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悠闲地往椅子上一坐,微侧着头看着锦曦:“若本王不肯呢?”

锦曦也往椅子上一坐,冷冷地道:“那没办法了,横竖是不行了,我就挟持王爷出府然后亡命天涯得了。”

似是而非燕王情(三)

门口传来通报声:“王爷,三保送酸梅汤来了。”

“进来吧!”

门轻轻被推开,锦曦看到守在门外的燕十七,他朝她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锦曦想惨了,连燕十七都没办法偷偷放她走了,这如何收场呢。

外面进来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十一二岁左右,低着头端着碗冰镇酸梅汤,头虽低着,却忍不住瞟了眼锦曦和她手中的长枪。

三保把汤放在桌上站在朱棣身边不走了。

“出去!”锦曦命令道。

三保猛地跪在地上:“这位公子,让三保与王爷一起吧,还能伺候王爷,三保没有武功的。”说完连连磕头。

“唉,你起来吧!”锦曦见这小太监忠心,心一软便去扶他。

三保一下子抱住她的腿大喊道:“王爷快走!”

朱棣跳起来就往外跑。

锦曦大惊,若让朱棣逃出她就惨了,一狠心踢开三保,手中长枪一甩,暗自庆幸取了杆长枪,隔了一丈多远枪尖刃口便压在了朱棣的脖子上。

“三保,你伤着了么?”朱棣不敢动了,出声询问三保。

身后传来三保的哭声:“没呢王爷,三保没用。”

朱棣轻轻移动了下,枪尖跟着他动,他慢慢转过身又回到桌旁坐下,叹道:“三保,你出去吧,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这位公子不会伤害我,我们有事要谈。”

三保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临走时带着泪光的脸恨恨地瞪着锦曦。

她很无奈的冲朱棣笑:“多没意思啊,王爷!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朱棣笑了笑:“不怎样,你愿意,咱们就耗着吧。”

耗着?锦曦哭笑不得,她只想离开啊。她正要再说,门口再次传来声音:“王爷,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前厅等候王爷。”

朱棣看了眼锦曦,懒洋洋地说道:“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本王被你挟持,再传到皇上耳朵里。”

锦曦脸色一下子白了,这事闹大可就不好收场了。她咬着唇,推开窗户,明知暗处有侍卫藏着,一提枪就想冲出去。

朱棣叹了口气,他真是服她的气了,这样也不肯认输服软。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非兰,你就好好在本王这里呆着吧,好歹你也救过本王,本王也救你一回。”

锦曦闻言吃惊的回头,见朱棣嘴边噙着一丝笑容,凤目中闪动着她不了解的光芒。

“你呆在这里,等本王见过太子后回来,哪里都不要去,等本王回来再说,嗯?”朱棣目光越发的柔和。

锦曦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可是太子会突然前来,肯定是大哥通风报信。她对上了朱棣的目光,那双总是给人压迫感的眼睛这时温和地看着她。

“我,我信你这一回。”她脱口而出。

朱棣绽开温柔的笑容,他低低地说:“等我回来。”

锦曦看着他走出烟雨楼,还是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不是要报仇吗?然后自己就挟持了他,然后……然后怎么就变成这样?

她想着朱棣的那个奇异温柔的眼神,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下,这下觉得暑热全消,脑袋也清醒了些。

难道朱棣知道太子殿下是为她而来?以他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是大哥去搬的救兵。即是救兵,为何朱棣又不让她出去呢?还让她一定好好呆在这里等他回来?他,难道知道她的身份了?

门突然被打开,燕十七冲进来,拉住锦曦道:“王爷去见太子殿下,赶紧走!”

“王爷说让我等他回来。”

“你笨啊,你要等他回来再和你算账?赶紧走!”朱棣一出去,就遣开了侍卫,燕十七便寻了空来救锦曦。

锦曦想,也好,赶紧走,以后再莫要和朱棣照面了。点点头道:“多谢十七哥!”

“笨蛋!”燕十七爱怜地看着她,拉了她的手出了烟雨楼,一直来到花园围墙。“快走!到时人不见了,反正你会武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非兰,你自己小心,若有事,你就去城东破庙写条纸条塞在神龛下。我便会知道消息。”

“十七哥,”锦曦感动得不行,燕王府不能久留,她对十七抱拳一礼道:“非兰告辞,这就寻我表哥靖江王去,若是没有消息,定是我随了他去广西。你也保重。”

朱棣出了烟雨楼心情明朗,换过轻衫慢悠悠往谢荷轩而去。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格外醒目。灿烂的阳光,浓密的树荫,绿水清波中一池粉荷……在盛夏季节突出了色彩与感觉。

远远地谢荷轩中那个明黄的身影不耐烦的往返走动着,朱棣笑了笑,真着急了么?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进轩中,先行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虚扶一把口中笑道:“好了四弟,起来吧!”

朱棣笑着站起坐下:“大哥,今日怎么有闲来我府上了?”

“还说!魏国公府徐大公子求到我门下来了,我说四弟啊,好歹非兰也是魏国公的侄子,他一生戎马,朝廷栋梁,你这般不给面子,等魏国公从北平回来,这可怎生收场?”朱标素来温文尔雅,对弟弟们爱护有加,几时用过这等责备的语气。

朱棣低下头显得很委屈。

朱标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四弟,看在大哥面上,不和她计较了,嗯?”

“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个谢非兰答应做我的燕卫,中途跑了,我不抓她回来,以后怎么服众?!”朱棣沉着脸,凤目瞟过朱标一眼,瞧他眉尖一蹙,忙又笑道,“大哥,我岂是胡来之人?我不会把那个谢非兰怎样的,不过关她几日便放回去,绝不会伤她分毫,只不过,总得让她吃点教训,大哥,我对府中侍卫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朱标见朱棣不肯放人,正欲动怒以太子身份带走锦曦,朱棣话锋一转却又是说得于情于理。可是把她放在朱棣府中教他如何放心?朱标眼前禁不住又浮现出锦曦俏丽的身影,想见她的冲动在心里折腾了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去瞧瞧她,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大哥,我已修书飞马向魏国公言明此事,徐家大公子不用这般着急,玉不琢不成器,谢非兰无视规矩,肆意妄为,父皇从前常告诫我们不能骄奢淫逸,我看啊,谢非兰再不给点教训,空有一身好武艺也是废人一个。”朱棣端着茶慢条斯理的说他的道理。听到朱标说要去见非兰,心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见着她的。

四弟还不知道谢非兰的身份,朱标心里轻松了一点,笑道:“那四弟那算如何给她点教训?”

“也没怎么,放她去田庄做几天杂役就好。”

“不行!这不是公然侮辱魏国公?”朱标一阵心疼,马上出声反对。

朱棣叹了口气道:“那大哥觉得呢?”

朱标心想,我觉得现在让我把人带走最好。“四弟,我看你抓她回来,非兰心中必定恐惧,早已知错了,这也有半日工夫了,还是放她走好了。”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标说了句:“大哥就是心软,才抓就放怎么行?这样,三日,我就软禁她三日。大哥,那徐辉祖不过是担心被魏国公训斥,此时我已报与魏国公知晓,他必不会生气,你也好交待啦。”

朱棣软硬兼施,一时半会儿倒叫朱标不好再插手管这事。可是来一趟人都见不着,总觉得不妥,他站起身笑道:“许久也没见非兰了,四弟带路吧,我瞧瞧她去,再劝劝她好生反省。”

“大哥,”朱棣坐着不动。“软禁她三日罢了,大哥这般心急干嘛?不过是魏国公府的一个远亲,值得大哥屈尊降贵的去看她么?大哥这一去,臣弟何苦还要抓她回来吓吓她?倒像是请她回来当菩萨似的供起了。”

朱标闻言一愣,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他自是不方便告诉朱棣谢非兰的身份,且有意纳她为侧妃,这可怎么办呢?朱标心一横,脸便沉了下来,心道,难道以我的太子身份要个人都这么难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正欲开口。

只见燕九急步走进谢荷轩:“王爷,谢非兰跑了!”

“什么!”朱标和朱棣大惊的色,朱棣的脸顿时气得铁青。他在这里与太子殿下周旋,她居然借机跑了?再三叮嘱让她等她回去,居然她就跑了?!

“王爷,怕是追不上了!”燕九小声的说道。

朱标疑惑地瞟了朱棣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看来锦曦是真的离开了燕王府。心里一阵轻松,故意板了脸道:“四弟说的对,这谢非兰实在太无规矩。亏得我还好心答应帮徐辉祖一个忙,唉!”说完不悦而去,心道锦曦离开燕王府也好,在外寻人方便。

朱棣却是怒气冲冲地跑回烟雨楼。楼内空无一人,桌上的酸梅汤碗空着,好啊,还喝了我的酸梅汤,徐锦曦,你真是太没良心了!枉我想真心待你,帮你解去太子之围,还不计前嫌,连你胁持我的大罪都当烟消云散。你真是说话不讲信用之人!我,再也不会信你!

朱棣在凤阳便知非兰是女儿身,在看到徐辉祖时便肯定了谢非兰便是徐锦曦。太子好色,坊间更传闻太子倾慕魏国公府大小姐,日日前往府中探望。难道徐辉祖真要把她送给太子?所以锦曦才会跑?想起太子的态度,朱棣心中一慌,他轻轻一拳击在书案上,沉声唤道:“燕影。”

“王爷!”燕影轻轻巧巧地出现。这是个长相平凡无奇的男子,憨厚的脸,平常的五官,正是没入人群之中也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类人。

“你是燕卫中轻功最好之人,燕卫十八骑没见过你,别的燕卫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本王有一事托付于你......”

燕影离开之后,朱棣轻声笑了:“锦曦,要不,再让你多玩些时日?你今日不信我,他日后悔就怨不得我了。”

避难王府兴萧然(一)

八月初二,大吉,宜婚娶。

靖江王府张灯结彩,朱守谦换上了大红吉服,头戴金冠,锦曦叹了声:“原来表哥也是一表人材呢!”

朱守谦笑呵呵地敲了下她的头:“锦曦年底也快十五了,不知道将来谁有这福气。”

“说什么呢?别忘了,你大婚过后就要去封地的,我和你一块儿去。”锦曦给他拉了拉衣袖,心里总觉得有些伤感。“怎么突然就觉得表哥成大人了呢。”

“娶妻成家,自然是大人了。”朱守谦挺了挺胸膛,往日的嬉皮笑脸没有了,努力地端出一副庄重的样子。“好了,我这就去接新娘了,锦曦,你好好呆在府上,没人知道的。等我明天进宫谢恩后,应酬完,最多十日,我们就走。”

“铁柱!记得呵,瞧着我大哥千万不能露马脚。”锦曦唠叨了不知多少回,想起朱守谦的粗枝大叶忍不住还想提醒,“还有啊,我娘回来了,你多探探口风,还有……”

“知道啦,还有姑父,几时回来对不对?”朱守谦少有见锦曦这样,疑惑顿生,“锦曦,不就是你想跟着我去广西玩嘛,我去求姑母不就行了?怎么总觉得你很紧张似的,是不是另有隐情?”

锦曦轻咬了下唇,她怎么好和朱守谦说大哥趁父亲不在,想把她嫁给太子的事。说起来也是丢脸之极,见朱守谦疑惑便强作欢颜:“大哥知道了,我就不能和你去广西玩了。父亲回来了,你觉得他会准么?”

朱守谦想想也是,想起日后去了封地,非皇诏不得回南京,锦曦若是不去广西,真的相见就难了。他笑道:“我知道啦,哥哥一样让你如愿,我也想让锦曦一同去呢,那地方,人生地不熟,虽说是我的封地,总还是不及这里。”

他的语气里自然就带上了一层伤感。锦曦知道他自小无父无母,皇上皇后视若亲生,也把魏国公府当成自个儿家一样,这样去广西,总有离乡背井的无奈。

“铁柱,你放心,我去广西,嘿,就做你的护卫,总之帮你在广西站住脚我再走,反正我也不想呆在府里。”锦曦绽开一个大大和笑脸宽慰朱守谦。

“锦曦,”朱守谦心中感动,跟着露出暖暖的笑意,甩甩衣袖转了个圈,“我接你嫂子去啦!”

拜了天地,新娘送回洞房。

朱守谦心里高兴,陪着前来道贺的诸人饮酒。

太子朱标,秦王朱樉,燕王朱棣,李景隆,徐辉祖等皇亲国戚纷纷送上厚礼。

朱标故意左右观望一番奇怪地问道:“守谦,今日你大婚,怎么没见着你的表弟谢非兰呢?”

此言一出,全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朱守谦。

太子与徐辉祖嘱人在南京城中四处寻找锦曦,如果燕王没有说谎,锦曦唯一能来的地方就是靖江王府。朱标轻飘飘的一句话,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朱守谦憨憨地笑着,眼睛看了眼徐辉祖,意思我怎么没见着锦曦?

徐辉祖便叹了口气道:“多半是怕了燕王,非兰不敢来了。”

朱棣不动声色也跟着叹了口气:“若她出现,本王也不会再怪罪于她,瞧在靖江王面上,又是成亲的大喜日子,非兰要是在府上,唤出来,本王和她的账一笔勾消了。”

“呵呵,如此守谦先代非兰多谢四皇叔!”朱守谦再笨,也看得出眼前这几人都想找到锦曦,如何肯吐露实情。

李景隆今日穿得特别花哨,降红绡衣大袖深衣,潇洒中带着不羁,摇晃着一把折扇微笑看着这桌人逼问锦曦的下落。

秦王与他一样,也不着急,似乎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朱守谦守口如瓶,太子极似失望,朱棣也不多话。眼看就要冷场,一声娇咤响起:“景隆哥哥!”

李景隆身上汗毛竖起,暗暗叫苦,知道定是阳成公主去求了皇上皇后,放她来靖江王府玩。他眉一皱,毫不吝啬的把一杯酒撒在了袍子上。晃晃悠悠站起:“唉呀,景隆醉了,王爷,可有方便之处让景隆更换衣衫?”

大家都知道阳成缠他,也谅解了李景隆的装醉。

“阳成!没大没小,没看到太子殿下在?”朱棣低斥道。他冲李景隆眨眨眼,意思是本王帮你一回,你要懂得记情。

李景隆也回眨了下眼,在银蝶的陪同下跟着王府侍女进了后院。

阳成眼睁睁看着李景隆醉着离开,心想那有那么巧的事,不是避自己是什么?她心高气傲,又被朱棣一喝斥,眼泪花就冒了出来。

朱标赶紧安抚阳成,不满地看了朱棣一眼:“四弟!”

“见过太子哥哥,二皇兄。”阳成吸吸鼻子问安,眼睛却紧盯着李景隆的背影。

“阳成乖,过来,大哥给你个任务。”朱标对这个妹妹也很心疼,一改平时端重温和的形象,露出几分恶作剧的微笑,“你帮哥哥们瞧瞧,靖江王妃漂不漂亮?”

阳成注意力马上被转开,破涕为笑,想起顺便还能去找李景隆,高兴得说道:“还是太子哥哥最好!阳成这就去!”

一桌男人全哄笑起来。

朱守谦也想知道,但是又怕新婚妻子被阳成吓着,有点担心。刚起身想跟着一块去就被秦王拉住。“守谦,稍安勿燥。阳成是女孩儿,就是活泼了点。不会欺负你的王妃的。”

太子与朱棣看着朱守谦涨红了脸,也跟着偷笑不已。

不多会儿,阳成从后院跑了出来,一张脸变得苍白无血色,走路踉跄。

几人相互望望同时离桌:“怎么了?阳成?”

朱守谦更是着急,看了眼抽泣的阳成,不知道新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抬脚就往新房走。

听到身后阳成哽咽着:“他,他……”

“怎么了?谁敢对公主不敬?”朱棣冷声问道。他对阳成严厉,也最是护短。

阳成哇的一声哭出来,脸埋在手里:“景隆哥哥,他,他喜欢的是男人!”

几个面面相觑,李景隆什么时候好男风了?不过到后院换件衣衫而已。

“阳成,别哭,你看到什么了?”太子温言问道。

阳成抬起脸,她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从小时候起她就喜欢俊美潇洒的李景隆,没想到去新房时,正看到李景隆抱着一个身形瘦小的侍卫,脸上还带着迷人的笑容。那笑容阳成再熟悉不过,可是李景隆却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笑过。阳成伤心之至大喊了一声掉头就跑。

“阳成!”朱棣见她只是哭也跟着着急。

“景隆哥哥抱着小侍卫,他,他喜欢的原来是男人!”阳成终于吼出一句,掩面大哭着冲出靖江王府。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跟着公主!好好送她回宫!”秦王喝斥愣着的小太监。

太子、徐辉祖和朱棣心中都转着同一个主意,那个小侍卫是不是锦曦扮的?三人同时起身笑道:“原来景隆好男风,这倒是稀罕事儿,去瞧瞧罢,一个小侍卫居然能把阳成比了下去。”

几个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赶上朱守谦往新房而去。

避难王府兴萧然(二)

锦曦知道新王妃被送进了洞房,毕竟好奇,就换了侍卫服悄悄溜出房间去瞧热闹。

正巧李景隆进了后院换衣裳,一眼就看到了她。李景隆见锦曦穿了身侍卫服鬼鬼祟崇地站在新房门口探头探头不禁哑然失笑。

他摆手让银蝶不要多言,狸猫似的轻手轻脚走到锦曦身后,锦曦感觉身后有人,猛的一回头,嘴张得老大,满脸懊恼之色:“怎么是你!别说出去!”

“我有何好处?”李景隆得意的笑了笑,所有人都在找她,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贴近锦曦,“太子秦王燕王还有你的大哥都在前厅,你说,我若大喊一声会有什么后果?”

他无赖的瞧着锦曦,带着猫捉到了老鼠的兴奋。

锦曦恨得银牙紧咬,慢慢离开了新房门口,往身后的长廊阴暗处退去。

李景隆知道她不服输,又怕把事惹大,“想带我到安静之处说话么?”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锦曦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庭院内悄然无声,大红灯笼安静地燃起一院喜庆。她咧嘴笑了笑,一掌无声无息就拍了过去。

李景隆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顺势就揽住了她的腰用力往怀里一拖:“锦曦,我很怀念抱住你的感觉。”

他的手很巧妙的夹住了锦曦的,用力一抱,锦曦挣扎不动,埋头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李景隆抖了一下却没有放松,在她耳边喃喃道:“咬狠一点,最好留个印记。”

“你,你无耻!”锦曦不敢大声喊叫,低声骂道。

“呵呵,说对了。”李景隆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然后便听到阳成的尖叫声:“景隆哥哥!”

锦曦一惊抬头,远远看到一个娇小玲珑,贵气十足的少女脸变得苍白,瞬间掉头就跑。她脸上飞快掠过一抹红晕,用力一挣,李景隆加大了手劲。

“你放手啊!要是太子他们寻来我怎么办?!难道你也想让我被我大哥弄进东宫去?!”锦曦气极。

李景隆突然变得严肃:“锦曦,听我说,她只看到了一个小侍卫,且隔了那么远,你去藏好,不要露面,今日之事不要提及,我要安排。”

锦曦疑惑地看着他,李景隆难得的收了嬉笑之色变得正经,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还想我抱?”李景隆轻声笑了起来。

锦曦这才发现他已松开手臂,羞得掉头就跑:“你无耻!”嘴里骂着,心里却相信李景隆必有办法应对太子诸人的询问。

李景隆笑着看她走远,低唤了声:“叫剑兰来。”

这边一行人跟跟着朱守谦走到新房院内,果见李景隆温柔地看着一个小侍卫。眼中情意无限。

朱守谦汗都急了出来,那小侍卫身形分明就是锦曦。他尴尬一笑:“这李景隆,何时看上我府中侍卫了。”

李景隆慢慢地望过来,拍了拍那小侍卫的手,对众人笑道:“靖江王府中侍卫也有这等绝色,景隆讨了去可好?”

这时那小侍卫抬起头,一张清纯的小脸上两丸黑瞳闪闪发亮,看向李景隆的目光中带着爱慕。闻声轻轻跪下:“王爷,剑兰……请你成全。”

他一露脸一吐声,朱守谦心中便放下了一块石头,太子燕王和徐辉祖却是失望之极。朱棣不动声色地笑道:“唉,景隆原来好男风,以后来我燕王府,我必叫那些个俊美的侍卫离你远点了。”

“呵呵,景隆开口本王岂有不成全的道理。剑兰,你收拾下便去吧。”朱守谦回过神来,暗道李景降你这片刻工夫便勾了我的侍卫去,我靖江王府还有安全可言吗?想着不是锦曦,也就做个顺水人情,这般变了心的侍卫留着也没意思。

李景隆闻言大喜,笑道:“多谢王爷成全,害王爷少了个侍卫,这样吧,明日我便送两名侍卫过府,以谢王爷之情。”

朱守谦那敢要他的人,忙摆手道:“景隆不用客气了,我立妃后就要去广西封地,用不着那么多人。”

“都走到新房门口,守谦,不介意我们去瞧瞧新娘子吧?”秦王笑呵呵的打了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