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皇,哪个后宫之中能是一枝独秀的。

沈嫣嘴角微动,最终笑着道:“娘说的是。”

沈大夫人这才放心的点头。

……

在永和宫又坐了片刻后,快至傍晚,沈大夫人告辞离开,红莺送沈大夫人出宫,沈嫣进了内屋,靠在卧榻上休憩。

过了会儿大宝走了进来,黏到了她怀里,喵喵叫了声,沈嫣睁开眼,轻指了下它的鼻子笑骂:“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可知道错了?”

大宝蹭了蹭她的手心,讨好的叫着。

“大宝犯了什么错?”门口忽然传来皇上的声音,沈嫣忙起身,纪凛已经走进来了,沈嫣行了礼后便让大宝去他那儿,示意他自己看。

纪凛有些不明所以,将大宝抱了起来,摸了摸它的身子后问沈嫣:“怎么了?”

“你摸摸它的肚子。”

纪凛朝它肚子那儿抹去,大宝还特备配合,翻过身来让他摸,几下之后,纪凛察觉到了不对劲:“是不是误吞了什么,肚子有些硬。”

“五月末,最迟是六月,就该生小猫了。”见他神情微怔,沈嫣这才笑,“不知去了哪儿,这几日才发现的。”

纪凛反应过来后问了句:“哪家的公猫。”

这语气,颇有当爹的见自家闺女让人给拐了的不愉快。

沈嫣笑眯眯伸手逗弄他怀里的大宝:“我也不知道。”

纪凛还重复看了几回,就如沈嫣那会儿才发现时的样子,最后大宝不乐意了,从他怀里跳下,离开了内屋。

木槿端了茶进来,沈嫣斟了一杯:“皇上今日来得早。”这些天几乎都是等天黑了才忙完吗,若不是手臂有伤,怕是还要晚。

“这几日请安时,白贵妃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与她们一同进出,也没留下。”沈嫣很快想到了他问这个的缘由,“围场的事与白家有关?”

“还在查。”纪凛派人暗中截了封白贵妃送回白家的信,问的都是家中父母亲安康,并未提起围场的事。

皇上说还在查,那便是白家有疑了。

沈家和白家不算交好,沈嫣对白家的印象,最多的是关于白家兄妹俩,未出嫁时,白玉滢操办的宴会是阜阳城中有名的,能被邀请去的,多也是阜阳城中有头有脸人,多少人想求一张邀请函都求不到。

而这白家大少爷么,沈嫣对他的印象也很深,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听了不少这位大少爷的“事迹”,香柳弄中的花坊艺楼,没有一家是他没去过的,花魁头牌,没有一个是他没碰过的,大约是天赋,他就是会讨女人喜欢,家中还养了许多通房美妾,正房夫人还能忍得,这才是绝。

白侯爷家中子女众多,嫡出的只有三个,剩下那些,听闻那庶出的白家二少爷为人倒是沉稳。

还有个白家三少爷,和白玉滢一母同胞,年纪和致奕一般大小,还在书院中念书。

皇上现在问及白贵妃,沈嫣不免想起送回宫当晚,白贵妃在殿外不肯离去时所说的话,莫非她也牵扯其中?

沈嫣清楚白家在朝中的影响力,若真与白家有关,怕是不好断。

想到此,沈嫣笑着问:“皇上还未用膳吧?”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暗,木槿才刚备下水,乾清宫那儿一位公公匆匆来禀,刑部尚书常大人求见。

沈嫣替他换上衣服,嘱咐木槿去厨房里装了些点心让李福带过去:“这一忙,说不定是半宿,皇上您注意休息。”

纪凛抚了下她的头发,欲言又止,最终道:“明日让左信送你过去。”

沈嫣点点头:“好。”

送了皇上出门,沈嫣洗漱过后靠在塌上看书。

一个时辰后李福公公来了一趟永和宫:“皇上今夜留在乾清宫,还请娘娘您早些休息。”

沈嫣这才歇下。

……

第二天清晨,天将亮,沈嫣出宫去往皇陵。

第51章

四月天, 白日长了许多, 清晨出宫门时,百丈街那儿摆着许多摊子,这些都是早市剩下的, 再过去些,人流量大起来,不少铺子开了门,巡城的士兵经过,正在催促那些摊贩收摊, 以免影响行人。

出城门口, 到皇陵的路上会路过几个村落, 春日里, 碧绿的藤蔓从墙沿蔓上了屋顶, 在瓦砾间展了叶子, 四处都是郁郁葱葱, 路边野花清香, 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蝴蝶飞过。

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在改道前, 还有几辆马车在同一条道上,直到三岔路口才分开, 沈嫣坐着的马车往上, 约莫半个时辰,到了皇陵外。

镇守的士兵看过令牌后放行马车,再往里慢走一刻钟, 马车停了下来,红莺拉开了帘子:“娘娘,到了。”

沈嫣走下马车,往前是先帝陵墓,二皇子的墓在后面。

这条路沈嫣说不上熟,却也走了好几次,每一次的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快到墓前时,红莺停了下来,沈嫣独自走过去,望着墓碑后的山林,轻轻道了句:“这里倒是没怎么变呢。”

皇陵这边,这一片种的都是四季青,入秋时也是郁郁葱葱的,和去年她来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之处,就是空气里多了不一样的芬芳气息。

沈嫣微蹲下身子,从篮子内取出酒杯放在碑前:“又是一年春,再过几月荷花就要开了,那时阜阳城里更热闹,前几年避暑山庄的荷花开的很好,也不知今年是什么光景。”

倒下一杯酒,浓烈的酒香肆意开来,随风飘着,弥漫到了空气里,沈嫣将几碟糕点放到酒杯旁,抬起头看墓碑上的字,静了会儿:“二哥哥,我你是不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他,一次都没有,老天爷应该是可怜他英年早逝,早早脱离苦海,送他去投胎转世才对。

沈嫣将酒倒在地上,一杯,两杯,第三杯是斟满,放在了墓碑前,沈嫣轻轻擦了擦雕刻着生平事迹的碑文:“二哥哥,我今天来,是想与你说件事。”

山风吹过,阴凉处还有些冷,沈嫣的声音轻缓而柔和,说着围场狩猎的事,说着皇上救他的事,还说着他们过去的事:“你还记不记得静安寺中那一池莲,六月时开的正好,你说缺了几尾锦鲤,我们就去山下的池子中捞,可惜没捞着,最后还是在外头和别人买的,入宫之后鲜少有机会出去,也不知道它们现在长了多大。”

“对了,忘了告诉你,大宝要当娘了…你想不到是不是,当初你抱着它送来沈府时,它连路都走不稳,蹒跚在地上,如今却要当娘了…”

沈嫣笑着说起过往的一些事,认识之初,后来的种种,最后,沈嫣望着墓碑,轻轻道:“二哥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风静了,树叶的沙沙声都没了,山林深处似乎有动静,很轻。

沈嫣端起了酒杯,慢慢倒在地上,看着酒水渗透下去,她的神情微晃了下。

“我觉得他特别的傻。”沈嫣端起酒壶抿了一口,眯眼,她还是习惯不了烈酒,抿了一口后拿在了手中,轻笑,“二哥哥,我想对他好。”

皇家无情,他却不一样,沈嫣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尽管前路中没人有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多,是否危险,会不会到头来一场空,沈嫣还是想试一试。

这和祖父教她的,母亲教她的,也都不一样。

“你以前常说,不论在不在,自己都要过的开心,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

酒壶拿在手上有些冷,沈嫣又喝了口,有些呛到,便笑了:“我一直都喝不惯,以前总在想,你怎么喜欢喝这么烈的酒。”

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仿佛是有什么人走过。

沈嫣抬起头望过去,却只像是风吹过后发出的声音,莫说人了,小动物都瞧不见。

沈嫣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很多时候我其实都在希望你还活着,不论在何处。”起码是活着。

即便是不回来,即便是失忆,一个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否则一切都是泡影。

才不过两口酒,沈嫣的脸颊就有些烫了,她平时从不喝这么烈的酒,去年来时多喝了几杯就一路睡回了宫,沈嫣将剩下的酒都倒在了地上:“二哥哥,下回我和他一起来看你。”

沈嫣起身,红莺赶来的及时,扶着她回了马车:“娘娘,您靠会儿。”

沈嫣坐在马车内,朝一旁看去,那一次她是怎么回宫的?却是不太记得了,印象中模模糊糊的,皇上好像来接她的。

马车很快启程离开皇陵,进城后,街市上更加热闹了。

喧闹声传入耳中,沈嫣拉开了窗帘子往外看去,马车正好在市鹤桥,今天的天气正好,许多人出游踏青,逛街的人也不少,铺子门口都挂了风筝。

沈嫣想到了个打发时间的事儿:“今年是不会出宫去春山了,不如让内务府扎一些风筝来放,也好给她们打发时间。”

“娘娘以前在沈家时也喜欢放风筝呢,回宫之后奴婢这就叫人去办。”红莺见娘娘从皇陵回来心情还这般好,也跟着高兴,娘娘说什么都是好的。

正看着时,马车经过一间铺子门口,一道人影略过,沈嫣的脸色一怔,脱口而出:“停!”

马车外的左信反应也很快,驾着马靠了一侧不挡道,及时停下来后,红莺扶着门框看沈嫣:“娘娘,怎么了?”

沈嫣将帘子掀到最大朝那铺子的位置看去,人来人往的,早就没了她刚刚看到的人影,沈嫣又在铺子附近看了眼,最终收回了视线,是她刚才喝了几口酒,给醉的了,人都会认错。

“二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沈嫣失笑摇了摇头,她真是看糊涂了,去拜祭的时候一直念叨着,看见谁都觉得像。

“走吧。”沈嫣摆了摆手,红莺和左信说了声,马车这才跑动回宫。

在马车离开市鹤桥后不久,刚才停靠的那铺子旁的巷子内,一男子走了出来,戴着白边面具,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之一还是个姑娘。

“少爷,为什么不将她拦下。”秋瑶不明白,少爷选在今天去皇陵,不就是为了想碰到她,可碰到人了却不出面相认。

“拦下她做什么?”直到马车尾都看不到了,男子才收回了神色,半边遮掩下的眼神温柔极了。

“告诉她您还活着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男子摸了摸她的头,“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以后不许在擅自做主,听到没有。”

声音是温温柔柔,却是不容置否,秋瑶听话点点头,又不忍辩驳:“少爷,早点杀了他不是挺好,为何还要留着他。”

“留着他自然还有用处,你险些酿成大错。”

秋瑶仰起头看他,眼神闪闪,流露出祈求来:“少爷,您别生我的气。”

男子牵起她:“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之后的事我都听你的。”秋瑶低头看被他牢牢抓住的手,心里很开心,那雀跃的神情洋溢了整张脸,“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

……

沈嫣回宫之后才知道,昨夜刑部尚书常大人匆匆入宫,是为了白家的事,确切的说是孙家的事,原本围场遇袭这件事追着的一直是白家,常大人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差的就是白家大少爷所谓的不在场证据,可偏偏就是这时候,案子急转,由白家那儿的证据直指向了孙家,孙家大少爷成了那个幕后主使之人。

偷偷前去刑部,想将那三个江湖人士毒死,以堵他们之口的也是孙家人。

是孙家大少爷派人去那布庄散播悬赏消息,也是他在阜阳城内蒙面见了那些江湖人士,银子是他出的,人是他带去围场的,提前四天潜入山中,先是在深山里呆着,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等到围场狩猎开始,孙家大少爷便趁着机会混入到了围场内。

围场内的人很多,他大小也是个官,只要遇上的不是礼部的人,别人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随行的官员,他曾几次想在皇后的膳食里动手脚,可皇后娘娘的膳食都是专人负责,从切到煮都没离身,送到营帐里也是亲自的,根本无从下手,第二天时他小心翼翼打听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下午要进林子去狩猎,他便悄悄回了林子,安排了那一切。

而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孙淑姬被打入冷宫的事,当时就是皇后审问的她,所以要报复皇后娘娘。

而之所以常大人会先查到白家,是因为孙家和白家私底下有些过节,孙大少爷就想把这件事栽到他们头上去,利用了白家管事和白家的人混淆视听,其实那杂货铺中的人根本不晓得送去城外布庄的是什么东西。

作案动机有了,作案过程也有了,证据确凿有理有据,连如何策划都是一清二楚。

明眼人都瞧的出,这事儿孙大少爷做了个替罪羊,孙家上下都要被一块儿给送走,可比起常大人查到的那些,这却是铁铮铮的摆在眼前,加上那孙家和姜家走的那么近,孙家出事,连带姜家都跟着被人怀疑,一千两银子是那么好拿出来的?背后就没谁指点?

不信,也得判。

第52章

孙家大少爷自然不承认。

可他偏生说不出自己去围场到底做什么, 用他的话来讲, 是有人请他去了围场,而让他说请他去围场的人是谁时,他又说是白家大少爷。

这话一绕, 旁人听着就是狡辩,这就跟他利用白家来混淆视听有什么分别,孙家和白家素来不和,白家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请他,又拿白家来说事儿, 谁会信他。

孙家自从出了孙淑姬的事后便沉寂下来了, 就连围场狩猎都不在邀请之列, 孙家大少爷无缘无故出现在围场, 这本就是值得怀疑的地方, 再加上有人看到他进过林子, 于是变成了铁铮铮的事实。

刑部尚书常大人连夜将此事禀报给皇上时, 孙家大少爷已经被拿下关在了刑部, 第二天孙家人哭天抢地在外喊冤,孙家夫人还去了姜家求情。

这件事本就有那一千两银子的疑点在, 孙夫人一去姜家,这不是更让人对姜家持疑, 所以孙夫人求了一下午, 那姜家的大门还是紧闭着,人影都没一个,坚决是要划清界限。

而此时的白家, 并没有迎来脱身的欣喜。

祖祠内,二十多岁的白显诚跪在那儿已经有半日,加上家法伺候,这让已经成婚生子,长子都有四岁的白显诚脸上十分的挂不住,再加上一旁还有个看笑话的,一脸温和,内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嘲讽,让一个庶子在这儿帮自己出主意解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侯爷怎么会看不出儿子脸上那些神情的意思,手底下的鞭子用足了力道,啪一下打在了他的后背上:“怎么,你还觉得显瑜替你收拾这烂摊子,你心中不满意了,要不是他那天在围场有所察觉,提前做了准备,你今日跪的就不是白家的祠堂,是要推去市集斩首示众,白家上下都得跟着你一块儿送命!”

围场狩猎的第一天白显瑜就发现了大哥的不对劲,几次悄悄进出林子,再一想近一阵子账房那儿支取的大量银子,就暗中跟踪了一回,发现他竟带了人埋伏在林子内。

之后白显瑜即刻禀报了白侯爷,商量了对策后,白显瑜就出主意,以大哥的名义,派人去找了孙家大少爷。

而为什么没有拦着长子,大约当时的白侯爷觉得,能顺利把皇后杀了,再将此事嫁祸给孙家,还能拖那姜家下水,沈家没了个皇后也作弄不起什么来,一箭三雕。

只不过皇后没杀成,皇上受了伤,中间又出现了两批不明来路的人,彻底搅了他们的局不说,险些连皇上的命都没了,事情发生后白侯爷不能离开,白显瑜匆匆赶回阜阳城,在刑部尚书常大人的调查下,一面给白显诚扫尾巴,一面铺孙家那儿的证据。

所以才会出现常大人查到了些白家的端倪后,忽然一转,指向了孙家,这孙家的动机也似乎是合理的,因为孙淑姬被打入了冷宫。

但因为这样的事就动了要杀皇后的念头,委实说不过去,诛九族的大罪,那个想不开要动手,所以白显瑜后来所做的事,是要将这些证据捶实,孙家不承认不要紧,杀人犯到了砍头的时候还在喊自己冤,只要证据确凿,孙家这回肯定跑不掉。

可偏偏,都已经把孙家大少爷送进刑部了,接下来只要等皇上那边定案。

这边白显诚善做主张派了人去刑部,想要将那三个江湖人士给杀人灭口。

白侯爷说起来便是气不打一处:“要不是显瑜反应的快,及时将人做了调换,装成了孙家派去的,这会儿关在牢里就是你!!!”

白显诚阴着一张脸:“那还不是没有取到他们的性命。”

“啪”一巴掌,白侯爷冷着脸看着他,“愚蠢!那就是刑部设的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引人上钩,你还真信了,他们三个被关在牢里,两边牢房都有人守着,送进去的吃食都是严格查审过的,你区区混调几个人就想下手?”

“大哥,他们若真如外面传的,交代出了幕后主使,刑部早就传大哥你去问话了,又岂会这么安静,可见这些只是为了引大哥先露马脚而已。”一旁白显瑜笑的温和,看着这张脸,确实是想不到他能这么的足智多谋,将白家摘了出去,又使了一把好手,推了孙家和姜家。

鞭子抽在背上,巴掌打在脸上,都还不及白显瑜说的这番话来的更具有冲击力。

四面八方的在传达一个意思,他白显诚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爹,要不是后面出现的那些人,皇上受了伤后,皇后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白显诚始终是觉得这个计划是被后头来的那些人给破坏了,援兵到的那么慢,期间那点空隙,他们退下去不过是个幌子,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却不想冲出十几个黑衣人,也不知是谁派来的,下手狠辣,直冲着皇上,还误伤了他们好几次。

他一看形势不对,才叫人退走。

白侯爷见他还没认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将鞭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树大招风,你妹妹在宫中谨言慎行,连送回来的书信都只问我与你母亲是否安康,你能事先不与我商量想出那办法,怎么想不到之后的事,刑部尚书都查到了钱庄你才着急。”

白显诚青着一张脸,眼神微闪,当着二弟的面这么说他,父亲才是半点颜面都不给,既然觉得他做得不对,为何不再开始时就拦着,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二弟做什么都对,到底谁才是他的嫡长子!

“你要不悔改,就在这里跪到想明白为止。”白侯爷一甩手,转身出了祠堂,白显瑜跟了出去,门被重重合上,还有上锁的声音传来,断了有人想偷偷给他送吃食。

祠堂外的院子内,白侯爷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问次子:“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孙家大少爷肯定不会认罪,孙家人如今正四处奔走,儿子认为这般更妥当些…”

白显瑜显得很恭敬,温润着神情说着接下来的接话,白侯爷脸上露了些满意的神色,微点了下头:“你去安排。”

“是,父亲。”

话音刚落,那边院外急匆匆的过来了几抹身影,为首的侯夫人看到白侯爷时已经是眼泪纵横,拉着两个孙子跪在了白侯爷的面前哭道:“侯爷,您这是要让显诚死啊,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又是家法处置,如今将他关在祠堂里,侯爷您于心何忍啊!”

侯夫人这一哭,两个小的也跟着哭,一个四岁一个才一岁多,哪里懂这么多,看祖父脸色不好,再看祖母哭的这样伤心,跟着大哭起来。

“慈母多败儿,由不得你再这么纵容下去!”白侯爷甩开她,侯夫人抬头瞪向白显瑜,眼神如针扎一般。

白显瑜不动声色:“父亲,我先去忙了。”

白侯爷嗯了声,白显瑜又朝侯夫人恭敬行了礼,朝院外走去,头都没回一下。

侯夫人这会儿心里悔的很,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大的弄死,小的也不该留,现在反倒爬到自己儿子头上。

“侯爷,您怎么能这么狠心,诚儿可是你的长子啊。”

“他倒是做出一副长子该有的样子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侯爷冷冷看着她,“祠堂这里我会派人守着,你派人过来也没用。”

这一甩,侯夫人坐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侯爷离开。

两个孩子哭的更加大声了,给吓的。

侯夫人赶紧搂住他们哄:“乖孙儿,奶奶在这儿,在这儿啊,不哭,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不舍的看了眼紧闭着的祠堂门,侯夫人心里头计量着,等侯爷出府去了再过来也不迟。

……

宫中,从皇陵拜祭回来后,因为案子的事,沈嫣已经有三日没有见到皇上。

就在昨天夜里,刑部那儿又传了个消息,关在牢里的孙家大少爷畏罪自杀了,砸碎了送食的陶碗,吞了碎片,发现的时候喉咙都刺破了,血流了一地,早就没了生息。

仵作验尸过后,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在送牢饭后的半个时辰,在那之前,当天下午,孙家人曾进去探视。

刑部传召了孙家人后,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是为了给儿子翻案才进去探视的,在那之前他们也是不知情,而现在听闻孙大少爷死了,更是不能接受。

孙大少爷成亲不过两年,去年下半年得了个儿子,如今才半岁。

牢里什么线索都没有,后来常大人下令解剖尸体,在孙大少爷的胃里发现了一张被他吞下的纸,莫说字了,纸张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在孙家人之前,一天当中刑部去牢里的人却不少,提审别的犯人,送食看管,一个个细细查问过来,也得不少时间。

常大人比谁都清楚,这肯定是有人要将孙家大少爷灭口,让这案子没法继续往下查。

同时常大人也清楚下手之人可能会是谁,到了这关口,白家是要与他比谁更快一步。

昨夜常大人入宫时已是深夜,今晨时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