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首先看向的是他手里的药,嘴角抽了抽,接着看向秦阳的脸:“你怎么来了?”

秦阳颇为着恼地道:“子狐去观战了,就把我抓来当煎药丫鬟,当真是大材小用!”

潋滟挑眉,跟着点头:“是啊,你怎么着也得当个煎药小厮。”

没见过男人把自己比作丫鬟的。

秦阳黑着脸道:“我不跟你们玩嘴皮子,你们一个两个就会欺负人。赶紧喝了这东西,爷手都酸了。”

潋滟接过药碗,犹豫了一下,看向华启:“我能问这是什么药么?”

华启一脸正经地摇头:“主子曰,不可说。”

撇嘴将一碗药喝下去,身子觉得暖暖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害她的药,潋滟就放心了。

接下来几天天天都会喝这个东西,有时候是韩朔亲自端来,韩朔不在的时候便是秦阳代劳。夜晚他都挨着她睡,却没越矩半分。

过了几天她终于没忍住问他:“这到底是什么?”

韩朔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在潋滟快放弃等待的时候才道:“华启说你底子差了,那些都是补身子的。”

补身子?补什么身子?潋滟仔细一想,眉头皱了皱,不说话了。

他原来还记得?

那无辜殒命的孩子,她原以为他反应过来,也是该算在她头上的呢。怎么现在,反而补偿起她来了。

这样温柔的韩子狐啊,是她曾经多么渴望的。可惜天意弄人,她爱的时候得不到,等终于就在眼前的时候,她却没力气爱了。

潋滟闭上眼,努力去想在韩朔桌上看见的东西,将脑海里那人笑着的样子,一点点挤出去。

被子下交叠的一双手上都套着红鸾绳,然而那心却不知已经隔了几重山水。

第四日,潋滟老实地喝下药,华启再度诊脉,脸色好看了不少,不过到底还是没同她说话,而是拉了韩朔出去嘀咕。

明日破晓之时,韩朔大军将发,最后一次大举进攻顿丘。

好几日的和平相处,也终于要在这个时候画上句号了。潋滟怔忪地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韩朔轻声问。

“你…”潋滟喃喃开口。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芙蓉春宵暖,缠绵至黎明

韩朔闻言,笑得风流倜傥:“想我?”

“不是。”潋滟回神,一点情面也不留地道:“我是想问,你可愿出去走走?今日外面的晚霞似乎还不错。”

韩朔侧头看了看外面,穿着绿色底衣黑色铠甲的士兵们正在搬运明日所需之物。霞光很美,但却带了些血色。明日怕是免不了血流成河,白骨盈山了。

“好。”他应下,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四周的人来往匆忙,他同她倒是走得悠闲。秦阳在远处看着,免不得又要呸一声:“此番浓情蜜意,当真是刺激咱们这些孤家寡人!”

谢子瞻笑道:“太保早有家室,何以称得孤家寡人?”

秦阳脸色一僵,继而嘀咕道:“不在身边陪着,有什么用。”

那头潋滟同韩朔已经走了老远,潋滟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韩朔则是任由前头的人拉着他,自己慢慢抬头看天。

他们从营地中心走到了边缘,潋滟笑吟吟地看着晚霞,道:“平地上看起来,没想到也不错。”

韩朔弯着唇,身上的气息很是柔和,想来不知是她哪个举动取悦了这位大爷,他心情不错。

潋滟心里有事,正紧张呢,看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就笑眯眯地加上一句:“虽然没有望月崖上美,但到底也是晚霞。”

“望月崖?”这名字好熟悉。

“嗯,上次宁瑾带我去过,风景如画。”潋滟笑得恶劣。'

韩朔的脸色暗了不少,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韩某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与他相关的字?”

晚霞?他带了她看晚霞,让她念念不忘了,所以今天她才想起要同他出来?楚潋滟这一张嘴当真是不会饶人,连给他一点希望也不肯,非要把他的愉悦全部掐灭。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糟糕,忘记他说的那话了。潋滟讨好地笑了笑:“请太傅务必装作没有听见方才的话。

“晚了。”韩朔脸上笑意尽敛,板着一张脸看着她,渐渐的,怒意堆积。

潋滟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却被他抓住胳膊扛上了肩。

“喂!”

“娘娘是不是想反复跟韩某强调,你是晋惠帝的人?”韩朔冷冷地问。

头朝下的姿势怎么都有些难受,潋滟拍打着韩朔的背,怒道:“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韩朔转身便往主帐走,薄唇紧抿,颇为不悦。

于是秦阳等人就看着这俩和和气气地出去,没一会儿潋滟就被韩朔怒气冲冲地扛了回来。

“怎么了这是?”秦阳张大嘴看着。

“很明显,太傅生气了。”谢子瞻道:“能让他这么喜怒形于色,贵妃娘娘真乃奇女子也。”

奇女子被丢在了床上。

韩朔伸手将自己的衣襟扯开,眸子里压着火,欺身将床上想跑的人给压得死死的。

“你干什么?”潋滟有些慌,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的肌肤烫得收了回来。

“娘娘的身子该好得差不多了。”韩朔笑了笑,眼里却冰冰凉凉的,睨着她,像狐狸看着笼子里的鸡:“韩某还是比较喜欢,娘娘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她跟了司马衷,这事实让他很着恼很着恼。他爱干净,更不喜欢他的东西被染指半分。换作其他,他不用这么介意,丢掉就好了。

可惜是她,想丢也丢不掉的玩意儿,没心没肺还要惹他生气的东西。他把心掏出来,她现在也是不稀罕,那么他就只有让她好好记着,他才是她的男人!

外袍被扯开,潋滟抓着韩朔的手想咬他,却被他左手抓过双手,一起固定在头上。想踢他,却被他的腿压得死死的。

完全逃不了了。

潋滟脸上终于流露出厌恶,她厌恶床事,尤其是与韩子狐的。忍着这么多年,她头一回这么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情绪。

没有情爱的交欢,就像禽兽一样,她不喜欢,很不喜欢。身子跟着僵硬,眼睛也红了。

韩子狐这变态,为何分明不喜欢她,未把她放在心里过,却偏要与她做这样的事?他不觉得身体与心不统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么?

韩朔低头便对上潋滟的眼神,动作一顿,眼眸也黯淡了不少:“你就这样讨厌我么?”

潋滟使劲儿点头。

身上的人低笑一声,垂下眼眸,让人看不见情绪。

“可惜了大好的花好月圆夜,娘娘即使是厌恶,韩某也不想放手。”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潋滟毫不留情地想咬,却被他捏住了下颔,动弹不得。他的唇舌温柔地卷着她,慢慢地抚平她的暴躁,一点一点从牙齿上扫过,最后吸吮着她的舌头,霸道地吞咬。

潋滟微喘,死死瞪着这人,忽觉腰上一松,他的手已经划开腰带,从她的中衣里伸进去,抚上她发热的肌肤。

“不…”呼吸都温热起来,潋滟惊恐地看着韩朔,后者却比平时都要温柔得多,不急着攻城略地,倒是一点点把她拆开,慢慢吞咽进肚子里。

“你…我委身过他人,你不觉得恶心么?”潋滟侧头,咬牙吐出这么句话。

韩朔不是向来最容不得别人碰他的东西?

“我不会觉得你恶心。”韩朔的手温柔地从她的腰侧滑到小腹,冰凉的指尖让潋滟无法抑制地颤抖。

“我只会亲手替你洗干净。”

幽深的眸子里燃着火,韩朔低喘着俯到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慢慢舔弄:“他碰过你哪里?”

耳垂一疼,潋滟恼怒地道:“你禽兽!”

“韩某只对娘娘禽兽。”韩朔笑了一声,湿润的舌头伸进潋滟的耳廓。

“…”差点呻吟出声,潋滟咬着唇,愤恨地闭上眼。

逃不掉就不用逃了,现在是黄昏,她能不能将这人,留在床上直到黎明?

衣衫慢慢滑落,如玉一般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那上头多多少少还有些疤痕未消,韩朔看着,低叹一声,就着疤痕一点点吻下去。

“韩…韩朔。”

“再说话我就吻你。”

“…”潋滟傻傻地闭了嘴,随即发现不对,不吻嘴,其他地方难道不是一样么?

“你太重了!压得我难受!”她低吼了一句。

身上传来一阵轻笑,韩朔的脸伸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原来娘娘喜欢上面?早说就是。”

身子一翻,潋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架在了他身上。韩朔好整以暇地伸手垫在脑后,笑得格外妖孽:“你自己来?”

潋滟伸手就要去掐他,却叫他飞快地抓住,接着捏上她纤细的腰,往上一抬,对准了他的灼热,慢慢坐下去。

她身下已经很湿,但许久未经房事,这样的姿势让她疼得厉害,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韩朔刚进去一点就发觉了不对,顿了一会儿,翻身将她放在枕头间,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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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忍不住试探似的往她身子里探了探,看见潋滟皱起的眉,他突然笑了出来。

潋滟抓着他的肩膀,双眸紧闭,脸上一片绯红。

瞒不过去啊,这样紧致的身子,哪里像经常有房事的人。

“真是让人恼不得,恨不得。”韩朔动作温柔了起来,手撑在潋滟耳侧,声音呢喃:“你又骗我。”

潋滟将脸侧过去,装死。

她没有属于过别人,一直只是他的。这个念头让韩朔觉得很高兴,非常高兴,整个人都开心得微微颤抖。温柔地抱住她,慢慢替她舒缓了疼痛,在她脖颈间啃噬出点点猩红,慢慢地将她与自己合为一体。

潋滟呼吸有些沉,急喘几声,却不肯发出声音。她那一双凤眸里含了情欲,桃花染雾,格外迷人。韩朔看得受不住,伸头吻了上去。

“我爱你。”恍惚间她听见这么一句话,浑身一怔,看向韩朔。

是幻听了么?身上的人像从来没开过口一样,只一点点地要扯她入欲海的漩涡。

潋滟嗤笑一声,随即被他的动作弄得低声喊了出来。韩朔直直地看着她,眼里的东西像是要把她溺死。

渐渐地,潋滟就无法想太多了,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婉转低吟,引得身上的人更加激动。

主帐里的烛火是自己燃尽的,没有人敢来换。潋滟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人又将她抱了过去,吻住她的唇。

“不…不要了。”潋滟困倦地推开他,韩朔却双眼晶亮地笑:“我要。”

他没弄疼她,却是叫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潋滟悲哀地想,这个样子明天还能跑路么?

睁开眼扫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将近黎明了。

咬咬牙,她豁出去了,长腿一伸,再度缠上韩朔的腰。

“嘶——”韩朔轻笑一声:“终于肯主动了么?”

潋滟打着呵欠,懒懒地看他一眼:“我走一步,太傅可得走接下来的许多步,因为我实在没力气了。”

带着鼻音的娇嗔,听得人心都软了。韩朔笑着将她拥入怀里,慢慢吻着,挑逗着。

情意正浓的时候,秦阳不怕死的声音却在外面响起:“太傅,三军已整,您该起来了!”

 床上一双人影都是一僵,韩朔停了动作,颇为温柔地道:“冲轩,我一直以为你是没长眼睛,原来你连耳朵也没长。”

真是挑好了时候来打断他!

秦阳无辜地掏掏耳朵,他哪里没长了?回头看一眼身后,谢戎虎威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要不是他们集体推他过来,当他愿意来叫他起床么?

“黎明是进攻的最好时候,太傅您要是再晚起,可要错过时候了。”秦太保苦口婆心地道:“鸳鸯帐可以回来再享。”

一个枕头丢出来,咚地砸在他的脚边。秦阳闪得飞快,看着把地砸出一个坑来的玉枕,垮了脸道:“真打中脑袋,会死人的。”

韩朔揉揉眉心,强压下情欲,无奈地想起身。旁边的妖精却突然勾住他,眯着眼睛伸手,探进了他下身。

飞快地捏着潋滟的手腕,韩朔眼眸颜色深了:“你这是要勾引我?”

潋滟笑得满是奸诈:“难得勾引你一回,瞧瞧,这样上战场,不会出事么?”

纤纤玉手捏着他的欲望,韩朔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这可是你招我的。”

“太傅?”秦阳还打算再喊,里头却传出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吓得他倒退三步,一溜烟跑到裴叔夜身后去。

“太岳,我叫不起他了。不,今天没人能叫得起他,咱们还是先发兵把。主帅不在也没事,你们几个加起来恰好可以顶了他。”

裴叔夜扫他一眼,眼神复杂地看向主营帐。太傅动起情来,也是很可怕的啊。

今日乃大军压顿丘之日,谢戎等人也不敢耽误,即刻挥兵先走。

上了战场才发现,嘿,晋惠帝也不见了。有探子来报,说他退回了新都。

是知道顿丘要不保了么?裴叔夜笑道:“他倒是看得清形势,可惜了,还以为能活捉帝王呢。”

两军交战,新都之兵顽抗,韩军主帅不在,对面却有毕卓压军心,谢戎一方一时竟也没能占上风。

“果真是红颜误国。”韩朔从床上翻起来,打水替潋滟擦了身子,嘴角的笑意很是满足,却叹息道:“明儿怕就要有人参你一本,叫我快些处决了你。”

潋滟慵懒一笑,像是累极了,翻身就睡了过去。韩朔换了戎装,带上头盔出去。门口的人齐声问了礼,那铠甲之声便远了。

听得没了动静,床上的人才翻身起来,走到书案边,将重要的情报都记在了心里。而后换好衣裳整理一番,等那丫鬟端早点进来。

主营帐外面的两个人听了一夜的销魂曲,比里面的两个人还累,今日站岗也就有些心不在焉。嗨,昨晚折腾了整整一晚,难不成今天还有力气跑么?太傅太在意这女人了,担心过了头。区区女子,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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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饭的丫鬟进去了,守卫们打着呵欠没盘查。过了一会儿她便出来,收拾了碗筷回杂事营去洗。

今天是很平凡的一天,除了韩军即将攻下顿丘这一喜事,其余的没什么特别。

沉默的丫鬟低着头去了杂事营,过了一会儿便随着供给军资的车队离开了军营。

韩朔上了战场,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斩杀到了毕卓面前,挑开他砍向谢戎的刀,笑眯眯地道:“毕将军,好久不见。”

毕卓眼眸一沉,冷哼一声便朝他砍了过来:“叛国之贼!”

“好大的火气。”韩朔笑着同他对战,谢戎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去。

“这是气我叛国,还是气我拐走了你们娘娘?”

毕卓咬牙,一刀砍在韩朔的剑上,几乎要溅出火花。

“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她了?”他怒道:“娘娘以后怕是再也回不得新都,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天下,竟是你来亲手毁了!”

韩朔一愣,继而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再放她回去。”

以楚啸天的性子,潋滟现在回去,怕是要被活活打死。即便不是她的错,但是停留敌营五天,楚啸天不会放心的。

“混账!”毕卓发了狠,策马与韩朔拼杀。这一处陡然杀气四溢,周围的小卒都纷纷退让。

“我混账?”韩朔笑吟吟地道:“同曾为臣,韩某喜欢一个人,光明正大去抢,毕将军同样喜欢那个人,却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受难么?和韩某相比,将军觉得自己是好人么?”

毕卓抿唇,手下动作不停,不理韩朔的话,径直指挥身后的士兵:“左翼补上!”

韩朔策马回走,退回一边,看着顿丘这顽守的形势,打了个呵欠。

他不该来的,司马衷都不在,还不如回去和潋滟再温存一会儿。

想起她今日的主动,韩朔微微笑了笑。那丫头到底心里还是有他的吧,只是不肯承认,不肯再沦陷一次。

他应该再努力一些。

顿丘之战,毕卓凭借八万人,抵抗了韩军二十万人一日之久,堪称史上之战中光彩的一笔。然而黄昏之时,顿丘终于还是失守。毕卓率领五万余兵,退守新都。

真正的攻城之战,要开始了。

韩军拔营,前往顿丘驻扎。韩朔心情不错地回去,掀开主帐的帘子,却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

“潋滟?”他一惊,上前去将人翻过来,却分明是他派来伺候她的丫鬟。

手指尖一阵冰冷,凉意浸透四肢百阖。韩朔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出去抓住门口的人,轻声道:“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盘查进出的人么?”

守卫惊恐地看着韩朔:“是。”

“那里面的人哪里去了?”韩朔怒极反笑,一把扯着人摔在地上:“哪里去了?啊?”

裴叔夜远远看着动静,连忙走过来问:“怎么了?”

韩朔推开他,上马就往外走。一阵灰尘扬起,他奔的竟是新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