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恢复了自由,韩朔便在潋滟面前蹲下来,道:“上来,我背你。”

潋滟满脸痛苦地趴上了他的背,将头埋在他的后颈处,闷声道:“寻机会往山洞跑。”

韩朔轻轻点头,扫一眼四周围着的山贼,默默地算着最佳时机。

一行人走到前头一个路口附近坐下休息,韩朔一边替潋滟擦汗,一边关怀备至地问:“还疼么?”

腿上青了一大片,你说疼不疼?潋滟咬牙道:“还好。”

她一直捂着肚子不肯再走,山贼们便百无聊赖地等着。没见过人质还这么好待遇的,可是没办法,上头的命令,不敢不听啊。

等觉得自己和韩朔的力气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潋滟轻轻将手塞进韩朔的袖子里,捏了捏他的食指。

韩朔微微一震,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奇怪。不过他反应极快,抓准了时机,一把将潋滟打横抱起。

“这是要生了,我带她去找大夫!快让开!”急切的语气,带着雷霆之怒,竟让周围的山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韩朔动作很敏捷,抱着人便越过他们,往丛林之中跑去。都跑了十丈远,山贼们才反应过来。

“直娘贼!肚子都没大起来,怎么就要生了?骗老子没见过女人生孩子是不是?”贼头子怒了,一挥手便吼:“给我追!”

潋滟在韩朔怀里笑得直抖,搂着他的脖子边往后看边称赞:“太傅真是太睿智了!”

韩朔黑着一张脸,将她抱得更紧些。在逃命还笑这样欢快,楚潋滟还当真是不怕死。不过今日他们总算有条路可以走,管他死路活路,总是要去看看的。

山洞离得不远,他东绕西绕,没让后头的人追上来,便找到了。二话不说便抱着怀里的人往里面跑。

潋滟止了笑声,山洞里很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人。但是他们不能停,外头的人若是胆子大了敢追进来,他们今天就绝无再次逃出的机会。

没有光线,韩朔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拌了好几次,干脆将潋滟放下来,把袖子里备着的火折子拿出来递给她,而后将她背了起来。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6 09:04:34

“火折子拿低些,对,让我看得见路就行。”韩朔喘着气,眯着眼睛尽快地往前走。潋滟心里有些紧张,生怕突然照见森森白骨。

但是韩朔虽然人不怎么样,肩背还是够宽厚的。黑暗之中两人都只顾逃命,不想其他,倒也意外地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

后头隐隐有人声传来,那些山贼果然还是追进来了。潋滟抿唇,低声问:“若是今日我们都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韩朔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无妨,今世同穴而眠,来生必能再相见。”

潋滟沉默,趴在他背上闭上了眼睛。

再相见,说不定依旧是互不相容之人,还不如这山洞再深些,长些,也让她多享受一会儿这片刻的静好。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发现,自己心底深处藏着的东西,还没有完全被清扫干净。

当真是相思常负,一见君子终身误。

“前面,似乎有光?”走了小半个时辰,潋滟几乎快在韩朔背上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见韩朔说了这么一句。

睁开眼往前头看了看,朦胧之中,似乎真的有一个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韩朔加快了步子,几乎是用跑的朝那光芒而去。潋滟只觉得周围瞬间一亮,像一场梦终于醒了似的,又回到了人间。

“竟然能走通。”韩朔有些高兴地放下潋滟,手还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臂,打量了四周一圈,又凝神听了听后头。

没有人再追上来了。

“我们好像得救了,娘娘。”

潋滟恍惚了一阵,咧开嘴也跟着笑了:“是啊,我们逃出来了,太傅。”

眼前是一片寂静的山林,他们都没来过。此时脱离危险,两人站了一会儿,竟然发现没什么话好说的。

潋滟垂了眸子道:“走出这林子看看吧,说不定能寻着什么人,让他们回皇宫里去报信。”

“好。”韩朔顿了顿,慢慢放开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这…”

好不容易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潋滟看着面前的场景,却傻在了原地。韩朔跟着看过去,也是脸色大变。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里的场景,怎么看也觉得不似洛阳的繁华,并且看得久了,还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

“这是哪里?”潋滟呆呆地转头问韩朔。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6 09:05:08

一向博学多才的韩太傅,看着面前这场景,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入目之人都穿着他未曾见过的三角交领布衣,袖口很窄,袖筒最宽之处位于腋下。怎么看都不是大晋的服饰。

扛着锄头的老头儿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讶异地看见了两个外人。连忙放下锄头,朝各处喊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在谷状的村落里回响,没一会儿就围上了一大群人来。

韩朔下意识将潋滟护在身后,有些戒备地看着这些百姓。

潋滟探出个脑袋,抓着韩朔的衣裳打量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眼中都是很简单的疑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像看见了稀奇的事物一样,围过来瞧瞧。

“客从何处来?”白发老叟站出来,拱手行礼,问。

韩朔打量他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才慢慢放下护着身后人的手,抿唇道:“我们是洛阳之人,误闯贵宝地,还望勿怪。”

老叟听着,疑惑不解地道:“洛阳?洛阳是何地?离这里远么?”

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相互小声议论着。潋滟觉得奇怪,他们从洛阳到这里应该也没有多久,按理应该相去不远。这些人怎会连国都洛阳也不知道?

“敢问君子,当今是何朝何代?”老叟拱手又问。

韩朔古怪地看着他们,道:“如今是大晋三十八年,在位的是晋惠帝司马衷。”

老叟大惊,退后两步道:“晋?晋国难道已经攻下西周了么?”

西周?潋滟低呼一声,环视周围的人一圈儿,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迟疑地问:“难不成,你们都是西周的人?”

那是百年前就已经灭亡的国家啊,也曾定都洛邑,便是现在的洛阳。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分明就是春秋战国时期才有的样式,她曾在古书上看过的。方才一时没想到这里来,如今一细看,还当真是。

韩朔回头看她一眼,摇头道:“怎么可能,百年前就灭亡的国家,怎么可能还有人…”

“先祖开幽谷,带着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已有百年。”老叟摸着胡子道:“想不到这谷里百年,外头已经换了人间。西周已亡,如今是晋国得胜了…两位贵客去老汉家里坐坐吧,既然能来这里,便是缘分。”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男人拿着各自的农具,回去了田地里。有妇女抱着孩子的,也免不得朝这俩天仙似的人多看两眼,然后暗暗祈祷,自家孩子若是长大也有这般好看,那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潋滟同韩朔一起跟着那老叟走,看样子这人应该是村长一类的人物,颇有些威严。

走过一截小路,又上了一段田垄。几只鸡悠闲地走在路边捉虫吃,一只摇着尾巴的狗站在一间木屋门口望着他们,也不凶不吠,很是温顺。周围劳作的男女时不时停下来朝他们笑笑,又继续挥动锄头犁耙。

这样祥和安宁的气息,让人很容易就跟着放松了下来。潋滟不禁笑了笑,哪知一回头就对上韩朔的脸。

“娘娘很喜欢这里?”韩朔似笑非笑地问。

微微收敛了些笑意,她道:“如今不过是逃亡之人,能保全性命已是上天垂怜,偶入这世外仙境,心里自然欢喜。”

韩朔点头,眼里有不明的光芒稍纵即逝。前头的老叟已经带着他们到了最大的一间草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6 09:05:29

潋滟先踏进那屋子,里面的摆设很是简单,大多是木头和竹子做的器具。墙上还挂着捕猎用的弓箭和网,桌边只有一条长凳和一把椅子。

“贵客可是误入此地?”老叟示意韩朔上座,韩朔摇头,拉着潋滟一起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将椅子让给老人家。

“我二人为躲避外面的山贼,往山洞里跑,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里。”潋滟微笑道:“现在不知外面情况如何。若是贼人还在外头守着,怕是要劳烦老人家收留我们两日。”

老叟捏着胡须,闻言很是热情:“这里许久未曾有世外人来,二位肯多留,老叟同族人自然愿意以好酒好菜招待二位。等会儿老叟让人去洞口瞧瞧,若是有人,二位就安心住下来躲一阵子吧。趁着今日天色尚早,等会儿就可以盖一个新的草屋。”

盖草屋?潋滟有些吃惊。四处看了看,就算是最大的草屋,似乎也只有一间屋子。果然他们是需要盖屋子的。只是…一般修建房屋,不都是至少要好几天么?这会儿已过午时,来得及么?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老叟站起来,爽朗一笑,朝外头吆喝了一声。

不一会儿,就有个背着弓箭的少年应声而来,恭敬地听老叟说了两句话,便转身走到田坎上,以古怪的调子吹了一声口哨。

潋滟跟着到门口去看,他们所在的屋子位于最高处,底下的情况一眼望尽。听着哨声,身强力壮的男子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迅速地往上头聚拢过来,没有一人迟疑。

她看得目瞪口呆,不过片刻,三十左右男子便都站在了老叟家门前的空地上,比之士兵也丝毫不差。

“那边还有一处空地,给两位贵客修间暂居的草屋。”老叟指着右下方梯田之间的一大片平地道:“未时起,戌时落,再晚些,可就要天黑了。”

男子们纷纷点头,又各自散开。井然有序地开始盖房子,像是已经万分熟练,一点也不急促。

潋滟看着,拉拉韩朔的袖子,问他:“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都好厉害。比之你的精兵,怕也是丝毫不差。”

韩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轻咳一声道:“战国之人擅长兵器建筑者甚多,他们隐居此处,长期自给自足,外头城里的百姓自然是比不得。”

听起来也有道理,潋滟点点头,看着他们将平地挖了桩,扛了木头,先搭屋子的框架。这草屋的结构跟她以前见过的都不同,一看就会很坚固,而且也不复杂。没一会儿四根砥柱竖起来,他们的速度也就更快了些。

看了看日头,潋滟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今天走运,让他们到了这样的好地方。老天爷肯给一条活路走,后头的路自然也不会太艰难。

这里的人很是热情好客,男人搭房子,女人端着家里的吃食来请他们品尝。虽然大多是熏干的肉,但是潋滟觉得很新奇,吃得很是开心。

韩朔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难得的温柔,像是也被这里的朴实感染,真挚了不少。她眼角余光瞥见,心里轻笑。这可是不曾想到,一场逃难,也还能换来几天心安的日子。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6 09:05:52

吃了些东西,潋滟就被几个妇人拉着询问。

“你们两个小夫妻,感情还好么?”

“瞧着倒像是新婚燕尔,夫人也是害羞了些。”

“晚上这里有些冷,我家有新做的被子,放着还没用。夫人若是不嫌弃,待会儿我就让我家夫君给你们送去。”

“他们一会儿会顺便做些木床桌椅的,碗盆各家手巧的嫂子家里都有多的。夫人莫担心,一会儿就好。”

热情而无算计,潋滟听着,笑着与她们说话,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必防备,无需担心什么,这样的日子,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啊。

韩朔被老叟带去了田里,说是要教他使用农具。潋滟远远地看过去,那风度翩翩的韩太傅正挽着袖口,下袍扎进了裤腰,很是认真地跟着学如何用犁。

潋滟看得有些愣了,此时若手中有笔,她定然要画下来。君子在野,双手做农,那一身的锦绣袍子现在不显狼狈,反而更是风雅。韩朔当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如同在画里。山野间有桃花盛开了,都给他当了背景。

“夫人嫁给这样的人,是福气呀。”抱着孩子的妇女啧啧称羡:“都道世间情难寻,只羡鸳鸯不羡仙。能寻得你情我愿的一段姻缘,也是上辈子的功德换来的,要好好珍惜才是。”

潋滟回过神来,低笑:“怎么能看得出,他与我情投意合?也许我们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呢?”

甚至,根本连夫妻也不是。

妇人笑道:“你瞧瞧,你的眼睛总是往公子那边瞧,他也时不时在你没看见的时候瞧你。这若不是心相系系,情投意合,又该是什么?”

潋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飞快地侧头去看韩朔。

那边的人眸光来不及收回,被抓了个正着,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扭头继续去听老叟说话。捏着犁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微微眯眼,潋滟撑着下巴想,韩朔这样子,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啊。那般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的人,什么时候有这般少年模样了?抬头看看天,没下红雨,那就定然是他的脑子坏掉了吧。

曾经连一丝余地都不肯给她留的人,如今要是来说对她还有什么情意,她宁愿相信天上会下热腾腾的包子!还是豆沙馅儿的!

未时的时候,草屋落成,潋滟站在门口瞧着,很是惊奇。垒得整整齐齐的干草,墙壁是用草和了泥,冬暖夏凉。虽然是临时建成,有些简单。但草室虽陋,内里的东西却俱全。竟还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欢喜。

手里捏着折来的桃花,潋滟问韩朔:“太傅觉得这屋子可好?”

韩朔一身锦袍染了泥,干脆脱下来,只着里头的黛青色衬袍。袖子微挽,一副天黑归家的农夫模样。听着潋滟的话,他打量了一番这屋子,颔首道:“技艺纯熟,建得又快又结实。平日里训练得不错。”

身后有扛着锄头的壮汉听见了,下意识地就要拱手行礼。韩朔身子一闪便挡住潋滟的视线,微笑道:“外头看着不错,娘娘不如也去里面瞧瞧。”

潋滟毫无察觉,捻着桃花进去,找地方插上。草屋里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两条凳子。碗盆被褥之物各家都已经送来了,今晚是可以勉强过上一夜。

她还不由地感叹一声,民风淳朴之地,百姓果然都是热情又好客啊。

外头的韩朔责备地看了那壮汉一眼,后者瞧了瞧屋里,低声道:“属下知错,一时习惯难改…”

“罢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韩朔低声说了一句。今儿心情不错,他也不打算追究,挥了挥手就进屋去了。

壮汉扛起锄头,轻咳两声,回家去吃饭。

“今晚怕是要委屈韩太傅了。”潋滟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韩朔道:“也不知道太傅的身子好不好,受不受得了冻?”

韩朔眉梢一挑,坐在长凳上道:“娘娘这是何意?这床上的被褥,当是够厚的。”

潋滟伸出食指来摇了摇,很是认真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太傅,我是贵妃。同处一室本就是无奈之举,那还能共枕一席?太傅是儒雅有风度之人,定然是不能让女子睡在地上。那么便只能委屈太傅了。”

早就断了的关系,在她将刺青割去的时候便两清了的纠缠,现在又怎能死灰复燃?要干净,两人便都干干净净的,身体与心,一个也不要再沾。

“娘娘当真是好狠的心。”韩朔叹息着摇头:“这谷中夜晚本就寒冷,若无被褥御寒,叫臣以地为床。第二天日出,娘娘怕是要给臣收尸了。落难之时不拘小节,臣保证不会有半分越矩——也不可么?”

带着些委屈的声音,听得潋滟忍不住瞪他一眼。心下稍微思量,似乎这做法也的确不通人情。

想了想,她道:“等夜深了再说吧,外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出去探消息的人竟也还没回来。去老叟家问问吧?”

“好。”韩朔点头,两人出门往上走几步就到老叟家里了,背着弓箭的少年正在那屋子门口说着什么。

“贵客来了,先进来。”老叟看见他们,止住了少年的禀告,拱手道:“有消息了。”

潋滟有礼地朝他颔首,进去问:“外面如何?”

老叟示意少年说,少年便进了屋子道:“我走了很久,快走通了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人声,立刻便不敢动了。人好像很多,说什么‘不可能不出来,再守上三天,若是饿极了,他们自然会出来觅食’之类,还说实在不行明天就派人进洞看看。”

潋滟皱眉,那群人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山贼,哪有贼人对普通的过路人这么执着的?定然是谁布下了这网,要将她和韩朔一网打尽。

这个关头,她能怀疑的也只有楚王了。楚王司马炎身边虽然有江随流和裴叔夜,但他若是想下狠手,那两人也拦不住。她与韩朔要是死了,对楚王夺位百利而无一害。除了他,其他人没必要下这样的手。

“这样的话,外头的人怕是会找进来。”韩朔道:“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法子,不让他们找到这山谷?”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7 09:03:19

老叟捻着胡须思量:“山洞虽长,但有决心者,一定能寻到这桃花源。想不让他们进来,只有将洞口封死,让他们察觉不到这外头的天地了。”

此处桃花开得最是美丽,便名唤桃花源。潋滟觉得这名字应景,虽然也很喜欢这里,但将洞口封死,他们出不去的花话,还是不行的。

“楚王还有四天便将到达洛阳,太傅不在,皇上该如何应对?”她皱眉道:“此处可还有其他路离开?”

老叟摇头道:“族人能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便是因为与外世不相通。要出去的路只有那一条,别无途径。”

韩朔皱眉,很是忧愁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道:“便将洞口先封了,我们留上两天再说。第三天再出去,应该也来得及。”

潋滟觉得有些奇怪,出不去,按理说韩朔应该比她更急才对。楚王来了,若是将他觊觎的皇位提前抢了去,他又不在,该怎么挽回这一城?朝中还有胡将军和爹爹守着皇帝,她倒是不太担心。不过韩子狐…

“如果两位决定了,那老汉便让人去堵了洞口。你二人且安心住下,两日之后再离开也不迟。”老叟微笑着看着潋滟道。

潋滟看向韩朔:“太傅意向已决?”

“已决。”韩朔神色有些沉重,一双黑眸回看着她,叹息道:“拟将江山拱手让,换得浮生几日闲。也不错。”

他这一留,外头的争斗全然无法参与。等出去之后。便不知是怎样的形势了。比起潋滟,韩太傅亏了。

两人同老叟告别,回了自己的草屋。老叟立刻让人去堵洞了,说是明早便能好。

韩朔的脸色不太好看,潋滟瞧着,心里总算是舒坦了,笑眯眯地道:“太傅似乎有烦事绕心,不过既然已成定局,不如放宽心,好生享受这几日闲暇。等回到尘世,又是一番功利尘硝,也再偷不到这样的清闲了。”

心里盘算,两人留在此处,她总算不是最亏的。

韩朔看着她,想了好一会儿,脸色终于慢慢恢复。嘴角一弯,勾出一个属于韩太傅的、惯常的狐狸笑容。

“娘娘既然都如此想得开,臣又怎么能一直耿耿于怀?既然如此,娘娘不如与臣定下三日之约,好好在这里过上三天,如何?”

潋滟眨眨眼,笑着退后了一步到床边坐下。

“本宫从来不立没有好处的约定。”

韩朔将门关上,慢慢走过来俯视着她:“臣又怎么舍得让娘娘吃亏?只不过日子太过乏味,也不适合你我,不如来立下约定,我们以平称相呼,以夫妻之道相处,看谁先坏了规矩,便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夫妻之道?潋滟沉了脸,冷哼道:“太傅打的好算盘,明知本宫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却还要同本宫以夫妻之道相处。不管本宫是输是赢,似乎都没占多少好处。”

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27 09:04:16

男人果然是奢淫之兽,这种时候都不忘念及他那兽欲!

韩朔一笑,凑近了她捏起她的下巴:“臣这是还惦记着娘娘,才会同娘娘玩这样的把戏。娘娘向来是豁达之人,怕是不在乎夫妻不夫妻。但是一旦赢了臣,娘娘说的要求,只要臣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

潋滟冷笑:“当真什么要求都答应?”

“臣之所言,必定当真。”他轻笑。

庄家要引客人进赌场,向来都是会给出诱人的馅饼。潋滟看得透这一点,也不打算再赌什么,她输不起了。

“若本宫赢了,要太傅自尽,太傅也会么?”她问。

韩朔一震,脸色难看了起来:“娘娘还是想杀臣?”

潋滟咧嘴笑:“本宫说过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太傅,太傅不信么?”

最深的纠葛,也会随着一方的逝去而消散。即使她心里现在还有他些许残影,那又如何?也许哪天他死了,她也就慢慢忘记他了。她现在缺少的,也不过只是时间。

“臣不信。”韩朔的目光陡然炙热,紧紧逼视着潋滟,抿唇道:“臣不信娘娘这样快便可以将过去全部抹杀。臣都做不到的事情,娘娘怎么能做到?”

潋滟一怔。

“娘娘不敢与臣立约,必然是心里害怕,怕再次爱上臣。”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唇齿间,韩朔捏着她的下巴,吻得极狠极深。潋滟大惊,想挣扎,反而被顺势扑到了床上。

木质的床发出吱呀的响声,她皱眉,伸脚踢向他的下身,却被他左手压住,分开了来。

“韩朔,侵犯贵妃是死罪!”她恼了,一口咬在他舌尖,侧脸呸出些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