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七叫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

沈七道:“微臣也不知道,当时微臣正在和几位大人研究药方,却突然听到江公公大呼皇上醒了。我们走进去给皇上请脉,才发现皇上的脉象恢复如常,好像一下子就好了似的!”

“当时都有谁在皇上身边?”

沈七想了想,说:“只有江公公和曹公公。”

我蹙眉,默然不语。

江守全走出来,对我低声说道:“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东宫巫蛊之事,请您进去呢!”

我说声知道了,让他先进去,我随后就来。然后对沈七说了几句话。沈七大惊,压低嗓音道:“娘娘是怀疑皇上他…中毒?”

“不错,但我只是怀疑,到底如何我并不敢下结论。你每日帮他诊脉,可曾发现过什么?”

沈七深思过后仍是摇头,道:“有些毒并非单凭诊脉能辨明,况且皇上的身体…”

“我知道,此事不必声张,我自会去查清楚的。”我不再纠葛这个话题,换了身衣服走进寝殿,去应对更大的难题。

第十九章 巫蛊之祸(三)

启恒已喝好了药,我示意宫女等都退下,坐在他床边,轻柔的帮他擦了擦嘴角。他看着我,问:“太子呢?”

“兹事体大,臣妾暂时将他禁足在东宫,事发的时候皇上还没有醒,所以臣妾就擅自做主了。现在皇上既然醒过来,一切就由皇上做主,若是臣妾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

“不,目前为止你都做的不错。”他语气淡淡的,嗓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说完还咳嗽了两声,我忙帮他掖了掖被子。

“法华寺和三清观的僧道不久就会被带来,到时候恐怕会说出一些不利东宫的言语。皇上是想亲自处理,还是移交三法司会审呢?”他一时没开口,我笑了笑,又道:“毕竟是东宫,若是交给三法司,恐怕不太妥当。只是皇上龙体还未恢复…”

“国有国法,此事究竟与二郎是否有关还有待调查,为证其清白,还是让三法司会审吧。”

我笑而不语,又是“二郎”又是“清白”的,他是真的这么信他儿子,还是在我面前如此呢?

总之,有箱子里的东西做物证,还有徐进和那些僧道做人证。东宫怎么才能洗清自己呢?

“皇上相信太子无辜就好。”我微笑而道。

当晚给东宫作法的僧道被抓,关入刑部大牢,等待着三法司会审的那一日。

事情太过重大,三法司的人不敢太早开堂,把会审的日子定在八月中旬。我正担心着夜长梦多,却不想当真有人从中作梗。

八月初的一天早上,我陪着启恒吃早饭,他已恢复如常,并且已不需要拐棍就能正常行走了。

“朕记得八月初八是你进宫的日子,到时候办一场饮宴,好好庆贺一番。”

我怔了怔,笑道:“难为皇上还记得,只是如今东宫的案子还没了解,就这样大肆庆贺,恐怕不妥。再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从前也没在意过。”

“从前是从前,今年不同。”他笑着握住我的手,“算起来你进宫刚好十年了,趁着朕身体还好,只请几个宗亲好友,说不上大肆庆贺,简单操办一番就好。”

我怔愣许久,喃喃道:“是啊,十年了…原来都十年了…日子过得这样快。”

我看向窗外的天空,浅蓝色的空中漂浮着几缕淡淡的云,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氛围,本不该有人破坏。

可惜…

“皇上,娘娘,太子妃递上请安折子一份,说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江守全手里托着一本奏折,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门口。

启恒蹙眉:“太子妃?”我不便发话,他已道:“拿过来吧!”

江守全恭敬的把奏折拿过来,我看了他一眼,他面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我起身道:“皇上且看着,臣妾命人收拾一下。”

他看得聚精会神,我心下掠过不安,进了内室一趟,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已让江守全去传太子妃来了。

启恒叹道:“太子妃泣血陈情,说一定要见朕一面,朕实在不忍。”

我勉强笑道:“是,太子妃确实无辜。”

他站起来,我忙过去扶着他,他便扶着我的手,一起走进侧殿,坐在御座上等候,我也坐在一旁的凤座上。

过了一会儿,太子妃身穿素服前来,跪在殿中:“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启恒略一抬手:“起来吧!”

太子妃却不肯起来,道:“儿媳不敢起,儿媳是来请罪的,儿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父皇母后的原谅,只求父皇母后不要怪罪太子,儿媳…真的不想连累太子!”声声泪下,让人听了忍不住动容。

启恒沉默半晌,问道:“你说你是来请罪的,你犯了什么罪?”

太子妃哽咽着说道:“犯下巫蛊之祸的不是太子,而是儿媳!”

我一惊,手微微颤抖起来,很快隐在袖中,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女人,沉声道:“太子妃,事关重大,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儿媳没有胡言乱语!儿媳正是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才要说出实情,还太子一个公道!”太子妃倔强的抬起脸,她那饱含泪水的眼睛像春天里被雨水浸润的花骨朵,只是那里面迸射出来的目光却如冬日白雪上刺目的寒光。

以为是我吗?也是,表面看来,我是最有可能诬陷他们的人。可是即便是我诬陷他们又如何,他们已无力反抗了。

除非…太子妃将所有事情都揽上身!

我冷冷的看着她,道:“太子妃,不要以为你承认了就不会连累到太子,你们夫妻一体,你做了什么,太子会不知道吗?”

太子妃也冷冷的看着我说:“是,太子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招了那些僧道去东宫,这一点只要皇后娘娘问问他们就会相信了。也是我要他们作法行巫蛊诅咒父皇…太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中元节那晚…他在侧妃房中!皇后大可传侧妃来问话!太子是无辜的,父皇,请您相信他!”

“信不信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过几天就是三法司会审的日子,太子妃为何不等到那日再认罪,非要现在就急于说出来呢?”我连声说道。

她道:“父皇,太子是您的儿子,您真的忍心让他接受三法司的会审吗?父皇,他是太子是储君啊!如果证明他无罪,将来他要怎么治理这个国家怎么让天下百姓臣服呢?”

启恒这才开口说道:“不会审,无以证清白,太子妃,你今日太过冲动了。来人,送太子妃回去。”

“我不回去!”她突然站起来,看着我们说道,“父皇不信儿媳吗?好,儿媳这就向父皇表明心意,以此证明儿媳才是罪魁祸首,与太子无关!”

我正要发问,却见她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自己腹中。我惊呼一声握紧双拳,却觉得眼前被什么挡住了,定睛一看是启恒的掌心,接着便听到他低声道:“别看。”

太子妃在临死前还在哀呼:“父皇…太子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再有结果了。

第二十章 启悯的解释(一)

太子妃的丧礼没有依照原本的礼仪办理,冷冷清清的,只有东宫门下诸人和英国公的家人好友前往祭奠。

巫蛊之祸最终以太子妃自首告终,太子被撇清在势态之外,除了有管教妻子不力的小小错误之外,他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害。

我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废的靠在竹榻上,连目光都找不到依靠的地方。

春分给我披上一件衣服,道:“夜里凉了,娘娘小心身体。”

我回过神来,捻着薄薄的布料,叹道:“天凉犹不过心凉。”

春分半跪在榻前,劝慰道:“其实这次能将太子妃拉下马,也算是对东宫的一种打击了,至少英国公家…”

“这次结果不是对东宫有所打击,而是将我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英国公家?英国公家觉得是我逼死了太子妃,只会痛恨我,和太子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越说,就越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我看向春分,近乎凄惨的一笑,道,“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吗?”

“娘娘…”春分的眼神里流露出怜悯和痛惜。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是启悯,是琅琊王,李启悯!”

“哐当”一声,霜降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面色惨白的看着我,不敢相信的说:“不会的,不会的…娘娘,王爷不会背叛您,他不会的!”

我冷冷一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你若不信大可直接问他。而我,已没有那个必要再见他。呵呵,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为了他的前程背弃我,我能理解,可是他不该把我当傻子!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一面说我的泪水也迸落出来,我曾那样相信他,可他终究是为了自己!我无力的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这么多年,竟从未像现在这样孤苦无依。

心力交瘁加上痛苦伤心,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似乎感到有人把我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我睁开眼,影影绰绰里,启恒帮我盖上被子,躺在我旁边睡下。

他什么时候恢复的这么快了,竟能抱着我走进来。

我钻进他的被窝里抱住他的脖子,哭着说:“启恒,别离开我…”启恒,你要好好的活着,如果你死了,我真的无依无靠了。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把我揽在怀中,身体覆了上来。

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水乳1交融,久违的快意如海水般向我涌过来,几乎让我窒息。我呢喃出声,紧紧搂住他的身体,双腿缠上他的腰,想让他更深入,更紧贴。

第二天醒来的有些迟,启恒靠在床头,我坐起来问道:“皇上没事吧?”他看着我,笑了笑道:“朕怎么会有事?倒是你,脸色不太好。再睡一会儿吧,反正没什么事。”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臣妾…去沐浴更衣。”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沈七已给启恒诊脉结束,我忙问他:“皇上的身体没什么吧?”

沈七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身体一切安好。”

我踌躇着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把他叫到一旁,小声问道:“皇上现在的身体,于房事上…本宫的意思是…若是行房可会…”

沈七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低下头说道:“这个…若是皇上没有觉得不舒服,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我脸上发烧,不看他一眼就走了进去。

我陪着启恒一上午,确定他没有不适才放下心来。下午启悯和高氏带着元曦进宫请安,我让乳母带着宝月去玩儿了。

才坐下没多久,霜降就走了进来,对我说:“皇后娘娘,公主摔了一跤,吵着要您陪着呢!”

我慌忙跟了过去,急急说道:“你们是怎么跟着公主的?这么多人竟然还能让她摔着了!元曦呢?元曦可有事?”

“世子没事…”霜降小声回道。

“他们在哪儿玩,你快带我去。”也顾不着责怪她了,先看到宝月再说吧!

霜降将我带到花萼相辉楼旁一个角落,我正要发问,却见启悯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愣住,随即知道霜降骗了我!狠狠瞪她一眼,转身欲走,手臂却被启悯拉住。

“王爷请自重!”我甩开他的手,面如寒霜。

启悯对霜降点点头,霜降退到一边去了。启悯站在我面前,道:“听我的解释,好吗?”

我冷笑着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问道:“是江守全,还是曹红呢?”他眉心微动,我气极而笑,道:“从皇上生病到太子妃自首,全是你一手安排的!李启悯,你太可怕,太可恨了!”

“阿娆,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再听他的话,不想再被他骗了!“别把我当傻子了,我是没有你聪明,处处算计,步步利用!可我就算再笨,也不会让你继续利用了!”他没有开口说话,我看着他,含泪叹了口气,又道:“是曹红吧?江守全跟在启恒身边那么多年了,没人比他更忠心,你要收买,绝对不会找他。倒是曹红,也是内侍省的人,但是却一直被江守全压制着,没有出头之日,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你拉拢利用了!

原来我真的以为启恒只是生病,直到后来我发现中宫行巫蛊的时候他忽然倒下,巫蛊被发现他又突然好了。这未免太奇怪了吧?除了中毒,我想不出有什么病能配合的这么巧妙!你承认东宫的巫蛊和你有关,我也以为你是为了帮我除掉太子所设下的陷阱,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封锁东宫回来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太子自负,但他却格外相信你,除了你的话他几乎不会听别人的谏言。你把一切都算计在内,包括我!因为只有我才能调动霍青的金吾卫!如果我猜的没错,连太子侧妃都是你的人吧?启悯,你的目的就是要把太子也变成你的傀儡,是不是?”

他静静的等我控诉完,才缓缓说道:“阿娆,我的目标并不是太子。”

第二十一章 启悯的解释(二)

他说,他的目标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呢?

“不错,我承认是我一手安排了东宫的巫蛊之祸,也是我让曹红给皇兄下毒,最后也是我让太子妃为太子顶罪。但这些事都是为了让太子孤立无援,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他眸色深沉,语调自信,又变成了那个充满霸气的样子。“东宫出现了徐进那样的人,太子觉得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之人,而太子妃自裁,正是下手对付英国公最好的机会!只要英国公这个岳家倒台,除去太子就轻而易举。”

我怔了怔,忽然灵光乍现,惊道:“润!你的目标是皇孙!”

是啊,润才四岁,自然比自负又暴虐的太子更容易控制了。

可是就算太子出事,皇孙也不是第一继承人,皇上还有好几个皇子在。除非…等到太子登基,皇孙成为皇太子!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冷声问道:“你对启恒下了什么毒?你是不是想把他毒死?你到底有何居心啊!”

“阿娆,你别这么激动,皇兄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我飞快的打断他:“他的身体很好,如果不是你下毒,他早就恢复过来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已经没事,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他忽然扯开我肩上的衣服,赫然发现我的锁骨旁边有启恒昨晚留下的印记。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双手钳住我的双臂,咬牙低声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我笑道:“我们是夫妻,他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昨晚我们很快活,他还和从前一样,让我觉得无比愉悦…”

“够了!不要再说!”他脸色泛白,手指紧紧箍住我的手臂,我蹙眉呼痛,他连忙放开我,道,“痛不痛?对不起,我…”

我抱着被他捏痛的地方,残忍的看进他带着伤痛的眸色深处,接着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的身体啊?就算生病了,也不希望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他病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和我欢爱…”

“住口!住口!我不许你再说!”他急得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下去。

我打开他的手,冷冷的注视着他:“如果一个女人只是失去了丈夫,她至少还可以依仗她的子女和母家;可是如果一个皇后失去了丈夫和权力,而且她的继子和她水火不容,那么她除了死亡,已经别无退路了。启悯,如果我死了,就是你逼得!”

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呢喃道:“我不想逼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阿娆,你不知道我多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你相信我,太子的命我一定会交到你手上!”

他对我承诺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至今那些承诺对我来说都是阳光下五彩的泡沫,看着五光十色,却不能触摸。

我无动于衷的推开他,哑着声音说:“你走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以后我的生死都与你无关。也许,我真的会找间寺庙,落饰出家。”

“阿娆,不要走。”他拉着我的手,我想甩开却甩不掉。他忽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郑氏和太子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王贤妃给方才人送的点心里有附子?我想当时王贤妃一定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以身涉险,用自己来把郑氏拖下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堕胎药那么多,为何她选择了附子,可是又那么巧的,郑氏确实问周太医要过附子。其实,当时郑氏问周太医要的不光是附子,而是药方上包括附子的一剂药。”

“到底是什么药?郑氏宁愿承认自己意图谋害皇嗣,也要掩盖住这个秘密。当初我也有所怀疑,但是查探许久都没有查到意思眉目。原本我还想问问贤妃,可她被幽禁,也不许有人去探视。”

“你查不到是因为皇兄把所有线索都掐断了。”

启恒果然知道这件事,而且也在帮着郑氏和太子掩盖。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我越来越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否则不会连启恒也帮着隐瞒的。

“附子的药性除了祛寒止痛,还能回阳救逆,也就是说…”他凑近我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我面色潮红,许久才问:“你的意思是太子他…他不行?可是皇孙…”

“当初太子和太子妃才成婚一个月,郑氏就忙着给太子妃调理身体,又四处找偏方,这才有了皇孙。可是在那之后,东宫再无所出,郑氏怕东宫只有一个子嗣太不保险,而且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她这才问周太医要方子帮太子治病。”

我已经明白过来了,点头说道:“王贤妃一直盯着郑氏,必定是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所以才想借方才人的龙胎向郑氏发难,我以为她的目的是郑氏,其实她是想揭穿太子病情一事!若此事曝光,朝臣知道有个不…不行的太子,为皇家血脉计,必定会有人提出废太子,到时贤妃的晋昌郡王就有希望了。”

启悯又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太子讳疾忌医,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所以侧妃进宫之后,他就没有碰过她,侧妃刚开始只以为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情深,可是后来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这才是你让太子妃顶罪的原因,对吗?”

“当时我只是略提一下让人顶罪,太子就想到了太子妃,太子妃为了皇孙,只能就死。”

我静默许久,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他眸中闪现光芒,道:“彻底切断太子与英国公的联系。”

我了然:“好,他们是皇孙的外公家,除掉他们家,皇孙连最后的庇佑都没有了。”

他握住我的双手,柔声道:“再信我一次,好吗?”

我抽出手,淡淡的说:“我要的不是你的承诺,我要的是结果,让我亲眼看到太子死去,在我被他逼死之前。”说完,我转过身,疾步离去。

第二十二章 问责

原本计划八月初八的饮宴也因太子妃的葬礼而取消了,甚至连八月十五中秋夜宴也显得冷冷清清的,唯一让我觉得庆幸的是,启恒身体恢复,并且开始着手处理政事。

他还是皇上,不是太上皇。

南内议政多有不便,在我的劝说下启恒决定搬回东内,重新上朝。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太子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太子身体不适吗?可要传太医来?”我微笑问道。

太子紧张的瞄了我一眼,很快垂下头说:“不必,多谢母后挂念,儿臣没事。”

我看着启恒,叹道:“太子必定还在为太子妃伤心着,也难怪,太子妃瞒着太子犯下如此大罪,太子非但一无所知,还险些被她连累…可到底他们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皇上,臣妾想着,这些日子不如让太子好好休息一阵,等他身体好了再监国不迟。”

太子倏然抬头,我就装作没看到,启恒看了一眼太子,然后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皇后如此关心太子的身体,真是慈母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