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等你的燕卫吧?莫要等了,来不了啦!”为首一人大笑道,抽出箭枝射向朱棣。

锦曦挡在朱棣身前接下这一箭,只觉冲击力震得握剑的虎口发麻。听说燕九来不了,心里暗暗发凉,来人发招攻得更加猛烈。

“你是说别院的燕卫吧?本王没指望他们,不过,本王的燕卫也不止他们。”朱棣笑道。

来人一惊回头,只听密林地上树上传出阵阵笑声,跳出几十条伪装了藏身于此的燕卫,这时燕十七也飞奔前来,与他们回合。

“撤!”

朱棣冷冷一笑:“十七,这个人要活的!”

山中设伏巧施计(二)

来人一惊回头,只听密林地上树上传出阵阵笑声,跳出几十条伪装了藏身于此的燕卫,这时燕十七也飞奔前来,与他们回合。

“撤!”

朱棣冷冷一笑:“十七,这个人要活的!”

燕十七盯着那人浅笑一声:“王爷放心,跑不了啦,是吧,吕大公子?不用蒙面了,你的身形燕十七认得。你换了衣服也不抵事。”

吕大公子见形迹败露,一把扯下蒙面布巾,狂妄地道:“朱棣,你敢杀我?别忘了,我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大舅子!我妹妹吕妃娘娘正受太子宠爱!”

朱棣摇了摇头道:“你侵吞赈灾银粮,借机收买百姓良田还敢刺杀亲王,我真不知道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想。给我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密林中刀剑之声不绝于耳。燕十七与吕大公子缠斗在一起,锦曦不由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如此,眼前这两人武功都不比她差。

燕十七身形飘逸,吕大公子刚猛有力,两人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好看么?”朱棣见锦曦看得眉飞色舞忍不住问道。

“嗯。”

“若你不会武功,你也觉得好看?”

“我明白,不会武功之人自然是瞧不出高手如何过招的,王爷嫉妒?”锦曦漫不经心扔出一句,目光紧盯着打斗的两人,当是学习,看到燕十七绝妙好招时禁不住鼓掌欢呼。

朱棣想起燕九曾说自己早过了习武的年龄,虽然弓马娴熟,却断不能练成江湖高手,便哼了一声道:“不会武功照样让人敬重本王,照样会打胜仗!”

“咦?王爷虽长在军中,却从没打过仗,怎么可以如此大话!”

“总有一天,王爷会挂帅出征,你再瞧瞧什么是千军万马的气势!”

两人斗嘴之时,燕十七剑招一变,凌厉之极,锦曦瞧得有几分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似一只苍鹰身形展动,凌空击出一剑,吕大公子横剑去挡,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长剑被震飞,大惊失色之际,肩口一痛,燕十七一剑已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口中立时发出一声惨号,跌倒在地。

吕大公子被擒,手下那几十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纷纷弃械跪地讨饶。

“绑了回别院。燕九他们该等急了。”朱棣看也不看吕大公子,转身就走。

锦曦笑嘻嘻地走到燕十七身旁赞道:“十七哥好武功,什么时候也教教燕七。”

燕十七把吕大公子交给别的燕卫,温柔地说:“七弟功夫也不赖的,只是,以后莫要再这样涉险,过了这两月就回家去吧。”

锦曦点点头,与燕十七跟上朱棣回了别院。

别院里燕九等人也拿下几十号人等着朱棣回来。

“王爷,一共二十三人,无一逃脱。全录有口供在此!”燕九递上供词。

朱棣瞟了一眼闲闲道:“不留活口,不要见血。”

“是!那吕家大公子……”

“录口供了么?”

“不肯录!”

朱棣扫了眼燕九,燕九马上道:“我亲自去。”

说话间侍卫们已动起手来。

锦曦看到被擒之人一片讨饶声忍不住想替他们求情,还没开口,一侍卫掰住一刺客的头。“喀嚓”一声颈骨便断了。

她闭上眼,耳朵轻轻脆脆的一片折骨声,不多会儿又听到别院一房中传出阵阵哀叫,心知是对吕大公子用刑,她不忍看下去听下去,转身便走出了别院。

绿林青碧,山风送爽。她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便看到朱棣。他沉着脸看着下面山谷突问道:“觉得本王残忍?”

锦曦不知如何回答。

“你可知道本王若有半点心软不谨慎,便不能活着回南京了。”朱棣轻叹了一句。

山风烈烈吹起他的衣袂,锦曦突然觉得有点惭愧,为自己的心软惭愧,明明吕大公子是要他们死在山里,自己却还是心软。“王爷一早知道他要下手?”

“你忘了皇城那晚来的黑衣人?他送给本王的正是吕家庄这份厚礼!本王只是怀疑,并不确定,防患于未然而己,岂料他仗着是皇亲,连本王都敢杀。”朱棣眼中露出讥诮,“本王不过是用膳之时提了一下吕太公在凤阳收到不少人告吕府强买良田,吞了赈灾银两一事。还告诉吕太公莫要担心,必是刁民诬陷,谁让他儿子沉不住气,想杀了本王永绝后患。”

“你不是说他是太子侧妃的父亲么?还生怕我说了闯祸似的。”

朱棣笑了笑:“我的确也无证据,不过是看到他府上情形与村里百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罢了。”

锦曦恍然大悟:“你是巴不得吕府对你动手?好拿个实在?!”

朱棣横她一眼道:“有时我觉得你极为聪明,有时却觉得你蠢笨之极!不过,若不是你与燕十七拿馒头给村里人,燕卫起了同情之心,吕太公自然会以为是我这个主子指使,不担心才怪!”

“那这下好了?有了他儿子的供词,吕太公便可以吐出从灾民手里掠夺的钱财了。”锦曦想到村里的人可以拿回田地,得到财物,对朱棣的斥责并不放在心上。

朱棣摇了摇头道:“不行,本王要钓的大鱼还在后面。想这淮河流域多少良田被淹,这被后胆大包天的主谋另有其人。”

锦曦失声道:“你,你莫不是真的……真的想……”她硬生生把那个想借机废了太子的话吞进了肚里。

“住口!本王怎会是你想的那种人!但是若真有贪赃枉法之事,为了一已私欲让民不聊生,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据理力争!”朱棣狠狠地瞪着锦曦,眼中寒芒闪动,直看得锦曦心里发毛。

她不由自主的想,自古以来,那个皇子不想登基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朱棣此时是真的为了百姓吗?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朱棣脸色一变:“我以为你是性情中人,可以不畏本王权势,连本王都敢……原来不是!”他拂袖而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武艺超群,我是想笼络于你,但不懂本王之人,留之何用?!你走吧!”

锦曦呆了呆,冲口便出:“当我是何人?!我说过的话也会做到,只要是你是为了百姓,我肯定护你周全,凤阳差事一完,你留我,我还不肯!”

两人恶狠狠地相互瞪着对方。良久朱棣嘴角一牵:“好,一言为定!离开吕家庄前面就进入名山山区,再告诉你一件事,那晚的黑衣人便是燕十七。”

锦曦看着他离开,心里反复咀嚼着朱棣的话。燕十七是那晚的黑衣人?他如何得来的消息?

险象环生避密林(一)

一行人下了山,那群藏身树林的燕卫又先行离开,锦曦只记得朱棣唤其中一人为燕五。她嘀咕着朱棣究竟有多少燕卫?如果从数字排列,目前燕十七是最后一个,但显然不止这个数。

大明的亲王若是成年后最高可以达到九千近卫军。燕王虽刚过十七,才定下亲王俸禄,但是也不知道他的燕王府中有多少燕卫。想不出来便放弃,锦曦想,有多少人不是她能关心的数。抬头看到吕大公子神情萎顿已昏迷过去,给弄在马上被驼了回去。锦曦马上就明白了,他的一身武功全被废了。

此时吕家庄与往常一样大门紧闭。角楼护院看到他们走近,远远看见大公子骑在马上,忙报与下面门房知道:“燕王回来了。”

大门洞开,吕太公笑着迎了出来。看到被绑在马上的儿子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不由大惊:“王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公真的不知?”朱棣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爷,我儿他……”

“意图谋害本王。太公,咱们是一家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言儿怎么会谋害王爷?!请王爷明察!”吕太公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老泪纵横,抬眼间看向儿子完全是一位父亲的担忧。

锦曦心里不忍,看情形吕太公并不知情,此间所为全是儿子一手控制。

朱棣叹了口气道:“吕大公子已签了供状了。太公,你说这怎生是好?”

吕太公只一味磕头,不多会儿额头已经见血:“王爷开恩哪!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

朱棣跳下马搀扶起他,往府中行去,随即又押着吕大公子进了府。

一进府中,朱棣亲自给吕大公子解了绑绳,吩咐扶他下去休息,只看得吕太公不知所措。他在花厅坐着悠然的喝了口茶,笑道:“太公,此间无外人,只我两名亲卫,随大公子前往的人本王已处理掉了,除本王亲卫,无人知晓是大公子所为。这是大公子的供状还有百姓的诉状,你一并收着,大公子不过担心本王上奏天听而已。你是太子岳父,和本王乃是一家人。本王毫发未损,此事就算了。”

吕太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着跪地顿首道:“那个不肖子啊!怎么这么糊涂!”

“太公,年青人一时冲动也是有的。”朱棣伸手扶起吕太公好言劝慰。

锦曦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使劲把脸转过一边,朱棣不过十七岁,吕家大公子看上去还比他大,他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太可笑了。

“唉,太公,打斗之中没认出大公子,下属难免出手重,大公子武功已被废了,就当是个教训吧。”

吕太公听了狠狠地一跺脚:“孽障,死不足惜!王爷大量,这武功不要也罢!都是老朽教子无方啊!”

两人相互一番谦虚恭维,仿佛侵吞灾民粮银田地,刺杀亲王的大罪不存在似的。锦曦看着朱棣,暗想,这朱棣城府之深,可见一斑,日后少打交道为妙。

当晚,太公府收拾酒席,款待朱棣与燕卫们。

锦曦记得朱棣说过,此时没有详尽的证据,就算拿了吕太公的儿子问罪,吐出米粮,也只是吕家庄一地。她笑着想,朱棣真诡,他是想要把让所有受灾的百姓都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就是不知道能瞒过吕太公不。

“十七哥,王爷如此是不想打草惊蛇呢。”她对燕十七说道。

燕十七一笑:“已经惊了,只好安抚一下,不知管不管用。”

锦曦听了这话秀眉微微一展,越发觉得朱棣没错,燕十七真的不是普通的猎户。看着满院的燕卫与侍卫除非了值守之人全吃喝的高兴,她心里隐隐就觉得不安,总觉得刺杀亲王这等大事,真的就被朱棣与吕太公寒喧几句消弥掉了?

晚上她多了个心眼儿,和衣上坑,瞟了眼燕十七,见他也是衣带不解,越发觉得燕十七神秘,也对自己的猜想多了几分肯定。“十七哥,你说今晚会不会有事?”

十七嘿嘿笑了:“七弟,我就知道你瞧出来了,其实燕九早过来知会一声今晚要小心了。”

“那你不告诉我?”锦曦嘟了嘟嘴,心里却有种兴奋。

十七呆了呆,声音便轻柔起来:“十七哥在,你就算没有准备也定护着你的。”

他的话让锦曦听了总觉得怪异,轻咳了声道:“咱们就等吧!”

半夜子时,果然喊杀声四起,锦曦跳了起来,燕十七也跟着跃了出去。吕太公府四处火光点点,刀剑往来。一群黑压压的护院已冲进了朱棣及燕卫住的西院。

朱棣一身银色箭衣持剑站在院中,身旁站着燕九与燕十七及众燕卫。他轻笑了一声,弹了弹手中长剑,蓦然指着吕太公冷森森地道:“本王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还想要本王性命,知道贪墨灾民赈灾银粮会被处以剥皮,不知道谋害亲王是什么罪行吗?”

锦曦打了个寒战,她听说皇上最恨贪墨之人,常以元朝官吏贪赃腐败以致亡国的教训警示百官,贪污几十两银子的官吏都处以剥皮囊草的酷刑。想那吕太公料定朱棣一旦上奏全家性命不保,竟狗急跳墙想干脆置他于死地。

她一下子明白了,朱棣这次巡视肯定会被视为那些贪墨了赈灾银两官吏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凤阳公开接受诉状,虽没当场断案,却引起了这一带的恐慌。想到这里,锦曦有些同情也有些佩服朱棣,他心里早就清楚这些情况,依然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不是向来给她以狡猾阴冷的印象,怎么突然之间不顾生死要硬碰硬呢?

这时她听到吕太公冷笑着说:“燕王真是说笑,吾儿趁乱低购村民田产,克扣赈灾粮食,再加上刺杀亲王这等大罪,你真的不放在心上?老朽活了六十多岁,怎会被你等黄口小儿欺瞒过去!”

“太公可真是以小人之人度朱棣了,再如何你终究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吕妃娘娘已怀有身孕,本王就算是想参你一本,多少也得顾虑太子殿下的颜面和兄弟的情分。你这样步步紧逼,就怪不得本王了。”朱棣淡淡地说道,遗憾地看了眼气得胡子发颤动的吕太公。

“哈哈!”吕太公发出一阵狂笑,“好一个有仁有义顾念兄弟情份的燕王爷!你若是想着太子殿下又怎会在凤阳大张旗鼓查贪墨,明知这次赈灾是太子亲领事务,你真是居心叵测!你好,好一张利嘴!你若不是早有准备,早中了我在饭菜里下的毒!多说无益,今夜吕家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等到你死后,我再一把火烧了庄子,投奔太子殿下去!哈哈!杀!”

他话音一落,护院们便大喊着挥刀杀了过来。

“鸡犬不留!”朱棣注视他良久突叹了口气。

锦曦也跟着叹了口气,原来没有谁能揭过这一层。吕太公不肯授柄与朱棣,朱棣要做就做得滴水不漏。想起吕府恶行,她想也不想的就走向朱棣。

“放箭!”吕太公大喝道。锦曦一惊,却见角楼上没有动静。

“太公,角楼上是我的侍卫,不是你的护院。”朱棣平静地说道。

吕太公双瞳猛然收缩,抖着手对朱棣道:“吕妃娘娘会为我报仇的!拼得一死罢了!”便邻着身边的百十名护院高手冲向朱棣。

突见一剑光芒爆起,燕十七一声大喝冲向吕太公。他武功不错,接连斩杀好几名护院高手,直取吕太公。

“吕飞!”吕太公惊恐地看着燕十七越杀越近。身边护院如何是燕卫对手,纵是人多也被杀得节节败退。

朱棣胸有成竹地站在观战,锦曦只持剑守在他身边。本以为很快就会灭掉这些护院结束战斗,谁知就在两人放松观战这时,锦曦突然听到一缕风声破空袭来。她自然的抬手,“当!”的一声,手被震的发麻,被她手中长箭破开的箭枝余劲未消冲着朱棣胸□去。

朱棣猛的一侧身闪过,两人正奇怪箭从何处来,只见墙头黑暗中飞落无数道黑影,个个身轻似燕,武功高强,缠住了燕卫游斗,形势瞬间逆转。

燕十七本已接近吕太公,不知从哪儿跃进几个黑衣人,再度挡住了他。他回头看到锦曦与朱棣已陷入包围,心中一急顾不得吕太公抽身回救。

他跃回锦曦与朱棣身边挡住黑衣人高声喊道:“七弟,护住王爷先走!”

锦曦目光所及之处见黑衣人个个功力不凡,燕卫勉强抵挡着,加上来者人多势众,己方瞬间转入劣势。显然在鸡公山设伏之后燕五便奉朱棣之命另有安排离开了,此时吕太公府的燕卫仅有二十来人,侍卫众多却哪里这些武林高手的对手。她一咬牙喊道:“十七哥,你保重!”伸手就去拉朱棣。

火光照射下朱棣一张脸冷若寒冰,笼罩在狂怒之中。他压根不理锦曦,提剑砍翻身边一个护院,越战越勇。翻手拿起一张弓使出连珠射法,黑衣人避之不及就连中几人。

这时黑暗中又飞来几缕破空声,锦曦听得分明,是高手所为。她顾不得朱棣周身杀气腾腾,伸手揽住他腾身躲过,那几枝箭“夺”的一声射进一名护院身上竟穿身而过,直直没入院墙之中。

锦曦不由大惊,只有用上了内力的箭才有这般威力,她冲朱棣吼道:“他们的目标是你,难道你要留在这里让所有人全陪你去死?!”

朱棣在黑暗中没有吭声,锦曦知道他恼怒之极,恨黑衣人怪了他的大事,也不说破,护着他拍马离开吕太公府就往南跑。

后面箭枝似长了眼睛一般往朱棣一人身上招呼。

“咴!”朱棣坐骑前蹄一软中箭倒下,他在马上长大,一个跃身落在地上。狼狈地倒地一滚,箭枝“嗖嗖”钉在他身旁的地上,黑暗中隐隐能看到箭羽微微颤动。

锦曦已冲出一段,迅速回转马头,在朱棣避无可避之时挥落长箭,伸手一把将他扯上马,可怜朱棣头朝下趴在马背上,锦曦顾不得他姿势难看,用剑身拍着马身,打马急驰。箭势渐渐偏弱,这才松了口气。

奔跑至鸡公山下,天已微明。马口吐白沫,已累得不行。她回头没看到追兵这才放心跳下马。

险象环生避密林(二)

奔跑至鸡公山下,天已微明。马口吐白沫,已累得不行。她回头没看到追兵这才放心跳下马。

朱棣咚地一声掉下马背,一手揉着小腹一手指着锦曦满脸是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见已出了箭枝射程,想要翻身坐起,没想到锦曦紧张逃命,一手肘杵他背上,又把他压回马背。朱棣正生气自己毫无形象可言。听到锦曦竟看着他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

锦曦见朱棣灰头土脸毫无平时傲气可笑之极,他凤目中怒气腾腾狠狠地瞪着她,赶紧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请教:“马不行了,王爷,我们是继续顺着大路往前还是上山?”

“弃马上山!”朱棣果断地说。

“你是怕他们追来,我们马跑不动么?”锦曦问道,回头往来路张望,心中挂念燕十七他们。

“他们脱险后自会寻着方向而来,见了本王留下的记号会找到我们。”朱棣明白锦曦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说道,“进了山,他们就找不着我们了。”

说着他狠狠地刺了马一剑,马吃痛顺着大道往前狂奔而去。“进了山,本王知道如何脱险。他们必定以为本王在山中,等他们把力量放在搜山之时,本王早已到了名山。”

锦曦点点头,见朱棣在路边留下暗记,两人便顺着上次的路上山。

朱棣心情不好,不肯多语,锦曦却忍不住说:“人都有失算的时候,我估计吕太公也不知道会有黑衣人帮他。”

“那箭法,很像咱们在松坡岗遇袭之人所发。”朱棣想的却是射向他的箭枝。

锦曦一想,的确很像,箭法精准,且力道十足,是高手所发。“上次难道除了你不安好心外,还有人想劫走珍贝?”

“徐家大小姐?”

锦曦愣了愣赶紧回答:“对,是表妹。如此分析,难道是来人看到你让燕十一带走她却没下手,将计就计写下书信?他怎么知道你要去?”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那封信真的不是你自己写的?”

“朱棣!”锦曦怒道。

朱棣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想得周全的布置居然被一群从天而隆的黑衣人破坏,还狼狈出逃,回头冷冷道:“你敢呼本王名讳!你不要命了?”

“哈!”锦曦气极而笑,“叫你名字又如何了?你又打不过我,哼!”不理朱棣,昂着头上山。

朱棣气结,一剑挥断路边小树。

“有那力气便省着点吧,去别院收罗点物品是正经。”锦曦轻声笑道,让朱棣吃瘪她心里痛快。

到了别院,锦曦正要进去,朱棣伸手把她身后一拉:“你武功高却无经验,跟在我身后。”

锦曦正要反唇相讥他没有武功,见他此举心里还是一暖,没再争嘴,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走近别院,朱棣和锦曦站了良久,他口中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然后扔了块石头进院子,锦曦凝神一听放了心,笑道:“里面无人。”

别院早已空无一人。她正要进去,突然想起被处死的那几十个人,便问道:“上次你处死人刺客尸体在何处?”

“在林中挖坑掩埋了。”

“那么多人。”锦曦打了个寒战。

朱棣看了她一眼好笑道:“这就怕了?若是让你上战场,死的可不是几十人了。”

“你又没上过战场……”

“我自幼便在军营长大。”朱棣停住了嘴,有点吃惊自己为何没自称本王了。不自然的指着厨房道:“去哪儿看看有什么可带的。”

两人搜罗出一包白面,一包大米,还有几块干肉,看着活鸡活鸭也带不走便作罢。临走时朱棣又卷了些物事。

锦曦指着放食物的大包对朱棣道:“我要保护你,东西你背!”

朱棣看了她一眼怒道:“别忘了,你是我的护卫!”

“我背着大包袱怎么保护你?!这时候摆什么王爷架子?你明明比我高大!”

怒气在朱棣胸口冲撞,想起技不如人,谢非兰若是弃他而去,也的确不行,认命地背起了包袱往后山行去。

临走之前,他小心的抹去两人进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