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矶就看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司徒锦十分严肃地问他:“姬大人,是你杀了晋国的大将军谢戎么?”

“是。”姬四行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点了头,嘴角带笑,笑得像个孩子。

韩子矶和司徒锦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为何?”

姬四行看了司徒锦一眼,摇头道:“陛下不用多问,将罪臣交给大晋皇帝处置便是。私 人恩怨,与两国无关。”

司徒锦郁闷了,虽然是弃车保帅,这决定他早就下了,但是好歹也让他知道一下原因吧 ?好奇而不得解是很郁闷的!

韩子矶站在后面沉默了许久,旁边的顺子公公小声道:“陛下,太上皇已经下了斩首令 了。”

身子微微一震,韩子矶转头问:“芙蓉殿那边有事没?”

“裴统领在守着,现在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心里稍微放松一些,韩子矶对司徒锦道:“既然姬大人都认罪了,那便先这样吧,朕要 去处理此事,就先走一步了。”

司徒锦微微颔首:“好。”

慢慢走出天牢,端着皇帝的架子走到芙蓉殿附近,然后韩子矶就开始健步如飞地跑了起 来,跑进殿里就将被子里埋着的千秋给挖了出来。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轻轻喘两口气,帝王低声道:“他认罪了,朕和司徒锦亲自去问的,他认得很平静,没 有人逼他。”

千秋露出一口獠牙,声音却是哽咽:“你要杀了他?”

“这不是朕能决定的事情。”韩子矶微微叹息:“命令是父皇下的,朕没有半点立场求 情。”

扁扁嘴,千秋很想哭:“他到底为什么杀人?”

“他不肯说。”韩子矶低声道:“朕偷偷带你去见他,或许你能问出来。”

千秋连忙点头,眼泪不争气地一直掉。韩子矶给她穿上狐毛披风,裹得紧紧的,再擦去 她的眼泪:“月子里不要这么哭,眼睛会瞎的。”

“别管我,老爹出事还不让我哭,有没有人性了?”千秋愤愤地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呜咽不成声。

帝王有些心疼,抱起她出门上马车,一路上好声好气地安慰她。

千秋心里难受,咬着牙忍着,到了地方就往下跑。

韩子矶连忙跟上去,天牢的闲杂人等都让楚越清理完了,姬四行更是享受高级待遇,单 独关了一间带床的牢房。

“老爹。”千秋扑在栅栏上,喊了一声。

姬四行微微侧头,看着她笑:“丫头来啦,老爹的最后一个心愿也就了了。”

韩子矶拿着钥匙亲自去开了门,千秋走进去,眼睛通红:“什么最后一个心愿,老爹你 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杀谢戎?他是两朝元老啊,很贵重的肥羊。您就算是想宰,也换 一个肥羊宰啊…”

姬老爹哈哈大笑,伸手慈爱地抚摸着千秋的头发:“傻丫头,老爹不是冲动的人,这次 不过是在街上巧遇了他。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能让我遇见他落单,我也会感谢上天给我这 机会,然后再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千秋微微一震,外头的韩子矶也轻轻皱眉。

“到底…为什么?”

姬四行盘腿坐在石床上,微微一笑:“我之所以还活着,没有随七儿一起去了,就是想 给她报仇。本来查出那人是谢戎的时候,我很费神想该怎么办。结果天赐良机,竟然让我遇 见他落了单。”

说着,姬老爹都忍不住笑出声:“心愿已了。”

千秋恍然,原来是因为娘亲。老爹一直在查的,当年带人屠戮他们鲜卑一族的人,原来 是谢戎。

如果是这样,那她完全可以理解老爹的心情。十八年了,老爹一直在为报仇活着,造反 是因为想报仇,努力活下来是为了想报仇,黑风寨的存在就是为了报仇。

而现在,老爹终于完成了。

千秋身子脱了力,软了下去。韩子矶连忙上前几步接着她,皱眉看向姬四行:“恕晚辈 多问,是什么样的心愿,能让您抛弃女儿不顾,这么安心地赴了黄泉?”

姬四行转头看向他,明显对他自称晚辈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道:“千秋大概没有和你 说过吧,我的妻子叫顾七,她同我另一个女儿一起,死在了大晋的铁骑之下。”

韩子矶浑身一震,怀里的人身子也微微僵硬。

“你知我们是鲜卑族,却不知,我是鲜卑最后的王。”姬四行淡淡地笑道:“十八年前 大晋屠戮鲜卑,谢戎为此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官职地位,是站在我族人和妻儿的尸体上拿到 的。”

帝王瞳孔微微一缩,抱着千秋的手有些发抖。

鲜卑最后的王?那么千秋…千秋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叛贼,千秋也不过是个卧底,还是被他策反了的卧底,可是 没有想过,她竟然是鲜卑的公主,而且,还生下了他的孩子。

脸色有些发紧,韩子矶努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去想点别的。

顾七…这个名字,他好像有点耳熟,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时想不起来是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样说来,大晋是他们的仇人,也怪不得上次要造反。这次姬四行只杀了谢戎,大概 也是顾念着千秋已经嫁给他了吧。

帝王心情很复杂,千秋却从他怀里站了起来,低声道:“给我们父女一点时间吧,皇上 。”

韩子矶一愣,继而点头,转身走出牢房,直到走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的地方。

“他很疼你。”姬老爹看着帝王的背影,笑得眼角有了皱纹:“这样我走得也放心。”

千秋拉着姬四行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么?”

“你娘等了我十八年了。”姬老爹叹息一声:“以她那性子,要是让她再等,我怕她直 接过了奈何桥,忘了我了。”

千秋鼻子发酸,想开口,眼泪又跟着往下掉。

“不用太难过,也不用心里记恨他。”姬老爹拍拍她的背:“你嫁的是个好人,也是真 心待你的,就好好同他过日子。老爹是去陪你娘了,甘心赴死,不是被人杀的,懂了么?”

千秋坐在床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红着眼睛红着鼻子,止不住地摇头。

“你还在月子里,莫要这么伤心。”姬四行叹息一声:“快跟他走吧,牢里阴冷,也不 宜你多留。”

“老爹…”千秋哽咽:“你是我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瞎说,你还有丈夫和孩子。”姬老爹一把将她拉起来,虎着脸道:“再这样哭,老爹 就生气了啊,赶紧走!”

“老爹!”身子被推出了牢门,千秋干脆放声大哭,哭声凄厉,响彻整个天牢。

韩子矶在不远的拐角处,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几步走了过去。

千秋扒拉着牢房的门,姬四行却自己动手将锁链给重新锁上了。

“劳烦陛下带她回去吧。”姬四行背对着牢门而坐:“姬某走得很安心,在天之灵,也 必然保佑她与孩子一世安康。”

“我不要!”千秋使劲摇头:“不要!”

韩子矶心里难受,将千秋从地上抱了起来。她使劲挣扎,脸上泪水横流,哭得脏兮兮的 :“我不要眼睁睁看着老爹死,石头,你别拦着我!”

他很少看千秋哭,她几乎是不怎么哭的,却不想这一哭就是这样撕心裂肺,看得他心里 跟刀子扎似的难受。

姬老爹不再开口了,无论千秋喊他多少遍,他都不再回头。背影笔直地坐着,像一座雕 塑。

韩子矶狠了狠心,将千秋击晕,抱在怀里带回宫去。临走之前,回头对牢里的人说了一 句:“安心吧。”

姬老爹无声地笑了,朝着墙壁的脸上,也是泪流满面。

大将军惨死,吴国使臣与帮凶一律处斩街头,第二日就执行。

“老刘,咱们可以去地下找夫人喝酒了。”铁拳师叔被押在刑场之上,笑呵呵地道。

刘师爷也嘿嘿笑着:“你可不一定喝得过夫人呐,也不知道头断了,还能不能喝。”

..

第一百零九章 皇帝患上了一种绝症

无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朝刑场上扔过来,百姓们怒气冲天,都喊着:“杀了这几个凶手 !还谢将军命来!”

谢戎在大晋百姓的心里,是安国安邦的英雄。

六伢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世道还真是奇怪,同样是杀人凶手,谢戎杀千万人,被称 为英雄。咱们杀他一人,成了凶手。”

姬四行跪在最中间,笑得云淡风轻:“何必多说,下去一起找七儿,咱们再策马扬鞭在 草原上,都不喝孟婆汤,下辈子还是兄弟!”

“好,走了!”铁拳师叔笑着大喝一声。

鼓声阵阵,监斩官看着日头,丢了筹子:“行刑!”

钢刀高高扬起,再重重地落下。刑场上最后的笑声戛然而止,鲜血慢慢浸透了地砖。

姬四行恍惚间看见了顾七的影子,她就站在一边,笑着朝他张开双手:“你又让我等了 这么久,不过终于还是来了。我们回家吧,四郎。”

“好。”他伸出手去。

千秋坐在床上发呆,呆呆地看着帐子上的花纹,一动不动。韩子矶就在旁边守着她,担 忧地皱眉。

日至正午的时候,她浑身突然一抖,接着回头看了外面一眼。

“怎么了?”帝王问。

千秋扁扁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一定和娘团聚了。”

韩子矶垂眸沉默。

千秋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没有来得及呼吸,连忙喘了几口气 。

“我娘…是我爹抢来的。”千秋喃喃地开口,声音很小,韩子矶只能靠近她,才听得见 她说什么。

“娘是大晋人,爹是鲜卑人。娘随家人一起到边关探亲,一时贪玩,骑马过了边界的村 子,恰好被我爹给抢了回去。”千秋轻笑一声:“老爹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娘亲都 告诉我了。”

许多年前,鲜卑王抢了大晋女子为后,此女子便是顾七。顾七刚被抢回去的时候,终日 以泪洗面,怕鲜卑王虐待她。可是奇怪的是,那看起来很凶恶的人,竟然只是凶巴巴地走过 来,朝她张开巨大的手掌,里面躺着一朵嫩嫩的小野花。

顾七想回大晋,可是鲜卑王不让。除了这一点之外,鲜卑王对她极好,温柔而体贴。于 是她就在鲜卑过了三年,生了两个孩子。

三年之后,顾七的家人终于想办法求人来救她。趁着所有人都出去远猎的时候,顾七逃 回了大晋。

人是回来了,回头才发现,心不小心落下了。

顾七神色恍惚,总在想鲜卑王要是回去见她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她两个可爱的 女儿,她总得回去照顾。

于是,她开始一次次从顾家逃跑,终于逃出来的那次,顾七遇上过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估摸只有六七岁大小,长得可爱得紧,拉着她的裙子叫她娘亲。回头就发现后面 有个长得和这小孩一模一样的男人,小孩似乎不想认他,拉着她当挡箭牌。

举手之劳,看那孩子那么可爱,她也就帮了。小孩走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问她:“敢问 夫人姓名?他日我必将报答。”

她说:“我是镇上顾家的七女儿,顾七。”

韩子矶重重一震,听千秋说到这里,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顾七这名字似曾相识。

当年那六七岁的小孩就是他,母后带他逃离父皇,他为了让这张脸不被父皇怀疑,拉了 一位夫人帮忙,说是她的儿子。

顾七在十多年前对他有过一恩,他曾离宫出走,选了江南之地,也是想顺便寻一寻那女 子,好报答恩情。

千秋原来是顾七的孩子。韩子矶抿唇,忽而低笑,这关系也实在太过复杂了。

她是鲜卑最后的公主,又是他恩人的女儿,不管怎么看,他都得照顾她一生一世了。

“可不可以让人将老爹的骨灰送回草原上?”千秋抬头看他,轻声道:“让他和娘亲更 近一点。”

“好。”韩子矶点头。

太上皇对吴国正式下达了战书,于一月之后边境三城一战。司徒锦加快了回国的速度, 也很快让人将护心丹送了来。韩子矶没有食言,将苏越之地拱手给了他。

千秋终于出了月子,一身轻松地抱着无病逗她乐。太后在旁边轻声道:“这次未晚同她 父皇一起上战场,本宫怎么都有些担心的,等他们出征的时候,千秋随本宫去求个平安符吧 。”

“好。”千秋有礼地颔首。

悲伤了一个月,她也总算没给老爹丢脸,终于振作起来了。老爹希望她好好的,她自然 就要好好的,不让他与娘亲在地下谈情说爱之余,还要花精力保佑她。

无病吃了护心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也就放了心。

“母后。”一边的韩子矶突然开口,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这次儿臣想代替父皇去。”

屋子里的人都怔了怔,只有韩朔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父皇要为未晚讨公道,儿臣也可以。”韩子矶看着潋滟道:“长兄为父,儿臣也该为 上次自己的草率行为付出代价。”

潋滟微微皱眉:“天下都以为你父皇要出征吴国了,出发的时间已经要到了,怎么好在 这个关口换人?”

“就是在这个关口换人,才有先机。”帝王微微一笑:“天下皆知父皇带兵必然势不可 挡,司徒锦会想尽一切办法化解危机,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大军攻吴之时,绕大晋后方,攻无 兵之洛阳。”

“现在儿臣同父皇悄悄换了人,司徒锦不管怎么算计都会落空,洛阳会有父皇镇守,至 于御驾亲征这种事,儿臣好歹也是自称为‘朕’。”

千秋被这话给震惊了一下,转头看着韩石头,突然觉得这人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可是,他御驾亲征的话,她怎么办?

潋滟看了韩朔一眼,目光又落在韩子矶身上:“既然是朗儿自己的决定,那母后也没什 么说的。”

韩朔微微一笑:“儿子终究是要长大的。”

知道内情的韩未晚默默跟千秋八卦:“其实是最近母后身子不好,不能跟着父皇上战场 。父皇不乐意离开母后那么久,所以让皇兄上了!”

千秋目瞪口呆,万分同情地看了一眼韩石头,而后严肃地问:“那我怎么办?我还不乐 意离开他那么久呢!他又不会武功,还打什么仗!”

“其实…”未晚为难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其实皇兄会武”这话给吞了回去。

自家父皇是只老狐狸,算天算地算计不休。皇兄就是只小狐狸,瞒天瞒地深藏不露。

没有人知道韩子矶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本事,包括父皇母后也不知道。

千秋没看未晚的表情,只是开始想她该如何的问题。

韩子矶对瞒着千秋就要上战场一事觉得十分愧疚,最近跟千秋在一起久了,好像患上了 一种叫“耙耳朵”的绝症,千秋一哭他就受不了,简直从冷冰冰的雕像化身慈悲的千手观音 ,有求必应。

所以知道今天说了出征的事情,千秋一定会生气,帝王没出息的慌乱之下,干脆没回芙 蓉殿,去了谢语灵的宫殿里看星星。

其实吧,这大晋的后宫里,除了千秋的宫里,韩子矶几乎不去其他地方过夜。为什么呢 ?因为他觉得别人的床铺总是脏脏的,只有千秋的可以忍,其余的都不行。

这也给外界造成了皇后霸宠的印象,无奈之下,他每月都会去谢语灵的宫里看看星星, 顺便也算安抚谢家。

千秋一向很识大体,虽然每次他去其他人那里,她都在背后把他骂了一万遍,然后连续 半个月不理他,但是她从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一脚踹开别人宫里的大门…

“哐——”千秋一脚踹开承明殿的大门,双手叉腰,怒道:“韩石头你给我出来!我他 奶奶的忍你很久了!”

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帝王猛地咳嗽几声,勉强安慰两句旁边吓傻了的谢语灵:“没事, 皇后平时不这样的…”

看见目标,千秋大步跨过去,龇牙:“皇上万安,臣妾没顾着旁人还在,不好意思,能 不能把皇上让给我一会儿?”

最后一句是朝着谢语灵说的,谢语灵早被她这架势吓傻了,哪里还会说半个不字,就差 跪着让她请走皇上了。

于是皇帝就被皇后娘娘拖走了。

百度搜索更新快

“你给我说清楚,出征吴国要多久?”千秋捏着拳头问。

韩子矶温柔地将人揽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你不要生气,男人为江山征战是难免的 事情,作为皇后,你应该鼓励朕。”

鼓你奶奶个熊啊!他上战场,她就得在这里带孩子外加每天担心,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 驾崩了,这日子想想就不好过好么?

“咱们不是普通人家,是一国的家,所以总要比别人辛苦一点。”韩子矶苦口婆心地道 :“你要想通这件事,然后好好等我回来,成么?”

千秋瞪了韩子矶半天,突然软了语气:“好,你御驾亲征就亲征,我不为难你了。”

..

第一百一十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皇后

韩子矶觉得她这句话一定不是真心的,可是接下来一段日子,千秋当真没有再为难他了 ,只字未提他即将出征之事,每天抱着无病和天成哄着乐着,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

可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种不踏实一直持续到出征的时候。

太后当真同千秋一起去求了平安符,小小的一个三角形,千秋替他挂在了佩剑上。

“我说。”她指着他的佩剑,撇嘴道:“你拿这个充门面呢?”

天下皆知,大晋皇帝韩子矶不会武,此次御驾亲征换人,众将士心里都有些忐忑。

“总要有些样子的。”帝王没多解释,拉着她过来,在她头上轻轻一吻:“记得晚上睡 觉不要再乱踢被子,让百合看着你点儿。东西不能吃太多,喜欢的少吃一点,才能吃得久。 还有无病和天成,你不要天天抱着无病,也要多抱抱天成,还有…”

众人就看着皇帝拉着皇后啰嗦了整整半个时辰。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连太上皇都忍不 住吐槽:“这也太能说了。”

千秋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地听他全部说完,然后认真地点头:“好的。”

韩子矶有点感动,这人难得这样听话。

“要等我回来。”他上了马。

“好。”千秋抱着无病,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他。

韩子矶立马于千军之前,扬剑指天:“男儿远征,心怀天下。今日随朕出征之人,他日 凯旋,必将重赏!”

千军跪地,执兵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