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一挑,声音已经转冷:“谢非兰,莫要以为你是靖江王的表弟,魏国公的远亲就可以嚣张!既然做本王的护卫,这两个月你就小心点,别让本王伤一根头发,不然……”

“王爷每天都会找人来刺杀自己。非兰可没这本事护你周全,要知道王府的燕卫个个武艺高强,这护卫,非兰做不了,王爷另请高明吧!”锦曦想若不是没见着珍贝,她怎会低声下气答应做朱棣的护卫?!

“你不担心你的表妹?不担心魏国公斥责与你,不答应亲事了?”

锦曦心想,魏国公?我爹才不会斥责我为了珍贝做你护卫,怕是知道我为了珍贝这般抛头露面低声下气才会恼。

“多谢王爷好意!非兰……这受伤期间,雨墨衣带不解侍候非兰,非兰总算知道何为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了,想想王爷说的也是,表妹大家出身,骄横刁蛮不知礼数,不娶表妹也罢。”锦曦笑逐颜开,大喝一声:“停轿!”

朱棣一愣,轿子一停,锦曦伸手便去掀轿帘。他伸手一把扯住她,也喝道:“车轿前行!”

不等锦曦挣扎,他笑道:“难不成你想在轿子里再摔本王一跤?”

锦曦愣住,使劲甩开他的手:“我说不做就不做,我已修书回魏国公府,告知叔父表妹被燕王殿下安置在皇城,好着呢。”

“哼,谢非兰途中意图对魏国公千金不轨,被本王当场撞见,着燕十一救出徐小姐……”朱棣说着目光如炬看向锦曦。

“不要脸,本末倒置,指鹿为马!你以为表妹会与你同做伪证陷害非兰?!”

朱棣悠悠然接口道:“若是魏国公得知本王欲立他的千金为王妃,你说,他会不会同意陷害你?”

锦曦大惊,她最怕就是这件事。珍贝假冒不外也是为了引起朱棣的反感,如果弄假成真就玩完了。她气鼓鼓地说:“王爷不是讨厌我家表妹?你就不怕娶了她从此燕王府鸡犬不宁?”

“这你就错了,本王不知道娶了她再另寻佳丽?燕王妃头衔……只要她是魏国公之女就可以,别的不重要。”

“非兰做王爷侍卫,两月,记住,说好了两个月!”锦曦悲愤无比的说完,扭头再不理朱棣。

“本王侍卫可不是站在本王身边充样子就行了,十二个时辰不得离开本王身边。”

“什么?”

朱棣很有耐心地解释:“就是说,本王用膳,以前是太监试过,本王不放心,从现在起由你来试菜。本王休息,你得站在殿门口……”

“难道你升堂我得站在你身后?你出恭,我得守在茅厕旁?”锦曦愤愤然接口,“还有什么?”

朱棣嘴角扯得很开,又露出雪白的牙,忍笑忍得浑身发颤:“你很懂本王心意嘛,别的,燕九会一一告诉你。”他相当欣赏锦曦玉面上浮起的生气的红晕,像清晨阳光初升晕染出的朝霞。

斗智斗勇小儿女(一)

到了皇城,锦曦跳下车板着脸禀报:“做王爷护卫前,非兰可以先见过我家表妹不?”

“当然可以,请徐小姐偏殿一起用膳。对了,告诉徐小姐,莫要再浓装前来。”朱棣扔下呆愣着的锦曦抬步走进西华门。

锦曦顾不得欣赏皇城的宏伟建筑,紧跟上朱棣解释道:“非兰很久没见表妹,想与她单独相处一会儿,请王爷成全。”

“本王向来不喜欢下第二道令,你是想从前日起算两个月,还是想从明日起计算?”

当然是从前日算起!锦曦马上闭嘴,不吭声跟着他从西华门进入皇城。

锦曦就怕珍贝见了她露出马脚来。想起朱棣说的,为他试菜,天啦,珍贝见她如此会不会诚惶诚恐坐立不安?锦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就把自己陷于这个地步?她暗思,等见过珍贝,及早让她回魏国公府,自己了无牵挂,马上走人!

进了偏殿宫侍太监赶紧上菜,不多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锦曦吞了吞口水,无奈地站在朱棣身后。

“非兰!”珍贝刚进殿门惊喜的喊道,两行珠泪便落了下来。

锦曦赶紧上前一步:“别哭,我不是好好地来了么?”

她背对着朱棣对珍贝猛使眼色,鼻子一痒,又想打喷嚏。退后一步好笑地发现珍贝还是浓装艳抹,想起朱棣吩咐不要她浓妆,锦曦屏住呼吸一把抱住珍贝大声道:“想死我了,表妹!你可受到惊吓?这些日子可好?瞧瞧,你这脸色难看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锦曦抱住珍贝的时候用手指在她背上写了一个“回”字,珍贝瞬间领悟顺势大哭大嚎:“非兰!吓死我了。我要爹娘,我要回南京,我不呆在这儿了,你送我回去!”

“放肆!”珍贝的浓妆看得朱棣胃口全无,耳中全是高声哭叫声,心里阵阵烦燥。目光凌厉地看向陪着珍贝前来的燕九和燕十一,那两人低着头,一脸无奈。他实在受不了猛喝一声,吓得四周的太监侍女腿一软跪倒一片。

锦曦放开珍贝,面带苦笑的回头看着朱棣,刚想张嘴,珍贝“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她干脆扑到桌前,抬起一张被眼泪冲成几道沟痕的脸哭道:“给王爷请安!我想回家!”

朱棣头昏的更厉害,他迅速地站起身甩开珍贝:“送徐小姐回房,明日备车轿送她回魏国公府!”

“真的?多谢王爷,非兰,走,收拾东西去!”珍贝破涕为笑,拉着锦曦就要走。

“燕七!”朱棣沉声喊到。

珍贝和锦曦犹在往殿外走。

燕九和燕十一张手一拦:“主上叫你!”

锦曦一愣:“叫谁?”

“你!”

“王爷在唤燕七……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燕卫?”锦暗回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问道。

朱棣慢慢地说道:“我说过,燕七不在了,少个护卫,你答应本王做本王两个月护卫,忘了么?”

“是答应做你的护卫,可是……”

“燕七不在,后补的人仍叫燕七,若燕九不在,新补进来的人还叫燕九。”燕九好心地解释道。

锦曦目瞪口呆,当他两个月护卫,还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想起明日珍贝一走自己没了牵挂便可自由,锦曦决定忍。“王爷,何事?”

“试菜!”朱棣一甩袍子四平八稳坐了下来。

珍贝嘴唇颤抖,似看到什么怪兽似的,尖叫道:“你居然叫魏国公府……”

锦曦用力一捏她的手,珍贝后半句话就便成了“你居然叫魏国公府的表少爷为你试菜!”

朱棣冷冷地看了眼珍贝,她被他眼中的寒光吓得一抖,本想继续的撒泼硬生生吞回了肚。不忍心地看向锦曦。

“小姐,你明日由燕卫保护先行回应天,我答应做王爷两个月侍卫,已经过了三天了,快得很,两月一过,非兰自回应天寻你。”锦曦只求珍贝早点走别拖她后腿。

珍贝含泪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要走。

“燕十一,你把这道清炖鸽子送徐小姐房中,免得魏国公说我燕王府不讲礼仪,不知礼待他的千金!”

“是!”燕十一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太监端起了桌上那锅清炖鸽子。

锦曦看到珍贝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和绝望,心里已明白,这鸽子没准是大哥吩咐珍贝放飞的信鸽。她不禁失笑,温言道:“小姐,你只要平安回到应天,非兰就落下心头一块大石了。”

珍贝点点头,含恨地看了眼小太监手里的鸽子,恨声道:“本小姐要吃炖的岩鹰,鸽子早吃腻了!”杨柳穿风似的带着一身脂粉甜香步出了殿门。

“扑!”锦曦赶紧捂紧了嘴,她太喜欢珍贝了,也不知道她的机灵劲儿是大哥教的,还是自己的悟性。知道是朱棣的岩鹰抓了信鸽,便要吃回来。

“燕七!本王不喜欢下第二道令!”朱棣坐在桌旁心情极为不好。那个魏国公的女儿实在是……欠教训!

锦曦看了看满桌佳肴,腹中饥火又烧了起来。试菜么?也不错!她朗声答道:“遵令!”

尚食太监送过一只小银碗一双银筷。锦曦接过,一筷挟起一块熏鸭脯放进嘴里,肥而不腻,她迅速的吞下肚。太监瞧了她一眼,马上挟给朱棣。

锦曦出筷一挡:“慢着,这么快?若是有毒还没发作,你拿给王爷吃了……”

尚食太监手一抖,不敢动了。

“王爷,以非…….以燕七经验来看,一般若是有毒必会在片刻之内发作,当然,有些是慢性毒,毒素会在积到一定程度才会发作,所以,”锦曦又挟了一片吃了,挥挥手,“等我把这桌菜试完,如若无毒,王爷再安心享用吧!”

朱棣呆住。

锦曦端着碗围着桌子看了看,又挟起一筷子银雪鱼吃了,顺便再盛了碗汤喝,接着落筷子如飞,每样菜挟了一筷子吃了。直到肚子已吃得撑了这才放下碗筷道:“上茶!”

“还不能吃?”朱棣阴沉着脸看出锦曦想使坏。

“可以,当然可以,如果一盏茶工夫后燕七无事的话。”

朱棣明知道锦曦是故意的,偏偏是自己让她试菜,气得半响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等到锦曦品完茶,尚食太监赶紧布菜。朱棣吃了一口,菜已凉了,眉一皱,还没说话。锦曦已先他一步喝道:“照规矩是重新上菜还是热过?还是热热吧,重新上菜不是又要试一回?这淮河决堤,多少人没饭吃,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道燕王奢侈。”

朱棣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菜从眼前端走,再热过端回来。他也不动,瞧着锦曦道:“燕七试菜!”

“不是试过么?还是方才的菜啊!”

朱棣终于找到还击的机会,笑咪咪地说:“若是有人在热菜过程中下毒,你不试,本王怎么敢吃?”

锦曦一愣,拿起银碗犯愁,她方才已吃得过饱实在吃不下。眼睛一转,每道菜挟了一小筷子吃了,不动声色等着太监给朱棣布菜,瞧他正要挟进嘴里的时候,运内功一逼,“哇!”吐了满地都是。

“王爷恕罪!不知皇城的菜如此好吃,菜色如此丰富,燕七试菜每道菜才挟两筷,太饱……”锦曦红着脸单膝跪地请罪。

朱棣掩住口鼻,气得不发一语拂袖而去。

锦曦这才慢慢起身,嘿嘿笑了起来:“没内功是吗?还敢叫我试菜?”她绽出一脸的笑容对身边呆若木鸡的太监说:“吩咐下去,自明日起,燕王每道膳食三菜一汤,不可超过一两银子!王爷是来巡视灾情的,你们如此铺张,希望落人口实吗?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我是王爷最信任的燕卫之燕七是也。记住了?!”一记眼风如刀扫过。

“谨遵大人令!”尚食太监吓得赶紧应下。

这才叫护卫嘛!锦曦整整衣衫,昂首阔步地走出殿门找朱棣去了。

斗智斗勇小儿女(二)

朱棣寝殿在皇城西北角。此时天色渐晚,晚霞映照红墙黄瓦一片金壁辉煌。

锦曦心情很好,慢悠悠边看风景边走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城,只觉建筑恢宏,花木扶苏。皇城人少,偶听鸟投林轻鸣,心旷神怡。

想起朱棣还没用晚膳,锦曦觉得十分解气。还有一天,她想,过了明天,珍贝一走她也开溜,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刚走到荷池,就见燕九急急走来:“燕七,王爷大发脾气,你怎么如此怠慢?你现在的身份是燕卫,这时候应该在王爷殿前值守!”

“燕九大哥,我想问问,不会就我一个人值守吧?”锦曦总疑心朱棣整她。

“王爷这次巡视,燕卫只出来十五人,外哨五人,五人另有任务,一人暗哨,值守只有四人,四人换班,今晚是我和你两人。王爷在府中也行军令的,你第一次轮值不知道便罢了,再有迟到,会被打二十军棍的。”

锦曦吸了口凉气想,朱棣真够黑的,这侍卫怕是不好当。她暗呼倒霉,才到皇城就轮到值夜,还好只这一夜,明天一定开溜。“王爷身边不止这些侍卫吧?”

“宫中禁军功夫不及燕卫!看上去侍卫众多,燕卫却不能放松警惕。”

“你家王爷长在军中,却不会武功,真是奇怪。”

燕九不屑地笑了笑:“武功又岂能在军中胜出?再好的武功能敌得过战场上的千军万马?王爷熟弓马骑射,一手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剑技也不差,王爷道上兵伐谋,运筹帏幄决胜千里,他千金之躯用不着和江湖高手对招。不然,拿我们做什么用?!”

锦曦撇撇嘴,心道,若是今晚有高手袭击,你家王爷还是不死定了。

燕九拍拍锦曦的肩道:“燕卫个个武艺不凡,为的就是弥补这一缺陷,王爷既然放心你做燕七,你武功高强,小心护卫王爷,将来会有好前程的。”

好前程?锦曦暗暗发笑,明天溜了才是好前程。

说话间两人行到殿前,见每隔十步站了一名宫中侍卫。燕九恭敬地报道:“主上,燕七与燕九前来轮值。”

“进来吧。”里间传来朱棣懒洋洋的声音。

锦曦走进内殿,见朱棣正倚在软榻上看书。一盏盘龙银烛烧得正旺,隐隐有香气传来。她不知道轮值是否就是站在朱棣面前,见燕九挺胸收腹站在离朱棣不远的柱前,她只好跟着站着。

朱棣看了一个多时辰书才终于放下。锦曦站得不耐,就希望朱棣早点睡了,不用这样站着。

这时有宫女端着一盘点心进来。只见燕九上前一步问道:“是什么?”

“是素丝小卷,小笼汤包,银耳八宝。”宫女低声答道。

燕九看了锦曦。她还是愣着,燕九只好轻咳了声做了个口型:“试吃!”

锦曦哭笑不得,这晚上的消夜点心也要试啊?只得走上前去,见盘子一旁放着一只小碟和一双银筷子,她一样挟了一点吃过,宫女这才端给朱棣。

朱棣瞟了眼锦曦,眼中透出一抹得色。

于是锦曦想是不是还要再吐一次,她深深呼吸一下,听到朱棣喝道:“你再敢吐,本王定打你三十军棍。”

“王爷,燕七只是呼吸一口消夜的甜香,一样只试吃了一口,不会过饱。王爷明鉴。”锦曦忍住笑毕恭毕敬地答道。

朱棣警惕地看看锦曦怕她捣乱,拿着筷子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

锦曦目不斜视,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不经意地看向燕九,见他一张脸红通通的,锦曦奇怪,再一观察发现那是忍笑忍得。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安静地殿内突然冒出锦曦的爆笑声,朱棣险些被茶水呛着,气得把杯子一放:“谢非兰!你……燕九!”

“无端冲撞王爷,责军棍十下!”燕九终于出声,声音里还带着颤声,想必忍笑已忍成内伤。

“王爷,你动不动就打军棍,我不做你护卫成么?”

朱棣哼了一声道:“由得了你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既答应了本王,怎么像个妇人?言而无信!”

锦曦心想,我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嘴一撇道:“王爷算是说对了,非兰经常言而无信,叫王爷失望了,不过王爷言出必行,说明日送表妹返回应天当不会失言,非兰告退!”

她说着就往殿外走,笑嘻嘻地说:“王爷,多谢你的晚膳和消夜,不错!非兰告辞!”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要走?”朱棣气极,这个谢非兰太嚣张了。

“王爷,忘记告诉你了,好像你不会武功,好像,燕九的武功也不如我,好像......咱们头顶上还有一名刺客!”话刚吐出,锦曦大喝一声跃起,挥剑刺向梁上。

燕九大惊,听到梁上传来阵阵轻笑声,见一条黑影旋身而下,瞬间和锦曦缠斗在一起。他跃至朱棣身旁大喝:“有刺客!”

朱棣气还没消,就被眼见这场变故惊得呆了一呆,满腔怨气全发在黑衣身上。

见禁军侍卫涌进殿来,手一挥:“射杀了!”全然不顾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锦曦。

听他这样下令,锦曦还来不及反应,箭就飞了过来。

“还想擒我?你主子好像不把你的命当命呢!”黑衣人呵呵笑道。

“挡箭啊!”锦曦停止攻向黑衣人,心想我一心护你,朱棣你居然这么狠毒?她继而与黑衣人背靠背挡开箭枝,还不忘狠狠地瞪向朱棣。

黑衣人突大笑起来:“燕王机智果断,再打下去,你不想知道赈灾内情了?”

“停!”朱棣冷冷地看向黑衣人,“你不是来刺杀本王的,说吧,你有何目的?”

“王爷怎知在下不是想来杀你呢?”

“你伏在梁上很长时间,要下手有的是机会。”朱棣笑了笑又道,“这么蠢的问题你也问?”

黑衣人长笑一声:“燕王,在下前来是一片好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朱棣。

燕九大喝一声:“主上小心!”用身体挡下那卷物事。

黑衣人笑声再起:“好个忠心护主的燕卫,告辞了。”说罢突然出手,锦曦只觉得眼前全是掌影,黑衣人武功竟高深至此!他踢飞几名侍卫,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眼锦曦,迅速闪身出殿,在一片“捉刺客”的呼声中消失在黑夜里。

“不用追了。”朱棣打开那卷物事,惊喜,矛盾,疑惑,一张脸变幻莫测。片刻他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本王倦了,想歇息。”

“是!”

侍卫们鱼贯而出,燕九又回到内殿柱子旁站定。

“燕九,你也下去吧。”

燕九一愣,恭敬地答道:“是,燕九告退。”

锦曦哭笑不得,想连她一起杀,这会突然就没事了?她摇了摇头,便想跟着燕九一同退出。

“非兰,你留下。”

“王爷还有何事?”

朱棣沉思片刻,似下了什么决定,对锦曦深施一礼。

锦曦吓了一跳,侧身避开:“非兰受不起,王爷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护卫非兰肯定做不了啦。”

“非兰,本王与你接触不久,但直觉告诉我,你绝非心存歹意这人,这一礼是谢你两次的相救之情。”朱棣正色道,“非兰,你可知本王来凤阳有多险恶了么?这次赈灾必有天大的内情!他们不欲本王知晓,想置本王于死地,非兰,你说本王是放任不管保住性命呢?还是查个清楚明白,让灾民真正得到朝廷的恩赐?”

“当然是要让灾民得到朝廷的恩赐了!”锦曦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朱棣嘴边浮起一丝笑意:“非兰,本王不与你斗气了,你留下来帮本王可好?要知道,本王单个是斗不过武林高手的。这里不比战场,却又比战场更凶险十倍。”

他的声音温柔诚挚,锦曦情不自禁地便点点头,能帮助灾民当然是义不容辞。

朱棣又是一笑:“如此还是委屈非兰担当本王的侍卫可好?”

锦曦又点点头。

“明日升堂接受诉状,非兰早些去歇息吧,本王也非弱不禁风之人。非兰,本王若有得罪还请多多谅解!”朱棣又是一礼。

“王爷哪里话!这礼非兰不敢受,只要是为民解忧,非兰绝无怨言!”

锦曦于是告辞出了殿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燕九候在外间见她出来,忙道:“燕七,走吧,我带你去侍卫居所。”

“不是要轮值守护王爷?”

燕九不好意思笑了:“侍卫居所就在偏殿,不用站在内殿的。”

锦曦恍然大悟,气结道:“那,那今晚……”

“王爷气不过,你不让他吃晚膳……还有,消夜里,放了,放了泄药!”燕九吞吞吐吐说道。

腹中突传来阵痛,锦曦气极败坏捂着肚子,想起才答应的护着朱棣彻查赈灾事宜,悔得肠子都青了,咬牙切齿道:“你……茅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