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话,太子就抢先说道:“父皇,儿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倒是父皇的身体刚刚恢复,儿臣不忍父皇太过操劳,还请父皇念儿臣一番孝心,准儿臣为父皇分忧吧!”

我注意到启恒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闪过失望,我唇边的笑意忍不住扩散几分,道:“太子真是勤勉。”

启恒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就帮着朕分忧吧!”

太子欣喜道:“是,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启恒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太子再拜一下,施施然离去。启恒默然坐了半晌,我问:“皇上可还要移驾东内吗?”他道:“太子监国与朕还朝,并不冲突。”

当真不冲突吗?

我微笑不语,以退为进总是能得到意外惊喜的。启恒对太子,到底还是不放心啊!

九月,启恒与我重回东大内,我依旧住进了承欢殿。

一回到东大内,我就命人在静秋园举办了阖宫赏菊宴,除了被幽禁的贤妃和郑氏,远在江陵的和妃,其余后宫妃嫔都参加了这次宴会。当然还有一直与我交好的琅琊王妃高氏,子陵的夫人石氏,原本也邀请了东宫侧妃,但她因守着太子妃的孝就没有过来。

静秋园里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大家围坐在一起,四周摆放着各色菊花:**、白菊、紫菊、红菊、墨菊等。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笑语连连,没有人为太子妃的死而难过,更多的是为皇上身体恢复健康而高兴。

妃嫔诸人纷纷向我敬酒,称赞我的贤良淑德,多亏有我的侍奉,皇上的身体才能好的这么快。我知道她们是真的高兴,启恒在她们便是天子妃嫔,就算没有宠幸,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可若启恒不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子的嫔妃可以跟着儿子去封地,可谁知道会被打发去个什么角落?无子的嫔妃更加凄惨,要么老死宫中,要么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便不怎么依照规矩来。我也随她们,自顾自靠在栏杆上看池里的锦鲤。妃嫔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或是闲话,或是垂钓,或是赏花观鱼。不远处,元曦和宝月追逐着玩耍,乳母抱着十三皇子在一旁看着。

方才人亲自端了茶来给我醒酒,我看着她笑道:“到底还是你福气好些!”她低下头腼腆的笑道:“臣妾的福气都是娘娘赐予的。”

我笑了笑,不光福气好,还挺会说话挺机灵的!当初那股憨样也不知哪里去了。

我喝着茶看向远处,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菊花还是那些菊花,人已不是当初的人了。也许,人还是当初的人,只是我从未见过她们真正的样子吧!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春分忙扶住我:“娘娘醉了,奴婢命人把凤辇抬来,娘娘回宫歇着吧?”

“好,回宫歇着。宝月,宝月呢?这孩子一味贪玩…让她玩一会儿再回去吧!这宫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像要能把人闷死似的!”

回到承欢殿,雨水给我去铺床,准备让我睡一会儿,我却对春分道:“写一道懿旨来,本宫要问责东宫侧妃。”

春分一愣,忙问:“娘娘这是何意?”

我冷冷道:“你只管写就是。就问她,太子妃乃巫蛊之案罪妇,尔何为罪妇守孝?是不忠也!”

春分目光微动,唇边带笑,应道:“是,奴婢这就去传旨。”

太子妃是罪妇,那么太子妃的娘家英国公家呢?问责东宫侧妃是假,让朝臣警惕风向,别被即将发生的事牵连才是真!

我抚了抚头,只觉晕乎乎的,雨水已铺好床,我便去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春分便道:“东宫侧妃正跪在殿外向娘娘请罪呢!”

我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春分道:“奴婢去传了懿旨回来之后没多久,她就来了,只是娘娘还没醒,奴婢不好打扰娘娘。”

“我头疼的很,去传沈七来给我瞧瞧。”并不提如何处置东宫侧妃之事。

春分很快传了沈七来,沈七给我把过脉,道:“娘娘酒醉,又吹了风,有些风邪入体,吃副药发散一下就好。”随即去开了方子命人取药回来煎。

喝了药靠在床上,问:“东宫侧妃还跪着吗?”

春分道:“是,奴婢已说了娘娘不适,让她先回去,只是她仍跪着不肯起来。”

我皱皱眉,道:“既然她不肯,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劝她吗?不用管她了,我再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春分忙敛容站在一旁,我没有正装不方便接驾,只能在床上坐着。

启恒一进来便问:“听说你不舒服,是怎么了?”

我笑了起来,道:“没什么,只是中午多喝了两杯,又吹了风,惊动了皇上,是臣妾不好。”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道:“喝了药,就好好休息。”便不再问什么,竟也不提殿外跪着的人。

我只好先问道:“皇上没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

他看着我说:“皇后有什么要告诉朕的吗?”

我怔了怔,笑道:“没什么,臣妾先歇着了。”说着,当真躺下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轻轻的走出去了。我睁开眼,帐幔已放下,看不清外面。

晚饭时分,太子才匆匆前来,陪着侧妃一起向我请罪。

我穿衣起来,走到承欢殿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并排跪着的两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是依旧能看到侧妃耸动着的肩膀还在哭。

我无奈的摇头叹息着说:“侧妃太不懂事了,本宫已不予追究,你却矫枉过正,如今还要太子陪着你一起下跪请罪,太子是一国储君,你要本宫以后如何自处呢?”

侧妃惊恐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说:“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太子在一旁怒道:“别说了,都是你这个无知妇人闹出来的笑话!”

此时,启恒从殿中走出来,道:“东宫侧妃确实太不懂事,朕担心皇孙长于她手有所不妥,皇后,以后皇孙就由你来抚养吧。”

我愣住,太子更是激动的跪行一步,道:“父皇,万万不可!”

启恒轻轻的看他一眼,反问:“有何不可?”

太子支吾了半天,才道:“皇后娘娘已有公主需要抚养…”

“宝月和润一个年纪,一起抚养并不成问题,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启恒对太子说完,又对我道,“皇后要好好教导润,不可出一点差错。”

我苦笑几许,应道:“是。”并不担心会有人对皇孙不利他的敌人要么被幽禁,要么就不在宫中,运气比我那可怜的玉儿好太多了!我只担心会因这孩子的到来让我和启恒产生不快,这毕竟是太子的儿子,我本能的有些排斥。

却没想到东宫那么快就把皇孙送了过来,乳母宫女也有不少人,我安排他们在侧殿住下。

宝月好奇的问我:“润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我可不可以让他叫我姑姑?”

我笑道:“你们一般大,他若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他,好吗?”

宝月撅着嘴点点头,说:“元曦只比我大了几个时辰,我也会叫他哥哥啊!”言外之意是说她比润大了两个月理所应得受一声姑姑的称呼的。

我笑着没说话,去看过侧殿的布置,等他们安顿好后,命人准备丰富的晚膳当做接风。

润看到我显得怯怯的,应该说,他只要看到不熟悉的人都会这样,一点也不像皇家的人。元曦和宝月都是一岁多便会说话,可这孩子到了三岁才开始会说几个字,如今四岁了,才学会说完整的句子。

我摸摸他的头,他躲到了乳母的怀中,乳母忙向我请罪。我心底叹息着,心想太子只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难道启恒真的放心把天下交到这样一个孩子手里吗?

我在后宫忙着照顾两个孩子,朝堂已开始出现弹劾英国公家的风向。

(PS:今天有点累,偷个懒,一更了)

第二十三章 教养皇孙

先是查出了英国公此子在江淮一带贩卖私盐,按律当斩;后又查出了英国公世子在边关与突厥人私贩马匹,其实贩马并不是什么大罪过,但是谁让他是与突厥人做生意,突厥人每年都会有奸细混进关内,焉知不是英国公世子的疏忽呢?这一条很容易便扯上通敌卖国之嫌,问斩是小,恐怕会诛灭九族。

春分正给我用沈七新调配的药材浸泡双足,虽说这才九月份,可是为了以防今年冬季寒气侵体让我又走不了路,所以试试从现在就开始泡着,希望冬日来临不至于太痛苦。

隔着屏风外头,刘有余声情并茂的给我说着今日朝堂上的事:“…几位大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从前皇上病着,只有太子监国,太子一发话,那些老臣就算想说什么也要斟酌三分。如今皇上好了,太子就算依旧监国,可威信已大大不如从前,什么都得问过皇上的意思,那些老臣们又倚老卖老起来了。”

我倚在榻上,听他胡诌,笑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要紧的话你是一句没说到点子上!你只管告诉我,皇上是怎么处置英国公的?”

刘有余道:“皇上看到那些证据,却什么也没说,等两拨人吵完了,说是全权交给太子处置。”

“交给太子处置?”

“是,娘娘,曹公公是这么传话给奴才的,奴才不敢听漏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泡的时间差不多了,春分帮我擦干,缠上浸泡过药水的白绫布条,盖上被子在软榻上休息。

春分给我按摩着双腿,问道:“此事皇上交给太子处理,娘娘以为如何?”

“太子如果足够聪明,就该借此机会彻底表明自己跟巫蛊之祸没有关联,所以他只能放弃英国公家。若他要包庇英国公世子,必定有人会怀疑他也在此事中有所参与,加上原本就有很多人怀疑太子妃只是他的替罪羊,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说,这件事无论有什么结果,太子都会让自己陷入不小的麻烦中。想想策划这一切的启悯,他真是太会拿捏人心了!虽然觉得他太可怕,可是现在除了依仗他来除掉太子,我已不能相信别人。

屏风外,宫人禀道:“公主和皇孙来向娘娘请安。”我示意春分把屏风撤掉,然后高声道:“请皇孙和公主进来。”

宝月率先走进来,乳母们都跟在她后面,对我行过礼之后,见我笑着对她招手,就笑呵呵的扑进我怀里,小鼻子嗅了两下,问:“母后娘娘还在用药吗?”

我笑道:“是啊,现在用了,到了冬天就可以走路了。”

宝月拍手笑道:“太好了,母后娘娘陪我一起打雪仗啊!”

我宠溺的把她搂在怀里,春分在一旁说道:“公主,皇后娘娘的双腿不能在雪地里走,到时候恐怕不能陪公主玩了。”

宝月皱着鼻子,我忙笑道:“母后看着你玩儿,你和元曦一起玩好不好?还有润。”

正说着,乳母抱着润走进来对我行礼,我看着抱在乳母手里的润,道:“把皇孙放下来吧,不能总被你们这么抱着,他已经四岁了。”

乳母面有难色,犹豫着把润放在了地上,可是润却不肯下来,双手搂着乳母的脖子不肯松手,大哭了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一旁的东宫内命妇跪下请罪:“皇后娘娘,皇孙不喜在地上走路,请娘娘恕罪。”

我正色道:“是么?因为他不喜欢走路所以你们就都由着他!从前太子妃也是这么教导儿子的吗?逝去的人本宫不想再说什么,可是现在既然由本宫教养皇孙,就必须按照本宫的话来做!把他放下来,难道你们一辈子抱着他不成!他可是皇长孙!”

乳母含泪放开润,退到一旁,润失去依靠只能站在地上,他惊恐的看着离他一步之遥的乳母宫人,可他就是不愿意迈开步子,竟这样站在原地大哭着。

东宫内命妇哀求的看着我,宝月被润哭得有些害怕,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叹道:“要是一直不让他自己走路,只怕以后错过了学走路的时候想走都不能够了。宝月,记住,春天播种秋天收割,如果在春天不做这个季节该做的事,等到了秋天再做,就什么得不到。”

宝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是,母后,宝月记住了。”

我只是没想到润这么会哭,别人不理他,他竟然站着哭了半个时辰,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准备让乳母带他回去。

乳母才抱住他,他就不哭了,躲在乳母怀中偷偷的看着我。

这时候,启恒过来,看了看殿中的站着的人,并没有开口问什么。宝月却跑过去要他抱,他抱起宝月,宝月立马说道:“父皇,刚才润又哭了,母后让他走路他不愿意,不走路以后就不能走了。”

她说的并不是很让人明白,我只好解释道:“臣妾是担心皇孙长时间被人抱着,如今是不肯走路,若将来不会走路那就…”

“朕知道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东宫内命妇说,“从现在开始,每人每天去宫正司领十棍,什么时候教会皇孙走路和请安,什么时候不必去领。”

东宫一干人等面如缟素,但只能跪下谢恩,然后带着皇孙匆匆离去了。

我不便起身,等他走到我身边,伸手抱过宝月,道:“皇上这样对东宫的人,也不怕他们被打坏了,没法子好好教导润了。”

他淡淡道:“打坏了就换一批宫人,还能换一批懂事的。”我不好再说什么,他看着我腿上盖着被子,问:“今日用的新药,觉得怎么样?”

我笑道:“也就这样吧,好不好的,得到了冬天才知道。”

他点点头,宝月看看我又看看他,适时的说道:“父皇,母后,我饿了。”

我笑着摸了摸宝月的头发,启恒也笑了起来,道:“那就吩咐摆膳吧,不能饿着咱们小公主。”

此时,他坐在我旁边,宝月在他怀里,我悠闲的靠着,每个人脸上都漾着笑。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那样一句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第二十四章

也不过几天功夫,英国公世子和次子的罪状很快被列了出来,太子把谏议严惩的折子递给启恒,启恒看过之后,斟酌了一番,最后决定将英国公削爵,世子和次子问斩,除蒋家祖产外,其余钱财田地一律抄没。

又几日后的傍晚,启恒在承欢殿陪我下棋,太子拿着抄没英国公府的账册呈上,启恒略扫了一眼,道:“入库吧!”太子默然。

我看他那样子,便笑道:“太子这阵子忙着朝堂的事,一定想念润了吧?来人,去把皇孙带来。”

不多时,润就在乳母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虽然走得很慢,步子也不是很稳,但是比起之前不肯走路已好了太多了。

“孙儿给皇祖父,皇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润对着我们行礼,虽然不是很标准,但已有了几分样子。

我惊喜的对启恒道:“皇上您看,润真是懂事。”

启恒嘴角也显出一丝笑意,道:“宫正司的十棍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孩子只要好好教,就不会教不好。太子,有时间为润找一个好老师,明年开始启蒙吧!”

太子欣然道:“是,青溪书院人才辈出,儿臣定会找出一个最好的给润启蒙。”

青溪书院?他想着从青溪书院找人么?那可就糟了,启悯那家伙和青溪书院的渊源颇深呢!如果连皇孙的启蒙老师都是启悯的人…我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启恒问我:“皇后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我对他笑道:“只是看着皇孙觉得欣慰罢了,若是皇孙还不好,臣妾就要向皇上谢罪了呢!”

启恒拍了拍我的手背,道:“无妨。”

太子的目光落在我们的手上,我笑睨启恒一眼,娇羞的说:“让晚辈看笑话。”说着抽出我的手,却用指甲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启恒的笑意愈见深邃,太子忙道:“儿臣告退。”启恒也示意乳母带皇孙下去,然后捉住我的手笑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笑道:“棋局还未完,皇上要继续吗?”

他道:“自然要分出个胜负。”

我们的注意力重又回到棋局上,只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我屡屡分神,终于败下阵来。甩开他的手,嗔道:“原来是为了赢我才这样的!”

启恒大笑,我看着到了晚膳的时辰,命人传膳。

夜晚启恒先就寝,我在梳妆镜前脱簪,春分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亲手帮我卸妆,顺势在我耳边道:“太子从承欢殿出去之后,去了长阁。”

长阁,那是幽禁郑氏的地方。

“见到人了吗?”我低声问道。

“似乎隔着门说了几句话。至于说了什么,奴婢派去的人隔得远,并未听见。”

我想了想,道:“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况且皇上…想必是知道的,看守长阁的毕竟是皇上的人。她就算再怎么垂死挣扎,我也容不得她活得太久!只是,我总得让她尝尽世间百苦,才能消我心头之恨!”褪去周身饰物,唇边笑意仍在,如此迈进帷幄内,于君王身侧婉转承恩。

朝堂又回到风平浪静的样子,天气渐渐寒冷,只等十月下了初雪就把暖炉烧起来了。承欢殿的暖阁里,三个孩子围在一起玩木偶,润经过刚开始的抗拒之后,慢慢的和元曦宝月熟稔了起来,加上有好玩的玩具,他已不怕生了。

我与高氏闲聊,说起元曦启蒙的事:“皇上已让润明年启蒙了,不知道琅琊王可有打算给元曦找个好老师呢?”

高氏道:“臣妾也不知王爷是何打算,不敢贸然回答皇后娘娘。”

我笑道:“这事是得男人拿主意,不过王妃大可回去问问琅琊王,元曦和润一个年纪,不如让元曦和润一起求学,如何?”

高氏面上出现犹疑之色,道:“可是元曦并不是宫里的孩子…恐怕多有不便。”

“这有何妨?让元曦住在我这里就是了,两个孩子和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看顾。”我看高氏似乎不想接受我的提议,不等她当场拒绝,又道,“本宫不急着你现在做决定,等你回去问过琅琊王再回话不迟。”

“是。”她暗暗舒了口气。

我等着她给我带回消息,若能让元曦留在我身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隔了好几天,高氏都没有带元曦进宫了,我让人前去传唤,却被告知元曦患了风寒,要在府中静养,这几日都不能进宫来了。

我忙让沈七前去诊脉,可是沈七回来之后却说元曦的脉象平和,并没有不妥之处。

我沉默了下来,知道启悯并不反对元曦进宫读书,而高氏却怕元曦离开她身边,所以让元曦装病,以此来逃避进宫。我理解她这个“母亲”的心情,可是我…真的很想元曦在身边啊!

元曦不能进宫,不光宝月不高兴,每日缠着我问元曦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进宫陪她玩耍?我无法回答,一个装病的人什么时候能好,谁能决定呢?我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启恒发现我的不快,隐约也猜到了一些,道:“你身边已有了两个孩子,再来一个不免精力不够,还是不要再提让元曦进宫读书的事了。你若想他,等他病好之后接进宫来住两天,倒也未尝不可。”

我大喜:“皇上说真的吗?那臣妾就等元曦病好…不,现在就去传旨,元曦不必进宫读书,只让他病好进宫谢恩就是。”等他们进宫,再和高氏说说让元曦在宫里小住几日的事,只住几日,想必高氏不会阻拦的。

启恒拦住我:“今日已晚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希望我的着急不至于引来他的怀疑。让春分明日再去传旨。然后去沐浴更衣,心情大好就多泡了一会儿。出来时却见启恒正和江守全说着什么,语速似乎有些急。

“皇上,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他转过身来,眉宇间写满阴郁,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道:“阿娆,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