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另两个黑衣人揉身而上,一个冲着田七,另一个对着方文渊,刀锋直劈而下,竟然真的毫无顾忌地要取方文渊的性命!

方文渊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刀锋凌然,朝她的头顶直落而下,心里顿时如万箭穿心,万念俱灰,原来,萧可真的已经对她失望了,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直接就在外面毙杀了事。她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起萧可的面容,那个率真豁达的帝王,那个情深意重的挚友,那个深情缱绻的爱人,终于对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田景文在一旁瞟了一眼,顿时目眦尽裂,他状若疯虎一般挥剑横劈,逼退了两个黑衣人,无视另两个人的刀锋,朝着方文渊直扑了过去,左臂负痛摁了一下腰间,装在筒中的银针激射而出,正中那黑衣人的眉心,顿时那人倒在了地上。

他抱着方文渊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避过身后一人的刀锋,另一把刀却怎么也避不开,砍在了他的腿上,鲜血喷溅而出。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按下了腰间的最后二枚银针,分别冲着那两个黑衣人而去,一枚射中了一个人的咽喉,另一枚却被另一个人避开一些,堪堪射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那领头的人又惊又怒,从马上跳了下来,怒喝道:“你还想负隅顽抗?等会儿让你尝尝碎尸万段的滋味!”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也迅速地围了过来,田景文挥剑挡了两下,立刻险象环生,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口哨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一旁苦苦抵挡的田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奋力一剑逼退了那个黑衣人,欢呼道:“二公子!三公子!我们在这里!”

余阳观的人约有四五人,为首的一身青衣,在马上轻点了一下,顿时飘忽而至,瞬间拦在了田景文的面前,挥剑刺向那两个黑衣人,怒喝道:“你们这些杂种,居然对师兄下这种黑手!”

田景文心里一松,顿时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他赶紧用剑拄地支撑住了,急急地打量着方文渊说:“伯远他们总算来了,你怎么样,没伤到吧?”

方文渊一脸的茫然,良久,她一语不发,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匹马旁,强忍着脚踝的疼痛,想要骑到马上。

田景文失声叫道:“文渊,你要去哪里?”

方文渊看了他一眼,眼神哀戚:“景文,我要回城去,你一路珍重,我们有缘再见。”

“你疯了!那人都下令格杀勿论了,你还回去干什么!送死不成!”田景文嘶声喊道。

方文渊终于爬到了马上,那马原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不安地抖了抖马蹄,差点把她从马上摔下来。她紧拉住缰绳,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定定地看着田景文,眼中满是依依惜别之意:“景文,此去大楚,你把我忘了吧,找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好好地过一辈子,偶尔记得我,替我在窗前撒一杯浊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语声颤抖,竟是生离死别之意,田景文心胆欲裂,死死地盯着她说:“文渊,你且慢些走,让我想个两全的法子,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方文渊摇摇头,凄然一笑:“不用了,我答应陛下从此长伴左右,不能再食言。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他的身边。”

说着,她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眼看着就要绝尘而去,忽然一阵疾风直射后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人一歪,晕了过去。

一个影子飘然而至,将方文渊坠马的身子抄进怀里,冲着田景文咧嘴一笑:“师兄,你和他啰嗦什么,打晕了带走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从中午开始一直发,一直发不上来,悲愤中!!!

第 38 章

方文渊悠悠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她微微抬了一下脚,只觉得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旁坐着一个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十七八岁模样,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一副俏皮甜美的模样,一看到她醒过来,惊喜地说:“你可算醒了,二师兄被大师兄骂得狗血淋头,缩在马车里都也不敢出来了。”

方文渊定了定神,皱着眉头坐了起来,淡淡地说:“停车,我要回京城。”

那女子掩嘴笑了,顾左右而言他:“我叫晓琪,姐姐怎么做一副男子的打扮,大师兄让我照顾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大跳。”

方文渊瞥了她一眼,迅速地聊起帘子往外一看,沉声道:“你让田景文过来!”

“大师兄正躺在马车上呢,他受了内伤,腿上还受了一刀,三师兄不让他起来。”晓琪说话象倒豆子一样,清脆动听,“你也歇着吧,三师兄替你看过病了,这脚踝都肿了,得好几天才能行走如常。”

方文渊心急如焚,厉声说:“你再不停车,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晓琪吃了一惊,呐呐地说:“你等等,我去问问大师兄。”说着,她哧溜一声,蹿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秦伯远进来了,他在余阳观的诸人中排行老二,性子爽朗,曾经和方文渊有几面之缘,彼此相谈甚欢。“多谢文渊救了我师兄一命,我们余阳观上下感念大恩,今后如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他一进马车,便深鞠一躬。

方文渊漠然看着他说:“不必多礼。景文救过我一命,我还他一命而已。你如要感谢我,烦请现在送我回京城。”

秦伯远诚恳地看着她说:“文渊,不是我不送你回去,你知道吗,你晕过去的这一天,我们已经连遇了两拨杀手,他们的刀和暗器上都煨了毒,出手狠辣,招招毙命,各个州县也贴了景文的通缉令,盘查十分严格。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一拨人扮作师兄和你的模样往大楚而去,我们则沿小路悄然南下,以求迷惑他们的视线,实在没有办法派人护送你回京城。”

方文渊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良久,她轻声说:“伯远,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你随便找个城镇把我放下,我自己会回去,他既然要杀我,我如他所愿就是。”

秦伯远摇头说:“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方文渊往腰间一探,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间:“伯远,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就问你一句,你让不让我走?”

晓琪惊呼了起来,秦伯远顿时怔住了,身形微动,正要往前去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却见方文渊的手一用劲,一丝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秦伯远大骇,立刻僵在当场:“文渊你住手!”

忽然,车外一股浅浅的异香传来,秦伯远心中一定,微笑着说:“好好好,文渊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方文渊警惕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伯远,你别耍花招。”

“文渊,你智计百出,我耍的花招一眼就被你识破了。”秦伯远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方文渊心知不妙,一咬牙,心一横,刚要使劲,却发现双手绵软无力起来,慢慢地倒在了软榻上。

晓琪立刻扑了上去,用手绢按在她的脖子的伤口上,跺着脚说:“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大师兄看到了要心疼死了。”

帘门一挑,余阳观的老三走了进来,愧疚地看着方文渊,简短地说:“文渊,对不住。”

方文渊把眼一闭,再也不肯说话了。

马车一直往南行走,头一天还有一批杀手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被余阳观的人截杀之后,后几天便太平无事了。越往南行,各州府的盘查也松懈了起来,如此走了大概四五日,天气潮湿炎热起来,已经进入了南疆的境界。

整个南疆分为昭宁、三木、临沧三郡,自开朝以来就由南藩王镇守,传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定王萧礼成是皇族旁支,算起来是明成帝萧可的堂叔,南疆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只是他自己近年来身体羸弱,疾病缠身,很多事情都由世子处理。

昭宁郡是整个南疆最为繁华的地方,定王府也在此处。田景文一行人入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方文渊被晓琪扶进了屋里,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床上。她的迷香虽然已解,但这两天一直沉默不语,拒绝吃任何东西,整个人一天比一天虚弱起来,余阳观众人都束手无策,又不敢告诉田景文,只好每天喂她吃点灵丹吊着。

方文渊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好似灵魂出了窍,飘飘忽忽地浮在半空,四周白雾迷茫,依稀中,她居然看到了萧可,惊喜地喊了一声:“陛下,你来看我了吗?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萧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方文渊,你欺君罔上,我是来取你性命的。”说着,他拔出了一把弯刀,正是和她配对的那把。

方文渊怔怔地看着他,微微一笑:“陛下,能死在你的手里,文渊死而无憾。”

刀光猛然一闪,方文渊闭上了眼睛,可预料中的刀锋并没有割在她的脖子上,她惊诧地睁开眼睛,只见站在那里的萧可捂着胸口,口吐鲜血,一脸的痛苦:“文渊,你好狠,我恨你…”

方文渊大骇,惊喘着叫着萧可的名字,迷雾忽然散去,耳边有人焦灼地叫着她的名字,她睁眼一看,正是田景文。

“文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田景文又惊又痛。

方文渊想要支起身来,却浑身无力,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喃喃地说:“景文,我要走了,你别难过,五年前我就该走的,多活了这几年,也是我的福气。”

田景文环视周围的几个师弟们,森然说:“你们谁干的好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秦伯远垂着头,一脸的颓丧:“师兄,她一直说要回京城,这不是去送死嘛,所以…”

晓琪插嘴说:“这也不能全怪二师兄,三师兄撒的迷药,她自己绝的食,我们劝了她好几回,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她都不听…”

方文渊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双眸掠过田景文,又掠过屋内的众人,停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神惘然:“景文,不要怪他们了,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让我死都不能死在他的身边…我走了以后,你把我一把火烧了吧,把我的骨灰…带给他…告诉他…文渊没有负他,下辈子但愿投个男胎,再做他的伴读,做他的良臣…”

田景文木然看着她,忽然咬牙切齿地说:“文渊,你休想!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尸首带回大楚,永远不让你再踏入大衍一步!你要是想去见你的陛下,你就赶紧给我好起来!”

方文渊调转目光看着他,轻轻地笑了:“景文你骗我的,我知道。可能是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也得不到…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了…”她的语声渐渐低了下来,几不可闻。

说着,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话了。田景文呆呆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两个人相识后,方文渊一直开朗跳脱,仿佛脑子里有数不尽的鬼主意。如今,这个女子却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有那么一点的留恋。

老三凑到田景文耳边,忧虑地说:“师兄,她这是心病,心结不解,纵然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她啊。”

田景文点点头,沉吟片刻,低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陪文渊呆一会儿。

其余的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田景文低声说:“文渊,那个萧可,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方文渊没有回答,只是眼角流下来一滴泪珠。

田景文的手紧紧地握起,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下一个困难的决定。良久,他轻轻地拂了一下方文渊的发丝,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说,他有危险,你还能放心离去吗?”

方文渊浑身一颤,倏地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一路的通缉令上都写着我纵火大衍皇宫,你我一路逃出并未做过这件事情,我怀疑他的身边一定有人出了问题。”田景文一脸慎重地说。

方文渊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头,这几日下来,她被困余阳观众人手里,离萧可渐行渐远,已经毫无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谅解,她心灰意冷之余,一心求死,也没去深想,如今被田景文一提出来,顿时疑窦丛生。

田景文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地有了些许神采,心一横,心里念叨着:陛下,我把你的秘密抖出来一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救的是大衍的皇后,可以为你积德啊。“文渊,大楚一直在派人刺探大衍的军情,我在我家陛下的宫中看到过好几次密报,不知道你家陛下…”

方文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小可一定早有准备。”

“唉,我家陛下的性情,你又不是没见过,阴狠果决,只怕防不胜防啊…”田景文一脸的忧虑。

“那难道会是楚天扬派出的奸细已经渗入宫中?”方文渊焦急起来,喘息几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田景文急忙端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了两口,低声说:“文渊,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就算是为了你的陛下。”

方文渊定定地看着他,脑中纷杂一片,想见萧可的念头一起,便疯狂地在身体里流窜,再也无法遏制。

作者有话要说:文渊啊,乃不要这样嘛,小可知道了要心疼的!

第 39 章

方文渊开始进食,余阳观的老三余定风专攻医药,几帖药下去,她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神采。

秦伯远一直心有愧疚,在方文渊跟前跑前跑后的,陪尽小心。方文渊恼恨他几次使坏强留她,一直都没拿正眼瞧他。

“文渊,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找那个流云姑娘的?”秦伯远虽然受到冷淡,却一直锲而不舍,变着法儿找话题和方文渊说话。

方文渊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田七在一旁插话说:“那还不简单,公子在的时候经常去找流云姑娘,你们找不到公子,当然也会去顺藤摸瓜。”

秦伯远赞道:“文渊你真是聪明,我拿到那只香囊的时候,一看那香囊上的绣线都被拉断了,就觉着不对。”

田七嚷着说:“那算什么,那天两个人压着方公子到我家来,还愣是让方公子在眼皮底下把消息传递给我了,公子明明不喜欢蓝色的衣服,而且蓝蓝蓝,不就是等于难难难吗?也得亏我聪明,才能想得到,对不对,方公子?”

方文渊顿时想起了萧可,不由得心里难过,胡乱点了点头。

田七继续钦佩地说:“方公子,我还想不明白的就是,你是怎么在宫里放出烟火弹的?怎么拿出那皇帝的手谕的?居然那皇帝一点儿也不怀疑!”

余定风向来寡言而细腻,一眼就看出方文渊心里难过,皱着眉头说:“文渊需静养,都散了。”

几个聒噪的人无奈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余定风刚刚也想迈出门去,方文渊喊住了他。

余定风皱着眉头走到了她的床边,一扣她的脉搏,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说:“还需二日,可行走如常。”

方文渊道了声谢,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回大楚?”

“从南疆绕道漠北。”余定风简短地说。

“这几天就动身了吧?只怕景文家里都快急死了。”方文渊笑着说。

余定风点了点头。

方文渊心里有了主意,朝他点头示意,便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这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众人还在酣睡,方文渊便起了身,收拾好了包裹,给田景文留了一封书信,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虽然田景文早就答应等她身体一好便派人送她回京城,可她深怕再出什么意外,决定还是早些离开余阳观这一行人自行北上。

昭宁城里此时还行人稀少,方文渊在大街小巷中一阵乱行,直到自己也不知道身处何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此时天已大亮,想必田景文早已知道自己离去。

前面有个市集,各式各样的摊贩在那里吆喝,十分热闹。方文渊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只见许多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和药草,很多她都叫不出名字来;有些摊主的服饰也十分奇特,想来是南疆周边各族的人。

路旁有个小摊,摆着一些小吃,其中有一种椭圆状的,看起来又白又嫩,上面还印着四个花瓣,散发着清甜的气息。方文渊没吃早饭,越看越觉得饥肠辘辘。

摊主热情地招呼说:“公子,来几个碗糕吧,又香又甜,包你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方文渊咽了一下口水,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张一千两的方正钱庄的银票,她只好拱手问:“大哥,这里有没有钱庄?”

“有,前面左转就是南疆最大的方正钱庄,只是前几日不知怎地,换了掌柜,惹得存钱的人都心慌慌的。”摊贩热情地说。

方文渊怔了一下,这方正钱庄是她的叔父的,叔父年纪大了以后,一直交给小叔方思瑜打理,这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把南疆的掌柜换了?

正想着,一个手从她身后递了块铜板给了摊主:“两块碗糕。”

方文渊回头一看,正是余定风,不由得呐呐地问:“你怎么跟来了?”

余定风瞥了她一眼,把碗糕递给了她,简短地说:“师兄让我照顾你。”

方文渊哼了一声,问:“景文没让你把我抓回去?”

余定风摇摇头,说:“师兄接到急报,让他即刻赶回大楚。”

方文渊终于放下心来,抓起碗糕,三下五除二便吃掉了两块,眼巴巴地看着摊主上的其他点心,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余定风讨点铜板再买些过过嘴瘾。

余定风拽了她一下往外走去:“你不能多吃。”

市集外有卖马卖驴卖骡子的,占了很大一块地方,有些杂乱。方文渊东挑挑西捡捡,想要找一匹毛色漂亮、身形矫健的宝马,被老板耻笑了一通:“公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买牲口就讲究个耐力好的,想要宝马,不如去京城买吧。”

无奈之下,方文渊只好随便挑了一匹,银票找不开,又是余定风付的银子。两个人牵着马,朝着昭宁北门走去。

昭宁城是定王萧礼成在接掌南疆后修建的,仿造大衍京城的格局,修筑得高大而气派,城门口秩序井然,巡城的官兵银盔亮甲,军容整齐,方文渊心里颇为赞叹:这定王手下定有带兵的好手。

忽然,城门正中间的栅栏开了,整齐的马蹄声传来,一队马骑转瞬来到城门口,只见数十匹马均为红棕色,躯干壮实,四肢修长,腿蹄轻捷,马匹上的人均身着青衣,衣袂飘飘,身形俊朗,尤其是为首的一个,面如冠玉,意气风发,让一旁的余定风也忍不住轻噫了一声。

入城以后,为首的那人即刻勒住了马头,弯腰对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缓步领着众骑往城内走来。方文渊避在一旁,不经意间看了为首的那人一眼,顿时愣住了,悄声问身旁的人:“这人是谁?”

一旁几个商贾模样的人笑着说:“公子是外乡人吧?这是我们定王府的小王爷,年少有为,处事老练,如今定王老了,全靠他掌管着我们这南疆的三郡十六府,周边的一些部落都俯首帖耳,听话得很呢。”

方文渊的脸色变了变,死死地盯着那个小王爷。可能是感受到了方文渊的目光,那小王爷四下往她这里看了过来,方文渊和余定风站在一群商贾之间,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一眼就落入了那小王爷的眼底。他明显怔了怔,掉转马头,往他们站的地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