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觉得他这副紧张慌张的模样有些可笑,不由得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得意。“朕不想看见他们,朕想你在跟前伺候着,象以前一样。”

方文渊愣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又跪在了他的床前,低声说:“陛下,臣欺瞒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萧可凝视着他:“文渊,可是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方文渊愕然:“陛下,这话从何说起?”

“那可是朕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方文渊摇摇头:“陛下待臣很好。”

萧可逼视着他,缓缓地问:“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早就从楚地脱险,却一直没有来见朕?你不知道,朕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方文渊默然,良久,才垂首说:“陛下,是臣有私心,臣不想拘泥于朝堂,又见陛下万事顺遂,登基纳妃,春风得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陪伴左右的六皇子了,就索性隐姓埋名,畅游天下。”

“文渊,你连见都不见我一面,就这样断然做了决定?你怎么知道我春风得意?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你陪伴?”萧可越说越怒,不由得一阵晕眩,喘息了几声。

方文渊惊呼一声,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陛下,你别气了,你罚臣吧。”

“朕是要罚你!你说,该怎么罚?”萧可恨恨地说。

“罚我抄庭训一百遍?罚我银两一百两?罚我禁足半月?”方文渊歪着头,慢吞吞地说。

萧可又好气又好笑,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啊,你还以为你还是那时候的伴读不成?”

“陛下说过,臣永远是你的伴读。”方文渊笑嘻嘻地说,他心里明白,只要萧可还愿意和人说话,那就代表着他没有真的生气。

萧可哼了一声说:“你总算还记得。说实话,这么多年在外面,有没有想到过朕?”

方文渊飞速地瞟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低声说:“陛下,臣时时刻刻都念着你,一想到以后就要和你对面不相识,天各一方,心里就难过。”

萧可的心里象吃了蜜一样的甜,指了指那副画,说:“所以你画的画里都有朕的名字?”

方文渊愕然,渐渐的,从脖颈处浮起了一层粉色,直至满脸通红。“陛下,臣逾越了,请陛下赐罪。”

萧可心情愉悦,示意他把画拿过来,指着一旁的那个画符,说:“朕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你把朕的名字弄成这付鬼样。”

只见那个画符外面一圈并未合口,里面一个小圈古里古怪,好像一个口字,细看果然就是萧可的可字。

方文渊又羞又窘,低声辩驳:“人家都说很好看,说这个印鉴寓意高深,形神俱备。”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名字。”萧可得意洋洋地说。

“陛下要是不喜,臣下次再也不盖这个印鉴了。”方文渊颇有些懊恼。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得要命,以后草水先生赚来的银子就要分我一半。”萧可笑着说。

正说着,太医来了,把了脉,递上了汤药,才嘱咐了没几句,便被萧可赶走了。方文渊有点着急,责备说:“陛下,你的烧还没退,赶紧躺下。”

萧可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却不舍得方文渊走,就说:“文渊,朕叫人去方府说一声,今晚你就陪着朕吧,太师看在朕病了的份上,一定不会怪你的。”

一旁的李公公一接到萧可的眼色,立刻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去:“奴才立刻就去办。”

方文渊回过神来想要阻拦,却只能看着李公公的背影闪出宫门。

这一晚萧可过得格外舒心,方文渊围着他被使唤得团团转,一会儿喝药,一会儿吃粥,一会儿读奏折,临到睡前,萧可指使着方文渊在床边支了个软榻,说要和他秉烛夜话,只可惜,没说几句,睡意袭来,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凌晨,萧可在梦中笑醒,梦里的方文渊和他和以前一样,策马并骑,指点江山,说不出的惬意和快活。醒来后,他一时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烧已经退了,浑身轻松。

侧眼看去,方文渊趴在他的床边,紧紧地抓着他的被角,还在酣睡,想来昨晚一直帮他掖被子,很晚才睡着。

萧可童心大起,缓缓地凑到方文渊的脸前,越看越欢喜:白皙的肌肤,卷曲的睫毛,微启的薄唇,就连脸边那条隐约可见的泛白的疤痕,都觉得十分可爱。看着看着,萧可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样,情不自禁地越凑越近,方文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触到方文渊的脸了…

方文渊忽然蠕动了一下,抬起脸来,他的薄唇堪堪擦过了萧可的嘴唇,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JQ啊JQ,你终于冒泡了,我内流满面~~

第 13 章

“陛下恕罪,臣不是故意的。”方文渊迅速地垂下头,声音都有些变调,“臣回去了…只怕祖父都等急了…”说着,他慌里慌张地后退,居然从寝宫里跑了。等萧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方文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整整一天萧可都在想着这个不经意间的碰触,那柔软的触感,那温热的气息,还有那一瞬间急速而至的心跳。他强迫自己忘掉这个意外,却总是在脑子里回放,越想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泛上心头。

萧可神思恍惚的异常,就连杨名都觉着有些不对劲,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不知道臣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萧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御前侍卫长得十分英俊,剑眉朗目,由于常年练习剑术,身材修长,有一股特有的气质,他心念微动,冲着杨名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朕瞧瞧。”

杨名诧异地走到萧可跟前,萧可缓缓地凑近他的脸,梭巡了几下,不一会儿便释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喃喃地说:“真是奇怪,难道我只是对着他才会这样?”

杨名不明所以,问道:“陛下在说谁?”

萧可只觉得一阵甜蜜,一阵忧伤,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想要冲到方文渊身边,好好问问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一会儿暗骂自己心思龌龊,居然对好友抱有这种念头;一会儿满心憧憬,想着两人心意相通,永不分开,一会儿心生悲念,怕方文渊发现了,从此避他如蛇蝎。

良久,他才定了定神,说:“这几天我让你去盯着那个田景文,盯得怎么样了?”

“那位田公子每日就是喝喝花酒,听听小曲,倒没什么异常。”杨名答道。

“文渊没去找他?”萧可一听,心情颇为愉悦。

“没有看见方公子,倒是那个红袖楼的流云姑娘去过几回。”

“当真?”萧可更高兴了,看起来田景文这风流倜傥的性子是改不了了,文渊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两个人正说着,李公公进来禀告,乾王萧子裴巡边回京,特来觐见。萧可一听大喜,乾王萧子裴是他的堂兄,官拜骠骑大将军,在明睿帝时便军功卓著,数次大败西凉军,为边疆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加之义姐言芷又嫁给了他,因此素来受到萧可的尊敬。“皇兄回来了?芷姐姐也来了吗?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萧子裴大步走了进来,笑呵呵朝萧可行礼说:“陛下,数月不见,怎么看起来清减了许多?不要太劳累了。”

“前日陛下得了病,今日刚刚见好。”李公公在一旁答道,“殿下多劝劝陛下,要保重龙体。”

萧可不以为意,笑着说:“一时偶感风寒而已,你们都大惊小怪了。皇兄,边境一切是否太平?”

萧子裴点了点头:“西北边境安稳,漠北百姓已经快把西凉兵的样子都忘了。只是北边的大楚还是松懈不得,我在东涌府和渭河沿岸视察了军备,尤其是水军,更要常练不懈。”

萧可轻哼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皇兄去看渭河沿岸的军备,芷姐姐没说什么吧?”

萧子裴颇有些不是味道,悻然说:“她好几天没和我说话,八成想着她那天扬哥哥呢。”

萧可嗤笑一声:“皇兄看来是陪尽了小心,不知道有没有被芷姐姐罚睡客房啊?”

“陛下就会取笑臣,哪天要是陛下有了心爱之人,只怕会比臣更加言听计从。”萧子裴调侃说。

萧可心里一动,脑中不由得浮出方文渊含笑带嗔的模样,心神一荡。正浮想联翩的时候,只听得萧子裴犹豫着说:“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可回过神来,笑着说:“皇兄怎么也这么吞吞吐吐了,但说无妨。”

萧子裴神色凝重,沉吟片刻说:“臣在路中,偶尔得见大楚的杂食和药材在大衍有售,十分惊异,打听了几个商家,他们都说,在每月固定的日子,都会有一个商户来采购一些大衍的商品,大到珠宝玉器、家什摆件,小到大米绢布,据说是贩往大楚,也会贩售一些大楚的特产,物以稀为贵,生意不错。”

萧可不由得一怔,背着手踱了几步:“大衍和大楚通商出过大事,自太祖以来就明令禁止的,虽然民间偶有,但从未有过大商户犯禁,是谁这么大胆?”

萧子裴点点头:“是啊,渭河沿岸水盗众多,地势险要,这家商户必然实力不弱。”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虑:会不会是那狡诈阴险的大楚皇帝楚天扬耍的什么花招?

两个人在上宸殿推敲了半天,最后决定在京城看看有没有那个商户的行踪,顺藤摸瓜了解背后的老板底细。萧可一看,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就留萧子裴在宫里用膳。

萧子裴婉言谢绝说:“陛下,臣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萧可笑着说:“是不是芷姐姐在家里等你?何不叫姐姐一起来。”

萧子裴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小芷她身子不太方便,改日再来拜见陛下。”

萧可又惊又喜:“什么?难道姐姐又要替我添个外甥不成?”

萧子裴点点头,嘘了一声:“别叫我娘知道了,不然我那府里又要不得安生,让她晚点再来折腾我们。”

两个人相视一笑,忽然,萧子裴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陛下,臣听说陛下这几日为了皇后的事情甚为烦恼。”

萧可微微一怔,哂然笑道:“皇兄刚回京城就听说了?看来大家都没闲着。”

萧子裴清咳了一声,正色说:“陛下,皇后无嗣,确是大事,不知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能否和臣说说?”

萧可踱了两步,忽然问道:“皇兄,如果是姐姐无法生育,你又待如何?”

萧子裴嘿嘿一笑:“如果是小芷,臣就先使拖字诀,拖不了再使骗字诀,骗不了再使躲字诀,总而言之,谁也别想来指手划脚的。”

萧可不由得失笑:“由己推人,那皇兄怎么还来问朕?”

萧子裴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陛下,臣和小芷都盼着陛下不仅是一位圣明的君主,更是一位快乐的君主,如果皇后是陛下心爱之人,臣必定站在陛下这一边,陛下,请你告诉臣,皇后是你的心爱之人吗?”

萧可不由得语塞,脑海里一忽儿浮出方文渊的脸庞,一忽儿出现方文荇的身影,两个人交替出现,他顿时头痛欲裂。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皇兄,你放心,皇后的事情,朕知道该怎么做。”

用罢晚膳,萧可遣了杨名去方府请方文渊。他心里既然有了决断,便不再拖泥带水,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方文荇,又一时弄不清楚自己的对方文渊到底是什么感情,甚是心烦意乱,想见方文渊的念头一起,便再也遏止不住。

等了好一会儿,他只觉得时间太慢,忍不住走到殿外张望起来,迎面便见吴贵妃款款而来,一见萧可,便惊喜地说:“陛下,臣妾正想找你呢。”

萧可笑了笑说:“佩箐找朕何事?”

吴贵妃娇笑着说:“今日臣妾原本想给陛下送汤药来的,出来碰到了一个男子,吓了一大跳,居然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文荇的孪生哥哥。”萧可淡淡地说。

“这天底下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吴贵妃惊叹说,“要不是那个男子耳边有条疤,臣妾还真以为是姐姐着了男装出来了。”

萧可暗自发笑,想了想方文渊换成女装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要是文渊是个女的…他定了定神,笑着说:“文渊以后会常在宫里行走,佩箐以后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吴贵妃楞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封了他个什么官职?”

萧可敛了笑容,冷冷地说:“文渊是朕的伴读,又为了朕出生入死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就算封个一品大员也不为过,佩箐你说呢?”

吴贵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强笑着说:“那是自然,臣妾只是好奇而已,像方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陛下自然是要重用的。”

萧可满意地点点头,柔声说:“佩箐辛苦了,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去歇息了吧。”说着,就自顾自地走了。

吴贵妃看着萧可的背影,满脸的笑容顿时敛了起来,脸色阴沉,双手绞着手帕,半晌才对身旁的侍女低地说:“碧莲,你看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那个侍女垂首说:“娘娘,这个方向,会不会是去长乐殿?”

吴贵妃的脸色铁青,心里又妒又恨:“那个傻女人使了什么妖术?陛下向来对她避而远之,怎么这废后的事情一闹,反而倒是走得越发得近了?”

碧莲低声说:“娘娘,你怎么不把你看到的事情和陛下说啊?陛下知道了一定会治她的罪的。”

吴贵妃冷冷地说:“你懂什么,打蛇要打七寸,这点小事,扳不倒她,反倒是我搬弄是非,落了下乘。”

她沉吟片刻说:“碧莲,给哥哥和父亲送个信出去,就说那个傻女人来了个大帮手,陛下这两日日日念着长乐殿,让他们好好拿个主意,不然,这傻女人要翻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劲儿地闹腾吧,吴贵妃~~

第 14 章

萧可在外面兜了一圈,满心以为方文渊一定已经候着他了,喜滋滋地回到寝宫,却见只有杨名一个人站在殿门外,不由得一愣问:“文渊呢?”

杨名尴尬地说:“方公子被方太师拦了下来,好一顿训斥,说是外臣不得宿于内殿,昨日已经御前失仪,今日如再违背祖训,还不如先打死了他算了。”

萧可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急急地追问道:“太师发怒了?有没有真的打文渊啊?”

杨名心有余悸地说:“太师真是老当益壮,拿着根枴杖就往里走,我慌忙把太师拦下了,说是太师不许就算了,陛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萧可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颓然坐在椅子上,恨声说:“谁定的这个规矩,害得朕都不能和文渊秉烛夜谈。”

杨名挠挠脑袋,出主意说:“既然方公子不能进宫,陛下何不出去呢?”

“朕晚些回宫都被你们念叨,要是夜不归宿…”忽然,萧可的眼睛亮了起来,拍了拍杨名的肩膀,笑着说,“对啊,朕怎么没想到,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正是去春猎的好时节!”

萧可自登基以来,素来勤勉,这下忽然发兴要去春猎,大臣们都十分识趣,纷纷表示陛下皇恩浩荡,英明神武。一些年轻的官员都跃跃欲试,武将想要在圣上面前露脸,文臣想要去开开眼界。

萧可遴选了一些文臣武将,羽林军千余名,浩浩荡荡地往京城西郊的皇家行宫上乐苑而去。御辇里,萧可意兴阑珊地斜靠在榻上,问一旁的李公公:“怎么文渊还没有来?”

李公公笑着说:“不是陛下说要给方公子一个惊喜吗?奴才刚刚派人去请了,想必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就快到了。”

正说话间,杨名在外面低声禀告:“陛下,方公子来了。”

萧可心里大喜,拉开帘子一看,只见方文渊一身劲装,骑在一匹通身雪白的马上,看起来英姿飒爽。他心痒难耐,从轿里走了出来,杨名立刻将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带了过来,只见那匹马通体淡金,四肢修长,步伐轻灵,顿时将四周的马匹全部比了下去。

萧可翻身上马,和方文渊并骑,笑着说:“走,我们去遛一遛。”说着,一夹马腹,往前疾驰而去。方文渊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他的骑术欠佳,脚下的又不过是一匹普通的良驹,哪里跟得上萧可,不一会儿就连萧可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萧可的十八骑贴身侍卫也如狂风一样追了过去,方文渊索性放慢了速度,缓步跟在后面。不一会儿,方文渊发现有人缓缓地辍在他的身后,回头一看,是杨名。

“杨大人怎么不跟上去?”方文渊颇为奇怪。

“陛下吩咐了,要我紧跟方公子,贴身护卫。”杨名恭谨地回答。

方文渊心里微暖,微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情,陛下总是太过小心。”

杨名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在他心里,这个方公子颇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这样忽然凭空出现,让萧可对他如此宠爱有加。他斟酌了片刻,诚恳地说:“方公子,陛下很喜欢你,你有时候也顺着点陛下,不然我看见陛下忧思难当,心里十分难过。”

方文渊怔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有些事情,你不懂。”说着,他一拎马缰,朗声笑道,“杨大人,春光明媚,我们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两个人的马一前一后,经过随行大臣和王孙们的车桥,不一会儿就越过了队伍,正巧和策马回来的萧可迎面碰上。

“文渊,你也太慢了,朕都在前面等了许久,不见你人影这才回来了。”萧可埋怨说。

“陛下骑术精湛,臣自愧不如,就不追赶了,太累。”方文渊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一下。

萧可并未察觉,这一通疾驰,让他心怀舒畅。“看来田景文那厮也不过如此,教出你这么一个三脚猫的骑术来。”

方文渊的嘴角微微上翘,忍住笑说:“景文善剑术,箭法和骑术自不能和陛下相提并论。”

“文渊,那田景文何时回大楚去?届时朕给他设宴送行。”萧可忍不住打探说。

方文渊一怔,含糊地说:“快了,估摸着再十几二十来天吧。”

“听说他这几日都和红袖楼的姑娘厮混在一处,是不是得了红颜知己,乐不思蜀了?”萧可挖苦说。

“真的?景文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起?”方文渊又惊又喜。

萧可不着痕迹地琢磨着他的表情,见他不似作伪,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看来文渊对那田景文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他以前说的那个心上人到底是谁呢?

几个人说笑着,不一会儿上乐苑就到了。上乐苑是大衍国最大的围猎场和皇家园林,占地三四百里,内有离宫别苑一十六座,背面是连绵的群山,山势险要,杳无人烟。这是萧可还是皇子的时候来过两次,其中一次也是和方文渊一起来的。

天色渐晚,萧可下令先入住别苑,第二天一早再入猎场。萧可在屋里稍事休息了片刻,便兴冲冲地去找方文渊,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里略有不满,叫来了负责围猎事宜的吴潜吴侍郎。

吴潜愣了一下,恭谨地说:“陛下,方公子没有品阶,臣安排他住在西头。”说着指了指行宫中最角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