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闭上眼,可恶!自己用这个法子套出敏敏的话,他用同样的法子套出了我的话!

“既然知道还问?”我横他一眼。

他将我搂在怀中,冷冷一笑,说:“她才跟了你几天,就肯为你卖命,如果你们真的是才相识的,我可不信!”

我不耐的说:“你信不信事实就是我跟她的确是才相识的!她既然是我的侍女,自然要听我的话了!如果她不肯听我的话,我就不会用她,说不定会卖了她,所以她只能那么做!”

“是你让她教训步真的?”他还是不信。

我一咬牙,点头道:“是!怎么?打了你的相好的你不高兴了?”

他很是瞪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想从我倔强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來,但我无惧的回敬他,他蹙眉道:“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題!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你已经发现了吗?”我的声音低沉了下來,表情也显得很严肃,“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认真的听着,我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的说:“其实跟她相处下來我才发现,我…我原來喜欢的是女人!”

第二十章 好久不见

贺戮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甚至本能的松开了我腰上的手,可是我却沒绷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这才知道我在戏弄他,提起我将我扔在床上,冷冷道:“女人怎么有男人好!不如我现在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我看到他向我走來,知道自己玩大了!顿时暗暗叫苦。

他将我压在身下,我动弹不得,连忙讨饶:“开个玩笑而已,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他怒目瞪着我,我张口结舌,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他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唇。舌头粗暴的探进我口中,双手也迫不及待的扯着我的衣服。我慌乱的挣扎着,他却低吼一声:“别动!”那声音似乎是一声闷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却又不知他怎的如此暴躁。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

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贺戮,推着他想让他明白我现在沒心情想这些。

如果是从前,贺戮的自尊心早就放开了我,可他今天似乎很不寻常,极快的解开我的衣服,隔着亵衣揉捏着我的酥胸,我才看到他浓眉紧锁,满脸阴郁,觉得有点不对劲,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贺戮,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离开我的唇,看着我,手离开我的胸前,轻抚着我的脸,许久才道:“我要娶步真为妻,让她做我的可敦。”

我眨了眨眼,就这事儿?点点头,说:“哦。”

“哦?”他提高了声音,浓密的眉竖了起來。

我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吗?他娶步真不是迟早的事么!便说:“你不是说可敦一定要是具有高贵血统的突厥女子吗?除了步真还有另外两个,与其娶那两个不熟悉的,到不如娶步真,至少她喜欢你。”

贺戮站起身,冷冷道:“可我不喜欢她。”

我也坐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我的话还沒说完,就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忙住了口,怯怯的看着他。

他的一把撕开我的亵衣,将我压在床上,我大惊失色,知道他生气了,大力挣扎着,就听到低沉的女声:“我好像來得不是时候。”

我瞪大眼,慌乱的看向门口,敏敏?

她斜倚在门边,唇边带着凉薄的笑意,眸光阴晴不定的看着我们。

贺戮面寒如霜,冷冷道:“看來你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称职的侍女!沒看见我们在做什么吗?还不滚出去!”

敏敏非但沒有退下,反而走了进來,并不看贺戮,只盯着我说:“我是小姐的侍女,就算要让我滚,也要小姐來说。阿娆小姐,你现在要我滚吗?”

我看看她,又看看贺戮,忽然打了个寒颤好强的杀气!

我连忙站起來,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捋了捋头发,说:“今天已经很晚了,贺戮,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贺戮并沒有回答我,而是死死的盯着敏敏,敏敏虽然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但那凛冽的眼神还是让人不敢直视。他们哪儿來的深仇大恨!难道贺戮真的以为我喜欢敏敏?

我大吼一声:“喂!我要睡觉,你们都给我滚!”

贺戮缓缓回头看着我:“今晚我在这儿睡。”

我愣住,不知怎么潜意识里就偷偷看了一眼敏敏,然后红着脸,刚准备拒绝,贺戮就先声夺人:“你该不会不愿意吧?之前也不知陪我睡了多少夜了,怎么今天就不乐意了呢?”

这话说得太让人误会了!

当着敏敏的面说出这番话,要是传到启悯的耳朵里…我心下焦急,道:“你胡说什么!”又偷眼瞧了下敏敏,她面上表情不显,却已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我上前一步,贺戮抓住我的肩,冷冷看着我:“你就真的那么在意她?”我心下恼怒异常,甩开他的手说:“我看在意她的人是你!你喜欢在这儿睡就睡个够吧!我出去走走!”

也不理会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走了出去。

月色如莹,森林掩映。山涧泉水叮咚流淌,晚间凉风习习送爽。

牙帐左右都有小溪清泉,我独自走着,忽闻低沉乐声传來,我听着耳熟,顺着乐声走过去,就见敏敏站在泉边,月华倾泻在她身上,那背影修长**,竟让我生出无比熟悉之感來。

我走到她身边,等她一曲终了,问:“是埙吗?”

敏敏回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小姐不在陪着可汗吗?”

我的目光只落在她的埙上,问:“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她低下头,迅速把埙收起來,说:“恕难从命。”顿了顿,她又道:“这是对我來说很重要的人所赠。”

我心中一堵,哂笑道:“不会是摄政王吧?”

她笑了笑,说:“摄政王对我來说并非很重要的人,只是,不知他对于小姐來说算什么呢?”

我怔住,喃喃道:“我也不知…曾经,我以为他对我來说很重要。”

“现在呢?”她追问。

好半晌我都沒说话,缓缓沿着泉边走下去,她跟在我身后,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们相识于微时,虽然碍于身份不得不保持距离,但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说句同甘共苦并不为过。可是,启恒死了之后,他有他想得到的,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于是,渐行渐远,彼此都以为凭着昔年的情分应该为对方舍弃原本坚守的,所以有了误会也不想解释。可我忘了,再深的感情都会在岁月的磨砺中失去棱角,变得圆滑,一不小心就会从手中溜走了。”我抬头仰望着大如圆盘的满月,无奈的苦笑。

敏敏犹豫着说道:“我听说突厥骑兵追到你的时候,你决绝自裁了。”

“那时,我以为启悯已经死了,”我含泪笑道,“与其落入突厥人手中受其**,不如随他去了吧!谁知道…又被贺戮救了!如今想來倒要谢谢他了,否则我就要和启悯阴阳两隔了呢!”

“那贺戮…”

“他只是和启恒长得像而已,我对启恒,终究有愧。”我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我发间,我伸手摸了摸发丝,忽然心头大震,这件事只有…

我果然是傻!明明那么熟悉,明明那只埙…我走到她面前,抚上她的脸,易容面具剥落,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启悯,好久不见了。

(PS:我不应该叫他“敏敏”的,唉,太明显了!)

第二十一章 男宠

月光皎洁,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他秀挺的眉毛一扬,对我露出温暖笑意。

我怔愣半晌,忽的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來干什么?送死是不是?要是让贺戮知道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跑到他的地盘來了,不弄死你才怪!”

他微微笑着,光风霁月,隽永从容,还似从前那样清俊不可方物。只是眉目略显清瘦,不知是那次受伤不轻,还是穿过沙漠时所受的苦难所致。

“我來了,你不高兴吗?”既然知道他是启悯,他就不必再用那半男不女的声音说话了,又恢复了低醇魅惑的嗓音。

这么危险,竟然问我高不高兴!

可是看到他在我跟前,我心里还是有一丝甜蜜的。

但我仍板起脸问:“元曦怎么样?宝月呢?”

“之前你就问过了,他们都很好,只是想念你。”

“那…我父母哥哥嫂子还有姐姐姐夫呢?”

他笑道:“沒事,我答应过你爹,会把你平安带回去的。”

我一愣,忙问:“我爹知道我还活着吗?”

他的指尖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道:“我知道失去你的痛苦,怎么忍心让你的家人也经历一次呢?”

我心里酸楚,放开了他,哽咽着又问:“那春分她们都好吗?”

“都好,”他叹了叹,又笑,“你问了这么多人,连侍女都问了,怎么就不问问我呢?”

我上下睨他一眼,说:“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么?有什么好问的!”我见他无奈的苦笑,蹙眉嫌弃的说:“來就來,还男扮女装,恶心死了。还有你的胸口…到底是什么啊?”

他面色尴尬,我把手伸进去掏出來两团棉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你也不怕热!”看着他的表情我一扫刚才的阴霾,捂着嘴吃吃笑起來,然后说:“其实你根本就用不着易容,你本來就长得比女人还美呢!”

他叹口气,近似哀怨的问:“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我笑着靠在他怀里,圈住他的腰,他紧紧搂住我,薄唇贴在我的发丝上,寂静相拥。

就这样,一辈子多好。

可惜…

启悯抚摸着我的头的手忽然一滞,低声叹道:“要逃出这里,真是南日登天。”

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他面色冷凝,转过头看向另一边,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月光下,突厥特有的弯刀闪着烁烁的银光。

贺戮迎着月光走上前來,距离我们只有一丈远停下,提起手中的腰刀指着我们:“早说你们不正常,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到底是谁!”

我上前一步把启悯挡在身后,说:“你别伤害他…他,他是我的人!”

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是不能说出启悯的真实身份的,否则的话,贺戮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杀了启悯!谁不知道汉人的儿皇帝无用,辅政王太过温和,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摄政王手里啊!

“你的人?你的什么人?”贺戮目光不善的盯着启悯,“不男不女的,该不会是太监吧!”

我绞尽脑汁想帮启悯编出个假身份來,可是太监…这也太假了!我的目光扫过一圈守卫,对他说:“你先让他们都退下,我再告诉你。有些话,让别人知道了不太好。”

贺戮狐疑的看着我,挥手示意周围的守卫都退下,又上前一步,道:“说!最好说实话,否则就凭我刚才看到的,我会立即杀了他!”

看到就看到了呗!我翻了个白眼,说:“他是我的男宠!”

启悯低着头,轻咳一声,贺戮却有些不明白:“男宠?”

“是啊!”我见他不明白,反而可以蒙混过关,便胡扯起來,“你也知道我是太皇太后,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养一两个男宠,并不为过。”

贺戮怒道:“胡说八道!你养男宠,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啊!知道了才奇怪呢!除了我身边的人,沒人知道!这本來就是皇家秘事!”我瞪着他,比他还嚣张,“我丈夫虽然已经去世了,可我还年轻呐!总不能真的让我一辈子守寡吧?本朝为了顾及声誉沒有外传,但像前朝,有位宇文太后,六十多岁还养了好几个男宠呢!”

贺戮被我说得有些糊涂,他沒读过中原历史,并不知道这些。但他也不会一味听我胡说,不耐的说:“我不管他是谁,他是汉人,出现在这里就该死!”

我不怒反笑:“堂堂一个可汗,却跟一个男宠争风吃醋,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贺戮额上青筋爆出,举刀向启悯头上砍去,启悯一把将我拉到旁边,自己也轻轻巧巧的逼了过去。贺戮只善于骑射鞭法,武功方面自然不是启悯的对手,单打独斗启悯占尽上风,但若惊动了那些守卫,纵然启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我们。

十几招过后,启悯并未使出全力,贺戮就已明显趋于下风了,他不得不停下攻击,目光复杂的看着启悯。

我拦在他跟启悯中间,贺戮看了我一眼,说:“他是來救你的。”

当然不能说是了,我清了清嗓子,道:“他是來追随我的,我在哪里他就在那里,所以我现在留在这里,他也要在这儿保护我的安全。”

启悯笑了笑,说:“阿娆小姐所言非虚。”

贺戮一挥手:“若他只是保护你的安全,我沒意见!但若还想着别的,我饶不了他!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太皇太后了,不需要什么男宠!”

我想了想,只要不杀启悯就行,当即便说:“好,就让他留下当我的侍从,还想之前那样照顾我,顺便保护我。”末了,我又提醒一句:“你不许伤他。”

贺戮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在启悯身上,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总不会真的叫敏敏吧?”

不能再叫敏敏了,既然说了他是男宠,就要想个男宠的名字。我记得宇文太后之前有个男宠叫…“哦,他叫小宝儿!”我顺口说道,这名字一出口,启悯就咳嗽了起來。

(PS:启悯,啊不是,小宝儿男宠,我对不起你…)

第二十二章 男宠(二)

“长得不男不女,连名字都这么恶心!”贺戮皱皱眉,不再理会启悯,揽着我的肩膀就走,又道,“今晚我本想睡个安稳觉,现在倒好…你给我乖乖回去,不许再乱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启悯,他不紧不慢的跟着,身后寒光四射,他若略有异动,恐怕会立即变成刀下鬼。

我叹了口气,抬眼看看贺戮,默默摇了摇头。

回去之后贺戮就把我扔在床上,然后抱着我睡到天明。他竟然真的睡着了,而我自然是睡不着的!可是我被他圈着,根本就动不了!

第二天我急急找到启悯跟他解释目前我跟贺戮还算是清白的!启悯笑了笑,说:“这种状况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怪,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怔了怔,心中虽感念他对我的谅解,但…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我也会觉得对不起他,不会跟他有所瓜葛了吧?

启悯握住我的手,认真说道:“阿娆,我在这里,定会护得你安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带你回京。”

我点点头,鼻子酸酸的。

既然启悯已经恢复了男人的身份,就沒有必要再易容了,贺戮忙于步真的事,白天几乎不怎么见人,但他并沒有放松对启悯的警惕,如今不光是院子里,就是门口都有两个守卫站着,随时观察启悯的动向。

我和启悯甚至不能做出一丝亲密的动作來,让我对贺戮很是气恼!

这相当于被软禁了,好在只要能让我看到启悯就好。

过了几天,贺戮的事告一段落,开始继续教我鞭法,而启悯不再跟着,趁着可以行动找逃跑的机会。

我练得满身大汗回到房间,刚好阿齐力送了冰镇的西瓜和甜瓜來,我大呼过瘾,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吃起來。

贺戮对阿齐力使了个眼色,阿齐力退下。贺戮坐在我床边,问道:“这几天似乎沒看到你的男宠啊!”

我一边吃一边说:“哦,有你在他就不用陪着我了,我让他四处逛逛,你找他有事?”

贺戮面无表情的说:“我想让他做我的男宠。”

我口中含着的西瓜汁“噗”的全喷了出來,嗔目结舌的瞪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贺戮冷冷道:“我说,我要他做我的男宠!”

“你…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男人了!”我悚然而立。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小宝儿呢?等他回來就送去我身边吧!”他不再多言,走出房间,留我一人呆呆的站着。

晚上,启悯沒有回來。我等得焦急,去他房间看,也沒人。

不会真的被贺戮抓去当男宠了吧?

我心里一阵恶寒,冲到贺戮的寝殿外,阿齐力拦住我:“可汗正在议事。”我跺着脚说:“这么晚了还议什么事!他…小宝儿在里面吗?”

阿齐力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说:“在,他在陪可汗议事。”

我抖了一下,问:“不会就他们两个人在里面…议事吧?”

“当然不是了,还有别的部落首领在。”

不是单独相处就好!贺戮这个神经病,抢了我还要抢我的男人!

我看看里面,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为什么要叫小宝儿过來?”

阿齐力并不隐瞒,道:“因为你的男宠是汉人,据说对军务也有些不错的看法,叫他來,就是为了参详如何破安东都护府。”

“安东都护府?”这是设立在曾经的东突厥国土上的,为的是辖制当地人,也为了牵制西突厥。之前贺戮一直攻打玉门关,现在怎么转而对安东都护府有了兴趣?

我板起脸,问:“是你的意思吗?”

阿齐力是东突人,想夺回自己的地盘,也不足为奇。

可他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你男宠的意思,玉门关有霍青把手,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关内,但若先拿下安东,从安东进军中原,就容易多了。”

我的天!启悯是疯了吗?竟然要带着自己的敌人去攻打自己的军队!

我尽量平稳心神,低声问道:“如今安东都护府的都护是谁?”

阿齐力道:“是摄政王的妻舅,高子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