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郑贵妃前脚离开我的承欢殿,后脚就去延英殿求见皇上了,不过听说,她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又怏怏的出来了。

看来皇上也不希望齐王以太子的例制举办婚礼,那样太招摇!简直就是在向天下宣示他已经是太子似的,那些跟他对立的人还不得把他弹劾的体无完肤啊!未来的储君一被弹劾,将来即便登上皇位,也不会得到臣民的爱戴。

可是郑贵妃似乎并不死心,三天两头的往延英殿跑,但并不提齐王婚礼的事,只是送些汤水点心。

我闻言一笑,道:“她倒是学乖了,懂得以退为进。”

春分正色问道:“娘娘就打算任她如此行事?长此以往,恐怕后宫人人效仿!”

我笑笑,说:“自然不能让她为所欲为,瞅准时机,咱们也去看看皇上,皇上案牍劳形,光是些汤水点心哪里够呢?”

春分露出会心一笑,下去安排了。

一日午后,我乘着暖轿去了延英殿,江守全忙殷勤的迎我上殿,道:“皇上知道娘娘要过来,已命人多加了几根瑞碳,还预备了娘娘爱喝的大红袍。”

我笑睨他一眼,道:“你倒是有心。”

他弓着身子笑道:“是皇上有心。”

走进殿中,果然觉得暖风扑面,犹如春天,忙脱了大氅,又至暖阁内,更是温热无比,索性将外面的棉袍也脱了,只穿着里面的短袄襦裙。

启恒抬头看了看我,道:“一下子脱那么多,小心着凉,先喝杯茶吧!”

我看着色泽金黄透明的大红袍,轻轻嗅了嗅,香气扑鼻,赞道:“真是好茶,皇上这里的东西总比臣妾那里的好。”抿了一口,奇道:“咦?怎么还是甜的?”

他道:“春夏饮碧螺春、银针;秋冬饮大红袍、普洱,最要紧的是大红袍里要加蜂蜜,这不是你的习惯吗?”

我眯起眼笑道:“原来皇上这般了解臣妾,臣妾倒是不知呢!”

他继续看着奏折,我慢慢品茶,一盏茶过后,他仍俯首案前,我便走到他背后,帮他捏着肩膀。

他放下折子,放松了身体,捏了一会儿,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怀里,笑道:“可不要累着朕的小美人儿了。”

我撅着嘴问:“什么小美人儿啊,皇上是嫌弃臣妾老了吗?”

他抚了抚我的鬓发,声音里含了一丝唏嘘,道:“你还不满双十年华,怎么会老?倒是朕…过了年,就是不惑之龄了。”

我也轻抚着他的眉眼处的细纹,似乎想把那纹路抚平似的,叹道:“皇上正当壮年呢!臣妾还想多陪陪您,不许再说老字了。”

他笑笑没说话,只是他一笑,眉眼处的细纹更深了些。

我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垂道:“人家这几天想你的很,你也不知道去看看人家。”

“哦?想朕?想朕什么呢?”

我嘻嘻笑道:“当然是想皇上如何生龙活虎了。”我舔了舔他的嘴唇,主动把小舌伸进他口中。

他双臂用力圈住我,和我激吻起来,我喘息着解开上袄和中衣,露出大红绣莲花的亵衣,那两朵莲花绣的极妙,牢牢裹住了我的丰盈,花蕊处正是突起的蓓蕾。他看得双目泛红,低头衔住,隔着亵衣轻咬着。

我吃痛低呼,一手穿过他的腰带去寻他的武器,果然被我发现它已苏醒过来。我轻笑着解开他的腰带,准备将那巨物纳入我体内。却听外面隐隐传来吵闹声,他似乎也有所察觉,正要抬起头来,我却抱住他,在他耳边娇喘:“启恒,我要…嗯…快给我…”

我悄悄解开亵衣带子,上半身便都裸露出来,又拔下发髻上的簪子,任长发如瀑泻下,更添妩媚。

他的眼里满是迷恋,指尖从我肩头一直划向下体,触摸到湿润的一隅,顿时笑道:“阿娆果真想朕。”

我两个正是柔情蜜意,难分难解之际,暖阁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尖利女声传了进来:“…皇后在又如何?皇后在本宫就不能…”声音戛然而止,我一回头,“啊!”的惊叫一声,忙埋首启恒怀中,羞愤不知所以。

“皇、皇上…”郑贵妃呆呆的叫了一声。

启恒大怒,暴吼道:“滚出去!”

透过发丝我看到江守全扶着面色惨白的郑贵妃,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我呜咽着离开他的怀抱,哭道:“我还有何面目见人,不如让我一头碰死吧!”

“阿娆,不许任性!”他重新把我拉入怀中,面色凝重,我知道他正怒着,也不敢太过分,抽抽搭搭的帮他穿好衣服,自己也打理好,默默坐于一旁。

等了许久,估摸着他的怒气消了些,偷偷看他一眼,怯怯的说:“启恒,我们…怎么办?”

他看我一眼,道:“她不敢胡说。”见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走到我身边,又道:“别忘了,朕是帝王,你是皇后。没人敢非议帝后,除非,她不想活了。”

“嗯,那就好。”我圈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仍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是以后我若想你,却也不敢再来这儿了。”

他捏着我的下颚抬起我的脸,道:“以后,只有你能来这儿。”

我看着他的眸露出妩媚多情的笑意,踮起脚啄了一下他的唇畔我的目的已达到,郑贵妃休想再从我手中讨得便宜!

(PS: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YY一下那个2米的大熊了,嗯的,又一次芒果亲赐予的给力贵宾加更!)

第五十四章 后宫晋封

皇上下旨,除皇后外,其余后宫嫔妃不许再入延英殿伴驾!

皇上又下旨,齐王婚事礼同亲王,不得僭越!

我对着梳妆镜亲自描眉,霜降立在一旁伺候,赞道:“其实娘娘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天生就占了优势,旁人哪怕用尽螺子黛,也追不上娘娘一二。”

我笑道:“你可不是那爱奉承之人,今日是怎么了?唇上抹蜜了不成?”

霜降抿唇笑笑,低声道:“既然皇上说了谁敢非议帝后就是死路一条,娘娘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她是想让我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好嫁祸郑贵妃?

我断然摇头,道:“不可,这法子虽能伤敌一千,却也自损八百,对我的名声有毁,不要贸然而动。”

霜降面上一红,忙道:“是奴婢考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请娘娘责罚。”说着,已跪了下去。

我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其实你的想法本宫并非没有考虑过,但如今目的已达到,就不必太激进了,有时候太激进,反而会误了大事。”

“是,娘娘睿智。”

我苦笑道:“不是睿智,是被害的多了,怕了!”

梳妆好,走至大殿接受嫔妃的问安,郑贵妃一改往日傲慢的派头,低着头满脸抑郁的坐着。我微微一笑,道:“今日贵妃姐姐看起来似乎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适啊?”

众人只知皇上驳了她于齐王婚事上的请求,却不知她撞见我们在暖阁内行事,便都以为她是为齐王的事闷闷不乐。

王昭仪的五皇子前阵子吃了齐王的亏,闻言立即笑道:“哎呀我说贵妃娘娘,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若有志气,你何必操心?若儿孙没志气,你操再多心也是无用!不过啊,就怕儿孙懂得惜福,你这个做娘的却不懂,只会给他们拖后腿!”

郑贵妃狠狠瞪她一眼,说:“孩子大了,本宫自不会白白操心,只要他能娶个品行端正的女子为妻,不亲近那狐媚妖人,我这个做娘的还需操什么心呢!”

她说到狐媚妖人时便斜睨我一眼,我不由笑道:“英国公的孙女从小长于英国公夫人之手,想必一定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

郑贵妃冷哼一声,道:“英国公家教甚严,自不会教坏了女儿,只是有些人家表面上说什么诗书传家,可骨子里全是些淫邪妄念!教出来的女儿也是狐媚霸道,只会勾引男人!”

我故作讶异的望着她,和妃轻咳一声:“一大早的,说话也不知避讳!”

王昭仪立即应道:“可不是么!咱们生的儿子可没往他们父皇身边塞美人儿!”

辛婕妤讥讽道:“都说了,那是孝心!可惜再大的孝心也只换来个礼同亲王。”

郑贵妃气得满脸通红,忽然起身,惊得她头上的珠钗霍霍作响,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了。

王昭仪气道:“皇后娘娘,您看看,她哪还有一点贵妃的样子,简直…简直就跟个泼妇一样嘛!”

我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此,本宫都不好和她计较,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今日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是,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过了腊八封印,皇上往后宫的时间便多了起来,按照每年的规矩,都要去那些皇子公主生母的宫中坐坐。

这一日从王昭仪宫中回来,他蹙眉道:“王昭仪年纪也不小了,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

我笑着递给他一杯茶,道:“她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他接过茶杯,端在手里,看着我说:“皇后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贵妃的脾气。”

看来是知道贵妃对我不敬的事了,我笑了笑说:“是啊,所以,能忍则忍吧!”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想了想说:“趁着大年节,把后宫的位分都晋一晋吧!后宫也许久未大型晋封过了。”

我忙问:“皇上意下如何?”

他沉吟道:“妃以下的都晋一级,王昭仪晋为妃,和妃与雅妃都没有封号,就按照贵淑德贤赐封号吧!至于贵妃…老二过了正月成婚,她也要些体面,赐个尊号就是。”尊号于贵妃是可有可无的,这样看起来大家都得了晋封,其实惟独贵妃最是无用。

我撅起嘴佯装不悦的说:“皇上对后宫一视同仁,却独独忘了臣妾。”

“你已是皇后,还要什么?”他放下茶杯把我搂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我的脊背。

我眨巴着大眼说:“臣妾想要天上的星星。”

启恒大笑,笑过之后说道:“好,朕愿为你摘星。”

他眸中含着笑意,像一泓春水,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很柔和,不似从前那样刻板刚硬,连他眼角的鱼尾纹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情不自禁的去吻他的唇,他一边吻着我一边把我抱入床帏。

没几天旨意下来,郑贵妃赐号“恭顺”,让我很是哂笑了一会儿。和妃为和淑妃,雅妃为雅德妃,王昭仪为王贤妃。顾昭媛晋昭容,徐充容晋修媛,幸婕妤晋充容,江婕妤晋充媛,周美人晋婕妤,元才人晋美人,容才人晋美人,赵宝林晋才人等。

正月里后宫便一起行了册封礼,二月是齐王婚事,婚礼就在齐王一直住的宜春宫举办,没有另外开府建宅,只因大家心中都知道没必要。

二月一过,便是草长莺飞的三月了,随着天气的回暖,我的腿疾慢慢好转,到了三月下旬,就完全恢复了过来,跑跑跳跳也没有问题。

只是这两天我都觉得闷闷的,大家都以为我心情不好,看今天春光明媚,谷雨撒娇要我去沁春园赏桃花,我拗不过她,想着也许出去走走就能疏散抑郁,便同她一块出去了。

来到沁春园,看到满目梨花如碎玉,桃花似粉霞,杏花若朝露。谷雨欢快的在花丛中穿来穿去,故意抖落花瓣惹我高兴。我含笑望着她,却觉得越来越难受,扶着树干刚叫了一声“谷雨”,就觉得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再闻喜

我闻着一股辛辣之味醒来,见沈七手中拿着个小瓶子在我鼻端晃了一圈,见我醒了,就拿开了。低声询问道:“娘娘,您觉得如何?”

我见周围除了近身服侍的几个宫人,其余都在帷幄外远远站着,便道:“心口闷闷的,我这是怎么了?”

沈七更加压低了声音说:“娘娘,您有喜了!”

“啊!”我惊讶的低呼一声,“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一直偷偷的用着九合香,怎么还会有?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强撑想坐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春分忙扶住我,我揪住沈七的衣袖问道:“这件事,你告诉皇上了没有?”

沈七看了一眼春分,道:“此事并未惊动陛下,娘娘被送回来的时候,春分姑娘就叮嘱过了,一切都等娘娘醒来问过娘娘的意思再说。”

我舒了口气,对春分道:“你做得很好。”

春分叹道:“奴婢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所以就先拦住了,娘娘,您打算如何是好啊?”

我沉默许久,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期望有个孩子,却害怕这孩子会和玉儿一样的下场,因为我现在已经是皇后了,皇后之子是嫡子,从来“立嫡”都是在“立长”和“立贤”之前的。

一个年长又被看重的皇子,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中宫之子,我怕这孩子一旦被世人所知,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今日您在外面晕倒已经惊动了后宫,恐怕再过不久皇上那边就会派人来问询了,娘娘要如何处理,还望娘娘明示。”

我问沈七:“这孩子多久了?”

沈七道:“才一个月,胎象并不是很明显,所以娘娘一定要小心守护。”

才一个月,胎象又不明显,怎么能现在就公布呢?

我深吸一口气,对沈七道:“沈七,你记住,你效忠的是我,皇后纪氏!所以不管你怎么对皇上说,让他知道我病了,不能侍寝,但不要说我已有身孕,明白吗?”

沈七郑重的点点头:“微臣明白。”

我又对春分几个说道:“你们也都把紧口风,不要泄露出去,谷雨,你要听你春姐姐的话,知道吗?”

谷雨连忙点头道:“奴婢知道轻重,奴婢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霜降也道:“奴婢也会为娘娘保守秘密,娘娘放宽心。”

沈七又道:“微臣给娘娘开一张膳食单子,娘娘就按照单子来进食吧?微臣会格外小心,不会让人看出马脚的。”

“这就好。”

这里才商量好,曹红就来问询了,沈七去了外面告知他我的身体状况,曹红隔着屏风帷幄向我请安,请我安养凤体的话,我精神正不好,也懒得和他周旋,让春分替我回话了,我便躺着休息。

睡了一觉醒来,启恒坐在床边:“醒了?陪朕用午膳吧。”

“皇上,臣妾没什么胃口…”

“你生病了,就要多吃些东西,这样身子才容易好。沈七开了食单,朕让你这儿的厨房按照单子做的膳食,你用一些,精神才会好。”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推脱未免矫情,也容易让他生疑,只得穿衣起来,陪他坐在桌旁用膳。

桌上的膳食都很清淡,我勉强打起精神用了几口,几次想吐都生生压下去了,好容易挨到饭毕,上了茶,我闻着茶香袅袅,不觉得什么,只是才喝了一口,就觉苦涩,连带着才吃下的饭菜都变得翻滚起来,再也忍不住扶着桌角大吐,这一吐只吐了个干干净净,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霜降慌忙拿了铜盆来接着,谷雨扶着我,春分忙跪下道:“皇上,这膳食恐怕不干净,娘娘肠胃一向精细,所以才会呕吐。”

启恒却对江守全道:“你们去门口站着,不许多说一个字。”

江守全悄悄拉着春分退到了门口,好在春分长了个心眼,没让旁人在跟前伺候。

吐完之后,我歪在谷雨身上,启恒抱起我,对谷雨道:“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把窗户打开。”

他把我抱进内室,放在床上,默默的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镜,回避着说道:“太医说是肠胃不适,恐怕还需禁了饮食才好。”

他把手落在我的小腹上,轻声说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一点。”

我蓦然泪盈于睫,他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我之前就怕瞒不了他,果然。

“启恒,我求你…不要…”我握住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他把我搂在怀里安慰着:“不要哭,对孩子不好。”

我止住眼泪,怔怔的看着他:“启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这孩子,却又害怕,启恒,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他抚着我的鬓发,柔声道:“好,我们一起保护这个孩子。”

刚才吐过,又是难过伤心,这时候只觉得疲累,在他怀里靠着,慢慢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天已黑了,他还在我身边,看我睁开眼睛,问:“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想吃燕窝粥。”

厨房立即做了燕窝粥送过来,我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喝了两口水,险些又吐,最后什么也没吃得下。

我指着暖帐上大大小小的香包说:“把这些都拿下来吧,我闻着难受。”

春分立刻指挥人把那些东西都撤了,房里的香炉以及一切能发出气味的东西全部撤走。

原本醒来已是深夜,又折腾了大半宿,眼见着就四更了,忙让启恒歇息。我靠在他怀里道:“闹得皇上连觉也睡不好,皇上明晚就不用过来了吧?”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之后几日他的确没再来,都宿在了容美人那里。

又几日之后,春分趁四下无人时对我道:“皇上问沈七要了促孕的药。”

我一惊:“什么?他给谁用?”

春分道:“似乎是容美人。”

我静默半晌,道:“春分,你看呢?是太喜欢容美人了,还是…”

春分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也算阅女无数,他对容美人的宠爱并不至于如此,更何况,皇上并不缺孩子。”

我口中念出几个人名,春分点头笑道:“是,娘娘和奴婢想到一块儿去了,皇上此举,实为保护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