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江南四大才子之伯虎兄...

。”说着,冲朱厚照眨了眨眼,朱厚照心领神会,连忙道,“学生也……”

“哼,去吧。”程敏政没好气地说,这对狼狈为奸的小鬼,总不成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吧!

两个人在刘瑾的陪伴下到了门外,心怀鬼胎地对视了一眼,朱厚照叹了一口气,难得束手无策道,“该怎么办呀。”乐琰白了他一眼,心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虚心好问。”

当下便指点他道,“你身边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有人么。至少,也要回去报个信,别让……伯父伯母担心嘛。”

朱厚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终究年纪尚小,斗不过老狐狸老师,难免有些气馁,听了乐琰的话,心思就活动起来了,盘算来盘算去,在被程敏政数落和被父皇母后数落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便冷了脸冲刘瑾道,“今晚,咱们就去英国公府歇了吧,找几个人回去传讯,再到英国公府说一声,免得临时惊动了人家。”

说着,真个要去解手,刘瑾应了下来,便屁颠屁颠地跟在朱厚照身后,朱厚照走了几步才看到乐琰踌躇不前,略一思量,也明白了她的顾忌,为难道,“那怎么好呢,唉,这里到底不是家里,色色都不齐全。”

刘瑾献策道,“公子不必担心,这个么,酒楼里自然有给女眷解手的地方,公子这样的尊贵人,自然也是要去那里的。我来带路。”说着便自告奋勇地带了他们去了,到了地儿把事情一说,打赏了一些银子,果然也就进去了,只见那厕所,实在是干净整洁,香气袭人,一个鎏金五彩马桶放在室内一角,还有几个大碗,摆着干花、干果子和一张小床,备着人休息的,朱厚照让乐琰先进去。乐琰便红着脸匆匆解了手,出来站在那里等朱厚照,朱厚照本来心无杂念,大大方方地进去上了厕所,出来后还教育乐琰道,“五谷轮回,也是人生大事,用不着扭扭捏捏的。”

乐琰没好气,横了他一眼,道,“不用扭捏,那你回去在饭桌上说。”

朱厚照笑道,“你说真的?”乐琰哼道,“我自然是说真的。”

朱厚照便点头道,“你可别后悔。”说着,径自向雅间走去。乐琰大急,害怕朱厚照又惹出什么麻烦,便忙追在他身后央求道,“好少爷,我错啦,你别胡来行不行啊,你没事,我们可是要受罚的。”

往常刘瑾也时常这样央求朱厚照,朱厚照不耐烦起来,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不知怎么,乐琰这样软绵绵地央求着他,他倒觉得很受用,仿佛喝了杯好茶,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似的。哈哈一笑,快意道,“求我呀。”

乐琰沉了脸,朱厚照终究是怕她生气的,忙又道,“好啦,不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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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个哥哥,我就不说。”

算起来,乐琰要比朱厚照小上两个多月,朱厚照平时和她为了谁该叫谁哥哥,谁该叫谁姐姐这件事,已经是比拼了好多次了,乐琰嘟起嘴,她还想再看看唐伯虎的风采呢,只得不甘不愿地叫道,“猪大哥。”

朱厚照得意道,“哎,好……弟弟,你看,你叫了哥哥,我多疼你呀,以后别再和我置气了,乖乖认了哥哥,好处多着呢。”

“把你给美得,德行!”乐琰不乐意了,朱厚照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两个人嬉笑打闹着进了房间,程敏政见了,倒没说什么,而是对唐寅笑道,“我的学生们年纪都还小,没有在外头呆过,难免有些失礼,请唐解元、徐举子不要介意。”

两人都笑道,“哪里的话,我们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看到他们这样活泼,倒觉得很可爱。”唐寅对乐琰最感兴趣,招手把她叫到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乐琰穿越以来,也不知回答过多少次这个问题,唯独这一次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急之下,甜甜笑道,“我叫张月,今年七岁了。”

她母亲那边姓张,本名乐字,也是时而有人念月字音,这个化名起得还算靠谱,程敏政暗自点头。唐伯虎看她乖巧,摸了摸她的头,忽地想起一人,转头冲程敏政道,“之前没上京时,曾听说京中有位才女,叫做夏二姐的,虽然年纪也是七岁,但才气竟是不下于成人。想来真是天佑我朝,从老大人到如今,又出了不少神童呢。”

程敏政心情倒是不错,闻言,只是瞥了乐琰一眼,便淡淡道,“你自己不也是个神童吗,唉,多少人也都是被神童这两个字误了一生啊。算算,从天顺年间到现在,有名的神童也有十几个了,有多少最终是取到功名的呢。”

他这话倒不是针对谁,但唐寅听了,想到若非文、祝两位好友的劝告,自己也不会振作念书,脸色未免不自然了点。徐经温文地笑了笑,出言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只是有的早慧,有的内秀,到最后大浪淘沙,能剩下来的固然不错,但被冲走的,也并非都是才气不够。”

程敏政是经过事情的老人了,徐经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当下叹道,“是啊,一命二运三风水四读书,就好比夏二姐,如果是个男孩,恐怕连杨慎将来也不如她呢,可惜,命乖生做女孩。”

杨慎却不觉得这话说得有错,在二姐的年纪,他懂的还没有二姐的十分之一多,当下也点头道,“这话说的是。”

唐寅见他坦坦荡荡,倒更添了几分喜欢,连忙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倒是乐琰,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羞得连头都不敢抬,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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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到杨慎背后。

朱厚照本来还不如何,看乐琰被夸得晕生双颊,倒不开心起来,暗想自己的聪明也不下于乐琰,怎么说了半天都不见提起。迁怒于乐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恰被程敏政看个正着,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妒忌你……”

“老师,表哥和我只是在玩闹而已。”乐琰忙说,唐寅却也因此注意到朱厚照,看小男孩虎头虎脑,倔头倔脑的样子,不禁举扇掩唇微笑。乐琰又被他的文雅举动给迷倒了,不禁再度哀叹:怎么没人想在他们俩之间牵条红线啊,偏偏要被张皇后,把她和朱厚照绑在一起,真是老天无眼。

朱厚照不服气得很,叫道,“老师,我看唐解元夸夏二姐,表弟像是也知道自己愚笨,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总算他还懂点事情——”

“胡说!她哪里笨了!”程敏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拍了拍桌子,杨慎张仑都离席齐声道,“老师息怒!”

乐琰却是火上加火,叉腰道,“就是!我哪里笨了!你不服,划下道儿来!咱们也来以文会友,比一比谁更笨!”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唐伯虎的命运其实是非常悲惨的,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就在于四个字:科考弊案,当年的科考弊案可以说是众说纷纭,简要地介绍一下(看过明朝那些事儿的就无视),当年唐伯虎与富家子弟徐经结伴赴京赶考,徐经作风招摇,伙同唐伯虎日日在京城钻营结交考官。程敏政就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勾搭上的,他非常欣赏唐寅,甚至在自己主考官身份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还给唐寅的诗集作序,这就给日后给事中华某人的弹劾埋下了伏笔。科考结束后,主考官被关在考场里判卷,而判卷还没结束给事中就弹劾程敏政卖题,因为今年的考题非常冷门,据说当时只有徐经和唐寅能解出出处。

总而言之,经过一大段诉讼过程,判决结果充满了争议,徐经与唐寅都是终生不得入仕,唐寅当时可说是失魂落魄。那之后命运就一路衰到底了。乐琰的评论,就是针对这件事所发的。

我本人非常喜欢唐寅,也希望在文里给他一个幸福一点的结局~呃另外科考弊案是弘治十二年-十三年,乐琰与朱厚照正好是8-9岁,唐伯虎30-3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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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大急,本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程敏政虽然面沉如水,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还歉然对唐寅等人道,“小徒无状,实在是得罪了。”

唐寅已经兴致勃勃地看着乐琰与朱厚照掳袖子找纸笔,要比试起来了,闻言忙道,“不妨事的,我也想见识一下高徒的风采。”徐经也连连点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笑着摸了摸乐琰的头。

乐琰与朱厚照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乐琰道,“怎么比,划下道儿。”朱厚照找来纸笔,冷哼道,“还不就是互相出题?”他们已经比试过多次了,所以,他言下颇有嫌烦的意思,气得乐琰恨不得冲他竖根中指。

两个人没过多久都刷刷写好了题目,乐琰气得要死要活的,直接给朱厚照出了道几何题,还很有心机地写了个答法并没有超越时代的,朱厚照出的题则是乐琰最不擅长的策论,乐琰一看题目就傻了眼了。倒不是因为这个题目本身多难,因为他们毕竟是出自一批老师之手,而是因为这题目,赫然便是出自于元代刘静修的《退斋记》。

题目如下,问:学者于前贤之所造诣,非问之审、辨之明,则无所据以得师而归宿之地矣。试举其大者言之:有讲道于西,与程子相望而兴者,或谓其似伯夷;有载道而南,得程子相传之的者,或谓其似展季;有致力于存心养性,专师孟子,或疑其出于禅;有从事于《小学》、《大学》,私淑朱子者,或疑其出于老。夫此四公,皆所谓豪杰之士,旷世而见者。其造道之地乃不一如此,后学亦徒因古人之成说,谓其尔然。真知其似伯夷、似展季、疑于禅、疑于老者,果何在耶?请极论之,以观平日之所当究心者。

事实上,以朱厚照的年纪,他是出不了这么一题的,而他身为太子,当然有时候可以加点功课,看程敏政的脸色,应该是他私下出给太子或者仅仅是与太子讨论的一道题目。乐琰已经是不记得唐寅那年的考题是什么了,但世事哪里巧到这个地步,科考就在明年二月,程敏政也不可能从那本书里再找出第二个题目了。这人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了,想来,他是已经得到了自己要成为主考官的消息,有意向面前这两人卖个人情。乐琰垂下眼,不动声色地道,“换题吧,这次,算打平了。”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你先说的,那算你输了。”他正在琢磨那道数学题,已经感觉有点眉目了。唐寅和徐经也不时低声指点两人,只是见乐琰神色有异,觉得这题对她实在是难了点,多半都去帮朱厚照了。他们是应试举子,学识渊博,还真能出上几个主意。

乐琰心乱如麻,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解不出,你就是解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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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抢过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式子,冷笑道,“不用这个法子,你就是想破脑袋也解不出来。”

几个人都查看起了乐琰写出的答案,只见上头用了极罕见的二次代换法,虽然看着简单,但立意却是自己想不到的,徐经、唐寅都不禁叫起好来,程敏政也不由得含笑点头,杨慎、张仑却是早习惯了乐琰的厉害,都不觉得什么。朱厚照叹了口气,仍是不服气地道,“但我也有些眉目了,你却一看这题目就不说话了,我依然是比你厉害一些。”

乐琰咬住下唇,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朱厚照居然也就不敢再说话了。程敏政含笑道,“二——徒儿,你为何不答?此题虽难,怕是却也难不倒你吧。时间有限,写不出所有,写个大概给我看看,也是好的。”

想到程敏政平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乐琰在心底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师,这题出得很偏,怕是不适合考校别人。而且,老师身为主考官,也应该有所避讳,与应试举子往来,并无不妥,但讲解题意,却是有些误导的嫌疑。虽然老师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但身处朝堂之危,亦不得不谨言慎行,徒儿自知冒犯,还望老师明察。”

这一席话说出来,雅间里已是鸦雀无声,聪明者如杨慎,望着乐琰的目光已是深沉复杂了起来。而唐寅徐经两人,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处,唐寅便要抗声作答,却冷不防乐琰转身对他道,“唐解元的名声,我在家已经听说多次,解元本是江南神童,名气极大,却也并不是没受过苦楚,为何不懂得韬光隐晦、居安思危的道理,与徐举子镇日四处招摇。须知,本朝神童并不止解元一人,这样的狂态,落在有心人眼里,实在是令人生厌,状元还未到手,为何就作出这样的神态。多少天才人物,就因为这洗不去的傲气,一生困苦,难道解元想学青莲居士吗?”

她扫了眼徐经,见徐经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暗想,横竖都说到这一步了,不如再多说一些,便又道,“徐举子携美上京一事,连我都听说了,徐举子,你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如此放浪形骸,国子监是有权管束你的。”

徐经本是有些不服气的,但不知怎么地,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似乎充满了威严,竟然让他也无法回答,不由得低了头,学唐寅一样反省起来。乐琰见此,再说了句,“钱可通神,却不是到哪里都管用的,徐举子需要牢记,瓜田李下。”便坐下了。

经她这么一发威,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朱厚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地笑道,“哎呀,可以用饭了。我很少在外面吃饭的,老师,这儿有名的菜都有什么?”

程敏政虽然面子上有点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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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但乐琰疾言厉色时,自然有一股风度,他是心机深沉之人,转眼便把一切压下,如常笑道,“徒儿,你怎么忽然发作起你的脾气来了,两位不要介意,她素来是有些恃才傲物的。来来来来,店家,点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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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醉此间酒楼,也实在是有些真本领,朱厚照等四人从小出入宫禁,什么好菜没吃过?但是有几道菜还真的是相当不错,因为并不是正经的宴席,不需要先上羊鹅,小孩子吃得很是开心,难得的是,上菜次序很有文化,最后,上了一碟毛豆与一碗鸡面,毛豆是常吃的,但因为是中元节的缘故,大家都拿了来吃,鸡面则相当的美味,是今年流行的新菜,孩子们都没吃过,朱厚照与乐琰又故态复萌,开始争食。从天文比到地理,再从地理比到天文,小孩子憨态可掬,大人们看了直笑,多少也缓解了一番尴尬,最后,唐寅喝得性起,竟然敲着碗吟诵了他创作的《把酒望月歌》。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他的声音清朗好听,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碗声,众人都似乎融进了那万树桃花月色满天的美景中去,唐寅念完了,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这是前几年自诩狂生,四处游荡时所作。”见乐琰面露向往之色,心道,“你自小生活在富贵之乡,怎么知道住茅草屋的滋味。”

乐琰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羡慕地对唐寅道,“唐大哥,我还没去过苏州呢,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想去看看啊!”

朱厚照没吭声,但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唐寅笑了笑,道,“你们才这么小,将来,有机缘的。唉,我也想念老家的风月呀。”

大才子的志趣,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不过千里莼羹未下盐豉,这种思乡之情,一贯是被认为十分风雅的。程敏政就大见赞赏之色地拍打着大腿,称赞了唐寅的诗篇,乐琰看了朱厚照一眼,见他面露思索之色,不由好奇起来,凝视着他,朱厚照见她看着自己,便露齿一笑,悄声道,“若是有一天能去苏州了,我便带你去玩。”

乐琰不禁失笑,想到朱厚照还真去过苏州,便点头道,“好,你若不带我去,我就挥着鞭子追上去。”

张仑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悄声说,“我可是记住了,若有谁要挥着鞭子追上去,我便陪她一起。”众人自然都没想到,只是儿时的趣谈,最终“夏皇后马上挥鞭千里追夫”,却真的成了流传千古的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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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虑到几个孩子年纪究竟还小,程敏政才过二更就叫停了宴会,问朱厚照道,“你今日要睡在哪里?”朱厚照拉过张仑,笑道,“我早已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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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今天去他家打扰。”

程敏政点头道,“如此便也罢了,以后不要再这样鲁莽了,这次,幸亏是遇见我,如果是遇见了献吉大人,你们必定要被罚的。好啦,二徒儿,你回家时,如果父母责问,就说是在街上遇见了我,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再好好的赔罪,想必也不会被过于责怪的。”

杨慎没说什么,他的家人早知道他和程敏政在一起,再说,他和张仑年纪也比较大了,家人也会放心一些,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在楼前分散了开来,杨慎和张仑骑上了小马,乐琰与朱厚照则爬上一辆大车,乐琰甜笑着和唐寅等人道别后,便放下了窗帘,朱厚照还打起窗帘再说了一句再会,两人这才去了。

程敏政看着他们去远,对身边侍候着的两个下人道,“去,护送他们到家再回来和我说。”两人慌忙去了,程敏政这才抚着胡须,对唐寅与徐经意味深长地道,“虽然徒儿年纪还小,但不得不说,这小孩子眼睛更清亮,说得也实在是有道理,希望两位明年能一举登科,老夫便先告辞了!”说着,自己上了马车去了。

唐寅与徐经立在当地,徐经撇了撇嘴,道,“那个小男孩,实在是多事了。一席话,说得大家好生没趣。”

唐寅目光悠远地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马车,哈哈一笑,道,“徐兄,你没瞧见么,那辆马车虽然朴素,但并不寒酸。这几个小鬼,本身自然是出身富贵,将来也必定都不是池中物,我大明后继有人啊。”他紧了紧袖子里的纸团,微微一笑,道,“我们回去吧。得了……那位一语指点,胜似十年苦读啊。”

徐经仍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唐寅都这么说了,他又不是个惯于和别人争辩的,便淡淡地应了,与唐寅一起上马回到客栈,唐寅打开纸团看时,却是简陋凌乱的字迹,似乎写字人很是着急,用的是一根螺黛,上头写着唐寅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生,一生命犯白虎,如果自己不善加待人处世则注定万事无成,会试前决不能招摇,必须闭门读书,不与主考官往来。这是沈学士为他卜算出的结果,但沈学士不愿招摇自己的本领,因此嘱咐弟子,有机会便提点唐寅一生。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若是唐寅还不愿听从,便祝他好运了。

唐寅把纸团凑到烛火上烧了,望着火光凝思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得了乐琰的正色提醒,本来还有些嘀咕,但沈学士的才名,他是素来就听说惯了的。不禁开始仔细思量自己进京后的所作所为,越想越是心惊起来。半晌,他叹了口气,打开竹扇缓缓地扇了扇风,慢慢起站起身来。

第二日,自从进京以来就风光无限的唐解元病了,根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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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望的学子们说,唐解元病得很重,连床都下不去了,他缠绵病榻足足有两个多月,最后,甚至不得不到京郊的一所寺庙里养病读书,听说唐解元在庙中很快就康复了,但并不打算过早回京,而是打算在庙里过完年,直接去会试了。

乐琰听说了这件事,也是真心为唐寅感到高兴,虽然说文章憎命达,唐寅如果没有牵连进科考弊案中,未必会有那么高的文学成就,但如果让唐寅自己来选,那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的。读书,不就是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

与此同时,她在端本宫的课程也到了告一段落的时间,程敏政在那之后,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改变,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还好像竟然多了一份尊重,而这番对话,当然是瞒不过众多有心人的。张皇后、朱佑樘惊讶于乐琰的早熟之余,也觉得乐琰的话说得正大光明,又透着人情味儿,说明她很会为人处世,心地却依然刚直,对她也是多了几分喜爱。

进了腊月,乐琰离去的时间就迫在眉睫了,时常轮换着来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大约有五位之多,乐琰已经分别拜见过,说明了自己就要离开了,最舍不得她的自然是也对数学很有兴趣的王翰林了,不过,数学这东西未必是一定要天天见面才可以交流,也能通过书信来往探讨,因此,王翰林只是和乐琰约定,日后有难题别忘了算他一份。

至于杨慎与张仑、朱厚照那里,虽然说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但结束了同窗生涯,大家也要有点表示,杨慎送了乐琰一本新书,张仑、朱厚照也送了些名贵的小礼物,乐琰则一律回送了一本唐寅的诗集,也算是为伯虎兄尽最后一分心力,就这样,腊月初八,正式开始放寒假的那天,她结束了自己为期一年多的伴读生涯,离开了端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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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乐琰,离了端本宫回到家时,实在是身心俱疲,这一年多以来,她就好像是个连轴转的陀螺,从睁眼到闭眼,中间能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说别的,几乎是天天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吃个早饭就赶到张家去,晚上五点多才从张家回来,冬天天黑的早,往往到家时天色都黑透了。这还不算完,除了端本宫的事情之外,还有女红上的功课与沈琼莲那边布置下来的作业,往往有时还要挑灯夜战,精神长期高度紧张的结果就是,乐琰直接在家睡了两三天,甚至连张老夫人的召唤都被她装病推过去了。

却不想,秦氏这边正在打点年礼,眼看进了腊月,送往张家的年礼里,却少了乐琰亲手给张老夫人做的针线,往年她都有送去,今年不送,难免让人觉得失礼,因此尽管乐琰喊叫着身体疲惫,依然是亲自过来把乐琰抓了起来,让她加班加点绣一条帕子出来,乐琰一边抱怨着,一边打点了针线,窝在炕上乘着日头好,仔细地比对着各色丝线。总算挑了两三种颜色,打算赶着绣出一方花色新奇的帕子,当作孝敬给老夫人的年礼,过几天自己亲自带过去,也算是全了礼了。

南齐自然是去针线房拿丝线了,因为金线价值比较贵重,一直是秦氏亲自收着的,乐琰想到自从她的弟弟出生,自己还没怎么和他培养过感情,秦氏这一年多来也实在是满辛苦的,便亲自到秦氏房里去。果然,秦氏正和儿子玩耍呢,见到乐琰来了,笑道,“你看,乐琼已经会爬来爬去了。”

乐琰虽然和几个庶弟不和,但乐琼是嫡子,而且秦氏为人又好,那自然是有所不同了。当下耐心地与乐琼玩了一会才道,“打算给老夫人做张帕子,问母亲来讨些金线。”秦氏便开了妆盒,绕了一些出来。乐琰一边配着丝线,描着花样子,一边和秦氏说些闲话。秦氏见乐琰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若无其事地道,“说起来,到了京城这么久了,我也还没去拜望过老夫人。却是怕前去拜见,反而让她想起旧人,反倒增添了伤心,你是个聪明人,你道,今年我该不该去呢?”

这却是个满棘手的事,因为张氏的原因,夏家人自然是不得老太太的欢心的,但乐琰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去张家上课,说起来,也很应该去拜望感谢一下,乐琰想了想,笑道,“不妨事的,年前他们忙得厉害,就不用去了,等到年后,上学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再用这个名义去拜访,也是蛮好的。”

以这个名义上门,不但显示了秦氏对继女的关心,还把两家人的来往范围限制在乐琰与乐瑜身上,不太会招惹老夫人的好感,的确是很聪明的。秦氏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就这样办。另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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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头的丫鬟都大了,我平时看着,也配不上你的身份,都是些蠢笨的人,年前家里正好要采购一批人,因为你没空,我也没有叫牙婆过来。”

她顿了顿,乐琰立刻道,“我晓得了,正要和母亲商议呢,原来在天津,因为院子比较大,院子里用的丫鬟太多,要我说呢,我们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两个大丫环跟在我身边,四个打下手,再要几个婆子,也是完全够了的。母亲觉得呢?”

秦氏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但却不太好说出口,因为乐琰屋子里的编制还是张氏在的时候定下的,她是后娘,由她来削减,难免是招人诟病。见乐琰这样知情识趣,她不禁暗暗点头,心道,“当时坚持要嫁进来,如今看起来,果然是不错的,这样聪慧懂事的小姑娘,省了我多少心。将来,还不知道要带给娘家多少体面呢。”

说着,母女两个便在一起吃了饭,第二日,秦氏果然派人把牙婆叫上门,叫乐琰自己来挑,乐琰身边的丫鬟几年来陆续嫁人,此时身边只剩下南齐,也是和外头的人订了亲的,因为是侍候过才女夏二姐的丫鬟,极是抢手的,竟然也和一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订了亲。乐琰见南齐站在自己身边,眼神却在这些待售的小女孩身上扫来扫去,便轻笑道。

“南齐姐姐,难免还要把你留到年后,把这些人训练出来,你再出门子了。”

南齐这几年在乐琰身边,也颇学了些眉高眼低、待人处世,闻言笑道,“侍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姑娘要打趣奴婢,奴婢却是不依的。”乐琰笑了笑,仔细看了那群女孩子,人大约有六七个,倒也被牙婆养得面色红润,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长相不错,聪明伶俐的。便问牙婆道,“可都识字?”

那牙婆却是转着一双不甚老实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乐琰,想看看这夏二姐究竟有什么本领,见乐琰问了,忙道,“也都认得些张三李四的,却都是极机灵的孩子。”乐琰注视着这群女孩子,在她的目光下,一个个都低了头,有的还不老实的四处乱看,有的则只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还一个长相平凡、头发发黄的女孩,却是冲着她微微一笑,这才垂下头去。

乐琰便来了兴致,指着她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那女孩福了福身,脆声道,“奴婢名叫婉玉,今年十三。”

牙婆忙补充道,“这个婉玉,原本也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女儿,父亲是个秀才,偏偏去年冬天大疫,父母亲病了些时日,也都去了,家里贫穷,只得卖了身与婆子我,换得几两银子去葬了父母。不但认字,而且干活极是用力,十分实诚。”她没说,并且长得相当一般,大有人家想买去在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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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服侍的,又可以照管书房,打点儿子的衣食住行,又不怕在婚前闹出什么丑事。

只是这婉玉却有主意,苦苦央求牙婆道,“听说夏郎中家有意采买奴仆,像奴婢这样的,岂不是正好在夏二姐身边服侍?一样的身价银子,婆婆为什么不怜惜婉玉,叫婉玉去个好去处呢?”她也是个心软的,便应了下来。却不想今天到了夏二姐面前,婉玉不过多笑了笑便罢了,她便多说了几句好话。

乐琰果然听出了兴致,又问了几句,那婉玉果然对答得甚有条理,连秦氏都暗自点头,心想,虽然年纪比乐琰大了几岁,但到了乐琰出嫁时,也可以做个管事媳妇带去,就算乐琰真的有大造化,留在家里,倒也是蛮不错的。因此,她便被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乐琰又挑了三个干干净净、老老实实的小丫头,一起归南齐教导,让她们都下去了,牙婆收了身价银子,却不着急走,而是与秦氏说了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这才满意地离去了。

秦氏见乐琰似乎有不解之色,便笑道,“你可是不懂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婆子说话吗?”乐琰点头道,“虽然我也不是高洁到不愿闲言碎语什么的,但这个老婆子说的那都是什么呀。”什么张大人家妻妾相争,什么李大人家宠妾灭妻的,完全是让人生厌的废话。

秦氏便解释道,“咱们这当主母的,可不能对外界消息一概不通,别小看这个婆子,她能走街串巷刺探消息,比我们的耳目要灵通多了。譬如说,张大人是你爹的同僚,他家妻妾不和,那送去的年礼里就不能有给小妾的份。宠妾灭妻不是正道,李大人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我们就要小心规避与他们家来往过密,免得被牵连了。”

乐琰听了她这一席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在古代做个官夫人也并非只要高坐着享福就好了,还是蛮多事要操心的。秦氏看她听进去了,又道,“当然,若是她说得不对,女眷聚会时,自然也是会有人解释的,因此也不用担心冤枉了人家。毕竟无风不起浪,她也是不敢瞎编的。这个婆子其实算是风评一向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让她进了家门。你看,她送来的小姑娘都是一付干净相,也比较懂事,一调教就能上手了。”

说着,又教了乐琰不少为人处世的小窍门,乐琰都记在心里,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心中道,“看来这门亲事,当时是找对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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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样的事情在先,之后秦氏在当家理事时,都会把乐琰叫过去让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些人情世故什么的。乐琰穿越几年来,这才算是真正融入了明代女人的生活里,不要看秦氏长得不好,但看夏儒被她管束得严严实实的,就知道这

22、伪失学少女...

个女人其实非常有手段,而秦氏的确也是很会做人。夏家本来固定资产并不多,李氏当家时,每年的收益是左手进右手出,秦氏过门后陪嫁的几门生意获利都很丰厚,她也不吝惜,都并入公帐使用,几年下来,已经有了不少盈余,秦氏这才把账本分做两处,将那些盈余置办了一些产业,这样一来,公帐也就有了盈余。可以说秦氏的确是个古代理财好手了,乐琰对学习她的作风也是蛮有兴趣的,并不以为苦。到了年后,她的课表无形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每天早上到秦氏跟前学习李家,下午则在自己的屋子里温习沈琼莲给的课本,见缝插针地练习女红,不时到张老夫人、张皇后处陪伴,每个月两次,在沈琼莲那里学习知识。

也完全没有轻松一点嘛……就算没有上课,她的生活依然是被各种学习给填充得满满当当的,根本享受不到传说中统治阶级大小姐骄奢淫逸的生活,实际上,虽然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但乐琰还是比较怀念现代的生活,只是她这个人一向是很务实的,反正回也是回不去了,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在古代继续忙得和陀螺似的生活下去。

在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像是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流淌而过,乐琰已经九岁了,她的生日自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的也就过去了,因为张老夫人发话啦,今年的生日,就由她来给乐琰操办。并且早在生日前半个月,就遣人到夏家,说明了要把乐琰接去小住,直到过了生日才把她放回来。

秦氏虽然觉得张老夫人的举动有点霸道,但她也只能无奈地应了,在乐琰去张家之前,就把她的生日礼物给她了。乐琰这几年和这个继母的感情还是不错的,知道张老夫人的做法让继母有点难看,但也只得宽慰了一番,又抱着乐琼叮嘱他要听话,乐琼也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在场地里四处走来走去,听了乐琰的吩咐,眨巴着大眼睛笑着答应了下来。

此番出去,自然比不得当年日日到张家那样随便,虽然也不用摆什么排场,但随身服侍的丫鬟也是要带几个的。婉玉被乐琰改了名字叫珊瑚,已经俨然是小院子里比较得用的大丫环了,乐琰便让她与云母看家,自己带了最老实的青金出门,青金这几年来都很少有机会踏出夏家半步,头一次跟着乐琰出门,自然是兴奋得很,但她生性老实,即使是这么高兴,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是东摸摸,西看看的,觉得十分的新鲜。

乐琰看了,自己也觉得新鲜有趣,便含笑道,“你这丫头,到了英国公府若还是这轻狂样子,给我丢了脸,看我不罚你。”青金忙道,“姑娘,咱们家这小门小户呆惯了,我竟不知道在英国公府该如何行

22、伪失学少女...

事才不丢姑娘的脸,请姑娘教我。”

这几年来,乐琰是常常在英国公府行走的,本来还好,有个才女的名头在那里,但这一两年她很少在人前炫耀才华,名声渐渐地淡了下去,便有人说些酸话什么的。乐琰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放在心上,见到青金问了,便指点她道,“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夫人们,平时被宠坏了,最是会支使人的,你到了那里,要牢牢记住是我的丫鬟,不要什么人叫你去做事,你都傻傻的答应了。只是不要得罪了大夫人甄氏与三夫人连氏就是了。”

青金连忙应了,两人进了张府后,她留神注意时,果然见到,只有张老夫人、大夫人与三夫人对乐琰十分客气,别人么,暗地里都是作出一副怪相的。只是碍于张老夫人疼惜乐琰,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事,乐琰又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她才不会在意这么无聊的细节,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她,都得接受张老夫人非常宠爱她这个事实,更何况,她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能讨好到所有人。这天晚上,她自然是在丽雪房里歇下了,丽雪比她大上两岁,今年十一岁,也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了,因为是夏天,穿着菲薄的紫色纱衫,看起来越发是眼若晨星,肤似软玉,只是今天却比平时还多了一分娇美,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常常含羞低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丽雪和乐琰这几年来是非常要好的,乐琰也很喜爱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看她忽然间变成这样,心里大概也有数了。便悄悄的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镇远侯那边送了礼物过来?”

镇远侯与英国公府自从订了亲,四时八节,自然都有礼物来往,但这也不关丽雪的事呀。

丽雪面露羞涩,却怎么也不肯吐露藏在心里的到底是什么事,乐琰逼问不果,便奸笑着叫来了她的丫鬟墨香,笑问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你们家小姐心里藏的都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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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未来的……那啥……...

这墨香原本也不是个大嘴巴,但因为丽雪和乐琰关系很好,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便直说道,“镇远侯世子前几年都在江南,陪伴在镇远侯身边,因为年纪渐大,便回到京中来陪伴母亲,前几日,来了家中拜访。小姐与我想去看,却遇到了二夫人,反而被说了一通。”丽雪大窘,红了脸扑到床上,墨香便不再说话,而是去哄丽雪。

乐琰没想到是这个事情,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己先后谈过不少恋爱,虽然持续时间都不超过一星期,但也绝不是那种纯洁到谈起男人就脸红的人。但明朝的风气,谈到婚事时,女孩子都要摇头走开的,丽雪的做法也的确是有点不妥。

丽雪自己羞涩了一会儿,见乐琰并没有因此嘲笑她,便含羞带愧地道,“本来,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但是我想……”

“唉,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老实啊?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然,我还能去端本宫读书吗。”乐琰不以为然地说,丽雪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对,便不好意思地起身笑道。“其实,他们家的夫人,与我们家也是常来常往的。”

墨香插嘴道,“可不是吗,镇远侯夫人常夸奖小姐,说——”她忽然想起,那夫人说的是,“都说夏二姐是个才女,我看,丽雪倒比她强多了。”便住了嘴,丽雪也沉下脸盯了她一眼。

乐琰正听得起劲,忽然没了下文,不由得道,“说什么?总不成是说,你家小姐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吧。”丽雪与墨香都笑了起来,丽雪道,“世子来拜见的时候,送了只稀罕的小猫来,说是孝敬祖母的。祖母直接赐给我了,墨香,你去抱来给二姐看看。”

墨香便真的去抱了一只浑身如雪团一般的狮子猫过来,这只猫还小,懒洋洋地在墨香怀里蹭来蹭去,不愿意下来,姐妹俩玩得开开心心的,不断地找东西来逗猫。猫咪逐渐被逗得精神了起来,盘踞在墨香怀里,炯炯地看着两姐妹手里的小玩意儿,乐琰看它精神,不禁抿嘴道,“看着它,我倒觉得它像个人——你觉得它像不像太子呀?太子看到了难题,眼睛也是这样发亮来着。”

对丽雪来说,这只猫和太子简直殊无相似之处,但她没有说穿,只是笑着道,“你说像,那就是像的。”墨香捂嘴轻轻地笑着,乐琰顿了顿,奇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