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浑身一震定在原处,良久,他才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萧可,低声说:“小殿下,原来是你。”

夕阳从大开的窗棂上射了进来,照在方文渊的脸上,萧可揉了揉眼睛,失声叫道:“文渊,你的脸,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方文渊,你个死孩子,怎么才跑出来!

第 3 章

天宝酒楼的雅室里,方文渊和萧可面对面坐着,一时之间,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一下子好像生分了许多。

方文渊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陛下看起来比以前威严了好多,臣都不敢说话了。”

萧可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文渊,你和以前一样,怎么还是这么瘦弱,难道方家富甲天下,还养不起你这么一个人?”

方文渊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你可冤枉我了。这些年我躲在一个地方,不见天日,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这里,近乡情怯,连家都还没回去,就碰上了你。

萧可心里一痛,不由得责怪自己疑心太重,低声说:“文渊,都是朕不好。当初朕一定要你陪着出使大楚,结果因为那个狡诈的大楚太子的追杀,让你的马车出了意外,把你一个人留在楚地,生死未卜。每每想到这里,朕就心痛难当,彻夜难眠。”

方文渊眨了眨眼,笑着说:“臣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陛下如果还念着旧情,不如赐臣良田美宅,让臣从此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萧可愕然,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文荇那张有些谄媚的脸。他甩了甩头,把这种念头抛诸脑后,说:“就这些?朕还以为你要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呢。”

“陛下,我的脸都破相了,还能出将入相嘛。再说了,不瞒陛下说,这几年我才明白,人千万不能作茧自缚,自在快活比什么都重要。”方文渊感慨说。

萧可定定地看着方文渊的左脸,只见耳边有条疤一直到下颌处,肤色发白,细看有些骇人。他眼神一黯,继而冷冷地说:“破相了又怎么样,朕说可以就可以。文渊你今天先和朕一起进宫,明日朕就宣告天下,为你加官进爵。”

方文渊的脸色变了变,摇了摇头:“陛下,臣这几年自由懒散惯了,不想入朝。”

“不行,”萧可断然拒绝,“当初我们说好的,难道你都忘了?”

方文渊有些着急,不由得声音高了些:“陛下,你还答应过我,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呢,难道你都忘记了?”

萧可怔了怔,忽然想起那年的冬日特别寒冷,他硬拽着方文渊每日早起习武,结果有天方文渊在风里吹了一个上午,凉气入肺,卧床休息了将近半月,悔得他肠子都青了,稀里糊涂就应下了这件事情。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心里颇有些安慰:这个少年时的伙伴并没有和他生分。“文渊,你居然敢和朕大声说话,胆子不小啊。”

方文渊吓了一跳,心一横,恨恨地说:“怎么了,你当了陛下就了不起了吗,还不就是那个老是爬树钻洞的萧可,你看不惯我,就把我拖出打一顿好了。”

萧可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是要打一顿!为什么偷偷摸摸地回来?为什么不来见我?枉费我这几年都一直念着你,方文渊,你太没良心了!是不是今天我没碰到你,你就打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怎么会!”方文渊顿时垂下头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一直听到你的消息,百姓们都说你锐意图治、爱民如子,和明睿帝一样,是个难得的明君,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萧可龙心大悦,这几句话,比朝堂上任何一个大臣的拍马奉承都有用。“真的?”

方文渊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明君,不能出尔反尔,我不想做官,只想一个人快活逍遥。”

萧可顿时被噎住了,半晌才悻悻地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先放你逍遥一阵子。你住在哪里?”

方文渊大喜,顿时站了起来,帮萧可和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乡村小屋而已,不入陛下的眼,时辰不早,陛下赶紧回宫吧,省得宫里头的人惦记。”

萧可闲适地端起酒杯,夹了一口天宝酒楼的名菜“香酥鸡”,慢条斯理地嚼了几下,说:“父皇和母后去云游天下了,宫里头再也没人管着我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

两个人一直喝到月上柳梢,方文渊原本就酒量不好,不一会儿就脸颊绯红,说什么也不肯喝了,萧可海量,却也经不住方文渊的劝,到了最后也薄有醉意,坐到了方文渊的身边,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疤,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大骂那楚国太子楚天扬,一会儿非要他仔细交代这两年躲在哪里,一直喝到酒楼快要打烊了,方文渊再三催促,这才站了起来。

方文渊叫来了小二付了帐,刚想叫他一起走,只觉得后背一沉,萧可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上,象从前一样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说:“文渊,你还活着,我不知道有多快活。”

方文渊鼻子一酸,喃喃地说:“你以后别想砍了我就成。”

“怎么可能?文渊你真会开玩笑。”萧可觉得很可笑,醉醺醺地拉着他的手,“太师看到你一定高兴坏了,走,我陪你回方府报喜去。”

来开门的正是方府的老管家,看到他们两个象见了鬼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方太师就衣冠不整地从内宅走了出来,看到萧可和方文渊一起出现,整个人都惊呆了,手颤抖着指着他们俩,说不出话来。

萧可醉意盎然地晃了几下,得意洋洋地说:“太师,朕,朕今天终于把文渊找回来了!”

方太师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忽然暴怒,劈头盖脸地就朝方文渊打去:“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方文渊跳着脚跑开了,嘴里嚷嚷着:“祖父,祖父你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萧可一下子有点懵了,等回过神来方文渊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痛得呲牙咧嘴,他不假思索地挡在方文渊身前,不一会儿也挨了几下,热辣辣地痛,顿时,众人一拥而上,劝架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太师,太师有话好好说!文渊做错什么了?”方太师终于被人扶住,萧可喘了口气问。

“祖父一定是在怪我,这么多年不能承欢膝下,文渊实在太不孝了。”方文渊扑通一声跪在方太师的跟前,垂头丧气地说。

方太师没有说话,盯着方文渊,良久,长叹一声说:“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回来正好,可以给我送终。”

方文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垂首说:“祖父,孩儿不孝,今后一定寸步不离,再也不胡闹了。”

萧可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太师,这是大喜啊,朕明天就带文渊一起去梅山寺还愿!”

一直到回到宫里,萧可还觉得脑门突突地跳着,一直到晨曦微露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萧可觉得自己仿如梦中,连上朝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底下的大臣们只觉得今日的陛下特别深沉,上奏的事情一律答复“朕知道了。”“爱卿有何高见?”“爱卿看着办吧。”

好不容易撑到下朝,萧可迫不及待地到了寝宫想去换掉朝服,却听见李公公一溜儿小跑过来,笑着说:“陛下,吴贵妃求见。”

萧可深受母后言乐之和义姐言非默的影响,后宫并不充盈,除了皇后方文荇以外,有一个贵妃,一个淑妃,另有两个昭仪,两个美人。平日里,方文荇不受宠爱,在长乐殿里深居简出,后宫的事务由颇受宠爱的吴贵妃一手操办。

吴贵妃是吴太师的幼女,自幼在京城享有盛名,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把后宫打理得十分妥当。不一会儿,吴贵妃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笑着说:“这几日气候干燥,容易上火,臣妾炖了些莲子汤,喝了清肺败火。”

吴贵妃善厨,经常炖些当季的补品送来,还有一些杂食甜点,入口爽滑,味道鲜美,深得萧可喜爱。

可今天萧可有些魂不守舍,只是点点头说:“佩箐费心了,放在那里吧。”

“这可是臣妾的一番心意,陛下朝务繁忙,也要保重身体啊。”吴贵妃把那碗汤递到萧可的手边。

萧可喝了一口,放在桌边,见吴贵妃没有要走的意思,问:“佩箐有什么事情吗?”

吴贵妃有些幽怨地看了萧可一眼,说:“陛下,御花园的牡丹开了,煞是艳丽,臣妾想邀陛下一起赏花。”

萧可温言说:“佩箐叫上皇后、田淑妃她们一起赏花吧,朕最近有些忙碌,不能陪你了。”

吴贵妃欲言又止,半晌才郁郁地说:“皇后想必是不屑于臣妾们一起玩耍,臣妾请了好几次,也不见她走出长乐殿来。”

萧可怔了一下,方文荇长得酷似方文渊,他见了心里总是难受,久而久之,他和方文荇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方文荇的行踪更是不太了解。他沉吟片刻说:“皇后这样闷在长乐殿也不好,闲暇的时候你多去看看她,朕也会去劝解她的。”

吴贵妃的眼中一丝异色一闪而过,笑着说:“陛下这么忙,不必挂牵宫中的事情,臣妾会多去陪姐姐聊天的。”

“爱妃辛苦了。”萧可满意地点点头。

吴贵妃见萧可脸色和缓,笑意盈盈,于是走到他身边,帮他捶起了背。“陛下,臣妾这几日正想着和姐姐去商量呢,宫中实在太冷清了,什么时候姐姐可以为陛下添个皇子、公主的,大家都好热闹热闹。”

萧可不由得尴尬起来,他和方文荇大婚以来,一直心有芥蒂,尚未行过周公之礼,这让方文荇怎么去生个皇子出来?偏偏明睿帝萧帧深恐有皇子又和当年萧可的皇兄一样,篡位夺权,严令后宫中必须要皇后诞下子嗣后才可有嫔妃怀孕生子,以至于到了现在,萧可依然膝下空悬。

看着吴贵妃楚楚可怜的眼神,萧可顿时觉得心生不忍,硬着头皮安慰说:“佩箐放心,快了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更新,,,仰天长啸:小可!乃是说什么快了啊!敢让吴贵妃怀孕,你就死定了了!

第 4 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吴贵妃,萧可立刻换好便装,朝着杨名招招手,正准备往宫外走,却看见李公公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陛下,户部尚书方大人求见。”

萧可急着出去,皱着眉头说:“李公公,你帮朕挡了,就说朕今日有要事,让他明日再来。”说着,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带着杨名从另一道门走了。

方府的管家又在门口,看见萧可满脸堆笑,把他迎到厅中,刚想行大礼,萧可摆摆手说:“免了免了,朕在这里还用得着这么多繁文缛节,文渊呢?”

“陛下您先歇着,我去叫小少爷过来见驾。”方管家赔笑着说。。

“不必了,他还住在那间屋子里吧?朕自己过去找他。”萧可兴冲冲地往内室走去。

方管家想拦又不敢拦,只好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陛下,这于礼不合,小少爷不拘小节,只怕冲撞了陛下…”

“文渊什么样子朕没见过,他是不是还在赖床?这个懒猫,看朕把他揪起来!”

眼看着方文渊以前的卧房就在眼前,萧可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推开了房门,不由得愣了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床褥整齐,窗明几净,一个人也没有。

方管家赔笑着说:“小少爷一早有好友来就出去了,刚才说是已经回来了,怎么又不见人影了。”

萧可颇有些不满,脸沉了下来:“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梅山寺还愿吗?”

方管家只觉得浑身冒冷汗,硬着头皮说:“小少爷一直念叨着呢,一定不会忘记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屋外方文渊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的事情,臣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臣只是没有想到,陛下这么早就来了。”

萧可回头一看,只见方文渊站在后方,笑意盈盈,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悦。“我心里记挂着你,连你小叔也没见,就溜出来了。”

“不是记挂着我吧,春日烂漫,每日埋头政务,一定很无趣,走,我们一起去梅山寺。”

-

梅山寺的漫山遍野的梅花已经谢了,另一片桃花林开得正当时,粉红的花瓣仿如一片片云层,映衬着一望无际的绿色,显得分外的妖娆。梅山寺香火鼎盛,平日里也有好多香客上香,在这春景如画的季节,更是游人如织。

上山的小道上不时有女眷的轿子走过,有些大胆的撩开了帘子,看着这两个人俊朗的青年轻笑,萧可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方文渊,只见他肤色白皙,仿佛上好的白玉,耳后的那道疤痕被垂下的发线遮挡着,仅仅隐约可见,瑕不掩瑜,依然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和多年前记忆中的少年郎相比,方文渊略略沉稳了些,仿佛一块经过润泽的美玉,渐渐散发出迷人的光彩。萧可看着看着,不由得心里一热,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

方文渊转过头,笑着问:“小可,你看什么这么出神?莫不是想要花神姐姐给你一段桃花运?”

萧可颇有些尴尬,掩饰着笑笑:“我还要什么桃花运,宫里几个女人就够我头疼的了。”

方文渊却颇有些悠然神往:“落英缤纷,才子佳人,红拂夜奔,这才能成就一段佳话。”

萧可暧昧地一笑,凑近方文渊的耳朵问:“文渊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喜欢哪家的姑娘,我帮你做个媒。”

方文渊的脸一红,往旁边退开了几步:“小可你又不正经了。”

萧可奇道:“这有什么不正经,莫不是你还是童子鸡一个?不成不成,我要带你去好好见见世面。”

方文渊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你别胡来,我才不会象你一样呢,三宫六院,左拥右抱。”

萧可不满地说:“我哪有?这才这么几个嫔妃,而且政务繁忙,平日里我都一个人入睡,不知道有多可怜。”

方文渊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

萧可笑着说:“好,你说的,今儿起你就和以前一样住到我的寝宫里来,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方文渊顿时告饶:“不行,那是小时候,现在你都成了陛下了,我再这样,祖父非得打死我不成。”

“那你信了没有?”萧可悻悻地看着他。

“信了信了,你夜夜孤枕难眠,我这就去祈求菩萨,保佑你红鸾星动,爱上一个女子,心心相映,从此和她形影相随,成了吧?”方文渊无奈地说。

萧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后,明睿帝萧帧自从遇上他的母后,便为她独宠后宫二十载,两个人伉俪情深,羡煞旁人。“文渊,其实我都想不明白,说句不敬的话,我母后生性迷糊天真,也没什么才艺,为什么父王就只喜欢她一个?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母后如传言的一样,会什么妖术。”萧可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方文渊白了他一眼:“你这就不懂了。要是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管那人是贫穷还是富有,美貌还是丑陋,任是她有再多缺陷,在你眼里也是最好最美的。”

“如此说来,文渊你懂这情的滋味?有哪家的小姐让你这么刻骨铭心,我居然都不知道。”不知怎么的,萧可忽然满心不舒服起来。

方文渊摘了路边的一朵野花,看了看,怅然说:“是啊,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可他不知道,他眼高于顶,喜欢一个奇女子,必是看不上我的,我就不要自讨没趣了。”

“谁会看不上你?”萧可颇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嫌弃了一般。

方文渊惊觉失言,惊慌地看了一下萧可,见他没有留意,立刻说:“不提了,此事甚是无趣,我们再也别提了。”

说着,方文渊看了看前方,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高声说:“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梅山寺!”说着,他一把揪住萧可,把他往后一拉,自己往前一窜,飞一样地向前跑去。

“好啊,你居然敢耍诈!”萧可这才回过神来,朗笑着朝他追了过去。

跟在身后的杨名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方公子,居然敢这样对陛下!

到了后来自然是萧可率先到了山顶,而方文渊跑到一半便体力不支,在山腰歇息了片刻,才慢吞吞地一步步走了上来。萧可伸出手去,示意他拉住自己的手,方文渊犹豫了片刻,终于把手放在了萧可的手心。

萧可使劲地把他从最后几节石阶上拽了上来,取笑说:“文渊,你的手又小又软,怎么和女人的一样。”

方文渊反唇相讥说:“你小时候唇红齿白的,人家还说你是个女娃呢。”

“小时候的糗事你还拿来说,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父王怎么给我指了这么一个伴读,傻傻的,愣愣的,后来没想到你脑子里尽是鬼主意。”

“我也在想呢,这个小殿下人小鬼大,好生难伺候。”方文渊想起往事,心里感慨。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对你颐指气使过?”萧可惊异地说。

方文渊笑意盎然,低声说:“没有,小殿下,能做你的伴读,是我方文渊一生的福气。”

萧可握着他的手一紧,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你知道就好,走,到里面去。”

寺门威严,朱漆大门上一个个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里面不时传来诵经念佛之声,一股熏香味扑鼻而来。萧可和方文渊从殿门的弥勒殿,一直拜到大雄宝殿。如来佛高十多长,从高处拈花一笑,俯视着他们俩,萧可肃穆地跪在佛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叫杨名到里面捐功德,为梅山寺众殿再塑金身。

不一会儿,梅山寺的主持从里面走了出来,径自走到萧可面前,将他们俩引到内室,奉上茶水,含笑说:“多谢施主捐赠,请在功德簿上留名,我等必日夜诵经,保佑施主一生安康。”

萧可微微一笑说:“大师不必如此多礼,我来许愿时未曾和菩萨说过姓名,菩萨心怀天下,且让我还愿的这些功德也与天下人共享吧。”

主持一怔,深深地打量了几眼萧可,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施主有心了。看施主面相,非富即贵,老衲无以为报,身边有一串手链,是用佛家七宝制成,赠与施主,愿施主从今后福寿双全,泽披天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串手珠,递给了萧可。

萧可接了过来,双掌合十,朝主持道谢,把手链套在手上,犹豫片刻,问:“不知道大师有无佛宝,可以赠与我的这位朋友,保佑他一生安康?”

主持颇有些诧异,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方文渊,方文渊被他看得心头扑扑乱跳,只好垂下头说:“大师,不用麻烦了。”

主持笑了笑:“这位施主的面相也是贵不可言,老衲这里还有一块玉石,上面刻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老衲的师尊留下来的,不知能否入施主的眼。”说着,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把一块小小的玉石放在方文渊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