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又聚到朱守谦身上,哄笑着一定要闹新房。

推开新房的门,屋里聚集着侍女和嫫嫫。见了新郎倌笑着行了礼,递给朱守谦一柄称道:“称心如意!”

朱守谦满脸兴奋,轻轻挑开盖头,蓦然怔住。

新王妃不过十五岁,玉色的肌肤,怯生生的神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柔美之极。那眼波随着盖头的落下往朱守谦脸上轻轻一转,见到屋里这么多人,又垂下了眼帘,脸嫣红娇媚。一时之间,新房内寂静无声。

嫫嫫又递上百合,糖藕,交杯酒,朱守谦如坠云中,一一吃了。众侍女脆生生的喊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他眼中只有美丽的新娘,别的都听不到了。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新王妃,她实在是像极了非兰。

太子心驰神摇,想起锦曦穿了女装打扮了的模样。李景隆目光复杂,朱棣似也怔住。

“洞房花烛春霄值千金,该让王爷与新王妃歇着了。”嫫嫫笑逐颜开地下了逐客令。

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

太子哈哈大笑,拍着徐辉祖的肩笑道:“辉祖,你们徐家果然出美人儿!”

“太子夸奖!”徐辉祖最是镇定,太子如此牵挂锦曦,若锦曦真嫁了太子,他日必受恩宠。

李景隆是去徐府提过亲的,此时最见不得徐辉祖的嘴脸,不阴不阳地笑道:“听说徐家大小姐今年及笄,景隆是没有这个福气的了。”

“听闻魏国公十月返京,到时上门提亲者怕是要把门槛踩破吧。”秦王接口笑道。

太子与徐辉祖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

朱棣什么话也没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秋天么?哼,本王明日就进宫。

酒席散后,所有人都回了府,朱守谦心知锦曦无事,心满意足地留在了新房。

一道黑影却飘进了王府后院。细心地找着标记所在的房屋,翻身跃进窗内。

“你又来说你的秘密了么?”锦曦等了很久,没有回头懒懒地问道。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李景隆身上发出来。他拉下蒙面黑巾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靖江王妃和你有三分挂相,锦曦,你可知道,太子对你势在必得。”

“父亲不会准允。我也不会嫁给他。”

李景隆看着她,两人没有点灯,任由清幽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锦曦,不知为何,和你在一起这样说话,心里很平静。”

“你说吧,反正不让你说也不成,我听了还是左耳进右耳出,说完我就能舒服地睡了。”锦曦淡淡地回答。

李景隆“扑哧”笑了起来:“唉呀,景隆好男风的言辞明日就会传遍南京城,我为了你做这么大牺牲,不就是听我说几句话么?锦曦真是心狠。”

锦曦回头看着他,突然叹息:“你在表哥府上还种了多少盆兰花呢?”

“你就这样担心那个草包?”李景隆有些不满。

“对,他是草包我也担心他。”

李景隆紧抿着嘴,与锦曦毫不退让的目光对视着,片刻后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担心他,靖江王府我也没种几盆兰,因为他是草包。今日为了你还带走一盆兰,种了两年了,可惜。”

“怕是别有用途吧?表哥马上就要去广西,那儿可能偏不适合你的兰花生长呢?”

“呵呵,锦曦真是知我甚深呢,你真说对了,对我一点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做,今日就算是一箭双雕吧。”

“还有要说的么?我困了。”

李景隆笑着站起身:“早些歇着,我走了。对了,朱棣知道你的身份么?”

锦曦摇了摇头。

李景隆怀疑地看着她:“朱棣这般精明,你与他山中相处那么多时日,他竟会不知?锦曦,我早说过,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尤其是朱棣!我定会护着你平安到广西的。”

等他走后,锦曦突然不想睡了,她讨厌走哪儿都被李景隆盯着的感觉。虽然可以平安到广西,她现在却不想去了。可是父亲还没回来,回府是不行的,她能去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对桩的关心,成都没事.虽然到今天还感觉到有震荡,房子摇晃,心里却是稳定的,知道只是佘震,房子不会垮,所以,没有危险。用昨天在网吧里听到的话叫:已经震习惯了。成都秩序良好,很多单位就没放假.在街上采血点能看到排成长队义务献血的人.

永远也忘不了512当天的情景,想起汶川与北川里的人,想哭。

金殿求娶兄弟争(一)

朱守谦第二日带着新王妃入宫谢恩。朱元璋与马皇后欣慰地看着朱守谦,朱元璋温言道:“守谦,你终于成家立室,十日后就启程去封地吧!”

“皇上!”朱守谦眼中露出不舍,又不敢多言,低声答应,“守谦遵旨。”

“皇上,守谦一直在身边长大,又是你唯一的亲侄孙,以亲王仪可好?”马皇后轻声进言道。

在朱元璋封的十个亲王中,朱守谦是唯一的外姓亲王,只享亲王半仪,此时看到他要离开,朱元璋想起去世的侄子,眼中微湿,微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咐内务府另改金册金印,以亲王仪仗出京。”

朱守谦闻言大喜,哽咽道:“皇上娘娘待守谦如此亲厚,守谦极是不舍……”

“王爷!”靖江王妃轻声唤了他一声。

朱守谦止住泪伏地谢恩。两人正欲退出,内侍传报:“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求见!”

朱元璋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太子身着明黄贡锦温文尔雅,燕王还是一身银白锦衣英气迫人,两人走在一起,燕王虽才十七,个头已和太子一般无二,这时走进殿来,朱元璋与皇后瞧着,心里都极为满意生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来。

“皇儿有何事?”

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是在殿外遇到一起,此时一起进来,听到朱元璋问话,朱棣心里着急,生怕太子先提亲,他又居后不能先行开口。

朱标微笑道:“儿臣请安来的。”

朱棣心里一松开口笑道:“儿臣却是想请父皇母后作主,为儿臣提亲。”

此言一出堂上几人都愣了愣。

朱标心思一动,朱棣想娶何人?难道凤阳之行他已知锦曦身份?不等朱棣开口,他抢先答道:“儿臣除了请安,正有一事与四弟相同,吕妃怀有身孕免于责罚,可她父亲大哥却敢侵吞灾银,现不知下落。常妃身子弱,东宫无主,儿臣听闻魏国公长女性情娴静,知书识礼,想请父皇做主求娶为妻。”

朱元璋瞧着平素性格温和的太子有纳妃之意,且如此急迫不觉一愣。“纳魏国公长女为东宫侧妃?”正在思索间,突然听到朱棣大声说:“父皇,儿臣想求娶的正是魏国公长女。”

马皇后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间两个儿子同时看上魏国公长女?还同时在殿前求娶?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朱元璋。

朱守谦和王妃站在一旁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瞬间便明白锦曦避到他府中还想与他一同去广西的原因。

朱元璋慢慢平息了心里的惊疑。看着两个儿子默默不作声。两个儿子同时求娶,该如何是好?

马皇后瞧了他一眼,微笑着说:“还真是巧,怎么都同时求娶魏国公之女呢?”

朱标脸色已不好看,明明他是太子,照理说他说了了来,朱棣无论如何也不该同时求娶。他看了眼朱棣,与他差不多高的朱棣沉着一张脸和他对视着。

从小朱棣话就不多,兄弟几个看起来是好,他却与秦王走得更近。朱标看不懂朱棣狭长凤目中的情感。他却感觉到朱棣的不退让。今日为个女子不退让,他日呢?也就这时,朱标对朱棣起了杀心。

过了半响朱元璋打破了殿内的静寂,他有点疲倦地摆摆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朱标朱棣朱守谦齐声道:“儿臣告退。”

出了乾清宫,朱标微笑道:“四弟,这事怎么这么巧?”

“大哥,东宫之内,美女如云,诚如落影姑娘,虽无名份,但你不差她一个。”朱棣静静地说。

朱标看过去,朱棣凤目中露出坚定之色,他微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而且她已与我订下鸳盟,凤阳之行,臣弟最大的收获就是她,也只有她。”朱棣一字一句地说道,得到锦曦的心如此迫切,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意了她。甚至敢与身为太子的大哥当着父皇母后的面同时求娶,还不惜撒谎。

“只有她么?”朱标微微嘲笑道,他想起朱棣擒了吕家大公子杀回吕家庄之事。若非一品兰花暗中搭救,吕太公落在朱棣手中,不知道这太子之位还坐得稳不。朱棣说凤阳收获只有锦曦,这是在承诺凤阳之事到此完结么?

朱棣凤阳之行回来,皇上龙颜大怒,连降吏部十三司俸禄,杀凤阳县令,发海捕文书追拿吕太公一家,吕妃身怀有孕又在深宫才仅罚她禁足寝殿。怒斥东宫詹士府数十名官员没有好生辅佐太子。同时又让太子代天子责祈雨祭天,以示太子地位稳固。

难道朱棣手中还有别的东西还能把凤阳之事再掀波澜?朱标心中百转千回,温润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异常:“前些日子去四弟府中,她是被四弟抓去的,四弟真与她定有鸳盟么?”

“大皇兄,她是我带走的,不是抓去的,她不过不想进宫而已。”朱棣懒洋洋的回答,嘴边露出一丝极温柔的笑容。

“哦?既是如此,她为何逃走呢?想来是不肯在四弟府中罢了。”难道二人真有私情?朱标想到平时锦曦对他冷淡心中一紧,出言讥讽道。

朱棣眼眯起,想起非兰逃走心里就恨,看着朱标突然说了句:“听说有个江湖组织叫一品兰花,大哥可熟?”

朱标一愣,吕太公被拿住,一品兰花已找到他奉上了吕太公及儿子的人头,绝了他的后患。再怎么说,吕太公也是他的岳丈,若是活着,多少也无颜面。难道朱棣连这事也知道?难道他在暗中早已布下眼线盯紧了自己?朱标气涌上来,顾不得平时的斯文形象,恨声道:“你难道忘记硕妃娘娘是如何死的么?”

朱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凤目转红,狠狠地瞪着朱标。相传他的母妃是因不足月生下他被皇上疑心另有他染被处死的。他才五岁,阳成才三岁。五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从小这个秘密就藏在他心头,不敢吐露半句。这时被朱标提起,悲愤像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心头。

他哑着嗓子慢慢道:“我从小就在母后身边长大,听说母妃是病故的。大哥言下是另有隐情,请告诉臣弟,感激不尽!”

两人之间顿时暗潮激涌。

朱标心知说错了话,这等宫闱隐秘本来就是皇宫中的禁忌,他干笑了一声看向朱守谦:“守谦,你说,锦曦会在哪儿呢?”

朱守谦在一旁打了个寒战,他再粗枝大叶也看得出这两人之间起了争斗之心。听到朱标问起忙干笑两声道:“守谦不知。”

“若是她知道我与四弟都很想见她,不知道她会想见谁呢?”

“这个……守谦还要回府收拾行装,二位皇叔少陪!”他扶着王妃赶紧离开。

朱守谦一走,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凝固了。

“四弟肖似硕妃娘娘,主意拿定便是不改了。大哥素来很喜欢你这点。”

朱标想说什么?他知道是谁进了谗言让父皇处死母妃的?朱棣眉心皱了一下,又似无波无澜地还未来得及形成一道深痕又消散了,他嘴角轻轻扯开,笑容如阳光般顿现:“是啊,从小母妃便道我性子倔,大哥二哥性情温和,也总是让着我。”

朱标想起锦曦的样子,心里总是舍不下,可是因此与四弟结仇……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明黄锦衣上,上面绣的金龙贵气异常,便笑了:“这事真是碰巧了,自郊外比箭遇到她,我就认定是她了。”

“臣弟与大哥一样。”朱棣平平地说道。

朱标回头看了看奉先殿,弹了弹衣袍上,傲然笑了笑:“既然如此,听天由命吧!”

朱棣目光神色转黯,片刻后抬起来头来目光坚定:“大哥日后九五之尊,臣弟只想在封地平安过一世。”

朱标沉默了。

风吹起两人的衣襟,吹散了许多东西。朱标想起小时候朱棣不爱说话,是自己一直陪着他,逗着他玩,才慢慢打破隔阂。听到朱棣这样说,他心里也叹息一声,转过身走下白玉石阶:“北平地方不错,四弟以后好好在哪里过一生也很好。”

若是能以锦曦换来朱棣一生顺从戎守北边的承诺,朱标想,那就放弃吧。

金殿求娶兄弟争(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对不住了,我去灾区工作,不知道当天能不能回来,回来就更新,回不来没办法,请多谅解.朱元璋有点头痛,他负手在殿内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上回棣儿生辰,你不是见过天德的长女,说无妇德且骄纵?”

马皇后也很疑惑,燕王府花园内的一幕历历在目,浓妆艳抹的脸,被刺扎了手大呼小叫毫无淑女风范,不似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还有棣儿厌恶不屑的神色,她缓步走到朱元璋身边柔声道:“臣妾细想了想,这事似乎有点奇怪,臣妾亲眼所见,天德长女实在配不上棣儿,可如今竟兄弟二人争相求娶,皇上,天德几时回京?好生问问?”

“传言天德自幼将长女送往栖霞山庵堂养育,去年才接回府中,庵中长大的孩子常听佛法宣扬怎么会无德?皇后确定当日看到的真是天德之女?”朱元璋有点不相信。

马皇后又回忆了一遍:“当时她与徐夫人在一起,口口声声唤她娘,这个,臣妾应该不会弄错。”

“要烦皇后传徐夫人进宫一趟了。”

“皇上,若是天德之女足以匹配皇儿,这兄弟俩给谁?”

朱元璋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道:“朕再想想。”

皇后宣传徐夫人入宫的懿旨送到魏国公府。徐夫人赶紧换上诰命衣饰,正待出门之时被儿子拦住了。

徐辉祖轻声道:“娘,若是皇后问及燕王寿宴时你身边的女子,你便道是儿媳珍贝便好,不然便是欺君了。”

徐夫人叹了口气道:“终是躲不过的,也只能如此,好在你也收了珍贝。若是娘娘要见锦曦呢?这孩子,怎么去了凤阳连封家书也不写。嘱人去凤阳寻她回来吧。”

“是,儿子这就找人去办。对了,娘,听说太子与燕王同时求娶,锦曦……”徐辉祖犹豫了下,还是坚定地说道,“太子殿下对她情根深种,娘可想得清楚了?”

徐夫人诧异地看了眼儿子,沉声说道:“这事老爷拿主意,娘知道,你,终是想让锦曦嫁给太子,但也要问问锦曦的意思才好。她回府才一年多,娘,还舍不得她出嫁,唉!”

一丝羞愧从徐辉祖脸上掠过,但想起若是锦曦嫁了太子,将来可位登皇后宝座,他又硬下了心肠:“太子温文尔雅,气度学识无不令人叹服,燕王军中出生,才华不及太子,武艺只是平凡,别忘了,他的出生……娘,这是锦曦的终身大事啊!”

“我知道了,辉祖,你可知道,太子,只能是侧妃啊,岂不委屈了锦曦?就这样吧,见过皇后娘娘,等你父亲回来再议吧。”

坤宁宫内马皇后和蔼地请徐夫人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夫人可知本宫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请娘娘示明,臣妾愚钝。”徐夫人很有礼貌地表示着自己的谦恭。

马皇后听了便笑了:“夫人如此多礼,那日棣儿生辰花园中陪伴夫人的必不是长女千金。”

徐夫人一惊叹道:“娘娘说的极是,乃是小儿辉祖妾室,小女身体虚弱,从小就送往庵堂静养。”

“哦?那么本宫想见见令千金,可否?”

“小女眼下在凤阳老家,听说那里有名医可调养身体。娘娘恕罪。”

马皇后听了便想,难道是棣儿去凤阳巡视见过了徐小姐?可是太子又怎么想求娶呢?她温言笑道:“徐小姐身体要紧,不知虚弱成什么样?宫中名医甚多,改日回府去瞧瞧。”

徐夫人忙道:“就是弱一点,倒也没病。”

“既然是在凤阳,能否先呈上画像一观?皇上也想瞧瞧,天德是开国元勋,皇上常念叨着呢。”

徐夫人想,锦曦哪有画像啊?听了皇后这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妾感恩铭内。”

“令千金可许人家了么?”

“未曾。”

“哀家现有一难题,太子与燕王同时求娶,皇上也很为难,不知夫人能否为本宫解难?”马皇后单刀直入地问道,目光炯炯看着徐夫人。

太子与燕王,徐夫人心中转过数道念头,终于欠身回答:“此事由皇上娘娘定夺便是,老爷必定也是这样想的。”

马皇后叹了口气,喃喃道:“如今哀家与皇上都很犯难,太子东宫空虚,棣儿又到立妃年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照说此事也是皇上定夺,哀家却是大为好奇,想见见令千金,不知可否由凤阳回转南京?”

“这是小女之幸,已遣家人去凤阳接回了。娘娘宽心。”徐夫人想起锦曦一去数月,半点消息全无,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不由得焦虑起来。

“呵呵,夫人不必为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哀家只是好奇。见夫人秀丽端庄,不知令千金肖似何人?”

“小女,小女与臣妾相似。”

马皇后见徐夫人眉目如画,想起当年谢公二女美貌,不觉莞尔。对徐夫人识进退的言谈大加赞叹,便笑道:“若令千金回南京,进宫来陪本宫住些时日吧。”

“谢娘娘恩典。”徐夫人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锦曦不嫁太子也会嫁燕王,忧的是若是寻不到锦曦可怎么是好。

徐夫人离开之后,朱元璋从内堂走了出来。马皇后嫣然一笑:“皇上都听仔细了?”

“若是肖似徐夫人,必定是个美人,如有徐夫人这般风仪,也当得起将来的皇后了。”朱元璋抚须笑道。

“哦?皇上的意思是……”

“太子东宫空虚,常妃常年不理事,吕妃娘家又太对不起朕,是该给太子寻个将门虎女。”

“可是棣儿……”马皇后很是担心。

“我知道,你是心疼他,可是朕想的却是以后的江山社稷。棣儿最像朕,可是治天下还是太子温和为好。”朱元璋下了断语。

“太子别的都好,唯独好美色,这男儿若是沉迷女色……”

“皇后不必担心,现在朕也是说说罢了,等徐家千金进了宫再看吧。”朱元璋停了停看着皇后说,“若棣儿是你亲生,这江山朕定传给他。”

“可太子也不是我亲生。”

“太子为人谦和,如论守成,太子是最佳人选。棣儿若肯为太子打下江山,那是最好不过。”

“想起硕妃,臣妾始终觉得亏待了棣儿。”马皇后叹息了一声。

朱元璋眼中露出一丝伤痛,眸色渐渐变得深浓:“若不是立嗣立长,朕会立棣儿。可是立了太子,断不能改。棣儿若有心,太子也不会是他对手。这是天意,皇后就不要再为他委屈担心了。”

两人正说着,内侍通传:“太子殿下求见。”

朱元璋看了眼皇后,闪身进了内殿。

“给母后请安。”

“皇儿有何事?”马皇后温言问道。

朱标垂着轻声道:“儿子前日与四弟同进求娶魏国公之女,回宫之后总是难安。今日前来,想取消前意,儿子不打算求娶了。”

马皇后惊疑地看着朱标,为什么又不想娶了?“这又是为何?”

“古有孔融让梨,儿子早立妃,东宫中也有侍妾无数,四弟尚未娶亲……儿子只是听说魏国公长女性情娴静,知书识礼,四弟,四弟却是与之有情。儿子很惭愧。”朱标再舍不得却也知道轻重缓急。

朱棣在众兄弟中军事天赋最高,若得之应诺将来为他的江山保平安,得一猛将,好过兄弟反目。他与谋臣商议之后,决定放弃锦曦。

其中一谋臣道:“殿下将来荣登大宝,何愁后宫无美?”

就这一句话,他便定下心来。

马皇后瞧着他笑了:“这事由得你父皇做主,母后转告皇上便是,你退下吧。”

朱标退出殿外。马皇后缓步行到内堂,见朱元璋正在沉思。她不便打扰,静静地等着。

“皇后,棣儿是答允太子将来忠心于他了。唉!”朱元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