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纪无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那又怎样,太医都确认了,你就别多想了,好好安胎是正经。”他转念一想到近期都不能和叶蓁蓁亲热,脸上不免带了些憾色。

“皇上。”

“怎么了?”

叶蓁蓁尚未说话,却听到窗前的那鹩哥突然接口道,“皇上不能行人道!皇上不能行人道!”

“…”纪无咎起身大步走过去,再次捉着那倒霉鸟的后腿,麻利地扔出窗外。

叶蓁蓁见他脸色发黑,她忍着笑,说道,“这小东西在后宫转一圈,还真没白跑。”

纪无咎很无语。他知道宫人们在背后编排他,说他不行,现在别说人,连鸟都知道了。可是行不行这个问题,又没办法辟谣,他总不能把后宫的妃子们轮着睡一遍吧?那样蓁蓁会砍死他的…

纪无咎见叶蓁蓁脸带揶揄,便重又坐回她身边,凑到她耳畔低笑道,“我行不行,旁人不知,你总知道吧?”

叶蓁蓁脸颊蔓上红晕,低头不答。

纪无咎见她含羞不语的样子,心里怪痒痒的,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腹,“这就是证据,你难道想抵赖不成?”

叶蓁蓁红着脸拎开他的手。

纪无咎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亲过之后觉得不过瘾,便又扳过她的脸,捉住嘴唇一通缠绵。

可惜啊可惜,能摸能亲不能吃。纪无咎吻着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算甜蜜还是忧伤了。

***

次日,纪无咎派下去的密探带回了些有用的消息,关于最近甚嚣尘上的谣言。

虽然嫌疑人有许氏和方氏两家,但是纪无咎一开始就把方氏排除了。方秀清是人精中的人精,有他镇着,方氏子弟应该不会莽撞地胡说八道。贤妃虽爱耍小聪明,但她现在和太后交好,想做什么,多半会拿太后当刀,不会亲自动手。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是许氏做的;

宫里头的人,想往民间传谣言,不容易做得周密,所以不管此事有没有太后的指使,都应该是从许氏一族的宅院里向外传的;

能掺和到这种争斗中来的,必定是许氏一族中的嫡系或是与嫡系走得近,又或者是受太后器重的;

官宦人家自持身份,不可能直接向老百姓说什么传闻,所以必定是让下人在外面散播的;

为了做得周密不露马脚,他们在挑选散播谣言的下人时,必定选心腹中的心腹。

综上,直接嫌疑人的范围不断缩小,最终集中在许氏几房管家和管家媳妇身上。

密探经过跟踪调查盘问,进一步缩小了范围,回来报给纪无咎的嫌疑人一共四房,都是许氏有头有脸的大管家。

为免夜长梦多,让对方有了反应的时间,纪无咎下令当天晚上将这些人逮捕审问,务必把他们全家老小都抓来,最好是一夜就能审出个结果,打幕后黑手一个措手不及。

密探领命去了。这时,太医院请平安脉的太医来了。

这次来的太医姓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铁太医的徒弟。据铁太医说,孙太医虽然呆呆的,但人老实本分,也上进。纪无咎听他提起,便有了抬举孙太医的意思,因此钦点了他来请日常的平安脉,算是给足了铁太医面子。

孙太医话不多,给纪无咎行过礼之后,便公事公办,取出布枕置于他腕下,按着他的脉门沉思。

突然,他脸色一变,神情古怪地看着纪无咎。

纪无咎收回手,问道,“如何?”

孙太医张了张嘴,并未发声。吭哧了好一会儿,一字未提,却已经急出一脑门的汗。

纪无咎便皱眉问道,“朕的脉象到底如何?”

孙太医扑通一下跪在纪无咎面前,“臣…臣不敢说…”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看到孙太医这样的反应,纪无咎心里也有些发虚,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冷静,冷静。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接受。纪无咎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孙太医一咬牙,说道,“皇上,您可能有…”想了想,这个似乎不像喜事,“您可能怀孕了…”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breathesky2007 、江南可采莲 、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 超人 的地雷,爱你们~

第69章 陷害

 纪无咎现在的心情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只能用乱码来表达。

他忍着把孙太医掐死的冲动,让人立即传来了铁太医。

铁太医一进门,看到自己的徒弟正跪在御前,汗流浃背,深蓝色的官服被汗水浸得后背湿了大片;黑发与蓝色衣领之间,脖子上沁出了一层汗,反着微微的亮光。

孙太医是铁太医的关门弟子,这小徒弟虽心眼发直,但人品很好,他很喜欢。铁太医给纪无咎行了礼,看看孙太医青白的脸色,再看看纪无咎,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鼻子都快气歪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铁太医发愁地想。

“你的好徒弟,”纪无咎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孙太医,对铁太医说道,“方才给朕诊出了喜脉。”

铁太医刚站起身,听到此话,吓得再次跪倒,“微臣教导无方,罪该万死!”

“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太医院的人都死绝了吗,这种瞎子也能在太医院行走?”

“皇上教训的是,这种人不配留在太医院,微臣回头立刻把他赶回家种田!”

孙太医低头一言不发,汗倒是没停,脸上的汗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小簇一小簇的水花。他膝前的地上,竟已经积了一滩汗水。

铁太医看到他这个窝囊样子就来气,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快快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孙太医哭丧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道,“可是,皇上的脉真的是喜脉啊…”

“你!”要不是在皇上面前,铁太医真的想狠狠捶这傻小子的头。他偷偷看了纪无咎一眼,发现后者的脸色几乎黑得可以研墨了。铁太医还想给孙太医求情,但转念突然想到,孙太医虽傻了些,可医术还是很好的,是他所有弟子里最得意的,区区喜脉,总不至于误诊吧?

算了,拼了。铁太医心一横,说道,“皇上,微臣斗胆,想亲自为皇上请个脉。”

纪无咎忍着,把手伸了出来。

铁太医仔仔细细把他的两只手腕都号过,凝眉说道,“确是喜脉无疑,”一看纪无咎要发作,立刻说道,“皇上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纪无咎怒极反笑,“朕倒是想知道,什么东西能让男人吃了就怀孕。”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可能是误食了东西,产生了喜脉,实际上并未…怀孕。”

纪无咎眯眼沉思。

铁太医见他久久未反应,也开始冒汗了。

纪无咎突然说道,“想要诊断一个人…一个女人,是否怀孕,除了诊脉,是否还有其他方法?”

“有。”

“跟朕去坤宁宫。”

“遵旨。”

***

“这是用艾草煮的川芎粉,如果娘娘真的怀有身孕,喝下它,可能于身体有些微不利,但请放心,微臣控制了剂量。”铁太医让孙太医端过来一碗药汤,说道。

素月接过来药汤,用银勺搅了搅,叶蓁蓁看着那药汤,问道,“喝了这个,如何判断是否有孕?”

“娘娘喝下去之后自己感受一下腹内,若是有动静,便是怀有胎儿,若无,则只是月经不通。”

叶蓁蓁依言照做。

纪无咎在旁边看得十分焦急。等了一会儿,见铁太医点头,便急忙问叶蓁蓁道,“怎样?”

叶蓁蓁摇头,“没感觉。”

纪无咎登时泄气地一松身体。

铁太医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掰扯,于是拉着孙太医告退了。走出坤宁宫,这师徒俩做了个非常一致的动作:撩袖子擦汗。

坤宁宫内,纪无咎坐在叶蓁蓁身边,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神情低落。

叶蓁蓁便歪头靠在他肩上,捉着他的手握住。

纪无咎回握住她,垂目说道,“蓁蓁,我还以为,我要当父亲了。”昨晚甚至高兴得睡不着觉,想了一夜第一个孩子的名字。

“皇上,你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叶蓁蓁问道。

“…”打死也不能说。

“不过,这样看来,近些日子发生的诸多事情,倒是能连起来了,”叶蓁蓁坐直身体,掰着手指头给他比划,“先是造谣说我在敌营之中被辱,然后传出我怀孕的消息,如此一来这个胎儿的来路可就说不清楚了,就算是你的,众口铄金,也不是你的,这可就是雪上加霜,佐证了我的不贞洁。到时候我百口莫辩,千夫所指,走投无路,这是第一刀。等过些日子,这场风波过去之后,再想办法让皇上发现我原来在装怀孕,欺骗你,这罪过可就大了。不只是欺君之罪,一个女人,假装怀孕骗皇上,若是成功,很可能会弄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当皇嗣,这是皇上最忌讳的。皇上发现之后必会想到这一点,然后加重罪于我。这是第二刀。”

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话,架上的小鹩哥突然说道,“皇后娘娘怀的不是龙种,是野种!”

“看吧,连它都知道,”叶蓁蓁笑了笑,“我估计它那天晚上出去,大概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还有,关于你…不能行人道,也是它说的,想来这一点也被对方算计进去了。你不行,皇后却怀孕,若是真怀孕,必是野种,若是假怀孕,则是打你的脸,无论真假,都能让你颜面扫地,到时候必不会轻饶于我。这是第三刀。”

纪无咎未说话,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攥得叶蓁蓁骨头微疼。

叶蓁蓁最后冷笑着总结道,“刀刀精妙,刀刀催命。真是好大的手笔。只可惜千算万算,到头来也只是自作聪明。”

纪无咎认真地看着她,“蓁蓁,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负你。”

叶蓁蓁被他突然无比认真而热烈的地盯着看,怪不好意思的,窘迫地低下头。

“蓁蓁,你好好回想,最近几天,你吃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叶蓁蓁想了一下,疑惑地摇头,“我只在自己宫中吃喝,在太后那里,从来连口茶都不喝。坤宁宫的厨房很干净,应该不会出纰漏。”

“那你可吃过别人送来的东西?”

“只吃过庄妃送来的点心。”

纪无咎一想,正好,他也吃过庄妃的点心,“看来问题就出在这点心上。”

“不会吧,”叶蓁蓁有些奇怪,“庄妃没有动机啊…而且,皇上你为何如此笃定?还有,你到底如何发现我怀孕是假的?”

纪无咎却并不回答,让冯有德传来了庄妃。

“朕只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说,你到底做过哪些对不起皇后的事。”庄妃一来,纪无咎就沉下脸厉声说道。

庄妃不明白发生何事,但见皇上的脸色不好,皇后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也不知是何意。庄妃脑子不笨,一见眼下情景,便觉得大概自己被冤枉上了,因此从容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天地可鉴,臣妾并未对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敬,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请皇上、娘娘明示。”

叶蓁蓁说道,“你宫中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

庄妃想了一下,答道,“娘娘明鉴,臣妾宫中近期未有别的异常,只有一事。含光殿的一个宫女,前夜失足跌进了太液池,已由宫正司验过尸,着人埋葬了。因不是什么大事,并未以此扰烦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

“死了的宫女是做什么的?”

“是臣妾厨房中的掌膳宫女,因手脚麻利,臣妾做点心时也常让她打下手…”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睁大眼睛看着叶蓁蓁,不自觉地掩着嘴,惊道,“娘娘,您是说…臣妾做的点心…”

叶蓁蓁点了点头。

庄妃脸色大变,膝行至叶蓁蓁身前,扶着她的腿急道,“请皇上、娘娘明鉴!天地良心,皇后娘娘待臣妾恩重如山,臣妾绝未做过背弃娘娘的事!”说着,眼泪滚了下来,“点心是臣妾亲手做的无疑,现在看来应是那宫女从中做了手脚,但臣妾真的毫不知情!”顿了顿,见帝后二人均未说话,她又哭道,“只不过点心到底是臣妾亲手端来的,臣妾错信了人,害了娘娘,臣妾罪该万死!”

叶蓁蓁扶着她的手臂,“你先起来,本宫又没说不信你。”

庄妃站起身,用手帕拭着泪痕,说道,“谢谢皇后娘娘对臣妾的信任,臣妾必会严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给娘娘一个交代。”

叶蓁蓁和纪无咎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来。

庄妃是皇后手下第一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都没有理由陷害皇后,那对她一点好处也无。

除非她投奔了别人,但现在这种时机,现在这种格局,背弃皇后转身另投,那更是下下之策。

这次庄妃被人利用,也是因为对方在坤宁宫中找不到突破点,只好从外围下手。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呵呵。

贤妃虽聪明,但她做出的局,总会带上一种强烈的个人风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所为,那就像是用竹签搭就的楼阁,虽精妙绝伦,但每一个连接处都是致命的脆弱,稍一碰,便会全盘坍塌。

她以为自己多么神机妙算,布的局多巧妙,实际上,只是在卖弄聪明。把她的智谋和纪无咎的摆在一起,高下立现。

当然了,太后是把好刀,所以有她在前面挡着,贤妃只要负责出主意便好。真出了事儿,也揪不到她头上。

这对儿组合实在让人头疼。叶蓁蓁心想,一个是纪无咎的亲娘,一个是他最器重的臣子的女儿,且地位不低,两个都不好大动。但若是不给她们点教训,这俩人又像是打不跑的癞皮狗,总要黏上来咬你一口,恶心不恶心。

“蓁蓁,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纪无咎问道。

作为直接的受害人,叶蓁蓁自然希望重罚她们,但这不现实。不管她多么想把那两个人按在地上用鞋底儿抽,她都必须考虑纪无咎的感受,总不要让他为难才好。当皇帝,本来就辛苦,若是后宅不宁,更是苦中之苦。

于是叶蓁蓁叹了口气,答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考虑我。我是块硬石头,自是任何宵小都不惧的。”

纪无咎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拥着,轻声叹道,“总有些人,以为朕不动他们,是因为动不了他们。你说,跟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讲情分?”

叶蓁蓁从他这话中听出了无奈和哀伤,她反抱住他,安慰道,“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还有你。”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炉温。 、樱桃好吃 、超人 、aikame、 吖乖 、江南可采莲 的地雷,么么哒~

祝大家阅读愉快~

第70章 惩戒(上)

 有些时候,严刑拷打可能是一种不太人道的逼供手段。但是对于有些人,不打是不行的。经过一夜的严刑审问,许氏的一房管家果然招了。这房管家是许氏的家生奴才,男的是许尚永一府的大管家,女的是夫人面前得力的红人。

许尚永就是许为容的父亲,太后的亲弟弟,他曾闹出奸污良家妇女致使对方自杀的惨案,后来纪无咎钦命此案严办,许尚永就被判了绞刑,已被处决。现在这一府当家的是许尚永的大儿子许令,许为容的胞兄。许尚永一生风流,儿女众多,却只有许令一个嫡子。大夫人简直把许令当做命根子来养,加上他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上梁不正下梁歪,导致许令从小就长得很歪,一身的纨绔习气不算,又有个当太后的姑妈,简直了,一般二般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身边又聚了一班酒肉朋友,每天甜言蜜语地把他捧到天上去,更让他找不到北。

根据管家夫妇的招认,他们确实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一起散播关于皇后娘娘的谣言。审讯的官员问得很仔细,不止管家媳妇承认大夫人下了这个令,管家也承认,大少爷也掺了一脚,下令让他这样做。

纪无咎把手中的供词放在案上,对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传令下去,立即逮捕许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许令及其母单独审讯,其他人暂时羁押,听候发落。”

“遵旨。”

这时,冯有德走进殿内,对纪无咎躬身说道,“皇上,方大人奉旨觐见。”

“让他进来。”

方秀清一直在内阁办公,离养心殿不远,他被纪无咎传见惯了,因此也不觉有什么,只当这次也是有公事要交代。然而纪无咎从他进门,一句政事未提,只和他聊了聊贤妃。

纪无咎说得含蓄,方秀清却越听越心惊,听了几句话,冷汗几乎快要掉下来。皇上虽未挑明,但话里话外流露着对贤妃的不满,即便夸她,也是皮笑肉不笑,咬着牙说那么两句好话,听在人耳朵里,比直接骂她还惊悚。

这可就有意思了,贤妃已经入了宫,是皇上的女人,按理说她做错了什么事儿,皇上直接处罚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外臣宣进来说这些话?

是为了警告他敲打他,还是为了提前告诉他一声要收拾她女儿?亦或者只是想告诉他,看在他的面子上,这次网开一面饶他女儿一次?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自己女儿这次犯的错误很大,很可能触了皇上的底线。

方秀清不知道纪无咎到底是怎么个态度,因此也不敢多说,只道,“微臣管教无方,让皇上为贤妃操心,实在令微臣寝食难安。”

“朕倒没操什么心,真正操心的是皇后。”纪无咎答道。

看来此事很可能与皇后有关,方秀清心想。叶家女儿果然不可小觑,当初被纪无咎视若仇雠,现在帝后二人似乎琴瑟和谐得很。

纪无咎又说道,“既然管教无方,那就再好好管一管吧。”

这可就更有意思了。莫说皇家,即便的普通人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似乎轮不到当爹的再来管教了吧?后宫的女人,想回趟家都费劲,他更是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见女儿,即便见了,也要依君臣之礼,到底谁管教谁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方秀清是个人精,从养心殿出来,回到内阁时,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闺女,怕是站错队了!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有人意图夺走他手上的权位,为此,父子兄弟自相残杀都不是罕事,何况区区一外戚。许氏是太后的母族又怎样,当年纪无咎他爹连亲哥哥都照杀不误,现在他,面对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又怎么会手软。太后以为自己是皇帝的亲娘,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但是出了迎立新君这件事,必定会造成母子离心,到最后很可能出现皇上与太后势不两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