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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不安于室:皇后天下 作者:彼岸繁花【完结】

嫁给萧子墨,不是沈曼要的

她只喜欢云笙,即便云笙听不见也不会开口说话

只是她低估了萧子墨对自己的用心

他霸道且深情,他说,我要这江山也要你阿曼

沈曼一步步退,直到无路可退

沈曼想,如果心底的位置空了,什么都无所谓

她以为她可以空着心过一辈子

她帮萧子墨夺政,她废了那个傻子皇帝

阿曼对着那张扭曲的俊容哭了

这一世纠缠,下一世偿还

阿曼说,这江山,我替你毁了吧!

起初,她不爱萧子墨

可后来,世人说,她不贞,不配为后

纵使江山如画,对她阿曼来说

不如倾心相许

相思相望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落雪

君兮君兮,摇落芳华,卿若何?

“夫人,药熬好了…”

一双纤细若白玉青葱般的玉手接过丫鬟递来的瓷碗,冰凉的指尖叫一直敛眉低垂的丫鬟眉儿颤了下身子,夫人这身子…

雪还真是下得不小。

秀巧若玉悬壶一般的鼻尖微微皱起,望了眼玉瓷碗中那乌漆的药汁,沈曼还是把碗给搁在了红木桌上。

“眉儿,这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曼停了一下话语,嗓音里掺进了一把沙子,烙得眉儿心口一酸,眼眶里更是蒙上一层雾气,几圈晶莹旋着转儿就要落下,沈曼没有抬头,“看看那边,若还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你就过去打打下手吧。”

“眉儿不要去,眉儿就伺候小姐来着…”眉儿拉过自己的袖口,乘着女子歪下头的一会儿功夫里忙拭去溢出眼角的那点晶莹,若是被小姐瞧见了只怕更叫她难受了。

“唉…你…”沈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颈脖子忍不住一缩,冷!一股压迫感绵绵密密,夹杂在那一道卷进房内的寒风,迫得沈曼只能吞下了后半截子话儿,扇帘般浓墨睫毛扑闪了两下,再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朗若水。

“你家夫人要你过去帮忙,你还愣着做什么!!”一道厚实却带着点阴沉的嗓音响起在门口,眉儿身子猛地一震,这不是二少爷还能有谁,可二少爷现在不是该在前厅招待来宴的客人吗?

瞧见自个儿丫头的模样,沈曼估摸着是被吓着了。也是,哪家丫头能有那个胆子,承受得住他的阴沉时候的脸色。

沈曼缓缓地撩了撩水袖,便见眉儿抬首偷瞧了眼身后那一身酱紫色华服的伟岸男子,复又把目光粘在自个儿身上,惹得边上男子那墨玉一般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星亮。

“眉儿,你下去吧,我这儿没事儿。”叹了口气,这男人,进来便是了,怎就不记得带上门,寒风带着卷儿从门屏两侧直往自己衣袖口里钻。

“夫人…”还想说句什么,只是接受到二少爷那警告意味的目光,眉儿纵使忠心也扛不住这吃人似的目光,身子退到屏风后带上门,离去。

“呼——”偷偷松了口紧着的喉,沈曼这时才稳住心神,抬起眸子打量着面前冷峻容颜的男子,那刚硬俊逸的两道眉峰此刻死死地拧在一处,锐利的目光下更是含着一丝隐忍的怒火,怎么,难道他不该高兴吗?今个儿可是他纳妾的大好日子啊。

“怎么,这新人还没进门,我的好夫人就在为夫面前端起大夫人的架子了?”薄凉好看的唇松开一道逢,吐出来的字眼却字字冰冷,沈曼不自觉地用冰凉的指尖抚了下胸口,只是隔着那层翠坊褥布,沈曼依然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

“二哥这是怎了?好好喜庆的日子也板着脸,倒也不怕等会儿吓着新媳妇吗?”沈曼起身站到男子身侧,冰凉的手指伸出正要拍下男子肩上那几片雪花,却没想到伸出的手连带着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卷进了男子那夹杂着冰冷气息却又叫人分外安稳的怀里。

挣了一小会儿,却也知道男子是不会放开自己,沈曼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敛下的眉遮去一片起波的秋水,唉…

真好,就这样安静地揽她入怀,真好。

萧子墨原本一直拧着的眉宇在两人身子契合的那一刻松开了,只那一霎间迸发出的光华却叫原本阴沉郁郁的男子片刻间风华满室,一身紫色华服更是衬出他周身那层华贵气质。

只是,片刻后,男子复又挑高了眉梢,飘落了一片落英缤纷。怀里的人儿身子是不是又清减了不少?原本就盈盈不足一握的柔软腰肢此刻似乎只要一用力便会断去,衣裳为何穿得如此单薄?她不是最怕冷的嚒!难怪,掌心里她的手冰凉若寒玉。

萧子墨似是要报复一般,狠狠地握住沈曼的手,带着整个人更是往自己怀里紧了又紧。

胸口突来的紧窒,沈曼除了让自己偏偏头,寻个比较舒服点的地方外,也只敢腹诽男人几句不厚道。

窗外飘扬着的雪花,点点莹透,却分明已是另一场风景。

正文 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

屋内炉火吡嘙几声,半隐半明。

唉,沈曼松了松身子,这男人放着好好的喜堂不呆,留在自个儿屋里当木头了不成?

“二哥?”吟咛了一声,分明细弱,却偏又勾起男子心底那把莫名的火,顺带着脾气也上来了,“哼!”

绝对的,沈曼能肯定,他刚才哼了自己一声。秀眉微蹙,手用力挣脱开男子的掐制,双手试图推拒开男子的胸膛,怎奈才功得一城池,整个腰肢却又缠绕上一只臂膀,根本叫她没有分毫招架的余地。

“二哥,你松开,这一会儿吉时就到了,二哥还是紧着时间去换上喜服…嘶——”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叫沈曼后半句的话儿就这么没了踪影,这个男人——分明卑鄙恶劣得紧。

“二哥?原来你还唤我一声二哥!!!”萧子墨猛地松开了手,叫原本在他怀里扭动如毛虫的沈曼一下子晃了身形,差点摔了下去。

还好,还好,沈曼一手拍了拍胸口,一手扶住边上的桌子,人倒是没事,只是桌上搁着的药碗随着桌子晃了晃,漾出几颗药汁洒在桌上,黑亮若珍贝。

“妾身自然唤一声二哥,若二哥不愿意…”沈曼压下心口浮上的一圈不舒服,转过身对着面前的男子,再看过去却是明眸皓齿,清丽如诗如画风光一片潋滟,却扎得萧子墨身子微微不稳。

“你究竟是要怎样?”忍住心口那把火,萧子墨轻柔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他从定亲那日起就在等,等她给自己一个说法,只是,直到今天自己才讨这个答案,出了口。

“二哥莫不是怕新媳妇难看?这点妾身倒是先去瞧过了,国色天香,更是才德兼备,是个好姑娘。”沈曼转过身,扶着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那么…你呢?”一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曼的耳后,一道战栗从背脊上蔓延开去,这个男人真是令人发指。

“妾身?妾身自然不需二哥操心,自会好好养好身子,到时候好为萧家添后。”小手轻轻覆上依然平坦的腹,沈曼的唇角终于挂上了一抹真心的笑,却分明刺痛男子的眼。

“是吗?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开是吗?”萧子墨猛地握住沈曼正要端起往口中送去的药碗的素手,一个用力,啪——

碗碎,汁药溅了两人一身,屋里霎时间又蔓起苦涩的药味。

“夫人?”眉儿听到里面的响动里面推开了门,后面跟了几个仆人,却正是捧着礼服到处找正主。

唉,何必呢?人生大喜之事,这个男人偏喜欢弄出点事儿。

瞧着女子眉间那蹙起的厌恶,萧子墨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怎就跟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计较来着。好,如果这是她要的,那自己去便罢了,为何还要寻到这里来受这份难堪!!

扯开衣袍,萧子墨跨步走过那群跪拜着的奴仆,接着原本跪拜了一地的仆人全都急急跟了出去,只除了一个眉儿,一脸忧伤地瞧着沈曼。

沈曼抿了抿唇角,这个小丫头,这些日子怕是替自己伤了不少心神呢,不过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当她从沈家出嫁后,她就不再是那个沈家三小姐了。

“夫人?”弱弱的嗓音里揉进了一些担忧,沈曼却只是偏了下头,一地的狼藉配着自己这一身渡了褐的桃花粉色裙摆,怕是见不了客吧。

“替我换上礼服吧,这儿就搁着等下叫人来收拾。”沈曼甩了甩裙摆下方还在往下滴的药汁,眉间蹙起闪过一丝厌恶,若莲花般清丽雅致的额前笼着几股阴郁。

“可是,夫人,这药…”大夫有交代,小姐本来体质弱,现在又怀了孩子,若是不细细调理,怕是…

“一天不喝,死不了。”口气略微拔高,骇得眉儿粉脸一阵青一阵白。瞧着自家丫头那模样,沈曼只好软下身子,“扶我去里面换身衣裳,一会还得迎新人呢。”

轻柳拂絮若飘零,红尘几多缘婉转。

最后扫了眼那一地的碎瓷渣滓,沈曼的神情里添里几许死寂,该要的还是不能要的,她沈曼,有分寸!!!

沈家出的女子,当有这份清明!

正文 三房李氏

三房李氏

云城萧家。

大红的灯笼高挂在萧府门前,猩红的地毯从内院铺张到了萧府门口一街的热闹,原本就热闹的长安巷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贵气,沈曼背着手瞧着眼前的猩红,偏过头抿唇一笑,多么的欢喜啊,一如当初自己嫁进萧家,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十里红妆,而此刻,却不过一街的红帐,但却也分明一样,一场鲜活的生命抵不过几家权势门阀。

毕竟是个妾氏,只不过身家背景丝毫不输给沈家,于是这妾氏的入门礼也闹得大半个云城知晓,更何况要嫁的是萧家二公子,云城多少待嫁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呢,再者,她这个萧家二公子的正妻进门还不过半年呢。

是啊,心底微微渗着寒意,大冷的冬日里,满眼的苍白,却怎么也抵挡不过眼前的猩红刺眼,沈曼反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尽管贴身穿着棉袄,却也抵不过这冬寒入骨,尤其这北方云城更加,沈曼想,她开始惦念记忆中的江南水乡。

“小姐…”边上眉儿不知道沈曼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着沈曼脸色苍白,心里的怜悯自然而然地泛起,嘴里也不自觉地叫出沈曼未出阁前的称呼,小姐,是啊,沈家三小姐,十二岁才被老太爷从江南接回沈家,一起回来的还有小姐的哥哥,沈家如今的大少爷沈君安。眉儿知道的不多,那时候她也才刚到沈家没两个月,就被派给了晓月居做使唤丫头,不过这样一跟便是四年光景,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小姐的陪嫁丫头。

可却也是眼睁睁看着小姐变了一个人,眉儿说什么也想不通,不是吗?

沈曼哪里晓得边上眉儿的心思绕了多少圈圈,只是知道若是自己再继续站下去,晚些时候肯定会头晕眼花,虽然说回到云城已经四年了,可这云城的冬日却是她最不喜欢的,不如南方的来得暖和惬意。

搭着眉儿的手,沈曼往大堂里走去,因为今日二哥娶的新妇是云城华府的千金——华玉瑶,自小就名动云城,才貌双全那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背后代表的华府势力,别说是云城里,就是放眼整个栾凤皇朝,华府都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自然比起家道中落的沈家,那是好上太多了。

所以,一场世人眼里平凡的纳妾仪式,却因为华府的身家在那里摆着,整个云城都小看不得,而她作为早入门的二少奶奶,自然更加不能有失体面的。

一路上过来,忙碌的萧家下人看到二少奶奶走过来,纷纷停下手边的事情对沈曼行礼,沈曼步子缓慢,倒也是不急,挥手让他们继续手边的事情,今日里来的客人都是云城里的权贵,半分怠慢都是不允许的。

还没等沈曼走到大堂,一道红艳的身影就闪到了沈曼面前,沈曼抿着唇稍稍欠身,语气缓缓,“三弟妹好。”

对面的人儿的衣裳穿着贵气极了,一身大红的喜袍,若是旁人不知晓的还以为今日是他们三房的喜事了。沈曼心底微微不悦,不过面色不动,这大宅门里面的妯娌关系,不如普通人家那样简单,何况又是这般心眼的李氏呢。

今日虽然说是萧家二公子的喜事,不过李氏却欢喜得厉害,萧家共有四子,大少爷萧子衿是婢女所出,生母早死,在萧家也没什么地位,而二少萧子墨与四少萧子琛却是正房秦氏所出,在云城都是顶顶出众的少爷,文韬武略,出类拔萃,云城四公子里面,萧二公子排第一,人称墨公子,而四少爷排第四。想到这里,李氏面上妆容妖娆,只是内里却恨恨地快要咬碎满口银牙。

凭什么她家相公就不得秦氏喜欢,还不就是因为是二房所出,非亲生的罢了,可这大少爷萧子衿也非她所出,偏生却待他极好,也就她家那口子——萧子云不受人待见,虽然婆婆还在,现在也是萧府的二姨奶奶,可毕竟没权没势,三房还不全靠她李氏了。

而这二公子这一房的命也太好了吧,虽然沈家不复开朝时候的鼎盛,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这名望还在,萧子墨还真是好命,沈家媳妇入门还不过半年,这边大奶奶就担心起萧子墨的子嗣问题,更可气的是这刚入门的小妾竟然是云城豪门华府的大小姐!!

这口气,她李氏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好在…李氏有些得意,对面前沈曼这个新妇来说,温存还不足够,相公就立马迎娶新人,就这事对萧府里人人欢喜的二少奶奶来说,不啻是个大打击了吧。

这样一想,也算出了口气,李氏面上的笑更加亲厚,香风靠近,沈曼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握住,手背一片温润如玉,沈曼倒也觉得舒服。

见沈曼抬头,李氏抿嘴一笑,“二嫂你可真是有福气,娘就是看你身子不利落,立马给二哥添了个屋里人,真是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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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婆婆秦氏

婆婆秦氏

假笑!沈曼偷偷睨了眼面前自娱自乐的李氏,如果她只是萧二公子的妻子,那么她一定会伤心垂泪,只可惜,她是沈曼啊,沈家骄傲的女儿,更何况李氏似乎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她沈曼亲手安排好的,连这新人都是她点头答应下来的,她又何须伤心?

不过,摆低了身份,配合李氏成个伤心人也不错。沈曼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在李氏眼里却无端端成了苦笑,李氏嘴角冷笑,沈曼啊沈曼,亏你自诩名门望族之后,今天还不一样眼睁睁看着夫君迎新人,定是委屈在心里吧。

“瞧我这是,新人就快入门了吧,瞧这阵势可真是一点都不输咱们进门那会儿呢,二嫂,走,咱快进去吧,您可还得喝上一口新妇茶呢。”李氏热络地挽着沈曼的手往里面走,大堂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入耳的全都是欢悦,沈曼嘴角换上端庄的笑,与来往的几家相熟女眷打过招呼,便寻了个借口摆脱李氏,朝着主位过去,婆婆秦氏也换了身礼服,保养得宜的脸上风韵犹存,萧子墨与萧子琛就是跟了秦氏的好样貌,难怪在云城甚至栾凤皇朝里出名。

对于自己这个婆婆,沈曼心底是佩服的,做女人做成秦氏这般算是最成功的了。豁达,即便当初自己的夫君与婢女私通,甚至比自己还先有了身孕,她居然都能安排收了房,那时候她也不过才进门一年光景,只可惜那婢女没福气享受萧府后来荣升的权贵,这之后又多了二房,只不过公公给她的宠爱倒是一直在的,整个萧府也都很敬重她。

沈曼一进府就知道,只有被秦氏喜欢,才有可能在萧府站稳脚跟,这一点,她沈曼做得很好。

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裙摆,沈曼嘴角含着浅浅的笑过去给秦氏请安,这边属于女眷休息的地方,自然由秦氏做主,秦氏端坐在主位上,沈曼过去屈膝行礼时,萧氏嘴角含着笑微微颔首,精明的眼眸底下闪过一抹赞赏,子墨这个媳妇讨得不错,当初老爷执意要娶沈家三小姐,她原本是不乐意的,沈家虽然祖上名望,可毕竟是没落了,尤其是现在根本比不上萧府的如日中天,而且要娶对方的又是自己的长子子墨。

一想到子墨,秦氏甚至连眼角都透着喜悦,她这一生,有一个人人称道的相公,权势滔天,还有一对儿子,人中之龙,尤其是子墨,子琛现在还虚上几岁,假以时日,秦氏肯定也会如他哥哥一般。

“不是说身子不利落,昨日还请了大夫到府里来照看吗?”秦氏拉住沈曼的手,声音低沉缓缓的,边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下人,“去我房里拿些上等燕窝送到二少奶奶房里去。”边又转过头去看沈曼身后的眉儿,“眉儿,平日里可给仔细照看着二少奶奶,知道吗?”

沈曼不由得轻笑,软硬兼施这一套路落在秦氏身上倒是怎么看也不觉得做作,沈曼就听到眉儿连忙应诺,心底更是不由得好笑,这眉儿只怕日后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曼儿你放心,这华家小姐进了门你也还是正室,这点你安心。”秦氏知道这种事情,无论落在谁身上都难免不开心,何况当初这房儿媳还是自己点头,特意找了沈曼说了那番话,只是没想到沈曼竟然那般反映,倒叫她对这房媳妇不得不看得仔细了。

沈曼心底带着点冷笑,如果真是心疼自己,怎么会在入门不过半年就用无所出来做底牌,要自己做个好娘子呢?不过这样也罢了,不是自己真心要的,别人要抢她沈曼双手奉上,只求落得一世轻松逍遥!!

“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能多个妹妹替媳妇照顾二哥,媳妇开心都来不及呢。”那眼底盈盈如玉地漾着喜悦,即便精明如秦氏也实在看不出来里面哪怕是有一分的作假。

心底微微一颤,一个女人这般大度,不是傻子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微冷的双手一使劲就死死扣住沈曼的手腕,沈曼微微拧了下眉却没出声,等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秦氏冷下来的眼神。

“曼儿能这般想,娘自然开心,既然入了咱萧府的门,就一辈子是子墨的人,你放心。”秦氏的话语说的有些僵硬,沈曼毕竟年轻,也想不出来秦氏态度为何变得这般快,只是顺着秦氏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

秦氏松开沈曼的手,端起边上的茶盏,微微抿了口茶水,“对了,你娘家也派了人来,我让人给安排到边上花厅,你也许久没见到他们了,趁空过去看看吧,不然待会儿华府小姐的轿子进了门也就没空闲话了。”

正文 云笙公子

云笙公子

乍听到秦氏的话,沈曼脑海里想到的便是大哥沈君安,自从那年被带回沈家,大哥原本是不想的,只是强不过爹临终时的交代,只是怕自己一个人在沈家受人欺负,这才随着自己到了云城,直到沈曼半年前嫁给萧家二公子,大哥是再也不肯呆在沈家那个宅子里,爷爷也根本管不住大哥,大哥也就真成了闲云野鹤,游走乡野江湖,只是今日怎么就回来了?

动作有些慌乱地朝着秦氏告退,沈曼带着身后的眉儿步伐有些急促地离开偏厅往花厅去,寒风鼓起的裙袂下摆如同一朵妖冶的花,划过边上行人的身,只待抬头,那从沈曼眼底溢出的喜悦便可轻易地感染任何一个人。

大哥啊,这半年阿曼真是对你惦念极了呢。

眉儿跟在后头微微喘气,想要开口却也明知拦不住的,沈家里头,小姐只跟大少爷还有表少爷亲厚,表少爷自从一年前来开沈家,小姐欢喜的便只有大少爷了。

说到这个表少爷…眉儿的步伐微微有些凌乱,那谪仙一般的容颜气度,若不是…哎…眉儿知道小姐心里的苦,小姐对表少爷放了心思,只怪命运弄人罢了。

才这样就分了心思,眉儿竟也没注意到前面沈曼的背脊一下子僵住,甚至也停下了急促的步伐,眉儿整个人就这样子撞了上去,好在眉儿身子小,力道也不算太大,但沈曼毕竟还是摇晃了两下身子,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往前倒去,眉儿捂着嘴惊叫起来,却忘了伸手拉住,心底只想着完了,小姐此刻有着身子,这样一跌…

只是预想的那一刻没有到来,因为有一个儒白色长衫的人影冲了过来,准确地将沈曼接到自己怀里。

眉儿心底一震,表少爷回来了?

是他,沈曼以为是大哥来看自己,却没想到是他。

沈曼试图让自己脸上露出一如往昔的笑,可为什么她眼角克制不住地泛酸,只想放肆地哭出来?

为什么要回来?云笙,你当初义无反顾地离开,却又偏偏选在今天回来?

胸口揪紧的疼痛火热地翻滚起来,原本急促的脚步自然地慢了下来,沈曼明明很想把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的样子镌刻进眼底,这辈子都不放开的,可是为什么她的视线这样的模糊,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晕染成一片衬着水光的白?为什么…那一声为什么借着身后那力道,倒下的瞬间终究还是呢喃出来。

被人轻柔地带进怀里,沈曼一直蓄在眼眶里的泪珠簌簌地落下,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江云笙你告诉我沈曼,当初明明都好好的,你那么疼阿曼,怎么就能忍下心不要阿曼了呢?阿曼哪里做错了,不对了,你跟阿曼好好讲,阿曼统统都改了成不成?

沈曼只觉得身子愈发地凉了起来,胸口梗咽住的一口气让她难受死了,眼前朦朦胧胧的身影倒是化成真实的存在,那含着淡淡檀香的怀抱仍旧温暖,仿佛这一年,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变过…

只是,那又怎么可能?

云笙坐不住,虽然君安让自己稍安勿躁,可一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阿曼究竟怎样了,云笙面色沉静,可是眉宇间书写的那片不安沈君安瞧得分明。沈君安看了眼边上伺候着的二三个下人,这待会儿妹妹见了云笙指不定出什么事,倒不如让云笙去门口等着。

云笙站在花厅不远的拐弯处,目光如水般清幽,落在回廊外那片残落芙蓉上,心底不知怎么的渐渐荒凉起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破败的笑,江云笙啊江云笙,是你自己没用,现在又眼巴巴地站在门外来等谁呢?阿曼吗?一年前,你就选择逃开了,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关心阿曼她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呢?

笑容底下的苦涩愈发的浓郁,江云笙摆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住,只觉得胸口泛起的情感从来没有这般炽热而又绝望过,江云笙,你是那般懦弱无能,你怎能给阿曼幸福?阿曼那般美好的女子当配英雄,而这萧府二公子与你云笙一般年纪,却早就名扬云城乃至大半个栾凤皇朝,你拿什么与他去比?阿曼跟了他,比跟着你江云笙这样一个废人要好啊!!

云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胸口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袖口下的指尖不住的颤抖,是她,一定是她,阿曼!!

转过头,一别经年,却分明恍如隔世,阿曼…

正文 旧时江南(上)

旧时江南(上)

那年,沈曼接连失去双亲,跟着,沈曼就遇见了云笙。:

为什么会遇上云笙呢?沈曼后来一直想,那也许就是命吧,命里注定的牵绊与纠葛。沈曼生来就识得江南,温柔疼人的娘亲,俊朗的爹爹,宠溺自己的哥哥,只不过是一个江南的小镇,却拥有属于沈曼所有醉人的回忆,只是那一年,娘亲渐渐憔悴,云鬓的发髻也日日闲散下来,而爹却也眼看着娘亲憔悴而折磨起自己来。

沈曼那时候不算小了,她记得那时候娘经常昏睡,而爹就日日守在一边,谁都不理,那样子的爹是陌生的,沈曼不懂,而每每那时候就只有哥哥抱着自己,带自己去花园里,看江南的春,那段时间,沈曼尝不到娘亲亲手做的点心,也不能赖在爹爹的怀里讨娇,只有哥哥,一直守着自己,寸步不离。

可是,娘还是去了,前一天她才答应了阿曼,说好第二日去后山放纸鸢的。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后,忙趁东风放纸鸢。”那一日娘亲的脸色突然变好,甚至有力气喝了大半碗的粥,沈曼不知道,那其实是回光返照,她拍着手绕着娘亲的膝头跳着,娘亲答应说第二日陪她还有哥哥去放纸鸢,所以她与哥哥连夜糊了漂亮的纸鸢,可是第二日娘亲的房却一直闭着,她跟哥哥一直等在门口,娘亲没有出来,爹爹也不曾出来。

下人想要把她拉走,可沈曼不肯,哥哥一把推开那下人,噗通一声就朝闭着的门扉跪了下来,咚的一声撞进沈曼的心底,沈曼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手中一直拿着的纸鸢被抓破了纸面。

沈曼站在哥哥边上,声音含着一丝暗哑,“哥哥,娘是不是起不来,不陪阿曼放纸鸢了?”

没等哥哥回答沈曼,屋内就传来几声跌跌撞撞的声音,门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拉开,沈曼抬头,就看到眼眶凹陷的爹爹满脸死寂地站在门内,那双带给自己无限快乐的大手却带着冷风刮过自己的脸庞,一把抓过自己手中的纸鸢,狠狠地折断后丢在哥哥跪下的脚边。

那样的眼神,沈曼却不害怕,但却在心底蔓延出哀伤,是的,那种感觉就是哀伤,那是沈曼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哀伤,却没想到那哀伤会浸了自己一生一世,生死不放。

爹爹转过身,没有说任何话,门扉阖上的时候却分明很小心翼翼,怕是惊扰到谁,沈曼知道,爹爹是怕吵到娘亲,娘素来喜欢清净,所以连着宅子里的下人都不多,很多事情,娘亲情愿亲力亲为,所以爹肯定是怕关门太用力了吵到娘吧。

沈曼泪流满面地看着哥哥,喉咙里发出小兽受伤时候的呜呜声,“哥哥…”沈君安一样心痛,可是看到妹妹这般可怜的样子,心底终究无奈,扯着沈曼与自己一处跪下,“给娘请安,然后哥哥带你放纸鸢,好不好?”

沈曼看到磕头的时候,晶莹的泪滴落在面前的地面上,一点点熨开水圈,沈曼知道,这一磕头娘是真的离开了…

沈曼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那个折翼的纸鸢被哥哥带回房里,红烛跳跃下隐约映衬着纸面上鲜红的颜色如血,哥哥一见到自己醒来才松了口气,声音带着暗哑,“饿不饿?哥哥去热些粥来给阿曼喝好不好?”

沈君安用手掌揉了揉沈曼的头,沈曼垂下眼,指尖冰凉,“哥哥,阿曼再也不放纸鸢了,好不好?”空洞的声音里面无限悲凉,沈君安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那时候的他一样悲伤,不能接受娘亲离去的事实,只是他依然含着泪点了点头,“好,以后都不放纸鸢了,好不好?”

那晚,沈君安一直陪着沈曼,只是没想到还不到两个月,爹就随着娘去了,那时候沈曼与哥哥站在床前,竟然会觉得陌生,那是自己素来丰神俊朗的爹爹吗?这般的苍老这般的病瘦,沈曼根本觉得不认识。

正文 旧时江南(中)

旧时江南(中)

“君安…”爹从床上伸出手,沈君安跪在床前握住,往日里那双温暖的大手此刻冰冷无比,如同江里寒冷的水,叫君安心酸,爹是存心跟着娘一起去了的,也根本不管自己与妹妹了呢。

“爹,君安在。”带着哽咽的腔调答应父亲,君安的另一只手被沈曼死死地拽住,心底对阿曼更是又疼又怜。

目光转到边上的稚女身上,沈靖知道,这辈子,他是欠了这双儿女了。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用离乡背井,这双儿女还有阿慈,他都是欠着的,现在随着阿慈去了,他才能心安啊,阿慈那般好,如果自己慢了一步,就赶不上了啊。

“阿曼…以后要听哥哥的话。”目光转过沈曼身上,沈曼这时候才认出来,这是她一直敬爱的爹爹,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难道爹爹也要跟娘一样,睡去后再也不醒过来了吗?

沈靖眼底含着泪意,从阿慈走后,他就真的无心求生了,倒不如归去。好在他也算做了安排,写信给了云城的爹,只盼看在自己的面上,愿意善待这一双儿女,虽然年幼,但是君安与阿曼乖巧伶俐,爹一定会好生对待他们的,只是不知道翠凝她…容不容得下这对儿女…可惜他时间不多,照顾不了所有的了。

“君安,记住你就这么个妹妹阿曼,爹与娘不在了,你要好好保护她…”还没等沈靖交代好,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两眼一抹黑,就这样去了,也就真的看不见日后这双儿女过得有多艰辛了…

因为沈靖的交代,江南这边的宅子处理妥当后,宅里的福伯福婶负责送一双儿女去云城投奔了沈府。

拜别了爹娘,沈曼就随着哥哥来了云城,然后遇上宿命的纠缠——江云笙。

那日晚边的时候,福伯福婶带着一对少爷小姐敲开沈家的宅门,趾高气昂的下人上下扫过这一行人,竟然把门给关上,沈曼不自觉地牵住哥哥的手,察觉到哥哥的身子微微颤抖。

“哥哥。”沈曼不自觉地有些害怕,没想到沈君安回头对着阿曼,面色难得的严肃,“阿曼,这里是沈家,不是江南,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君安比沈曼大上四岁,关于爹娘之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爹迫于爷爷的压力,娶了新妇,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爹带着自己与娘去了江南,那时候自己大概四五岁,对于这处宅子还是存着两分记忆的。

“记住了。”哥哥从来不曾这般严肃对自己说话的,沈曼收起孩童的心思,惴惴不安,却直到等着双脚酸软,沈家的大门也不曾打开,沈曼抬头看了眼大哥,只看到大哥脸色阴沉,沈曼到嘴的抱怨又吞了回去。

沈君安哪里会不知道妹妹累着了,可是若要沈家能接纳他们,沈君安知道,他们必须忍耐。

“阿曼,再忍忍,好吗?”沈君安从袖口抽出帕子帮阿曼擦掉额前的汗水,明明晚风都起了,偏生阿曼还累得盗汗,若是不小心定会受寒的。沈君安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身让福婶从包袱里取出披风围脖,小心翼翼地替阿曼围上后,阿曼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君安的拳头又忍不住捏住。

“哥哥,阿曼冷…”

眼看着各处人家的门第都燃了宫灯,沈君安深深看了身后的福伯福婶一眼,上前躬身一拜,“一路多谢福伯福婶照应,君安与阿曼谢过两位大恩,眼看天要迟了,不如两位先走吧。”不是沈君安心狠,而是知道包括自己与阿曼在内都不大可能得到善待,更何况两个无名的下人。

福伯福婶本打算陪着少爷小姐等的,可毕竟是乡下人,心底有些不安,想着好歹在沈家门口,倒不至于出多大的事情,可能是里面的人耽搁了,两人多等了会儿也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福伯福婶将两个半大的包袱放在门边,君安过去让阿曼靠在自己身上,阿曼本来就小,更何况连日来的奔波,君安眼看着阿曼瘦下去,心底一颤自然是心疼得紧。

阿曼倒是蹭了蹭哥哥的怀抱,呢喃了几句便想睡了,君安看着妹妹小猫一般的神情心底又怜又气,只是收紧了手臂,那时候的君安就立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让阿曼受苦,只是没想到,命中注定的事情,自己怎么护着,阿曼还是受了那么多的苦…

正文 旧时江南(下)

旧时江南(下)

两个小小的身子互相偎依着坐在沈家门口,沈君安一直保持清醒着,只是怀里的阿曼尽管身子冻得发抖还是睡了过去,只不过极其不安便是。

直到身子被移动,阿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没想到会跌进一双沁着暖意的眸子里,阿曼仿佛看到娘亲,嘴角一咧,趴在哥哥背上便笑了起来,那一眼,沈曼与江云笙初见。

云笙那日晚归,因为去云间寺里与无休禅师下棋品茗,原本想留在云间寺里过夜的,想想终究还是回了沈家,江云笙身世也算凄惨,因为年幼成孤,是沈家的远房亲戚,端着容貌无双,只可惜又聋又哑,平日里下人背后说了哪些闲话,都当云笙听不见,却没想到云笙会看唇语,不过云笙也不计较,一个人在静言斋里过得安宁。

却没想到等江云笙从云间寺里赶回来,竟然会在门口遇上沈君安兄妹,敲开旁门,他带着一对兄妹进了沈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善心使然,君安原本不答应的,只是面前的江云笙只用眼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坚持,实在是因为怀里的阿曼身子受不了,君安才背着阿曼进了沈家,而江云笙帮着提了行礼,却没想到一回头,迎着月色,竟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而那一抹暖暖的笑,叫江云笙再也逃不开了。

江云笙,江云笙…

这个名字,从那一眼起,就这样刻进心底,叫她沈曼如何能挣脱开?在她眼底,江云笙就是江云笙,那样干净温雅的江云笙在沈曼眼底,就是所有遗失的温暖,那样的云笙,淡淡的笑,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沈曼才觉得,云城的天日日温蓝。

云笙听不见声音,但是云笙会看人说话,阿曼平日在沈家对谁都不大活络,但唯独对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大哥沈君安,一个便是云笙了,阿曼一直没告诉云笙,每一回云笙用那温存的眼神看着她“说话”的时候,阿曼心底就如同木棉花一般的柔软,只希望能一辈子被云笙望进眼眸深处…

只可惜,世上没有永远,云笙不要她阿曼,真的不要了。

那一日沈曼鼓起勇气约云笙出来,羞红了脸颊才说出心底对他的爱意。她沈曼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她沈曼不会畏缩,爱,就要当面说出来。

沈曼忍不住苦笑,是啊,那时候的她多么勇敢,她想要的就要去争,可是原来人真的是争不过命的,命是天注定的,而她与云笙,情深缘浅,云笙不要她沈曼。

那时候云笙静静看着她沈曼,沈曼第一回,不敢对视云笙的眼睛,却也因此错过了云笙眼底的挣扎与爱怜。云笙哪里是不爱沈曼,自从四年前那一眼,云笙就逃不开沈曼下的咒了。只可惜,云笙知道,沈曼是沈家嫡出的孙女,即便在沈家过得艰难,身份摆在那里,怎样也能许个好人家的,再如何也比跟了他江云笙要好,他江云笙耳不能听嘴不能言,如何保护阿曼?

于是第二日清早,云笙就离了沈家,无人知晓他的去处,只留下沈曼独自困在云笙的离去里,自责又伤神,沈君安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情这一物,需要人自己挣脱出来,旁的人,帮不了。

沈君安没有看不起江云笙,比起这沈家的人,君安是最喜欢云笙的,他也看得出来云笙对阿曼的情,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云笙他自己始终还是介意身子上的缺陷,这点,君安也无能为力。

半年后,萧府就上门来提亲,沈君安试图极力阻拦,却没想到阿曼先松口应承下来,阿曼对哥哥说,“既然不是云笙,旁的人不管是谁也就无所谓了…”其实沈曼知道,云笙肯定想自己过得好,而萧子墨是云城有名的墨公子,如果自己选了他,云笙应该就放心了吧。

不是云笙,旁的人真的就无所谓了,而她阿曼要选个最好的让云笙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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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深缘浅

情深缘浅

沈曼只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可为什么那些幼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云笙?是的,云笙!!

眼睛猛地睁开,这里是哪里?云笙,是的,云笙,刚才,她看见云笙回来了,可他现在在哪里呢?

沈曼猛地坐起身来,耳畔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叹息,“阿曼,你自己的身子怎也就不晓得好好爱惜?”

哥哥?真的是哥哥!!

沈曼的身子被人扶住,一偏头就看到一张俊逸的脸庞,一如记忆里的那般朗目疏眉,沈曼颤着双手抚上大哥的脸庞,细嫩的指尖一点点摸上那熟悉的眉宇,压抑在心底的所有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如果她跟哥哥一直住在江南,也就不会遇上云笙,更加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哥哥,哥哥,阿曼好累,阿曼想回家。”沈曼靠在大哥的怀里,她觉得这一切,如同一场闹剧,她本不该同意这场婚事的,即便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可她还是后悔,尤其再见到云笙后,沈曼才发现,她很后悔嫁给萧子墨,并且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不是她沈曼想的,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一样不是她要的。她该等在沈家,等云笙想通了回到沈家,她该知道,只要自己还留在那里,云笙肯定放不下心走远,总会回来看看的。等到那时候,她就跟着云笙,天涯海角又怎样,一如当初爹爹为了娘亲上穷碧落,可自己为什么又偏偏意气用事?

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沈君安又怎么会不知道阿曼的苦,只是这对人注定是有缘无分了,云笙这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可阿曼这边对云笙却是肯定不曾死心,不然也不会才一眼就激动到晕倒。

沈君安只能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般孩子心性,云笙见了定是会取笑你了…”

云笙?沈曼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变了,眼眸底下甚至放出光芒来,下意识地望过去,才看到那个人一直就站在窗边,阿曼抿着唇角,忍不住笑了起来,回来了,真的是回来了。

云笙…

沈曼没有喊出声,只是动了动唇,但是她知道,云笙看得见,那两个字刻在沈曼心里,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

云笙原本与君安一起站在边上的,只是君安听见阿曼的声音,所以他直接就走到阿曼边上,而云笙却止住步子,只远远地站在边上看着,君安与阿曼兄妹情深他从来就知道,第一眼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阿曼对君安来说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而现在他却因为视线被挡住,只知道阿曼哭的厉害,却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沈曼就这样坐在床中,目光莹润,脸颊上一丝浅浅的红映衬得沈曼整个人更加楚楚可怜,一如当初那个闺阁中的阿曼。

云笙忍不住,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晓月居那些年,云笙就这样直直走了过去…

“阿曼,阿曼,你怎样了?”还没等云笙靠过去,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冲了进去,君安稍稍退开几步,沈曼就这样就被人揽在胸前。

萧子墨。

云笙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那气度与样貌摆在那里,云笙即便不用别人介绍也都知道了,这人就是阿曼的夫君,萧府的二公子,云城四公子里的墨公子——萧子墨,也就是今日纳妾典礼的主角。

正文 不行听言

不行听言

沈君安上前咳了两下,萧子墨才抬起头来,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妻舅沈君安。

“大哥,原来是你,刚才我在前厅听下人说阿曼晕倒,吓得我连忙赶过来,好在有大哥在。”萧子墨看到沈曼只是脸色略微苍白,气色倒还好,这才转过头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大舅子,自从半年前萧子墨娶了阿曼,这妻舅沈君安就离开了沈家,说实在话也不曾怎样深交,只不过他是阿曼的亲哥哥,他便有心深交。

沈君安就知道,刚才阿曼在花厅前晕倒会被多嘴的下人传遍了,好在那时候他也跟了云笙出来,否则难免会落了人口舌,到时候若传出阿曼与云笙怎样,依着萧府这样的府邸肯定是容不下阿曼的,不过他的气总算是消了点。他当初就知道,若是阿曼愿意,她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喜欢上她,并且待她如珠如宝,可是这才半年光景,沈君安没想到萧子墨就会娶妾进门,现在想来,肯定是阿曼的原因了。

阿曼,你这样性子,如何自处。明明你与云笙之间,一眼就能看到头,为何还不肯任命?沈君安还以为,当初阿曼答应嫁人,就已经认命了,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自己那个不服输的小丫头啊。

“许久不曾见到阿曼,结果这个妹妹还是孩童心性,这才晕倒,身子倒是无大碍,妹夫不用焦虑。”沈君安顿了顿,这才将离得不远的江云笙扯到身边站定。

萧子墨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还有别的人,看了一眼过去,温润如玉便是那男子给自己的初次印象,一袭白衣翩跹,眉宇之间尽是淡定繁华,萧子墨看得出来,他定有过人之处。

“不知这位公子是…”萧子墨不曾想到这人与阿曼的关系,对着外人倒也恢复了惯有的潇洒自信,躬手虚拜了一下,江云笙不敢对上阿曼的眼神,甚至回礼的时候也故意瞥开眼。

沈君安是房里最能说得上话的,“这是云笙,沈家的表亲,自幼与我和阿曼一起长大,倒是亲如兄妹。”

这般介绍江云笙自是天衣无缝,萧子墨也不疑有他,但却也略微察觉出江云笙身上存着几分怪异,沈君安微微偏了下头,声音有些低。

“云笙不行言听,妹夫还请多包涵了。”

听到沈君安的话语后,萧子墨这才知道,这般气度风韵搁在云城,定不会是个寂寂无闻之辈,何况又与沈家有关,不过现在看来倒真的是可惜了。萧子墨心底感叹之余,竟也落掉身后阿曼脸上神色一白,唇瓣更是死死地抿住,隐约透出些血色。

不行言听?沈曼心底忍不住一颤,是啊,她沈曼可以不介意,却不能不顾虑到云笙的想法,甚至还要去想旁的人是怎么想云笙的,可任凭别人怎么想,在沈曼心里,云笙都是最完美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萧子墨倒是真心替面前的云笙公子感到惋惜,若不是他身带残疾,倒也真是一代风流人物,不过萧子墨心也是很细,发现沈君安对着云笙说话时竟也如常,心底微微一怔,也就仿效君安的样子,朝着云笙的面说话。

果然,萧子墨发现,江云笙能够“看”见自己说话,心底不免又是叹息。而一直未曾出声的沈曼倒是慢慢开口,“二哥,你不是在前厅招呼宾客,怎么来这处后堂?妾身已经无碍,稍一休息会儿就过去前厅招待客人。”

沈曼不想云笙见到萧子墨,更不喜欢萧子墨此刻见到云笙时的眼神,那样她会觉得更加不舒服。

正文 云笙哥哥

云笙哥哥

萧子墨听到沈曼说的话,那样子的云淡风轻,即便他抛下整个喜堂追出来也没有用,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好歹,根本就拿他的关心践踩在脚底下,他萧子墨根本不值得为她做到如此。/

眼眸底下的一点温存此刻已经完全褪去,甚至慢慢凝结成冰,萧子墨何曾受过这般的气,只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愿意低头,转过头去握紧沈曼冰凉的小手,唇角的笑微微扬起,“不必操心,喜堂还有弟弟们在帮衬着,这里大哥也才回来,自然需要…”

“阿曼真是好福气,嫁了个好相公,不过我与阿曼已经很久没见过阿曼了,所以…”知道阿曼的脾气,沈君安只好在边上求个和乐,言下之意便是要萧子墨去前厅招待宾客了。

萧子墨倒是不介意沈君安话语里的逐客令,不过对着沈曼的眼神却一寸寸冰冷,微微施礼后转过身就走了出去,而江云笙随着萧子墨的离开目光一直随着,即便穿着那般喜庆大俗的红色新郎服也一样的峻拔明朗,这样的男子做阿曼的相公,够了。

云笙垂下眼睑,掩饰里面一闪而过的落寞,如果他能听能说,那么就算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放手,他们之间,不是遇见早晚,而只是因为不完美,这般的痛楚,阿曼该明白的,所以也该学会放下了。只是江云笙指尖微颤,决定了自己的姻缘,为什么心还疼着…

“云笙哥哥…”萧子墨站在门口,他其实不想去喜堂,可是这边阿曼不愿意他留下,可等真走到门口,他又拉不开步子,却没想到,里面那一声“云笙哥哥”叫他胸口莫名地狂跳,熟悉的嗓音,却分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阿曼,声音低低的,可却偏生叫他觉得心痛无比。

萧子墨黑着一张脸转身,江云笙…

沈君安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能微微摇头,起身走到窗边站着,不回头,然后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地响起一些响动,跟着是无边的沉默,沈君安开始想他跟阿曼在江南的那几年,记忆里却不断穿插着云笙,是啊,云笙,从离开江南后,在阿曼生命里延续起温暖回忆的人就是云笙了,不止是阿曼,即便是冷清偏私的君安也把云笙纳在自己人里面,他又怎会真的忍心看着两个人不快乐?

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在阿曼嫁人后离开云城,一方面是游历天下,还有就是为了找到云笙。

“云笙哥哥,这半年,你去了哪里?”

“你过的好不好?”

“阿曼很想云笙哥哥…”

“小姐,小姐,二少爷让眉儿过来请您去前厅,说是喜宴就要开始了,夫人得在前厅里。”眉儿小跑着进到厢房后,这才察觉到里面三人神色都不大如常,结果讷讷地收了口,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些事情,眉儿其实懂,除了心疼也没别的办法。

还是沈君安先回过神,对着来云城便在晓月居里伺候的眉儿微微一笑,眉眼际一片俊朗迷人,“眉儿,半年不见,倒是愈发的水灵了。”

眉儿这才看向站在窗边的大少爷沈君安,比起半年前送小姐出嫁时候的俊朗,现在的大少爷愈发的稳重干练,眉儿听到大少爷的话后立马脸红红的,低着头呢喃着什么,倒是没人仔细听着,却不意外地化解开了屋内的诡异气氛。

沈曼坐在床内直盯着面前的云笙看,眼睛一眨也不眨,面前的江云笙依然是如水的目光浅浅的笑,沈曼的心一点点凉下去,一年未见,云笙未变,而她沈曼,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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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纳妾喜堂

纳妾喜堂

“眉儿,过来扶我。”沈曼抿着唇,别开脸不再看云笙,她是沈曼,是萧子墨的妻子,而今天是萧子墨纳妾的日子,她是正房,必须出席婚宴。

沈曼的出声算是解了眉儿的窘困,连忙小跑着到床边扶起沈曼的身子,沈曼只觉得肚子微微有些难受,不过也没怎么在意,稍稍整理了下衣襟,沈曼依然还是沈曼,是萧家的二少奶奶。

“大哥,云笙哥哥,阿曼先行告退了,待会儿若得闲暇再聚。”沈曼点了点头,沈君安与云笙也都点了点头,沈君安上前将阿曼围脖上的披肩围拢,叮嘱了一声,“注意身子。”

沈君安刚才帮阿曼把过脉,孩子才两个月,但是脉象有些弱,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行,既然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势必要留在云城久一些日子,直到阿曼平安生下孩子。

向两位公子告退后,眉儿就一直乖巧地扶着沈曼的身子往前厅过去,因为前厅此刻早就是宾客云集,所以大部分的仆人都被派去前厅伺候了,沈曼倒也落得轻松,一路来也不需要强装端庄高雅,此刻的她需要时间来调整,只是沈曼脸上那空寂如风的表情叫眉儿担心不已。

“小姐,云笙公子他…”眉儿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看着小姐此刻不同寻常的沉静,她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才行,可这一张嘴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又说错话了。

沈曼的身子一顿,忽而又笑开来,“眉儿,记住,我是萧府的二少奶奶,你该叫我夫人或者二少奶奶,如果下回记错了,仔细了自己的皮。”

沈曼说完话后微微仰起头,风扬起额前的刘海,一瞬间风华毕现。乐声鼎沸,里面的宾客定是面带喜悦,沈曼勾了勾唇角,做戏啊,谁不会呢?

萧子墨轩昂的身子站在众宾客间,却依然耀眼无比,沈曼虽然从不曾仔细留心过萧子墨,但是那样的男子,无论天上地下,都是人群中备受瞩目的焦点。

沈曼朝着萧子墨站着的地方微微颔首,只是看到萧子墨面无表情的样子,沈曼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萧子墨为什么黑着脸对着自己,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理会。

“二嫂,你身子没事吧。”沈曼还在想什么的时候,四公子萧子琛从边上靠了过来,沈曼微微一笑,这个萧家老四素来利落爽朗,心性虽未定,不过人倒是真的有趣,沈曼对萧家不算有多大的感情,不过这个四少爷倒是处得还不错,他与萧子墨是同母兄弟,比起另外两房算是比较亲近的。

萧子琛平日里一直与二哥萧子墨交好,人虽比不上二哥,但却胜在聪明伶俐,性子活络,云城内的几家少爷公子都喜欢与他交游,不过他最崇拜的就是二哥萧子墨,所以对于二嫂沈曼,他也爱屋及乌。

“多谢四弟挂心,嫂子身子挺好的。”沈曼在萧子琛的护送下往正席那边走去,这边萧府的掌权者萧老爷与秦氏端正地坐在高位上,沈曼心底不起半点波澜,只不过是次子纳妾,但这仪式,真的比得过娶正妻了。

“儿媳给爹、娘、二姨奶奶请安。”沈曼几步都到了爹、娘、二娘面前,规规矩矩地请安后,这边秦氏立马伸手将沈曼拉到自己边上站好。

“听下人说你刚才晕去了,这身子可是自己的,要多加照顾着。”秦氏听到下人说二少奶奶晕倒时,心底还是稍稍有些松动,这样好歹证明面前这个儿媳只是强装大方,心底还是在意二郎的。这样一想,秦氏对待沈曼的态度也就变了不少,这做娘的心思变幻莫测,沈曼却不曾细细体会原因,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罢了。

“多谢娘挂心,媳妇无事,只是适才忽然见到大哥一下子失控了。”沈曼也算是说了回实话,但听在秦氏耳里成了假装也不一定,总之沈曼算是得了秦氏几分怜悯。

正文 新妇进门

新妇进门

旁边的萧子琛一直乐呵呵地与边上或者上前来道喜的人答话,与爹娘稍稍打过招呼后就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英姿飒爽地站在二哥萧子墨身边。

这边萧老爷倒是捧起茶杯,幽深的眸子盯着沈曼看了两眼,然后瞥开目光看着喜堂上的宾客,“阿曼,你与你大哥也许久不见,不如等喜宴后就让他们留下来,你兄妹也好聚聚。”

沈曼进府才半年,倒是对这个公公的性子琢磨不定。萧家从上一代起战功显赫,治理的云城更是富裕人安,在栾凤皇朝里位列四城之首,隐约已有盖过皇都的气势,这一切若没有云城当家萧府外,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个公公素来治家严谨,突然对沈曼这般亲厚,倒叫沈曼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若是大哥留了下来,那么云笙也一定能够留下来住一晚,沈曼想到这一点,嘴角的笑也就真实了几分。

“多谢公公。”沈曼谢过公公后就站直了身子等在一边,直到爆仗响起,喜婆这边引着萧子墨出去迎新娘时,沈曼抬眼看出厅外一眼,适才还是阴郁的天气,现在竟也阳光普照,映着残下的白雪更加的莹白。

喧闹的纳妾娶新仪式正式开始了,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萧府门口,沈曼隐约听到宾客间对这新妇的嫁妆啧啧称叹。

玛瑙十对,南海珍珠二十箱,锦绣五十匹,血珊瑚两对…沈曼不禁浅笑,嫁妆之丰厚,甚至盖过自己这个进门半年的正房,当初若不是因为迎亲的是萧家二公子,沈曼只怕自己的嫁妆更加不如,她虽名义为沈家的三小姐,不过因为爹娘的关系,在沈家过得并不好,尤其翠姨娘与她儿子沈俊对她,也就是沈家的二少爷。

当年娘在生下大哥后,沈大老爷就强势做主,替爹爹娶了二房翠姨娘入门,这翠姨娘也算是厉害人物,不甘被爹冷落椒房,竟用了下药那一招,怀了身子,而娘也因此寡欢,爹爹一怒之下,带着大哥与娘离开沈家,定居江南。

不过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沈曼不清楚也不打算计较太多,因为至始至终她都相信爹爹心底只娘亲一人,所以刚进沈家的时候,她也一直与哥哥住在晓月居里不怎么外出,除了云笙的静言斋外,她旁的地方也不愿意去,倒是现在的沈家大少奶奶不肯放过她沈曼。

处处与沈曼为难也就罢了,竟然是越想越不甘心,若不是哥哥一直护着她,沈曼觉得自己甚至不可能平安长大,而翠姨娘的儿子,也就是与沈曼同父异母的哥哥沈俊也真的过分,自小就被翠姨娘教导,对这对害他自小没有爹爹的兄妹也从不带什么好眼色。

那时候云笙便是沈曼在沈家时的所有快乐,不同于哥哥给的关怀,沈曼有些微微失神,再抬眼的时候,一对喜红的璧人已经走到大堂里面。

原先站在厅中央的一些云城里的贵宾都纷纷退让到大厅两边,而华府的老爷太太们也早就坐上了正位,沈曼知道,那华府太太看了自己好几眼,那脸色并不算好看,沈曼轻笑,也是,自家这般娇嫩的一位千金,若不是被自己占尽了时机,本不至于沦为别人的侧室,不过这就是命啊。

沈曼甚至在心底升腾起一抹快感,她自己得不到幸福,现在竟然无形中也害了别家女子的幸福,果真是一环欠着一环,这样子下去到哪里才算是个头呢?

沈曼看着移着莲步走到厅中央来的一对人,她倒是没见过这般的萧子墨,一身艳红却又眉宇轩昂,薄凉的唇微微抿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这样映入沈曼眼里,沈曼开始回忆,半年前,自己身穿礼服嫁进萧府的时候,萧子墨又是怎样一番气度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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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哥君安

大哥君安

目光流转落在边上新娘子身上,沈曼倒是曾跟在秦氏身后见过这位新嫁娘,样貌脾性果真是无可挑剔,比起一般的闺阁女子多了几分落落大方,也实在只有华府这样的富贵门第才养得出来这样的闺女。今日里她虽然罩着喜帕,不过看那移步生莲,身姿曼妙的样子,沈曼扫了眼厅里的宾客,众人眼底的艳羡倒是不少,沈曼微微偏过头笑了下,这个新妇给萧府尤其是二公子赚足了面子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喜娘尖锐的声音冲破爆仗的噼噼啪啪声,落在沈曼耳中,才彻底地明白,从今日后,她沈曼,骄傲如她,竟也会与别的女子共有一个夫君,不,也许从这个之后,还会有别的小家碧玉或是大家闺秀入门,这般莺莺燕燕,总有一日抵得过这花园里的百花争艳,沈曼的眸光底下一片安静,落在这一片鲜艳的红里,显得很是特别。

云笙与君安站在人群中间,目光皆落在沈曼身上,心底俱是一惊,只不过沈曼没注意到。

礼成,送入洞房。

沈曼扶着秦氏的手进了女眷那房去招待过来贺喜的宾客,也没有再与云笙还有大哥见到一面,这边的华家夫人倒是很快就回了府,在华府那边招待女眷那边的宾客,沈曼也省得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因为来的人实在是不少,秦氏自然端着大太太的身份,宴席中间的时候就退了出去,剩下的都是大嫂季氏等几位妯娌帮衬着照应,沈曼作为原配自然是缺席不得,等女眷这边散了之后,沈曼已经累得面色苍白,眉儿中间曾偷偷塞了不少参片给沈曼含着,沈曼也含了两片,这才撑着没在宴席中间晕倒。

等从前厅走出来后,沈曼一抬头就看到大哥沈君安站在不远处,沈曼下意识地看了下大哥身边,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底一急,上前几步抓着君安的手就问,“大哥,云笙呢?云笙走了吗?”

沈君安暖暖地牵起沈曼的手,如同小时候一般对待那个喜欢黏在自己身后的妹妹,“你忘了云笙不喜欢热闹吗?他早就去客房那边休息了,要我领你过去吗?”

沈君安才带着阿曼往客房那边走了两步,这边沈曼像是想起什么立马松开手,面色带着清晰可见的苍白,身子更加退后半步,“大哥,我不过去了,你跟云笙哥哥一路奔波也一定累了,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若要相聚,明日一样不迟。”

这边沈曼示意眉儿过来扶着自己,沿着明亮的大红灯笼往自己的院落过去,沈君安没有拦着,只是目送着妹妹纤细的身影一寸寸模糊在幽暗的灯火长廊里面,直到背后的人声鼎沸渐渐退去,连送迎的马车声都渐渐淡去。

沈君安低低叹了一声,迈开步子往自己与云笙暂居的客房走去。

任由自己被眉儿扶到梳妆台上坐下,沈曼呆呆地偏过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面容在灯火摇曳下更显得苍白,眉儿划下发簪,沈曼头上被盘起的青丝一泄而下散在肩上腰际。

眉儿转身去打热水帮沈曼净面,顺便也想把日间让下人一直温着的安胎药端过来。

沈曼倒是觉得真的累了,又不是她纳妾,却过得比平日里更加的累,这还是其次,对于沈曼来说,应付那些虚伪的面孔不难,事先却真的没想到会遇见云笙,他为何会选在这样一个时候回云城…是想看自己笑话,还是担心自己?

沈曼越想越头疼,只能选择逃避,既然不去见云笙,这对沈曼来说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想当初她对云笙,用个死缠烂打这词也不为过吧。

身子不自觉地往床那边靠了过去,沈曼闭上眼,等眉儿将一直热在炉子上的药端过来的时候,沈曼已经自发地缩到被褥里面睡过去了,眉儿看了眼手中的药,只能叹口气又放到一边,看来这要肯定得继续放在炉子上温着了,眉儿轻手轻脚地过去将沈曼的鞋袜除去。摸到沈曼冰凉的手脚时,眉儿觉得有必要在房内再加两个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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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新婚之夜(上)

新婚之夜(上)

新房。

等那些个闹新房的人都出去后,喜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萧子墨记得不要落了喝交杯酒,萧子墨看着喜娘脸上那厚厚的一层脂粉,伴着她嘴巴的张动,甚至担心她胸前的衣襟上会落下一层雪白。

头疼地将喜娘推出新房,萧子墨转过身抱着胳膊看着捧着大红苹果端坐在新床中央的华府小姐。他知道华玉瑶长得极好,甚至比阿曼还要好看,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关心,若不是当初阿曼找到自己,并且以入府半年无所出为由替自己纳妾,而自己也一时气急之下竟然赌气答应下来。

萧子墨知道,且不说沈曼才入府半年而已,大嫂季氏进门一年半才怀了身孕,而三弟妹李氏至今也未有身孕,凭什么她阿曼就要这样贤良淑德?何况…萧子墨禁不住勾起冷笑,他与阿曼之间,向来都是他如一个掠夺者般,而沈曼就一直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视线落去了哪里他也从来不知道,但却能肯定不在自己身上。

撇开新婚头一个月,他萧子墨总以为那是闺阁女子的矜持,可她却越来越恍惚,叫他萧子墨如何继续?没有孩子?他萧子墨只要她沈曼生下的孩子,可她沈曼似乎并不想要他萧子墨的孩子吧!!甚至不想他去碰她…

萧子墨狠狠地摇了下头,却猛地想起刚才离开沈曼时听到的那一声“云笙哥哥”,心底忽的一颤,看来阿曼你不是素来冷情的女子,只是对他萧子墨没有情罢了。

萧子墨嘴角含着笑,只是那暖意并不曾漫入眼眸底,取过桌上的那柄镶金的秤杆,萧子墨挑起华玉瑶的盖头,灯火映照下那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庞浮着羞人的红,萧子墨又是浅浅一笑。沈曼啊沈曼,这世间不止是你一个沈曼倾国倾城,你到底已经是我萧子墨的人,只有我萧子墨愿意宠谁就宠谁,而你沈曼,注定得讨好我萧子墨!!

萧子墨温存地牵过华玉瑶的手到桌边坐下,抬手交给华玉瑶一杯清酒,杯面上用金丝盘着龙凤饰纹,握在萧子墨的手心处觉得冰凉一片。

华玉瑶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相公,面前的翩跹少年是自己两年的梦里人,自从那日上元节偶遇后,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竟是大名鼎鼎的萧府二公子,可还没等她想到法子,就传来了他将迎娶沈家籍籍无名的三小姐沈曼的消息,华玉瑶因此大病一场,身子也拖得七七八八,等彻底好了一切却早就木已成舟,爹娘不懂她这是怎么了,若不是边上婢女忍不住说出来,她想她可能会带着奢侈的梦嫁给别的人吧。

华玉瑶却没想到等爹知道她中意的是萧府二公子后,竟意外地没有责骂自己不修闺仪,只是嘱咐下人好生照顾自己后便离开,三日后爹才把她叫去书房,当时娘也在一旁。

爹只问她,是不是真的很想嫁给萧子墨,华玉瑶其实不甘心,只说为了能够嫁给萧子墨,即便是侧室她也愿意,华玉瑶还记得当时爹的话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瑶儿,今日是你喜欢萧家二郎,爹定如你心愿,只盼你他日能光耀门楣,且记得在萧府里谨言慎行,不丢了我华府的门风!”

那时候的华玉瑶不知道为何爹爹要这样说,不过日后她终究还是知道了,自己看上的这个男子会有如何一番惊世的作为,这些自然后话,暂且不提。

接过萧子墨推过来的交杯酒,华玉瑶只觉得这一生的愿望就摆在面前,一如杯子里的清酒一般芳香迷人,未饮先醉呵。

将花式繁复的袖口拉住,两个人不得面对面交腕将杯中的酒喝下,萧子墨的眼神跳了跳,一口便将杯中的清酒也干了,而华玉瑶倒显得淑女多了,等她松开手腕,这才看到萧子墨早已经搁下杯子,一双墨玉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华玉瑶脸儿一红,借着酒劲就觉得有些晕乎了。

萧子墨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耳侧,华玉瑶整个身子跟着酥了一下,于是身子就这样被萧子墨揽到怀里,往红鸾帐倒了过去。

正文 新婚之夜(下)(加更)

新婚之夜(下)(加更)

“夜深了,咱们早些歇息吧。”萧子墨好听的声音借着酒色落在华玉瑶的耳中分外的勾人魅惑,身子哪里还使得上半分力气,半推半就后便紧紧拽住萧子墨的大红衣袍胸襟,直到整个人落在被褥间,呼吸不自然就染得浓重起来。

萧子墨勾着唇,眼底染上一抹灼人的春意,墨色的眸子倒在一片灯火红帐间炫了华玉瑶的眼。

“瑶儿…”

亲似呢喃的声音瞬间虏获华玉瑶的心,这等闺名从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口中说出,华玉瑶只知道自己真的是醉了,而且再也不肯醒来。

没等华玉瑶思绪飘摇,这边萧子墨修长的食指已经沿着身下人儿娇美的侧脸划下,一点点,灵巧地解开金红的盘口,最外一层礼服就这样被萧子墨解开,裹着娇美**的是大红若水的绫罗,白嫩的肌肤隐现在柔滑的绸缎间,萧子墨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起来,含着酒味压了下去…

“公子,若有需要您再喊奴婢过来…”脸色绯红的萧府婢女端着茶盘立在边上,江云笙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然后抬头对着那丫鬟摇了摇头。

丫鬟似乎有些不舍,但也不敢多逗留,带上房门就退了出去,因为对方是二少奶奶家的亲戚,管家特别安排了个独立的院落给两位公子休息,丫鬟只是没想到除了自家几位公子外,还有别的公子竟然生得比少爷们还要来得端正好看,丫鬟也就想凭着自己的三分姿色攀上一树高枝,现在看来只能是作罢了。

云笙看着丫鬟退出去后才不由得苦笑,只怕这小丫鬟定不知道自己耳口不行,若是知晓后一定是鄙弃或是怜惜的眼神吧,可是这些他云笙都不需要。

没有碰桌上的茶水,其实晚宴开始后没多久,江云笙就乘着人多从席间退了出来,君安倒是因为要陪着别的沈家人,所以便落了后,但是,他知道,待会儿阿曼一定会过来的…

江云笙右手不由得摸上自己胸怀里揣着的那一管竹笛,嘴角的笑不由得变得温暖,若此刻有哪家女子瞧见,只怕便成了那姑娘家一辈子的惦念。江云笙听不见声音当真是天妒其才了,这般的容貌性子,果真是天下无双的。

从胸里取出那一柄翠色的笛子,江云笙的眼底荡漾起一层涟漪,当初因为他耳不能听,也不曾想过什么要去学习乐理,却没想到后来会遇上阿曼,她偏要自己跟着学笛,虽然听不见自己吹得究竟如何,但是每每只他吹笛,阿曼就会眯着眼睛,如同懒懒饱睡的猫儿,叫他心暖不已,不过倒是唯有一个阿曼能叫他心甘情愿去吹笛,甚至不曾想过那首他唯一会的,由阿曼亲手教的曲子叫做什么…

只要阿曼觉得开心便好,云笙摩挲了两下笛身,待会儿阿曼来了,他再吹一次给她听,可好?云笙一直盯着门扉看,除了那双眼,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的阿曼。

沈君安推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云笙眼眸底一下子绽放出的喜悦,不由得微微摇头,然后就看到云笙不死心地一直盯着他身后看,最终还是落寞地低下头。沈君安忽然觉得此刻的云笙多少有些可怜。

虽然他理解当初云笙为什么会逃离,可受伤的毕竟是他亲妹妹阿曼,所以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过去拍拍云笙的肩膀,等云笙抬起头的时候才对着云笙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楚,“云笙,阿曼今日累了,所以她先不过来了…”

云笙只觉得心底的喜悦一点点沉寂下去,君安在说的话他看得懂,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唇内苦涩地挪动了两下,却连一点嘶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阿曼累了,阿曼不过来看他了,阿曼…不要云笙了…

(感谢zxsmilesun的14朵鲜花,加更一章,二更照常,下午两点后送上。\(o)/)

正文 梦里花落

梦里花落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沈曼觉得她听见了笛子的声音,有人站在那株老梧桐树下吹它吗?是特意吹给她听的吗?为什么,她心口会那样的痛?

梦里不知道呢了什么声响,直到身子被人推了两把,沈曼才幽幽地转醒。

“夫人,该醒醒了,今天新人进门,按例得给您奉茶。”眉儿声音低低的怕是吓着沈曼,也是,沈曼昨晚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有些苍白,唇色浅浅的,夫人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若是有个万一…

眉儿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不肯告诉萧家的人,她怀孕了呢?

“是吗?”沈曼抬起纤细的手,撩了下额际散下的发,眼眸惺忪,疲态尽现。

眉儿见夫人没有打算立刻起床的意思,顺手就抽过外面的兔毛坎肩给沈曼搭上,沈曼看了眼这间住了大半年的厢房,里面的饰物她没有怎么费心思摆弄,来得时候怎样,现在除了褪去那些喜红,旁的没怎么大变动。

“大公子…还有云笙公子…怎样了?”沈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眉儿愣了下,她其实知道昨晚云笙公子吹了大半夜的笛,可是夫人睡得迷糊,哭闹了半宿总算安稳地睡着去了,可是眉儿不敢说,她怕夫人听了之后会瞎想。

“眉儿整宿都在小院里,没过去瞧过。”眉儿低着头不敢去看沈曼,沈曼微微偏过头只看了一眼眉儿,心里便是什么都清楚了。

云笙…昨晚的曲子,是你吹给我听的吧…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味道涌了上来,沈曼身子一歪,吓得眉儿脸色发白,才想到大夫叮嘱过,这有了身子的人晨起时确实会有这样恶心呕吐的反应,这才稍稍安下些心神。

帮沈曼穿好衣服并且扶住靠在软枕上,眉儿连忙去了外间把一直温在小暖炉上的保胎药给端了过来。沈曼只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汁,泛在胸口的恶心更是堵得她心里难受,这药,她是死活不愿喝的。

一手把药推开,沈曼知道,今日肯定要在主院里应对些人,若是中间自己忍不住恶心,哪里躲得过这宅门里的这些个女人的眼。

“你去备着薄荷片。”含着薄荷片在舌下,该能咽下那恶心,沈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瞒着就能当做没有吗?

眉儿端着手里的药碗,大夫开的药结果夫人硬是一滴都没喝过,若小少爷有个闪失…眉儿不敢想,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结果沈曼一眼横过去,眉儿只能嘟着嘴,端着药碗往外间走去,顺便交代下人去取了些薄荷过去,自己转身回到房内。

因为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所以眉儿特意调浓了些胭脂,总算添得沈曼多出几分丽色,眉儿嘴角一抿,眼底带着真心的欢愉,“还是咱们家夫人最好看,谁能比得上咱们夫人呢!”

沈曼看着黄花镜里的面容,只半年,出了闺阁入了新房,这人非但不比花娇,反倒是老了多少岁也不知。

“二夫人,前厅来人过来请了。”外间小丫鬟的声音透着门扉传过来,沈曼理了下衣襟上的细软纹理,眉儿跪下身子帮沈曼整了下腰间的环佩。

沈曼一转身,点了胭脂盒里的一点鲜红,发簪尾寥寥三笔就点出一朵梅在鬓角,眉儿愣了一下,只觉得这样的夫人似乎完全变了个人…

“走吧,我这个做正房的,可不能第一天就给新人端脸色看…”

正文 新人成旧

新人成旧

新房喜烛泪痕未干。/

萧子墨一身白色内衫穿着,坐在红木圆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狭长的丹凤眼睨了一眼红色被褥间的华玉瑶,脸上却是一片淡漠无情。

门扉外砚台敲了敲门。

“公子,时候差不多了,该梳洗梳洗去往前厅了。”砚台的声音压得有点低,这新嫁娘家那边过来的陪嫁丫鬟都给他给安排到外院忙活去了,留在里面伺候的都是公子这边的人。

萧子墨偏了偏头,从面前几盘碟子里捏出一颗花生米,指尖一弹,就看到花生米极快地朝着床内某处点去,然后听到床内纤细的人影稍稍呢喃出声。

萧子墨才沉声,“进来。”

不一会儿砚台后面就跟着几个下人进到里面来,“公子,先抹把脸。”

萧子墨由着砚台伺候着,转过头砚台替萧子墨系上一条墨色的腰带,温热的帕子抹了抹脸与手,萧子墨又返身坐下,这边砚台将东西交给下人送出去后,返身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散开公子头上的发髻砚台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理起来。

“嗯?”这时一声呢喃从床内响起,里面还含着七分的朦胧睡意。

萧子墨看着铜镜里面自己的侧脸,眼神一瞬间暗沉下去,但再转过头面对床内的时候,萧子墨的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浅平淡。

“起了?让下人进来伺候早起吧。”萧子墨一身衣袍飒爽,而再看向自己的时候,华玉瑶忍不住脸颊一片绯红,昨晚…她成了他的女人呢。

华玉瑶记得昨晚,良人真的很温存…那些个地方,连她自己都不曾看过碰过…可他一碰,便如同火烧火燎的一般…只是后来…那些事情,她怎么有些记不得了?

想华玉瑶也不过是一个才出阁的女子,硬是要她想昨晚那些事情,实在有些难堪羞涩,何况现在又当着萧子墨的面,华玉瑶更是做不出来,只能将小脸埋在松软的被褥下面,只用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萧子墨。

因为不敢对上萧子墨的眼,所以华玉瑶也就错过了萧子墨眼底一丝冷冷的笑,砚台在边上哆嗦了下手,躬身,“砚台先告退。”

萧子墨转身也走了出去,这时候伺候的丫鬟才走了进来,拉出屏风,萧子墨转过头走到外堂,砚台已经乖乖地等在一边。

萧子墨褶了褶袖口,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后,低下头抿了抿唇,“夫人那边怎样?”

砚台敛眉朝着里间看了一眼,看来里间这位根本就是才进门就失宠了呢。“回公子,下人一直给热着药,不过夫人没给用,现在该往前厅去了。”

萧子墨心口一窒,“给我机灵着点,那边要什么都给我送最好的过去。”像是又想起什么,“夫人家的大公子与那江公子…昨晚?”

砚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公子会突然问起那边的事,不过作为一个下人,听话才是最重要的,“昨晚大公子一直陪着江公子在湖边吹笛。”

吹笛?哼。

萧子墨不知道为何,自从听了阿曼喊了一声“云笙哥哥”之后,他便对这人左右挠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声好了,砚台立马退到一边去,目光澄澈,神态恭敬,而华玉瑶笼着一件紫色貂毛围肩,穿着一件束腰高身落地裙,面上画了一个贵妇装,头上顶着凤飞九天式发髻,一柄紫玉簪子绾住发尾,眉眼间流光溢彩,果真是云城第一的美人,这三分娇媚七分羞涩拿捏在她身上,真真好看。

“瑶儿见过相公,劳烦相公久等,瑶儿下回定知错了。”华玉瑶在两个陪嫁丫鬟的扶持下站定在萧子墨面前,盈盈一拜,那眉宇间述说的深情萧子墨不用仔细瞧便看得出来。

虚扶了一把,萧子墨敛去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地扶华玉瑶在自己身侧站定,“今日是你入我萧家的第一日,该早些去前厅拜见爹娘。”

华玉瑶颔首,“相公说的是,是瑶儿刚才起晚…”脸色一红,华玉瑶偏开目光,只是那里间的浓情蜜意看得砚台忍不住心底又是一阵惋惜。

“瑶儿昨夜累极了多睡会儿自是应当,咱们现在走吧。”萧子墨松开原本扶着华玉瑶的手,先一步走出房间,华玉瑶原本艳若桃李的脸上一窒,微微渗出一抹白,砚台也没多看,跟着二公子就走了出去,倒是边上的陪嫁丫鬟环儿甚是机灵,捏了捏华玉瑶的手,华玉瑶会意过来,抿着唇甜甜一笑,抬步跟了上去。

为什么…总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花花要泪奔了,人气狂差,你们都不留言撒花收藏,我会泪奔的,╮(╯▽╰)╭)

正文 几位二嫂?

几位二嫂?

等华玉瑶跟在萧子墨身后走进大厅的时候,昨日的喜堂此刻已经褪了不少喜庆的颜色,萧家所有的人此刻都已等在堂里,或者面上带着真挚的喜悦,或者带着看戏的神色,沈曼含着浅笑看着面前的所有人,然后微微垂下头,袖口挡住下巴,悄悄塞进去一片薄荷叶含在舌下,面色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这二哥家的新人怎就这么不分轻重,这才刚进门一日,竟然让长辈们全在这儿厅里等着她?”李氏站在自家相公萧子云身后,眼眸暗暗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几个人,尤其是停在沈曼身上许久,自然也就不曾错过沈曼脸上一闪而逝的那一抹白。

李氏掩着嘴笑得更加甜,眼眸飞过之处只觉得这样才叫爽。秦氏瞧得出老三媳妇眼里的得意,只不过这是给她家子墨娶妾,不是给他萧子云纳妾,就算要撒野那也该是由沈曼做主,哪里由得她李氏在这里撒野?

“李氏,这里老爷与我都没开口,你在边上说这些,也不怕被话头子噎住?”秦氏淡淡地开口,嘴角冲着沈曼的方向轻轻一笑,媳妇无论如何,还是自家的好,容不得别人欺负或者是看轻。

好歹是秦氏开了口,何况满堂上下的目光都顺着秦氏的话语看过来,李氏嗫吁了嘴皮子,看到萧子云竟然也不开口帮自己,只好撇了撇嘴,“婆婆教训的是,媳妇知错了。”只是一大家子人这样子等一个侧室,的确算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爹,娘。”萧子墨大步走了进去,狭长的丹凤眼扫过所有的人,在沈曼微微低下的额前停了停,究竟是生了什么病,竟然脸色如此的差?

随后几步进来的华玉瑶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举止动作优雅大方,站在萧子墨身侧给主位上的公公婆婆行礼,“玉瑶贪睡,耽误了时辰,还请爹娘责罚。”

这样的事情大多是秦氏做主的,所以萧老爷并不曾开口,倒是秦氏嘴角的笑一直淡淡的,眼眸底下有几分赞赏,果然是她家的二郎,能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必须各个都出色。

“这是哪里的话,新人哪有不出错的,好了,该上媳妇茶了。”秦氏知道,这件事确实两边都有委屈,对沈曼来说,她本是二郎唯一的正房,可是对华玉瑶这刚进门的侧室来说,他们萧家用了这样盛大的礼数来迎娶,别说只是个妾氏,便是做个正房,也足够了,这对沈曼不公。但是对华家来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即便是送到了宫里去也能受尽富贵繁华,落在他们萧家,不算低就却也说不上良枝了。

这样一来,似乎同时委屈了两个女子,但是因为所嫁的是她的儿子萧子墨,所以,谁都不算委屈,甚至可说是高攀了,秦氏嘴角的笑愈发的深浓。

华玉瑶记得当初她在家的时候,爹就曾对她说过,入了萧家,首先要讨好的就是秦氏,萧家的后院里做主的便是秦氏。

“是,娘。”边上机灵的小丫鬟已经托着托盘过来,因为是侧室,萧子墨不需要陪着一处行礼,倒是按着习惯站到四弟萧子琛边上,结果萧子琛就用手推了他一把,脸上的笑带着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二哥,昨个儿弟弟没闹洞房,没想到啊…新嫂子这般漂亮呢。”

萧子墨原本没打算理四弟的瞎闹,结果一听到那新嫂子的称呼时脸色一紧,“你以为你还有几个嫂子?”

萧子琛原只是想跟抱得佳人的二哥闹一下,没想到二哥竟然真就拉下脸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新嫂子?这儿哪里说错了?萧子琛看了眼正在给爹娘奉茶的华府小姐,又抬头看了沈曼站着的地方。

他有几个嫂子?昨天之前是一个,现在难道不该是两个吗?难不成…从来就只有一个?萧子琛脑海里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睛一下子瞪大,不会吧…

(不厚道不厚道啊,你们不留言花花就没动力了呀,泪奔。。)

正文 小妾奉茶

小妾奉茶

“乖,这是娘给你的,收好。/”秦氏递过一个红纸包给面前的华玉瑶,神态端庄里倒也透着点亲近的味道在里面,华玉瑶乖巧地唤了一声,“谢谢娘。”

边上的丫鬟跟着又端上一杯茶,站在沈曼边上,华玉瑶脸色微微有些白,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比自己早嫁入萧家的沈家三小姐沈曼,按礼她该叫她一声姐姐的。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可以那样大度地替自己相公选妾进门?沈曼这个女人,不简单。华玉瑶知道,如果她是沈曼,那么是绝不会在自己刚进门一年都不满的时候就急着替自己的夫君张罗一个小妾入门的!

她拜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华玉瑶知道,她必须拜。

沈曼站在那里,看着一对新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边上的秦氏看了她一眼,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懒得分心思去细想秦氏的心思,她这个婆婆有多厉害,她不用领教就知道了。

不过沈曼倒是真的带了心思去看了萧子墨一眼,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另一个女子的丈夫,想想真的奇怪,不过沈曼恨他,如果不是他萧子墨,她沈曼还能是沈曼,现如今,却是再也不能了。

“妹妹玉瑶给姐姐请安,姐姐喝茶。”华玉瑶将手里端着的茶恭顺地递上,沈曼低垂眼眸,嘴角的笑暖暖浅浅的,“妹妹无需多礼,这日后相公也多了个贴心人,姐姐可高兴了呢。”声音轻轻的,可是萧子墨听了之后却蹙了眉,不对劲。

就在大伙儿都和和乐乐地等着看眼前相亲相爱场景的时候,谁都没想到那杯茶水哐啷一声会打了下来,再望过去,华玉瑶目瞪口呆,那热烫的茶水一滴不剩的撒在了华玉瑶的身上,而沈曼竟也咬着唇,指尖微颤。

李氏心底乐得不行,沈曼啊沈曼,还以为你这个沈家三小姐有多么大度,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玩这一套,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呢。

“呦,这不待见也得回到自个儿院子里才行,这大伙儿都在…”李氏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沈曼整个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来,华玉瑶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身子颤着,面色隐约现白,却没想到沈曼会倒下来,下意识往边上一躲,却没想到一个人影比自己更快,沈曼的身子就这样稳稳地落进了萧子墨的怀里。

“阿曼!!”萧子墨面色发青,双手死死地环着沈曼纤细的身子,明明嫁进萧家的时候身子骨都没这样瘦,再者说昨天的时候他还抱过她,怎么只过了一夜,阿曼似乎又瘦了一大把?这群该死的下人是怎么伺候的?还有那个眉儿,不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吗?连个药都不能让她喝了!!

不过这样看来,阿曼对他肯定不会一点心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这样一想,萧子墨变得又急又喜,只恨不得此刻这群碍眼的人统统给消失掉,只是阿曼怎么会突然晕倒?

“阿曼,没事,没事的。”萧子墨一手推开面前的人,根本顾不得站在面前的是谁,“该死的,快叫大夫!!”

等萧子墨小心翼翼地抱起沈曼的身子跑出去的时候,没有人看到那个傻愣住站在那里的华玉瑶。

他一眼都没看她,顺手就把她推得老远!今日是她进门的头日,是她被人撒了一身的茶水,他却什么话也没说!!

沈曼,我华玉瑶还当你是怎样的女人,却没想到用心这般歹毒,用这样的法子让她难堪是吗?且不说你沈家只是个破落贵族,单就现在她们华府在云城的势力,你沈曼都不会是她华玉瑶的对手。她华玉瑶要的便是全部,而偏生你沈曼阻在了前面,所以她华玉瑶定不容!!

“小姐,咱们过去瞧瞧。”华府跟来的环儿倒是颇有些眼色,扶着神色不定的华玉瑶往外走,这大少奶奶晕倒,刚进门的小妾若有一丝不当都会落人口柄的。

华玉瑶猛地转过头,眼神里面带着一点酸疼,“环儿,我要做二少奶奶,我不做二姨奶奶!!”

环儿抿着唇点了点头,“是,小姐。”

(今日日全食哦,\(o)/,谢谢亲的支持,今日鲜花满百,有加更(∩_∩))

正文 阿曼有喜(加更)

阿曼有喜(加更)

一边派人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萧子墨竟不容任何人碰沈曼的身子,自己小心翼翼地把阿曼给放到被褥里面,回过头吩咐了眉儿一句,“去拧条热帕子来。”

眼看着阿曼脸色苍白,浑身都出了一层虚汗,萧子墨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因为萧子墨走得极快,所以后面的萧家人都没能跟上,现在都急着往沈曼院子里赶。

“姑爷,给,热帕子。”眉儿连忙拧好了帕子,因为萧子墨不让人碰,就连院子里的下人也不给,眉儿自然知道这位姑爷的脾气,尤其是他现在脸色又极差,她就算真的很想亲自照顾夫人,可若惹脑了姑爷,她肯定会没命的。

从眉儿手里取过帕子搭在自己手心试了下冷热后,萧子墨才轻轻地试上沈曼的额头,擦了脸后才发现阿曼里面的棉衣都几乎湿透,修长的手指顺势滑了下去,解开沈曼脖上金色盘的一朵牡丹盘扣,露出里面半透明的棉衣,眉儿眼见着不对,连忙伸手拦住,“公子您不能这样,夫人都这样了…您…”怎么还?眉儿想到那一回,满身淤青的夫人缩在床褥里面,目光空洞,连她都碰不得…

姑爷这样子…眉儿急得眼眶都红了,也顾不得平时对这位姑爷的害怕,慌张中猛地扑上前搂住沈曼的身子,“公子,您不能这样!小姐…”

萧子墨看到眉儿这样的神情,手一顿,幽深的眸子里面怒气翻腾,但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是他有错,那夜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那样,阿曼也不会受寒,身体一直拖拖拉拉不见利索,可…这是他跟阿曼之间的事情,不容一个下人置喙!

因为怕强硬拉开眉儿会伤到阿曼,萧子墨只能收紧了下巴,“眉儿放手,去取干爽的衣裳过来,不然待会儿大夫过来就来不及了!!”

眉儿眼眶红红的,听进萧子墨的话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逾越了,再看姑爷现在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也不至于凶神恶煞,眉儿也摸到手心里面夫人的身子满满的都是冷汗,知道姑爷不过是想替夫人换身衣裳,这才连忙跑到边上取出干爽的衣裳。

没了眉儿在一边多事,这边萧子墨的手脚也快了不少,将外衣褪去后,跟着用棉被环着阿曼的身子,萧子墨双手拢在被褥里面解开阿曼贴身的内衣褥,顺手一抹才发现阿曼背脊上冰润滑溜,竟然粘了他一手的冷汗。

抓过边上的干净毯子,萧子墨小心地帮阿曼除去身上的冷汗,边朝着屏风后的眉儿一声大喊,“你个该死的丫鬟,找件衣服作死了吗?”

眉儿连忙捧着衣裳从屏风后面跑出来,萧子墨将衣裳先捂在被褥下面,没等萧子墨这边处理妥当,几乎全裸的阿曼只裹着被褥躺在萧子墨怀里,就听到屋外脚步声响起。

“二少爷,李大夫来了。”

一听到外面人的通传,萧子墨连忙自己上到床里面,一手环着阿曼的腰身一边用被褥围得严严实实的,床下的眉儿倒是一下子机灵起来,连忙收起刚才被萧子墨脱下来的衣裳一起堆到屏风后面,这才见到李大夫背着药箱进来。

因为此刻阿曼没穿衣裳,所以萧子墨让眉儿过去放床帐放下,李大夫这才能够请脉,随后进到房内的是以秦氏为首的各房女眷,男子都自觉留在小院里了。

“大夫,我这儿媳究竟是怎么了?”等李大夫收手后,秦氏抢先问出来。

李大夫倒是面色微喜,对着萧家的当家主母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恭喜萧夫人,二少奶奶这是喜脉啊。”

满堂皆惊。

(俺冒着瞎眼的可能性去看日全食,结果眼睛里都是黑点点,嘿嘿,那个啥,加更送上,亲们火速留言,\(o)/不然我会自卑地以为俺没人喜欢,阿曼没人支持的。二更下午两点送上。)

正文 掌心疼宠

掌心疼宠

李大夫是萧家的大夫,替萧家人看了二十几年的病,此刻看症一出来,秦氏倒是微微有些愣住,连忙就问了声几个月了,李大夫倒是说有快三个月了,只是二少奶奶身子骨纤细,看不大出来呢。

秦氏跟着抿了抿唇,目光似想要透过那帐子看到里面的人究竟怎样了,快三个月了,当初,她就是用入门半年还无子息的理由让沈曼去给二郎纳妾的,现在,新人刚入门,她便有了身孕…这事无论如何,她这个做婆婆的都亏欠了沈曼!

倒是跟在后面的李氏感觉有些酸溜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沈曼果真是比一般女子命好,她还指望着看到沈曼闺怨的模样,结果人家立马就给了新人一个下马威,想刚才二哥紧张成那样,怎是不搁在心上疼着的呢。

边上的大少奶奶年氏倒是真心恭喜,眉儿却是脸色有些苍白,捏着帕子不知道怎么办,这事是小姐要瞒下来的,可刚才小姐这么一晕…

“二少奶奶这脉象有些弱,加之前段时间可能受了些风寒,胎儿有些不稳,老夫这就去开几贴安胎药,细心调养着便好了。”李大夫交代几句后便退了下去,秦氏顺便交代账房拿赏银给李大夫。

剩下的事情倒是不多,尤其现在沈曼还睡着,萧子墨撩起床帐,整个人僵着手脚,又不知道到底怎么办,只好朝着面前站着的秦氏呆呆地喊了一声,“娘…”

秦氏难得看到自家这个宝贝儿子居然会露出这样傻愣的表情,各房的夫人太太也难得瞧见这样子的萧家二少爷,都捏着帕子捂着嘴笑,李氏虽然心底不郁,但这面上却也是要装装的。

“好了,大伙儿都别在这儿给小两口添堵了。”秦氏一挥手,外间也都知道了是喜事,只说是二郎好福气,这新妇才进门正房就说是有喜了,这本就是欢喜临门啊。

外间的人渐渐散开去,秦氏也领着所有女眷退出去,却没曾想到一转身就看到华玉瑶领着婢女站在门口,面色苍白,却硬是挤出一抹勉强的笑。

“呵呵,原来姐姐…原来姐姐这是有喜了,妹妹…妹妹…进去…”华玉瑶双手捏紧环儿的手,语调微微有些破碎,秦氏是过来人,但这种时候,自然是子嗣摆在第一位,所以,华玉瑶必须学会忍耐。

秦氏冲着边上的下人吩咐了一声,“去把府里上好的人参鹿茸都给拿过来,还有,派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伺候着,若有一点闪失,仔细你们的脑袋!”一脸严肃的秦氏端起当家的风度,华玉瑶脸色更显得僵硬。

“娘,媳妇只是…”华玉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场景,哆嗦着唇才想开口,这边秦氏已经冲她浅浅一笑,“瑶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当家主母发话了,华玉瑶能怎样?为什么要在她之前嫁给子墨?为什么?

他要做爹了?

他要做爹了!!!

萧子墨就这样紧紧环着阿曼的身子坐在床内发傻,若不是眉儿这厢送了秦氏一行人出了小院返回来,只怕萧子墨还这样子抱着阿曼不肯松手呢。

“公子您歇歇,夫人得躺着才能睡好。”眉儿拽着手里的衣裳又不好上前替夫人换上,因为萧子墨一直坐在床里抱着沈曼不松手。

听到眉儿的话,萧子墨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怎样的大红脸,难怪刚才这群女眷进来只盯着他笑,“哦…哦…”

嘴巴上连连应诺,可是这手却不曾松开,“你去外间煎药,这里由我来。”怀里的阿曼紧紧闭着一双眼,适才擦汗把刚眉儿抹在沈曼脸上的胭脂水粉都给除去,所以脸色更加的苍白,且眼眶下那一层青黑色衬得阿曼更加的憔悴。

萧子墨的指尖颤抖,沿着细腻如白玉的肌肤一点点描摹,斜飞的眉眼处尽是满满的喜色,被褥里面,修长而温暖的手却一点点绕过阿曼纤细的腰肢爬上那平坦的腹,只觉得掌心下的柔软温暖得不可思议。萧子墨觉得隔着那一件水红色的肚兜甚是碍手,反正都湿透了,倒不如一并脱了吧…

阿曼,上回那般对你,是他萧子墨不对,可却不后悔,因为这里,毕竟是有了他的子嗣,阿曼,你放心,他会把无上的荣耀都给这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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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春色无边

春色无边

这是怎么回事?

沈曼觉得整个人都黏得难受,忽冷忽热地更是叫她睡得不安稳,沈曼想要转过身子,却觉得腰上被什么东西绑着不能动,难受极了的沈曼不愿意睁开眼,喃了一句,“走开…”

萧子墨原本抱着阿曼的身子在睡觉的,他昨晚一整夜没怎么睡,除了自己的房与阿曼这里,别的地方他都觉得难受。现在难得有个抱着阿曼睡觉的机会,而且棉被下的阿曼不着寸缕,依在萧子墨怀里,却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啊。

“不准,不准推开我!”因为离得近,所以当沈曼迷迷糊糊地说出走开那两个字的时候,萧子墨不但没被推开,反而两只手环得更加紧,甚至也不想沈曼此刻还睡着,根本就是意识不清,“不准,阿曼,从你入了我萧家的门,做了我萧子墨的妻子那天起,你就不准推开我了,知道吗?”

最后一声低喃带着不尽的魅惑,尤其那双或轻或重游离在沈曼背上的大手,等阿曼睁开眼的时候,一张俊逸的脸近在咫尺。

“你…”嗓子口似乎有一层沙砾粘着,沈曼没等彻底清醒过来,一口温甜的液体就这样流入口齿唇舌之间,那陌生又熟悉的气味浮在鼻翼下,直到嘴内跟着游进一尾灵巧的舌,沈曼才意识到,并非梦境。

双手下意识地就要推拒,萧子墨趁着沈曼难得的迷糊时候早就开始攻城略地,等沈曼醒过来又怎肯乖乖让出领地?不但如此,萧子墨的手还很恶劣地向上攀爬,一手握住她的丰盈柔软,沈曼眼睛猛地瞪大,双手徒劳地想要摆脱萧子墨的掌控,只是嘴巴被萧子墨堵着,除了发出几声模糊且暧昧的呢喃声外,沈曼竟然无能为力。

萧子墨年轻力壮,加上怀里的又是心心念念的阿曼,那一声声催情的呢喃更是逗得萧子墨心猿意马,只觉得一股热流汇往下身小腹处,动作之间更是染上一层春色,沈曼心底一骇,情急之下,竟然阖上牙,一口咬了下去。

萧子墨唔了一声吃痛,唇才微微推开,舌尖一扫才觉察到嘴内一腔的甜腻,原来被沈曼给咬出血来了。

萧子墨倒是吮了一口嘴巴,头稍稍推开了一些但却没有生气,只是勾着唇角笑得魅惑,手还爬在阿曼光裸的身子上游走,沈曼只觉得胸口堵上一口恶心,一手隔开萧子墨,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萧子墨的束缚。

“你…”沈曼一时情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你字出口才意识到面前的萧子墨是她的夫,遂只能换上一个将就的笑,“二哥,你怎在这里?”

萧子墨看到沈曼脸上那笑,眼眸微下垂,掩住里面一层突然暗淡下来的光,阿曼只有迷糊着的时候才会对他那样的吧。萧子墨只觉得唇内的腥甜成了铁锈一般的苦涩,嘴角的笑里含着一抹淡淡的苦,“阿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里…”说着一手就覆上沈曼的小腹,“有了我们的孩子?”

萧子墨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说出来之后便又觉得有一丝可能,药…是的,自从上回自己对沈曼动粗后,阿曼就染了风寒,为了避开府里的口舌便请了府外的大夫进来诊治,所以他才漏过了这样重要的消息,对不对?

大夫可以听阿曼的话,不说实话,可她阿曼肯定知道真相,所以,他本可以不娶华玉瑶进门,他们之间,本来可以连个摆设都不用出现!阿曼啊阿曼,他萧子墨究竟哪里不好,偏生就是走不进你阿曼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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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来受罪

生来受罪

沈曼苦笑,真不该由着性子不喝眉儿端来的药!昨日见到云笙的时候就已经晕厥过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也有点苍白,自己硬是没当回事,结果…

是了,沈曼心底又忍不住一叹,她记起刚才的事了,那时候新进门的华玉瑶正端着茶杯给自己奉茶,前厅里站着满是萧家的人,一切都进行得很好,却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会出这样的纰漏,将茶失手打到她的身上,这到了多事者的嘴里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这华家大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她沈曼今后准没好日子过了…

“妹妹身子如何?我记得刚才不小心…”沈曼察觉到自己身下萧子墨身子的异样,既然使劲躲也躲不开,索性闭上眼假装不知,一手取过床榻边上隔着的干净衣裳,自己穿了起来。

倒是萧子墨真的不想再听到别的事情搁在他们之间,“阿曼,你不能一直躲着我,避着我!”目光直直地对上沈曼的眼,一眨不眨,“我知道,上回,是我错,不该强要了你,可阿曼,你该明白我的心意,现在,咱们有了孩子,咱们…”好好过,一辈子就这样好好过下去,好不好?

“二哥,瑶儿妹妹才刚进门,您该多陪陪她,等阿曼身子爽落了,立马过去给妹妹陪不是…”沈曼抿着唇浅浅地开口,出口的话语一样温婉,可里面的话却惹得萧子墨胸内焚火,眼眸一眯,锐利的眼神扫过沈曼后,压在心底的最后一句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告诉阿曼,咱们有了孩子,所以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过只有他们两人的好日子!可现在,他知道,阿曼不愿意,她不介意两个人的世界多出别的人来分享他,阿曼,根本不在意他!!

“二哥,时候也不早了,阿曼得起身了…”这样明显的推拒早就让萧子墨冷却了火热,“好,我明日再来看你,记得汤药都要好好喝了才行。”

想他萧子墨何等意气风发的二郎,为何就遇上这样一个沈曼,只想要触碰她,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可偏生,她的笑她的言语,总将他推得更加远。萧子墨啊萧子墨,这样一个女人,你何苦摆在心底珍视如宝?

不如归去?若真能那般轻易放下的话,他萧子墨也不用这般求全了。

等萧子墨带上门离开后,沈曼才真正不能抑住胸口的恶心味道,趴在床沿上吐了个痛快,甚至连苦水都吐了出来,沈曼冰冷的手掌覆上平坦的腹部,只觉得下身一阵抽搐,沈曼泪如雨下,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并非带着娘亲期盼而来的孩子,注定要受罪…

临出院子的时候,萧子墨毕竟还是不放心,又回头细细交代跟在后面的眉儿一声后这才离开,自然耽搁了眉儿回来照顾夫人的时间,等眉儿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沈曼难受的呕吐声,顾不得太多礼仪便推门走进,等沈曼缓下来后连忙递上清水漱口。

沈曼也没看眉儿,嗓子口酸疼得厉害,“备水。”虽然没了力气,可沈曼还是坚持沐浴,这样的身子,她自己觉着都恶心!

眉儿咬着唇看了夫人很久后都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扶起沈曼。这个三小姐,在沈家时候便是这样的脾气,现在,依然是这样的脾气,苦的,还不就是她自己?

等那边眉儿伺候沈曼梳洗清爽后换上一身干净的罗裙走出屏风,下人早就将房内通风打扫干净,并且染了点薄荷香,沈曼也微微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这边才刚刚缓过来,下人就过来通报,“二少奶奶,亲家舅爷求见。”

沈曼才抿了一口的茶水顿住,是大哥还有云笙吗?就算不看铜镜,沈曼也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憔悴,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对自家大哥还有云笙端那份萧家二少奶奶的架子。

所以,等沈君安与江云笙走进来看到沈曼的时候,两个人均是一震,沈君安更是气结,昨日阿曼晕倒的时候他就瞧出阿曼身子虚寒,自小阿曼就极少生病,人虽纤细可却无疾,这萧家是权贵显赫人家,尤其阿曼嫁的还是当家夫人的嫡亲长子,明眼人便知道这萧家日后是二公子萧子墨的,可为何阿曼做了少奶奶还会这般受罪?

早上便听到下人间传了个遍,说是阿曼又晕去了,云笙急着便要冲过来,若不是他拦着,阿曼未出嫁的时候他们是兄妹,可以不顾礼节,但现在阿曼是萧家的儿媳妇,即便他们是兄长也不能横冲直撞,只能等人都散了才能过来探望。

正文 你来我往

你来我往

“阿曼,你究竟是怎样照顾自己的,这肚里的孩子,你实话告诉哥哥,到底想不想要!!”沈君安从来不曾说过重话,可既然阿曼自己做主允了萧家的婚事,那么她现在就不再是当初的阿曼了,她是萧家的二少奶奶,很可能是日后萧家的主母,何况这样的乱世,云城隐约做大,这日后的天下会是谁家也不一定,阿曼如果还这样过得浑浑噩噩,便是他这个素来疼爱她的哥哥也是不允。:

再者说,子嗣不但是大宅门里最重要的一项事情,而且女子怀孕得担多少风险,他是医者他清楚,阿曼这样漫不经心地看待,最后伤到的还是她自己!!

沈曼听到大哥略带责备的质问也不答应,只是目光浅浅地看过跟在大哥身后一脸忧伤焦虑的云笙一眼,扬着唇角一笑,“眉儿,你先下去。”

眉儿替大公子与云笙公子泡好茶后就顺从地离开,她知道,只要有两位公子在,夫人便绝对不会有事的。

等到眉儿带上门出去后,沈曼才嘟着嘴对着沈君安伸出皓腕,“那,哥哥不放心再看看不就成了,只要哥哥开的药阿曼都乖乖喝了好不好?”

这样说话的时候,沈曼却是一眼也不敢看向云笙站着的地方,直到自己微凉的皓腕上覆上一双莹白修长的手,沈曼的心跳猛地一跳后归于平静,微微扬起额头,眼神却像是落空了一般,看得面前的云笙胸口一窒,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江云笙看得见阿曼说了什么,可却对不上阿曼的眼,如同每一回午夜梦醒的时候。江云笙听不见声音,所以不知道所谓的天籁,可是他却知道什么是天籁,在他眼里,沈曼那薄凉水嫩的红唇一字字敲在他心间便是他江云笙生命里唯一的天籁。可现如今阿曼连看都不愿看他,叫他如何自处?叫他如何甘心转身离开?

沈曼对上江云笙的眼,只觉得心口片片鲜血淋淋,质问?现如今,云笙,你拿什么来质问我为何不看你,是吗?那么,你也告诉阿曼,当初,一切都可以的时候,你云笙又为何因为那该死的卑微不要她?不要她沈曼!!!

“云笙哥哥,阿曼很好,肚里的孩子也很好,真的。”眯着眼,沈曼让自己面上的笑愈发的甜美,却又生生刺痛江云笙的心,浅色的唇死死抿紧挤出几点血色。人们总说,寄在沈家的云笙公子是染着仙气的人儿,来这世间只不过走一遭罢了,自然是谁也留不住步子的,不然为何他最喜欢呆在云间寺里?

沈曼现在想起才信那些都是真的,她沈曼自以为是,以为可以留住他,却在经历后才明白,云笙,是谁都留不住了,起码她沈曼就真的留不住他,一刻都留不住!!

沈君安知道两个人又轴上了,若是被人瞧见了自然不好,遂上前一步将阿曼的手握在自己手间,沉吟了一会儿后便将阿曼的袖口拉下,仔细地弄好后才笑着摇头,“都多大的要做娘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你本就是因为受了寒才惹得身子虚。待会儿为兄走的时候会留张方子给眉儿,你仔细些便是,到时候回府后再送些药丸你留身上防着,知道了吗?”

沈曼在哥哥沈君安面前自然是乖巧无比,只是袖口遮掩下的手腕却如同火烧过一般,指尖若不是被袖子盖着沈君安与云笙便会一目了然,沈曼并不如面上那般不动声色。

江云笙对沈曼,便是一个彻底的劫,左冲右转一样没有出口。

(俺在考虑,如果你们热情点,我就一日三更。。。。)

正文 正妻小妾

正妻小妾

因为沈曼脸色一直不算好,而且又是女眷住处,所以沈君安与江云笙也不好多留,让眉儿进来小心伺候着便起身去告别萧家老爷,直接往沈家赶去。

沈曼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所以也就没陪着,两边都不曾坚持,反正沈君安告诉过她,直到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他才会可能会再次离开云城,至于云笙,虽然不曾说过什么,但是沈曼知道,起码这段时日云笙不会走,那便好了。

眉儿将才煎好的药端了进来,那隐约的苦涩让沈曼又忍不住皱了眉,因为大公子临行前有所交代,所以眉儿这回也容不得沈曼端架子,把药抬着就不肯松手,娇俏的面上甚至隐约有了一丝得意。

沈曼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大哥的交代起了作用,认命地接过那碗乌黑的药汁,“还站着,不想你夫人我又吐出来,就去取些果脯过来。”

眉儿一听到夫人愿意喝药了连忙嘴角扬起笑来,这熬了两天的药总算是能喝下去了,她早就知道夫人喜欢果脯,一早就备好了,沈曼瞧见眉儿拖着果盒过来,这才一挑眉,一口灌下药汁后,这边眉儿也顾不得擦掉夫人嘴角渗下的药,连忙把盒子递了上去,沈曼也没挑,直接塞了两颗进嘴里,这才稍稍过去一些苦味。

眉儿收过药碗,招手让外间伺候的丫鬟进来收拾干净后,她就扶着沈曼的身子慢慢起身,现在的夫人可是身娇肉贵,万一出了岔子别说萧家不放过她,就是大公子那边也饶不了她啊,真是丫鬟难做呢。

沈曼慢慢坐了起来,神情又开始慢慢飘荡出去,右手不自觉地捂在小腹上,这个孩子,她不想,不说,甚至…想过打掉的,可现在,似乎,是一定要来这世间一遭了。沈曼不想云笙知道的,却发现从一开始,便什么都瞒不住,而且,云笙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啊。

心尖微微颤着,沈曼的脸色有一些青白,边上眉儿慌了手脚,“夫人,你这是哪里难受,告诉奴婢?”

沈曼抬眼瞧见眉儿眼眸里的关心,沈曼摆了摆手,“前几日不是瞧着园里的梅就要开了吗?扶我出去瞧瞧。”

整个萧府现在都知道二少奶奶有喜了,这可是长房长孙,嫡亲的血脉,所以瞧见眉儿扶着二少奶奶出来的时候,外间的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知道沈曼要去花园,连忙扫出一条干净的路来。

沈曼踩着脚下软石铺的小径,缝隙间的那些雪黏在里面稍稍有些打滑,边上眉儿护得紧,沈曼倒是不怕,依着小步,微微低着头,仿佛这世间没有比脚下更重要的事了。

“姐姐?”

沈曼慢慢抬头,华玉瑶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裘肩拢在身上,一张如玉的脸庞盈着几分楚楚可怜,沈曼微微颔首。

“姐姐,今日里天凉,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若是糟了身子可不好。”华玉瑶的声音玉碎风动,落在耳里倒也极为舒服,沈曼只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千金大小姐,这般明目张胆地问候自己肚里的嫡孙?

她从不想争什么,若要,她华玉瑶全部拿去便是了。沈曼嘴角的笑轻轻扬起,眉梢处的淡定从容却叫华玉瑶心底惊诧。也对,当时的华玉瑶怎么会想到,世间还会有女子对萧子墨是那般的漫不经心。

眉儿倒是挨着沈曼更近了一些,夫人现在的身子还没大好,一路走来本就有了不少路,现在还要站着应付小夫人,眉儿担心沈曼的身子撑不住。

沈曼知道眉儿贴心,轻轻拍了拍眉儿的手背,然后轻轻偏过头扬起下巴,神情恬淡中带着一丝轻盈的喜悦,“是啊,姐姐这身子入了冬之后便一直不见好,好在现在妹妹进了门,这往后二哥的身子,就劳烦妹妹多担待着点了。”

看到面前华玉瑶脸上僵住的粉脸,沈曼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移开被眉儿扶着的手,慢慢地走到华玉瑶面前站定,“都说华府的小姐才貌双全,当时我就想,二哥见了定是欢喜的,现在二哥交给你关心着,我也就能安心了。”沈曼的手慢慢地移到小腹上,神情中依然是恬淡的欢喜,华玉瑶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面前这人。

华玉瑶还记得出阁前娘亲的交代,沈曼在沈家过得这几年处境并不好,但却能够毫发无伤,除了她有个不输给云城四公子的哥哥沈君安护着外,沈曼这人也不可小看,而此刻,华玉瑶竟然有些犹豫了。

正文 争锋相对

争锋相对

沈曼自然是看出了华玉瑶脸上的松动,嘴角弯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疏离的冷淡稍纵即逝,“我听说院里的梅花开了,妹妹要一处去瞧瞧吗?”

华玉瑶自是不可能答应沈曼的邀约,屈身福礼后,华玉瑶再抬头面前的笑愈发的娇艳动人,“姐姐说哪里的话,玉瑶只盼姐姐早些养好身子,待为相公产下子嗣后,与玉瑶一起伺候相公呢。*”

一瞬间空茫从眼底闪过,华玉瑶说的只是一番作为妾氏的客套话,可却叫沈曼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是的,她是萧家的二少奶奶,可她不想要这个位置,一点也不想要,也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别的人,可现在事实就这样摆在面前,沈曼一点还手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她是沈家的女儿,就算她自己可以不管别人的眼光,但却不能不顾及爹娘,即便是这样,沈曼也不能因自己而辱没了哥哥沈君安的名声。

可,这样一来,沈曼便真的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喜欢云笙的沈曼了,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是萧家二房的第一个孩子,沈曼就算再自私,却也不能自私地夺了他沈家子孙的荣耀,这个孩子,生来便是带着荣耀来的,但却不是被娘亲祝福而来的,沈曼不知道,等这个孩子出生后,她的未来在哪里…

那个时候,云笙或者走或者没走,但终究都是要走的,云笙会在离开自己的某片天空下遇见一个女子…心口尖锐地抽痛起来,沈曼的眉宇紧紧地皱起,边上的眉儿一直细心观察着沈曼的脸色,一瞧见沈曼脸色的苍白就赶忙过来扶着,这时的沈曼趁着这一细小的动作早就换过了一副神情,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没了刚才的悲戚,沈曼对着华玉瑶微微一笑,“瞧我身子,站着久了点就犯晕,倒是没吓着你吧?昨日的事,我本无心的…”

华玉瑶轻轻摇了摇头,她是女人,她看得出来那一瞬间沈曼脸上的悲戚是那样的真切,甚至连她都能察觉到她的痛,华玉瑶虽然喜欢萧子墨,但此刻对沈曼却有了同情之心。

“夫人,我扶你回房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那梅开在院子里跑不了。”眉儿眼底带着哀求看着沈曼,倒是叫沈曼嘴角一动笑得很是动人,“梅花是开着不会跑但却会谢了,我去看的只是一份心意,傻眉儿,亏哥哥还夸你变得聪明水灵了,我瞧着根本还是个傻丫头。”

眉儿微微嘟起嘴角,但是手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曼,沈曼偏过头对着华玉瑶微微点头,然后就领着眉儿往沈府的花园走去,没等沈曼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华玉瑶的声音一如刚才听见的那般动听。

“你瞒着孩子的事,不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而是你根本不在乎相公,对不对?”

华玉瑶果真是受尽宠爱的华家大小姐,天资聪颖却真的少了历练,沈曼在最初的一窒后背脊挺得直直的,没有回头,却叫华玉瑶知道,她嘴角此刻是带着骄傲的笑。

“这孩子姓萧,日后也喊你一声二娘,妹妹,还是说,你并不想嫁给相公?”沈曼微微侧了下头,嘴角的笑似乎是对着眉儿的,“走吧,再不走,夫人我可没那份赏梅的心情了。”

华玉瑶看着沈曼的身影一点点远去,身子却忍不住一哆嗦,只觉得身子浸了无边无际的寒冷,转过头去看着边上的丫鬟,“环儿,告诉爹娘,那个孩子,必须留下。”

(三更啦,希望亲们多多撒花留言,(∩_∩))

正文 梅林花匠

梅林花匠

萧家主母秦氏喜欢花草,于是当时的萧老爷便找人四处收集花草树木移到萧家的庄园里,这些人里也不曾断过,萧家的人为了投秦氏的喜好,也都送些难得一见的花草过来,这样一来,萧家的花园倒是成了云城中的一处难得的景致,只可惜是萧家的庄园,外人难得一见罢了。

沈曼对花草倒也喜欢,当初娘亲在江南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种些花草,回了沈家之后,沈曼活动的地方大多便是自己的晓月居,里面的花草也是她一手打点起来的,于是嫁进来萧家,沈曼最欢喜的便是这处园子里的花草了。

秦氏并非叶公之辈,院子里的花草也都颇费了点心思,沈曼也能体会到打点花园之人的细心手巧之处,只曾有过一次,沈曼心血来潮想看睡莲花开,那时候便是连守夜的下人都还困顿着,沈曼自己一个人来到花园里,竟没想到就遇见了萧家的花匠,那个男人带着顶竹青色的蓑帽,整张脸罩在一层黑纱里,身材倒是伟岸,只是右侧肩膀似乎垮下来一些,因着光线不算强,沈曼也没瞧得很清楚,但对那人忍不住上了几分好奇心思。

“呀,若不是陪着夫人过来,眉儿还真不知道园子里的梅花开得这么好看。”眉儿忍着话语里的兴奋,陪着沈曼一直慢慢地走着。

沈曼一手盖着自己的肚子,只在刚进园子的时候扫了一眼开得正好的梅,跟着便是一直低着头慢慢走着,听到眉儿的话后,沈曼只是微微偏了下下巴,“可惜前两天忘记要你采点梅上雪,融了之后煮茶才好喝呢。”

“夫人,您还真是扫兴,这好好的梅您怎就想到吃的上去了?”眉儿小心地抬高一树细枝桠,梅上其实还有些残雪,只不过风晒过后那雪差不多都凝成了冰晶,早就失去了雪的那分轻盈。

沈曼倒是勾起嘴角,停在一树半高的腊梅树下,她倒是从不知道梅林里还有这样几株果梅树,“你也别老是给我含薄荷叶了,等这片梅子青了就采些回去腌渍成乌梅给我下嘴。”

瞧着沈曼脸上真切的笑意,眉儿还真的有些犹豫了,她看的出来,夫人喜欢云笙少爷胜过现在的这位姑爷,甚至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冷不热,可现在…

其实这一点,沈曼自己都想不明白,只是站在这片清凛的梅香中,沈曼忽然间发现肚子里的孩子与自己有了牵绊与联系,她可以不爱萧子墨,也不可能与云笙在回到从前,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赋予他生命的男人是谁,他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怎么,你难道想看夫人我难受得什么也吃不下?”沈曼微微挑了下眉,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落在身前的一树压低的花枝,一朵朵嫩黄的腊梅花伸展着花瓣就这样怒放在沈曼面前,沈曼指尖轻轻一掐就落了一朵腊梅花到掌心。沈曼回个身,将腊梅花压到眉儿的发鬓,“走吧,觉得有些冷了,待会儿送碗燕窝到我房里来。”

就在眉儿快乐地扶着沈曼往自家院落走去之后,假山石的后洞里走出脸色平板的萧子墨,身后跟着的烟台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抬头往沈曼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后微微躬身退后站在一边,手中捧着的一盅血燕窝微微散出一点热度。

萧子墨此刻的心却如同那一盅血燕窝,由热变凉却依旧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沈曼不待见他,他早就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借酒装疯那般强要了沈曼,可却真的不后悔,除了舍不得身子受苦之外,萧子墨知道自己最想要唯一想要的就只有沈曼,即便能够重来一次,萧子墨也会一样要了沈曼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萧子墨对沈曼有多么强烈的念头,沈曼,你不能这样作践我萧子墨。

刚才在沈曼那里,萧子墨得不到半点的温存,明明是柔软的语调,可却没有那一声云笙哥哥要来得更加真切,萧子墨离开沈园之后砚台正好将下人煮好的血燕窝端过来,想起刚才沈曼对自己的冷淡,萧子墨其实只打算叫砚台走一段将燕窝送去沈园,可瞪着那燕窝许久,萧子墨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这番心意被糟蹋了事小,他独怕沈曼的身子吃不消,现在不比从前,她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啊。

(从昨天起三更,上架前能多发几章就多发点,希望亲们多多支持,(∩_∩))

正文 谁待恩宠

谁待恩宠

可是等萧子墨后面跟着个砚台端着药盅往沈园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沈曼领着眉儿慢慢地往花园里走去,萧子墨原想喊住沈曼的,外面天冷,而且下过雪,多少有些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是看着沈曼温温浅浅向前走着,萧子墨的心底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柔软,他的阿曼就在这样近的地方,触手可及的温濡,真好。*

当华玉瑶出现在花园一侧的时候,萧子墨躲到了边上,如果没有沈曼,萧子墨想,也许华玉瑶这样有身家背景的女子将会是他的选择,但那也止于此,萧子墨遇见了沈曼,便是一个打死的结,天上地下的纠缠,至死方休,萧子墨想,沈曼她是懂的。

可是等那个心底隐约的念头被华玉瑶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后,脸上神情一窒的人不止是前面的沈曼,萧子墨离两个女人站得地方不远,可却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白,不在乎啊,沈曼不在乎他萧子墨…

萧子墨其实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了,沈曼虽然总是温雅地唤自己二哥,可即便是那样,萧子墨也感受不到里面该有的亲昵,可华玉瑶不过昨日才进的门,但却能明明白白看清沈曼的心意,该怪沈曼这戏演得太差,还是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直跟在沈曼身后,自然也不曾错过华玉瑶最后对丫鬟的交代,萧子墨知道华家厉害,却,华家出来的女儿也不简单。也许沈曼与华玉瑶本就差不多,一样的聪颖,但却有一点不同,沈曼永远站在人群外,她只看着自己想看的事物,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旁的,都是空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只需要某种特质在一瞬间击中那人的心便可以。当年沈府惊鸿一瞥,眼底溢满的笑意叫沈曼从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迷人,只可惜,萧子墨再也没见过了。

“少爷,这燕窝…”手中的燕窝已经从最初的热烫成了现在的温热,砚台想如果再不送过去就迟了,没等砚台站定,这边萧子墨胸中一阵憋闷,反过手狠狠地一挥,砚台手中端着的燕窝便哐一声砸到地上,微微散着热气的血燕窝流了出来,砚台手哆了一下,低下头去不说话。

“二少爷喜欢梅花,用不着用燕窝来喂它们,甚至还是极品血燕窝。”一个不咸不淡地声音平静地响起在梅林一脚,萧子墨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深色的背影安静地站在一株梅树下。

萧子墨知道,这人就是花匠柳师傅,平日里并不多见,但是娘却给了他很大的权利,甚至府里的管家都不能限制他的来去,萧子墨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娘亲似乎不愿意多提,萧子墨便不问,只要不危害到萧府的利益,他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萧子墨从来不知道这花匠长成什么样子,他除了照顾花园外,还负责看守萧府的后山,所以他平时都在住在后山下的那间木屋里,也不知道这花匠是不是故作玄虚,萧府里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大白天遇见他,萧子墨这回算是运气了。

砚台跟了萧子墨好多年了,但统共也只见过这个花匠两眼。砚台是萧子墨从府外带进来了,不同于一般的下人,萧子墨让砚台读书习字练武,算是萧子墨的得力奴仆了。

虽然跟了萧子墨这么多年,但是砚台却不敢说自己明白主子的心思,尤其是从半年前娶了沈家的三小家进门后,砚台就觉得少爷更加的喜怒不定了。外人眼里或者说萧家的二少爷丰神俊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那是外人眼前的少爷,砚台只知道自己眼里的少爷日后定会有一番惊天伟业,但自从少奶奶进门后,少爷就愈发的喜怒无常了,即便是砚台都摸不着他的心思,只是后来砚台明白了,只要是对少奶奶好的,他可以不用去想少爷会怎样,因为无论怎样,少爷非常心疼少奶奶。

就在砚台分神之际,前面的萧子墨已经停下脚步,才出了梅林但那梅香却依然盈动满怀。

“去告诉柳师傅,那几株果梅仔细打点着,还有,再送碗燕窝过去。”

看吧,萧子墨,你真就这样犯贱,人家本不待见你,你去偏又上赶着去找人不痛快…

正文 龙行大业

龙行大业

按照云城的规矩,入门的小妾地位是不高的,但是落在华玉瑶身上却是不同的,那些规矩是立给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瞧的,她华玉瑶端着华府的身份,是谁都不能小看的。*

环儿手巧且又忠心,是华玉瑶特意从爹娘给自己派的一群陪嫁丫鬟里挑出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留着的。

“小姐,您瞧着看看,要环儿说,小姐顶真对得起这云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呢。”环儿是被爹给卖进华府做下人的,穷地方来的小丫头但却长着一张不错的脸,所以才没被派去做些个粗使的活计,后来又被派给小姐跟前做事,倒也算是混出个头来。

华玉瑶看着黄花镜里的自己,额前被手巧的环儿贴了一朵簪花,整个人显出不可思议的娇媚,华玉瑶忽然想起日间奉茶的时候沈曼的样子,不咸不淡却又气质超然,那眉梢上的三瓣梅却叫整个人端出一份绝尘的气质来,华玉瑶反手一抹便又毁了环儿整出来的簪花。

“你知道的,我要做的是华府出来的二少奶奶,而不是成了二少奶奶。”声音轻轻的,华玉瑶的声音里不带半分急意,却叫环儿觉得心底一颤,跟着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恕罪,环儿知错了,环儿这就给小姐换上一副妆容。”

华玉瑶轻轻地低下额头,绾起的新妇发髻上那一尾滴露发簪轻轻地晃动了两下,“我自己来吧,吩咐厨子做的那几样点心都准备好了吗?”

萧府是大门大户,这人丁虽算不上兴旺,但却也绝对不少,除了重要的节庆日子,否则都是各房独立用饭的,华玉瑶既然已经做了萧家的媳妇,自然也得遵从这边的规矩,本来今天萧子墨是要去沈曼房里用膳的,只不过沈曼怀了身孕,而华玉瑶是华府出的小姐,所以早些时候,一如华玉瑶所想的那样,萧子墨今晚必定留在自己房里。

“少爷,您该起身去小夫人那儿用晚膳了。”

砚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自从梅林回来后,少爷就留在自己书房里作画,画的尽是梅花,砚台知道,叫少爷作孽的又是沈园的那位主子了。

勾着梅花的形,萧子墨连头都不曾抬,“西边可有动静传回来?”

云城处于栾凤皇朝的西方,比起南面的风城、东面的青城来说,云城与北面的龙城虽然地方够大,但却比不过东南两座城池属地的富庶,但却也有一处强处那便是兵强马壮。

从上一任帝君荒淫无度起,栾凤皇朝已经呈现一个盛世帝国的衰弱疲态,这一任景帝也不知道怎么了,后宫搜罗了大堆的美人,但却子息单薄,年届五十的时候才得了一个傻皇子,谁都不知道现在的景帝还能撑多久,这帝国终究是要交代一个傻子手里,所有的人都等着看他们究竟要如何折腾才行。

萧子墨四岁的时候,萧府门前来了一个行游僧人讨口水喝,下人见老人家可怜,便引到门房里等着,他到里间去装碗水喝,那时候正逢秦氏带着萧子墨回府,那僧人见到萧子墨时先是震了一下,然后只留下“龙行大业”四字后便走了。

事后萧老爷曾派下人去找过那僧人,但云城之中再也无人找得到,至于当时伺候着的小人,包括那门房的下人全都被解决掉了,萧子墨那时候小,后来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的萧子墨,心里有着野心,他所等的就是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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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血燕含情

血燕含情

砚台摇了摇头,“派出去接南先生的探子没送回来什么消息。*”

萧子墨换了支毛笔,染上事先调好的胭脂色,淡了水之后极快地掠过整张纸面,砚台扫了一眼,很眼熟,只出了树下少了个人罢了。

手下的笔终于收势,只就一株梅树,那几笔梅花却独独衬出了它的傲风骨气,萧子墨以前从不画梅,但自从娶了沈曼后,他只画梅,却真的只画梅,他希望有一天,树下的那个女子能够偏过头对着自己嫣然一笑,他希望有一天,他能为她题词。

“再多派两个机灵的过去,年前一定要联系上南先生。”南凡净是萧子墨结识的一个好友,为人狂放不羁,但却独独对了萧子墨的胃口,萧子墨是云城的公子,很多事情就算是有心也要有人去做才行,这个人,就是南凡净。

砚台躬身点了点头,“砚台知道,蓝公子倒是先联系上了,只说南边无大碍,年前能回来。”

萧子墨点了点头,珈蓝办事,他绝对放心。

砚台看着萧子墨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少爷,好去小夫人那里用膳了。”

萧子墨抬头的那一瞬间,砚台止不住哆嗦了一下,真是下人难为。

手中提着的那一管毛笔被掐得有些用力,萧子墨跟着微微笑了一下,“砚台,少爷我晚上有没有事安排呢?”

砚台一哆嗦,“有,城里的林公子来人请公子过去喝酒。”

“夫人,您醒啦?”眉儿自从扶着沈曼回到房里后,沈曼就开始犯困,等她让下人熬好了燕窝粥送过来的时候沈曼早就睡着了,眉儿也不忍心吵醒夫人,就让人拿下去温着,却没想到沈曼一直睡到该用晚膳了才醒过来。

沈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梅林走了一圈受了寒,沈曼总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房间里也亮了灯,看着外面的天色也晚了。

眉儿乖巧地扶着沈曼坐了起来,沈曼才开口便听出自己嗓音里的一点暗哑,“别去叫大夫,上次大哥有留些药丸过的,你去取那只白色瓷瓶里的药给我。”

沈曼知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去叫大夫,肯定要被人说成容不得新人,故意折腾点事出来,沈曼不喜欢闹这样的笑话给人看,何况这个时候云笙还在云城里,她不想云笙知道。

眉儿点了点头,以前只是担心夫人糟蹋自己的身子,现在夫人愿意注意自己的身子了,眉儿哪里还管得了别的边边角角,开心还来不及,“都说了外头天冷,夫人你要看梅下回眉儿就去园子里剪几枝回来。”

眉儿这个丫头当初才到晓月居的时候,沈曼倒是没多大感觉,但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沈三小姐,身边的确得跟个下人,何况那时候她与哥哥沈君安也分院睡了,平时里总要有个人陪着,晓月居里都是几个老佣人,沈曼也没一个说得上话,眉儿的到来总算是带了点生气。

“知道的当你关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夫人小姐呢。”沈曼围着坎肩下了地,尽管房里烧了炉子,可是下了炕,沈曼还是觉得凉了不少,她自小在江南长大,北边冬天的干冷还真是叫她受不住。

眉儿倒是不计较沈曼说的话,“夫人,外间还热着燕窝,你不是说想喝吗?我去端过来。”

沈曼点了点头,乖乖坐在桌边等眉儿进来,等打开那盅盖子后,沈曼的眉间细细地一拧,捏着勺子搅了搅粥面,“血燕窝?”

眉儿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恩,我正打算吩咐厨房的时候,砚台过来说这是少爷吩咐的,而且这血燕窝对身子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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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

沈曼倒是没为难眉儿,这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萧子墨的孩子,对他好点也是人之常情,燕窝粥熬得很是香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通了事情,所以沈曼的胃口也好了许多,不做声只是低着头慢慢喝着,边上眉儿看着嘴角一咧,得寸进尺,“夫人,那安胎药还搁在暖炉上,一会儿咱们喝了药再休息,好不好?”

沈曼小半口粥差点就噎住喉,脸上稍稍浮出一点粉红,瞪了一眼眉儿之后放下勺子,“去端晚膳进来。:”

看着眉儿止不住的眉飞色舞,沈曼也想像眉儿一样简单的快乐,但是画地为牢的结果便是一切的痛苦都要自己来背负,沈曼知道,也开始学着认命。

将四菜一汤放到沈曼面前后,眉儿说了一句,“今晚姑爷要去小夫人那边,所以夫人你饿了就吃,不用等二少爷过来。”这话是原先砚台送燕窝过来的时候跟眉儿说的,说的时候似乎脸上有些不大对,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在里面。

沈曼举着象牙筷的手稍稍顿了下,然后偏了下头左右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小夫人是华府出来的小姐,眉儿你以后仔细着点,别被人抓着把柄,否则我也难罩你。”

紫薇阁。

华玉瑶换了一身上等的华裳等在花厅里头,说过相公要过来用膳的,华玉瑶仔细将自己装点一番后对于接下来的旖旎也暗含一丝期待,可却也渐渐急了起来。

“小姐,姑爷还在自个儿书房里呆着,没听说去了那边,只是中午后让人送了碗燕窝过去。”环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起的门扉卷起一些清冷,华玉瑶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娘亲说过,第二晚萧子墨一定要留在自己房里,否则她便是败了。

华玉瑶碰了碰几盘菜的碟子,“端过去热着,相公定是有急事,等人到了再端出来。”

砚台端过来热水伺候萧子墨洗了手,然后递上一放丝绸将手擦拭干净后,萧子墨总算是开恩,“走吧,可别让小夫人就等了。”

接过萧子墨随手甩过来的帕子,砚台的嘴角止不住僵了好一会儿才正常,连忙跟上萧子墨的步子追了上去,到了紫薇阁门口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下人远远地就跑到里面去通知了,萧子墨微微偏了下头,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吃饭喝药,“你去那边看看。”

砚台的嘴角再次僵了一下,点了点头,“砚台告退。”

所以等华玉瑶迎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萧子墨贴身小厮砚台的人,当初为了能够进萧府华玉瑶也是做过一番功夫的,她知道这个砚台在萧子墨身边虽说是贴身下人,但是比起一般的下人来说,定是得了他的信任的。

“夫君…”华玉瑶迎出来半蹲着身子要行礼,萧子墨倒是扶了一把,指尖的微凉透过衣裳传给了华玉瑶,华玉瑶连忙握住萧子墨的手,偏过头吩咐环儿,“快去打热水进来。”转过头对着萧子墨一片心疼,“晚间这么凉,瞧夫君这手都冰得可以。”

萧子墨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你也知道,最近西边不安稳,云城首当其冲,我自是要多为爹多担待着点,只不过委屈了瑶儿,莫要见怪了。”

华玉瑶有些事情是知道的,云城虽然位列皇朝四城,但却位置实在偏,北边的铁达汗人与再往西那边的握木儿族都是嗜杀好战的游牧民族,这些年皇朝势微,云城能靠的便是自己的兵力,而萧家作为执掌云城的世家,萧子墨头疼这事也是应该的。

“瑶儿明白,未出嫁前爹爹也曾说过这事,只可惜瑶儿是一届女流,否则定能帮到夫君。”华玉瑶身子轻轻地依在萧子墨怀里,不曾看到萧子墨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光,等环儿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身子连忙退开一些,脸颊隐约发烫。

瞪了一眼暗自偷笑的环儿,华玉瑶拧了热帕子先擦了擦萧子墨的脸,然后去试萧子墨的手,却没想到萧子墨反手一抓,便将华玉瑶的手捏在自己掌里,细细的薄茧摸索着掌中的酥手,萧子墨的眼底有一点不忍。

“瑶儿,对不起。”萧子墨从不认为自己是儿女情长的男子,他有自己的野心与报复,即便是现在也一样,但是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与沈曼去耗,但对别的女人,是真真交代不出什么真心了,所以,华玉瑶,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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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红妆新娘

红妆新娘

萧子墨的心思,华玉瑶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却觉得无比的窝心,只不过因为晚膳迟了片刻,他便这样温存地跟自己道歉,华玉瑶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良人。

眼眶微微一热,华玉瑶嘴角微微嘟起,“瑶儿是夫君的人,等自己的夫君用膳这是本该的,夫君这样说,瑶儿便是不依。”

萧子墨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有些事情,变了便是真的变了,昨晚他可以不碰华玉瑶,但这往后呢?娶妾不是件小事,尤其又是萧府与华府之间,萧子墨知道,不是拖着便可以的。

坐下之后,华玉瑶忙着替萧子墨斟酒夹菜,她特意打听过,知道萧子墨喜欢吃的几样菜,晚上特意要厨子做了这几样菜送过来的。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华玉瑶是用了心思在里面的,萧子墨不笨也看得出,只是他现在想的却是另一边沈园里的人。

萧子墨吃的不多,等下人撤了桌子之后,华玉瑶手脚有些束缚,她是带着企盼过今夜的,毕竟昨夜的事情她根本没什么记忆,但是今晚不同,她没有喝酒,若是…

华玉瑶神情中的扭捏叫萧子墨微微闪神,他想起沈曼刚嫁给自己的时候。

萧子墨求了爹去沈家提亲,沈家倒是受宠若惊,萧子墨知道,前几年的时候沈家大老爷也就是沈曼的爷爷还在的时候,沈曼与哥哥虽然不受宠到却不至于被人明目张胆地欺负,可是等老太爷去了之后,子息单薄的沈家的掌权人就成了沈曼的二娘翠姨奶奶。

翠姨娘却不想看到沈曼嫁个好人家,拼命想萧老爷说了沈曼几个堂亲姊妹的好话,但是萧老爷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而且他也见过沈曼一回,对这个小丫头倒是颇有好感,不软不硬地推了过去,恰好沈曼也松口答应了这门亲事,这便算是定了下来。

萧子墨掐着日子算沈曼过门的日子。

那时候与萧子墨交好的凤歌、林之泽都忍不住跟着四弟萧子琛一起笑话自己,萧子墨也不急不怒,只是在子琛闹着说要先去探探未来二嫂长什么样子时拉下脸来。

云城四公子里以他萧子墨为首,子琛因为年纪最小,正好家里行四,便称之为四公子,至于凤歌与林之泽,林之泽是云城林府的公子,长得风流潇洒,排行第二,因多去一些烟花之地,云城中人称之为风月公子,至于凤歌倒是四公子中唯一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人,凤歌是云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凤求凰的老板,一张妖媚的脸男女末辨,没人知道凤歌是如何起势的,只知道一夜之间,云城里最大的窑子换了个男主子,名字也跟着改做凤求凰了。

要说这凤歌也算是一个传奇,营生的尽是不是青楼就是赌坊,人也亦正亦邪,但却不知道怎么的与三公子并名起来,也算是云城的风云人物之一了。

萧子墨与凤歌他们交好,人前与人后如何别的人不知道他自是清楚的,他不愿意有人如他一般知道了沈曼的好,除了先下手为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大到能够保护沈曼。

总算是到了迎亲的日子,之前订亲的礼新郎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做主的是两边的长辈,可现在这一回,却是真正地要把心心念念的沈曼娶回来了。

萧子墨踢轿门的时候心口跟着咚的跳了一下,跟着喜娘就搀扶着沈曼下了花轿,红绸的一端被萧子墨牢牢握住,后来子琛还笑话他,说自己这二哥素来少年老成,那日倒是真的露了情绪,如一个正常少年一般。

晚上云城里的一堆公子哥就算平日里不算熟的,都在林之泽与子琛的起哄下闹起新房来,萧子墨却舍不得他们闹沈曼,将一群公子都给赶了出去后,萧子墨竟不知道如何摆自己的手脚,只能傻傻地看着床内一身大红嫁衣的沈曼发呆。

正文 洞房花烛(上)

洞房花烛(上)

萧子墨还记得,那晚,如果不是沈曼先开口,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萧子墨记得,那晚沈曼端坐在床内,罩着红盖头,声音低低的,她唤了一声,“夫君。”

萧子墨记得那种身子酥麻后的感觉,直直地走过去后竟忘记了用金秤去挑那红盖头,直接用手去掀起,红盖头下的容颜借着胭脂显出六分妖娆,但却怎能盖住那眼眸之下的轻灵隽秀,萧子墨觉得自己如同掉进夏日午后温暖的湖水里面,不愿醒来。后来,萧子墨才想到,那秤果然是彩头,如果当初他用了那秤,后来是不是可以不用多了那么多磨难?

那时候的沈曼叫萧子墨觉得恍如隔世。萧子墨是初夏时节迎了沈曼入门的,结果入冬时却又依着沈曼的心思娶了妾氏进门,萧子墨觉得,一切如同一场闹剧。

萧子墨是很挑的人,无论对什么,凤歌的凤求凰里美女多得是,但他不要,他总觉得不干净,也或者说,没有那种契合的感觉多少尴尬,萧子墨如果要了便是一生一世,但这不代表他不懂女子的初夜都是疼痛的。

牵着心仪许久的佳人,萧子墨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曼坐下,如同放在手心里的珠宝,萧子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桌上摆着两杯合卺酒,递了一杯给沈曼后,萧子墨自己端了一杯,手腕交缠的时候,萧子墨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拜过了天地,现在又喝过了交杯酒,阿曼便真的是自己的人了。

合卺酒虽然苦,更重要的一点是里面加了点催情的药在里面,这一点,他们谁都不知道,萧子墨知道沈曼不认识自己,也许听过自己的名号,但却绝对不曾见过自己,而自己,也都是躲在一边看着她,萧子墨知道自己心口发烫,却想好好地对阿曼。

两个人连着衣襟下摆就这样坐在床边,沈曼低着头不说话,萧子墨手心里面捏着汗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过后,“你…我帮你把头饰取下来吧。”

新娘子的装饰是华丽繁复的,尤其嫁的又是萧府这样的人家,萧子墨不等沈曼开口便将沈曼的身子背过去,双手颤着扶上沈曼发髻,当抽出那一只发簪,如墨色瀑布般的青丝从萧子墨的手尖流泻下来的时候,萧子墨的呼吸忍不住加重。

萧子墨绕着指尖将青丝归拢到一侧,目光下白玉瓷一般的修长颈脖甚至能够看到下面若隐的青色脉搏,萧子墨如同受了蛊惑般低下头吻了上去,察觉到怀中人身子的僵硬,萧子墨忍不住叹息。

掰过沈曼的身子正对着自己,可惜沈曼却是不看自己,萧子墨却真的抑制不住浑身汹涌的情潮,那种倔强中透出的羞涩如同致命的毒,混合着合卺酒里的药叫萧子墨迫切地想要得到沈曼。

反过身将沈曼压在自己身下的时候,萧子墨试图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潮,他害怕自己汹涌的情潮会吓到沈曼,可对着身下自己渴求了许久的人儿,萧子墨根本就克制不住,他能做的便是带着沈曼一起陷落进去。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描摹过沈曼的眉眼唇线,看着那低垂着的眼睑如同扑翅的蝶一点缓缓挣扎着,萧子墨眸色加深。

带着魔人的温柔解开喜服上的盘口,当那诱人的**一寸寸曝露在灯火下的时候,萧子墨清晰地听到自己吞了口口水的声音。

那时少年情动,却也成了一场最缠绵的梦,只可惜,萧子墨才知道,入梦的人只有他一人。

正文 洞房花烛(下)

洞房花烛(下)

很快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袍,萧子墨卷起丝被便裹着怀里心爱的阿曼扯下了帷幔,初夏的天不算热,遥远贺喜的声音渐渐远去,萧子墨只能看见自己怀里的女人,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萧子墨低低地笑了,俯下唇便是印了上去,萧子墨只觉得沈曼的唇柔软地不可思议,想到那日初见时沈曼嘴角的笑,萧子墨只觉得下腹处积聚的热度灼得自己更加疼痛,而沈曼除了最初的不适后,便柔顺地承受着一切,萧子墨那时候却不曾察觉。

他俯下身子,沿着漂亮的颈脖往下,舌尖绕着漂亮的锁骨不停地划着圈圈,萧子墨一首沿着柔软的腰爬上胸前的一处柔软,骨子里这股磨人的情潮逼着萧子墨忘记了礼数,揉捏之后唇舌也跟着过来,舌尖顶着那一颗红豆邪肆地逗弄起来,当听到沈曼压在唇舌底下一声细细的呻吟时,萧子墨的那一处火热已经抵着沈曼的腿侧不停地悸动起来。

一手不停地逗弄着柔软,另一只手却一路往下,扯掉那一条薄薄的底裤,被褥下的沈曼当真是不着寸缕,萧子墨玄起身子停在沈曼身上,目光迫人地盯着沈曼不可放过对方脸上一丝神情。

萧子墨第一回喊她的名字,阿曼,下一刻尖锐地疼痛就贯穿了沈曼的身子,黏热的液体从身子里滑落,沈曼却知道,冰凉的泪从自己眼眶中汹涌而出。

萧子墨停在沈曼身子里好一会儿,直到沈曼的身子不再僵硬,萧子墨才开始缓缓移动自己的分身,带出的红色低落在白色的帕子上如同一朵妖冶的梅,萧子墨知道,阿曼是他的女人了。

浴火后的情潮是汹涌的,萧子墨闭上眼睛纵情在阿曼的身体里进出,迫得沈曼只能跟着他的姿态羞人地迎合着,但却没有一刻干了眼底的泪水。

后来,萧子墨才知道,那时候的沈曼在惦念一个人,一个深处永远爱着的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的阿曼*****着身子,全身如同受伤的猫儿一般蜷缩着,萧子墨想起自己昨晚的狂放失态,心底有着歉意,想要伸手揽过阿曼到自己怀里时,沈曼却动了动身子,眉间紧紧蹙起,萧子墨慌了手脚,却不敢再动。

萧子墨从不知道,自己对待女人竟是这样的粗鲁,露出的颈部胸前布满了青红的印子,萧子墨看着那白嫩的肩上的红印子,下腹处跟着一热,他似乎想再狠狠地欺负阿曼一次,将那红印子印得更加深才好…

萧子墨不舍得叫醒沈曼,还是沈曼自己醒过来,睁开的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萧子墨足以晃花人眼的笑脸,纵容沈曼再冷情,过了昨晚那般的亲密之后,沈曼的脸颊终免不得一红,随后便是落落大方。

那是唯一一次,萧子墨见到沈曼朝着自己脸红,第二晚,沈曼僵着身子忍着萧子墨的靠近,萧子墨想着沈曼是第一回,克制住了自己的热情,只是简单地抱着沈曼入睡,可之后…

萧子墨以为沈曼是冷情,好在只要沈曼在自己身边就好,直到那一回,沈曼借口来潮婉拒了自己的求欢,萧子墨知道后克制不住,才对沈曼用了强…

正文 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

“夫君,时候不早了,要不要…早点歇息?”华玉瑶伺候萧子墨洗脸后,神情中多少带着点娇羞,一双眼却是瞄都不瞄那张绣榻。

这边萧子墨右手拇指摩挲了两下自己的食指,一把拽过华玉瑶的身子落到自己怀里,眸色一点点的加深,修长的指尖一点点描摹着绝美的脸庞,萧子墨一点点解开华玉瑶胸前的衣扣,直到香肩微露,华玉瑶羞红着脸往萧子墨这边躲,“相公…”

低柔婉转地唤了一声相公却叫萧子墨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门外恰好地响起砚台的声音,“少爷,林公子派人来请您过府。”

边上环儿倒是瞪着眼睛,眸光里面射着冰,恨不得将这个打断好事的烟台给戳成一个练靶的稻草人。

正醉在两人缱绻缠绵气息里的华玉瑶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边萧子墨已经将原先解下来的衣襟给拢了上去,稍稍弄乱的发鬓衬得华玉瑶无比的娇媚。

“瑶儿…”

这一声瑶儿叫华玉瑶从旖旎中回过神来,脸颊上的红还没有褪去,只能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扣着萧子墨的袖口不曾松开,目光里覆着一层盈盈的水色,华玉瑶的眼底不自觉地带着一些火热的祈求。

萧子墨却是淡淡一笑,将华玉瑶从自己怀里放了下来,衣裳整齐的仿佛才进门的样子,华玉瑶低下头难堪地红着脸,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嫌弃…

“林之泽是林府的少爷,跟我平素交好,瑶儿…”

“小姐,你怎么就让姑爷走了呢?”环儿一边替华玉瑶铺好床榻,一边忍不住抱怨,若是姑爷今晚留宿紫薇阁的话,无疑宣告了华玉瑶的身份,她是受宠的。

华玉瑶倒是摇了摇头,“相公刚才来过了便是表了姿态,何况那林公子我也是知道的,林府一门书香,是云城的几个世家之一。

云城之中,华府重商,财势逼人;萧府重武,手控整个云城;林府重文,多才华之辈;沈家倒是没落了,早些年也算是厉害人家。

“林公子才华横溢,云城中人都知道,林之泽与相公交好,这种时候,我小气不得。”华玉瑶要做的便是一个体贴的妻子,她想萧子墨看到自己的好。

环儿听了小姐的分析后才忍不住点头,“还是我家小姐最聪明,姑爷不喜欢小姐都不能呢。”

环儿的话叫华玉瑶想起了适才被中断的缠绵,一股热浪从脖子上升腾上来,小脸粉扑扑的叫环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环儿虽然说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但是下人之间一些话毕竟荤素不忌的,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环儿多少还是知道的。

看到环儿脸上那明显的笑意,华玉瑶脸色一窘,偏过头唾了声死丫头,环儿过来扶着华玉瑶坐到床边上褪去鞋袜,“小姐啊你可别恼环儿,气坏了身子姑爷非杀了我不可。”

环儿的话叫华玉瑶想起沈曼晕倒时萧子墨的神情,她被推开时看得一清二楚,那种镌刻进眼底的疼痛不是装出来的,那个时候的萧子墨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谁若是拦了他,华玉瑶肯定,他都会推开去,不止是自己。

如果有一天,自己晕倒了,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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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旖旎青楼

旖旎青楼

走出紫薇阁的时候,夜色已经起了。

砚台手中搭着披风跟在后头,看到萧子墨停下脚步这才连忙将披风给萧子墨围了上去,正在系带子的时候,萧子墨微微偏了下头,紫薇阁里的灯还燃着。

“砚台,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砚台的手忍不住一哆嗦,少爷你还真是有良心,若是有心,早干嘛去了?折腾了这多事,这个时候又良心发现了?不过这些话,砚台也就在心底想一想,何况萧子墨也不一定真要听自己回了什么。

“少爷,砚台按着您的名义在凤求凰里定了桌酒水,给林公子发了帖子,四公子也说要去。”砚台将披风弄好后就退到一边,倒是惹得萧子墨多看了砚台两眼,嘴角忽而似笑非笑,“砚台,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直没想到当初我给自己捡了个宝贝回来呢。”

砚台身子一哆嗦,袖袍下的指尖止不住颤了起来,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记得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吧,脚尖连着心都一点点寒了下来。

瞧着砚台那哆嗦的模样,萧子墨忽然心情变得很好,微微转过头自己拉了拉披风的领子,“那边怎样?”

心底偷偷呼了口气,砚台差点说出口,这样子的少爷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啊,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砚台脚尖挪了两下,“送去的燕窝粥都给喝了,晚膳也给用了,喝了安胎药,此刻估摸着该睡了。”

果然看到少爷嘴角那止不住的笑意,砚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到沈园那边露露脸,争取让沈园的主子把自己给要了过去,也好过这边受着少爷阴晴不定地折腾啊。

“还杵在那里做木桩不成?跟上!”

凤求凰。

近了年关,凤求凰里的生意是异常兴旺,所以等砚台让下人送了个拜帖到凤歌手里的时候,正懒懒倚在美人榻里,由着边上的美人喂酒的凤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懒懒地动了动嘴皮子,口气不咸不淡却叫送信的人掐了把冷汗。

“他不是娶了云城第一的美人做小妾了吗,这时候跑我这儿来糟蹋银子做什么?”凤歌边上的美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凤歌修长的指尖顺势捏了一把美人水嫩粉滑的脸颊,“我说烟凝,我可是你的老板,怎么一听见子墨要来,你就笑了呢?”

烟凝,凤求凰的花魁,千金难求一面,云城四公子便是她的入幕之宾。

勾人的丹凤眼妖娆地睨了凤歌一眼,若说这云城最美的,撇开一切来看,最美的还不是这个正邪不定的老板凤歌么?入了红尘的女子,管你头牌还是一般的粉头,谁不想着有早一日能遇上个良人,脱了着贱籍?烟凝也不过如此,只不过她是头牌,端着的身份自然就高了,她要的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爷,您尽笑话烟凝,烟凝可独伺候您来着…”眼底丝丝妖娆的魅惑一圈圈缠上面前的凤歌,烟凝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半拍。

(对不起支持本坑的亲,我说过要坚持的,但是很多文友都劝我弃坑吧,成绩不好,数据也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原谅我的萎靡,有些心力交瘁了,只能希望若是喜欢请帮忙收藏,每日对着这样冷的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也不想弃坑的。)

正文 妖娆凤歌

妖娆凤歌

若说这勾人的本事,烟凝的本事都是凤歌教的,凤歌只需要一抬眸便能瞬间倾城,烟凝端着一份女子的娇媚,怎能抵挡得了,身子便是一酥就倒进了凤歌的怀里,半裸的胸前丰盈轻弹一跃似乎便要落入凤歌的怀里,凤歌身上挂着的松垮衣襟也趁势被扯开一大块,白玉般的肌肤叫烟凝眼底闪过一道光。

凤歌倒是对扑进自己怀里来的美人毫不客气地揽得更近一些,烟凝只一低头,便看到自己胸前的柔软紧贴着凤歌的胸前,羊脂球一般的两团被硬挤住,纵容看惯了风月旖旎的烟凝也脸上酡红,更不用说是前来传话送帖的下人,哆嗦着两条腿就往后撤,等人跌跌撞撞爬出去后还不忘关上房门后,就听见里面凤歌好听又低沉的笑声传了出来。

没了外人在边上看着,凤歌的举止更加放浪形骸,一手环住烟凝弱柳般的腰肢,一手指尖一点点划过胸前的莹白柔滑。

胸前那一点酥酥痒痒的如同电流一般击中凝烟的身子,背脊上升腾起的那一阵子酥麻叫烟凝更是柔若无骨,身子软着便绵绵密密地与凤歌粘到了一处,香软的红酥手划着圈圈从敞开的胸襟处往下,凤歌的嘴角笑凉凉地一勾,掐住烟凝的动作。

“再往下可是要玩火的?烟凝打算当着外人的面一处演了?”凤歌抓着烟凝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一点逗人的热气轻轻地呼过手背,烟凝只觉得身子跟着一紧,双唇微微有些干涩。

还没等烟凝有了反应,那边门就被人大力推开,对着面前缠绵暧昧的场景视而无睹,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后,来人往嘴里丢了粒花生米,藏青色的袖子半空中一挥,烟凝尽管不怎么愿意,但却还是妖娆妩媚地柔着自己的身段站了起来,媚眼飞了一记给凤歌,然后拜了拜进来的人便娉婷窈窕地走了出去。

等到烟凝带上房门后,这边凤歌倒是不急着整齐自己的衣襟,任由那一片如玉的胸膛展露在来人眼底。

“啧啧,我说凤歌,你这样当真是秀色可餐啊。”放下杯盏,挑了盘看着似乎没被碰过的碟子捏了快点心送到嘴里,俊秀的脸庞含着一丝打趣,凤歌也不恼怒,懒懒地起了个身,随手绑了衣袍的带子,散开的青丝也随手拢到脑后,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后,凤歌才抽空睨了面前之人。

“干我们这种营生的,衣裳也得松些才好。”顺势抿了口清酒,凤歌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才什么时辰,前脚送信地才到,怎么你就跑出来了?”

来的人正是萧子墨托了借口的林之泽,也实在是被萧子墨害的,大半年前娶了妻,现在立马又纳了个妾,顺带着也传出了有喜了,这叫林家的老太太如何还能坐得住,只可惜,林之泽现下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倒不如趁着借口到凤歌这里来躲个清闲。

凤歌倒是明知道林之泽的痛处,换作平时指不定会戳上两刀,可是今天他懒懒的没动静,也是,冬天到了,谁还有力气做些不讨好的活儿呢?

“谁不知道凤求凰里美人美酒,再说了有人请客,自然得赶早啊。”林之泽自顾自地痛快,倒也没错过凤歌脸上的懒散,“真要喜欢人家也别放这种地方糟蹋人家,娶个花魁回家你也不是没那个银子。”

(我说过,只要还有一个读者在看,我就坚持,但是可能会影响些情绪,谢谢支持的朋友,本坑不弃,但可能会缓慢更新,至于情节缓慢的问题,因为本坑架构有点大,所以。。。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应该就是情节了啊,不会出啥差错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你们不放弃我,我也不放弃自己,谢谢了,只是希望亲们有空多多留言,若是喜欢便点击收藏。)

正文 沈家姨娘

沈家姨娘

何况这青楼还是你自己开的呢,这句话林之泽倒是没说出口,他是记不清楚为什么四个人会越走越近,总之现在都成了彼此的生死之交了,再计较那些也就太矫情了。

凤歌听明白林之泽话语里的意思,媚眼一勾,冲着林之泽笑得好不妩媚,“倒不如我这凤求凰里清倌你挑两个去,也算兄弟的一番心意,如何?”

压在喉底的那一口清酒算是真地喷了出来,没瞧见凤歌如何动的,但是等林之泽再看过去,凤歌已经换了地儿,整个人扶趴在棉被之间,修长的指尖绕着自己的青丝玩了。

沈府。

这些年沈府倒算是气数殆尽了,先是作为中流砥柱的老太爷驾鹤西归,跟着沈家的大权便落进了长房的翠姨娘手中,说起翠姨娘这人倒也算厉害,只是这样睚眦必较的性格放到沈家这样的人家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沈家除了当年离家出走的大公子沈靖下面还有两位公子,只不过老三身子骨一向不好,整日里都是用药吊着最后一口气,至于老二沈庆倒是身强体壮,只不过吃喝嫖赌样样来,沈家即便是落了也不能交到这样的子孙手里。

所以沈老爷走的时候将整个沈家都交给了翠姨娘手中,也算是替自己的儿子沈靖偿了份情债,翠姨娘守了一辈子的活寡,临了还要守着这个逐渐破落的世家,多少也算是为难她了,老太爷另外一面也想着,沈君安总算是长房出的孩子,日后这沈家还真的只能靠沈靖送回来的这两个孩子了…

下人都是明眼人。

所以当大少爷与表少爷回来的时候,下人的态度是和善的。

虽然不喜欢翠姨娘,但好歹也是爹的二房,而且也是现在沈家能够做主的女人,沈君安与江云笙先让下人领着过去拜祭过老太爷后,两个人便去了前厅等着拜见翠姨娘。

翠姨娘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出生在一个小商贾家里,从小学的那边蝇头小利的计较,但是这些人闺阁中的抱怨与愤恨倒是磨去了年轻时的那几分姿色,现如今撑着一个倒下去的沈家,垮下的眼袋上一圈浓浓的乌青即便是打了几层粉底都不见得有用。

沈君安看到由两个小丫鬟扶着进来的翠姨娘后便起了身站定,双手抱在一起,“君安见过姨娘。”修长如玉的身姿叫边上伺候的小丫鬟忍不住脸上绯红,翠姨娘瞪了眼边上的两个丫鬟,就看到江云笙抿着唇淡淡地笑了一声,也跟着沈君安对着自己行了礼。

江云笙是在沈靖带着正妻阿慈长子沈君安迁往江南后才到沈家来的,是二房沈庆一个姨太太的远方表侄,沈老爷倒是挺喜欢这个晚生的,一直待之如亲,虽然江云笙与沈君安还有沈曼交好,但是翠姨娘就是对他生不起连带的怨恨,现在也一样,因着大半年没见了,自然也就摆出个好脸色来。

(谢谢几位亲的支持,你们的留言是我的动力,俺会坚持的,放心,俺不坑!只是请喜欢的点收藏,欢喜的便留言,俺努力不放弃!)

正文 我本念卿

我本念卿

按照云城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一年都不能回家一次,但若是夫家娶妾的话,是会派人来请娘家人出席的,也算是给娘家人面子。

萧子墨娶妾自然是知会过沈家人的,翠姨娘也是抱着冷笑去想这个才出嫁半年的沈曼的,谁都不能怪她翠姨娘,毕竟当年抛下他们母子的负心人怎么说也都是有错的,所以谁也别奢求她能善心大发求老天给沈曼舒坦日子过。

原本派去参加喜宴的是沈家八竿子打不到的远亲,却没想到那时候沈君安与江云笙会同时出现,回来的人一说后翠姨娘心口就堵着口恶气,死丫头片子。

本就没什么亲厚的关系好谈些什么,沈君安见过翠姨娘,这礼数上尽到后便与江云笙一起告退。

沈君安的院落与江云笙的院子相邻,所以当初沈曼与江云笙走得近了也没什么下人说闲话,毕竟沈曼来找自己的哥哥是没错的,沈君安甚至想,也许这就是老天整出的一场孽,如果沈曼不能那样缠着云笙玩,也许阿曼现在能过的更幸福一些。

只可惜,没有如果。

“云笙,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你先回去休息,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沈君安对着云笙的面说话,云笙赶得比自己急很多,所以等两人见到面,沈君安甚至差点没认出来,云笙真的是瘦了很多,也是,纵使云笙才华满腹,但毕竟不同于一般人…

云笙从离了萧府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即便他不说,沈君安也是能一眼便看穿的,云笙对着自己的好友也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轻轻点了点头,唇紧紧闭着,沈君安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其实云笙逃开阿曼之后并没有真的离开云城,他在云城住下了,他甚至亲眼看着萧子墨上门提亲,看着阿曼定亲,他眼睁睁看着初夏那天,十里红妆的盛世奢华,他在人群中,顶着一张素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花轿在鞭炮声中一摇一晃地落定,他看不清萧子墨的样子,但是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才貌双全的翩跹佳公子。

尽管罩着宽大的喜袍,但云笙还是能一眼便看出阿曼瘦了,皓腕上带着一只碧青色的镯子,云笙记得以前阿曼说过,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出嫁的时候才能带上…

江云笙站在人群中,心底却是一寸寸如同凌迟而痛着,他以为看着她嫁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真见到了,他的心却是那般的痛,江云笙甚至脚都已经迈开一步,他笃定,只要那个时候他站出来,阿曼定会随自己而去,可是鼓动的人群终究还是冲乱了自己的脚步,等江云笙满目都是人群脸上沾染的喜色外,哪里还有心心念念的人?

只那一个趔趄,江云笙这一生便错过了。

那么现在,江云笙你又痛苦些什么呢?比痛苦,阿曼比你还要痛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了,你怪谁呢?

游魂一般地飘进静言斋里,江云笙看到一直服侍自己的小童七宝脸上乍喜的神色,云笙也只是回了个苍白的笑,他累了,真的是累了,无论看到阿曼过得好或者不好,他都一样的难过。

(谢谢留言的宝贝,花来更新啦。)

正文 谁是二嫂

谁是二嫂

等这边萧子墨领着砚台走到萧府门口的时候,这边萧子琛已经坐在马车上等萧子墨了。:

萧子墨看了一眼马车,撩了下衣袍踩着矮凳就钻到马车里面,萧子琛痞痞一般的笑脸便迎了上来,“二哥,你可真叫我好等啊。”

日间见到二哥的砚台往外交代什么,好在他凑了上去,不然定是要错过什么好戏了,也算是叫自己赶上了,他从小就知道,只要跟着二哥准没错。

马车里面燃了炉子,所以进到车厢里后萧子墨就解了自己的披风,炉子上紫砂壶里还温着茶水,袅袅的茶香漫了一马车,萧子琛倒是上道,连忙倒过一只干净的茶杯斟了杯热茶到萧子墨面前,“二哥,喝茶。”

萧子墨倒是不知道怎样说这个四弟才好,一母同胞的兄弟,按理来说脾性也该差不多,但是自己这个弟弟,也许因为是萧府老幺的原因,自幼受尽宠爱,尤其是娘,对他也颇有些放纵,好在这个弟弟听自己的话,若不是,萧子墨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爱玩的弟弟会闹成什么样子。

“开了年你也有十九了,娘现在是不管你,但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萧子墨抿了口热茶,若说自己这个弟弟爱玩,不过倒是真的会享受,这茶确实泡得香浓。

萧子琛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声惨叫,“二哥,你这才娶了小二嫂,这边就开始教训弟弟了?”想到二哥对二嫂这个称呼的计较,萧子琛自发地称华玉瑶为一声小二嫂,说完的时候看到萧子琛脸色微微一僵,心底一窒,人都娶进门了,这名分也定了,二哥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萧子墨阴着脸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就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萧子琛只好讪讪地捡了两块点心送到自己嘴里,真是多说多错,明知道自家二哥对这个新二嫂有些不对头,自己竟还傻着凑上去送死,真是自作孽啊。

凤求凰占着云城极好的位置,加上这个时候云城的路上基本没什么人,驾车的马夫倒是动作利索,没多久就勒住缰绳,马喷着粗气停在原地踢着自己的蹄子。

砚台从马车边上的座上下来,摆好矮凳打开车门,萧子墨倒是不用砚台扶,自己就下了马车,脸色倒是说不上好坏,砚台虽然一路颠簸,可是耳力极佳,当然也就听到四公子嘴里的那一声小二嫂,真是有些大条的四公子,端看外形也算是如玉佳公子一名,可就是不长心眼,只是二少爷不会拿自家小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对他这种下人就肯定不会留情了,为了自己的日子着想,砚台决定好心提醒下四公子。

砚台等萧子琛从马车里面钻出来后也不过去扶,因为他是萧子墨的下人,四少爷不属于他的服侍对象,等萧子琛走过砚台面前的时候,砚台抬眼看着远了点的萧子墨,才偷偷压低了声音,“四少爷,二夫人只有一个,您可别弄错了。”

也不去看萧子琛脸上的神情,砚台知道自家少爷在这件事情上的执拗,但是他作为一个下人,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碰得的,所以,砚台撇开一边发呆的萧子琛加快了步子追上自己的主子。

萧子琛倒是仔细玩味了下砚台说的话,二夫人只有一个,叫他别弄错了?萧子琛记得当初砚台跟在二哥身后进府的时候就是白白净净的,人也挺机灵的模样,现在跟在二哥边上调教了几年倒是愈发有些风度了啊。

他刚才肯定是听见了自己在马车里面称了华府小姐一声小二嫂才特意提点自己一句的,但若要萧子琛以为砚台提点这一声是为了他的话,萧子琛才不信,他不是没见过这个砚台的冷情绝情,这世上似乎出了二哥,别的人他会在乎一下倒是真正见了鬼。

不过,无论怎样,自己这个二哥麻烦绝对是不小的,难怪从成亲开始就没见过好脸色啊…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继续坚持,今日周末,双更。_亲们多多留言哈。)

正文 妖孽禽兽

妖孽禽兽

就在萧子琛东想西想的时候,这边萧子墨已经走到那间最大的厢房门口了。

没有看到应该马上跟过来的萧子琛,萧子墨冷冷地睨了一眼低眉垂首的砚台,“多嘴。”砚台的身子跟着颤了一下,“少爷教训得是,砚台记住了。”

萧子墨也没说要等一会儿萧子琛,伸手一推就走进厢房里,屏风后面就响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瞧,我就说,付钱的主来了。”

林之泽虽然来得比较早,却不是说冲着这里的美人来的,所以进了厢房后就自个儿坐着吃点心,只怪自己出来得太急,不晓得备两本书在身边放着,凤歌这里什么都有,就是书没有,只说生意人求个吉利,“输”这样的东西是不能出现在他们勾栏下作的地儿。

凤歌倒不是说针对林之泽来的,两个人因为萧子墨而认识,进而相识起来,对于彼此的生活方式虽说不上喜欢但却不予指手画脚,凤歌不嫌林之泽酸腐,林之泽也不苛责凤歌糜烂放荡,毕竟个人都有个人的生存习惯,凤歌这样的人,林之泽知道背后不简单,但既然交为朋友了,除了支持对方,别的没二话。

林之泽是个十足的书生,诗词歌赋他可以信手捏来,但若是说到武功,那便是四人之中最差的,所以若不是凤歌开口,林之泽还不晓得萧子墨已经到了。

等萧子墨绕过屏风走到里间的时候,这边林之泽连忙起身,倒是凤歌依旧慵懒地倚在软枕上,只是很给面子地丢了个媚眼过来,萧子墨见怪不怪。

“子墨,你不是才有喜事吗?怎么就约了我们出来,也不怕新嫂子怪罪?”才后脚跟着进到厢房里来的萧子琛脚踩着门槛差点就拐去,前面砚台才特意提点过自己注意点,这边林之泽这个书呆子就往二哥死穴上点去,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砚台在门边上打了个寒噤,真是流年不利,出门不顺啊。

凤歌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这欢月场上练的就是一双看人眼色的活儿,凤歌虽然说与萧子墨位列云城四公子之一,但却并不被多少上流人士认可,所以那日萧子墨娶妾,他也就让人送了礼过去,自己倒是未曾前往,即便萧子墨不介怀自己的身份,但凤歌却不待见那些衣袍下的丑脸。

但依着现在这眼色,凤歌很容易便看出了萧子墨不郁的神色,只怕那娶进门的女子并不得萧子墨欢喜吧,想当初娶沈家三小姐进门的时候,他可是连洞房都舍得让人去闹,甚至还特意叫了他们几个在后院摆了一桌庆贺…

眼眸懒懒地兜了个圈,也就是面前这林之泽没有眼色,不过凤歌也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物,反正从他认识萧子墨起,惹了他不快还能全身而退的,凤歌有见过,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除了沈三小姐,旁的人可没那么好的待遇,就算是…眼光下划过一道光,如丧考妣般进来的四公子看来已经吃了亏了,凤歌有些兴奋,就是不知道林之泽会被如何对待了。

凤歌眼底的兴奋没能错过萧子琛的眼光,他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会跟着二哥认识这么一群怪人,林之泽人是迂腐,但是逗弄起来的确有趣,但是这凤歌就真的是只难缠的狐狸,顶着一张妖媚的脸净做些禽兽的事,一点善心都没有,他倒是不常欺负林之泽,也就是这只狐狸,下起手来从没心软过。

(谢谢支持,继续努力!!)

正文 插科打诨

插科打诨

萧子琛只需要人稍稍点拨下就会开通,至于凤歌却是不点自通,可林之泽倒是集大成者,除非当面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否则依着他那脑筋是绝对转不过来了。林之泽笨那是无所畏的,只是萧子琛怕自己二哥又使出什么阴招,只好冒死上前。

“我二嫂最近有喜了,正在家调养着,二哥这不是出来散心嘛?”想也知道林之泽这类的书生看不懂人脸色,估摸着自己这话他也没听出啥深意来,萧子琛一屁股就做到林之泽原先的位置上,“书呆子,你这么早就来了,不是看上凤求凰里哪位姑娘吧?”

萧子墨自然知道萧子琛插科打诨的目的,虽然面前的林之泽、凤歌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但是萧子墨并不想多提华玉瑶,坐下后就接过萧子琛递过来的酒杯喝了口酒暖身。

凤歌倒是懒懒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走到圆桌边上坐了下来,身子骨总算不再软趴趴地伏在榻上。萧子琛难得看到凤歌这样勤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凤歌就丢了个媚眼过来,萧子琛忍着胸口翻腾的怪异感受,别开头,一口干了清酒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

“不醉不归。”萧子墨仰头将酒都干了之后便说了这样一句话,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倒是凤歌先反应过来,拽了拽一处摇铃,对着进来的小厮开口,“多送两坛酒进来。”

萧子墨是说过不醉不归,结果醉掉的人就只有林之泽,将林之泽留在凤求凰那是绝对不行的,萧子墨只好让人将林之泽拎到自己马车上后,与萧子琛先将林之泽送回林府,因为夜色很深,萧子墨倒也不多呆,告辞后便与萧子琛上了马车回萧府。

下人过来引着萧子琛回自己院落里休息,倒是砚台犹豫了一下,秉着早死早超生的信念,砚台拽进了手中折着的披风上前大步,“少爷,今晚上哪里过夜?”

萧子墨这回也不看砚台,但是砚台颈后的汗毛还是全都立了起来,砚台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萧子墨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天也晚了,至于惊动紫薇阁吗?”

人还指望着你惊动呢…砚台吞了肚里的话,将披风交给边上伺候的下人拿着,自己取过油灯就往二少爷自个儿的院落引去。

因为昨天难得的好眠,所以沈曼一早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的时候,眉儿不在里屋伺候着,沈曼的身子有一种放松后的惬意舒坦,纸窗外的光线不算很亮,沈曼知道,现在时间还早。

也许真的是习性使然,离开江南后,沈曼习惯地也喜欢院落安静些,晓月居里下人不多,也不闹,沈曼自是欢喜的,进了萧府,仆人是比在沈家的时候多了些,不过这里的下人似乎都挺不错,除了尽心做事外,倒是不多说什么。

沈曼知道自己今天是起得有些早了,她对下人倒是不怎么严,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她从不多说下人什么,比起其他几个院子的主人沈曼对自己的下人要来得仁慈得多,所以在萧府里面,沈曼虽然有些清冷,但却是最得人心的,这也是为什么三房李氏不待见沈曼的一部分原因了。

沈曼虽然醒是早醒了,但却不想起床,懒懒地倚在床榻上一手慢慢地摸着自己小腹,神情若有所思。

所以等眉儿轻手轻脚推开门的时候,沈曼顺势就看了过来,神情恬淡且温柔,“眉儿,我今天可不可以躺床上用膳呢?”

(亲们对不起,我忘记说我今天白天要出门的,所以迟更了啊,对不起对不对,俺补上了。)

正文 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

眉儿本来起早吩咐下人烧了热水,准备好早点后才进来看看夫人起了没,却没想到沈曼已经倚着软枕半坐在床上,甚至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眉儿对着沈曼暖暖地笑了一下,“是,我的二少奶奶,昨个儿主院那边来了下人,说夫人只管安心养胎,不用再去前头请安之类的。”

沈曼点了点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面子可真是大呢,不过倒是叫她这个做娘的受利不少呢。眉儿端着热水过来伺候沈曼熟悉干净后,沈曼用红茶漱口之后便取了本书随意翻着看,等眉儿将早膳端过来后,在床榻上搭了个小台子,小菜也一碟碟地摆好。

沈曼撑着身子坐起来后,小口小口搅着米粥喝着,边上眉儿仔细地布菜,眉儿听萧府里的老人说过,有喜的女人都喜欢酸或者辣的,这些日子她发现夫人有点偏好酸味,所以眉儿特意加了一碟酱菜。

“夫人,昨晚姑爷没在小夫人那里过夜呢。”眉儿将菜夹了放进碟子里的时候随口说上这样一句,倒不是眉儿真的无心,只不过眉儿有自己的考量,无论当初小姐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嫁给姑爷的,但现在孩子都有了,小姐无论怎样,心都该收到正道上来了,眉儿对姑爷那阴沉性子说不上有多大的好感,但眉儿既然叫了人家一声姑爷,就是希望小姐能跟他好好过的。

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曼手中的勺子微微晃了一下,滴下几滴粘稠的粥,沈曼放下手中的勺子,换了筷子夹了块酱菜放到嘴里嚼着,萧子墨,人已经娶进来了,有些东西根本不能改变,你这样子做,到底图的是什么?

沈曼早膳用得不是很多,趁着眉儿下去熬安胎药的功夫,沈曼继续手中的册子,在江南的时候,家中有满满一书房的书,那时候沈曼与哥哥君安的启蒙师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名贯云城的爹爹沈靖。

沈曼出生在江南,但是因为娘亲的关系,所以沈曼同年时便没什么玩伴,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爹娘殁去后沈曼特别依赖哥哥的原因,沈曼不知道别家的小姑娘是如何长大的,但是陪着沈曼长大的便是家人与书了,沈家的家教里倒是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教,只是后来回了云城,没有人给沈曼请先生,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哥哥君安带书来找沈曼,与哥哥一起来的还有云笙哥哥…

头微微一低,沈曼将手覆在腹上,沈曼不晓得别家的妻子有喜时是怎样的,但是她想她肚子里的这一个很乖呢。

“夫人,大公子来了。”眉儿进来的时候沈曼正好抬头,沈曼知道哥哥肯定会来找自己,只不过昨个儿不是才回了沈家吗?现在这样急急地过来,可不是有什么事?

眉儿扶着沈曼坐好,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后,披上坎肩,眉儿就退出去请沈君安进来,沈曼手心微微紧了一把,嘴角很努力地挤出个微笑,心底明明有了决定,可这样的时候,沈曼终究还是学不会…

沈君安进来的时候倒是仔细看了阿曼脸上的气色,虽然比不上往常,但比昨天倒是要真的好看太多,沈君安也稍稍放下心来。

因为这里也没有外人,沈君安也就不需要顾及太多,他沈君安这世上最亲的人便是阿曼了,他只要阿曼过得好,就算是毁天灭地也愿意。

沈曼微微失神,为什么进来的只有哥哥?云笙没有来?不自觉地咬着唇,沈曼强装的镇定在最后一瞬间有崩塌的可能,好在沈君安开口了。

(昨晚太迟了,所以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周末的,两更哈。_,谢谢亲们的留言,俺继续奋斗!!)

正文 绝不放手

绝不放手

“云笙路上赶得急,有些不适,今日哥哥过来,就是想替阿曼仔细看看脉,这大半年的日子,哥哥在外面也收集了不少好药,都留着给阿曼养身子。”沈君安不敢告诉阿曼,其实昨晚云笙回去后大半夜就起了热,七宝急得团团转,没办法了便敲开了自己的院落,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人才舒服了点。

在这一点上,沈君安与眉儿倒是出乎意外地一致,既然已经错过了缘分,那么阿曼需要抓住与在意的便是眼前的幸福,沈君安知道,不是云笙不好,但可能,萧子墨那样的男子才更加适合阿曼,大概也只有萧子墨那样的男人,才能步步为营将阿曼从死胡同里拽出来,如果不行,那么沈君安宁愿自己养妹妹一辈子,带她走!

云笙病了?

云笙的身子不算大好,所以以前在沈家的时候,沈曼记得七宝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给云笙煎药,倒不是什么治病的大药,都是些滋补性质的药,前天见到云笙的时候就看出他气色不大好,只是那个时候她只顾着躲着了,竟没仔细看,现在想起,沈曼心底轻轻纠结着。

沈君安知道阿曼现在的心情,叹了口气,“有哥哥在,你还担心云笙什么?”

不一样啊,哥哥你不曾放一个人在心底,否则即便是全天下的人告诉你他很好,若你自己不见一面,心底依然是搁在半空中的疼啊。沈曼微微仰起头对着沈君安笑,“哥哥,好好照顾云笙,这一生,无缘了,但阿曼永远心疼他。”

依然是这片梅林。

若说昨日萧子墨站在这里还怀着几分期盼,那么现在的萧子墨便是行走在黑灯瞎火里的盲人,他宁愿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那样他就不用满心怀着喜悦去看阿曼,却亲耳听见阿曼说的话。

什么叫这一生无缘了?什么叫永远心疼?

萧子墨忽然觉得好笑,兜兜转转,人果真是不能贪心的,他因那个笑而坠入尘埃,却没想到竟然跌得粉身碎骨,这算什么?他萧子墨从小要疯有风,只要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半年了,若说之前有什么,那么萧子墨他只恨自己出现得太晚,但是这大半年里,他捧着沈曼还不够好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她沈曼要的,他萧子墨就算是刀山火海都会满足她,所以当初那娶华玉瑶进门的时候,娘最先找的都不是他萧子墨而是沈曼,只要沈曼说的,他都会去做,一如她说想要的。

那如果说,沈曼告诉自己,她要离开自己,她要自由,她要跟那个叫做江云笙的走,他萧子墨答不答应?

该死的!!

一拳重重地砸到梅树上,扑簌簌掉下很多雪团子,萧子墨只觉得心里的疼比手上的要疼太多,他萧子墨从没有对一个人这样掏心掏肺地好过,想他生来便是受尽宠爱的,那一年爹便获得帝都的诰封,掌管云城的军政,他作为萧府的嫡长子,要什么没有?

(更新来了,谢谢亲们的支持,多多留言收藏哈。)

正文 花匠如风

花匠如风

也就是沈曼!萧子墨不记得谁说过,每个人生来都有带着劫数来的,萧子墨想,他的劫数只能是沈曼了。*初见时候那样晶莹剔透的一个女子,只是蔷薇花束下浅浅的抬眉一笑,这之后连着大半个月,萧子墨梦里都是那样一双盈动的眸子,萧子墨才知道,他喜欢上那个叫做沈曼的女子。

却不知道,她心底原是有人的。

萧子墨想是洞房那晚,阿曼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样子,他记得那些泪珠是那般的晶莹剔透,叫他心生不忍,可却又无比欣慰,他知道,只要过了那晚,阿曼便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人了,只可惜,他忘记了人的心,身子可以得到,但是心呢?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去捂着这颗心,结果呢?

江云笙!

萧子墨早该知道,阿曼是怎样的女子,那般清冷华贵,能够在他心底的人该是怎样的出众,萧子墨只能要求自己变得更强更好,在遇见沈曼之前,萧子墨是骄傲的,甚至对谁都不肯认输,可遇见沈曼后,萧子墨却只能要自己更加强大。

现在看来,无论他做了什么,沈曼都是看不见的,她要的,从来就是一个江云笙。

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呢?

萧子墨想,他听不见别人说的话,所以阿曼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他也不能说话,他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这样的人,凭什么跟自己争阿曼?这样的人,凭什么占着阿曼的心,不肯走?

心底翻腾起的愤怒叫萧子墨甚至把持不住自己的血气,下颚紧紧收着,萧子墨一手拽着梅树干,手背上几处破去的皮后渗出血色,一处处青筋狰狞起来,身体深处的嗜血魔性叫萧子墨恨不得将树杆当做沈曼白瓷一般的颈,他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江云笙就那样好,而他萧子墨,就算是掏出心肝摆在她沈曼面前,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奢侈?

“二少奶奶说过,想吃这几株梅树的果子,二少爷这样子,只怕得不了多少梅子了。”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在梅林一脚,萧子墨眯着眸收了手,只是袖口下的指微微扣住掌心,一瞬间,有杀气从他眼底划过。

开口说话的人是梅林的花匠柳如风。

萧家的事情,他漠不关心,只除了那人,但是萧家的事,他却明白得清清楚楚。

依旧是那一身深色布衫,因为现在入冬,除了这片梅林,别的花草都败了,那些子打扫的活有别的下人来做,他要做的便是照料花草,因为他知道,那人最喜欢梅,所以他对这片林子也特别用心,却没想到,就因为这片梅林,却没与这对小夫妻惹上关系。

沈家三小姐他是知道的,即便是远远见过几次,他便不讨厌,因为她身上冷傲的气质跟那人很像,而且一样喜欢看梅,所以他讨厌不起来,以往这林子,只有她最常来的。跟着便是这二公子。

柳如风知道,自从自己进了萧家做了名普通的花匠起,他便没有多嘴的权利,但是见到现在的萧二公子,他便忍不住想到自己,有些话就这样不自然地说了出来,他甚至看到了就在自己开口的那一下,萧二公子眼底划过的是杀气,那股曾经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昨晚下了推荐,很难过,从来没有这般凄惨的点击过,跟编辑谈了许多,也许文真的不算好,今天就出门逛去了,回到家全身都疼,看到你们的留言,我还是想哭,本不想更新,可我不想放弃,真的不想放弃,我告诉编,也告诉自己,真的不想放弃…)

正文 待梅开花

待梅开花

萧子墨的确想杀了面前的花匠!

他是谁?除了被一个沈曼折腾成这样,旁人眼中的萧子墨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才俊,可偏偏,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被个见不得人的花匠瞧去了,他不可能不发火。冷冷地看着花匠走到一株梅树下坐了下来,萧子墨对着那顶一年四季从不曾取下的蓑帽眯了眯眼。

柳如风慨然地坐到一株梅树下。

他记得她最喜欢这棵梅树,每一次来总喜欢在树下站一会儿,只可惜却不能常来,柳如风有些惋惜。

“二少爷种过梅吗?”柳如风捡起地上飘落的一瓣梅花,头微微抬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看向站着的萧子墨这边,萧子墨的身形有些僵硬,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柳如风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却含着无限的苍凉,萧子墨的身子一震。

跟着柳如风不去看萧子墨,头微微扬起,冬日里的日光总显得有些薄凉,虽然明晃晃得无比好看,柳如风的声音透着风,就这样顺着梅香飘了过去,“梅这个东西开在冬日里,天生含着一股清冷劲儿,你可以摘,可以剪,可以折,她也不可能拒绝你,可梅却有自己的傲骨,她以会自己的方式反抗你,她会慢慢地开始变得枯萎,除非你如果用心浇灌,仔细照料,耐心呵护着,她才能心甘情愿地为你绽放。”

柳如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过这样长的一段话了,但今天却终究还是说了口,他也在等一株梅的绽放,只可惜,他等了这么多年,却还是等不来她看自己的一眼,柳如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衣袍下变形的肩,许久不曾痛过的心口还是变得有些血肉模糊。

可以摘,可以剪,可以折,却依然会枯萎,除非耐心的对待…

萧子墨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耐心?他对沈曼几乎用尽了一辈子所有的耐心,他不相信,这一世他还能对哪个女人用下这般多的心力,倒是来个人告诉他,对沈曼他哪里不疼不爱不怜?

他现在才知道,他给的,都不是她要的,她宁愿守着对另一个男人的心疼枯萎,而却从来也看不见他萧子墨的心疼与挣扎。

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我种过梅,只可惜,我种的这只梅,就算我拿我的心血来浇灌,她却依然故我,柳师傅,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做?”声音里冷冷的,萧子墨翻腾的情绪一点点沉静下来,只是声音依然带着不自察的冷淡,他想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他等的这树梅才能为他绽放!

柳如风的笑里含着苦涩,双唇张动,抿进的确是心底的苦涩,若可以问出来,他也想问,他等的那树梅,还有没有为自己开一回,只一回便好了。

“梅这个东西,看似很好养活,只要有一捧土便能生根发芽,但它也是有自己脾性的,你一下把它从另一处土里移植到这一处土里,总归是需要时间的…”柳如风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袍底下沾上的点土,他言尽于此,别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人。

(很努力很努力克服自己的萧条情绪,文真的步调很慢,却很用心的写,请你们继续支持花花。)

正文 宠你一生

宠你一生

柳如风转过身就要离开,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冷,看来他该去城里的酒庄买坛子烈酒回去喝上两口才行。

“那你呢?你等那梅开,等了多久?”萧子墨早就敛去了满身的杀气,只是忽然对面前这个从来如同影子一般存在的花匠感兴趣起来。

“一个好的花匠是从来不会去算等待花开的日子长短的,二少爷,老奴还有花草要打理,先告退了。”

付出了,若计较回报,收获的更多是痛苦,这点,萧子墨还不懂。

沈君安仔细看过沈曼的脉象,稍有些弱,但问题倒是不大,只是阿曼的心绪很重要,沈君安多少也是劝慰了两句,至于沈曼能不能听进去,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他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缺孤注一掷的勇气,他这个哥哥能做的便是陪在边上,永远支持她。

开了好几个药方交给眉儿,仔细叮嘱过问题后,君安将来的时候带的一个药箱一并交给了眉儿,“这里面的药大多都是滋补的药,你记得按时让小姐吃了便好。”

等眉儿走了出去后,沈曼拖着裙摆走到沈君安边上坐了下来,沈君安随手就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沈曼手里,“不喝就拿来暖手。”

沈曼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微微偏过头,“哥哥,你这样好,若是日后有了嫂子,会不会就不要阿曼了?”

沈君安倒是没想到沈曼会天线飞仙来上这样一句,其实不是没人给沈君安提亲,只不过他都不喜欢,他只想照顾阿曼,别的事情暂且不提,仿若小时候一般,沈君安揉了揉沈曼的发,“小丫头,自己都嫁了人,孩子也要出生了,还尽说些傻话,你是阿曼,是我君安一辈子放在手心里宝着的妹妹,你嫂子若是对你不好哥哥便不要,再说了,不止是哥哥对阿曼好,妹夫也会对阿曼很好的,还有我这未出世的侄子,阿曼,你说,是不是?”

沈曼哪里听不懂哥哥话语里的深意,他要自己给他一个承诺,她会好好过的承诺,沈曼低下头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一抿,“哥哥,你怎就知道这是侄子,若是侄女呢?”

沈君安没有听到沈曼答应了什么,但是嘴角总算是松开了,阿曼这样,总算是好兆头,愿意放开,不管放没放开总是需要时间的,总比固执得困在里面要好。

“傻丫头,生个儿子对你好,哥只要是阿曼的孩子都喜欢。”

“听说大舅子来了,子墨赶忙过来,还请大舅子赎罪。”

眉儿还没来得及跟里头通报,这边萧子墨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沈曼与沈君安都提起头,沈曼没说话,但是沈君安很快就调试过去,站起身对着萧子墨回了一礼。

“哪儿的话,我实在是因为放心不下阿曼的身子,倒是没先去见过妹夫,妹夫莫见怪了。”沈君安本就是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对着人总是淡笑儒雅着的,谁能讨厌这样一个人?沈曼跟着站起身,“二哥。”

才想要行个礼的时候,这边萧子墨一抬手就扶住沈曼的胳膊,“娘那边都免了你的请安,只怕你路上受了寒或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倒是好,对着我还见外?”

听了萧子墨的话,沈曼的眉细细地拧了一下,眉眼往上,只是萧子墨俊逸非常的脸上除了喜色,倒是瞧不出别的神色,沈曼直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是,阿曼记住了。”

因为沈君安是客,于情于理,萧子墨都要开口留沈君安下来用膳的。

沈曼虽然不懂为何萧子墨突然变了神色,但是能跟哥哥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倒是挺难得,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君安,叫沈君安留在唇边的推拒也咽下肚,“那倒是打扰妹夫了。”

因为沈君安难得流下来用膳,沈曼叫眉儿亲自去打点午膳,另外一边,虽然因为有萧子墨在,沈曼很多话都不能说,但是沈君安倒是健谈的人,不至于冷落了沈曼或者萧子墨,一席交谈倒是叫两人是不是会心一笑。

“这么说,这大半年里,君安兄行遍大江南北,倒是收获良多呢,子墨倒是真真羡慕,只可惜不能与君安兄行遍南北,阅遍人情风俗了。”萧子墨这话倒是真的觉得惋惜了,身为萧家的二子,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希望,永远不可能如沈君安一般洒脱。

沈君安倒是早就看出了萧子墨的才华,只是淡淡的笑,“妹夫不必惋惜,君安倒是不会看错人,妹夫胸怀天下,只待到时机成熟,君安才好生钦佩呢。”

萧子墨的眸底一亮,嘴角的笑依旧,也不辩驳什么,明眼人有些话驳了便显得太假,而且若说自己真想要得到阿曼的认可,萧子墨知道,沈君安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只是子墨才疏学浅,倒盼他日君安兄多多提点。”

“一定。”萧子墨,他沈君安为了妹妹,可以助你得着天下,但若负了阿曼,他沈君安一样会颠了这天下。

沈曼倒是没听见后头两人说了什么,本来这身子就喜欢犯困,尤其早上又吃了药,所以没一会儿身子便有些坐不住,若不是为了哥哥沈君安,沈曼早就窝到床上歇息去了,萧子墨一边跟沈君安畅谈,一边倒是细细看着沈曼,瞧着沈曼实在犯困,萧子墨站起身绕到沈曼这边,“我先陪阿曼进去休息,君安兄稍等。”

等萧子墨小心翼翼地抱起迷迷糊糊的沈曼走到屋里去后,沈君安倒是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嘴角轻轻一笑,这个妹夫,他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谢谢你们的支持,一如我说过的,我坚持着,笑笑说,如果我丢了这个坑她再也不会看我的文,我保证,不抛弃,不放弃!即便我冷得在风中凌乱。)

正文 霸你身心

霸你身心

萧子墨小心翼翼得抱着阿曼进到里屋,眉儿早就手脚麻利地摊好被褥,萧子墨轻轻地将沈曼的身子放到被褥中,手背试了试炕温,眉轻轻皱了下,转过头轻声要眉儿出去吩咐下人将炕烧得热一些。:

眉儿出去后,萧子墨熟练地将沈曼外套解了下去,这时候的沈曼没了平时的浅眠,每一次萧子墨不小心碰到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噘着嘴角不满地呢喃两声,眼睛动了动却不睁开,十足一只餍睡的猫儿,惹得萧子墨心情大好。

动手将沈曼头上绾着的发髻解下来后,萧子墨将被褥按了按,握着沈曼的手坐在床边停了一会儿。

阿曼,我真的想过放手成全,我萧子墨不要你有一点的委屈,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你的世界里不在有我,所以,原谅我自私,这一生我都不能放手让你走,互相折磨也好,我只求你成全我的痴念…

俯下身,轻轻落了个吻在沈曼温热的脸颊上,眉儿正好推开门,呆在门槛上进退不是,但是萧子墨落落大方,一点偷香窃玉的自觉也没有,站起身走向眉儿,“仔细照顾夫人,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叫人去找我。”

眉儿傻呆呆地点了点头后,就看到萧子墨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走了出去,眉儿也觉得不对劲,往常自己也怕姑爷,但是这一回,姑爷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不安好心的狐狸,隐约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狠绝…

一想到这一处,眉儿就忍不住浑身颤了一下,挥开脑子里瞎想的东西,进到内室里伺候夫人。

萧子墨走到前厅里的时候,眼底稍稍一黯,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君安兄…”

沈曼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唤了眉儿进来问,哥哥沈君安自然是走了,眉儿说萧子墨陪着哥哥用了午膳,然后去见了秦氏,之后便回了沈家,临走时自然是吩咐眉儿好好照顾她了。

沈曼倒是懊恼自己竟然这样贪睡,看着自己解开的发还有衣裳,沈曼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萧子墨动的手脚,若说之前沈曼对萧子墨的心思那是存了抵拒的,那么现在便是真的碰不得的,他有了华玉瑶,便真的别碰自己了…

萧子墨说实话对沈君安的认识原本不多,只知道是个不错的公子,但却一直没有深交,倒不是说萧子墨无心,只是萧子墨本来就有自己的一群兄弟,贸贸然地过去,倒是叫人起了心,何况那时候的萧子墨的确怀了别的心思,而且那时候的沈君安喜欢跟着江云笙上山,江云笙礼佛,至于沈君安则是采药问医,他对医术从小就有兴趣,便是自然。

这样一来,萧子墨与沈君安便错过了深交的机会,但既然萧子墨娶了沈曼,那么注定沈君安与萧子墨不可能只是君子之交,只不过这么小半会儿的相谈,萧子墨便是真心认自己这个大舅子了,至于沈君安想的,倒不是萧子墨那样想的,为了沈曼,他能做的远比萧子墨以为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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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萧府老爷

萧府老爷

不过这次沈君安回来,多半会为了阿曼留下,萧子墨打算在这段时间里与自己这个大舅子处好关系,就算不为了将来的大事,为了阿曼也必须好好相处。引沈君安过去见爹娘,萧子墨便在一边看沈君安,萧子墨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心意。

其实这几年,萧子墨动的一些手脚人脉,若没有爹萧老爷的默许,很多关节上也难打通,萧子墨不是偏安云城的那种人,他有那个自信与抱负,他要逐鹿中原!

所以等送沈君安离开后,萧子墨便被萧老爷派人叫进了书房去。

等萧子墨敲了门进到书房的时候,萧老爷正好在看书,萧子墨就站在边上等着,萧老爷抬头的时候墨色的眸底划过一抹激赏,“子墨,你这妻舅的确不错。”

萧子墨便想到爹找自己定是为了沈君安的事,“爹当初会同意孩儿娶阿曼,应该是早就想到了吧。”

萧老爷倒是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厉害了,他是老了,再好的东西摆在面前,他也有心无力了,但是子墨不同,他正年轻,他有那个野心去拼,也有那个能力去拼,当年那个游僧说的话,他从没忘过,他的子墨的确有笑傲天下那个本事,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放手一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磨练儿子的耐性,能忍才能得天下。

这一点,萧老爷倒是有些担心,毕竟儿子从小顺风顺水,他只担心若是有个万一…所以,萧老爷对于能留在儿子身边的人绝对是要精挑细选的。

当初儿子找自己去说亲,他倒是先找人探过沈曼。沈家是破落了,但是沈老爷子的影响力还在,尤其是在皇都之中,沈老爷子的门生也不少,而且沈曼的爹爹,当初云城的靖公子也绝对是出彩的人物,这些都是其次,沈曼能得他心倒是最关键的。

萧老爷算过了,子墨的女人,不一定要漂亮,但绝对要聪明,而这一点,凭着他拿到的消息,沈曼绝对是大气且聪慧的,而且一点,沈曼除了沈三小姐这个身份外,沈曼还有一个才华出众,甚至不输给子墨的哥哥沈君安。

沈君安与沈曼相依为命,沈曼便是沈君安的命,而这次纳妾也证明了这一切,萧老爷戎马半生,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从不曾看走眼,这沈君安天纵奇才,荣华富贵或是高官厚禄都不可能打动他,也唯有一个宝贝妹妹是他的死穴,这样的人,冷情无心,但其实却是真正的至情至性,要掌控这样的人,便需要抓到要害才行。

“子墨,这沈君安什么时候再走?”

萧老爷放下手中的书,只拿目光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萧子墨,萧子墨微躬身,“适才听他说要等阿曼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考虑离开。”

萧老爷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兄妹情深,你倒是不妨请他到咱们府里常住,你觉得如何?”

萧老爷的打算倒是很直白,先将沈君安请到府里来,倒不是说控制沈君安,这样的人是控制不住的,因势利导才行,而沈君安的软肋就是沈曼,萧老爷虽然不会对自己的儿媳下手,而且就算他想下手,萧子墨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这一点萧老爷倒是知道。

萧子墨明白爹的用意,人与人相处之下才会有好感,沈君安就算为了妹妹能答应助自己一臂之力,但是萧子墨必须要沈君安明白,就算不是为了阿曼,他萧子墨也是值得他沈君安鼎力相助的人。

“是,我回头就派人送帖子去沈府。”

萧老爷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你娘这两天身子有些不大爽落,你有空多去陪陪他,还有叫上老四,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你做人家二哥的,多叨念几句。”

萧子墨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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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秦氏当家

秦氏当家

退出书房后,萧子墨想到刚才爹交代的话,“砚台,你让下人将晚膳传到娘这边,对了,盯着下人将燕窝送到沈园去,知道了吗?”

砚台哪儿敢出点差错,连忙点了点头,“是,砚台等夜了再来接少爷。/”

萧子墨派人叫了萧子琛,不过回来的下人说是出府了,萧子墨也知道自家这个弟弟是呆不住的人,让下人留了话给四弟院子里的人后,萧子墨自己过去看娘。

秦氏从小对萧子墨就特别欢喜,除了嫡亲的关系,还归功于萧子墨的长相,萧子墨从小就生得好,小时候样貌偏阴柔,与秦氏长得有七分像,那剩下的三分归功于萧老爷,越长大,人除了愈发的俊逸外,才华也愈发地显露出来,秦氏对这个儿子,自然也是宠爱有加,这种宠爱不同于对四子的放纵,秦氏对萧子墨要求严格的时候也很多。

萧子墨从小跟秦氏就显得比较亲厚,世人都说秦氏大度,但却只有萧子墨知道,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除非那女子不爱自己的相公…一想到这里,萧子墨就忍不住紧了紧牙关,也就是沈园那该死的阿曼对自己一点都不紧张。

秦氏在萧子墨还小的时候,关上门的表情并不如她在外人面前那样的爽落,萧子墨看地出来,娘过得苦,只是不说罢了,所以萧子墨从小就特维护秦氏,若有人对娘不敬,萧子墨绝不给那人好看。

“娘,儿子看您来了。”萧子墨大步走了进去,贴身伺候秦氏的张嬷嬷连忙嘘了一声,“二少爷,老太太刚喝了点药犯困睡了…”

“子墨来了?进来。”没等张嬷嬷说完话,里间就传来了秦氏的声音,萧子墨歉意地对老嬷嬷笑了下,推开门走了进去,从床榻边上搭了件披风给秦氏,萧子墨连忙跟娘告罪,“儿子莽撞,吵了娘亲歇息了。”

秦氏倒是笑了笑,“可能是这两天累着了,没什么,倒是儿子肯撇开小娘子来见娘,也算是为娘的福分了。”

仔细看着子墨愈发俊逸的面容,秦氏倒是心底微微感慨,她的儿子是人中之龙,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这点不用旁的人言语她也是知道的,当初儿子开口说要娶了沈家的女儿,她看出了儿子的用情,这点多少叫她有些吃味,毕竟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秦氏心底泛酸也是该的,等沈曼进了门,虽然不说特别亲份,但却是个识得大体,懂事的孩子,秦氏也渐渐欢喜上了,但是她却也眼睁睁看着儿子陷进去,这对于儿子来说是不该的。

秦氏原本没想过纳妾的,只是月前华府的夫人请自己过府,席间倒是多少透了点事儿过来,秦氏这才有了这门心思,她只当儿子是情窦初开欢喜上了阿曼,华府的小姐那日席宴上也是见的,样貌学识倒是样样不输人,配得上自己儿子,回来后与老爷商议后,秦氏便直接找上阿曼,这才有了之后的纳妾。

秦氏却没想到,儿子越大了越会藏心思,她是真的一点都瞧不出他对这华府小姐到底是欢喜不欢喜。

(乃们就等着两更?哼哼,记得多多留言哦,不然…霍霍霍)

正文 只要阿曼

只要阿曼

“娘是哪里的话,儿子从小就听娘的话,哪儿不孝了?”萧子墨替秦氏掖了掖被褥,嘴角的笑温存儒雅。

秦氏却是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个孩子,有什么话也不肯跟娘说了,这华府的小姐到底是哪里不好,你托着借口昨日不留人院里?”

华府将这么个宝贝闺女送到萧府来做小妾,多少也是看中萧子墨这个人,秦氏也是答应过华府太太会好好对华玉瑶的,所以昨晚她也叫人盯着萧子墨,起初萧子墨过去用了晚膳,她也以为萧子墨会顺理成章的留下,却没想到会找了借口就出了门,林家那小子她也是知道的,不可能挑着子墨才娶了亲便邀人过去。

萧子墨倒是没必要瞒着秦氏,只是有些话不当讲便不讲,“你也知道我跟凤歌他们好,这次摆酒他没来,按理我们聚聚也是应该的。”

秦氏倒是示意萧子墨倒一杯水来,眼底有一丝光划过,“那你也不至于光明正大就选了凤求凰那地方,外头不知道的道你才娶了瑶儿就去烟花之地,你叫瑶儿的脸搁哪里,还有华府的面子呢?再不济你也想想阿曼,才有了孩子相公就去烟花地,你要阿曼如何自处?”

打蛇打七寸,尤其是自己儿子这种狡猾得都成了精怪的,秦氏自然知道掐哪里才是最疼的,虽然她也不愿意,但的确沈曼才是儿子关心的。

“娘…”萧子墨这一回真是哭笑不得,连阿曼都被娘给抬出来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但他是真的不想进华玉瑶的院子,别的女人就算再好再美,他也就是认了死理就要一个阿曼了,他宁愿拿一生的时间来耗,实在分不出别的心思给别人了。

“阿曼肚子里可是您的亲孙子,您就不心疼?”萧子墨倒了杯茶水递给秦氏,秦氏低头喝了一口,声音倒是平静,“是又怎样,子墨,你不要忘了,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去了,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声音很淡,但却听得出话语里面的深意,萧子墨的身子震住,嘴角的笑也有些挂不住,“娘,你这是…”

“娘没什么意思,子墨,子琛这一世,我倒是不求他什么,但是你不同,你该知道,娘所有的心思都搁你身上了,谁若是拦着你了,娘会毫不留情。”秦氏抬起头将茶杯递给萧子墨,等萧子墨接过茶杯时,秦氏合着茶杯一并将萧子墨的手给掐住,微凉的指尖掐着萧子墨的心,隐约生疼。

萧子墨倒没有挣开,他想到院子里的梅,他下定决定做那个等梅开的花匠,那么便不会容许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反目成仇,无论出发点是哪里。

“娘,子墨要什么,子墨心里明白,只是,娘,阿曼在子墨心里,一并重要。”萧子墨说完话稍稍挣了下,将杯子递给边上伺候的张嬷嬷,萧子墨起身扶秦氏靠好,退一步后不曾躲开秦氏的目光,萧子墨甚至都不能肯定自己的爱是不是阿曼要的,若是娘都容不下阿曼了,那么他就真的不能自处了。

“娘,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阿曼的孩子一定是最出色的,就跟您的子墨一样。”说完话后萧子墨躬了下身,“孩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大家都养成周末双更了么?花花努力哈,话说那个匿名的读者,花布知道如何称呼哎…希望大家伙儿多多留言撒花,花花会更加努力的。!动力啊)

正文 嬷嬷宽慰

嬷嬷宽慰

等萧子墨走出去后,秦氏才微微叹了口气,“嬷嬷,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边上张嬷嬷倒是笑了笑,过来扶着秦氏下了地做到暖榻上,搭上毯子盖在膝上,张嬷嬷伸手替秦氏锤了锤后背,“我说太太,二少爷是什么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秦氏倒是苦笑了一下,“我就是担心这个才烦,这个沈曼,你也是瞧见了,我就怕这些竟是我那犯傻的儿子一头热。”

“感情的事儿哪里有个准数,欠下的总是会还的,这二少奶奶啊,我瞧着欢喜呢,多给点时间,还怕咱二少爷捂不热人家?”张嬷嬷倒是真的喜欢沈曼的性子,不急不缓却又偏偏能分开轻重欢喜,若是真心实意对个人,那人定是幸运的,只是二少爷遇了沈曼,张嬷嬷自己也说不好是好是坏,毕竟明眼人就能看出,少爷陷得比她快多了。

而这一点,正是秦氏所担心的,而且秦氏还担心的是,萧子墨是要做大事的人,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一个成大事的人是不可以拥有太多的情感,而子墨唯一的弱点就是沈曼,日后要伤子墨的人那便只有沈曼了,无论是沈曼去伤萧子墨,还是别人钳制了沈曼进而威胁子墨,这些都不是秦氏想要看到的。

“我倒是宁愿沈曼没进门,如果一定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子墨一辈子别遇上喜欢的女子,张嬷嬷,你该知道的。”

秦氏靠着软枕扶了个头,这几日事多,她应付得吃力,也不知是不是着凉了,秦氏今早起来就整个人就觉得很乏力,让张嬷嬷推了来求见的所有人,秦氏就在自己屋里休息,然后萧子墨过来探望她。

张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太太,事情哪儿都能臻善至美,看着吧,咱们的二少爷可不是简单的人,能处理好的。”张嬷嬷轻轻地捏着秦氏的肩膀,浑身舒展的力度叫秦氏懒懒地眯着眼,“嬷嬷,我是真的老了。”

嬷嬷倒是笑出声,“太太,你若是都觉得老了,那嬷嬷我算什么?”

秦氏笑着睨了一眼嬷嬷,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再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只能在能帮上忙的时候帮自己的儿子,别的,似乎不好出手。

萧子墨离开秦氏院子后,砚台已经等在外面,将手中的披风替萧子墨披上后,砚台压低了声音,“公子,沈园那边今天一切安好,二少奶奶醒着的时候就看了会书,药也有乖乖吃。”

砚台说的话叫萧子墨想起秦氏刚才说的话,很显然,为了自己,秦氏对阿曼可能会下手,甚至不惜阿曼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萧子墨知道目前阿曼还没有影响到自己什么,但是秦氏可能对阿曼存了别的心思,这一点,萧子墨事先根本没想过。

“南先生那边有消息了没有?”萧子墨大步走了出去,砚台跟在后面,“这次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话,估摸着应该快了。”

萧子墨停下脚步,“沈园那边再加两个暗卫,只对少奶奶负责,谁的都不用听。”萧子墨转过身,“南先生那边若是得了消息就直接回我,珈蓝回来后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砚台点头,公子还没用晚膳,不晓得今晚过去哪边?

萧子墨看着砚台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了砚台想说的话,“先跟我去沈园瞧瞧。”

(再一次希望丢鸡蛋的亲能够说明下不足在哪里,无缘无故地丢叫我觉得很寒心,如果是作者的话,这个坑很了冷,不值得你丢鸡蛋,谢谢。P:今天不知道能不能两更,所以亲们抱歉,花有些情绪化了,对不起。)

正文 檐下温情

檐下温情

萧子墨到沈园的时候,沈曼正好精气神不错,叫眉儿取了布跟线做起女红来了,其实沈曼肚子里的孩子等出世起码要等到来年秋了,只是沈曼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闲着倒是真的没什么事做,倒不如做两件孩子的衣裳。

沈曼低着头,残了的夕阳打进窗檐倒是填了一段暖,沈曼手中拿着剪子沿着粉笔描下的印子仔细剪着,小茶几上推了满满的布头,萧子墨怦然心动。

“给孩子做衣裳?”萧子墨笑着坐到茶几另一头,伸手取过几片剪下的碎布头,修长的指尖慢慢地捏着,沈曼事先倒是没察觉萧子墨进来,应该是他不让下人通传的,沈曼从微微失神中回来,对着坐定的萧子墨浅浅一笑。

“阿曼手笨,二哥莫要笑话阿曼才好。”沈曼的声音温婉低吟,听得萧子墨心旷神怡,只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才好,只是…

萧子墨将两片布料左右翻了翻,“这料子倒是一般,我的孩子可不穿。”

沈曼听了萧子墨的话倒是嘴角一抿,眼睛轻轻弯成玄月,“我也只是练手,等定了样子再找账房拿两块好料子。”

萧子墨点了点头,这点倒是暗暗记在心头,沈曼见萧子墨来了,倒是停下手边的活计,一样样将东西都收拾进竹篮子里,遇上一些剪子之类的萧子墨倒是先沈曼一步取走,“我听老人家说怀了孩子的人少动些刀啊剪子之类的,实在不行就让下人去做,你安心照顾自己就成。”

其实萧子墨最想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若是之前,萧子墨大概就已经很满足像现在这样,阿曼陪在自己边上,不需要说很多的话,但却又叫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有听进去,现如今的萧子墨希望阿曼不止是回应自己,他想阿曼将自己记到心里去,记一辈子!

“哪儿那么多讲究,我也就是想自己给孩子做两件衣裳。”沈曼将装着布料之类的竹篮子盖好布头就放到一边,这个时候眉儿才端着两杯热茶进来,对着萧子墨行礼后,眉儿有些犹豫,但是看着沈曼似乎没怎样,眉儿才问,“姑爷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萧子墨的心口跳了一下,但却看到沈曼的眉间轻轻拧了一下,跟着所有沸腾的心思又一下子凉了下来,萧子墨笑了笑,“不用了,待会儿我还要回自己院里。”

萧子墨这话说得其实是有些深意在里面的,只不过沈曼不曾用心去听,萧子墨只是想告诉沈曼,他今晚若是不在她这里便要回自己院落里,只是不会过去紫薇阁,但是沈曼哪里管他萧子墨去不去,她只求萧子墨别来烦自己就好。

孩子,沈曼自从那日从梅林回来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他,这孩子不是萧家的孩子,而是她沈曼的孩子,想她沈曼这一生,爹娘丢下她走了,相依为命的哥哥现在也江南海北地自在遨游,云笙哥哥也不要她阿曼了,剩下的永远就只有她沈曼一个人,但是现在,不同了,爹娘他们生死相随,因为他们深深相爱;哥哥这一生,会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为了她耗尽一生;云笙…要的人不是自己,所以走得义无反顾——

但是这个孩子不同,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里面有她的骨血,她只要他,也只有他,所以沈曼真的是想开了,无论她当初想不想,这个孩子既然选择来了,那么她便不能残忍,她要好好对这个孩子,一如娘亲对自己那般。

沈曼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对面的萧子墨,她想,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会想他一些,他那样霸道,怎么能让孩子不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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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轻叩心扉

轻叩心扉

萧子墨倒是没想到沈曼会突然抬头看自己,眼神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审视神色,萧子墨心口有些微发烫,嗓子眼也忽然有些干涩,阿曼也许不知道,当她静静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她会是那样的漂亮,连带着被看的人也能觉得安静与祥和。:

“对了,我跟爹商量过,既然君安兄回了云城,不如请他来府里住段日子,你们兄妹也好多说说话。”萧子墨别扭地转过头,可还是舍不得不看阿曼,扭着脖子看沈曼,姿势虽说不上很怪,但总叫人觉得别扭,边上的眉儿瞧着有些乐,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沈曼瞥了一眼后倒是收住笑,萧子墨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咳了两声后,萧子墨不自在地整了整衣袍袖子之类的。

沈曼倒是没想到萧家对自己这般体贴,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最想的,只要哥哥能来,沈曼就觉得好了,只是…云笙哥哥怎么办?

沈曼不会那般傻地问出来,云笙按理只是沈家的远房表亲,想要过来萧家做客不是不行,但却不合适,沈曼知道,“多谢爹与二哥操心。”

沈曼回了一个微笑给萧子墨,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是能够让她与哥哥在一起,沈曼便是真心感谢他的。

萧子墨对着那个微笑失神,沈曼不是没对着自己笑过,但是大多的时候,萧子墨都只看到笑容里冷淡的谦逊,叫萧子墨看不到她的真心实意,萧子墨想,以前他一直没抓到关键,以后不会了,他会好好对阿曼,以她想要的那种方式。

“时候也不早了,要吃什么就让眉儿找厨子去做。”萧子墨最后吩咐了一句,又回头看了两眼沈曼后走了出去,沈曼倒是轻轻扶了下腰,萧子墨没让她送,沈曼也实在有点累,干脆就放肆一回没去送,结果等眉儿回来后,沈曼就看到眉儿眼底止不住的笑意,沈曼皱了下眉,“在院子里头拾到银子了?”

眉儿摇了摇头,“院子里被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哪儿有银子好捡,我是觉得姑爷好笑,一步三回头,我还当是戏里的送别呢。”

说者无心,听者却不得不存了点心思,其实沈曼不是不懂,只是云笙伤得太深,沈曼将最初那些最美好的情感都给了一个不愿给自己回应的人,收不回来了,即便现在萧子墨对她再好,在沈曼不曾想开的时候都是没用的。

“别没了规矩,去传膳吧,我肚子饿了。”沈曼抿了口茶起身,这边眉儿点头退了出去。

萧子墨走出沈园的时候砚台就跟在后面,砚台倒是真没想过少爷能留下来用膳,不过这一回主子走出来的时候神色不错,也不像是受了气的样子,这叫砚台放下心来,估摸着自己用不着受罪了,至于主子要去哪里用膳那完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不过就是个下人。

“回书房。”

萧子墨回自己院落的时候,环儿正站在院子外等着。

萧子墨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砚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一直跟在主子身后,这个小夫人什么时候派了人过来砚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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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珈蓝公子

珈蓝公子

小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是惦记着的,环儿瞧得出来,昨晚二少爷没去紫薇阁过夜,小姐多少是有些失落的,所以环儿决定,今晚一定要姑爷留宿紫薇阁。:

环儿打听到姑爷中午与二少奶奶那边的妻舅一处用的午膳,下午的时候过去看了太太,环儿想过了,若是姑爷眉宇传膳,那她就请姑爷去小姐院子里一起用晚膳,到时候姑爷肯定就留夜了。

环儿倒是想得简单,但也聪明,现在她家小姐才新人进门,受点宠爱那是应该的,而且萧子墨不可能明着拒绝。环儿是个聪明的丫头,那天瞧见萧子墨抱着二少奶奶的架势就料到了三两分,只是不肯定沈曼在萧子墨那里的分量。

在环儿心目中,她家小姐便是全部,只要小姐想的环儿就会努力去做到,既然小姐说她不要做二姨奶奶,而要做二少奶奶,那么环儿就努力帮小姐达成心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维持住小姐的地位,二少奶奶有喜了,不是没了好处,起码二少爷留小姐这边过夜便是定局了。

“姑爷。”环儿等姑爷走近了之后上前两步,因为站在外面等得有些久了,所以环儿的身子有些僵硬,脸颊两块也被冻得有些发红。

萧子墨点了点头,“不在院子里伺候你家小姐,跑这儿来做什么?”

环儿倒是换了一张笑脸,“我家小姐担心姑爷忘了用膳,让环儿在这儿等着,小姐还在院里等着姑爷过去用膳呢。”

边上砚台倒是忍不住哆嗦了两下,真是难得少爷从沈园出来的时候心情不错,这眼瞅着就要被弄坏了,辛苦的还是他这样的下人,“环儿姑娘,少爷今晚得处理要事,云城西北面有些不太平,还请环儿姑娘多多见谅。”

其实砚台这个理由找得很不错,云城这两年的确有些不太平,虽然说萧家统领云城兵力,萧家四子里除了四公子萧子琛不在军职,老大萧子衿、老二萧子墨、老三萧子云都在军中历练,不算什么高职,倒是老二萧子墨负责校场演练一职,也算是实职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云城最近不大太平,萧子墨自然公务繁忙了,也不算是虚托,即便是环儿也想不出什么破绽。

“你回去跟瑶儿说一下,要她早些歇息,我还有公务要忙。”也算是萧子墨运气好,没等这边环儿开口要萧子墨过去陪小姐用膳,这边就来了个下人,“二公子,蓝公子从江南回来了,有要事求见公子。”

环儿自然是恋恋不舍地退下,不过砚台总算是机灵,这边不用萧子墨吩咐就叫了下人送了燕窝过去,只说是二公子的一番心意,自然换得美人娇俏,叫下人回话还要萧子墨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

萧子墨一听见下人回话,脸上一抿,总算是松了口气,“快,直接请去书房,对了,叫厨房多准备几样南先生喜欢的菜。”

砚台应诺后便退下去打点一切,砚台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珈蓝公子了,说起这珈蓝公子,与南先生不同,珈蓝公子有一半的西域血统,是公子一次游学中结识的,比砚台进萧府还要早两年,平日里没事也住在萧府里,只不过挑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院子里就一个下人,也就是当初跟着珈蓝公子进府来的哑仆。

说道这个珈蓝公子,发色比一般人要黄一些,肤色偏白,红褐色眸子,虽与一般人迥异,不过皮相却是上等,若不是人比较冷淡,砚台想萧府里还是有不少丫鬟想要嫁给他的。

算了,还是先叫下人准备一杯热参茶送进去给珈蓝公子暖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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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庭院深深

庭院深深

紫薇阁。:

“你刚才说,你去请相公的时候,听到那人叫什么名字?”华玉瑶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情若有所思,边上的环儿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会问起这个问题,“环儿也没听清叫什么,好像是什么蓝公子的。”

是了,华玉瑶知道萧子墨除了与云城四公子里的另外三个交好外,还有自己的一双属下兼好友——南凡净与珈蓝。

南凡净是云间寺无休大师的俗家弟子,为人狂放不羁,倒是不知道为何被无休大师收到门下,这也是云城人急于知道的一件事,不过颇受萧子墨器重,这点倒是云城人皆知的,还有这珈蓝,华玉瑶嫁进来的时候,爹娘就告诉过她,想要得到夫君的宠爱,除了讨好秦氏外,这两个人也轻易得罪不得,也不能将两人当做下人看待。

“环儿,你去打听看看,这珈蓝公子有什么喜好之类的,到时候送份礼过去。”华玉瑶重新拿起筷子,环儿过来布菜,点了点头,“我倒是听到府里人说过,珈蓝公子不出门的时候就呆在竹园里面,环儿这就去探。”

“对了,明日取两只百年老参送去沈园。”

环儿看着小姐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环儿也不好再开口,只是有些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是,小姐。”

“蓝公子,这边请。”

下人提着橘色的灯在前面引路,身后跟着一位蓝色衣袍的男人,发带绑着发髻很高,只用一只青玉簪子别住,浑身上下寻不出别的任何一点修饰。

男子唇角微微抿着,看着庭院两侧一些未曾褪去的喜色,难得开口,“我没进城就听人说二公子纳妾,看来是真的了。”

珈蓝算是懂得萧子墨心思的人,沈曼那样的女子,对上萧子墨算是棋逢对手,他却是不信萧子墨会只成亲半年就变了心另娶佳人,看来这其中多少有些曲折,只可惜这两个月他都在南方奔走,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人倒是照实说话,“蓝公子倒是晚了几日,小夫人进府才几日呢。”

“哦?是吗?那倒是要跟二公子讨回两杯喜酒呢。”就是不知道二公子肯不定了,珈蓝嘴角似笑非笑,下人稍稍一窒,珈蓝本就脸色白皙,但面容俊秀斯文,平日里倒是不怎么笑的,但是偶尔这样一笑倒是叫人春风沐雨,颇有些倾倒人城的感觉。

看着下人失神的样子,珈蓝的脸色立马变了,下人从失神中回过神来,身子忍不住一哆嗦,这珈蓝公子最讨厌别人拿他的样子说事,自己算是犯了人家的忌讳了,连忙作揖躬身,提着灯笼却是再也不敢出半点声响,珈蓝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不紧不慢地跟着。

转了个弯就到了萧子墨的院门口,小厮提着灯笼等在一边,萧子墨院里的下人早就等在一边。

见到珈蓝后连忙躬身,“蓝公子,二少爷在书房里等您呢。”

珈蓝点了点头,倒是没去理会两个下人,自发地走了进去,在萧子墨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知道珈蓝公子的脾气,说不上好吧那也绝不差,顶多就是漠视你冷视你,只要你别犯了他的忌讳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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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卿本佳人

卿本佳人

萧子墨进了书房后就让下人煮了两壶茶送进书房,这次让珈蓝去南边,只是想探探南方的态势,最主要是想看看风城主事者的态度,这两年西北的游牧民族倒是民强马壮,蠢蠢欲动着想要踏过云城长驱直入,只可惜云城每次上本皇朝要求增添粮饷军用的时候,都被皇朝模糊带过,这两年撑着云城军力的倒是真真只有萧府与城内几户大户人家了。*

不过这样一来,皇朝也算是变相放弃了云城的军力,这一点萧子墨倒是觉得赚了,毕竟这云城的守卫都改成了萧家军,比起那些粮草来更加来得划算,老皇帝真是越来越糊涂,萧子墨冷冷一笑,眼底有光闪过。

珈蓝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萧子墨眼底不服输的光,眼神一挑,“二公子,不认识的还当你要吃人了?”

萧子墨嘴角的笑一勾,似笑非笑睨了一眼珈蓝,“我吃不吃人我自己清楚,但是你,去了江南胭脂地倒还舍得回来?”

珈蓝平日里与萧子墨相处极为亲厚,外人只知道些个只言片语,却不知道珈蓝身份,也的确是可以与萧子墨平起平坐的,只是时机还未成熟,不足为外人道也,珈蓝伸手取了摆在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眉间轻轻一皱,“怎么是参茶?”

萧子墨倒是嘴皮子一掀,“我家砚台疼你,不是吗?”萧子墨说着笑着瞥了两眼珈蓝手中的杯子,“我家砚台可从来没这样能心疼人过呢。”

珈蓝手中握着的杯子微微晃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要是叫二少奶奶知道你整日里带着个女的在身边,我看你怎么办。”

没错,砚台是个女孩子家,当初砚台在街上被萧二公子领回家,起初倒是真以为是个小男孩,只当是在街上流浪吃不好睡不好才会长得这样瘦小,派给了换洗的衣物也都是小男孩穿的,这丫头倒也没吭声,就这样成了萧二公子的贴身小厮。

好在萧二公子不喜与人亲近,一些活计都喜欢自己动手,尤其是穿衣或者沐浴的活计,所以就这样呆了两年,若不是那次被珈蓝撞见砚台来潮,只怕大伙儿还一直当砚台是个小男孩。

那日其实也算凑巧,砚台倒是因为从小在街头求生,对于男女的限定倒是没那么强,加之身材又十分瘦小,跟着萧子墨进了萧府倒也低调,除了萧子墨,别的全不在意,让学的她就乖乖学,甚至比别人都要学得好,珈蓝倒是常看见砚台跟在萧子墨后面跟进跟出,萧子墨行事从来就有自己的分寸,珈蓝也就是知道他叫砚台之后便也没多加理会。

只是都替萧子墨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一回珈蓝有事要砚台带话给萧子墨,结果找到砚台房里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砚台卷着被子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珈蓝问了两声也不哼一下,珈蓝觉得有些怪,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就看到砚台煞白着一张笑脸,深秋时节里面汗水打湿了发丝黏在脸颊一侧,目光里面含着水色,珈蓝震了一下。

(今晚要出门,可能要迟个两三天才能回家,不过我有存稿,只要这个预发功能能够成功,抱抱大伙儿的支持,让我回来就看到你们的热情吧,哇哈哈!)

正文 江南叶府

江南叶府

珈蓝倒是本着大家都替一个主子办事的原则,总不好眼睁睁看着砚台病了不管,结果珈蓝想扶砚台的时候砚台死活不让碰,珈蓝倒是倔脾气上来了扯着砚台就打算抱出去找大夫,结果就摸到砚台身下一片黏着,然后两个人都呆了。*

砚台虽然知晓自己是个女儿身,但从不知道男儿与女儿有什么分别,所以初次来潮的时候真的是吓坏砚台了,不但浑身冰凉,小腹处还疼得厉害,砚台本想躲在自己房里的,她虽然闹不明白自己的身子是怎么了,但是生来的女子羞涩还是叫砚台不好开口,结果珈蓝就这样大咧咧闯了进来,不但如此还动手抱了砚台。

结果砚台是女儿身的事情就这样尴尬下被人知道了,萧子墨倒是好笑,看着难得别扭的砚台还有难得不看人的珈蓝,萧子墨总觉得有意思,不过萧子墨倒是没改了砚台小厮的身份,他只当不知,府里的人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再澄清,不过倒是砚台,从那以后对珈蓝倒是有些不同了。

萧子墨其实之后也曾问过砚台,这丫头倒是咬得死紧,不过萧子墨倒是明白,对这珈蓝,砚台是与众不同的。

听了萧子墨的话,珈蓝倒是稍稍有些犹豫了下,不过还是就着杯沿小口小口地抿着里面的参茶,面上的神色也看不出喜怒,萧子墨心底感叹,还是当年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小子有趣,这几年,珈蓝在云城倒是修炼得越来越高级别了,不但喜怒不形于色倒是其次,人也越来越阴阳怪气起来,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说说江南的情形,愿意提供我们粮草吗?”自古江南便是皇朝的米仓,为此开国没多久,当时的帝王就开凿了一条从江南直往皇都的运河,就是为了输送粮食之类的,这回珈蓝去南面,除了要看风城主事者的态度,还要看看有没有可能替云城筹措到粮草一类。

珈蓝放下手中喝空的杯子,自己替自己满上一杯清茶,“风城叶家还是叶老太君做主,我投了拜帖,不过叶老太君没有答应见我,老人家都这样,只求世家大族安稳便好,不想惹事上身,不过我倒是见了叶家的下一任接班人叶维阳,是个风流人物,口头上没答应什么,不过你尽管放心,叶维阳比老太君聪明也大胆多了。”

萧子墨知道珈蓝性格稳重,若没十足的把握是不会下这样的定论的,心底也稍稍安心下来,这些年游牧民族屡次来犯,对云城倒是没有动手,绕开云城倒是有多进犯,云城周边的城镇都是靠着云城的庇护,总不可能见死不救,一来二去云城也就成了西面的主心骨,只是这军饷费用便也直升上去,若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援,萧子墨只担心云城供给跟不上。

珈蓝点了点头,“往年江南只供我们一万石米粮,这回我去,叶维阳给了我们另一条路,每年能给我们三万石米粮。”

萧子墨眼神一亮,这叶维阳倒是个人物,往日一万石米粮倒是能供云城守军过上两个月,别的都是由云城自己供给,或者是周边小城镇奉上的,这样一来倒是解决了云城大半年的粮饷。

“扩军的事情交给你去做。”萧子墨一口抿了茶杯中的茶水,神情中带着一种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叫珈蓝有些犹豫。

(不出意外,亲们看见这章的时候俺已经行走在某个大学门口了,嘿嘿,我回来要是看不到亲们的热情,不给加更!!)

正文 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珈蓝放下手中的杯子,“我们不是该先存粮吗?若是直接扩张军队,粮饷不就存不了,而且这军饷也跟不上啊。”

萧子墨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叶维阳是有心与我们搭上关系的,朝廷这两年昏庸,尽是知道抢占他们的银钱,若不是困于风城不可有守军,我倒想看看叶维阳什么时候反,既然搭上我们这一线,肯定是想借着我们的势力行事的,我们只管用这粮饷招人,而且华家的陪嫁也不少,够军饷用意阵子了。”

萧子墨停了停,“我要的不是固守,你知道的。”

珈蓝点了点头,“若真是开站了,叶维阳绝对有心站我们这边,粮饷肯定不会断,倒是你想的周到,甚至连自己的老丈人都算计上了。”

珈蓝嘴角似笑非笑,倒是叫萧子墨有些气窘,当初阿曼来找自己,用自己无所出的借口要替自己纳妾,萧子墨的确又气又急,若只是平常人,萧子墨倒是推拒了也就算了,但是华玉瑶是华府的千金,根本得罪不起。

不是说华府有多少强大,只是华府这两年供给云城的军饷占了所有军饷的很大一部分,依着萧家现在的实力,倒是真的得罪不起。不能说萧子墨狠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这一点,他又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意,所以,华玉瑶只能是无辜的牺牲品,他可以给华玉瑶名分地位,却给不了一点属于男人对女人的情爱,而萧子墨却不知道,华玉瑶甚至可以不要名分地位,却独独要他一点的情分。

“啧啧,萧二公子,你可真是够狠的,我听人说你纳妾了,便觉得有古怪,却没想到你纳妾,只是为了占人家的嫁妆,当真是狠心。”珈蓝伸手给自己添了新茶水,却看到萧子墨难得地没开口,摇了摇头,情爱这东西,他决计不会碰,明明行事果决利索的一个人,遇上了情爱的事情,竟也会作茧自缚画地为牢,要他珈蓝,是绝不会的。

女儿,对珈蓝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累赘,他要报仇,这便是他来萧府的原因,当初马背上被萧子墨给打了下来,他就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是多么的弱小,真想报仇,他便只能助萧二公子打下这片天下。

“珈蓝,我对人这样狠心,也得了报应的,阿曼对我,始终不如意。”萧子墨倒是放下酒杯,书桌上摆着一树才摘下来的腊梅花,珈蓝顺着萧子墨的目光看过去,只差没从暖榻上笑跌下去。

“我说二公子,你可别对着我畅叙幽怀,二少奶奶性子冷是冷,不过也是块宝,也就你能配得上,你们两个今生就是打着结分不开的。”珈蓝继续瞄了一眼那腊梅,估摸着是砚台去摘的,也就是那贴心小厮能揣着主子的心思分毫不差。

萧子墨听了珈蓝的话倒是嘴角浮着笑,看不清是苦是甜,总之珈蓝愣是没看透萧子墨,倒是听见萧子墨又说了,“南凡净那边可能遇上点事,我又派了人过去。”

珈蓝拧了下眉间,“龙城的当家可是马背上得的权势,南凡净这匹夫倒是吃点苦头也该。”

(不出意外,我应该是今晚的车子,明日能到家,嘿嘿,所以可能更新会迟一些,但是我保证不断更哈。)

正文 进退得宜

进退得宜

萧子墨倒是不介意珈蓝说的话,珈蓝与南凡净两个人,也算是不对盘的两路人,南凡净最喜欢就是逗珈蓝,说什么看着那冰雕一样的脸露着情绪就觉得分外有意思。本来倒是没什么觉得萧子墨听南凡净这么一说倒觉得真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只不过萧子墨没有南凡净那么恶趣,他还指着珈蓝办事呢。

“也不知道怎样了,一直没信儿,倒是想他平安回来就好。”萧子墨说得倒是真心实意,只不过珈蓝哼鼻子一声,“我还就想他闹点磕磕碰碰回来,省得老是顶着那张花和尚的脸下山祸害姑娘家。”

因为南凡净是云间寺无休的俗家弟子,不过珈蓝倒是不管这一点,逮着南凡净吃肉喝酒调戏姑娘的时候就看天看地地南无哦弥陀佛地直叫唤,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倒是特别来劲,南凡净也算是珈蓝除了萧子墨外相处最多的人了。

珈蓝就是那种越是亲近才会放开手脚的人,别的人想要得到珈蓝这种待遇倒是千金难求。萧子墨也就看着两个人闹,反正两个人越是闹倒越是有默契,萧子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你长相也不赖,若是想,也不会比南凡净差到哪儿去。”萧子墨摇铃让下人送晚膳进来,珈蓝定是进了城便直接回了萧府,萧子墨也一直等着他过来,现在倒是时候用膳了。

珈蓝与萧子墨一块儿用了晚膳后倒是溜着小步回自己的竹园里去,哎,果然还是吃得惯萧府的膳食,去江南这两月,去的时候都说是江南好山好水好人家,等到了之后,一片冬景倒是只看得见萧瑟见不到别致到哪里,至于膳食方面,珈蓝倒是吃不惯。

本来珈蓝就是西域人,西域人的口味比较重,而云城靠近西面,伙食方面倒是清淡不多,不咸不淡刚刚好,而江南那边的膳食倒是偏清淡甜腻,珈蓝是根本就吃不惯,嘱咐了客栈里的厨子口味做的重一些,结果盐倒是多放了些,但是糖也加得不少,吃得珈蓝差点没吐出来。

珈蓝慢悠悠地走着,这一回倒是没叫人引路,从萧子墨院子回自己竹园的这一段路珈蓝走了好几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

却没想到有人偷懒居然提着灯笼等在道边。

珈蓝顿住脚步,站在一边,身子峻拔,青衫在夜色下颇有些翩跹公子怡然出尘的味道,不过骨子里藏着什么德行,别人不知,提着灯笼的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砚台提着灯笼早就等在这里了,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这人又在装清高,砚台低着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蓝公子,公子要小的送蓝公子平安回竹园。”

珈蓝倒是动了步靠前走了两步,离得砚台近了一些之后,勾着邪魅的唇角,夜色下那双红褐色的眼眸微微闪着邪肆的光,砚台的眼角跟着抽了两下,弓着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少爷说,要送蓝公子回竹园。”

声音倒是不起不落,珈蓝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的烟台,肤色带着点蜜色,倒是不同一般的女孩子家,不然也不会进府这么几年都没人瞧出卿本佳人,若不仔细看,砚台真就是一般的人,面容…若是换了女装也顶多是清秀,只不过这双眸子细看下倒是别有特色。

(回家了哈,看到留言,谢谢匿名读者的支持,但是貌似刷评很严重,咳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个读者,⊙﹏⊙b不过还是很感谢。P:希望sissi美人八月心情愉快。不过我要为自己申明,砚台是女的不是我抽筋才这样想的,砚台的形象我从一开始就按着女扮男装的打扮的,但是不是为了什么谋略,所以,请不要说我是因为文手关注了便脑残了,我脑袋很好,而且,这文依然是冷坑,我是为了现在喜欢,将来可能会喜欢的人坚持写着的。谢谢,浮肿,疲劳,中暑,通宵的某花爬过去,下午或者晚间有加更,答应了便会做到!)

正文 调戏砚台

调戏砚台

珈蓝的目光叫砚台心口微微跳了两下,提着灯笼的手死命掐了掐提竿,掌心里竟然多了黏黏的一层冷汗。

“蓝公子,砚台送您回院子。”

珈蓝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去探探紫薇阁的新主子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只不过很显然,萧二公子早就察觉到自己的用意,还派了个最得力的下人来管着自己,看来今晚是不能去紫薇阁了,不过都住在萧府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机会见的。

“小砚台,你还真就是长成那日最可爱了,哎,这两年倒是没添点女人味,到时候怎么嫁人呢。”珈蓝忽然一下子贴近砚台,鼻息下的热气呼到砚台脸颊一侧,总算看到砚台脸红了,哎,小砚台也会脸红了呢。

“蓝公子操心了,砚台一切听从二公子安排。”

珈蓝听了砚台的话后嘴角似笑非笑,指尖轻佻地沿着砚台的脸颊来回划着,眼神微微一黯,“砚台,等你家二公子大业成了,我讨了你跟我回去,怎样?”

砚台心口颤了一下,眼皮子轻轻颤了一下,珈蓝因为靠得极近,竟看到砚台的睫毛不但长而密,甚至还微微向上翘着,如同一只扑翅的蝶。

“二公子说紫薇阁的小夫人名义上还是半个主子,还请蓝公子高抬贵手。”砚台哪里不知道珈蓝的心,别看珈蓝冷面,萧二公子这边上的人,若是不顺着他的意了那便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当初沈曼进府的时候倒是难得入了他大公子的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萧二公子私下吩咐过。

珈蓝眯着眼睛笑了笑,靠得近了才发现砚台身上一点女子的脂粉味都没有,倒是有一股淡淡的墨香,“既然砚台要送我回院子,那么就前面带路吧。”

砚台每一回都挡得滴水不漏,倒不是说砚台心思如何,只是砚台明白,落花与流水,无论是谁有心或者无意,起码现在他们都是没有可能的,一个只是小厮,一个却是有背景的蓝公子,更何况,砚台知道,珈蓝对谁都不可能有心。

其实若说砚台对珈蓝一点心都没有,按说砚台跟在萧子墨身边,情窦初开时最想的人便应是萧子墨了,但是一开始砚台没有男女之防,而珈蓝便是第一个教会她什么是女人的人,一颗心倒是真的落到了珈蓝身上,这事,珈蓝隐约知道,否则也不会这样喜欢逗弄她了,只可惜,并非出于有意。

“蓝公子,前面就到竹园了,砚台暂且送到这里。”砚台提着灯笼不再靠近,她事先已经派了人通知哑仆,告诉她珈蓝已经回复了,这时候竹园里也亮了灯,砚台倒是不愿意送到里面去了。

珈蓝也不强迫,两个多月没回萧府,倒是挺惦记这片竹林的,袖口一甩,也不知什么时候掌心里竟添了一只翠玉的簪子,样式倒是古朴素雅,分不清男女,珈蓝随手一插,倒是正好别在烟台的发髻上,“这次去江南倒是走走停停看了不少风景,这簪子瞧着你该喜欢就给你买下来了。”

珈蓝说完后换了一副浅浅的笑站定,看了面前微微有些发愣的砚台,珈蓝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又勾了勾嘴角,转过身就进到屋里,那簪子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不过现在看来,借花献佛也挺不错的。

等珈蓝的身影走进竹园后,砚台才稍稍有些醒悟过来,抬手摸了一下别在发髻上的簪子,嘴角的笑才要勾起,跟着又落下,这簪子,人家也许只是为了还那参茶的好意,珈蓝,便是从不欠人人情的那种人。

(对不起啊,原本想,睡到七八点就肯定能醒的,结果…华丽丽迟了,原想就偷懒不更了,想想还是更着吧,不然要被你们掐死,嘿嘿,等我状态调整好后再好好更呀,P:俺也好想亲们的,嘿嘿。貌似今天更的没阿曼啥事,自觉顶锅盖爬过去,嘿嘿。)

正文 病来如山

病来如山

再说沈君安这边。:

从别了萧府之后,沈君安因为踮着府里的云笙,倒是没多做停留便直接回了沈府,直接去了静言斋看望云笙,七宝倒是按着君安的交代,去抓了药之后支着小炉子就一直在炉上煎药,只不过就是云笙,也不知是不是入了梦魇太深,烧也不烧了,只是人还没清醒过来,所以药也只能在炉子上热了一次又一次。

沈君安知道,这热是退了,若是人一直不醒也不成,估摸着人也差不多带着点意识了,唤来七宝将药给端过来,自己扶着云笙的身子让七宝将药给灌下去,多少也算一点,等人醒过来了就好。

只是云笙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药喂一口便又全给吐了出来,七宝喊了话云笙睁不开眼睛也竟是白搭,沈君安这一次倒也开始急了些,将云笙的身子稍稍摆正,摊开云笙的掌心细细描了两笔,再让七宝喂药的时候倒是异常乖巧。

等七宝将整一碗药都给灌下去后,沈君安放下云笙的身子,盖好被子后就走了出去,“七宝,这药你继续熬着,等云笙出了汗差不多就能醒了,你再给他服一碗,晚间时我再来看看。”

摆手不用七宝送自己,沈君安走出了静言斋。

刚才沈君安在云笙的掌心是写了一个字,曼。沈曼的曼,云笙听不见声音,但是沈君安知道,既然烧退了那么意识便还是有的,只是自己不愿醒来,在掌心写了那么一个字,人竟也乖了,沈君安倒是不由得苦笑,既然情根深种,当初又何必强迫自己放手。

当初云笙走了之后,身边不但没带着七宝,大伙儿也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现在叫沈君安想来,他定是离不得阿曼的,阿曼出嫁那天,他一定还在云城。

等君安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下人连忙上来,“大少爷,翠夫人说晚上请您去前厅用膳,算是给您接风。”

沈君安从没觉得翠姨娘会对自己还有阿曼存了什么好心,毕竟当年翠姨娘与自己爹娘之间的纠葛颇深,不过面子是驳不得的,就算是为了阿曼也好,他还不想与沈家闹僵,只是等沈君安到了前厅后,倒是真的有些哑然失笑了。

沈俊也在,算起来,沈俊也算是除了阿曼以外,自己与人血缘最亲的人了,只可惜,从小就不对盘。

沈君安看着客厅那几位大家闺秀便猜到翠姨娘的用意了,其实翠姨娘对沈君安也算是不错的,相比较沈曼来说。沈君安长得很像当年的沈靖,翠姨娘对自己的相公虽然恨,但却都是恨在阿慈身上,所以对着与相公长得颇像的沈君安,翠姨娘也算是留了几分情面,不曾赶尽杀绝,这一点上沈曼倒是没占到半点好,因为比起君安来看,沈曼长得更像娘亲阿慈,这也是翠姨娘怎么看怎么讨厌沈曼的理由了。

沈君安从没想过自己会遵从沈家的意愿去选择妻子,他要的女子定是自己欢喜而阿曼也喜欢的,否则他宁愿终生不娶。

所以,等沈君安僵着嘴角的笑好不容易将一堆女眷都推给沈俊后,沈君安总算能回自己院子休息了,这时候下人传话,说是刚才七宝来过了,他家少爷刚才醒过来,药也给吃了,只说不用自己再去看了。

想着云笙也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沈君安回自己房里梳洗后便也睡了。

(吼吼,没看到萧子墨与沈曼的小朋友们淡定,爱情总会有的,但是生活也要继续的,配角也是给工资的哈,嘿嘿。P:明天是花花生日,日期很吉利,所以不出意外,明日三更回报所有支持本坑的小朋友。嘿嘿,笑笑记得九百九十九朵花花啊。)

正文 七宝还谢

七宝还谢

第二日一大早,没等沈君安过去看云笙,这萧府的人便送了拜帖上门了。

沈君安打开拜帖后扫了一眼,边上的下人本就是萧二公子亲自派出来的,瞧着沈君安的脸色便笑着上前两步,“大公子,我家公子说,请您务必过府住段时日,也好解了二少奶奶惦记之苦。”

说话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提点,搬出了沈曼来说话,沈君安倒是不觉得为难,加之昨晚翠姨娘的举动,沈君安倒是觉得住过去萧府,一方面可以躲开翠姨娘,更重要的是他便能就近照顾阿曼了。

只是,云笙怎么办?

打发了送信的人回去,沈君安大半是会去萧府的,只是云笙那边他总是放心不下,也要过去看看才成。

等沈君安过去的时候,七宝的脸更是眉开眼笑,“大少爷,多亏了您的药,我家公子昨夜睡得可沉了,今天起来的时候精气神更是好多了。”

沈君安揉了揉七宝的头,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家公子用了早膳没?”

“用了,胃口不大好,我给弄了点白粥,可都给喝了呢。”

七宝是江云笙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下人,人也机灵,倒是不错,不同于沈君安,沈君安身边没有贴身的小厮,不是说沈家没给派,只是他更喜欢的是自由无拘束的生活,贴身小童与他来说根本没那个必要呢。

沈君安点着头进去,江云笙换了一声儒白色长衫正坐在一旁看书。虽然江云笙听不见,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江云笙即便是闭着眼睛,对于光线的敏锐度甚至好过一些习武的人,所以沈君安进来的时候,江云笙便抬头看了过去。

大病初愈的脸色倒是不算大好,那双眼倒是恢复了澄澈明净,沈君安也好放了心,不然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阿曼交代。

江云笙放下手中的书册子,抬手倒了杯热茶给沈君安,沈君安把玩着杯子没喝,等江云笙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的时候,沈君安才一字一句告诉江云笙自己就要过去萧府暂住些时日了。

果然如沈君安所想的那样,江云笙的脸色比刚才自己进来时候要更加苍白一点,不过这些事早晚都要知道,沈君安根本就没打算瞒着云笙。

“云笙,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事找我,你让七宝带个口信给我,我也会抽空回来看看,等阿曼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我就来回来了。”

江云笙计较的是,他也想看着阿曼,在边上静静地陪着,只是,似乎是不可能了。江云笙啊江云笙,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惦想阿曼呢?

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江云笙冲着沈君安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别开头不想再谈,入口的茶水异常的苦涩。

(今天是偶滴生日,哇哈哈,所以三更致谢。嘿嘿,猥琐滴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