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桂花开得正浓,芬芳馥丽,时值午后,小径上不时有宫女和太监在走动,看见方文渊都上来请安,顺便偷偷看吴贵妃两眼,唾弃、怜悯、仇视,什么眼神都有。

余定风缓缓地跟了过来,在方文渊耳边说:“我看她的确有些问题,找个机会我搭搭她的脉。”

方文渊心里一动,刚想说话,却远远地瞧见前面的吴贵妃在一棵桂花树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诡异地一笑:“姐姐,你过来瞧,这株桂花和别处的不太一样。”

方文渊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刚想说话,只见那吴贵妃使劲地往她身上一撞,正撞在她的胸口,方文渊负痛后退了几步,那吴贵妃身旁的嬷嬷大声喊叫了起来:“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已经成这样了,你手下留情,别再折磨她了!求求你了,皇后娘娘!”

方文渊啼笑皆非:“这就是你们的狗急跳墙吗?”

吴贵妃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方文渊的脚下,以头抢地,顿时发髻乱成一团,泪水涟涟,所有的妆都化了,仿佛一个从地狱来的魔鬼。“娘娘饶命,看在臣妾腹中陛下骨肉的份上,饶我一命!”她凄厉地喊了起来。

方文渊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只见吴贵妃的□裙摆忽然濡湿了,一抹嫣红渗了出来,那个嬷嬷扑在了她的身上,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堵住吴贵妃的□,呼天抢地地哭叫着:“皇后娘娘,你作孽啊,连个未成形的胎儿都不放过!”

躺在地上的吴贵妃冲着方文渊笑了,那笑容惨厉,喃喃地说道:“方文荇,我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你和陛下之间,一辈子都会有这个孩子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幺蛾子…够大啊…文渊,娘亲对不起你…

第 60 章

方文渊茫然看着眼前的一片惨状,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被嫉妒和仇恨充斥了内心的女人,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方屏正上前和那个嬷嬷理论,余定风上前想要去看吴贵妃的脉象,而吴贵妃却惨呼连连,根本不让余定风近身,不一会儿居然躺在地上不动了,只有一双眼睛还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令人胆寒!那个嬷嬷一头扎在了吴贵妃身上,呼天抢地地喊着:“娘娘,你死得好冤啊!陛下的孩子也死得好冤啊!皇后娘娘,你这是害了两条人命啊!”

远处,萧可正急匆匆地赶来,他听人禀告说方文渊去了冷宫看望吴贵妃,生怕有些什么闪失,可眼前的一切却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定定地站在了原地,茫然看了看四周,使劲地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一切仿佛是自己在做一个噩梦。

只可惜,他睁开眼睛,眼前一切如常,艳红刺眼的鲜血,慌乱的宫女嬷嬷,面无表情的方文渊…“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喉咙有些沙哑,“快宣太医!”

那个嬷嬷连滚带爬地跪在了萧可面前,哀声说:“陛下,皇后把我家娘娘骗出冷宫,不知道使了什么阴毒的法子,娘娘滑胎了!龙种薨了!娘娘被皇后逼死了!”

这个嬷嬷萧可认识,是吴佩箐的陪嫁嬷嬷,自幼带大她,对她忠心耿耿。

“不可能!”萧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吴贵妃,又看了看方文渊,踉跄地走了一步,却又停了下来,颤声问:“文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方文渊定了定神,厉声道:“你这个刁奴,满嘴谎言!你怎么知道你家娘娘死了?你是摸过她的鼻息了还是把过脉了?”

那个嬷嬷一呆,凄声喊道:“陛下!事实俱在,你还是不信吗!左右娘娘不在了,吴家也不在了,老奴留着这条命又有什么用!陛下你要为你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做主啊!”

余定风在一旁一听不妙,疾步向前,想要扣住那嬷嬷的脉门,可他只顾凝神防着他们对方文渊不利,离得太远,还是迟了一步,那嬷嬷的胸口忽然多出了一把匕首,顿时鲜血喷溅,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空气忽然好像凝结了,萧可和方文渊之间仅隔了数丈,却横亘着两具尸体,就好像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余定风一下子也有些回不过神来,良久,他才低声说:“陛下,在下一直旁观,娘娘什么事情也没做,只是让我过来看看吴贵妃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他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前的场景,他的在场,不仅不能帮到方文渊,还会害得方文渊百口莫辩。

萧可用手拖住了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久未复发的头痛不期而至,仿如万针攒刺。“来人那,所有在场人等,一律羁押冷宫问话,把地上两个人挪往冷宫,着太医会诊!”

小小的冷宫一下子拥挤了起来,几个御花园里几个目睹这场惨剧的宫女太监被李公公拦着问话;原来几个服侍吴贵妃的粗使丫头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还有一个原本出门迎接方文渊的宫女正跪在堂前接受杨名的问话;几个太医在另一间屋子里查看吴贵妃的尸首;而方文渊则神思不属地站在窗前,吴贵妃临死前的话不断地在她耳旁回响着。

“男人嘛,就算陛下是九五之尊也是一样的,喜新厌旧得紧。”

“方文荇,我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你和陛下之间,一辈子都会有这个孩子的阴影!”

她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忽然之间浑身发冷,怔怔地看向窗外:冷宫中本就没几株葱翠的绿树,如今秋风乍起,几株枯黄的老树的几片树叶更是在风中瑟瑟发抖。

忽然,她的身后一暖,一个身体紧贴在她的后背,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方文渊不由得一颤,低声说:“陛下,现在我在想什么,重要吗?”

她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扳了过来,萧可抓住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方文渊的眼底一热,不由得狼狈地低下了头。“你不疑心我吗?疑心我专宠善妒,害死了你的孩子和嫔妃?疑心我丧心病狂,连个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可愕然,用力扳起了她的脸,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能不了解你?你连只鸡都不敢杀,你会去杀一个孩子?”

方文渊被迫抬起头来,呆呆地说:“可你,你刚才,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责怪我…”

萧可不由得啼笑皆非:“我自然是在责怪你,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又去她那里凑个什么热闹!她早已丧心病狂,要是她不是自戕了,反而朝你动了手,有点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再说了,这事情弄得那么大,不查清楚了,你岂不是要背上一个这样黑锅,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方文渊忽然浑身都酸软了起来,就好像悬空吊在悬崖上的人忽然踩在实地,脚下一阵发软。“陛下…原来你信我…,”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我还以为…你在怀疑我…”

萧可忍不住轻叹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女人啊女人,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真拿你没办法,这下可以和我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文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得萧可心里不免有些发慌:“她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左右她是活不了了,就算是死了,也要把我们俩拖下水。只是这个女人的心肠也太歹毒了,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只是这下事情有些难办,原本我想着,等她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做打算,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心里明白,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这孩子不是我的,可现在…”

方文渊眉头微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中总觉得有个很重要的线索被她遗漏,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太医率先走了过来,一脸的凝重,为首的一个就是上次为吴贵妃把脉的钱太医:“陛下,贵妃娘娘的确是滑胎了,但是死因却是因为服了剧毒而死。”

萧可眉头皱了起来:“钱太医,你们都看清楚了?的确是滑胎了?”

余定风在一旁紧跟着说:“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可点了点头:“余先生但讲无妨。”

“我观那女人的行走姿态,不象是怀有身孕的模样。”余定风说。

此语一处,几个太医顿时大惊失色,钱太医满脸的怒色:“这位先生,你莫要胡说,我先为吴贵妃诊的脉,生怕有误,太医院的田、李两位太医又分别会诊,确诊无误,的确是喜脉!”另两位太医点连连头称是。

余定风淡淡地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而已,我没有搭脉,做不得数。”

钱太医冷哼了一声:“小子,这宫里的事情,可不能随口乱说,一个说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方文渊忽然问道:“钱太医可是亲眼看着吴贵妃搭脉的?”

钱太医一怔,仔细回想了片刻,皱着眉头道:“那天吴贵妃感染了风寒,纱帐拢着,但是那声音千真万确,的确是她的声音,臣万万不敢妄言。”

方文渊又问另两位太医:“你们两位会诊的时候呢?有没有亲眼瞧着吴贵妃?”

一位太医思忖了片刻说:“我是瞧着吴贵妃的,只是会诊之前,有个宫女叫了我一声,问了我几句话,然后我搭脉的时候,贵妃便躺在床上了。”

另一位太医奇道:“田大人也是这样?臣在会诊之前,有个嬷嬷拿了一方砚台来请教微臣,臣不免多看了几眼,聊了几句,这才为贵妃搭脉的。”这位太医平生最喜好收集各种砚台,一说起砚台便两眼放光,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

方文渊和萧可对望一眼,心里明白这里面定有蹊跷,只是,如今只怕知情的人全部都已经死去,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谈何容易啊!

不一会儿,李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回禀说:“陛下,外面的几个奴才都说隔得远远地,忽然听见吴贵妃就惨叫了起来,没看见皇后娘娘做什么事情。”

杨名也进来禀告:“冷宫中的几个宫女都说贵妃娘娘整日里心情很差,对她们非打即骂,有一个宫女说,她平日里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好几次被她们支开了,她们在屋里商量事情,只是什么事情实在是不知道。”

“她们?”方文渊脑中灵光一线,忽然问道:“韦秀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唉,机关算尽,太聪明,吴贵妃你一路走好吧,你的计谋破产了!

咳咳,小醋开了个现言新文,亲们有兴趣去捧个场哈~~:

第 61 章

当众侍卫在冷宫后院的废井里找到韦秀的尸首时,大家都惊呆了,只见这个曾经娟秀美丽的女人神情扭曲,显然是在死前遭受过极大的痛楚,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她的腹部有明显棒打的痕迹,□惨不忍睹。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有那个原来出殿门迎候方文渊的宫女浑身颤抖了起来,双手捂脸,从喉中溢出破碎的哀号声。“秀姐姐…你怎么成了这样…你不是说你去宫外享福了吗…”

萧可皱着眉头,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韦秀的事情。她和韦秀是从一个乡里出来的,之后在宫中分开,好几年都没见面了,这次在冷宫中遇到,不知为何,原来大方聪颖的韦秀变得十分多疑谨慎、郁郁寡欢,只是叮嘱她万万不可和别人说和自己相识。直到前天晚上,韦秀才偷偷跑到她的房里,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告诉她自己要帮贵妃娘娘的一个大忙,然后马上就要出宫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方文渊问道:“她平日里有什么异样?”

那个宫女嗫嚅了一声,不敢说话。

萧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轻叹一声说:“你尽管说,你也不想你的姐妹死不瞑目吧。”

宫女失声痛哭起来:“陛下!秀姐姐看起来好像是怀了身孕,经常躲在暗处干呕,我也不敢问她,贵妃娘娘暴戾狠毒,我怕给她带来杀身之祸!那晚我还问她,贵妃娘娘怎么肯放你走?她…她…”

“她怎么了?”方文渊屏息问道,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说,她为了娘娘,赔上了自己的贞操,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跟着贵妃娘娘了,要是再不放她走,她就和娘娘拼个鱼死网破。”

四周全都静默下来,所有的答案都昭然若揭,所有人的心里都泛上一股冷意,吴家丧心病狂,伪装怀有龙种,以求在萧可暴毙之后执掌大权;阴谋败露之后,吴佩箐眼看自己再难翻身,怀孕日久,眼看着就要穿帮,于是便孤注一掷,在临死前杀死韦秀,佯作滑胎,自尽身亡,嫁祸给方文渊。只是这吴贵妃真算是一个有心计有胆魄之人,居然以自己的性命为饵,用如此凶狠残忍的手段嫁祸!

方文渊忍不住神色惨淡,低声说:“陛下,这世上,真的有人会这样狠心,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别人的性命都视作蝼蚁吗?”

萧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叹息着说:“一龙九种,都种种有别,更何况是这天下之人?现在真相大白,她也算是死有余辜,再也不能为祸宫廷去害人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道:“韦秀虽为吴佩箐同谋,但实为被人胁迫,着人厚葬,抚恤家人;吴佩箐谋逆欺君,废为庶人;此次后宫嫔妃作乱,朕甚为自责,痛定思痛,从今往后,后宫不再选秀,宫中嫔妃如有求去者,朕一概允之。”

在座众人一听,神态各异,瞠目结舌有之,若有所思有之,意料之中的也有之,而钱太医却忍不住一捋胡须,上前说:“陛下,这,这不合规矩啊…”

萧可温柔地看了一眼方文渊,朗声笑道:“自古以来,帝王莫不是后宫三千,佳丽如云,只是这样只会让后宫成了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子嗣相残,以至于君王无心朝政;如今这场惨剧让朕警醒,从今往后,朕只愿潜心国事,和皇后相亲相依,教养子女,只要天下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朕的后宫充不充盈,又有什么关系?钱太医,你说是不是呢?”

钱太医愕然看着萧可,又看看方文渊,呐呐地说:“陛下的话说的是没错,只是…只是…陛下的子嗣…”

萧可大笑了起来:“太医是不相信朕吗?看来朕是要抓紧了,皇后,你说呢?”

方文渊呆呆地看着他,眼底一阵湿润,却在听到他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红了耳根,半晌才羞涩地瞥了他一眼,佯作镇定地看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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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金桂飘香,秋景怡人,萧可处理完公务,兴冲冲地换了套便服,往长乐殿走去。“杨名,明儿就是中秋了,今儿的月亮一定也特别漂亮。”

“陛下这一番心思,皇后娘娘一定会很开心。”杨名拍马奉承说。

“真的?”萧可抿紧了嘴唇,不想让自己太过喜形于色。

杨名挠挠头,信誓旦旦地说:“女人嘛,都喜欢这样的惊喜,上次我偷偷问来了方屏的生辰,送了一支簪子给她,她嘴上没说,可是那天对我特别温柔,还躲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拿出那个簪子来看,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萧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免叮嘱说:“下次有这样的好法子,一定要多和朕说说。”

说话间,长乐殿就到了,殿内几个宫女正在晒着桂花,一边翻一边说笑着,一见萧可,赶紧见礼。萧可摆摆手,兴冲冲地往里走去。

内殿没有方文渊的身影,侧殿的书画室里摆着笔墨,铺着宣纸,上面的桂花图已将近完成,只见金桂之下,一个仕女的背影隐在花间,单手往上攀着花枝,仿似能听到她快活的笑声从画中传来,一股跳脱跃然纸上。

萧可越看越觉得那个仕女和方文渊十分神似,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忽然,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只见画的右下角写着“赠定风”,随后跟了一句小诗:今年花里逢君别,来年花开盼君至*。

萧可不由得哼了一声,心想:余先生也来凑热闹,这样下去也好,草水先生的画越来越多,然后就不值钱啦,看你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高声叫了两声:“文渊!文荇!快出来!”

不一会儿,从另一旁的侧殿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一个人,在萧可面前跪下见礼,笑着说:“陛下,娘娘有事出去了,临行前叮嘱说,要是陛下来找她,请稍候片刻。”

萧可满腔热血顿时凉了一半,悻悻地说:“她又出去了?怎么也不和朕说一声?”

方屏看萧可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得心里惴惴,看了杨名一眼,呐呐地说:“陛下,娘娘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你先歇一歇,奴婢泡杯娘娘特制的桂花茶给您喝,娘娘说了,这是特意为陛下弄得,清心养肺、明目生津。”

萧可的脸色稍霁,坐在椅子上,看着方屏端上来一杯桂花茶,只见茶水呈微微的金黄色,香气馥郁,闻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方屏殷勤地介绍说:“陛下,这是娘娘亲手摘的花,亲手挑拣,亲手在大锅里蒸熟,又亲手晒干,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萧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想来是心里高兴,呷了一大口桂花茶,只觉得一股芬芳入喉,香味弥久不散。

“娘娘还说陛下的头痛还偶尔要犯,思谋着要给陛下缝个枕头包,每日睡着,一定会舒缓不少。陛下千万可要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娘娘不让我说,说是要给陛下一个惊喜。”方屏见萧可这样子,不由得更来劲了,把方文渊的老底都兜出来了。

萧可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点头,赞许说:“方屏,你做事说话很是得体,朕很高兴。”

方屏谦逊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陛下和娘娘调教有方。陛下你先歇着,奴婢告退了。”

说着,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仰天长叹:娘娘,你在哪里啊,赶紧回来吧!

萧可一个人坐在内殿,品了会茶,看了会书,眼看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不免有些焦躁起来,推门一看,方屏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这一会儿得要多久啊?”萧可瞟了她一眼。

“娘娘刚刚遣人送了信来。”方屏嗫嚅着说,不敢去看萧可象黑锅一样的脸色,把方文渊的口信背了出来,“今儿月明星稀,景色宜人,吾设宴天宝酒楼,为定王世子践行。夜黑风高,行走不便,宿于方府,万望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啊小可,你倒是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达成自己的心愿啊,这下是不是啥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可以和文渊在后宫中双宿双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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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天宝酒楼今日被包场了,从一楼到三楼,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方文渊、余定风、萧泠、萧靖四个人坐在三楼观景最好的一间雅座,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出去,整条昭阳河尽收眼底:河边杨柳浮动,灯笼高悬,河中画舫飘动,琴声悠扬,河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令人沉醉。

“方大哥,你下次出门带我一起去啊,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好生无聊,父王整日里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我的耳朵都快生出茧来了。”萧靖抱怨说。

方文渊拿筷尾敲了一下他的头,教训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听父亲念叨都没机会了,你还在我面前抱怨。”

萧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不服气地说:“方大哥,你不知道父王在念叨什么,他说他要给先给我说个小妾,问我喜欢怎样的,我还不到十七呢,娶什么小妾。”

方文渊噗嗤一声乐了,委婉地说:“定王总是喜欢未雨绸缪,比人先行一步。小靖你要习惯。”

定王十六的时候就娶了定王妃,次年就生下了小郡主,然后府里的郡主一个接着一个,到了而立之年才老蚌得珠,有了眼前这个宝贝儿子。萧靖一听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方大哥你又取笑我!”

眼看着萧靖要扑倒方文渊身上,萧泠和余定风都不动声色地把人拦了开来。萧泠斥责说:“你看看你,还是这么毛糙,也不怕人笑话。”

萧靖吐了吐舌头,辩解说:“这不是都是熟人嘛,别人面前我才不是这幅样子呢。”

萧泠说:“你要是在京里带着无聊了,就到南疆来找我玩。”

“好啊,方大哥你和我一起去!”萧靖兴奋地说。

“行了行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扯上文渊,走,你不是每天喊着自己酒量天下第一嘛,陪我给楼下的诸位大人去敬一圈酒。”萧泠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拽着他就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