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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愣愣瞧着白萱,柳蔓月一脸诧异,那玉簟秋哪能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她竟然…没去?!

白萱狠点着头,两眼发着异样的光华:“听说,是她小日子来了!便向上报不能伺候了,皇上也没叫旁人过去伺候。”

小日子?!

柳蔓月愣了愣,不由得失笑了起来,这可真是…

这日子是皇上随手点的,他哪里知道这三个女子的小日子?想来旁人便是有知道的,皇上那话都出了口,怕也没人敢提吧?

想来指不定那玉簟秋也算不准到底是哪一日,只盼着晚上一两日的,却没曾想,真个让她撞上了。

“没去?”和颐殿中,太后亦皱着眉头。

“听说是小日子到了。”红绡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太后长叹了口气,抬手扶额:“那竟是个指望不上的!”哪一回,让那个玉簟秋去办事儿时,她总要出些个状况,怕不是运气不好,便是走了背字儿。“倒也罢了,不是还有两个么?”

红绡忙笑着低声道:“可不是呢,待过些个日子秀女分好宫位便好了,到时只怕太后还嫌她们人多吵得头疼了呢。”

“呵,哀家现下就只盼着她们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儿了。”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秀院那边如何?”

“听着这会儿正学着规矩呢,再过几日便是面君筛选最后一轮的日子。”

“嗯,趁着年气儿,赶紧让宫里头热闹起来,以后便不怕没人陪着我这老太婆说话儿了…”

正说着,忽听外头高声道:“皇上驾到——。”

第53章

听说皇上要来,太后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门口看去,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似这般自己不叫,他便自个儿跑来的情形…似打他父皇驾崩后,便再没有过了。小时候,这孩子成日家跟在皇上身边儿,可但凡一下了早朝,便先直奔着自己宫中跑来,跌跌撞撞的扑进怀里,给自己讲着白日里头的大事小事。

只因着他,虽皇上当初更宠爱那些个年轻漂亮新入宫的女子,却一个月中仍有小半个月歇在自己宫中…

帘子被人打起,外头一个少年的身影背着光,跨门而入,走了进来。

英挺的身姿,俊秀的五观,让太后心中仍不住微酸,张了张口,只化为一声:“皇上来啦…”

抬眼看向太后,皇上脚步微顿,便又随即向上走去,打稽首行罢了礼,才自坐下。

“儿子有一事想同太后商议。”

虽说他脸上仍是淡淡的,可这“儿子”二字,似是都许久未曾从他口中听说了。仍着心下的酸楚,太后忙命宫女备水倒茶,自己半侧着身,柔声问道:“皓儿有何事?只管说来。”

“自父皇入京后,虽大体皆按着前朝规矩,可一些个大小事宜却又因是从西面入京,不少事宜从简从权…”

“皓儿是想?”太后听了,忙又问着。

抬手接过一盏茶,轻轻推着上头的浮沫,放到口边,却没去喝它。顿了顿,方低声道:“儿子是想改…后宫品级。”

“改品级?”太后一愣,不解瞧着他。

“儿子是觉着…品级少了点子,想动动。”这话说着时,那茶杯正挡着皇上的脸,脸上神色甚是尴尬,面色微赫。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想是这孩子才尝了女子的滋味,怕是觉出趣来了。忍着心中笑意,太后轻点了点头:“倒也是,本是因着那会儿国家初定,实不宜大肆选秀,先皇又不大喜欢女色,这才少点了定子,把原本王府中的定了名分…”说着,又低声向皇帝问道,“皓儿可有何定夺?”

皇上见问,忙把手中茶盏递给后面儿跟着的小太监,这才从袖口中抽出一纸锦薄,略一犹豫,方递给了太后。

抽出纸条瞧了一眼,见由原本的七等改为九等,于嫔与美人间加了个芳仪,却又在美人与才人间加了个良人。太后微点了下头,道:“美人之位提了一等?”

皇帝微一点头,道:“小玉美人同柳美人,伺候过朕…便还在美人位子上头,算是晋位一级。那大玉美人…便定为良人吧。”

太后微松了口气,眼中满满皆是笑意:“那大玉美人改为良人,倒也不算是降了一档,只是美人之位提了一级罢了。回头哀家去拟懿旨,给她二人进位。”说着,又轻声问,“既已伺候过了,皇上若是喜欢,可先叫她二人轮番的伺候着,待过几日大选了…哀家陪着皇上一同瞧瞧去,见着有可心的留下便是。”

僵着脖子,皇上只硬点了下头,事已说完,便想先行告退。太后虽想留饭,却眼见着自家儿子似是不大好意思,略让了两回,见他不肯倒也罢了。

“唉…这孩子,可算是长大了点子了。”虽没同皇上多说什么,可他肯来自己处了,太后心中便多了许多安慰。

红绡笑道:“早就说太后太过忧心了,这会儿皇上大了,自然就明白了父母的心了,哪里能真跟您生分了?”

太后亦点着头:“都说成家立业,这天下男人啊,只有娶了媳妇了,才是真个长大了呢,那两个他喜欢便好,回头来年再娶了皇后进门,哀家这心才算是彻底踏实了呢。”

“祝太后来年必抱得金孙。”说着,红绡上前搀着太后胳膊笑道,“太后心里舒畅了,一会儿可要多用点子膳,回头才有力气抱孙子呢。”

美人这一位提了一级,上头加了一个,下头又添了一位?

柳蔓月歪头想了想,随即脸上带出了一丝讥笑,可见男人都是好色的呢,秀女还没正式选出来呢,便惦记着多弄出点子位置安置那些个美人儿了。

“虽说还叫美人,可份例可要比早前好些了呢。”白萱脸上乐滋滋的,“回头咱们主子再多伺候几回,肯定能早日再晋位!”

白香亦点头道:“还好丫头还是三个的例,听说上头加了个芳仪,还以为要减主子的宫女份例呢。”

“傻子,怎么说也是升了,哪里还能减的?”白萱伸手戳了白香额头一下子,又偷笑道,“喜园儿这回可热闹了,那位大玉美人,这回竟变成了玉良人!倒是跟小玉美人区分开了呢!”

“行了,别只顾着乐了。”自家主子升了一级,白雪自也是欣喜的,可上头那芳仪同下头良人的数目都是六个,这一下子便多出了十二个名分!没几日便是那些秀女大选的日子,要是到了那时,皇上再图新鲜、喜欢俏的,把自家主子丢到一边儿了可要怎么办?

“都老实呆着吧,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唇上又挑上了那份似有若无的笑意,柳蔓月斜斜靠在了窗子边儿上,瞧着外面天下飘下的几点银白,指着外头道,“下雪了呢,只盼着这雪下的大大的,回头好在院子里头堆上几个雪人儿玩儿。”

一连数日,皇上那处皆没再宣过二位美人过去伺候。柳蔓月二人亦不必每日早晚过去当差,可一大清早便是再困也能一早醒来,倒叫人头痛不已。

一转眼,便是大选的正日子。

原本应在正月里的大选,因太后心急,又是头一回选,特特挪到了年前二十八。

鹤临园儿中张灯结彩,处处干枯花木上头扎满彩纸、绢花。林中路边亦皆是做出的精美鸟雀、灯笼。

这一派奢侈,瞧得柳蔓月边走边暗自摇头,她还是喜欢天然得趣,这般把园子里头弄的冬不冬、夏不夏的,到底有何好瞧的?不过是白花些个银子罢了。

太后同皇上坐在当中,太妃坐在太后身边儿,两个美人一个良人则坐在后头。

柳蔓月弯着眼睛,瞧着下头那些个如花儿般的女子,身穿着宫里头一统做出来的棉布裙子,脸上分毫红妆不敢上,只得素面朝天的面见天颜。

也不知哪个这么损的,把选秀定在冬日里头,瞧不出身材模样不说,还不许秀女上妆。

悠悠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柳蔓月老神在在的琢磨起来:估摸着,应该是不知哪朝哪代的皇后定的吧?让皇上瞧不出个美丑体态来,也能少叫宫中进点子小妖精勾搭皇上分宠。

已经进了宫的,自不希望后头进那些个太过妖娆会拾掇自个儿的,所以就都默认了呗。

站在头一排当中的,便是刘大人家那位未来的皇后。细瞧了瞧,果是未曾在阁中见过的面孔。可这位女子果是和旁人不同,一派的端庄大气,举手投足行动之间皆自有气度,比后头、身边儿那些低头缩肩的不知强了多少了。

太后打头叫的便是她,柳蔓月方知道她的名字为“刘忆萝”。应答说话儿皆举止大方得体。太后听罢便转头看向皇上,见他只坐在那边儿,略抬眼瞧了瞧,便不再看。

这皇后,是嫁也得嫁,不嫁也要嫁,来不来这回选秀皆可,可到底想着叫他们两人先见上一面儿,自己心中也有些个数儿,这才让刘家把人送了过来。

现在看着,果是个拿的起的,大方得紧。虽说那相貌不过中上,却也是瞧着大气端庄的模样。皇后哪用的着那般妖娆秀美?协理得了后宫便可。

一个个的叫着名字上来答话,皇上只一路瞧着,并不作声。

太后见他不言不语,只当他还是面子上过不去,不好开口说话儿。便点着那相貌俊俏的留下。若是平平的、且家世寻常的,便放了牌子让她们自去。

柳蔓月三人在后头没半点儿发言权,全当看热闹。下头透女个哪敢像当初四人入宫时那般模样、打扮、动作?极规矩的回着太后的话儿,略瞧瞧倒还好,可要是瞧得多了,便叫人不耐烦,这时只要微微侧脸儿,便能瞧见那对姐妹咬牙切齿的模样,倒真真是给她解了闷儿呢。

一日过,选秀毕。秀女们皆被接出园子去了,等过了春节正月十五便会再行入宫册封。皇后则要等到二月份,皇上冠礼登基后,方能同一日大婚,接受后宫妃嫔敬拜。

回到清园儿中,柳蔓月便觉着自己那床上枕头瞧着似有点子不对,避过三个宫女偷偷一摸,果然摸出张纸条子,上书着“明日午后,崖上。”那挺拔俊逸的字,不是小皇帝的又是哪个?

无奈叹了口气,拿着那条子走到炭盆边儿上随手燃了。果是用得上自己时才想着叫自己呢,用不上时,连理都不理半点儿。无情最是帝王家,还好,自己只守着自己的心好生过生活便是,哪里用的着想那些个有的没的?

既然皇上叫自己明日过去,那便好好想想今日见过的那些个女子中,哪个眼熟,哪个识得…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修改完毕的后宫职位。皇后----一人,可用宫女十人贵妃----一人,可用宫女八人妃------三人,可用宫女六人嫔------六人,可用宫女六人芳仪-----六人,可用宫女四人美人-----四人,可用宫女三人良人-----六人,可用宫女两人才人-----七人,可用宫女两人采女-----不限人数,可用宫女一人-至于为什么要给美人提一位,前后再各加一个呢…回头再解释这个闷骚皇帝的打算吧~╭(′▽.)╯

第54章

“今儿个主子回来后似神情就不太对?”白萱打从正屋儿出来,悄声向白雪问道。

白雪忙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往边一边儿走了几步:“许是今日选秀…这两日莫要吵着了主子,免得她心里不痛快。”

白萱亦愁眉苦脸的叹了声气儿:“皇上也是,分明宠幸过了,怎的这几日又不叫人过去伺候了?”

“皇上也是你我说得?”白雪抬手,气不打一处来的在她头上点了一下儿,“少说些个吧!仔细被人听着了!”

白萱吐了吐舌头,到底没敢再去吵着柳蔓月,只忙着摆饭备水。

次日午后,用了熏香把守在外头守着的白雪熏晕着了,柳蔓月方披着素白色的斗篷,戴着毡帽出了院子。冬日人少出屋门儿,一路上竟未碰上半个人,一路快步走到临绝崖下头,抬头看去,见上头那板子上的雪皆被清了个干净,这才一步步慢慢爬了上去。

上来前在下头没瞧见人守着,还当皇上还没过来呢,却不想推开亭子门儿,就见着皇上正背手立在窗边儿,那窗子微微推开了一条缝,正向外头看着。听见门儿响,这才回身向她瞧来。

褪了鞋子放在外边儿,又把帽子摘了,斗篷褪了,柳蔓月方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冲着皇上福了一福。

几日没见,心中自是想得紧,上前两步,拉住她那手道:“怎的冷成这样?没拿着手炉子出来?”

脸上仍挂着淡淡笑意,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亦是往窗边儿走了几步,瞧着外头那青山白雪:“昨日选秀时留下的那些个秀女中,有三个妾觉着有点子眼熟,有两个妾识得。旁的便不知了。”

因后宫空虚,太后一共点了三十二个留在了宫中,虽位份未定,不过这几日的功夫了。三十二个中便有五个身份可疑的,可见那阁中的用心。

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眼中神色阴沉不定,抬头又向她看去,见她这会子转过头来,仍是笑盈盈的模样:“这会儿还没人告诉妾要助哪个。等回头得了功夫,妾自会找那玉家姐妹说说话儿,见她们可有眼熟的,必会一一给皇上记下来的…”

“可有想朕?”没去理会她说的那话,更没问她那五个人到底是哪五个,皇上上前一步,将她堵在身前,低头瞧着她。

柳蔓月微微一愣,诧异瞧瞧着他的面孔,只觉着他似是比前一阵又高了点子?许是因着前些日子日日相见,倒不觉着,这会一阵儿没怎么见面儿,反倒觉出他高了呢。不光是个子,连早先那公鸭嗓子,这会儿亦变得有好了许多,声音虽有些发沉,但仍不失少年的清朗。

“皇上…”还想说着,要把那几人点出来,却又被他上前一步,干脆揽到了怀里。外头阵阵寒风打从那处窗子中钻了进来,原本是有些个寒意的,这会儿被他抱着,却让心里、身上暖得不得。大手放在背上,由上到下、由下到上的轻轻摩挲着。

轻叹了声气,许在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个喜欢自己的吧?可帝王的喜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脸上爬上一丝自嘲的笑意,不过是个探子,不过是个妃嫔,若是皇后,可能时日久了,还会留着几分皇后的体面。可若是个妃嫔,哪日真个腻了,许最多碰上时最多说上两句话便罢了。

至于宠妃…她不能当,也当不得。不当,还能多活些日子,要是当了…阁中早晚能知晓自己已不再听他们使唤了。不听话的棋子,就只能除去。

深吸了口气,抬起双手按到皇上胸口,脸上再挂着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月牙般的眼睛睛不出心意:“皇上,窗子开着,风大。”

这话似是撒娇,似是耍赖,分明听在耳中那般的受用,可心里却莫名难过。看不见她的心,不知她把心藏到了哪儿去了…

抬手把窗子闭了,这才拉着她走到了几边儿,二人依偎在大毛的垫子上头。

伸手摸了摸下头那垫子,心知这早换过了。那日头回便是在这处,起身时分明瞧见那落红染了毛皮,哪能不收拾了?

不待皇上开口,柳蔓月靠在他怀里头,便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自己记得的那五人的姓氏,至于名字…她没听清楚,反正回头晋位后也用不着名字。

数完了之后,又笑道:“皇上可口渴了?妾去沏茶?”

“不必。”双手环在她腰上,心里头一阵阵难受着,不知她这究竟是为何?莫非是因着这几日自己一直没去瞧过她不成?

想着,心下暗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明日便有旨意,那四处院子,你们三人皆不能住了。”

要给后头来的人腾地方么?

柳蔓月脸上笑意不变,仰头瞧着他。

“你那两个宫女,朕查过了,倒是没多大问题。不过那个白雪不能留,朕给你换了一个,便在你要搬去的那处。”

“妾要搬到哪儿去?”虽说美女们晋了一位,可到底品级还低着,也不知是和人共住,还是能独占一院?

“你去秋水阁,东面儿的一处小院子。”

“秋水阁?”柳蔓月不解的瞧着他,自己在这鹤临园儿中时候也不短了,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处?

“秋水阁就在这水潭边儿上。”皇上朝西南指了指,“因临着这处近些,早些年间这里又时常出事,故此一直封着,平素只有朕的人在这里打理。这崖上用的水、烧的炭火、放的点心都是打那处拿来的。”

心下一阵恍然,柳蔓月这才安了半分心,忽想起那回皇上竟问自己喜欢这院子里头哪处,莫非是为此考量?

“住在这处,离着旁的地方都远些个,你…可怕?”说着,又暗自担心,虽说她似是不太在意,平素也时常上崖上来,可到底没在此处过夜,那水潭又甚是凉得紧,她到底是个女儿家…

“有何可怕的?”柳蔓月听了不觉好笑,“这天底下哪处人家里头没死过人?前恒后恒年间,京中哪里又没见过血腥?妾不怕这个。”本就是穿来的,要是还怕那些的话那她这个当过一阵魂儿的还不早就被自己吓死了?

“你倒真真是想得开。”瞧她眼中半点儿做作皆无,皇上方失笑起来,“明日搬时,自会有旨意下去,只说那白雪甚是稳妥,留在清园儿中等着过了正月十五伺候新主子,你住的那处院子里头已有伺候的人了。”

“妾自个儿一个院子?”柳蔓月好奇问道。

皇上微点了点头:“不比你现下那清园儿小。”

“可妾的品级…哪能住那般大的?”柳蔓月仍是不解,这小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会给自己换了个没两样大小的院子住?

“那院子冷清…”说着,又轻笑了下,“且那处还传言说是闹鬼,要不是因着朕不打算回京,原本是封着的。”

眨巴了两下眼睛,诧异的看着皇上,把闹鬼的屋子分给妃子们住,这…

“真鬼,假鬼?”

见她歪头问道,忍不住轻笑了下起,抬手捏到她下巴尖儿上,拇指细细的揉着那处:“你想要真的还是假的?”

那…便是假的了呗。

既然这临绝崖上头供应的都是那秋水阁处送过来的,皇上自然会使唤那处,弄个鬼啊神啊的出来,也是容易得紧。

“秋水阁主殿,便是先皇驾崩之处…平素只封着,回头亦不会让主位住进去,日后没人辖制你。”皇上说着,揽在她腰上的手也自摩挲着,把脸贴到她的粉面上面儿,“十五过后,亦会安置过去几个,平素并不需你太过理会,若哪里住得不舒服了就同朕说。”

同他说?怕是到了那会子,自己更是没什么时候见他了吧,早上要理朝政,午后又要批阅奏折,晚上…后宫佳丽三千虽然说没有,可也有三十五个了,一人一个日的轮着,怕是一个月最多也只能见自己一回呢。

“回头…朕怕是会再召小玉美人过去…”说这话时,皇上低头瞧着她那双眼,却见她那双桃花眼中丝毫妒意皆无,且还似笑非笑的抬头瞧着自己,不由得问道,“笑什么?”

“皇上,等正月十五过后,这后宫之中便会热闹起来了,阁中到底安插进来了多少个妾不知道,怕也帮不上皇上多少。可要是想叫她们莫要抱成一团儿,成日家自己斗得欢畅,妾倒是有个好法子呢~。”说着,那眼笑得更弯了,一副期待的小模样。

明知这女子心里没算计好事儿,可此时又哪能不顺着她的话头儿?且自己也想听听,她到底要倒什么坏水儿。

“说。”

“若皇上扶起个宠妃来,上至皇后娘娘…啊不,是太后太妃!下到宫女采女,只怕一个个的,成日家都要钻在被窝里头咬手绢儿了呢!”柳蔓月两眼亮得几能冒出光来,她闲啊,太闲了!要是能挑得这后宫里热闹非凡,她可算是有得乐了呢!

皇上眉毛一挑,纳闷瞧着她:“宠妃?”

第55章

柳蔓月忙忙点头,又掰起了手指头:“一呢,此人外貌不能差了,但也不能是最好的,最好是那种叫别的妃嫔瞧在眼里,心中能暗想着:不过如此,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的那种才好。

“二呢,此人战斗力不能差了,最好是招来招接,偶尔还能反扑两下子,要是能跟哪位斗个半斤八两才是最好!

“三呢,此人最好是阁中之人,皇上您想啊?要是阁中哪个受皇上宠爱,怕是阁里头定会全力辅佐。可偏偏的,其它那些个阁中的女子又得不着圣宠,恐怕就算阁中人叫她们辅佐帮助,也未必会心甘情愿,而那人受宠久了,怕也是恃宠而骄不听使唤了呢。”越说,她那脸上笑得越艳。

待自己说了个畅快后,忽见皇上眼中暗如点墨,漆黑不见底,心下一突,忙收了脸上那笑,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低声委屈道:“皇上,妾这法子吧…就只怕回头会伤着了皇上回头再想宠着的哪个,倒非是万全之策…”

“好。”

“嗯?”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柳蔓月诧异抬头瞧着他。

微微附身,吻上她那朱唇一点:“你自个儿小心些个,莫要被误伤了便是。”

眨巴眨巴眼睛,柳蔓月心下狐疑,却仍是老实点头:“皇上想立哪个?”他说“好”,便是欲行自己这法子,可他到底要立哪个?

“你觉着哪个好点?”任她在怀里头说着、数着,自己则抱着那一团温暖,只想把她揉进怀里头去。

皱眉思索了一会子,柳蔓月有些个犹豫道:“因后头进来的人中只有两个妾能确定是阁中之人。故此,在那两人同大小玉姐妹间选一个好些。皇上若有哪个瞧上的也可试试…这事儿,还要瞧皇上自己的心意呢。”

略沉思了下子,皇上方道:“便是小玉美人吧。”虽玉簟秋这会儿变成良人了,皇上已是叫惯了“小”字,没能一时改口回来。

略带诧异的瞧了皇上一眼,莫非他更喜欢那个玉簟凉?

“皇上不想选玉良人?”

“不必,她们两人皆是一般的。”

这话说的…能是一般的么?且那玉簟秋的身段哪里是小玉美人能比得的?罢了,这事儿只皇上自己乐意就好,许他只在前头立上个靶子,回头再暗地里宠他自个儿喜欢的呢?

趁人不备钻回了院子,仍是路上半个人皆没瞧见,也不知是还没起,又是如何?

二人在亭子上头腻歪了会子,皇上到底怕她受了风,没敢要她。柳蔓月自也松了口气儿,忙忙的回了清园儿中来。

白雪睡醒了,回过神后忙忙起身去传晚膳,另外两个伺候着柳蔓月梳洗打扮。

不多时,白雪回了清园儿中,边预备着碗筷等物,边时不时的低头出神,又或是偶尔瞧瞧白香、白萱,再时不时的瞄上柳蔓月一眼。

柳蔓月心下狐疑,却也不点破,只怕连用迷药迷了她两回,倒叫她起了疑心不成?可这三人中,只白雪最需得防着点子,另外两个不去理会便可,晌午过后自会忙自己的事儿去,再不会暗中盯着自己,这才特特叫她留下守在耳房中迷晕了她。

用着饭,忽听边儿上有人把布菜的筷子掉了,一转头,见正是白雪,柳蔓月笑道:“怎么的倒把筷子掉了?心神不宁的。”

白雪听了尴尬一笑:“适才出门儿,吹得头有点子疼,并没什么。”

“头疼?那你先去歇着吧,这处有她们两个伺候着便好了。”见白雪出了门儿,又笑着对白萱道,“外头冷得紧,你们两个也仔细着点子莫要再被吹病了,大年下的,也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