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长乐殿门口,方文渊跨进了殿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杨大人,有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

“娘娘但说无妨。”杨名恭谨地说。

“那…那田景文现在如何?”方文渊悄声问道。

“娘娘放心,他在天牢里好吃好喝的当大爷呢,就是被俘时受了点伤,这几日也该痊愈了,陛下生怕娘娘忧心,也没对他用刑,只是每日派人询问。”杨名对答如流。

方文渊终于稍稍放下心来,低声说:“多谢杨大人,陛下允我明日去看他,我先打听打听他的近况,免得一下子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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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方文渊用罢早饭,忽然想起来,自从那天自己被戳穿以后,长乐殿里大乱,她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那只波斯猫小白了。于是,她和方屏在长乐殿的角角落落都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小白的身影,不由得心里有点郁郁。

萧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画猫,宣纸上的猫灵动有神,傲然狡黠,把小白的神韵跃然纸上。

“咦,倒是有好几天没看到这家伙了。”萧可也想了起来。

“不知道会不会跑出宫去了,”方文渊有点难过,“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你喜欢,下次我叫人帮你挑一个乖巧的过来。”萧可安慰说。

“我不要,我就喜欢它,喜欢的东西,难道可以随随便便就换成另外的吗?”方文渊摇头说。

萧可只好嘱咐李公公派人去宫里找一找,其实他知道这只猫一定是那田景文送的,恨不得它跑到宫外被人宰了吃了,再也不要让他在长乐殿里看到它。

看着方文渊郁郁寡欢的模样,萧可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要看田景文吗?要不要现在过去瞧瞧?”

天牢位于整个皇宫的东北角,为关押不需经过大理寺审讯的皇族和重要人犯的牢狱,由负责守卫皇宫的羽林军管辖。穿过长长的甬道,随着一道道栅栏的拉开、合拢,方文渊的心忍不住被提了起来:田景文素来仗剑江湖,何等的潇洒自在,如今却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狱卒带着他和萧可来到了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牢房前,只见牢房约有一丈见方,没有窗户,只在外面的一堵墙顶有一个碗口大的通气孔。牢内有一张床和一个方几,一个人负手站在中间,正对着墙出神。

方文渊不由得喉咙发哽,走到栅栏前,低低地叫了一声:“景文!”

田景文浑身一震,迅速地转过身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惊喜地叫道:“文渊!你没事,太好了!”

借着昏暗的油灯,方文渊仔细打量着田景文,只见他的手臂裹着白布,身上还有隐隐的血渍,脸上胡渣发青,头发披散着,哪里还有那风流贵公子的模样!她心里发酸,哽咽着说:“景文,都是我连累了你…”

萧可心里有些怒意,对着身旁的杨名悄声问:“朕不是让你帮他拾掇一下吗?怎么还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杨名不由得叫起屈来:“陛下,已经拾掇过了,这小子一直冷嘲热讽的,不肯让人近身,真让人恨不得一拳打了过去。”

正说着,那边的田景文忽然朗声叫道:“陛下,多谢你让文渊来看我,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文渊和我单独说几句话?”

“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还说出来做什么?”萧可森然道。

方文渊回过头来,一脸的恳求,萧可和她对视着,良久,终于败下阵来,冷哼一声:“一盏茶。”说着,和杨名退到了前一道栅栏外,此处刚好可以看到牢房前的两个人影。

方文渊瞥了一眼萧可,低声说:“景文,你再忍几日,我想个法子救你出去。”

田景文摇摇头:“不必了,到时候惹怒了他,你一个人在宫里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是好。”

方文渊凝视着他,勉强笑了笑说:“你从楚天扬手里救我的时候,也未曾想过有什么后果,难道我就是这样贪生怕死、背信弃友之人吗?”

田景文犹豫片刻,心一横,问道:“难道你的陛下没有和你说我做的事情吗?你不要再管我了。”

方文渊愕然看着他,颤声问:“景文,难道你真的向大楚通递消息,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纷争吗?”

田景文被她这一看,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解释说:“文渊,不是这样的,我家陛下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文鼎商户的事情,那日把我叫进宫去,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他顺藤摸瓜,把这个商户连根拔起,要么让我把在大衍的所见所闻告诉他。我家陛下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我怕他查着查着,就查到你身上去了,给你带来滔天大祸,只好每次回去都到宫中和他胡乱通报一番。”

“你通报了些什么?”方文渊屏息说。

“有时候是大衍的民生和风俗,有时候是大衍朝中的一些动态,我都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有次他有点不快,让我多了解一下大衍的军备,特别是骠骑大将军、乾王萧子裴府里的事情。”田景文回忆了一下,颇有些不解,“府里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随便在京城抓住一个百姓,都能说出来乾王府的家长里短。”

方文渊想了想,也弄不懂那楚天扬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我就知道你不会乱来,我和陛下去说说,让他不要再关着你了。”

“文渊,你不要太天真了,他不会信你的,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总而言之,你就不要再在他面前提我了。”田景文叮嘱说。

方文渊心里盘算着怎样和萧可求情,不想和田景文多说,于是岔开话题:“你在这里怎样?有没有人慢待你?”

田景文笑了笑,伸展了一□子:“囚犯能有这待遇,我很心满意足,总不能还想着有美女环伺,还有温泉、鲜花加美酒吧。你呢,他对你好不好?”

方文渊不想他担忧,点了点头说:“他对我挺好,什么都原谅我了。”

田景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酸涩:“文渊,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对他如此一往情深,不离不弃?”

方文渊偷偷往萧可那里看了一眼,眼神缱绻:“景文,为了你,我可以两肋插刀,不计生死,可是,如果是他,我只想和他生死与共,永伴左右。”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萧可并没有过来催促,让方文渊颇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不能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不然萧可一定心里不快,再要求情就难了。于是她叮嘱了田景文几句,慢慢地往栅栏边走去。忽然,她的耳边刮过来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杀了他…干脆点。”

“不…伤心…”

“快刀斩乱麻…别…知道…”

吴贵妃的话在她耳边再次响起,“…只可惜姐姐牵挂的人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她顿时惊恐起来,一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了出来,几欲晕倒,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抓住萧可的手质问他:陛下,你是不是要杀景文!你是不是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唉,文渊,知己和爱人,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真真是个千古难题啊。。。。

第 32 章

萧可和杨名一见方文渊过来,顿时停住了话题,萧可轻哼了一声,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朕还以为你想一直陪着他呢。”

方文渊的神情有些呆滞,良久才低声说:“陛下,我想陪的是你。”

萧可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微笑:“这还差不多。”

说着,萧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埋怨:“这里地气阴湿,你可别受寒了,出去让太医再给你把把脉,以后不许再来了。”

方文渊不由得回头看了看牢房,心乱如麻,喃喃地说:“陛下,这里又阴又湿,景文一定住不惯…”

萧可脸一沉,避重就轻地说:“赶明儿我帮他换个地方,又宽敞又明亮,好吃好喝,这样总行了吧?”

方文渊的心扑的一跳,迅速地瞥了一眼萧可,摇头说:“不必了,再好的地方,那也是囚牢。”

回长乐殿的路上,方文渊有些沉默,而萧可回甘露殿处理一些政事,心里一直挂牵着她,杨名出主意说:“这两天端午将至,京城的夜市也繁忙起来,陛下不如带娘娘出去散散心。”

萧可龙心大悦,说:“你先去和文渊说一声,让她打扮打扮,朕这里马上就好。”

杨名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旁边还跟了一个小太监,萧可定睛一看,此人眉清目秀,顾盼生嫣,不是方文渊又是谁!

方文渊一脸的期待,看着萧可案牍上的奏折,摇头说:“陛下,你做事情太慢,这奏折从早看到晚,头晕不晕?”

萧可哭笑不得,拿起一本塞到他的手里:“那你来帮朕一起批,批完了我们就走。”

“这可是你说的,我批错了,你可不能骂我。”方文渊笑着说。

“连骂都不能骂你,那朕岂不是只能低声下气地讨好你了。”萧可把她搂进怀里,闻了闻她发髻的清香,不由得心神一荡。

方文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奏折,看了一会儿萧可的批奏。有一本是寿王呈上来的,恳请端午过后携子离京数日,去城外京郊的别院暂住,萧可批了一个准字;另一本是正巧是吴潜递上来的,萧可尚未批复,只见奏折七扯八扯写了一大堆溢美之辞,洋洋洒洒写了三张,她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太上皇的寿辰到了,请奏为太上皇加尊号,并请万民同贺。

方文渊抿嘴一乐,拿起笔来,在奏折上写道:父皇心系天下,必不愿加此虚名,也不愿劳民伤财,朕在太庙为父皇祈福即可。爱卿需牢记父皇教诲,珍惜纸张笔墨,父皇必然欣慰。

她自小就和萧可一同习文,又擅长书画,对萧可的笔迹和行文了然在心,经常模仿萧可的字迹在课堂上帮萧可蒙混过关,如今萧可的字迹虽然已有变化,但她看了几眼之后,这一批文下来,居然八九不离十。

萧可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笑着说:“吴侍郎拿到这封奏折,必然要两天晚上睡不着觉。”

方文渊忍住笑说:“也好,那他就不会有时间去琢磨着去折腾别人了。”

萧可又扔给她几本奏折,方文渊翻看了一会儿,却再也不肯下笔了,只说要是这事情被祖父知道了,她这辈子就别想再见着祖父的笑脸了。

“谁会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去外面嘴碎。”萧可不以为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天要是你腻了我,这事情随便被谁拿去做做文章,就够得上抄家灭门的重罪。”方文渊仰起脸来,笑嘻嘻地说。

萧可怔了,敛了笑容,顿时不吭声了,把方文渊的身子转了过来,凝视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文渊,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随口说笑的,”方文渊有些后悔,倚在他的身上,拿起笔来,“我帮你批就是。”

萧可拿下她的笔,淡淡地说:“不必勉强自己了,文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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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夜颇为凉爽,凉风习习,树影婆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尽是纳凉的人群,城南的夜市忽然也兴旺了起来,最繁华的昭阳河边沿着河岸一溜儿摆了许多小摊,商贩们不住地吆喝着自己的东西;街边也有店铺挂着灯笼营业,门口站了小二招揽客人;整个京城最高档的天宝酒楼更是高朋满座。

萧可不满意方文渊小太监的模样,出了门便直奔锦绣坊,帮他置办了一套行头,果然人要衣装,锦绣坊独家的贡缎加上精致的做工,方文渊一穿上,摇了一把折扇,顿时变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两日养好了身子,唇色红润,双眸晶亮灵动,宛如一汪清泉。

萧可看着看着,觉得好像自己的魂魄都被吸入了这一汪清泉之中,情不自禁地牵起方文渊的手,低声说:“文渊,我怎么以前都这么傻,没有发现你居然是个女子,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好时光。”

方文渊抿嘴一乐:“小可,我才知道,你说起甜言蜜语来也这么厉害。”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起走在大街上,一会儿翻翻摊上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品评街头的店家,一会儿看看昭阳河边的夜景,只觉得这样慢慢地行走也别有一番趣味。

杨名跟在后面,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陛下啊陛下,你这样拉着娘娘的手,两个人大男人这么腻乎,你不觉得很惊世骇俗吗?

走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围过来几个孩子,手里拿着一把的香囊,向两个人兜售起来:“两位公子,买个端午香囊吧,驱虫辟邪,你们闻闻,可香着呢。”

方文渊一看,这几个小孩大约八九岁,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争抢着往他们俩身前扑,只有一个小女孩,站在外围,只是脆生生地喊着:“你们别抢,别把公子的衣服弄脏了,到时候拉你们进府里去赔。”

杨名刚想上前驱赶,却见萧可饶有兴味地接过了一个香囊,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股扑鼻的药草味迎面而来,过了一会儿,渐渐化作一股药香,好闻起来。

方文渊也接了一个过来,只见香囊形状各异,针脚细密,看起来费了不少心机,于是笑着问:“这是谁做的?挺好看的。”

“是我们婆婆做的。”

“对,婆婆很早就开始做了,说卖出去给我们买糖吃。”

“公子,你们一人买一个戴吧,买这种,”外面的那个小女孩十分机灵,拿了两根半月形的香囊,“你看,这两个是一对的,一个左,一个右,拼在一起就是个圆形,才二文钱一个!”

萧可听了心花怒放,立刻从那女孩手里接过了香囊,一个挂在了方文渊的腰袢,另一个在自己身上挂好,左右端详了一番,挥了挥手说:“杨名,打赏!”

杨名这下可发了愁了,身上都是银子和银票,这四文钱,让他从哪里找啊。

方文渊看着孩童们羡慕的眼光,不由得微微一笑:“小可,你好生小气,把香囊都买了吧,他们也好早些回家去。”

孩童们都雀跃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杨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那个小女孩,然后把香囊往杨明身上一塞,一窝蜂地跑了。

杨名只能手里捧着一推的香囊,苦着一张脸,跟在两个人身后,继续往前走去,心里暗暗地想:回去就每个人发一个,说是陛下赏的,一两银子一个,也不枉我捧了这么久。

前面的昭阳河上,停着一艘花船,船上不时传来一阵阵的丝竹之声,方文渊不免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忽然,船上有个人高声叫道:“公子!是方公子吗?”

方文渊一怔,定睛一瞧,只见船头上倚着一个女子,巧笑倩兮,十分眼熟,她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不由得呐呐地问:“敢问姑娘是…”

一旁的萧可哼了一声,说:“这不是流云姑娘吗?真是好巧啊。”

流云姑娘从船头缓步而下,走到了方文渊面前,掩嘴笑道:“那日在红袖楼一别,公子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奴家盼了半天也没盼到公子再来,想念得紧。”

方文渊颇有些尴尬,拱手说:“最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实在顾不上找流云姑娘品茶论画。”

流云含情脉脉地看了他几眼,对身旁的侍女耳语了一阵,那侍女会意,快步走入船舱中,不一会儿,捧着一个香囊走了出来,流云接了过来,递给了方文渊:“方公子,这是奴家的一片心意,保佑公子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方文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由得僵在那里。流云眼波流转,瞥了萧可一眼,泫然欲泣:“公子这是看不上奴家的香囊吗?”

方文渊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番,只见上面走针绣着几朵梅花,层层叠叠,十分精致,不由得赞道:“流云姑娘好手艺。”

流云抿嘴乐了,见一旁的萧可已有些不耐,只好恋恋不舍地说:“方公子可别忘了奴家。还有田公子,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奴家叫人去找也不见他,公子见了帮奴家问声好。”

方文渊一怔,笑着说了一声好,思忖了片刻,又从杨名手上拿了一个香囊,递给了流云:“田公子家里出了点事,可能暂时回不来了。多谢姑娘,在下无以为报,借花献佛,也赠流云姑娘一个香囊吧。”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的生活啊,小可你要好好享受啊~~

第 33 章

流云姑娘接过了香囊,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方文渊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可不由得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文渊,你这么舍不得,不如跟着流云姑娘一起到这花船上去坐一会儿。”

方文渊这才醒过神来,笑着说:“小可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你知道就好,以后离她远一些。”萧可哼了一声,拽着她往前走去。

“她虽然千娇百媚,可她是个女的,小可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了吗?”方文渊忍住笑说。

“哼,就算她是个女子,可我看着她还是浑身不舒服。”萧可闷声说。

方文渊斜睨了他一眼:“那我不舒服可要和谁去说?”

萧可顿时没了声音,这些年方文渊独自一人看着他左拥右抱,嫔妃一个又一个地迎进宫来,不知道心里要比他现在苦上几百几千倍。他心里又是心酸又是后悔,乘人不注意,牵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低声说:“文渊,等我慢慢想个妥贴的主意,把那些嫔妃们都好好安顿安顿,以后定不会让你再心里不舒服了。”

方文渊怔了一下,凝视着他,缓缓地笑了:“小可,你有这份心,我心里就高兴得紧。”

渐渐地,弯弯的弦月升上了夜空,人群渐渐地有些散去了,昭阳河边杨柳低垂,微风轻拂,恢复了静谧的模样。两个人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忽然方文渊疾步地走到一个小摊贩前,惊喜地说:“小可,你快看,这里有烟火!”

那个小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摊了,一见有人询问,立刻高兴地说:“公子,我家的烟火都是特制的,放到空中特别漂亮,买一些带去热闹一下吧。”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烟花卖?不会是过年时剩下的吧?”萧可随手拿起一个圆筒问道。

小贩有些尴尬,旋即振振有词地说:“这位公子,就算是剩下的,那也一定是好的,要是放不了,你拿回来,我双倍把银子还给你。”

萧可嗤笑了一声:“你这一走,我到哪里去寻你?”

小贩急了:“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每日都在这附近摆摊讨口饭吃,不能骗你的。再说了,这些东西我可是当祖宗一样伺候着,用油纸一层层地包了起来,放在家里的最高处,断不会坏了。这样吧,公子要是喜欢,我便宜点卖了。”

方文渊眼巴巴地看着萧可:“小可,这烟火放起来一定很好看,我们一起放几个玩玩好不好?”

“这里人太多了,只怕惊着别人。”萧可往四周看看,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