇上都要被吓得哭了。“赵太尉,您倒是告诉我,怎么个从长计议法儿?”韩朔冷冷看着他:“若是再跟从前一样武试,等人选出来,匈奴王都该在太极殿喝茶了!”

赵定国怔了怔,也有些为难。这若按武试的规矩来,少说需要一月才能出个武状元。时间上的确是来不及。可若按韩朔所说,由各大臣推荐,直接进行比武和文试,也未免有些不够公正。

“楚将军以为如何?”没法儿了,赵太尉转头看向另一边坐着的人。

楚啸天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从韩朔开口到现在他都一直沉默,一双深沉的眸子只看着书桌后面的皇帝。

听得赵太傅这一句,司马衷也立马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向他,目光带着那么点儿可怜:“是啊,国丈觉得如何?”

虽然潋滟只是贵妃,但是皇帝一直尊其父楚啸天为国丈,大抵也是因为他格外看重潋滟的缘故。

楚啸天微微一笑,站起来朝皇帝恭敬地抱拳行礼道:

“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韩太傅说的不无道理。为了节省时日,由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举荐人选进行比试当是最佳。只是今年稍微特殊一些,举行两场武试也无妨。这次便就算做是武士们争夺镇边将军的位置,而下一次,再正式选一个武将军即可。”

司马衷下意识地点头,又扭头去看韩朔。韩朔靠在椅子上,听完楚啸天的话便笑了:“毕竟是将军,楚大人怎么也比我们懂,那就这样吧。武试的时间定在后日,也就不要变了。届时大家带着各自举荐的人去便是。”

赵太尉松了口气,这事儿算结了。

“国丈,朕…算几品?”

楚啸天刚打算坐下,耳边就响起了帝王这么小心翼翼的一句问话。

大晋之帝是几品?楚将军哭笑不得,眼里有无奈也有担忧。“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没有品阶的。”

韩朔也侧头,奇怪地看了那傻皇帝一眼。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朕的意思是…朕可不可以,也举荐一个人?”司马衷眼睛飘啊飘,就是不敢去看韩太傅。急急忙忙地说完这一句,便低下了头。

举荐一个人?韩朔没反应过来,楚啸天更是没反应过来。他们都当皇帝今日又是只来当个摆设的,却不想他竟然开了这个口。“嗤,少说这些吧。我要是不勾着,你难道就控制得住了么?”女子声音含嗔,眉目也含情,长腿一绕,如蛇… 书房里只安静了一会儿,楚啸天便开口道:“皇上想举荐人自然是可以的。您是这大晋的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什么是皇上做不了主的。”

话朝着皇帝说,眼睛却看向了一边的韩朔,楚将军笑了笑,眼角带出了一些皱纹。

司马皇室辛苦打下的江山,自然容不得旁人半点觊觎。楚家世代忠诚,与奸佞之人,也必然是势同水火。故而这话带着锋利的刀口,也全是冲着那韩太傅去的。

韩朔却像没听懂一样,半点没有在意,只看着司马衷问:“皇上要举荐何人?”

司马衷抬手擦了擦额头,小声地道:“朕…朕要举荐的人,等武试之时自然会前来会场。届时韩太傅再看如何?”

嗯?韩朔长眉一挑,眯着眼睛看向那书桌后的人。

傻皇帝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这分明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略略一想今日楚潋滟的动作,韩太傅的脸色沉了下去,指节敲着椅子的扶手,盯着有些紧张的皇帝道:“那皇上可否先告诉臣,那人姓甚名谁?也好让臣看看他是否够资格。” 潋滟眼尾一挑,笑得如同那桃花雨中的妖精:“哪里能啊,若不是您退掉我楚家的婚事,我也没法儿进宫,成为皇上身边的宠妃呢不是?说起来,潋滟是要谢过韩太傅的大恩大德。”

话说完,身子也离开了那 温暖 的一处。也不遮那一身青紫的痕迹,径直下床去,捡起鸳鸯成双的红色肚兜来。

韩朔撑起身子,看着她慢慢穿上绯色的宫装,那上面有展展欲飞的孔雀,好看极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司马衷下意识地看向楚将军。他哪里知道沉心要举荐的人叫什么啊?可是现在被韩太傅看着,浑身都紧张了起来,压根不敢撒谎。

“太傅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对皇上失敬了。”楚啸天站起来,挡住了韩朔看向皇帝的视线,迎面对他道:“皇上选的人,自然是够资格的。太傅还要怀疑,那便是怀疑皇上。”

韩朔嗤笑:“先王让我韩家辅政,如今我身为太傅,自然是要好好辅佐皇上,免得他被人给蒙骗了去。先问问那人的名字有何不对?”

楚啸天摇头:“为忠臣者,不质疑君主判断。”

“你那是愚忠!”韩太傅微微拔高了些声音,看着面前这老匹夫,真恨不得将他发配了边疆,免得看了就烦!可是,他若真这样做了,楚潋滟又岂会同他善罢甘休?

这样一想就更烦了,韩朔站起来,板着一张脸。那厢楚将军听得一声“愚忠”,也是微微起了怒意,整个御书房里又开始气氛压抑。

司马衷左看看右看看,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忍不住就开始想念沉心,她要是来了,他也就不用这么害怕了。

“天气转凉了,洛阳的气候又干燥,还是该喝些菊花茶,降火解燥。婢子斗胆,奉沉香宫贵妃娘娘之命,送来香茶。”

有娇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如一阵春风,听着就让人心里雾霾顿开。皇帝的眼眸立刻就亮了。

说曹操曹操到。 韩朔脸色缓了缓,楚啸天倒是略微有些惊讶,听着那声音,分明不就是…

“快进来。”司马帝高兴地喊了一声。

御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身翠绿宫女装的女子低头而入,手里捧着红漆的托盘。那托盘上的茶不多不少,刚好四盏。

“各位大人请用茶。”

依次路过茶座并将茶放下,小宫女捧着最后一只玉石镶金的茶盏,盈盈地放在了皇帝手边。

“皇上请用。”

凤眼微眯,笑得如倾世桃花尽开。潋滟站在书桌边,低头看着司马衷呆愣的脸,悄悄地伸手捏了捏桌下他的手心。司马衷笑了,跟孩子似的乐得摇晃潋滟的手。她来了他便安心了,这御书房的气氛都好像瞬间好了起来。一阵秋菊清香盈室,剑拔弩张之势顿消。

韩朔眯了眯眼,楚啸天微微错愕。这儿除了赵太尉,其余的人都是认识潋滟的。只是这时她竟扮作宫女来这御书房,帝王喜,韩朔怒,楚将军却是忧啊。

他这女儿自小心气就高,与韩朔解除婚约之后入宫,也势要做这后宫第一人。倒不是盼着入主中宫,而是要秉承楚家家训,护司马帝王安稳于皇位之上。他曾心疼过潋滟,旁人都在秋千墙头的年纪,她却关上门读那《治国策》。

女子不比男儿,他也曾给她说过,希望她快乐一些。却哪知这孩子笑语盈盈地道:

如今她已经入宫为妃,也当真成了那后宫的第一人,楚啸天却觉得担心,潋滟看起来是在履行她说过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快乐。

因为谁呢?韩朔么?

“茶都送完了,为何不退下呢?难不成你家娘娘还让你带了情话来,要同皇上说?”韩太傅碰也不碰那茶,只睨着那杵在那儿不动的小宫女,讥诮地开口。

潋滟低眉,很是恭顺的样子,松开皇帝的手便往后退了一步,道:“太傅恕罪,娘娘今夜有些难眠,特地让奴婢来侯着皇上,想着时候差不多了议完事,奴婢便引着皇上去沉香宫呢。”

“爹爹从哪里听得女子不如男?潋滟不信,便偏要做这女中的诸葛,军中的木兰!”  如今她已经入宫为妃,也当真成了那后宫的第一人,楚啸天却觉得担心,潋滟看起来是在履行她说过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快乐。

因为谁呢?韩朔么?

“茶都送完了,为何不退下呢?难不成你家娘娘还让你带了情话来,要同皇上说?”韩太傅碰也不碰那茶,只睨着那杵在那儿不动的小宫女,讥诮地开口。

潋滟低眉,很是恭顺的样子,松开皇帝的手便往后退了一步,道:“太傅恕罪,娘娘今夜有些难眠,特地让奴婢来侯着皇上,想着时候差不多了议完事,奴婢便引着皇上去沉香宫呢。”后宫女子争宠,宫女侯着皇上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沉贵妃恩泽深厚,身边的宫女行为便也大胆一些,敢直接来御书房里面侯着。

赵太尉不以为意,还劝韩朔:“太傅,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您何必跟宫女过不去?时候当真是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朝,今日便到这里吧。等后日会场上,自然就见了分晓。”

韩朔冷哼,楚啸天也跟着开口:“究竟谁能夺那镇边将军之位还是未知数,太傅计较那么个武士也没意思。散了吧。”

能让韩朔这么戒备,一定又是潋滟背后做了什么。楚将军微微一笑,看一眼那老实低着头的小宫女,便给皇帝行了礼,率先走出了御书房。

赵太尉跟着也走了,韩朔一人留着也终究没意思,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娘娘又赢了臣一步棋。”狐狸笑起来,带着些寒意:“臣等着看后日好戏。”

潋滟也抬起头来,大方地朝他一笑:“太傅可要耐着性子等了才有好戏看,今日天晚,奴婢就不远送了,太傅好走,小心脚下。”

韩朔一声冷笑,甩袖离开。

这世上若要说还有那么一处安心,那定然是傻皇帝这一处。虽说司马衷是个傻子,可也正因为如此,潋滟跟他在一处,从来不用掩饰自己。那张妖媚的脸褪去浮华的笑容,会变得格外真诚。

“好啊好啊,朕是不是可以抱着爱妃睡?”皇帝开心地站起来将她往外拉:“爱妃已经很久很久没给朕讲过故事了。”

每回在沉香宫安寝,总是和其他宫殿里不一样。沉心从来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要吃了他似的扑上来。她总是卸去一身妆容,穿着最舒适的寝衣,睡在他身边给他说故事,直到他沉沉睡去。

所以司马衷最喜欢潋滟了,他觉得她有说不完的故事。

“好,皇上抱着臣妾,臣妾继续给您讲盘古开天地的故事吧。”潋滟提着裙子跟着他跑,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被这么拉着,半点形象也没有,跌跌撞撞地跨出门槛,随着他走向那龙辇。

门敞开,一阵风吹进来,司马衷打了个寒战。等门再次合上,他才放松了下来。

这世上若要说还有那么一处安心,那定然是傻皇帝这一处。虽说司马衷是个傻子,可也正因为如此,潋滟跟他在一处,从来不用掩饰自己。那张妖媚的脸褪去浮华的笑容,会变得格外真诚。

“好啊好啊,朕是不是可以抱着爱妃睡?”皇帝开心地站起来将她往外拉:“爱妃已经很久很久没给朕讲过故事了。”

每回在沉香宫安寝,总是和其他宫殿里不一样。沉心从来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要吃了他似的扑上来。她总是卸去一身妆容,穿着最舒适的寝衣,睡在他身边给他说故事,直到他沉沉睡去。

所以司马衷最喜欢潋滟了,他觉得她有说不完的故事。

“好,皇上抱着臣妾,臣妾继续给您讲盘古开天地的故事吧。”潋滟提着裙子跟着他跑,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被这么拉着,半点形象也没有,跌跌撞撞地跨出门槛,随着他走向那龙辇。

已沉寂,今天做的事情也委实多了些,潋滟被拉上龙辇,半分也没有不自在,靠着司马衷的肩膀就开始闭目养神。她是有些累的。

司马衷的肩膀也算宽厚,一动不动地任由她依靠,还伸手过来护住了她的肩膀。潋滟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若是这人不是个傻子,倒也是个好归宿呢。

车辇摇晃了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皇帝身边完全没有戒心,潋滟当真是睡着了。下车的时候,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在贵公公的提醒下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下车。 “好小。”皇帝慢慢地往沉香宫里走,看着怀里那娇小的身子,忍不住低声嘟囔:“总是看起来很高大的样子,怎么抱起来就只有这样小的一团?”

潋滟安稳地睡着,竟也没有被弄醒。被人放上软绵绵的床榻,她低吟一声,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滚进床里面就抱着枕头睡了。

“爱妃骗子,不是说要给朕说故事么?”司马衷嘟着嘴,颇有些委屈了:“骗人。”

不过低头看去,床上的人还穿着宫女的衣裙,挽着简单的双螺髻,少了几分贵妃的气势,倒真像个十六岁的少女了。

无声地叹口气,皇帝觉得自己要大度一点,改天让她补上好了。这么一想,脸上立刻又笑了,脱了衣裳往地上一丢,便爬上床去揽住潋滟的腰。

“爱妃好梦。”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司马衷开心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挨着潋滟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潋滟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傻皇帝睡得很香的侧颜。天还没有亮,微微有些幽暗的光染了寝宫一角。朦胧之中,司马衷的脸显得很俊朗。眉如青山,唇含朱丹,鼻峰挺拔。不做那些傻里傻气的表情,他还是很好看的。

“皇上,该起了。”潋滟看够了,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了司马衷的鼻子。

“唔。”呼吸困难,皇帝皱着眉翻了个身,挣脱开潋滟的手。

“天都已经亮了,您还要上早朝。”潋滟坐起来,索性扯了他的被子:“您再不起来,韩太傅就来催了。”司马衷很尊敬韩朔,同时也算是比较怕他。这时候听见他的名字,好歹是被刺激了一番,睁开了眼睛。

“爱妃,朕困。”左右没看见韩朔,司马衷扭身就跟潋滟撒起娇来:“早朝最没意思了,那下面的人没一个听朕说话的,还要朕去做什么呢?一切由韩太傅决定了也就是了。”

潋滟皱眉,费力将这傻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微怒道:“皇上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您才是帝王,韩朔那狐狸,还能让他代了天威?”

司马衷委屈地扁扁嘴,跟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看着潋滟:“爱妃不要生气。”

“你起来我就不生气了。”潋滟轻哼,拍了拍手朝外面喊了一声:“休语含笑,进来!”门应声而开,两个伶俐的丫头一个捧了皇上的朝服,一个端了洗脸用的热水,麻利地将东西放好。

“皇上请站下来,奴婢替您更衣。”休语恭敬地说着,伸手就将司马衷扶下床来,像是已经很习惯了,整理好他的袭衣,便将朝服一件件套上,系上腰带。

含笑拧了帕子来给帝王净面,又端了茶来给他漱口。司马衷眼睛一直是半睁着的,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便自觉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去。

潋滟像以往一样,半跪在床上,拿着梳子替他挽发戴冠。

一切收拾完毕,桂公公也就弯着腰在门口候着了。潋滟散着头发下床来,不放心地嘱咐他一句:“皇上记得,若是提及武试的事情,您敷衍几句就成,等着明日开试了再言其他。”皇帝一笑,拉过潋滟来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朕知道啦,爱妃再去睡一会儿吧。”

说罢,一溜烟地就跑上了龙辇,急匆匆地吩咐人快些去朝堂,生怕潋滟要羞恼地掐他似的。

潋滟是傻在原地了,没曾想他会有这样的动作。那温软的触感好像还留在脸颊上,惹得腮上都跟着有些发烫。

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柔妃一天就没教他个好么?回过神来,潋滟撇撇嘴,没怎么放在心上。司马衷很单纯,表达喜爱与不喜爱,一向很直接。

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她当真还要继续去睡会儿,没睡饱呢。“娘娘,奴婢怎么瞧着,您这是在把皇上当自家孩子宠啊?”含笑重新铺了床,扶着潋滟躺回去,笑嘻嘻地道:“像是孩子上学堂,您还要叮嘱几句一样。”

什么破比喻。潋滟翻了个白眼,伸手点了点含笑的鼻头:“小丫头不要乱说话,当心你的脑袋。那是皇上,本宫的夫君呢,孩子什么啊孩子,不害臊!”

含笑咯咯笑了两声,拉了拉一旁休语的袖子道:“休语你说说,有当人家妃嫔当成咱们娘娘这样的么?又是担心皇上被太傅欺负,又是教着皇上如何为政的,哪有这样操心的娘娘啊?”

休语点头:“娘娘都快赶上那韦后了。”

韦后,汉帝刘邦之妻也,执朝政,霸天下。

潋滟被这话惊得睡意全无,撑起身子来黑着脸瞪着休语:

“都叫你休语了,说出话来总是能把你家娘娘我给吓死!拿本宫与韦后比,你叫旁人听去,不得说本宫有谋朝篡位之心么!”休语脖子一缩,立刻轻轻掌了自己的嘴。四处看看,还好这主殿里其他人一般不让进,她说话声音也不大,不至于能让外面的人听见。

“奴婢该死,这嘴总是管不住。”懊恼地跪下来,休语可怜兮兮地道:“娘娘您罚奴婢吧。”

含笑和休语都是潋滟从楚家带出来的丫头,自小陪伴着的,哪里又真舍得罚。潋滟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给我好好思过,将你自己的名字写上一百遍来给本宫。”

“是。”休语叩头谢恩,再站起来就老实了,紧紧抿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