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儿交托到他的手里,晏珣彻底放心。

霍珩的好,晏蓉是知道的,她唇角翘了翘,靠着父亲肩膀,娇娇道:“嗯。”

“阿爹,你们怎么打败晏庆的,给我和阿娘说说呗?”

“好,是这样的,……”

……

当晚是洗尘宴,家宴,兼小型庆功宴。一家人欢欢喜喜团聚,到了晚上回屋的时候,霍珩才能和妻子独处。

一挥退了屋里的仆妇侍女,他立即将人抱住,也不敢用力,只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幽香,沁人心肺,他浑身舒畅,大战一场又马不停蹄处理繁杂事务的疲乏,尽然消褪。

晏蓉回抱他,和他交颈相拥。

“你瘦了许多。”

良久,霍珩的声音从她的肩窝传出,有些闷闷的,“可是孩儿不乖巧?”

他将人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坐着,自己蹲下,大掌轻轻覆盖着她的小腹。

这位置已经微微隆起了,很实在的感觉。

霍珩心潮激荡,他舍不得妻子吃苦,也舍不得责备孩儿,想了想,对着微隆的肚皮,用商量的口吻道:“你娘怀你不容易,你不许再折腾,可知晓了?”

晏蓉含笑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很甜蜜,很温馨的感觉,她也不科普胎儿发育问题,只笑着轻声说:“你写的信,我都念给他听了。他长大了些,晓事了,这不,我舒坦多了。”

之前,晏蓉半撒娇半抱怨说不舒服,霍珩写信特地添上一大段给孩子的话,很是严肃。她明知胎儿听不懂,但对着念一遍,也是乐趣。

霍珩回想一下自己的措辞,觉得还是可以的,没有太严厉,于是放下心,“那你好好养的,好歹给养回来。”

看瘦得,她本就纤秾合度,一点不胖。

其实晏蓉觉得现在自己也未瘦太多,但夫君的心意她还是领了,浅笑应道:“好。”

她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虽然孕期反应小了,但还是有些嗜睡,她困了。

“睡吧。”

霍珩忙安置她躺下,与她相拥而卧,手脚也不敢往她身上搁,唯恐睡梦中压到她腹部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晏蓉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仰脸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欢快道:“我睡啦。”

第65章 双胎

晏蓉瞌睡虫上来, 一闭上眼睛就陷入黑甜乡。

霍珩却整夜都几乎没怎么睡, 亢奋的, 时不时轻轻抚一下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 或者亲亲她的脸, 唇角一直翘着,笑意未曾收起来过。

对于晏蓉来说, 她知悉自己怀孕都有两个月了,小家伙还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虽万分喜爱期待, 但到底新鲜期已过。

而于霍珩而言,他却是刚刚回到妻儿身边罢了,兴奋自然是有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一夜没睡, 照样容光焕发。

反倒是晏蓉这个早睡的没能早起,朝食前才睡醒, 上下眼皮子难分难舍了一阵,才彻底睁开。

用罢朝食, 霍珩招了医匠, 又命人把陆礼请过来。

晏蓉信里说,疾医切过脉,说她胎气甚稳, 等三个月一过, 胎相彻底稳固, 车厢里垫得厚一些, 缓缓徐行,便无妨碍。

不到万不得已,这孩子还是回邺城生更合适的。

只是霍珩还是得亲自询问过,才放心。

鲁疾医刘疾医很快就来了,拱手给堂上诸位主子请安,他们是太守府供职的,于是由晏珣叫起。

霍珩接着道:“二位,且为我夫人诊脉。”他补充一句,“需仔细些。”

鲁刘二人恭敬应是,从药箱里取了个小枕,搁在几上,请晏蓉伸手。

“有劳二位。”

晏蓉略拉了拉宽袖,露出一小截子莹白的皓腕,轻轻搁在小枕上。

她和彭夫人心态都挺轻松的,没有男人们的紧张,毕竟都不是第一次诊脉了,她这二月,脉象都是二位医匠跟踪的。

谁曾想的是,二位疾医轮流认真诊过脉后,却并未像先前那样直接说一切皆好,而是对视一眼,面露迟疑。

“怎地一回事?!”

彭夫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前二日,你二人不是说一切皆好吗?!”

彭夫人大约昨日被夫君开解过,自彭澈事件后,她眉宇间总隐带的那一抹轻愁,今日是消褪了,精神状态很不错。

为母则强,这个性情温婉的妇人一下子疾言厉色,重重拍一下几案,怒道:“脉象如何了?还不快快说来!!”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压力极大,鲁刘二人惶恐,忙道:“夫人容禀,女公子胎相稳固,确实一切皆好。”

大家松了一口气,霍珩道:“那你二人方才为何吞吐?”

他气势极强,不怒自威,板着脸更摄人,鲁疾医战战兢兢:“只是,只是我二人看脉息,夫人怀的似是双胎。”

没错,就是双胎。

其实鲁刘二人早在一个月多前,就号出双胎脉息,只是当时月份尚浅,他俩不敢胡乱说话,一直等晏蓉坐胎满三个月了,要离开阳谷了,才公布出来。

“双胎?!”彭夫人惊呼。

堂上诸人亦如此,先是面露欣喜,随即立即转为担忧,霍珩回头于晏蓉对视一眼,眉心微蹙,问:“可能确定?那你二人先前为何一句不提?”

晏蓉忍不住捂住腹部,说实话她也非常震惊。

大家的反应也很正常,因为如今怀双胞胎,实在是一件喜忧掺半的事。

喜,自然是一胎得俩。

眼下并未有双生子不吉的说法。反之,“神熊双诞,瑞璋双曜”,诞育双胞胎,在如今是一件充满了吉祥和希望的大喜事。

可惜的是,高回报伴随高风险。

在如今医学水平不高的前提下,妇人生子,本已极危险,说是一脚迈进鬼门关也不为过。生双胞胎,个中危险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

极容易出意外不说,且就算平安诞下,双生子还有发育等等隐忧,在这个婴儿夭折率极高的年代,这本来就脆弱些的双胞胎,要养住的难度往往更大。

双胎,平安产下并养活了的话,是大喜;若反之,很容易酿造大悲。

这是人人都知的事儿,难怪霍珩和晏家人一听,先是大喜,紧接着就是忧虑满满。

霍珩厉声诘问,霍刘二人连连拱手请罪:“夫人康健,胎像也稳固,我二人无实半句虚言。只是先前脉息若有似无,我等不敢妄言,又恐夫人闻讯忧虑,反而不利养胎,这才按下未禀。”

这二位压力也很大,当时晏蓉孕吐厉害,人本来就不适,他们哪里敢乱说话给她增加压力,只得藏在肚子里,好不容易等晏蓉满三月坐稳了胎,男主子们也回来,才敢说。

这点不好怪他们,这二位在太守府供职很多年了,姐弟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忠心尽职,晏蓉心里明白,于是就说:“二位顾忌确实有理,无需惶恐,快快起罢。”

她又命人打赏了鲁疾医二人,以作安抚。

说实话,晏蓉乍闻此事确实免不了担忧了一下,但她好歹在现代见过不少双胞胎的,养得好顺产也是常见的事,照样母子平安。

物质丰富,不缺乏营养,即使两个胎儿,也不影响正常发育的。她再注意些,科学饮食,不把孩子养得过大,就可以了。

别人行,她也行,别是本来没事,自己反而想出事来。

晏蓉很快就将心态调整好了,她的情绪感染了父母小弟,彭夫人定了定神,道:“一胎双诞,大喜之兆。”

晏珣晏辞连连附和。

霍珩眉心未展,催促道:“来人,快快去看看陆先生来了没?”

到底还是有担忧的,陆礼极擅岐黄,医术比鲁刘二人还高明,他也更信任对方。

陆礼很快就到了,他听说晏蓉怀双胎也十分讶异,霍珩立即吩咐其为妻子诊脉。

“有劳先生了。”

陆礼也不废话,撩起衣摆在小几另一侧坐下,将三指请按在晏蓉脉门上,微阖双目。

说实话把个滑脉,哪怕双胎,其实也是个很显浅的脉象,但他认认真真把了足有小半盏茶功夫,才松开睁眼。

“夫人脉息洪健,身体康健,胎气稳固,怀的确实是双胎无疑。”

陆礼瞄了霍珩一眼,只见自家的主公危襟正坐,上半身微微前倾。即使不看他一脸凝神细听的模样,光凭这肢体语言,十分熟悉他的陆礼,就知道他有多么的在意。

忍不住暗地里啧啧两声,很早之前,陆礼就知道霍珩看重晏蓉。孝义决胜一战后,更刷新了他的认知。现在这么紧张,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陆礼善解人意,连忙道:“常言道一胎双诞甚难,此话不无道理。只是某以为,只要妇人在怀胎十月好生将养,母子均安之可能,亦不比单胞小多少。”

霍珩连忙追问:“如何将养,还请先生仔细分说。”

“妇人十月怀胎,胎儿于母腹汲取……”

于是,陆礼就说了一席在晏蓉听来,已经是比较接近后世养胎理念的话。她啧啧称奇,果然高人隐士,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约他们传人少,因为种种原因,传承大部分都悄无声息地断绝了。

这么一席话,虽新颖,但有理有据,陆礼之能,就连晏珣父子也见识过的。一时心悦诚服,晏珣连忙道:“还请先生仔细写下,让小女和仆妇能多看几遍,记下来,时时留心。”

他又站起,拱手道:“小女就拜托先生了。”

陆礼连忙站起回礼,“晏公无须多礼,此乃某之责也。”

已有仆妇取来笔墨绢帛,陆礼提笔蘸墨,将方才说过的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

霍珩先接过,看了又看,总算安心了些,他又问:“依先生所见,内子是否留在阳谷养胎,更为合适?”

“夫人胎相稳固,缓行返回邺城无妨。”

对于这点,陆礼的观点和鲁刘二人一致,且他还补充一句:“阳谷县城小,诸事不如邺城方便。”

他这是含蓄地表示,不管是房舍舒适程度,还是安全防卫等等,位于邺城的霍家大宅都要比阳谷县好太多了。晏蓉孕期住得舒坦,将来孩子出世正值隆冬,大宅的取暖情况也不是这边能比的。

不管是产妇,还是初生婴儿,在这个寒风呼啸冰封万里的河北之地,保暖措施都是重中之重。

晏蓉又不是不能挪动,如今身子还不重,当然回去最好。

霍珩颔首:“那按原来所定,我们三日后启程。”

返回冀州的日子就这么定了,不舍立即涌上心头,晏蓉很很清楚,这一别,将来父母小弟相见都不算易,更甭提长时间团聚了。

晏珣彭夫人晏辞亦如是,最后还是晏珣笑道:“将来外孙们出生,我们肯定还要吃他的弥月宴,届时就能再见。”

说到双胎这一点,虽目前情况很不错,但担忧必然还是有的,只是不管霍珩还是晏家人,一律都这些情绪压在心底,面上一派轻松。

刚告退的陆礼说了,孕妇保持畅快的心情是最好的,不能多思多忧。

晏蓉笑意盈盈:“那到时,我们就等着你们啦。”

说实话,接受了双胞胎这个不可更改的设定以后,她喜悦非常。前世就各种羡慕可爱的双胞胎们,一模一样的男娃娃或者女娃娃,穿一样的小衣服,想想都开心。

或者一个男娃一个女娃也不错,一龙一凤,刚好凑了个“好”字。

晏蓉摸了摸微凸的腹部,忍不住期待起来。

她一点不害怕,反而非常有信心,自己是能把孩子们都平安生下来的!

她雀跃有信心,霍珩却恰好相反,他总忍不住联想以前听说的种种双胎不详传闻。

想得越多,心里越不安。

他表面一点没露,以免影响妻子心绪,等到了午歇时间,他送妻子回房睡下,自己在屋里无声踱步了很久,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去前院,火急火燎把陆礼找来。

叫的这么急,陆礼还以为有什么突发军情,马不停蹄赶到,谁知他家主公一见他,劈头盖脸就问:“先生,方才你所言,是否属实?”

霍珩罕见焦躁,眉心紧蹙,来回踱步,走得很急,见了陆礼,倏地停下:“一胎双生,你有几成把握母子均安?可与单胞双相比拟么?”

霍珩此人,绝大部分情况下,其实是极为理智的,遇事总先将好坏两方面都分析透彻,再谋定后动。

双胎的风险,历来有所耳闻,他发现自己无法往坏的那方面多想。

最坏的话……

他无法想象,妻子那双美丽的眼睛会失去光彩,永远闭上。这么一想心惊肉跳,这个率领数十万大军浴血厮杀却眉峰不动的男人,罕见出现焦怯的情绪。

只是孩子却不能不生的。他是大房唯一嫡子,不管是血脉传承,还是亲手打下的基业,都得后继有人。

那么,面对风险低的单胎和风险高的双胎,他忍不住想,能不能不冒这么高的风险呢?

他神色肃然,一瞬不瞬盯着陆礼,“先生,如今夫人不在前,你无须顾忌,且将实情告诉我。”

是的,霍珩并不完全相信陆礼方才之言,他认为必定有安慰晏蓉的成分在,单胎和双胎,真能一样吗?

第66章 取舍?

这问题真犀利, 一下子就问在最关键的地方, 陆礼愣了愣反应过来,老实说:“双胎和单胎自然是不能比的。”

主公既然要听实话, 他就先客观给分析一遍吧。

“双胎在母腹十月,母体必然更吃力, 需要留神之处, 也要多出许多。且双胎一般不会足月生产, 生产时母亲要吃的苦头也更多。”

“至于把握,妇人生产,本有凶险, 任凭是谁,也不敢说有十全把握。”

霍珩越听,脸色越难看, 一颗心沉沉下坠, 如浸泡在冰水当中。

陆礼见状, 赶紧话锋一转,安慰道:“只是夫人双脉强健,不管是母是子, 都极康泰。若是按某今日所说好生调养, 某以为, 将来母子平安不难。”

这个不难,实在无法很好安抚霍珩的焦躁。

他沉默片刻, 最终问了一句, “先生, 怀胎三月,若是终止妊娠,于母体可有妨碍?”

他声音很低,很暗哑,眼眸泛红,隐隐还有血丝。陆礼上一次见霍珩这般模样还是五年多年,霍家军遭遇重创,父亲叔父兄弟皆阵亡,同时举丧的时候。

这两个孩儿他期待已久,自从知悉喜讯以后,不知心里描绘了多少次他们的眉眼,若是男孩,他该如何教养;若是女孩,他该如何娇宠。

总而言之,霍珩和天下所有父亲一样,竭尽所能,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无忧喜乐。

舍弃他们的念头稍稍一想,就如同在心头剜肉,痛彻心扉。

可是,可是,霍珩更舍不得孩子的母亲!事到临头,他恍觉,晏蓉在他心中的地位比本以为的还要重要多了。

他不能失去她。

若是……

他只能……

霍珩闭了闭眼,一句话说得万分艰难。陆礼却听得整个人跳起,大惊失色,连连道:“主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妇人怀胎满三月,胎相已稳,意外滑胎尚且极伤身体,更何况主动终止妊娠?!”

陆礼吓坏了,他知道主公看重主母,但万万没想到能到这个程度!要知道霍氏嫡支丁口单薄,长房嫡出如今就只有霍珩一人,他早已及冠,膝下却尚空虚。

就算不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凡一个有如此势力的男人,哪个可能为了妻子或会遇上的风险,而考虑放弃孕育中嫡出长子呢?

这么紧张的关头,陆礼䢸忍不住冒出一个很古怪很不合时宜的念头。霍家的男儿,果然多出情痴。

霍珩的祖父,父亲霍襄,想在看来,霍珩本人也是。

不过还好,霍家祖孙钟情的都是自己的夫人,也不妨碍其他,更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主公!主公且听某一言。”

陆礼脑子里虽然想了些杂七杂八的,但嘴皮子一点没慢,他肃容,道:“此念绝不可有,强行终止妊娠不说夫人同不同意,单论于她身体的害处,就要比诞下双胎还要多些!”

“先生说的是。”

霍珩心底陡然一松,说出放弃孩子尚如此之难,更何况真正下决定和动手。他在艰难的拉锯战中,陆礼的断言,拯救了他。

不用再选择了,他脸色和缓了很多,陆礼见状,连忙立下了军令状。

“主公请放心,只要不出其他意外,某以项上人头担保,夫人必会母子均安。”

陆礼真是怕了霍珩了,要是真整出这么一出,他就成罪人了,回去要如何面对荀太夫人和一干同僚?

众所周知,大夫说话从不说满,他这是被逼着破例了。好在晏蓉脉象确实好,心态也极棒,他确实很有把握的。

陆礼这话掷地有声,霍珩大喜,站起来一拍他的肩膀:“好!夫人平安生产之日,当记先生一大功!”

霍珩十分信任陆礼,知道对方绝不是妄言之人,阴霾当即一扫而空,喜上眉梢。

他兴奋,掌下难免重了些,疼得陆礼这个身材单薄的武力渣龇牙咧嘴。

宾主关系极好,他刚要抱怨两句,却见霍珩抱拳深施一礼,郑重道:“我的妻儿,就托于先生之手了。”

他十分诚恳:“方才怕是为难先生了。”

霍珩是主,对下深揖,实在是非常大的礼了,陆礼慌忙扶起,道:“主公,何须作礼?”

霍珩笑:“先生当受珩一礼。”

陆礼无奈摇头。

宾主多年,两人早非一般情谊了,确实不用客套。霍珩心下大定,又惦记起午睡的妻子,说了一阵,陆礼告辞,他立即折返后院。

*

晏蓉还不知自己就睡了一觉,前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睁眼时,她只见夫君坐在自己床沿,盯着她的腹部,满目柔情。

“夫君?”

她其实挺敏感的。午睡前,虽霍珩同样神色和缓,但晏蓉总察觉他还是有些焦虑情绪。这大约是乍闻她怀了双胎的缘故,怕危险。

晏蓉困起来,眼皮子都觉得睁不开,琢磨着等睡醒后再好好开解他一下吧。没想到不用了,一觉醒来,他那股子隐隐的焦躁感已消弭无踪。

“阿蓉。”

他含笑,搀扶起妻子,亲手伺候她穿衣。

晏蓉眉眼弯弯,一觉起来,夫君更加柔情缱绻,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笑道:“夫君你莫要担忧,怀双胎母子皆安的大有人在。”

人家缺吃少喝条件艰苦都尚能如此,她衣食丰足,营养不缺,有科学养胎理念,还有当世最一流的大夫,在把心态调整好,没有不成的道理。

晏蓉就是这么一个人,既然不可避免,她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