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穿着狐毛滚边银丝袍,懒洋洋地将潋滟圈在怀里。右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左手捏着她的手,很是温暖。

恍惚间潋滟有种错觉,像是这些天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是最初的样子。一对狗男女,相互勾结,其乐融融。

然而,他们之间终究是隔了人命了。脸上如何再笑,也不能再把心防放下了。

“娘娘想喝新茶,臣明日让人进贡就是。”韩朔翻完最后一页,将书合上丢开,双手把潋滟拥住,下巴搁在她肩上,眯了眯眼。

一个月不见,这丫头身上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些。估计是终于将她大哥的死放下了,亦或是,更深地记恨着他了。不管是哪一种,韩朔都觉得挺好,她要么爱极了他,要么恨惨了他。

“啧,不用了。好东西还是偶尔享一些,显得比较珍贵。多了就折价了。”潋滟低笑,扭转身子对着韩朔,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然后摸着下巴道:

“月余不见,太傅风华更胜从前,想来别院那位姑娘功劳不小。”

韩朔挑眉,看着面前人古里古怪的语气,轻笑一声将人拉近:“娘娘这是吃醋了?”

潋滟喉咙里哼了一声,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我不可以吃醋么?”

那名唤长歌的姑娘据说被韩朔养在东郊别院,锦衣玉食地供着。韩朔不常去看,但一去总是要过夜的。潋滟心里忿忿不平地想,她与他这么久了,也没见他送自己别院啊。

韩朔的眸色深了深,像是有些愉悦的样子,捏了她的下巴过来,轻轻吻上她的唇。

潋滟跨坐在他身上,舌头如灵巧的蛇,钻进他的嘴里纠缠。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划下去,停在心口的位置,恶意地压了压。

面前的人闷笑了一声,眼里染上些情欲的神色,打横便将人抱起,往床榻而去。

一月未开荤腥,他想她得紧。长歌是风月女子,比她懂事,比她会勾引男人。可惜了自己有洁癖,认准了一个,那就是这一个了。不过他不想看她这样得意,自己身边,也该是有个女人的。

衣裳散乱,雪肌玉肤香盈盈。韩朔正想戏谑一声,目光却落到潋滟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除的伤痕上。

长长短短的鞭痕,泛着粉色,肆意遍布在她身体上。他伸手去碰,顺着疤痕的轮廓描绘,最后在她肩头那条疤痕上吻了吻。

潋滟莫名地脸红了,板着脸故作生气:“太傅可是嫌弃我了?”

“哪里会。”韩朔轻笑,解开自己的中衣,将她抱进怀里。

炙热的温度,潋滟觉得自己要被他的胸膛灼伤了。这时候的韩子狐是难得的温柔,仿佛是在心疼她似的,叫她心口没出息的又是一阵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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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忍不住呻吟一声,身上的男人好像激动了些,牙齿咬着她的唇,仿佛要将她吃进去。手下的动作更是大胆而狂放,抚着她身体的线条。

“潋滟。”沙哑的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潋滟一震,睁开眼睛,心里跟着一痛。

“啊!”

韩朔笑得如偷腥的狐狸,趁着她失神那一瞬间,已经闯进她的身体里。毫无防备的紧致让他轻喘了一声,接着便拥紧她,欲海沉浮。

“子狐…哥哥。”潋滟双眼迷蒙,身子随他摆动,抓着他的手臂喃喃地唤。

“嗯,我在。”韩朔难得的好心情,逗着身下的女子,怎么要都不满足似的。翻个身让她在上头,笑得邪恶地问:“娘娘心里,可有臣?”

潋滟倒吸一口气,双手酥软地撑着他的胸口,咬牙道:“韩子狐,莫要欺人太甚!”

她心里有没有他…这话何必问呢。若是没有,她就应该带着匕首来,一刀捅进他胸口看看,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东西!她便是爱了他又如何,一颗心也只能是被他放在手里把玩,放不进怀里珍惜!

“回答我。”韩朔撑起身子坐着,微微眯眼。看着面前人儿更红了些的脸,勾唇一笑:“不然臣不介意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炙热深入身体,潋滟压着喉咙里的喘息,狠狠地瞪他。

“没有!”

韩朔眼神一沉,手上力道一重,捏痛了她。

“再回答一遍。”

潋滟闷哼,腰快被折断了,手也疼,但还是要撑着回答他:“自太傅退婚那日起,本宫的心里便不再有你的位置。太傅该知道的,怎的又来问?”

韩朔冷笑一声,再次翻身将潋滟抵在床头,毫不怜惜地动作起来。手指掐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镶进床里一样。

潋滟忍着,破碎的呻吟一点点在他耳边婉转。看着上面那张阴沉沉的脸,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那两个字能护住她最后的尊严。

“楚潋滟,你早晚要在这张嘴上吃苦头。”韩朔额上有汗落下来,临着高潮的瞬间,狠狠咬着她的耳朵道:“你会后悔的。”

潋滟咬着唇笑,心想,就算吃了苦头,后悔了也不会找你哭。

云雨初歇,两人都喘息了好一阵子。潋滟正想起身,腰间却多了一只手。转头,就见韩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这才什么时辰,娘娘就要回去了么?”

潋滟看着他眸子里跳跃的东西,忍不住脸一黑。这是欲求不满么?东郊别院的姑娘看样子不够厉害啊。

“最近皇后盯得紧,这浸猪笼的勾当,还是得谨慎着些。”她笑着拿开韩朔的手。

“太傅向来是禁欲自持之人,这会儿,应该也能忍住才是。”

韩朔弯唇一笑,松开她的腰又拉着手,撑起身子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臣看着娘娘,很是忍耐不住。不过娘娘执意要走,臣也只能恭送娘娘起驾。”

潋滟看他一眼,转身捡起地上的芙蓉色肚兜和青莲花的衣裳,一点点将自己裹起来。长发挽起,用骨簪固定。

“清明三分雨,青莲花始开。”韩朔走下床替她系好裙带,手指从上头的刺绣莲花上抚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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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斜眼看他:“以后本宫让人准备个册子,备着每次欢好之后太傅都诗兴大发。也许还能成一本诗集。”

韩朔披上外袍,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娘娘这主意甚好。那本诗集,便取名'春情缱绻',定然能流传一时,风靡一方。”

潋滟啐他一口,转身就开门出去。

“恭送娘娘。”

夜深寒重,潋滟上了马车,如以前一样回宫。身上都是韩子狐的味道,让她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方才奴婢在韩府主院周围看了看,守卫似乎比以前严了许多。”休语递给潋滟手帕,低声道:“临近八王朝圣的日子了,小桂子说最近韩府的访客多了不少。”

八王扶宗,分割大晋土地,各自为小国。每年八王朝圣,都是极为麻烦和需要心力应付的。潋滟听着都头疼,应付一只狐狸已经很累了,还要与八头野狼周旋,当真是要折寿。

近年听闻八王之间争斗加剧,土地百姓的争夺尤其明显。他们来洛阳,定然又是要吵上一吵的。去年是先帝丧期,几人还有所收敛,可是今年当如何呢?

“本宫知道了,回去还是先沐浴,好生休息一番才有气力。”潋滟揉了揉眉心。

“是。”

沉香宫烧着最好的银炭,一进去就觉得暖和了不少。小桂子候在一旁,见人回来,麻利地提了热水到浴桶里,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是有什么好事。

潋滟没急着问,先将自己洗干净了,才坐在帘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道:“什么事儿让你这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小桂子半跪在地上,笑道:“娘娘大喜,奴才高兴。傍晚有消息传来,毕将军已经抵达边境,途中与小支胡人蛮兵相遇,将军一人便斩了胡兵二十首级!今天洛阳城都传遍了,说毕将军是大英雄,皇上也开心得很呢。”

“哦?”潋滟眼睛亮了亮,禁不住也笑了:“毕将军不负皇恩。”

“皇后提议给毕老夫人封个三品诰命夫人,皇上也允了。娘娘慧眼,毕将军以后定然是能成为娘娘的助力。”小桂子磕头,笑嘻嘻地道。

潋滟盘算了一会儿,心里也很是开心。毕卓立功是其次,他这一举动能服众,在军中就定然能有了威信,被谢戎和虎威压制的机会就少了些。日后大军回朝,他自己也就能握有兵权了。

“甚好,这会子听着,也算能安眠了。”潋滟摸了摸发梢,已经被含笑擦干了八分。身子有些疲软,她打着呵欠道:“明日早朝之后再来告诉本宫朝臣们如何说,现下你也早些下去休息。”

“是。”小桂子瞧着自家主子神色愉悦,也算是安心了,慢慢退了出去。

只是小桂子能力有限,没办法知道随着捷报来的还有一封信,算是毕卓的家书。此时正被韩狐狸捏在手里,玩味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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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回去还是先沐浴,好生休息一番才有气力。”潋滟揉了揉眉心。

“是。”

沉香宫烧着最好的银炭,一进去就觉得暖和了不少。小桂子候在一旁,见人回来,麻利地提了热水到浴桶里,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是有什么好事。

潋滟没急着问,先将自己洗干净了,才坐在帘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道:“什么事儿让你这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小桂子半跪在地上,笑道:“娘娘大喜,奴才高兴。傍晚有消息传来,毕将军已经抵达边境,途中与小支胡人蛮兵相遇,将军一人便斩了胡兵二十首级!今天洛阳城都传遍了,说毕将军是大英雄,皇上也开心得很呢。”

“哦?”潋滟眼睛亮了亮,禁不住也笑了:“毕将军不负皇恩。”

“皇后提议给毕老夫人封个三品诰命夫人,皇上也允了。娘娘慧眼,毕将军以后定然是能成为娘娘的助力。”小桂子磕头,笑嘻嘻地道。

潋滟盘算了一会儿,心里也很是开心。毕卓立功是其次,他这一举动能服众,在军中就定然能有了威信,被谢戎和虎威压制的机会就少了些。日后大军回朝,他自己也就能握有兵权了。

“甚好,这会子听着,也算能安眠了。”潋滟摸了摸发梢,已经被含笑擦干了八分。身子有些疲软,她打着呵欠道:“明日早朝之后再来告诉本宫朝臣们如何说,现下你也早些下去休息。”

“是。”小桂子瞧着自家主子神色愉悦,也算是安心了,慢慢退了出去。

只是小桂子能力有限,没办法知道随着捷报来的还有一封信,算是毕卓的家书。此时正被韩狐狸捏在手里,玩味地看着。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14 09:30:02

第八十章 道不同分走,待八王来朝

“示家母:儿已抵关山,斩敌于刀下,一尝夙愿。愿母亲保重身体,天寒加衣,勿吝啬柴火。儿隔千里,无法侍奉左右,甚觉不安。一朝回朝,必定侍奉母亲,寸步不离。

另,楚将军对我母子有恩,母亲有事,仍可求助之。代问楚将军安康。”

字迹行云流水,看得韩朔都想赞他一声,果然是文武双全的毕将军呵。

但是这寥寥几句话,还不忘问候楚将军。楚啸天对他们是多大的恩德,不过就是上次顺手将毕老夫人请到楚府去护了一阵么?毕卓这是念着楚将军的恩情呐,还是念着楚潋滟的恩情?

“公子?”玄奴站在一旁,看他拆了人家家书,神色不豫的模样,轻声询问一句:“还要不要将此信交到毕老夫人手里?”

韩朔回神,将信纸折好放回竹筒里,递给玄奴:“我留着还能当柴烧么?送去毕府就是了。”

“是。”

转头继续同人饮茶,一旁的裴叔夜安静地等他的思绪都回笼了,才开口道:“汝南王司马过已经提前抵达了洛阳,没知会任何人,只带了奴仆住在有朋客栈。另外成都王和河间王也在路上,这三人今年打了头阵,想来也是有所图谋。太傅觉得,该视而不见,还是送上请帖?”

八王朝圣,热闹非凡,是一年里韩朔最喜欢的时候。区区八个人就可以搅起这大晋的一锅子浑水,他乐得在边上看热闹。

“司马过来这样早,怕不是为了看洛阳的风景的。”韩太傅笑得儒雅:“请人上门,不如亲自去瞧瞧。”

裴叔夜沉吟一瞬,颔首道:“亦可,司马过为人不算太严谨,去年也与您有过结识。上门拜访,不算突兀。”

新年将至,就当是去问个礼。

“嗯,明日我抽空去就是了。太岳,我还一直有事要问你,最近却没什么机会。”韩朔话头一转,看着裴叔夜问:“你与江随流应当是知己,可是为何他反去投了楚将军门下?最近听闻,他从中书省的通事,又转成了洗马。势头还算不错。”

说起江随流,裴叔夜的眼眸暗了暗,低头笑道:“人各有志,始真他…虽然与我相知,但可能终究不是一路人。他做的决定,我也不会有何反对之意。”

 哦?”韩朔挑眉,有些意外地道:“以往常听你提及他,除了到我府上来,你其余的时间都该是与他在一起。不是还曾共作了许多诗词歌赋?我以为,你们是不会敌对的。”

“敌对?”裴叔夜微微一怔,随即自嘲地笑笑:“是啊,我哪里愿意与他敌对。只是各为其主,终究是不能共存。若是有一天他要拿剑指着我了,大概,我也会拿刀指着他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呵。

韩朔抿唇,端着茶喝了一口,却发现这亭里风大,茶都吹凉了。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早些看清楚了,不要留有余情,以后优柔寡断。”他像是说给裴叔夜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裴叔夜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的东西被掩藏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

“爱妃爱妃,你快来教教朕。”小皇帝一下朝就冲进了沉香宫,围着潋滟打圈圈:“教教朕怎么说话比较有气势?八王,八王快来了啊!”

潋滟正在吃点心,被这小傻子吓得一口豆沙糕呛在喉咙里,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过气来。

“皇上您先别急。”伸手将人拉住,潋滟哭笑不得地道:“不就是八王要来了么?又不会吃了您,怎么说得像是有老虎要扑过来了一样?”

“爱妃你不知道。”司马衷可怜巴巴地瞅着她道:“八王可厉害了,每次他们说话朕都插不上嘴。去年齐王和成都王就在桌上打了起来,盘子还差点砸着朕。太傅说就是因为朕气势不足,镇不住他们,才会这样。”

想起去年那一场闹剧,小傻子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八王看起来和和睦睦的,一句话说得不对却又能立刻打起来。什么封地啊,侵犯领土啊,他都听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八王很可怕,他要有气势地说话才行。

潋滟皱眉:“当着皇上的面儿也能打起来?臣妾还以为,他们只是闹闹罢了。毕竟八位都是皇亲国戚,也是有血缘牵连的。”

皇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爱妃你当真不明白他们有多凶,要不今年宴会的时候你陪朕去吧,有你在,朕也能安心许多。”

潋滟眼睛一亮,却是含蓄地抬起袖子捂着嘴笑:“这样…合适么?八王之宴,向来是没有后宫女眷参加的。”

皇帝咧嘴一笑,道:“无妨,爱妃可以装成宫女,就如同那次你闯御书房一样。朕觉得你那样子也很好看。来来,你先告诉朕,要怎么做,才能让朕看起来气势如虹?”

转个圈,又上下看了看自己,司马衷一脸期盼地看向潋滟。

气势这东西应当是天生的,就如同韩朔那样,小小年纪都能让府中的仆人对其避让三分。而司马衷这样的…潋滟打量他一会儿,伸手将他的龙袍整理顺畅,再将有些歪的冠带正了正。他站得直了,脸上没有笑意,看起来其实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但是…

80--2

“爱妃爱妃,这样就行了么?”皇帝歪着脑袋一笑。

潋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对着臣妾这样笑没关系,可是对着其他人,便不能这般了。来,学臣妾这样,微笑。”

嘴角抬起一点点,眼神深邃。潋滟觉得,这样的笑容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司马衷看着潋滟愣了愣,接着一抹脸,跟着她学。

“不对,嘴角往下一点。”潋滟站起来,贴近皇帝,伸手去按他的嘴角。

司马衷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被面前突然接近的人给吓了一跳。唇角被温热的手指按住,他微微一怔。

不过很快,小傻子就恢复了该有的神情,认真地随着她的手指变化表情。

“嗯,这样不错。”调整满意了,潋滟松开手看了看。

司马衷带着微笑看着她,不冷漠也不过分亲近。他的眉眼很像山水画,其实很是耐看。一双眼眸里透着温热的光,看久了,似乎就要看进他的心里。

潋滟点头,真不错。若这傻子不傻,这般模样,也是很迷人的。

“爱妃。”薄唇轻启,皇帝轻声唤了她一句。带着些轻柔的尾音,听得人心动。

浑身一震,潋滟微微脸红,有些羞恼地道:“教皇上如何正经说话,不是让皇上来调戏臣妾的。”

小傻子没撑住一会儿,又破了功,蹭到潋滟身边来笑:“朕喜欢爱妃,爱妃别生气。”

潋滟瞪他一眼,转头去继续吃点心,还塞了一个到他嘴里:“您这模样是学不好了。等八王齐聚,臣妾就站在您身后,也好帮衬着些。”

司马衷将头搁在潋滟的肩膀上,目光里有不寻常的东西流转了好一会儿。低笑着答:“好啊。”

潋滟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吃完了点心就带着小傻子去花园散步,散完步回太极殿去看着他抄书。

韩朔到有朋客栈的时候,偌大的客栈里没有多少人。掀开帘子进去,大堂里就只有一张桌子有客,坐了三个人。

“洛阳的天气是越发地冷了,这里的酒暖,闻着味道也诱人。不知几位可能容在下同桌共饮?”风流的男子走到桌边,礼貌地问了一声。

司马过抬头,看见韩朔就微微变了脸色。他不过才住了一晚,这人竟然大早上的就找过来了。

“贵人到访,自然是不介意。”旁边有人帮着应了一声,韩朔看向司马过,微微一笑,状似询问。

司马过回了神,指着一旁的空位道:“请。”

韩朔一笑,捞起袍子坐下,伸手就给自己倒了一碗热酒。

“汝南王是不是在奇怪,在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司马过敛了心思,轻笑:“有何奇怪,太傅好本事,整个洛阳怕都是尽在你掌握之中。”

韩朔是一块铁板,他们去年就已经尝过他的手段了。这人野心勃勃,不输他们半分。只是暗中动作,叫他们都看不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韩朔摇头道:“我只不过效忠于王,如何谈得上尽握洛阳?只是汝南王早到的消息有人传与了我,为了给您洗尘,我才来了这么个大早。”

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司马过却是眉梢高挑:“哦?有人传话?谁这般有心?”

他的行踪从封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保密的,四辆马车往不同的方向赶往洛阳,怎么会还让人提前知道了消息?

韩朔微微一笑,饮一口酒暖了身子:“是谁就不好明说了,只是后头还有两位要先后抵达,我怕是招呼不周,迎接不当,让各位王心里不痛快。不如汝南王便去韩某的府上小住,也比在这客栈里来得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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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曲离间计,八王乱始起

话说得漂亮,在座的几个人却是都变了颜色。去韩朔府上,不尴不尬的,算个什么身份?司马过只是盘算着早些到洛阳,看看这一年来洛阳成了什么个形势,也不曾带多少侍卫。此时韩朔来请,若是落了圈套,该当如何?

见司马过神色僵硬,韩朔轻轻一笑,道:“汝南王可是担心我府上不甚周全?”

“非也。”司马过想了想,答他:“本王私下先来洛阳,是没有他人知晓的。现在太傅竟然知道了,本王觉得是否先进宫面圣为好?”

天下绝慧的韩子狐,他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断然是不能被牵着鼻子走的。司马过虽然不算太聪明,但是也不笨。这时局动荡的关口,诸王想篡位,朝廷想削藩,韩子狐是护着洛阳的盾牌。与自己,不是一个立场。

“汝南王此言差矣。”韩朔将酒碗放下,轻垂了眼眸道:“整个洛阳,只我一人知道您先到了,没有走漏半点风声。但您若是入宫面圣,提前到达洛阳而不为人知,难免被群臣猜忌,说汝南王您图谋不轨。”

司马过皱眉,心里有些不安。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害他此番被韩朔牵制?不过他以往与韩朔也算点头之交,他护着那傻皇帝,大概只是为着“忠心”二字。就算今日跟去韩府,他还能对自己怎样不成?

这样想着,好歹脸色好看了些。司马过朝韩朔拱手道:“此番前来,是本王思虑不周了。那便叨扰太傅府上,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韩朔起身,朝着同桌的另外两个人也道:“这两位也请一起吧。”

那坐着的两人都是司马过的亲信,一个文弱,名唤王长卿,是谋士。另一个虎背熊腰,身强如牛,唤刘起,是贴身护卫。见司马过同意了,当下也无二话,收拾了东西,退了客栈的房间便跟着韩朔出去,上了马车。

裴叔夜说过,司马过此人心防不高,与河间王司马勖、长沙王司马绝关系尚好,血缘最近。杀此一人,可动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