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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沈俊的身子轻微动了动,声音低沉,“娘,孩儿记住了。”垂下的眼睑里一抹邪狞的光闪过,他这一生便是注定要拿来与那房人作比的,他不是良善之辈,小时候趁着沈君安不在的时候便想着法子去害沈曼,只不过她命大,他没得逞过,但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沈君安,只能挑个软柿子捏,但是与娘不同的是,冲着沈君安那与爹的几分相似,娘就对他另眼相看,而他沈俊却是最恨的沈君安,对付沈曼,只不过因为那是他最致命的一根肋骨罢了。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一击致命罢了。

沈俊那一抹笑虽然飞快地划过,但却没能漏过翠姨娘的眼,一把拽住沈俊的手,翠姨娘出口的语气略微有些急促,“俊儿,若是宅门之内,冲着你姓沈,娘也能保住你,可出了沈家,你可千万不能小看萧家,你知不知道!”

便是适才那般骄傲却又细微的一个动作,她便知道,大半年前的求亲就是直冲着沈曼来的,无论沈家当时还有多少个更合适的女儿,萧子墨会娶的一定就是沈曼了。前不久说是娶了华府的小姐做妾氏,那不过是冲着萧府萧二公子去的,可她总想着,沈曼要是能在萧家过的生不如死就好了,结果娶妾才不过三四天,这下人就是说大少爷领着三小姐回门了,还挑在晚间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

可是沈曼油盐不进,请了安后也不管自己的脸色,径自就去了静言斋,翠姨娘只当是强颜欢笑,可今天看倒像是小夫妻蜜里调油闹情绪来着,能叫萧子墨那样出色的男子追到家里,甚至连叫人看了笑话都能理直气壮,也不会难为情,看来这沈曼真是得了她娘的真传,有叫男人一个个都神魂颠倒的本领!

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沈俊绝对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动沈曼,若是惹了萧子墨那便是真的很难收场。

翠姨娘是这样顾虑着,虽不知道实情,但动不得沈曼倒是猜得一分都不错,可是沈俊究竟听不听得见去,那就是沈俊的事情,怪就怪当初沈靖做的太决绝,总归是欠了翠姨娘一生,便是沈俊执意要从沈君安与沈曼身上讨要回来也是该的。

翠姨娘带着沈俊离开,倒是没让厅内气氛变好多少。沈曼无心那个位置,虽然那个位置背后代表着的势力不容小觑,可是现在的她足够保护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还有大哥不是吗?至于沈君安,就更不想被一个日暮西山的沈家给拖累住,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大宗主却没想过换人来接,沈曼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闹剧,可悲又可笑。

至于边上的萧子墨,凭着他对沈家的了解,倒是对现下的情形有着几分清明,只不过出了大宗主甩出来的那一手大牌不算清楚外。对阿曼他是怜惜爱惜的,对沈君安那是英雄相惜兼有爱屋及乌的原因,至于整个沈家就不是他想考虑的范围内,但若真是为了沈曼,他倒是也不会彻底排斥被沈家借去用一下。

萧子墨是一潭深水,虽然萧子墨是很希望阿曼能够下来试水深浅冷暖来着,可沈曼现在不愿意那也强求不得,万一溺毙了那萧子墨可没地方哭去。萧子墨手掌轻轻环着她的腰肢,心底一面又快慰自己,没事,总算是套了自己的姓氏,百年后也能陪在自己墓碑上,萧沈氏,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萧子墨自娱自乐地想着,甚至不自觉地外露出来,沈曼有一瞬间的迷惑,跟着又复杂地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大宗主,心底有些戚戚然,只当萧子墨又要在外人面前演戏了,只是此情此景下演这样一出动人戏码,合适吗?

不过沈曼也没得烦心萧子墨这样笑的意图何在,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摆脱沈家再说,“阿曼倒是烦劳大宗主错爱了,且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家除了大哥外还有别的几个哥哥弟弟皆是厉害人物,就是阿曼在萧家也得了相公体贴照顾,倒是不用大宗主做主呢。”

沈曼知道,光光这样说两句就想要大宗主放弃自己,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那一声天作之合便是认定了自己与萧子墨之间的关系,也是,不管情爱,就说自己的肚子,无论萧子墨日后如何荣华富贵,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是萧家的嫡子,若是女子倒还算了,倘若这胎是个儿子…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沈曼低下头,大宗主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沈曼的胸口却止不住一疼,“阿曼这话便是见外了,沈家与阿曼那是打不断的骨肉之情,贫贱富贵都是连一起的,何况沈家也是你、君安还是云笙永远的家…不是吗?”

云笙!!云笙!!!

他都知道!!沈曼听见云笙的名字从大宗主嘴巴里面蹦出来的时候胸口止不住狠狠震了一下,素来平静如水的眸子也猛地缩了一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清清楚楚地抓着人的把柄想要做什么?

云笙那样好的男子,谁能忍心伤害?沈曼更是不允许自己成为有心人拿来伤害云笙的借口,无论那借口是多么的冠冕堂皇都不可以!!

萧子墨靠得那样近,怎么看不见沈曼眼底那一瞬间的痛苦挣扎,他甚至以为沈曼下一刻就要屈服了。

沈家可以成为沈曼的依靠,即便代价就是他,可是萧子墨却不允许沈曼是为了云笙为屈服于沈家,那样子会叫萧子墨妒忌得胸口发疼!

他萧子墨什么都愿意给,他愿意无止尽地宠着阿曼,但却不可能纵容她为了别的男人折杀了自己!死都不会!!

(俺三更了鸟,撒花撒花,我总是这么努力地不断更啊,来吧来吧,鲜花留言不喷薄汹涌而出我就自挂东南枝去。吼吼!某人要等萧二吃到阿曼后才撒花,泪奔,还要激情点,但是最近扫黄啊,十一六十周年啊。)

正文 王牌非底牌

眼看着面前几个人的神色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而独独那大宗主的神色如常的时候,沈君安才想要开口,大不了这沈家他扛了,反正他与沈曼谁得了都没什么差别,与其让云笙成为卡住萧子墨与阿曼之间的那根刺,倒不如他来接手这一切。/

可就在沈君安马上要应承下来的时候,萧子墨冷哼了一声,原本俊朗的身姿借着金色的光似乎一瞬间伟岸且高大起来。

很多年以后,阿曼躺在某人身侧,想起那个瞬间总是会嘴角轻然的笑,她说,子墨,你看你那个时候多好看,我大概就是那个瞬间,开始知道自己爱上你了的。而那个某人却是笑得眼角起了皱纹,轻轻扣着阿曼的手腕,从那年以后,谁都没有变过,容颜未变,心也不曾变过,多好。

沈曼听见,萧子墨口吻中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力量,“我敬你一声大宗主,因为阿曼毕竟姓沈,如若不然,就是谁也要看配不配落我萧子墨眼里,而你沈家,我知道有张底牌,但绝不会是我萧子墨的王牌。沈家急着脱手,若不嫌弃,就直接归我萧子墨好了,反正阿曼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阿曼的,只要阿曼想要,我萧子墨就是刀山火海都去取来,大宗主可千万别碰了我的底线!”

回萧府的马车上,沈君安领着身子显得有些单薄瘦削的砚台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而前面那辆马车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萧子墨与沈曼了。

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是女人的事实,也没什么好瞒着,难得娇贵地听从二少奶奶的建议,逾规地爬上马车与大公子同车而坐,怀里还被人好心地塞进了一个暖手的炉子,砚台想,眉儿真是个好姑娘,长得又甜美娇憨,日后定会嫁个好人家来着。

砚台想着像是为了加深肯定,小脑袋一骨碌就点了点,沈君安正好盯着砚台瞧见了这个动作,止不住嘴角轻笑出声,似乎,有些可爱呢。

砚台倒是不好意思地蹭了蹭怀里那个手炉,往自己小腹的地方靠了靠,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唇,每回来葵水砚台总是有些过分难受,痛倒是不怕,顶多死扛着身子不乱动就好,而且要喝很多的热水,就是喝到小肚子都撑起来了也还觉得不够。

她也知道这样肯定是不对劲的,但却怎么也改不过来,每回葵水来了就不停喝水蹲茅房,若不是遇上二少爷作孽,她总还是能养养的,但遇上二少爷作孽的时候,苦的就只有她了,连着自己初七来葵水都能给忘了,可都是因为这二少爷啊。

哎,想来想去还是跟着二少奶奶最可能些也最舒服些。

砚台想了想,挪了挪臀,靠着沈君安那便转了个方向,结果小肚子不知道哪里不对抽着疼了一下,砚台小脸一僵,扭曲了。医者都是有自己的本能的,瞧着砚台神色不对,沈君安一把拽过砚台的手就搭在脉门上,只一沉思,沈君安俊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红潮,指尖忍不住连着颤了好几下,眼神往边上乱瞟着就是不敢看砚台,原先碰过砚台手腕的那一处指尖燃了火一样地疼起来。

瞧着沈君安这几分扭捏的模样,砚台原本的三分羞涩也缩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将身子往沈君安这边倾了倾,眼神中射出的光芒带着有趣的意味在里面,哎,变坏了变坏了,她居然也学着二少爷开始有恶趣味了…

沈君安心底默念,“带下经水不利,少腹满痛,经一月再见者,土瓜根散主之。”

除了沈曼,沈君安极少替女子看病,就算他学医主就是为了阿曼的身子,行医游学的时候也替乡里乡亲看治一些小病小痛,但基本不碰女子。遇上这砚台倒是难得出手,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尴尬场景,还真是自作孽来着。

砚台嘴角一咧,“大公子,我这…病,咳咳,能治么?”其实砚台也很想去瞧瞧大夫的,萧府里面的那位就精通女术,可惜她是砚台,是少爷的贴身侍童,若是为了来葵水这种事情去找大夫,是会引起萧府大院恐慌的。

砚台如是想着,结果这边的沈君安倒是稍稍定下心来,只不过是个女病人罢了,所以…“土瓜根半两;栝楼根半两;甘草半两,炙微赤、锉;枳壳半两,麸炒微黄,去瓤。上为散。每服3钱,以水1中盏,煎至7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候。”

嗯,这说的是药剂嘱方?砚台眨了两下眼,大公子真的是…好可爱!

再看前面那辆马车。

马车里面的沈曼微微靠着身子,不说话,只是懒懒地垂着眼,心里想着什么萧子墨也瞧不见,倒是叫萧子墨有些隐约头疼,这才几天功夫,自己当着她的面表白过,现在又当着沈家那群老骨头的面又给表白了一次,真是…有点小不爽。

萧子墨曾以为喜欢一个人,那是一份专属的秘密,只需要对方慢慢地用心体会出来就好,可现在却不是,谁叫他偏偏喜欢的就是沈曼这个女人呢?萧子墨想,自己遇上的,总是需要挑战的,但他希望战无不胜啊!

“要不要喝点热茶?”萧子墨实在没话好说,只能伸手倒了杯茶在马车里面的小茶几上,结果沈曼眼睑稍稍动了一下,声音细细的,“大哥说,有喜的身子不宜喝浓茶。”

(悲催的俺在群里跟轻云讨论痘痘问题,然后发现俺无药可救,病入膏肓,成剩女了…P:白天老板请客泡茶馆,二更三更顺延至晚上,咳咳,这章我写到了凌晨一点,真是…敬业啊。所以,留言啊。)

正文 酸枣泥铺子

萧子墨听了连忙将手中那杯刚泡好的普洱茶自己给一口喝掉,沈曼想,这也许就是牛饮了。就在沈曼开始暗自欣赏萧子墨难得的手足无措时,这边萧子墨想着,浓茶不宜那吃点干果总好的吧,既然都是眉儿准备好在马车上的,阿曼肯定是喜欢吃的。他记得阿曼喜欢吃梅子,可惜萧府后花园里的梅子还没长好。

萧子墨记得上次去凤求凰里的时候,凤歌有提过说是云城里新开了一家酸枣泥的糕点铺子,说什么凡是姑娘家都爱,阿曼有喜后似乎有些嗜酸,不如趁着时间早让车夫绕过去买点尝尝?

萧子墨知道,本就难得有机会与阿曼两人在外头相处,以前便是自己有心,阿曼也总会寻着托辞拒绝了,而眼下正是个好时机,倒不如趁着这回带着阿曼好好逛逛…

萧子墨自己在心里计划着,这边沈曼却暗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适才沈家大厅里萧子墨那一番话说完后就算是沈曼也为之震动,说没感动那绝是假话,任何一个女人对着那样一番话,便是很难守住自己的心,而沈曼在很多年后也记起了,正是那番话,她才开始慢慢变了的吧。沈曼想,就算自己一直躲着避着萧子墨,直到无路可退了,可萧子墨就是萧子墨,只要是他认定了的就绝不会松口!!

但即便是这样,沈曼对着萧子墨的攻势,并不想一味地就落了下风,“相公该知道,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就更不好从这摊麻烦事里脱身了。”沈曼一想到自己那群沈家人就觉得有些头疼,反倒是萧子墨眼底因为沈曼这话而泛起一片波光粼粼,凑着身子就靠了过来,魅惑极了地勾唇一笑,“阿曼这是开始心疼我了?”

沈曼听了萧子墨的话也不气不急,反正她也算是开始接受某人可能被上身的事情,只轻摇了一下头,“不是,能者多劳于相公来看本就是应该的,阿曼只是觉得不该扯上相公。”不是不能爱人了,只是不敢轻易就这样投入去爱人了,尤其对方还是臻善至美的萧子墨,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爹。她之于他,即便不卑微,却想要选择远观就好,做朋友总好过情人,沈曼压抑住胸口里那一簇细小的火苗,一瞬间又退回到了原处。

一直将自己的情绪克制得很好,而且正试图努力搞好两人关系的萧子墨眼底一黯,目光静静地锁住沈曼,声音里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阿曼,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好好地相处呢?你总是这样,让我以为能够或者已经靠近你一些了,结果你就又狠狠地退了一大步回到了原地,阿曼,你到底想不想与我好好地过?”

沈曼因萧子墨话语里的那一丝疲惫而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只是抿了抿唇,别过头去不肯再轻易开口,神情中带着一丝淡漠的倔强,萧子墨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用厚实而掌心小心翼翼地拖住沈曼的脸颊,直到沈曼肯对上自己的眼后,萧子墨才一字一句地说,“阿曼,不管你想不想与我好好过,我都一定要你过下去的,至死方休。”

萧子墨到底还是吩咐了车夫一声,绕到了城西那家出了名的点心铺子里买了不少酸枣泥糕回来,萧子墨买得实在是有点多,沈曼犹豫了一下,“这么多点心吃不完会坏的。”

边上的店掌柜早就眼尖地认出来人是云城赫赫有名的墨公子,自然是丢下手边的事儿连忙随身伺候着,这家糕点铺子新请的是江南来的名厨,糕点有一把手,酸枣也都是从南边给运过来的,虽说味美,可毕竟价钱也高,云城中算是有几分口碑,但吃的人也实在不多,若是墨公子爱吃的话,那对着萧府便是大大一笔银子呢。

听了沈曼这话,眼尖的掌柜也不难想出阿曼的身份,能在云城里面开家店铺,并且短短时日就能闹出点名堂来那是极不简单的,看人的眼色更是独到。

“夫人,你没尝过我这儿的糕点,不如您尝点先?保管你是吃了还想吃啊。”老板虽然一张嘴生得厉害,但若是没几分真手艺也就是个嘴把式,唤着小厮将新出炉的枣泥糕给端到了沈曼面前,浓郁的枣香让沈曼不由得胃口大开,捻着一小块枣泥糕放进嘴里,眉间忍不住拧着跳了一下,果然不错!

萧子墨嘴角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凤歌混在脂粉堆里也算是帮自己做了件好事了,挥手就又给添上两盒枣泥糕,萧子墨的声音总算是恢复如常了,“不止是你吃,多买点也无所谓。”

这话说得…沈曼一下子就觉得嘴巴里面的枣泥酸涩起来,等舌尖过掉了枣泥咽下肚后,沈曼接过眉儿递来的帕子擦了下手,“倒是不记得瑶儿妹妹也爱吃,是要多买点才行。”

这边萧子墨等反应过来之后是再也忍不住憋笑,笑得整个人春光明媚,那眉眼唇鼻无一不染上点春色,几个正在挑选糕点的姑娘家瞧见了竟都恍然失神起来。

萧子墨在沈曼边上站定,眉眼末处绽着春光无限好,“她我倒是不清楚,只是知道你跟娘都喜欢酸食,园里的青梅也未熟透,先拿这酸枣泥垫垫味道,这样总是可以的吧?”

原来是买给婆婆的,沈曼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亦步亦趋地店家温和一笑,“劳店家再装上两盒。”再抬头看萧子墨,眼底雾蒙蒙地瞧不清楚别的,“相公,瑶儿妹妹定也喜欢这枣泥,多捎带两盒回去才好呢。”

(我冷眼看你们周末都不给我蹦跶,于是我两点翘了茶馆回家码字是不理智的,于是我三个半小时才完整一章,这都是乃们冷情的后果啊。。。嘿)

正文 对峙梅花林

直到从马车上下来,砚台已经收了手炉乖乖站在马车边上伸手扶着了,萧子墨先从马车里面出来,面无表情,但是下车之后倒是安静地站在边上,等沈曼探出头了之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萧府那块金漆的大字,沈曼忽然觉得这里比起沈府要叫自己觉得舒服多了。

只是…眼角一扫便看到萧子墨平静无波的脸庞,沈曼微微偏了下头,眉儿倒是乖乖地站在砚台身后不远地方,至于大哥则是嘴角含着一抹安静的笑站着后面,沈曼看着萧子墨摊开在自己面前的那只修长手掌,只一迟疑就微微笑着将手搭了上去,而不远处,华玉瑶正由着环儿扶着风姿楚楚地站着,颈脖上一圈白色兔毛的围脖衬着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却风情动人,沈曼想,华玉瑶的确当得上云城第一美人这一称号。

一步步踩着矮凳站到地上时,萧子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沈曼已经极快地松开搭着他的手,微转过身看了一眼眉儿,“还不快去把二少爷特意买给瑶儿妹妹的枣泥糕取出来?”

说完后沈曼一步步走上台阶,挡在华玉瑶看向萧子墨的视线,沈曼看到华玉瑶的眼底划过一丝愤恨,略一顿,沈曼才细声细气地开口,“瑶儿妹妹,瞧你脸色似乎不大好,为何还出来受风呢?”

果真是一同回来的!!!

华玉瑶真不知道这一整天里,自己心内是多么纠结来着,昨晚一整夜就只能睁着眼睡不着,结果大早上冲过去想要找萧子墨的时候,走到门口却知道他早就不在了,而且是追着昨晚回沈家的沈曼去了,若不是环儿从身后扶着自己的身子,华玉瑶想自己肯定回不了紫薇阁里。

华玉瑶就一直等在这里,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如何恩爱!!

可真见到了心口又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华玉瑶想,为什么就不是她?为什么就一定要是沈曼?明明她哪里都不输给沈曼,为什么他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一下…

身子一瞬间掉进冰窟里面,华玉瑶挣开环儿的扶持,身子猛地向前一大步,双手死死拽住沈曼的胳膊,冲劲叫正好站在台阶边缘的沈曼晃了下身子,萧子墨的心口猛地一颤,跨了一大步冲上去,却看见华玉瑶反抓着沈曼的手腕,唇角的笑轻柔极了,声音带着一丝憔悴后的沙哑,却又有着一股浑然的妩媚,“姐姐,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怎好随意走动,瞧你,这下面可是台阶,可要站稳了才行。”

萧子墨想要伸手扶住沈曼,可是华玉瑶并没有想要放开沈曼的意思,萧子墨只好站在沈曼身后一些,轻咳了两下,“瑶儿说得是,外头风大,阿曼,你先回去休息吧,待会儿我让李大夫过去瞧瞧…不对,瞧我,大哥不是也回来了么?哪里还用得着别的大夫呢。”

华玉瑶精致的脸上虽未上过精致的妆容,但是细腻的肌肤,莹润的乌眸却在一瞬间哀伤得能够流溢出来,沈曼微微收拢唇角的笑,对着萧子墨站着的方向转过身,“倒是你,定有许多要事要做,我倒是难得与瑶儿妹妹见着面,不如边走边聊,顺便一起尝尝这枣泥糕。”沈曼说完也不去管萧子墨眼底那抹不赞成的眼色,反手拽着华玉瑶的手,掌心的冰凉激得沈曼心口一凛,却是刻不容缓。

沈曼拽着华玉瑶的手走得不快,环儿与眉儿两个丫鬟自然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位主子身后,环儿比眉儿要稳重得多,相比较来说眉儿倒是显得浅显一些,一眼就能看见她眼底的情绪反应,环儿有些不屑。

回去的路上要绕过那片花园。沈曼转过头示意两个丫鬟止步,很显然两个丫鬟都有些不放心自己的主子与另一位走在一起逛花园,但是很显然两位主子都有这个想法。

进到梅林的时候,沈曼才觉得,似乎离开一日,这梅林深处的花香愈发的浓郁,似乎连着风中都沁入了一种清华高贵,沈曼放开华玉瑶的手,轻轻吸了口梅香,背着华玉瑶站在一株梅花树便,指尖开始逗弄着垂下的梅枝,沈曼在等华玉瑶先开口。

而华玉瑶就是等不牢沈曼先开口,她忽然觉得难受,不过就是十六七的女子,从深闺嫁入了大宅门,满心欢喜地以为那人就是自己的良人,却没想到似乎自己成了最可悲的那颗废棋!

“你知道,我刚才想一把推你下台阶!”华玉瑶的声音有一点声嘶力竭,手腕上被沈曼当时一把大力给拽得手腕生疼,她恨她,恨到见不到她有任何一点好。

沈曼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偏了下头,透着梅枝,沈曼看见华玉瑶的脸色苍白无比,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瞳里面却射出一抹憎恨的光,沈曼想,这辈子就算是翠姨娘都不曾用这样带着杀气的眼神盯着自己瞧过。

沈曼摇了摇头,“你最后还是拽着我的手,我并没有跌倒。”沈曼收回手轻轻揉了两下自己的手腕,她也疼,若说华玉瑶用了多大的力气,那么拽着她的时候就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行。

就冲着华玉瑶最后那一把,沈曼决定不计较这一次,否则就别怪她手不留情了,她可不想管你华玉瑶究竟是华府的大小姐还是说是萧子墨新娶进门来的小妾,她都可以不管!

“沈曼,你比我,究竟好在哪里…”华玉瑶有一瞬间的迷茫神色,沈曼没有看却能想象得出来,顺口就问了一句,“你喜欢萧子墨?”

“萧子墨?哈哈,萧子墨,沈曼,你看你,我的好姐姐,他可是咱们的相公,我即便不能像你一样叫他一声二哥,但却能叫他一声相公,沈曼,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你心底从来就只有江云笙,你的云笙哥哥?”

(三更了三更了,眼睛都要粘住了,亲们多多支持。)

正文 我非良善人

华玉瑶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沈曼相安无事。

她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萧子墨的那天起,能够想的便是将沈曼从萧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上给拽下来,她以她的骄傲从未想过甘心做一个小夫人,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萧子墨!而现在的情形根本就不是分享,而是独占,沈曼一个人独占着萧子墨,这叫华玉瑶更加不可能答应了。

她既然知道了沈曼心底那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却没有十足的正剧,发乎情止乎礼或许是,但若要拿到人前作为弹劾沈曼的正剧却是不够的,华玉瑶要的就是让沈曼自乱阵脚,若真想要,她只需要只会华家,就不信她与云笙之间能够彻底的清白!

又一个人提到云笙了。

沈曼心口一寸冷一寸冰,云笙只是她藏在心底的一个梦,一个不会受任何人或者事而变质的梦,可是提起的人,一个沈家大宗主,借着云笙威胁自己一定要接受那个沈家,还以为回了萧家能暂时躲开那烦人的事情,却没想到回了萧府,还有一个人,可以用这般邪恶的目的提起云笙。

而这一切,都是沈曼所不能容忍的。

沈曼的声音滑着梅香,一点点消散开去。

“华玉瑶,你从未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姐姐,所以,我也不叫你什么瑶儿妹妹了。我记得上次邀你进梅林之时,我已说过了,云笙哥哥是我娘家的哥哥,我与他之间清白与否倒不是瑶儿你该介怀的的事情,何况,你也实在没这个必要,我已是萧家二少奶奶,礼义廉耻不说我,就是瑶儿你也背得很熟吧。”

礼义廉耻若是不知,那人便是真的寡廉鲜耻之辈了,沈曼只用眼角凉凉地瞥了一下华玉瑶,声音淡淡的,冲着刚才华玉瑶最后的那一分心软,她并不想撕破脸。

可是很显然,华玉瑶并不领情,“娘家哥哥?至于见了面便会激动到晕倒,或者说,听到他生病了,便急不可耐地要回门去看?我倒是听下人说过,除了三朝回门的时候听说你回过沈府,怎么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华玉瑶真的很想骂沈曼一声不要脸,那云笙又聋又哑,沈曼竟然不爱萧子墨而对那个聋哑的云笙死心塌地!女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相矛盾的,华玉瑶满心喜欢着萧子墨,只恨不得萧子墨就是她一个人所有才好,可是知道沈曼竟然不爱萧子墨,爱的却是一个处处不如他的人,华玉瑶又恨不得掰开她的心瞧瞧,到底哪里出错了!

沈曼眼底跳了一下,看来萧府里面的下人嘴巴还是挺碎的,而这华玉瑶倒是做了不少功课呢。沈曼是可以不要沈家,但现在的沈曼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华玉瑶可以动任何,但却独独不能把这主意动到自己还有孩子头上。现在看来,倒是绝不可能了。

“瑶儿身为华府的千金大小姐,怎么竟是管这些个家长里短的闲事呢?”沈曼歪了下头,目光静静地看着华玉瑶,目光中倒是带着几分不屑,“你想要在萧府里怎么闹腾,我不管,但却独独别来我沈园折腾,我阿曼倒是自知没几分本事,只求在沈园里面岁月静好,倘若瑶儿定要来我这里争风,奉陪到底。”

沈曼根本就不去管华玉瑶那一口一个的云笙,云笙是谁?那般谪仙的存在,可不是华玉瑶挂在嘴边用来轻贱的。沈曼只是想告诉华玉瑶,她也不是那般良善的主,当初她能手起刀落,逼着自己将云笙在心底放逐,嫁给萧子墨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就在昨天,她逼着云笙哥哥先开口做了决定,成全自己的心思。那么今天,一个小小的华玉瑶就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了。

“怎么,你还想跟我作对是吗?”华玉瑶轻笑出声,眉宇间的那一点病态被妩媚的风情所遮掩下去,沈曼不动声色,就听见华玉瑶有些喘,“品貌才华,我可是云城第一的美人,更何况你在沈家只算是个弱小孤女,的确也比不上我的千金大小姐身份金贵。”

华玉瑶想过了,也就是个鱼死网破,但现在她不急,萧子墨不碰自己也无所谓,但是她定不让沈曼好过,想要顺顺当当剩下萧子墨的孩子,那绝对就是痴人说梦。她也知道沈曼不傻,能够怀着心思还能叫萧子墨这样的男人死心塌地地对她,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华玉瑶知道,沈曼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沈曼嘴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眼底闪过一抹细小而愉快的光芒,从梅树下走了出来,一步步离得华玉瑶更近了,眼底有什么飞快地划过,华玉瑶没看清楚,就看见沈曼的身子柔柔地倒了下来,而自己下意识地就要扶着的时候,沈曼已经被一个飞快跑来的人给接住。

“阿曼,你怎么了?”

沈曼从来就知道,自己并非良善之人,在萧府,她的确是淡定地活,府中便是刻薄如三房的李氏都是又爱又恨,扯不动又掐不得,虽说里面多少有着萧子墨的原因,但沈曼自己若是什么都没做过,那便是虚话了。

所以,华玉瑶,你是聪明,但是相比较来说,沈曼更加狠,对自己心狠,对萧子墨心狠,就是对着云笙她也一样能狠得下心。

华玉瑶只觉得萧子墨扶着沈曼,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寒气,却又觉得委屈,她连碰都没有碰沈曼,而正是这碰都没有碰才叫萧子墨更加气愤,不能对着沈曼凶,也就只好拿华玉瑶撒气,他萧子墨也从来不是良善的主。

(貌似更新很迟了,实在是早上睡醒就快十点了,亲们抱歉撒。)

正文 吃定萧子墨

察觉到怀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怨念气息,沈曼的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抿了抿唇才算是将那一丝慧黠的笑给收殓下来,像是几分有气无力地倚着萧子墨的胸膛,沈曼慢慢开口,“都怪我,瞧见了一只梅花生得好看极了,才想要拉着妹妹一块儿过去瞧瞧…相公,都怪我…”

沈曼想了想,觉得这样子有气无力靠在萧子墨怀里叫自己有些不自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马车上两人还在冷战的吧?觉得这样子演戏有点不舒服,何况有些话她还没跟华玉瑶说过呢,沈曼想了想便自己站定,稍稍扭了扭腰肢让萧子墨黏在上面的手不得不掐紧了力气,收回瞪着华玉瑶的冰冷眼神,萧子墨眼底蹭一下子闪过一丝苛责。:

若不是边上站着华玉瑶,沈曼定是吃不住要笑出声来,轻轻低下头,沈曼压住眼底快乐的光芒,指着适才自己站着的那株梅树,“相公,不如请您帮咱们将那枝梅花折下来送给瑶儿,好不好?”

萧子墨看着沈曼那显然很轻松的气场,心底却是恨不得将这个总是不安分的女人给按到沈园里,直到他的孩子出生前定不让走出沈园半步才行。她问的,好绕着这么一套虚幌子问好不好?萧子墨想,连要自己纳妾这样的事情自己都答应了,何况这件?

反复确定沈曼真的没什么事后,萧子墨才算放了点心快步走到那株梅树下,这边留下两个女人,一个眼底闪着得逞的笑意,一个面色慌乱苍白。

讷着唇,等萧子墨走远点后,华玉瑶才有些暗哑出声,“不是,我没有…”刚才她的确没有做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沈曼会朝着自己直直走过来,跟着就脸色苍白地晕倒,其实现在看来,沈曼的气色不知道要比华玉瑶好看上多少,只是华玉瑶不知道罢了。

沈曼看着眼前明显自乱阵脚的华玉瑶心底叹了口气,果真是个呗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骄傲霸道,但却不够足够历练,也是,哪有一位大小姐扛着世家大族的名号却活得比一个婢女更加不痛快?

这样想着,但沈曼却依然不想留情,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怒火。

华玉瑶就看见沈曼朝着自己靠了靠,而她想起适才沈曼的忽然晕倒,人跟着连忙也退了一大步,结果就看到沈曼嘴角的笑愈发不可抑制,才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沈曼一瞬间收起嘴角的笑,“华玉瑶,你太生嫩了,刚才我看见他走到不远处的时候才晕的。你看,我赢了,不是吗?愿打愿挨这人就是这样,你这般,他这样,还不都是一样?我说过,你怎么折腾我都可以不管,但现在,我要告诉你,别碰我的孩子,这萧府二少奶奶的,就算我不要了,也不可能你得了,知道吗?他,就是吃定了我这手,不是吗?”

眼底一瞬间放大,沈曼靠的近,便眼睁睁看着华玉瑶一瞬间死寂的瞳孔,脸上却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一丝温驯的意味,可就那眼底,却已经一片澄澈。

沈曼知道,他算是听得一清二楚了。果然,又一个人知道了。

不远处正在折梅的萧子墨不知怎么了,掐着一枝梅顿了一顿身子,然后才慢慢地折好了梅往回头,停在沈曼一边,将手中握着一只红梅递给华玉瑶,“这梅的确开得不错,上回之泽他们就说要来瞧瞧。”眼角看了一眼楚楚动人的华玉瑶,想想总算是被阿曼给欺负的,虽说是活该,“阿曼身子还不爽落,倒不如请瑶儿帮忙招呼下,如何?”

回来的路上,萧子墨让眉儿先回去沈园将事情都打点好,这边自己陪着阿曼绕着梅林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萧子墨都默不出声,一手牢牢扶着沈曼的腰肢,沈曼咬着唇偏过头看了好几眼萧子墨,但却不同往常那样,沈曼心底有些微的慌乱,手心里面不自然地满满的已是一层粘腻的冷汗。

沈曼停下脚步,萧子墨配合着也停下了脚,微微偏了下头静静看着沈曼,只是眉梢微微挑高一些,沈曼心口不知怎么的疼了一下,甩开手,身子从萧子墨手间逃开,对面站在萧子墨面前,声音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冷。

“你没什么要问我?”沈曼先开了口。

萧子墨纹丝不动,只是离了沈曼腰肢的那只手掌觉得有些冷,捏紧了拳头,企图留住掌心的那一丝温暖,却仍不能够。

“刚才我是假装晕倒的,根本就不关华玉瑶什么事。”沈曼眯着眼睛死死瞪着萧子墨看,果然如同自己想的一样,他听到了。

萧子墨的确听到了,从他们进入梅林后所有的对话,一字不差,他是习武的人,听力本就不差,所以刚才折那树梅的时候就听见沈曼说自己的话,手才止不住顿了一下,其实说白了,不就是犯贱了?

可他就是犯贱,那又怎样?萧子墨憋着一口气,只是凉凉地应了个嗯之后,闭着金贵的嘴就是不说别的。

沈曼指尖用力,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里去,扬着头却有着一种怒放的华丽背后倔强的骄傲,沈曼一瞬间冷静下来,既然知道了,遮着挡着那就不是她沈曼的。

“所以,你也听到了,话语要说我喜欢云笙哥哥。”

那一声云笙哥哥不是特意喊的,但却带着一丝习惯的柔软与温情,萧子墨气结,眼睑细细一眯,沈曼看着那一丝不明的情绪波动,心底冷哼,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冰冷的骄傲。

(为啥俺周末的留言这么少呢?泪奔了。。。)

正文 给我点时间

“知道。:”萧子墨想,自己怎么就能这样可以忍,她阿曼还当是吃定自己不会伤她,居然就这样大刺刺地说这些,萧子墨想,自己真的是很不舒服,甚至接近暴走的边缘。

“我十二岁跟着大哥回了沈家,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云笙哥哥,是他带着我跟哥哥进了沈家。”像是陷入了一场柔软的回忆里,沈曼脸上的寒霜一点点消褪,但是周身拢起的疏离气息叫萧子墨不敢轻易靠近。

萧子墨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臂,峻拔的身子立在一片梅花林里显得格外显目,沈曼漫无目的的眸光就这样静静地定在萧子墨身上,萧子墨这才算是好受点,这回起码没有躲开自己,匿到某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阿曼是想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结么?”萧子墨倒是想这样,这样一来好歹阿曼也能江云笙的梦里醒过来,只可惜,连他自己都用了嘲讽的口吻说话,又怎能妄图让阿曼这样以为?

果然,沈曼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我喜欢云笙,很喜欢很喜欢过,喜欢到甚至丢下所有想要他带我走。”沈曼想起那天的云,卷着柔软的边一如当时漾着甜的味道,此刻的她站在寒冬的梅林深处,却依然能感觉到当时温暖的阳光,吹拂到脸庞上的柔软风。

萧子墨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脚下却如钉了钉子一样,若真要走上前一步就必定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沈曼看着萧子墨脸上的痛苦,心底跟着抽了一下,但嘴角却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兜兜转转,却做了你妻子,可云笙始终欠我一场道别,于是我总是放不下他。”

萧子墨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曼看,许久后,声音一如刚才华玉瑶一般的沙哑,却又含着一抹破土而出且急不可耐的期盼,“你昨天回沈家,是惦记江云笙的病,还是…”

沈曼在萧子墨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索要一声告别,我让云笙跟我说再见,你说,你娶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卑劣的女子啊?”沈曼的眼眶底下有一股温热在流动,仰起头看着这冬日里灰蒙蒙的天,沈曼的声音带着一抹空虚背后的疲乏,“我看不见云笙的痛苦,只想他偿了我年少时候的情动伤心,嫁进萧家,却总是封着自己看不见你的用心与好,现在,踩着华玉瑶的心,只为了保我在意的孩子,你说,你娶的沈曼,究竟哪里好了,你就这般…纵容?”

沈曼想,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在云笙第一次出现在萧府的时候,她是那样的不同寻常,依着萧子墨对自己的用心,沈曼想,萧子墨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些,所以他果真是纵容自己的,纵容到自己越走越累。

萧子墨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目光淡定,“我娶的阿曼,是那个花园里一闪而过的女子,人淡如菊,心素如简,只那一个透着暖的笑,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求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没多少为什么,我萧子墨不是那种陷了还求个原因的男人,我既然喜欢你,便要对你好,无条件的对你好,只是我是个男人,我希望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的回应,所以上次…对你施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要你了。”

萧子墨看着沈曼在自己不远的地方面色平静下来,但是脸庞上却一颗颗划过晶莹,心也跟着一点点淡定下来,即便是这样。

“阿曼,你的确骄傲,骄傲到看不见我的好,你也的确自私,自私到连我都走不进你的心里。可我不会放手,你就算是罪大恶极了我也会帮你改了天,随意你杀人放火,泯灭天良,但我知道,我的阿曼其实太善良,善良到我都觉得心疼。即便你的善意是那样少,少到只对你大哥,对江云笙好,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却独独不对我。”

“但是,阿曼,回答我,你已经跟云笙说再见了,我不求你彻底抹掉,但求你将他永远放逐,你试着开始接受我,咱们好好过日子,成不?”萧子墨的眼底是真挚的热,沈曼只觉得朦胧的泪水里看不清萧子墨俊逸的容颜,她当之有愧!

萧子墨一步步想着沈曼站着的地方靠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里面都是对方的味道,香得软,舒坦到心口为之一叹。萧子墨轻轻伸出手,他不是真的犯贱,只是他看上的阿曼是这样的好,好到他一次次都舍不得放手,他磨光了自己的耐心,却赌上了自己的命,既然遇上了,便是真的有缘,他总能等到阿曼点头的那一天。

捧着阿曼巴掌大的脸,俯下头,柔软的舌尖一点点舔过脸颊上的湿润,纠缠着的冷风中透出一丝缠绵的柔软,沈曼闭上眼,墨色翩跹的睫毛上带着一点晶莹,萧子墨带着怜惜轻轻吻了上去,似乎有一声叹息从两人身子里面溢出,沈曼颤着睁开眼,眸子是一片被泪水濯洗过后的清澈透明,萧子墨开始觉得自己吻过的唇瓣开始变得火热起来,双手从沈曼的脸上落下放到腰间,静静地扶着沈曼。

沈曼低下头,看着萧子墨腰间的缎带,声音带着一丝闷闷的鼻音,“我说你愿打愿挨,你听见了吗?”

萧子墨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才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回阿曼,“是,你若是粗俗点可以直接说我犯贱。”

沈曼轻轻笑了之后,双手从身后落到萧子墨的腰背上,察觉到萧子墨震了一下,沈曼才带着一种近乎恶作剧后的快乐,将脑袋轻轻搭到萧子墨胸前,“你一直等着,不会累到走开吗?”

萧子墨反手将整个阿曼搂在自己胸前,想起那些个睡不着的夜晚,萧子墨想,他的确无数次想要走开过,不过就是个女子,有什么能是他放不下的?他自己都奇怪,真就跟是吃了毒一样,饮鸩止渴,“走开休息一下是吗?那要看你躲得我多远了,一直追着总是会累的。”

沈曼顿了顿,摇了摇头,“给我点时间…”

(悲催,阿曼总算松口了,攻克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亲们鲜花拽牢来,等着啊等着啊。P:鄙视霸王的潜水美人鱼。)

正文 别一朵梅花

他都从成亲后等到现在了,也不会急着一时半刻的,只是心底的笑意却是蹭蹭地往上跳,溢满在眉梢处的喜悦里,萧子墨只求沈曼能放开心扉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凭着他的手段怎可能不上位?

从袖笼里面取出一朵梅,刚才折梅的时候就觉得这瓣梅最动人,也不知道怎的就是觉得这朵梅好看,明明看着都是一模一样的,可就是觉得这朵梅适合沈曼,他想沈曼肯定会喜欢的。

将梅花摊在手心里,萧子墨轻轻拢了下沈曼耳鬓的发,将那朵清丽的梅给别到了乌发之间,清丽相称,果然阿曼是属于梅的,清雅相宜。

鼻端下的梅香更加浓郁起来,萧子墨轻轻将阿曼整个人都给带到自己怀里,这一回,他是觉得春天真的就要到了。

唇离得沈曼红透的耳朵极近,萧子墨甚至看到那小巧的耳垂颤了两下,真的是可爱极了,萧子墨只觉得自己的心豁然舒朗,“阿曼,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色字当头一把刀,沈曼觉得,那色鬼还没从萧子墨身上下来…

萧子墨本想借着送阿曼回沈园的机会借机就留下来,不过很可惜的是,沈曼让眉儿取了酸枣泥糕交给跟着萧子墨而来的砚台,“相公不是说这酸枣泥买回来是想让娘尝尝的吗?快些送过去才新鲜呢。”

于是,砚台就捧着两大盒的精致点心,跟在一直嘴角咧着笑的萧子墨身后离了沈园,砚台忽然觉得今天总算能有个好的收尾了,当然,如果没有在半路上遇见珈蓝的话。

珈蓝原本是一早上就过来想找萧子墨去校场的,最近派出去的几边人都有消息传回来,而且眼下年关将近,年后江南叶家的第一批粮草就要送来,派出去占山建寨的人也都部署妥当,就等着他这个大当家走马上任,虽然变数不多,但还是得要萧子墨看过后才行。

可是得到的消息就是二少爷带着砚台去了沈家,珈蓝不屑,不过就是回次娘家,看似匆匆那又怎样?至于这样一大清早就追过去吗?

总算听到下人传话说是见到人回来了,珈蓝知道,萧子墨这次回了家,不止是要去沈园,估摸着老太太那边肯定是要去回过话才行,还有小夫人那边,所以,珈蓝很干脆地等在这路上堵人,不过珈蓝也算是厚道了,等着他们小夫妻两个在梅林里面说好了情话,甚至还等到他们进了沈园…

不过没能让二少奶奶将他给留在沈园,那可不是他不厚道,而是某人不够魅力了。

珈蓝分了点眸光到随后的乖巧小童身上,他记得每月初七都是某人来葵水的日子,瞧那小脸白的,要不要待会儿送点热汤过去?

砚台倒是心情不错,白日里调戏了大公子,而且还是背着主子做的,想她家这主子被人家妹妹给制得连脾气都没有,而她呢?居然能制得了人家大哥…好像关系是牵强了点,但是妹妹总是听大哥的话,她现在总算是有一处能在心里跟主子偷偷显摆显摆了。

于是,对着珈蓝那轻佻的眼光,砚台头一回仰头抱以欢快地一笑,甚至十分主动地对着珈蓝躬身请安,“珈蓝公子。”

这一下,不止是珈蓝吓了一跳,就是一直心情舒畅的萧子墨就抽空转过头看了某人好几眼,砚台这回倒是淡定极了,以前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在肚子上贴个手炉呢?瞧自己现在多么从容淡定呢。

萧子墨倒是比珈蓝多知道些事情,而这些定是脱不开沈君安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天的时间,砚台连着整个萧府都没人知道的秘密就这样被沈君安察觉到了,萧子墨很想知道,究竟是自己这个妻舅沈君安不同常人,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砚台倒是神色极为坦然地任由主子看个够,反正那人是你妻舅,不是主子你能轻易得罪的人!

死扛着少奶奶就是二少爷死穴这一点,砚台倒是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在里面,至于对面那红褐色的妖孽,砚台跟沈君安比较了下,妖孽了一些,而且主子说过,并非良人人选,既然主子发话了,那就是没多少指望了,像萧家这样的豪门显贵里,下人的亲事都要看主子做主才行。

从小的经历教会砚台最重要的一个求生技能,那就是认清事实,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砚台不想做什么俊杰,只是年纪大了,总要找个好人把自己给嫁了。

砚台的反应叫珈蓝忍不住回过眼又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暗红色的眼珠里似乎有一丝诡异的红在流动,衬得莹白的肤更加动人,珈蓝将身子向前靠了靠,才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这边的萧子墨稍咳了一下,将身子拦在两人之间,“找我有事?”

也不知哪里升起的怒火,珈蓝竟然对着萧子墨冷嘲热讽起来,但是眼睛却是瞪着砚台一动不动,“不是说好选个好山头,挑好了日子落草为寇么?怎么,女儿乡了缠绵得够可以的啊,竟还演了出这么深情的戏码,能有人大清早,鸡都没叫唤过就接人的吗?”

一席话说得连气都没喘,中间身子因为说得太急,几个尾音粘带着一种古怪的强调,等回过神后才将视线从砚台身上转开,对着萧子墨放低了声音,“好了,不用你找个借口,我也能在萧府里消失段时日了。”

退后一步,珈蓝对着砚台邪邪地勾了勾嘴角,“等我回来,小砚台。”

(这个周末的一大步离开你们想要的某些儿童不宜情节接近了,某些人说越热情越好,但是不确定你们能接受咋样的热情,咱们暂定十一,好不啦?)

正文 卷包袱走人

萧子墨知道今天这事传到娘耳里肯定又要不待见阿曼了,但是他可不能让娘亲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若是吓跑了阿曼,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适才路上珈蓝对自己冷嘲热讽那一下子正好被几个下人瞧见,等流言起来的时候他就好寻个理由将珈蓝给打发出去做大王了,叶家这边算是暂时定下来了,只是沈君安说的,南凡净身上中的毒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这一点叫萧子墨头疼。

按理说景帝早就日暮西山,怎么可能还能有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不用起来,除非是皇朝里面居心叵测,这点倒是叫萧子墨越想越觉得可能,朝堂上除了中立的几位,剩下的那群官员哪个不是结党营私来着?要萧子墨相信这样的朝堂还有人能够洞悉自己的意图,着实不简单。

才这样想着,萧子墨就已经走到秦氏院门口,萧子墨停了停脚,就看到砚台递了一方沾湿的帕子过来,萧子墨抬了抬眉,然后就听见砚台说,“二少爷,您脸上脏了,仪容不整去见太太那是不妥当的。”

萧子墨听了话倒是打趣地一笑,然后接过帕子将自己脸上原先抹着遮掩那几处印子的粉给擦拭干净,然后抬眉,“砚台,除了大公子,没人知道你女儿身的事情吧?”

砚台倒是歪了歪头,拿眼睛多瞥了两眼主子萧子墨后,才慢吞吞开口,“砚台没用,早间出去那会子出了点差错,所以二少奶奶跟眉儿姑娘也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砚台本着诚信的态度,就直接向萧子墨给摊牌了,就在砚台低着脑袋一副打算乖乖受罚的态度等萧子墨发落的时候,萧子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砚台一偏头,抬眼正好扫到萧子墨脸上一片茫然,之后便是一阵盖过一阵的慌乱,砚台呆了一下。

“你给我马上卷包袱去沈园!从今天起,你就是二少奶奶的下人了,知道没有!!”他就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阿曼怎么可能不留自己在沈园继续培养气氛,原来都是眼前这该死的砚台,阿曼不会是想歪了吧?若真是那样,他可得立马跳进黄河才行!

萧子墨自己吩咐完砚台后又开始嘀咕了什么,砚台听得不是很清楚,然后就看见萧子墨抬脚往院里面走,砚台还没反应过来,就迈开脚要跟进去的时候,萧子墨猛地回过头,吓得砚台身子后倾勉强才能站稳。

萧子墨咬牙切齿地瞪着砚台,“跟着我做什么?你给我收拾好东西去沈园伺候着!!”萧子墨真是恨死了当初怎么就留着这不男不女的砚台做什么?现在好了,自食其果了!

有些杞人忧天的萧子墨恨不得立马扭转过往,或者说是砚台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但前提是要阿曼绝对不能想歪啊…

砚台若是到了这里还看不懂主子的意图,体会不到主子的心情的话,那她这些年就是白呆在主子身边了。虽然说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成功到了沈园当差,但却是这样子被主子给迫不及待地给踢到那边去的,砚台心里总是不高兴的,她在萧子墨底下当差的时候几乎都没出过错,而且每回都是平白无故地背黑锅,现在不过就是让女主子知道了自己是女人的事情,结果就被自家主子这样毫不留恋地给踢到了女主子那边,她心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适滋味。

轻轻啰嗦了一句,“二少爷,那我是…侍童还是…婢女?”听完砚台的话后,萧子墨恨恨地甩了个白眼后,大步如风地走了。

砚台抬眼看了看天,很好,天黑了,还是先洗洗睡吧。

直到见到秦氏之前,萧子墨都在猜测阿曼的心思,明明知道砚台是女儿身的事情,却没有向自己多问过一句,他虽然知道阿曼肯定不会想那些个糊涂事,可还是觉得哪里奇怪,是了!萧子墨顿了下脚,该死的,就是因为阿曼什么都没问,他还眼巴巴赶了砚台过去,他果然就是很犯贱!

所以等秦氏由着张嬷嬷给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子墨一脸的阴沉表情,秦氏原本心底堵着话的,瞧萧子墨这样子倒是好了不少,冷着眼扫了萧子墨,便低下头示意张嬷嬷给自己端上一杯热茶,“呦,瞧这不是咱家的二少爷吗?我听人说不是大清早地就去了沈园接娘子么?怎么,记得回来了?”

秦氏的确就是心里泛酸,对着萧子墨她便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可儿子长大了,世界的重心全不再是自己了,这叫秦氏总免不得与媳妇多计较两下,可她又是想儿子能够真的幸福快乐的,若是阿曼真舍得虐她儿子的话,秦氏便又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女人真就是自相矛盾的。

萧子墨对着娘亲拜了拜,然后闭着嘴巴不开口,那样子多少有些阴郁低沉,张嬷嬷先替秦氏倒好茶,然后绕到萧子墨面前给倒了杯茶,“二少爷,少奶奶身子还行吧?”

萧子墨僵着脖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秦氏笑了笑,“娘,瞧你这话,我也是怕您媳妇回了沈家被人欺负去了这才过去的。”

秦氏听了萧子墨这么说后,眼底落到萧子墨下巴上那一点青紫,声音究竟还是放软了些,对着张嬷嬷点了点头,等张嬷嬷走出去后,秦氏才没好气地冲着萧子墨丢了个眼色,“搁着那脸来见娘,还不就是想硬生生招惹娘心疼么?还不快来给娘瞧瞧?”

萧子墨眼底一亮,乖乖地半蹲到秦氏身侧,然后从袖子里拿出那盒阿曼交给自己的伤药,讨好似的摇了摇秦氏的腿,“娘,子墨还以为娘以后再也不心疼子墨了!”

(二更,让萧二显得真实点,俺继续奋斗去。亲们多留言撒)

正文 母子显温情

那几乎撒娇一般的讨饶一瞬间叫秦氏所有的情绪都消散开来,指尖轻轻勾匀了一些药膏轻轻涂了上去,眼底泛着柔软的光,萧子墨静静地感受着秦氏在自己脸上的轻柔,忽然就笑了,“娘,阿曼真的很好,您试着用心看看,不然,你儿子也不会这般死心塌地,是不是?”

秦氏指尖停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冷哼,“那丫头是不错,不然也不会答应你娶进来的,可…”

萧子墨及时地掐住秦氏将要开口的话,也不管自己脸上才抹上的药膏会弄脏秦氏的衣摆,头一偏就轻轻搭在秦氏膝上,“娘,阿曼是我自己选的,在我心底就是最好的,而娘在子墨心底是一样重要的,所以,娘,子墨求你一回,帮子墨照顾好阿曼?”

秦氏像小时候那般一下一下拍着萧子墨的臂膀,眼神却是一点点拉长,眼角睨了一眼萧子墨,“娘是心疼我的子墨,可我的子墨长大了,知道心疼别的人了,却不是娘了,是不是?”有些苦,秦氏愿意自己担着,从未想过要开口告诉子墨,但却没做好准备,看着自己的孩子将那些注意力都移去了别的女人身上,更何况那个女人竟还不知回应,她瞧着就是心疼,心疼极了。

“娘,子墨一辈子都心疼你,真的。”萧子墨不再是小时候的萧子墨,瞧着萧府里头那几房人,在他心底唯一亲厚的除了子琛便没有别的人了,嘴里是敬一声姨娘却是真的不屑的,但那人却是自己的爹,是娘的丈夫,有些事情他一个晚辈不好多说,但是他是真的心疼娘的,所以他才一定要自己找到最想要的,给那人唯一。

可惜,就算萧子墨那样努力想要做到唯一,这名分上毕竟还是有了一个小妾,萧子墨想,自己肯定是还不够努力才会这样的。

秦氏的身子愣住,嗓子眼一瞬间干涩起来,目光不敢看萧子墨却是笑了笑,“子墨选上的女人,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便是迟早死了算了,是不是?”

萧子墨听见娘这样说算是彻底地软化了,眼底的喜悦却是真真地绽放出来,双手环着秦氏的腰,闷闷地笑声却是越来越大,惹得秦氏好气又好笑,“多大的人了,瞧见了还不叫外人给笑话去了?”

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儿子,是她要守候的全部,若是他真的想要,那就放手成全吧,秦氏这样想着,嘴里斥着萧子墨,但却跟着萧子墨一起笑了起来,萧子墨等秦氏笑过之后才拉着秦氏的手,“娘,沈家背后有一股势力,你知道吗?”

秦氏的眼底闪了闪,“我倒是听你爹提起过,但却一直没查出来是什么,怎么?”拧着眉尖,秦氏很少见到儿子这般神情的,继而想起什么似的,顺手就将萧子墨从自己膝上给推了出去,挑着眉问,“莫又不是关系你那宝贝儿媳的事了?”

萧子墨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娘既然松口了那便是绝不会生出别的事端来,这点倒是放心的,萧子墨正了正身,“这回我去便是冲那场戏去的,连沈家大宗主都出面,定是要阿曼收了那股势力过来。”

秦氏垂眼睑想了想,声音倒是低沉了几分,“子墨,你该知道,这股力量会粘上来,为我所用是不错,但娘只担心…”

萧子墨摇了摇头,“娘,我媳妇的便是我的,何况阿曼都不心疼,那我接过手来折腾着玩玩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总该给我的未出世的孩子弄点见面礼吧?”

秦氏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点游移,“阿曼毕竟姓沈…”

这一回萧子墨倒是真的神清气爽地回答秦氏,“娘,百年之后,人们记得便只有萧沈氏,不是吗?”

沈园。

萧子墨送着沈曼进了沈园就被沈曼给推着离了沈园,倒不是沈曼又轴上了,只是觉得…面上挂不住,几分羞涩胭脂色烧得她两颊有些熏然的样子,提前回来准备热水的眉儿倒是多瞧了好几眼,若不是边上碧玺给敲了下去,沈曼真不知自己要如何是好才行。

碧玺在屏风后面伺候着,沈曼想了想还是对碧玺道了声谢,惹得碧玺咯咯笑了几声才稍稍正色,“我的好主子,都说了我碧玺日后的主子就是您了,主子不计较下人逾越了便是仁慈了,哪儿还有您这么好欺负的主儿啊?”

这话倒是真的,碧玺进了主屋里面伺候之后这才是真的羡慕起眉儿来,能一开始就跟着沈曼伺候着,加上二少爷的交代,碧玺心底已经将沈曼当成自己真正的主子般看待了。

沈曼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回过头,吓得碧玺收不住嘴角的笑,愣在那里,沈曼拧着眉,嘴角微微嘟着,“看来我却是脾气太好,尽被你们这些个底下人气去了!”

扑哧一声,碧玺俏生生地捂着唇笑着,眸光底下星光闪动,然后讨好地晃了晃秦氏的手臂,“我的好主子,碧玺这不是瞧着主子跟二少爷现在越来越好了,禁不住替两个主子开心嚒?”

不说还好,这碧玺牙尖嘴利尽是挑着沈曼心底不想说的那一部分说出来,惹得沈曼闷着头就躺回到床上,只当听不见碧玺那时不时的偷乐,扭着背朝着里面闭上眼,但嘴角的笑却一样盈盈生动。

瞧着沈曼的气息缓和了之后,碧玺这才调暗了屋里的油灯,放轻了手脚走到外屋,恰好看见眉儿端着一碗安胎药要进去,碧玺嘘了一声后便拉着眉儿往外走。

眉儿呀了一声就被碧玺给带到了外间,忍不住有些生气,“碧玺姐姐,这可是舅少爷抓给夫人要喝的药…”

(擦汗擦汗,我困了说。。。泪奔)

正文 小瞧了景帝

碧玺纤细的指尖点了点眉儿的额心,“我的傻眉儿,没瞧着夫人身子好得很么?哪儿用喝这劳什子的腰?这会儿夫人正睡下了,这药就先别上了。”

自从上次沈曼留下碧玺仔细谈过后,也跟眉儿说了下,在眉儿心底,虽然说有些不爽碧玺的“登堂入室”,但碧玺似乎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能让别的人快速的喜欢自己,比如说眉儿,一声碧玺姐姐喊得也不会觉得别扭呢。

“可是刚才在梅园的时候小姐都差点晕倒呢?”刚才沈曼站在梅林里演的那一出戏可是差点没吓死眉儿,都是两三个月大的身子最要担心,当时若不是姑爷动作快,眉儿都不敢想后果会是怎样。

碧玺倒是想到适才回来时候二少爷的样子,嘴角又忍不住憋笑,估计也就是眉儿这傻丫头没瞧出来,她倒也不点破,推着眉儿往外走,“得了得了,夫人身子肯定没事,你瞧,连大公子都没过来瞧瞧,不是吗?”

也是…说到沈君安对自家小姐的关心那是绝对的好大哥,连大公子都能放心她应该也能稍稍安心点了…

秦氏原本是要留萧子墨在自己院子里用晚膳的,萧子墨也没推脱,可是萧老爷倒是没让人通传,自个儿就摸了过来,一样没想到萧子墨会在秦氏这里。

萧子墨也不急着跟爹回报沈家那门子事,反正到时候娘也会跟爹提的,这个时候的自己倒不如识时务,跟爹娘告辞后萧子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奇怪,转过头想了想才想起自己似乎将贴身的小厮给扫地出门了?

秦氏院落里倒是有贴心的下人燃了宫灯给萧子墨引路,正等在边上听候差遣来着,结果萧子墨自个儿提过宫灯就往菊园的地方走去。

他算计过了,先去菊园,然后顺道去沈园休息一会儿,到时候…

好吧,某些人色心不减,仍旧试图爬上阿曼的床!

到了菊园里,沈君安正在用膳,于是添了副碗筷,萧子墨就跟妻舅同桌用膳了,倒是一直卧床养伤的南凡净听下人说萧子墨来死活要下床。

其实南凡净也算是本色男儿了,比不上凤歌的妖娆,也比不过萧子墨的俊秀,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洒脱豁达却叫人心生向往。当初能跟着无休大师在苦茶舍里学武习文,无休大师便没强他改变什么,甚至同桌吃饭的时候一边酒肉香溢,一旁粗茶淡饭,却一样相谈甚欢。

南凡净跟着萧子墨只是因为看不惯此番的天下局势,而学成的时候无休也知他心事,下山之后的南凡净听得最多的便是萧府二公子,一口气憋不住便拦了人下了战书,文三场武三场,文比策略、五行八卦、论道,武比战术、阴阳乾坤、拳脚,酣畅淋漓斗到天黑后,萧子墨倒是不计较南凡净那一头蹭亮的脑门,邀了南凡净就上了凤求凰里吃荤。

后来南凡净想,明明胜负两半,凭何自己就甘心居人下呢?算来算去,南凡净总算知道自己漏在哪里了——凤求凰。

他萧子墨就有那眼色邀自己一个光头和尚上青楼吃花酒,自己却是没那个先机找上他萧子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南凡净愿意的原因了。

不过倒是可以看出南凡净爽落的性格,这次中毒,他已经半死不活地躺了前后大半个月了,若是这会儿连毒都解了还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就算是珈蓝不寒碜自己,他南凡净都觉得丢人!

所以听到萧子墨来了菊园与沈君安“把酒言欢”的时候,立马大嗓门地嚷着要下地,只说是自己肚子也饿了,定要上桌蹭蹭才行,下人拦不住,只好一边帮着更衣,一边跑出去问问沈君安,毕竟沈君安才是大夫不是么?

按理说是还要在床上多休息两天才好下地走动的,不然余毒发作的时候便容易晕倒,但是想起那南凡净的性子,沈君安便点了点头,边上萧子墨就要下人顺手收走那水酒,换来沈君安了然一笑。

只一细微的动作,沈君安便知道,若是萧子墨不能成事,这事间要有能胜过萧子墨的人当真不多了。

想起沈家那事,不为别的,这话却是一定要问的,“子墨,你当真要接手沈家背后那势力了?”

萧子墨对沈君安倒是说了实话,“阿曼不要,若是大哥你要拿去就是,我萧子墨倒是不稀罕,倘若你们都不要,我接过来也算是沈家半子,虽不算大亲份,总不至于太疏远才是。”

沈君安看着萧子墨信誓旦旦的模样,嘴角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底算是真的放开来,“子墨,阿曼交给你,爹跟娘泉下有知,也算能够安心了。”想了想,沈君安接着说,“若有机会带阿曼回江南看看,她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的。”

萧子墨却不能立马给保证,最近各方势力都开始有些大动作了,这个时候云城的一举一动也是各方势力探看的对象,这个时候的自己定是离不开的。

沈君安倒也明白,只是提一句罢了,“既如此,我便先知会你一声,沈家身后的势力极大,上回你们都查不到的对南凡净下手的人,沈家查到了,的的确确就是景帝的人。”

沈君安的一句话,对萧子墨产生的震动有多大可想而知。

原先只想过景帝人老愚笨,不然一个好好的皇朝也不至于大权旁落,任由一群跳梁小丑把持朝政,四大城主皆有不受其命的架势,这天下迟早要乱。可就是这样一个病入膏肓,且不够聪明的景帝,竟然能查到自己头上,下起手来干净狠辣,倒真是自己轻敌了。

也是,无论一个王朝如何气数将尽,能从一堆皇子中厮杀出来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人,的确不容小觑。

(调查:大哥沈君安与珈蓝这个番邦王子谁的人气高点?)

正文 无肉我不欢

萧子墨想想便是有些后怕了,四大城里除了东面青城外,另外三家风头似乎有些太旺了,树大招风他不是不懂,但云城根本就没机会低调…

像是想到什么,萧子墨脸上的笑一瞬间收殓,这一切看似无可奈何,但会不会便是景帝有意为之,即便他日这帝国大厦倾覆了,起码还有四大城被推到前面抵那些个风头?

饶是萧子墨也免不得眯了眯冰冷的眼,还有就是这沈家,他自从想过要娶阿曼那天起就开始着手查了,却只知道不好查,颇有些软硬不吃的味道,现在看来倒成了鲁班门前弄大斧,而他萧子墨在沈家人眼中,尤其是今天遇见的那几个老匹夫眼里,只怕就成了可笑的猴儿了?

一想到这里,萧子墨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他这回倒是真的想要沈家背后这只眼了,看他不玩死这三只眼!

沈君安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好心地提醒一句,接了沈家背后的势力,日后便是要还的,虽然说卸磨杀驴这样的事自古君王做过的不少,但是萧子墨却是不同,因为他对阿曼下了真情,便是看着阿曼的情分上,若是倒了沈家,便是倒了阿曼,这一点,一个不慎,便是全军覆没,萧子墨输不起。

因为沈君安的话,所以等南凡净进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凝滞的空气变得鲜活起来,南凡净不是傻瓜,能察觉地出来。

下人扶着南凡净坐下之后立马就有人添了副干净的碗筷在面前,南凡净是之略微嗅了下鼻子,转过头问下人,“花雕呢?你们都给我藏哪儿去了?”

萧子墨倒是笑岔,“我说你还真是酒肉和尚,这鼻子都赶得上狗鼻子了。”这话倒是没什么贬低的也是,南凡净也是从善如流,眉间拧成麻花,“还说呢,才第一天就能跟你上花楼吃酒的和尚,能守礼到哪儿去?”

好吧,这完全就是识人不清的后果,萧子墨转了转左手拇指,嘴角的笑淡淡一抿,换成沈君安这大夫开口了。

“南兄身子健壮,这毒倒是解得快,但这月内定是不能轻易沾酒的。”沈君安是医者,却不是大夫,说出来的话便是实打实的,只是南凡净知道,自己今晚是蹭不到酒喝了。

咕哝了一声什么,南凡净一筷子就夹了一快蹄髈肉送到自己嘴里,“憋死我,跟着师傅在苦茶舍里都没这么久不碰到肉,当真是苦死我了。”

的确要一个无肉不欢的南凡净禁口这么久也实在是难为他了,沈君安当初不让南凡净吃肉只是担心肉食太过油腻,万一反胃之类的便是更加难受,可现在看来,若是不给他吃肉才会真的难受呢。

这边酒菜吃得欢畅着,临了南凡净一抹唇,然后就目光灼灼地对上萧子墨,“二公子,你实话告诉我,我这回是不是着了景帝的道了?”

当初南凡净与萧子墨比试,那几场用得着手脚的地方南凡净竟能胜了,这武功方面南凡净的确不错,只是刚才实在是离得有些远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多问一句的。

萧子墨看着南凡净一会儿,“是,但你是出家人,切勿狂躁。”

这话算是叫南凡净不得不炸毛了,“狗屁,有我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事没事就上青楼溜达个两圈的和尚嚒?二公子,您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沈君安在边上倒也不插话,只不过这南凡净爽落的性格却是真的很得他意呢。

最后萧子墨总算是让南凡净点了点头,万不可轻易闹事,这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才行,线索断得那样干净利落,若要查起来,也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等萧子墨一个人躺回到自己院里的大床上时,萧子墨倒是有些不爽了。

他好不容易杀了南凡净两盘五行八卦棋后才肯回去休息,可结果等他顺道溜达到沈园的时候,碧玺出来传话说是阿曼早就睡下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宜相扰?

萧子墨只觉得自己下午表白也白表了,阿曼还是不怎么待见他。明明他乐得直差满地打滚了,她怎么就能睡得这般安稳呢?萧子墨觉得心底些微有些堵,绕开碧玺推门进了屋内,看到阿曼嘴角睡着时候那丝浅浅的笑后,萧子墨又觉得值得,只是不停安慰自己再看一眼,多耐心等等,那花匠的话总还是有些对的。

若不是碧玺来找说是要休息了,萧子墨早就想爬上阿曼的床陪着阿曼一起睡了,临走还是不忘啰嗦地要碧玺把炕火烧得旺一点,不然阿曼醒来还是会手脚冰凉的。

这样的萧子墨,便是眉儿也在他走后嘀咕了一声啰嗦,惹得碧玺捂着唇笑得那叫一个风姿绰约,换得眉儿连着掀了好几个白眼才算扯平了。

这个夜,算是紫薇阁里最安静的吧。

环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小姐,甚至连准备好了晚膳都不敢来叫华玉瑶。

下午等沈曼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叫华玉瑶觉得彻骨地寒,萧子墨的态度搁得太过明显,若是先前还有些顾忌的话,那么现在便是真的不在乎了,甚至连着华府都不想看了。

华玉瑶就觉得身子彻骨地寒,这样子究竟算什么?她就算是花瓶那也要有人看才行,而自己确实连个看的人都没有!!

她必须冷静,梅林里面,撇开萧子墨的偏袒外,华玉瑶倒是一直小瞧了沈曼,那一手的计谋耍得不高深,但却管用,华玉瑶咬得死紧,连牙根都开始隐隐作痛。

唰一声打开门,环儿正巧走到房门正中,华玉瑶死死地盯着环儿,“娘叫你动手的事情做了没有?我要她马上就生不如死!”

(吼,继续努力啊努力啊。)

正文 芷魅暗下毒

实在是等不住了,华玉瑶不确定,若是再待下去而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要被这个大宅子给逼疯了才好。:一个女子,满心欢喜,甚至连素来的骄傲都可以抛弃,为的不过就是倾心相许,可为什么她华玉瑶就没有这么命?

华玉瑶不甘心,她不傻,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她就是见不得是她沈曼,这般糟蹋萧子墨,甚至还喜欢着一个根本就不如萧子墨的男人,这叫华玉瑶心底的妒忌如同疯长的草,淬着毒一点点吞噬所有的良善。

她曾经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萧子墨的骨血,就冲着那一份面子,她可以忍,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容不得沈曼过得能有一分的好,即便是些微的机会,她都想毁了沈曼才行。

环儿看着自家小姐眼底的疯狂微微叹了口气,小姐死死掐着自己手腕的力气是那样疼,叫环儿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从环儿入了华府之后,见到的小姐都是那般骄傲且快乐着的,也就是去年的上元节,若不是自己心软从了小姐的祈求出去看灯,小姐大概早就选了个疼宠她一生一世的男子,也不至于落成现在这般。

在环儿看来,小姐应该应该永远眉飞色舞地活着,被人无止尽地给与宠溺,就是那般简单却又骄傲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却又找不到幸福的残喘着呼吸,连快乐都觉得是那样遥远且奢侈的念头。

环儿她,很心疼小姐呢。

对上小姐的眸光,环儿尽量变得轻柔一些,像是怕惊吓了什么似的,环儿轻声说着,“小姐,不怕,昨日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动手了,放心,那孩子活不久的…”

是,这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场赌局。早上夫人就交代过了,下午就正好遇上沈曼回门,这一切还不是天意注定的么?想着那一颗落在沈曼窗前的芷魅种子,环儿想,该找个人借把手,等草长出来以后将那盒添了荧粉的胭脂给送过去。

也算是贺礼了,不是么?

华家也算财大气粗的门第,缺来缺去独不缺钱,这样一来,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鬼都能心动,何况是红尘俗世里的人?便是再邪恶的东西也能给你寻了来。

芷魅,形若一般草芥,只在根部有一线紫色蔓延,晶透无比,无味,其身十步之内不宜有孕女子行走,待得芷魅根底那紫色的莹润长上叶尖,则女子必当血气翻涌,造成早产血崩之迹,严重者日后便难以再受孕。

夫人将芷魅的种子交给环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那便是芷魅长成之后染上荧粉,那毒便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的。

沈曼,对不起,你我无冤无仇,她环儿本不想这般狠毒的,只是二少奶奶那个位置是小姐要的,所以她必须死。

华玉瑶原本接近癫狂的状态,眼底是一片嘶红的憎恶,等听了环儿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但是一想起萧子墨对沈曼的掏心挖肺,华玉瑶的嘴角就渗出一个凉凉的笑。

“萧子墨,若你能分一点情意与我,我便也不会这般下手,这一切,都是你惹得,沈曼她当然受得!”华玉瑶说完话后拢了拢掉落的发髻,“环儿,记得手脚做干净一些。对了,我饿了,传晚膳过来吧。”

都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她入的不过是云城萧家,就落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偏房女子,华玉瑶纵然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她只想求良人真心对自己便好,但这一切似乎遥不可及呢,既然这样,那就玉碎瓦破,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华玉瑶只觉得身子一瞬间冷极了,疯了一样,又扯过华玉瑶的胳膊,“环儿,我好冷,帮我添火,好不好?好冷…”

不是身冷,只是心冷到了极点,所以身子才会渴求一丝触摸得到的温暖…华玉瑶想,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很重很重…

那天的晚膳华玉瑶到底是没有吃,等环儿吩咐人将东西端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团着被褥小脸皱成一团,环儿眼底一湿,别开头只让下人将吃食都端了出去,自己将火炉子给拨暖了一些,袖角抹去那一抹湿,华玉瑶轻声呢喃了一声。

“小姐,环儿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的。”

沈曼这一晚倒是睡得极好,直睡到眉儿端着药进来,那一丝微苦的药味叫沈曼翻了个身子,堵着气闭着眼却是不想动。

眉儿瞧着自家夫人这般脾性,跟着撅起嘴,将药给放到床榻边上的茶几上,扯了扯沈曼的被褥,“夫人,这药眉儿都热了多少回了,为了这药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明知道眉儿这性子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但是沈曼就是有意纵容着,即便知道这样的性子换了别的地方肯定要受罪的,可沈曼就是想看着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何该就是个十七八岁少女俏丽的样子。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眉儿一瞬间眉眼欢喜,小心扶着沈曼的身子给坐了起来,倒是叫端着水盆子伺候着的碧玺开了眼界,眼底闪着笑意直瞅着沈曼,叫沈曼身子骨禁不住一哆嗦,“碧玺,你可是他那边的人,便是入了我这院也不能没规矩!”

碧玺拧干了热帕子递给沈曼,抿了抿唇皱着小巧的鼻尖,神情倒是带着点娇懒的味道,“凭何夫人只宠眉儿?我碧玺见了心里也会难受的…”

似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沈曼发现,他们总喜欢在自己心里比个高低重要,只出了大哥。当初爹娘最乐此不疲的就是问她,阿曼最喜欢爹还是娘,现在的萧子墨,虽然不说,但绝对就是个霸道的主,现在就连身边的丫鬟都要比一比,沈曼想,那香饽饽也许都比不过自己呢。

(大家伙儿留言越来越萧条了。。。俺泪奔去)

正文 新主来报道

眉儿与碧玺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沈曼起床梳洗,也喝了那安胎药后,没等坐稳一会儿,这边下人就隔着房门在通传,“二少奶奶,二少爷那边的砚台正候着呢。”

沈曼挑了下眉,砚台?往日砚台来虽然话不多,但都是按着萧子墨的传话来的,现在这一大清早地就等在自己门口为的是哪出?

示意碧玺出去引人,这边眉儿倒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红唇一抿,脸色有一丝不自然,沈曼轻笑了一声,将面前的胭脂水粉往前一推,只是拿了香粉稍稍铺了一层面颊,黄铜镜面里的自己表情淡然,沈曼才慢慢开口。

“眉儿,既送了手炉便是放开了才是,何况这大宅院里被那假小子偷了心的人不在少数,咱们眉儿也不算亏大了,不是吗?”

眉儿听到后面的时候脸颊根本就是一红一白地闪着,贝齿咬着唇只能瞪了一眼沈曼的后背,“夫人,有你这样尽是欺负自己人的嚒?”

这一回倒是叫沈曼呆了一下,尽是欺负自己人?边上眉儿算是解了气地开口说道,“可不是,夫人你平日里瞧着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人不冷不热却也舒服极了,可是您的气都给咱们受了,越是亲近才是越受了你的气,您自己说,是不是?”

这一回,沈曼不再开口。她想起萧子墨昨天在梅林里面说自己骄傲又自私的样子,也许眉儿说的便是真的,有些事情,的确是她做得过分了,所以才会在重逢后,大哥便不住地帮人说好话。

云笙哥哥,阿曼也从来就顾不得你的感受,甚至强加给了自己的爱意,却从未曾考虑过他要不要,能不能要,被拒绝后就置气一般应了萧子墨的求亲,这样的罪本该就是自己全部来受,可就是有那样一个萧子墨,那样一个骄傲如天神的男人,忍着气全都包容下来…

看来,自己的确是欠着萧子墨太多太多了…

这样一想,沈曼似乎也安静了许多,倒是边上的眉儿还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嘀咕着替自己辩解些事。其实当初眉儿跟着沈曼陪嫁进了萧家之后,对着这姑爷的贴身小厮倒是没少见过,可就没道理这么个大半年之后才猛然动心啊?眉儿愤愤地想着,当时到底是因为啥事来着?

没容得主仆两个各自想心事,这边碧玺就引着砚台进了里面,虽然是萧子墨的近侍,但男女有别,碧玺只让砚台等在里屋门外,正要回报沈曼的时候,沈曼已经出声让砚台进来了。

只是等沈曼见到提着个蓝布小挎包的砚台时,人愣着却是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砚台倒是规规矩矩地向着自家新主子给行了礼,秉着主子有问奴才必答的优良品质,砚台就乖乖地站在一边不开口了。

沈曼连着扫了好几眼砚台,“你这是要跟我辞行了?”

砚台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华丽给蔑视了,她这般优秀的奴才,你们倒是提着灯笼上云城,噢,不,是上整个栾凤皇朝去瞧瞧,若是能轻易就找出第二个来,她砚台就…卷包袱走人,前提是前主子能放过自己才行,毕竟她知道太多的事情,若是离了萧府,也就是死人能一辈子保守秘密了。

一想到自己年幼时候没有死在破庙的稻草堆里,现在吃得饱睡得暖了却要那样惨不忍睹地死了,砚台就心里一寒,这下子更是咬定青松不松口了,死活都得留在沈园才是上策!!看了一眼早先就被主子给派到沈园的碧玺,砚台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羡慕,这叫一直暗中观察砚台的碧玺身子也跟着一颤,莫名地寒了一把。

砚台掩好眼底的殷羡神情,手腕掂了掂自己单薄的小包袱,心底忽然就悲凉下来了,她月俸也就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存了这么多年也就一百两左右,想二少爷出门去凤求凰里吃次花酒就不止这个数了,随手丢给捧场的凝烟姑娘那银子最少也有一百两来着,更可恨的是少爷每次连豆腐都不吃,还真是白生生浪费那银子!!

一想到就觉得悲愤无比的砚台这次倒是冷静下来,声音恢复成了平日里的不咸不淡,装腔作势这门功夫,只要跟着前主子一段时日肯定就能融会贯通来着,何况是她这样资深的奴才,不是吗?

“回二少奶奶,昨个儿晚间,少爷就让砚台收拾收拾,日后就在沈园里当差了。”砚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提那个叫前主子炸毛的问题——侍童或者婢女,这个难题还是交给主子们决定吧。

沈曼噎住,人都是将宝贝往自个儿怀里揽,怎么到了萧子墨这里竟是将宝贝往自己这儿丢了?一个碧玺已经这样了,现在居然轮到了砚台,沈曼是真的不知道这萧子墨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既然砚台已经眷了包袱到了沈园里来,沈曼也不好直接将人往外赶,而且瞧着砚台脸色有些苍白,想着昨天的事便能想到一些,嘱咐眉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给砚台,便要砚台先下去休息边好。

虽然沈曼对萧子墨做每件事都提前有了计划,但是砚台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她既然决定好好留在萧家里面,那么身边得力的人一定不能少,可这样明目张胆地将萧子墨自己身边的得力助手给丢到自己这边来总是不合适的。

而且也容易树大招风!这一点,沈曼绝对可以想到,这几次与华玉瑶见面,沈曼倒是瞧出来几分,华玉瑶骄纵却不笨,只是还有些生嫩罢了,想必在家里也是个被捧在手心的主子,争权夺势或许见得不少,也学了不少勾心斗角的手腕,但这魄力却是真的不够呢。

(不确定二更三更时间,所以亲们见谅了哦。我努力保证不掉更。)

正文 留下女砚台

沈曼觉得这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华府的财势在云城内绝对是举足轻重的,甚至连着萧家底下的极大一部分兵也是华家养着的,萧子墨不可能就这样明摆着得罪华府的,萧子墨这样的人实在是阴沉,沈曼有些头疼,想了想就决定躺回到床上去休息一下。

但是没等沈曼靠着床边,这边沈君安已经找上门来了。昨天下了马车时,沈君安倒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结果没想到倒是萧子墨做得也不比自己差,若不是一直将眼神都放在阿曼身上,随后的一些个动作也都不可能作出来呢。

不过即便萧子墨用心了,但沈君安还是不怎么放心阿曼的,台阶上华玉瑶的眼神他瞧得一清二楚,而女人妒忌起来会做什么事,谁都不能肯定。

因为是沈君安,沈曼便懒得挪地儿,让碧玺给领进了自己屋里来,沈君安瞧了瞧沈曼的气色,倒是不差,这才放下心来。

沈曼想到刚才砚台的事情,便开口告之与沈君安听,沈君安听了之后倒是没许久没出声,就在沈曼搭着手撑着脑袋浑浑噩噩的时候,这边沈君安倒是闷着头笑了两下,这般没气质的事情倒是很少在沈君安身上瞧见,沈曼一下子激灵,瞌睡虫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锁着沈君安,倒是叫沈君安原本的偷笑放大了不少,沈曼撇了撇嘴,兴趣怏怏地转过头,爱说不说。

沈君安看着自家小妹鲜活的表情,心底却是真的欣慰了不少。其实阿曼虽然不肯说,但是少年时候爹那一巴掌是真的吓坏阿曼了,毕竟爹从未对着自家人红过脸,对着阿曼又是从始至终的宠爱着,那个悲伤之下的掌掴才会叫阿曼印象深刻。

所以尽管他们后来去了沈家,但是一些东西沉淀进了骨子里面却是很难再改掉了,即便是云笙,也只能叫阿曼的心变得柔软,却不能真正的渗出一种生机,所以即便他们在一起了,能够相濡以沫,却不能叫阿曼新生。

而现在,有些东西正从阿曼身体里面破土而出,沈君安看着只觉得快乐,有的时候老天的确是准备了更加的惊喜在后头,错过不是一场过错,却也可能是一段新的开始。

“阿曼,你真想不到还是不敢想?子墨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你,他与砚台没什么。”沈君安想起自己当初对萧子墨的怀疑,些微有些不淡定,但是还是补上了一句,“阿曼,他只是怕你吃错醋,想歪了去。”

沈君安的话太直接,直接到即便是亲妹子阿曼也有些扛不住,扭过头去睡意便是真的没了,单手扶着自己的身子,右手轻轻地抱着自己的肚子,沈曼想,总是要这样的,先是所有的人提醒自己,萧子墨对自己其实很用心;等自己开始正视的时候,所有的人又开始火上加油,告诉自己自己对他有多么的不用心。

罪恶感便是这样来的,沈曼有些坐不住的样子,沈君安倒是不急不缓,扶着沈曼从软榻上站起身,“大哥知道头初几个月里你肯定不好受,人也困着就念着睡觉了,但若是醒着,便是无论如何让眉儿扶着你出去走走,对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好,知道没有?”

沈曼点了点头,只要是能为了肚子里孩子好的,她都愿意去做,别说只是这样随便走两步了!“大哥,那你说,这砚台,我留得还是留不得?”

不知怎的,沈君安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对楚楚可怜的眼眸,砚台虽然肤色偏蜜,但身形样貌倒是清秀的,也不知道换上女装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阿曼,你先告诉大哥,你想不想砚台留下?”

沈君安这话倒是隐了不少口吻,但聪明如沈曼倒已经听懂。

“想,砚台倒是难得的乖巧聪明。我只是后悔当初领砚台回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萧子墨了。”沈曼想,人果然是要多出去走走的,只是这样的事对她一个女子来说无疑痴人做梦。

沈君安没去管阿曼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带着阿曼轻轻往外走,跟着便在阿曼耳边低声说,“阿曼先去想自己要不要留,再去想她能不能留。”

沈曼动了动眉毛,“那就留下吧,尤其是知道砚台其实是女儿身的时候,倒是觉得萧子墨亏了人家小姑娘不少,倒不如由咱们来补偿吧?”

沈曼的话正合了沈君安的意思,“你是说…婢女?”

点了点头,沈曼开口解释,“我不管当初他让砚台成为侍童的用意,但起码现在他将砚台丢我院里来了,便是我能做主的地方,砚台若只是一个粗使的婢女便是低就了,倒不如将她搁在我自己身边,总也好有个照应,所以…砚台必须是女的。”

沈曼的话倒是说得极有道理,砚台既然来了沈园认了自己这个主子,之间的走动免不得亲密起来,到时候若砚台还是一身小童打扮,便会给自己还有萧子墨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寻个理由将事情完美的解决掉?

说到做到。

沈曼让碧玺回去跟萧子墨回话,只说砚台在自己个儿待着不错,另外一边,像是有意叫眉儿出气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是把砚台给交给了眉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沈曼瞧见的砚台倒是真的有将自己当成男子的倾向。

后来从砚台自己口中才算知道了初来萧府时候闹得这出乌龙的由来,沈曼真是又气又心疼,长那么大却从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的确很悲凉。

相比较来说,眉儿倒是挺温柔的,眉儿配给砚台,到时候砚台就算不烦死才怪呢,沈曼这样想着倒是忍不住冲砚台笑了笑,而另一面,整个沈家也因为萧子墨晨起追妻的举动而被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正文 流言赛蜚语

这样的关头若不能想个极好的借口话,不但是沈家,她沈曼也会招揽来太多太多本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砚台过来沈园就需要有个好的说辞。

沈曼叫来砚台的时候,砚台还是穿着青衫长褂,一副小书童的打扮,结果砚台就发现,新主子目光里打量的光芒与前主子萧子墨准备拉人出气下手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两个果真是绝配,明明是一对俊男美女,可算计起人来也绝不会手软呢。

砚台这边惴惴不安的时候,这边沈曼已经清了清喉,挥手让砚台走上前点,“上帐房支这月月俸替自己裁两身女装吧,对了,你这身瞧着一点都不喜庆,先找碧玺换身好看的来给我瞧瞧。”沈曼说完话后再偏过头对着眉儿,“眉儿,我知道你最近不是很高兴,不如多去走动走动,跟人聊聊…”

萧府最近的下人八卦倒是一波接着一波。

先说这新入门的小妾,先是由咱们丰神俊朗的二少爷亲自送了两条街,回门礼装满两车地送去华府,就在所有人都啧啧称奇,羡慕这华家大小姐,云城第一美人就是做妾也比别人正室要来得风光无比的时候,沈家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萧家二少奶奶就在妻妾风波中处了下风,于是在傍晚时候萧家二少奶奶就在自家大哥的陪同下回了沈家“回门”。

可没等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想出说书词的时候,这边萧家的二少爷跟着就丢出了新的刺激的桥段——大早上就追着二少奶奶去了沈家接她回家。

这样一来,就那些个家长里短的长舌妇们又忍不住唠叨,叫原先笃定二少奶奶离弃妇、怨妇甚至下堂妇不远的人又开始倒向,毕竟二少爷这么做明显表示对原配的在乎,这叫云城内不少女子忍不住长吁短叹,果真是好男儿,就连云城第一的美人都甘心下嫁做妾了,当真是极优秀的男子呢。

就在大家伙儿翘首等萧府爆出啥事情的时候,这边萧府里面的人却都呆住,或者说是傻了了。

砚台。

自从跟着萧子墨入萧府的那天起,砚台就曾一度被人热火朝天地猜测过,包括身份在内的一切,但那个时候的砚台还是很淡定的,她只知道自己是个被人从路上捡回来的乞儿,她吃的穿的用的学的都是二少爷给的,那么她的命也就是二少爷的。

所以,她只听二少爷的话,只吃二少爷给的饭,只遵从二少爷的吩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命是二少爷给的。那个时候的砚台的确看不到别的东西,她就像是一块海绵,初到萧府,看到的听到的只有二少爷。所以那个时候的砚台完全可以不去理会旁人打量窥探的目光,甚至丝毫没有话题人物的自觉,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她砚台是唯一跟在二少爷身边的近侍,而且学识长相皆不俗,眉宇之间自成一片风流,别说了萧府里面的俏丽丫鬟有动心的,就是在云城里面,也有人想着能够攀上她。

人生总是这样,一个桥段跟着一个桥段。

“真没想到,二少爷的贴身小童砚台居然是个女的!”

“可不是,啧啧,我说呢,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人能像她一样生得这么俊却是个下人命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瞧着也没俊得过咱二少爷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砚台好像调去了沈园伺候了啊?”

“可不是,好像听着还被减了一半的月俸,对了,好像还是从二少爷接回二少奶奶那天起的呢。”

“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不知听哪个说的,你们可不好乱传,若是被主子们听到咱们乱嚼舌根可没好果子吃呢。”

“得了得了,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你们瞧啊,这些年可就是一个砚台伺候咱二少爷的,也一直没听二少爷收了谁做通房丫头,都说…”说话的人停了下,跟着大伙儿默契地嘿嘿笑了两下,跟着说话的人继续开口,“而且依着我看,二少奶奶回沈家,不为小夫人,倒是为了砚台呢,不然为何独独罚了她,还被打发去了沈园呢?”

“不过就是个下人,可还真是命苦呢,左右拧不过正房啊,按说平日里这…”

砚台黑着脸,听着这如野草一般疯长的流言蜚语,她就是再像男子,可这骨子里还是女子,云英未嫁便被人说成是主子的通房丫头,面上总是难看的。

倒是眉儿,捂着嘴角偷乐,眉眼末处的喜悦更是盈得满满的,典型的幸灾乐祸样子呢。

若真的计较起来,自己瞒着眉儿女儿身的事情也不算她的错,是前主子没让她说啊,又不是她不想做女人?可现在倒好,莫名其妙的桃花债也要她来还,当真是没天理呢。不过砚台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个“新人”,在新主子面前分量还不够,自然不好与眉儿这样的“大丫环”扛上,忍便是了。

其实除了被碧玺压着换了一身女装扭去账房支钱外,砚台现在除了沈园倒是别的地方也不去了,至于那些个流言蜚语是如何疯成这样的,她想左右逃不开新主子最后那句让眉儿找人聊聊天的干系。

果然就是两夫妻,骨子里都是喜欢天下大乱的。

但是一个前主子,一个新主子,两个死活都是碰不得的人,砚台偏了偏嘴,她就当乌龟算了。

这局,就是沈曼布下的。

除了能让砚台名正言顺作为萧子墨“表白”的证据留在沈园外,这样一来,所有的眼睛都从沈家,或者说是自己身上转移开去,除非那人就是盯着自己要自己好看的,那自另当别论了。

“夫人,紫薇阁里派人来请砚台过去。”

正文 萧老爷问话

关于砚台女儿身这一件事,虽只是个小童,但在萧府造成的影响也的确是大,甚至连大家长萧老爷都在一次例行公事的问话中提点了两句。

萧子墨自然知道沈曼对这事的处理态度,也知道除了这个法子外,其实沈曼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来解决问题,但她就是选了这个,不为别的,萧子墨想,阿曼只是想拉自己下水罢了。这不,连老爷子都惊动了,这不就达到目的了嚒?

沈曼就是见不惯萧子墨每回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明明每件事都是他策划或者引起的,所以沈曼才决定用这样一种暧昧的法子扯萧子墨下水。

其实这件事也就是一阵子的风,等风过去了,该对自己下手的人还是不会放过自己,而萧二公子无与伦比的魅力与名声依然还在,甚至还能因为这件事而赢得几分情深的好名声呢。

但即便是这样,能够捣一下子乱的机会还是不要放过的好,毕竟能够有这样的机会针对萧子墨也是极难得的。

其实,这样的机会,别的人或许难得,但在沈曼这里却是遍地开花,比比皆是的。

萧老爷知道自家儿子的野心,不拦着也不明着鼓励,毕竟他手上还有一个云城,名义上也是皇朝的四城之一,祖训上写的便是保护皇朝安危,而他们现在在进行的事情却是道义不容的,萧老爷哪里会不知道,可这天下,就算不反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威慑四方,这点都是最保险的退路了。

这一点上萧子墨与萧老爷便是不同了。

萧老爷毕竟是吃着皇朝的粮长大的,而且秦氏与皇朝也多少有些瓜葛的,所以在心里上,萧老爷还是偏后者多一些的,但是萧子墨不同,年轻气盛,上苍既然给了一个乱世,他便一定要做那个英雄,他要自己亲手打造出一个盛世,除非有一个能够叫他心服口服,否则他便要主宰一切!

不过,目前看来,父子两人倒是没出现过什么分歧呢。

“子墨,阿曼身子还好吧?”萧老爷倒是不走单刀直入这法子,萧子墨想起府里那止都止不住的谣言就觉得头疼,他本意就是想让阿曼别误会自己与砚台会有什么,可还真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阿曼却成了看戏的人一般在一边看着,留下自己面对一屋子的人飞动嘴皮子,想他萧子墨这辈子估计都没被人这样看笑话过。

可他还不能怎样,必须露着笑脸,即便他不开口解释,而真正能叫他开口解释的人也不多,没几个,但就是一个他都觉得烦,却又一个都推不掉,比如他爹,他娘…然后后面的人就要看他心情了,至于他最想要的那个肯定不会找他问就是了。

人心就是这样一件永远不知餍足的东西,以前阿曼不肯让自己靠近的时候,只奢求一次机会,一个能够靠过去的机会,现在,得了这样一个机会,便是梦里都能带着笑了,可却又时时刻刻地想着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摇头甩开脑袋里面那些心思,萧子墨在老爷子倒是不敢有半点差错,“多谢爹关心,阿曼身子虽有些弱,但却还好,何况大哥沈君安也就住在菊园里,身子倒是绝对没事的。”

萧老爷眼底闪了闪,单手举着茶杯抿了口茶后,指尖敲了敲梨花木的深色桌面,指节处几处凸起的白像是砺过光似的,萧子墨敛了敛心神,与戎马一生的父亲比起来他还太稚嫩。

“子墨,你要娶的女人必须能够帮得了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明白我的意思。”萧老爷对自己这个儿子要求极高,选媳妇的眼光也挑剔,当初的沈曼便是这样,但总算是娶了进来,这正妻的位置不出意外便就不会大变了,但是这日后的变数却是绝对的,萧子墨肯定不会只沈曼与华玉瑶两个女人。

但若是砚台的话,玩可以,却绝不能娶进门,就是个普通的侍女都不行,她只是个乞儿!

对着萧老爷,有些话,萧子墨不会说。

萧老爷戎马一生,骨子里很多东西,便如同那战场上飞溅的鲜血一样刻进了骨里,只一个睥睨的眼神里都能射出铮铮杀气,这样的东西若没有经历过战血的洗礼便是你穷其一生都不可能知道,那只一种站在死人堆上笑傲天下后的苍凉,名如草芥却又偏偏成了一个最绝望的信念,只求活着…

萧子墨对自己的父亲,是有爱有恨的。

萧老爷年轻时候游历四方,靠着马背上的本事得了美人与权势,能够活下来享受这片荣华富贵就值得所有人尊敬,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爹爹。萧子墨小的时候总是喜欢缠着秦氏多说一些爹的事情,直到后来,见到娘越来越懒散的神情后,萧子墨知道,爹娘的世界里似乎不止是打战这件事。

于是,恨是必然的,但萧子墨却不能责怪,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他需要一辈子敬重的人,于是他选择缄默。而这些便是萧子墨不能容忍的地方,他可以告诉娘,秦氏除了包容外也能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来看待,她先是自己的娘亲,然后才是萧府秦氏,而爹却先是萧老爷然后才是萧子墨的父亲,这点,他清楚明白。

“子墨明白。”

“那砚台是怎么回事?现在离了砚台,你身边伺候的人怎么办?”萧老爷问话的时候总是很干脆而不拖泥带水,或许与他多年的带兵生涯有关,但养成就是养成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不是什么莽撞的人,说的话只是习惯一针见血罢了。

萧子墨点了点头,“当初我是真以为是个男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少小时候颠簸,就是男女都分不清楚,若不是后来…一些事情,便是我也不知道她是女子。既知道了便是留在身边也有些不方便,倒不如差遣过去帮衬着一些,好歹阿曼不是有了孩子嘛?”

(哎呦喂,俺昨天居然没有收到花。。泪奔了。。。P:二更时间挪后,我实在没这个精力存稿了,眼睛都打架了。。。)

正文 别动我孙子

到了萧老爷这个年纪,别的倒是无所谓,这子嗣上倒是格外注意了,在砚台一事上便可看出他有一定的血统论,而沈曼既然是他点头答应娶进门来的,那么无论男女,沈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萧老爷这里便是绝对的护身符。:

“砚台倒是个机灵的孩子,这样也好,我听说华府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府里多注意一下紫薇阁与沈园就好了,你也别费太多心,毕竟这里是萧家,除了是萧家自己的人,别的人若想兴风作浪也要看萧家的脸色!”若是大前提不变的话,华府若是真将心思打到孩子头上,他萧老爷是决计不允的。萧子墨的确是要办大事,但子嗣也是一定要有的,无论如何,目前局势下他不准有人动心思到阿曼肚子里的孩子,而上次华玉瑶回府他也暗中叫人注意过,按着他对华府夫人的了解,那样不肯认输的性子是绝不会叫自己唯一的女儿受半点委屈的,外人或许看不清,但他们却是能一清二楚就明白,阿曼与华玉瑶在萧子墨心中孰轻孰重,而她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萧老爷说的事,萧子墨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紫薇阁里他也叫人注意着,起码目前倒是安分,也没瞧见什么出格的举动,华玉瑶总是他名义上的妾氏,就算他现在有多么不想要,总不可能除掉的,何况他现在也动不得华府,不是说没了华府他就一定会败,只是一旦华府动了,那么势必要花很大的心思获得钱财,而且怕就怕脱了绳的蚂蚱反咬一口,耗费心力罢了。

“子墨心里有数。”萧子墨对着萧老爷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派人南北走动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但既然老爷子没问他就不说了,反正大家都是心里有数了就好。不过想起沈曼,萧子墨还是决定将沈家背后的那个情报网说出来,不是说真的稀罕,虽然的确也不可小觑,但更主要的就是为沈曼赢得更多的砝码,萧子墨知道,若只凭着自己的爱,阿曼若没自己的本事与手腕,她在萧府一样不能服众,也不可能得到爹娘的认可,那便是自己也可能护不得周全。

“砚台过去沈园,倒是能帮着照顾些阿曼,我倒是不担心,不过爹,我这次回沈家倒是有个收获,沈家有意将族印交给阿曼,咱们以前不是一直有探过沈家的底吗?现在我倒是知道咱们为啥总是探不到了,沈家背后那只眼倒是厉害,无所不在,起码我现在就知道了,老皇帝并非想象中的那样无用。”一想起景帝这事,萧子墨就很郁卒,他居然会漏算了这条垂死的鱼,果真是百密一疏,好在这回倒是沾了阿曼的福了,他就知道阿曼是自己的福星,娶进家来肯定赚了,沈家那个老宗主不是说了么,天作之合!他和沈曼要是不是天作之合的话,那还有谁担得起这名号了?

想着这天作之合,萧子墨的眼底倒是透出些微的暖,萧老爷倒是也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手指转了转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树大本该招风,若真是没半点动作,你才真要小心了。”

话便是到此为止,萧老爷便问了不少萧子墨军营里训练的事,这事萧子墨做起来得心应手,萧老爷早就放权到这个儿子手里,他也就是例行公事一般地问问,不过萧子墨倒是每次都回得仔细,遇上大事总是要请萧老爷点头过才去做,这叫萧老爷多这个儿子就更加上心了。

“老大还是老三在军营里如何?”萧老爷抿了口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在职,顺带着就提了提。萧老爷其实倒是真的喜欢秦氏的,当初也不会拼着年少气盛的那股子劲定是上门求亲,拼着一身武艺胆色成了一番美女英雄的佳话,但却始终不能给秦氏一个承诺,大儿子萧子衿的生母他甚至现在都记不起容貌来了,还有三子萧子云的生母,他现在顶多过去坐坐,却是极少留宿了,而秦氏那里,他曾觉得亏欠却觉得这样子本就应该,男人,若没个三妻四妾倒是真不寻常了。

秦氏这些年对自己倒是淡淡的,笑着唤自己老爷,替自己将整个萧府打点得妥妥当当的,也给自己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尤其是子墨,这点他也是知道的,对着萧子墨与萧子琛也总是偏心许多的,对了,想到四子萧子琛,萧老爷想起自己这个小儿子似乎也该到年纪能进校场历练了,不然总是跟些个文人墨客走得太近,人都变得不够血性了。

萧子墨想起自己的大哥与三弟,想了想便回了话,“大哥掌管军务倒是妥当,至于三弟管的那块也不错,有些地方若能考虑得详细些便更好了。”

萧子衿作为大哥,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人也算是忠厚本分,办事也算细致,或许不够聪明却足够务实,不过萧子墨知道,大哥的实力远不止这么一点,只是他知道这是大哥选择的,收殓自己的锋芒只求岁月静好,萧子墨也愿意成全他。至于三弟,人倒是有些小聪明,但就是不够沉稳淡定,日后若不多加磨砺或许会出事呢。

想着自己这两个儿子,想也就是这样了,萧老爷有些怏怏的,但是一提到四子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对了,子琛也大了,来年也就能成家了,你看…”

虽然萧子琛的确是天资极高的,尤其是学武上,当初萧老爷给他们找来的师傅替子琛摸过骨骼后倒是倾囊相授,而这一点上,萧子墨想要比得过子琛倒是真的有些吃力了,但即便是这样,萧子墨其实不想子琛入了军营的,毕竟这条路太血腥,子琛聪明但却更加洒脱,他适合仗剑江湖,更胜过战场厮杀。

但,萧家的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

(回家路上两起交通车祸,让我速度*****地摸着雷雨前一秒到家,那个雨啊,倾盆,咳咳,俺发发牢***,继续码字去。明天礼拜五了捏!!)

正文 小妾的架子

适合的不一定就会选择,而萧子墨算是最幸运的了吧。

萧家长子萧子衿,有才华但却隐匿着,因为他是萧家的长子,却不是嫡长子;萧家三子萧子云倒是乐在其中,只是资质不算太高罢了;至于萧子琛,萧子墨希望他能够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他萧子墨不同,生来就像是为了权势而来的,他要的便是最好的,小小一座云城不够满足他的野心,尤其这样一个乱世,时势造英雄,可反过来也能说是英雄创时势,总之他就是不甘心小小云城罢了。

他入世是因为他要夺这世,因为想所以一直很努力很认真,并且不觉得委屈了。而他要娶的女子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女子,所以男子求的事业知己他都有了,他还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人,不说什么成功失败,只要不后悔地活过一场就够了。

“爹的意思是?”萧子墨知道,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弟弟非常喜爱,这事若不是让老爷子做主肯定会有些不高兴的,反正老爷子绝不会委屈四弟的,那就够了。

萧老爷眼闪了闪,“老大上回不是说军务那边还欠个文书吗?就让老四跟着老大忙活一阵吧。”

萧子墨原以为老爷子跟自己提老四,肯定是要将老四交给自己来带的,萧子墨倒是不反对,反正早几年的时候萧子琛就喜欢跟在自己后头漫天的跑,哪里还差得了他?这云城四公子里可有着他一席之地呢。

不过…看着萧老爷眼底闪烁着的明快光芒,萧子墨了然,遂点了点头,“我去安排。”

砚台换了一身女装还是觉得古怪。

从有记忆起,砚台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怎可能有机会碰到这般精细柔软的料子,待跟着前主子吃得饱穿得暖了,人也依然没想明白男女有别的真正意思,现在换了女装就是觉得别扭,以前没觉得,只当女装轻柔一些,现在看来,不但繁琐,而且华而不实!

就算只是给下人穿的也一样不舒服!不过,咳咳,贴心的那件倒是比以前叫她觉得舒服一点了。

不过也就如此而已。

好不容易扯着裙摆走到紫薇阁,抬眼看了一眼紫薇阁那三字门楣,砚台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放下拽着的裙摆,掩平上面被恰出来的折痕后,砚台微微敛住下巴,这院子她虽来得不多,但好歹也进来过几趟,也算熟来着,不怕。

华玉瑶请的就是砚台。

她以前就听过砚台的名字,因为提到萧子墨的人说着说着总会提到他身边的一些人,比如说沈曼,比如说萧子琛,比如说砚台。

沈曼与萧子琛会被提起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砚台能被人说起华玉瑶却是真的觉得怪了。现在看来,能被提起的确是有两下子的。

那时候知道的砚台,进退得宜,是萧子墨身边最得力的仆人,后来华玉瑶嫁进了萧家,最初见到的萧家人里面就有一个是砚台,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只当是个身材瘦小的书童,朗目疏眉之间也算得长得不错了,现在才知道,砚台竟然就是个女的,华玉瑶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舒服。

倒不是说什么别的,她现在肯定萧子墨心底只有阿曼一个人,比样貌,她绝不会输给砚台的,既然连自己他都没碰过,那么她根本不担心别的,而且就算是担心了她也没什么办法,萧子墨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被一个女人独占,否则是会遭天谴的!!

砚台来的时候,所有紫薇阁里的人都借故跑出来干活了。

看着那一只只拽着的笤帚,或者端着的空盘子,总之砚台的心就跟此刻站在大院冷风中的身子一样,有点冷。

目不斜视地微低下视线看前方,砚台就站的端端正正地等着下人进去通传,若是她没算错,应该有一刻钟了吧?哎,撒气不带这样的啊,明明她都已经换了个主子了…额,好吧,她忘记了,女人之间是最小肚鸡肠的,尤其自己的新主子跟此刻里面那女人是情敌关系的时候,牺牲的还是她这样卑微的奴才。

也许她最需要努力的就是摆脱这奴才的身份?

好吧,这青天白日的,做这样的梦没必要。砚台收回视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淡定着,直到下腹处开始抽痛起来的时候,砚台想,自己能不能先报一声,借紫薇阁的茅厕一用?

不过也算砚台倒霉,正想着找借口的时候,里面就跑出来个小丫鬟,“夫人有请。”

此夫人非彼夫人。砚台自然是懂得的,不管是萧府还是外人看来,她家前主子的夫人只能是一位,那就是沈园的主子,而她紫薇阁这里的这一声夫人却没那么尊贵的意思,只是个妾氏罢了。

砚台眼底凉凉的,她倒是不恨不怒不怨,相较来说,她还是有点怜悯华玉瑶的,她也算是看得清楚明白的一个人了,当初前主子做这事的时候她就觉得华玉瑶可惜了,长得那样好看,搁哪儿不是心尖上的可人啊,可就偏偏硬要投入她家那不厚道的前主子怀里,自作孽有的时候真就不可活啊。

轻轻揉了揉腹部,砚台抬着些微有些僵住的脚跟上小丫鬟的步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砚台在一处没人瞧见的拐角处顿了顿脚步,脸色跟着白了一下子,“秋心,你就不能不偷着看我几眼?”

而被唤作秋心的小丫鬟甩了下俏丽的发尾,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啧啧,我还以为自己拐了个俊弟弟,却没想到…啧,小脸儿果真生得不错,就是黑了点…”

(擦汗,总算是三更了,你们给留言啊,嗷嗷嗷嗷嗷,我成狼了,我累了。。。)

正文 不给台阶下

闻声小脸一皱,更加显得有些黑的砚台眯着眼弯弯一笑,“哪儿能比得上咱们秋心姐姐不是?这往后秋心姐姐可得多照顾照顾小妹啊。”咬了咬牙在那个小妹上,砚台撇了撇嘴,当着秋心的面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身子里面的湿润一股股涌出身体,砚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凉凉的,但是身体里面就好像烙了熔浆一般地涌动着,此刻正好赶上熔浆喷发,所以她很不高兴。

秋心,萧子墨特别选出来送到紫薇阁里来的,萧子墨曾提过将秋心许给砚台的,后来知道那事后也就不了了了,秋心虽不知原因,但对砚台倒是上了几分心思,无关男女之情罢了。

秋心在紫薇阁里面的地位没有像碧玺那样高,所以只能引路到房门口,冲着砚台使劲眨了眨眼,得到一个安心的笑后,秋心小莲花步走得不但快,背影看起来还分外的摇曳生姿,砚台叹服。

“砚台给小夫人请安了。”

虽不用下跪,但却知道里面的人肯定在找自己的把柄,所以比平日更加恭敬地躬身行礼之后,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间出来细碎的脚步声,跟着刷一声,门从里面打开,砚台看着眼前的环儿,气质冷冷的,哎,她到底没有这样大丫鬟的气质,看来是得重新修炼了。

小姐让人去叫砚台的时候,环儿其实原就觉得不妥当了。先不去管这砚台是跟着姑爷的人,现在更是还了女儿身成了沈园的人,无论哪边,小姐都不应该硬碰硬来着的。

可是小姐执意要见,那便只能见了。环儿没想到的是小姐居然在砚台求见的时候弄那一出,她不懂也不能问,只能小心翼翼地揣摩。

“小姐在里头。”环儿没有让出身子,摆明了挑衅意味,但是砚台却是勾着唇角,薄凉的唇细细一抿,“不是你家小姐叫砚台来的嘛?”

环儿不出声,不是被震住,只是静静看了砚台两眼,侧过身,在前面引路,等砚台站定的时候居然还是隔着一面宝镜屏的屏风,砚台瞪着那屏风面上的仕女图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你说嫌弃她蜜色皮肤有些脏倒还有些对,但若是这样都还要那样的话,她砚台也是会有脾气的!

这面屏风是华玉瑶的嫁妆之一。

早就说过华府是豪门富户,与钱财之上倒是从不会吝啬来着,尤其这回又是自家女儿嫁人来着,那大手笔全套的嫁妆早就是盖过了正室的,而这屏风也有些来头,银色蚕丝织锦而成,而最神奇的便是,屏风外头的人见不到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织法倒是早就失传,而这一面缎面美人的屏风,外头开价都快要接近天价了。

华玉瑶此刻就端坐在屏风后面打量砚台,原本瘦削的身子换上女装倒是显得身材纤细了,只是将书童发髻打散换了个女子的歪坠发髻,整个人更是添了一抹小女人的俏丽,而整个人更是散出一抹淡然圆融的气质来,华玉瑶心底一震。

“你…”忍不住低呼出声,华玉瑶收敛心神兀自算计着。

砚台换上女装之后虽算不上是顶美,但却有自身一股不输人的气韵,或者不能一眼惊人,但相处久了却绝对能叫人心动。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萧子墨身边这么多年,若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华玉瑶是不信的,所以她肯定他们之间有着一些牵连,不然为什么砚台会恢复女儿身调去沈园呢?

这砚台虽名义上说是萧子墨转去沈园的,但谁又能肯定不是沈曼讨去准备自己管教的呢?她能让一个华玉瑶进门,就定不会在乎多收一个砚台进进房!!

她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呢?

不,不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华玉瑶的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这二房中沈曼才是正室,不是吗?所以这些事情不是都该由她来管么?自己这么多事插手可是会遭人非议的。

华玉瑶颇带着一点自讽的味道想那小妾的身份,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她的确拿捏不住萧子墨是否以前就知道砚台女儿身的事情,也不能肯定砚台依着这些年的伺候在萧子墨心中处了怎样的份量与地位。倘若她真的贸贸然为了一个砚台就急忙忙动手了,非但白白暴露了华府的眼线,也更加便宜了沈曼,不是吗?

她傻过一次,平白让沈曼在自己眼前占了便宜,却绝不要傻第二次,她不管砚台与萧子墨之间有没有勾搭,总之砚台,她不动!

但人已经叫来了,就这样溜一圈放回去,总是过意不去,也平白叫人非议了去,华玉瑶是不可能吃这亏的,拢了拢搭在膝上的披巾,华玉瑶将身子往后面的美人榻上倚了倚,水眸懒懒地阖上,她好久没舒心地睡一次了,出嫁前她欢喜又忐忑,出嫁那夜她怀着最美的梦却觉得不真实,之后…便是一个怨妇了吧,盼着等着失落着…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就这样落了地上,最后瞥了一眼屏风外那站得丝毫没有小女人娇懒之姿的砚台,华玉瑶混沌睡去…

当屏风后面的呼吸渐渐匀缓下来之后,砚台只觉得自己脑门上的一根筋就快要挣断了,这…真是搞笑啊。

大咧咧派人冲去沈园里传自己过来,半点面子都没留给人家,结果等她这个势单力薄的小人物等在面前了,却隔着屏风将自己瞧个清清楚楚之后便睡过去了?这小夫人未免也太有情调了吧?

砚台嘴角抽了一下,肚子上开始绠着一般的疼起来,算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绕去菊园向大公子讨两幅药回去吃吃。

(抱歉,晚更,打死努力我也得三更,监督监督我啊。嗷嗷嗷叫。留言我都扫过,暂不回复,等三更结束前往临幸,所以亲们洗干净了被我调戏吧,哇哈哈)

正文 胭脂洗铅华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了这紫薇阁比较好。

砚台扭了下自己的脖子,看到环儿正冷冷地扫视着自己,真不知道自己哪儿好看了,新主子可就是看了一眼就让自己随便折腾了,沈园里面要做的事情不多,大多事外院里的下人都能做好,内院基本就交给了碧玺跟眉儿。

所以,砚台爬墙换了主子之后,果然是空闲了许多的。

但这不表示自己愿意呆在这儿做人头桩子啊?砚台冲着环儿抿了抿嘴,先前只觉得这个小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鬟算得上聪明伶俐,现在看也不是什么好角色啊,初来乍到时候的不动声色与乖巧现在倒是被精明利落也完全盖过去了,也许这才是人家本来的样子,毕竟华府选出来的丫鬟就跟他们准备好的嫁妆一样,全都经过了精挑细选之后才能送过来的,没道理只是个单纯的小丫头来着,这世上大概能那样的也就是眉儿一个了。

砚台躲着撇了下嘴,然后弯着眼角冲环儿笑了一下,就看到环儿皱着眉尖对着砚台那笑抿了抿唇,转过身就走了出去,砚台的嘴角僵住,真是的,若是连环儿都走了出去将自己搁在这儿,里头那个可是真的睡着了,莫不是要自己“血溅”当场?

一想到将可能出现的彪悍场景,砚台就忍住要去上茅房的冲动,指尖快速地在自己下腹上点了处穴位后,跟着又轻重地揉了揉自己的大腿两侧,真是作孽啊,要她真就是个男人就好了,根本就不用受这每月之苦,也就不用被所有人当成什么一样地窥视议论。

就在砚台想着要不要将里面睡着的华玉瑶给点了睡穴后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走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的环儿倒是拿了盒什么进到屋里。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随着走动隐约浮动起来,砚台想,这味道倒是不冲鼻,虽然她不算顶喜欢华玉瑶,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就是个美人,水当当而且品位极高的美人,当之无愧云城第一的美人,这一点,也就是是搁前主子那儿失了水准,砚台想,就算是去问大公子,只看姿色上,华玉瑶的确不俗。

环儿闪身进了屏风,看着小姐就这样盖着披风睡着在软榻上的时候,顺手便又搭盖上一条薄毯,许是一直没休息好,也或者是因为喝了药没一会儿,华玉瑶竟只是动了动脑袋,人还继续睡着,环儿看着自己手心里面那盒胭脂,下定决心。

走出屏风后,环儿冲着砚台屈身行礼,示意轻声后两个人才离开房里,到了外间走廊上,环儿咚一声就对着砚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撞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咚一声闷哼,要有多疼砚台想也知道,砚台只是身子连忙侧了过去,避开环儿跪着的方向,手却没有伸出来扶住,环儿低着头的姿势叫砚台没能看见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与狠绝。

有些事情,只是一步之差,却总是叫人追悔莫及,就想无休曾说的那样,他不是神,却总能站在人前指引着人们,那便就是所谓的命运了,所有人都信仰,包括他自己,所以,顺着人心便是无敌的。

“环儿替我家小姐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你也知道这两日小姐心思重了些,难免东想西想,我家小姐未嫁的时候总是宠得厉害…所以…”说着便抬起头,那眼眶底里浓浓的哀与担忧*****裸地在晶莹中流动,砚台依然不动声色。

环儿倒是没想到砚台这般镇定,她这一跪定不让她白受了去!

“求你…别跟我家小姐计较。这盒是西域寻来上好的胭脂,上回小姐赏给环儿做了及竿礼,求您就受了,好不好?”

往回走的时候,砚台的肚子倒是不似先前那般痛了,这种经痛总是一阵一阵地来,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它会不会发作起来。

指尖触到袖口里面握着的那只银匣盒子,砚台只能叹口气,还胭脂呢,她现在便是连这女裙都穿不习惯,更何况这些个胭脂水粉?再说了,这可是紫薇阁了送出来的东西,她可不敢轻易就用。

砚台停了下脚步,从袖子里面掏出那盒胭脂,看来这华府果真是财大气粗,而这小夫人在华府里面也的确是掌上明珠啊,就看这银丝镂空镶嵌成的匣子,砚台就忍不住咂舌,果然是好大的手笔,主子赏给下人,下人又为了主子赠给另一个下人,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自己也算是个高等下人呢?

呸,再高也高不过主子,砚台拧开盒盖子扫了一眼,倒是研得极为细,颜色大方,隐约透着点光亮,砚台忍不住用手抹了一点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一下,清雅宜人,舒服又不腻人,跟平日里在小夫人身上闻到的一样。

嘿,既然如此,不如…

身影一闪,原先听着的那丛矮树晃了晃,几片黄叶卷着风飘到了路间,再看那路上,哪里还有穿着女装却显得有些呆板的砚台?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前主子有教过,不是吗?”

等砚台甩着一身的香味重新出现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见她一个人低声咒了一声,“这裙裾,该死的,眉儿是不是故意给我整这么长的?差点跌死了,女人真是小肚鸡肠!!”

然后就听见一声低低的笑声顺着风飘了过来,砚台只觉得自己后劲都僵了一下,拧着脖子看过去,一身儒雅的青布棉袍,明明不算极飘逸的,此刻站在一片萧索的白墙黑瓦下竟晕染出了一片超尘脱俗的雅致。

砚台不雅地搓了搓自己的掌心,咧开嘴就蹭了上去,一双眉眼盈盈如玉,“大公子,我正好找你有事,替我开两幅土瓜根熬的药剂,成不?”

(二更了二更,激动激动,撒丫子俺继续奋斗!吼吼。俺困了。。。)

正文 再遇沈君安

人,真的就是一样恶劣极了的种类。*

不说这手段到极致的萧子墨好了,就是砚台这样一直摸爬滚打被欺压的一类人,一旦在某处寻了甜头,也会打蛇随棍上,食骨知味,欲罢不能了。

沈君安是个极好的男子,不说单一个云城,只要沈君安想,这天下肯定没有求不到的女子。砚台多看了两眼对方那极好看文俊的脸,啧啧,也是,前主子这样的妖孽都收不住的新主子,都能对大公子死心塌地,虽然说是兄妹,但着样貌上肯定也有加分的,再说自己吧,从没觉得前主子好看,只当是妖孽,但到了沈君安身上,砚台觉得,多看一次总是觉得心境舒朗啊。

就在砚台难得表情鲜活地冲着沈君安直乐和的时候,沈君安反倒因为砚台脱口而出的那一剂土瓜根方子给哽住喉,脸颊一热便是微微偏过头不敢去看砚台,只是眉梢处些微颤了颤,抖出一片清华隽永,砚台一瞬间呆滞,她可不可以在大公子面容文俊上面再多加一个词——妖孽?

以砚台的角度去看,侧脸的沈君安居然带着一定程度上的妖媚,卷而密的睫毛,只是那样轻微一阖,就有一抹水光从眼底飞快地划过,整个人就一瞬间明亮起来,砚台只差春胸顿足悲愤了,她居然调戏了一只披着善人的妖孽?

沈君安只觉得砚台脸上表情闪得飞快,他也实在分不清那青的红的紫的都是为了什么,他其实也就是去了沈园,然后就知道了砚台被紫薇阁的那位给请了过去,很久都没回来,也算是自己讨了差事,打算去紫薇阁领人的时候,正好就看到砚台站在路边嘀咕着什么。

因为此处极静,沈君安虽不会武功,但是耳聪目明,所以砚台唠叨的最后那几句都给听得明白,女人真是小肚鸡肠??若是摆在先前,或许沈君安会符合也不一定,就算是自家小妹也有这样的时候,这话搁在谁身上都能成真,区别只在良善与否上面,有些时候小肚鸡肠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讨人喜欢,而大多时候,把握不住分寸便成了一份罪过。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砚台不是女人呢?听那抱怨的口吻,不是把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了么?倒是真的习惯了做男子,就算是换了一身女装也一样皮猴一样,扮不成淑女了。

收不住心思笑出声来的后果就是被人反打一钉耙。

沈君安初认识的砚台哪里会是这样一幅样子,那时候的砚台倒是叫自己心底赞了几句的,而现在的呢?恩,不好说。

不过看砚台那气色却是不怎么大好,其实那药剂昨晚回来他就让人去寻那地瓜跟了,毕竟这大冷的冬天,地瓜根也不好找。

但一个大姑娘,就这样凑过来要那药,沈君安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脸颊上热一阵子也是人之常情,好在沈君安也不是一般的男子,安下心来之后倒是正常不少,叫砚台硬生生忍住扑上去的冲动,两个人顺着小路往回走。

砚台扭着身上套着的裙,惹得沈君安莞尔,“若实在穿不惯,就让眉儿帮着改改,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毕竟你穿惯了男衫,不是吗?”

问题是眉儿那小肚鸡肠的女人愿不愿帮改了!!砚台一手扯着裙摆,一手盖着自己的小肚子,愤愤想着,其实若是别的裙子她去穿,也不用这么狼狈的,也就是眉儿不知道哪儿动了手脚,这裙子瞧着似乎正好,但实际上就是嫌长了。

“谢大公子关心。”砚台虽然说是喜欢对沈君安出言不敬,但是这礼仪辈分上倒是不含糊,沈君安虽然不舒服,但也习惯了。

静下心来的时候,沈君安倒是从砚台身上闻到了一股子的胭脂味道,味道虽然舒服,但问题是砚台似乎用得多了点?不过…看砚台那张蜜色的小脸,不像是用了很多胭脂啊,怎么回事?

考虑着胭脂水粉似乎是姑娘家在乎的事情,沈君安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砚台。砚台倒是看出了沈君安脸上那迟疑的神色,身子稍稍闪了一下,“大公子可是有话要问?”

其实不用沈君安开口,砚台都知道有事,这路只朝着紫薇阁去的,她可不信大公子这样护短的人会好心到帮忙去照看小夫人的身子,其实说起来沈君安也不是绝对的善人,只是那气质风范不像前主子那样阴险罢了。

既然砚台开口了,沈君安自然就问了出来,反正对着砚台,他大可当成是以前那砚台,当然除了女人那事外,与她相处起来倒是出乎意料地舒服,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身上胭脂味道似乎浓了点?”

一提到那胭脂,砚台倒是很干脆,取了那只银匣子出来,里面的胭脂陈色很新,不过似乎…用过了?

想起当初环儿朝自己塞胭脂的样子,砚台有些发呆。按说她是不该收了那盒胭脂的,若是环儿当时拿出点银子来,她肯定就要收下了,只可惜,她不是了解自己的那个人,若是聪明点,他们应该有听说自己被扣了半月月俸的啊?

送礼都送不到对方的喜好上去,这是不是让双方都有些哭笑不得啊?

若不是后来小夫人从里面冲出来给的那记响亮耳光,之后便是眯着眼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回到屋里的话,砚台是肯定不会收下这盒胭脂的,也许就是为了那一记耳光,也许是因为环儿眼底那抹伤痛,砚台终将这胭脂收了起来。

不过收了只是因为怜悯,但却不代表别的。拿出身边放着的这只匣子也没别的深意,现在让他看过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能帮忙挡着点才是,砚台讨好地将盒子打开给沈君安近点看。

“是上品胭脂,怎么,赐你的?”

(三更,眼睛都打架了,俺的留言区抽了,泪奔,俺明天回复啊,你们别给我偷懒不留言哦,不然我明天…哼哼。。。)

正文 胭脂惹的祸

沈君安最后那一句“赐你的”微微收高了尾音,即便是清隽好听的嗓音,说出的话也带着一点嘲讽的味道,砚台得瑟了一下,果然就是个披着善人外皮的妖孽,事实再次证明她砚台再一次看走眼了。

为了不再看那叫人泪流满面的事实,砚台很认真地开始带开话题,“不是小夫人,是环儿姑娘,见我…素颜,权做送给我的。”

砚台想,收下只是为了让她还有个台阶能下,她带自己出来总算是解了围,先不去管那目的还是为了自家小姐,但那份为人下者的忠心却是丝毫毕现,尤其在华玉瑶并不领情的前提下,砚台总该给环儿一点希望,不是吗?

就算自己也只是个卑微的下人,但毕竟跟的主子不一样啊。

沈君安原本以为是华玉瑶送的,没想到居然不是,环儿?他倒是知道,那个丫鬟沉浮极深,尤其是对华玉瑶完全忠心,与眉儿这一点倒是一样,只除了比眉儿心眼多外。

为何不是华玉瑶送的?总觉得哪里有古怪,沈君安从砚台讨好伸过来的掌心里面拿过那盒胭脂,借着光看了看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端下闻了闻,眉间拧住,“总觉得古怪,你若是不欠这盒胭脂就留着别用,想要的话,我送你些好了。”

话一出口便知道有所不妥,古来胭脂水粉除了女眷亲长所送,便是情人之间赠与,他与砚台非亲非故,这样平白送了胭脂,其间总免不得叫自己当事人也想入非非不是?

好在沈君安也只是困窘一下便恢复正常,至于砚台,虽然知道这类私密之物不能轻易赠与,但若对方是大公子倒也不坏,不是吗?

眼咕噜一转,砚台整只差点就扑上沈君安,挂在人胳膊上左摇右晃,“留着好留着好,但哪好劳烦大公子去胭脂铺买这等俗品,不如直接将银子给了砚台,砚台自己出门走动走动?”

打的就是这等俗物的主意!砚台眼底闪着银光,一半的月俸啊,还不止是这个月的,连着未来的一年都扣了一半,她能不肉痛么?

当然是见着机会就冲上来抢银子的么?

砚台到底是没能从沈君安身上剥出点银子来,人家可是翩跹公子,但却不知自家前主子那般袖口里一掏就出千百两银票那类,总不过后来还是拖着新主子将两盒上好的胭脂给送了过来,想着那日新主子那狐疑的眼神,砚台就悲愤,她明明要的是银子,为啥还要眼巴巴地送胭脂来?

那两盒胭脂最后还是成了烫手的山芋,砚台冲着新主子躬了躬身,“大公子错爱了,这胭脂还是请夫人留着吧。”

对着那两盒胭脂,沈曼搁在台面上瞪着看了许久,自家大哥是个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从小到家,从南到北爱慕大哥的姑娘家也不少,可除了自己这个姑娘家,从没见过大哥对谁上过心,就算是自己,大哥好想也没专门送过胭脂吧?

这砚台与大哥之间,定是有什么——猫腻?

边上的眉儿倒是冷眼瞧着那胭脂,转过头对着砚台嘴角掀起,“呦,咱们沈园倒是出了个万人迷呢,男装的时候就迷得府里的丫鬟团团转,现在才换了女装,咱们的舅公子就巴巴地送来了上好胭脂?”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儿眼底唰地飞过一道光亮,对着沈曼盈盈一笑,“夫人,好像咱大公子还没送给小姐胭脂吧?”

令人发指地挑拨离间行为!!砚台只差背过气去,她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根本不是这样子可看不可用的红粉团!但这面上却一样得陪着笑,冲着眉儿弯着眉眼,“本就是不入眼的东西,也就是大公子抬爱,可惜砚台皮厚肉糙,哪里用得起这样的胭脂,不如…眉儿姑娘您凑活着用用?”

这话一出,边上碧玺帮着揉了揉沈曼的肩,憋着笑,眉眼底下熠熠生辉,“这怎么成?胭脂可是大公子指明送给砚台的啊,就是咱们夫人都没得权力扣下,砚台这样子说,不是故意寒碜咱们么?”

好吧,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砚台噤声后乖巧无比地缩到一边上,然后眉儿就顺着沈曼的意思将两盒胭脂拿着塞给了砚台,柳眉一瞪,“都说了给你的,咱们夫人还欠你两盒胭脂不成?”

“什么胭脂?阿曼不是素来不怎么喜欢用的吗?”萧子墨顺手将身上披着的披风给丢到一边跟进来的下人,披风上沾着外头的水汽,穿进屋子对阿曼的身子不好,萧子墨入冬了之后每次来沈园总是很小心地脱了披风才进去的。

萧子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也就是沈曼轻轻动了下身子,至于眉儿与碧玺则是屈膝行礼了,只有砚台冰冻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行男仆礼还是婢女礼?

萧子墨兜着沈曼的腰肢往美人榻上去,榻下燃着火蛇,阿曼身子稍嫌受不住冷,萧子墨不止是连炕上,美人榻也让人用心打通了下面的砖石,入了冬后便一直燃着呢。

再见到萧子墨,沈曼竟也淡定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负了萧子墨的深情,梅林里也开口允了许自己一点时间考虑,但起码此刻两个人相处,还是如平常夫妻一般,昨夜听眉儿说是过来过,只是也没一定要留宿,这点沈曼倒是觉得蛮窝心的。

“最近倒是用了不少胭脂,都是眉儿说我脸色差,用了点胭脂也能遮掩一些。”话一出口,萧子墨连忙扣着沈曼的脑袋,指腹揉着她红润的脸颊,直到指腹不曾染了红这才稍稍定了心,“还以为你今日脸色不错还是图了胭脂呢!”

沈曼脸红一热,不敢去看碧玺那打趣的眼光,转过头就让萧子墨的手从自己脸上滑了开,“劳相公担心了…”

砚台倒是习以为常地看着前主子熟稔的吃豆腐动作,啧,啧啧…

(本打算四更的,但是今天表弟来,让我补课拼音,看情况吧,还想着周末能爆发四更的。。洒泪)

正文 叫一声二哥

有些人是不能惹得,就算你已经爬墙换了主人,那人也已经易名成了你的前主子的时候,有些时候你也要收敛住自己脸上戏谑的神情,尤其是在主人只是吃了点豆腐的前提下。

“眉儿,去告诉账房,砚台的月俸再减半!”萧子墨大手一挥,示意屋子里多出来的三人先下去,而自己则是用另一只手牢牢固定住沈曼的身子,不让她从自己怀里遁走,笑话,昨晚来就想抱着某人睡了,结果某人先自己睡了,这回哪能再逃一次啊!

于是刚才砚台适才自娱自乐的表情算是彻底动了狮子的胡须,反咬一口,代价便是她最肉痛的月俸。

异常识相的三人连忙闪身走人,临了眉儿也没忘记那两盒惹祸的胭脂,砚台出了门,手心里面握着那两盒胭脂迎风*****,她是真的用不着啊,不过昨天那胭脂盒倒实在精巧,不如拿去当了换些银子?

其实砚台也不是缺银子,在萧子墨底下干活,不愁吃不愁穿,她也难得用得到银子,但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乞儿经历,叫她总是对银子有种执念,不同于一般人的求富求贵,但却一样锱铢必较,尤其这次前主子开口连着扣了自己两番的月俸,这不是逼着砚台暴走么?

但她不行,她就是个下人…

等清空了场地之后,沈曼就像是被人黏着了一样,更加不可能脱开身去,好在萧子墨只是规规矩矩地环着自己的腰,让自己坐在美人榻上不能动弹罢了,想既然如此也就只能算了,轻叹了口气,沈曼扭了下头,低着黔首不做声。

萧子墨却是意犹未尽地样子,“刚说什么胭脂呢?”

沈曼没好气地扭过头,目光很清澈地看着萧子墨,“你会不知道什么胭脂嚒?这府里,尤其这沈园里,哪一处能是你不知道的呢?”

抓过沈曼的手指一直搁在自己掌心里面把玩的萧子墨忽然扯着沈曼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热热的唇瓣一点点抿着沈曼的指尖,遇上指腹的时候便一口咬了下来,不疼,酥麻酥麻地,沈曼不由得一震。

舌尖一点点抵着沈曼的指尖,声音带着一点浓浓鼻音一般的缠绵暧昧,萧子墨要恢复自己的权利,比如说——二哥?

萧子墨早就觉得郁闷了,自从在沈园的时候当着自己还有沈君安的面喊了一声大哥二哥之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再叫自己二哥了,相公虽然听着也很舒服,但总觉得没有二哥舒心,总而言之,今天就要让阿曼改口叫自己一声二哥的。

“相公!”沈曼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结果指尖就触到一股软热,脸颊红了红,只好僵着手不敢乱动,色鬼还没走,她只能忍。

萧子墨倒是觉得逗弄阿曼特别有意思,尤其是看见阿曼脸颊腾起一片红的时候特别有意思,沈曼或许不知道,看着她脸颊上一层隐约的红浮现的时候,那一抹浮光潋滟甚至盖过了容貌本身带给人的惊艳感。

轻声笑了一下,萧子墨总算肯放过沈曼的手,不过手心还是继续拉着沈曼的,脸就靠了过去,黏着沈曼瓷白的颈,暖湿的呼吸就这样染红了一片脖颈,萧子墨眼底闪着一抹明亮,声音中带着诱哄的味道,“你答应过的,只叫我二哥的,嗯?”

沈曼这才知道萧子墨这般举止的缘由,不免有些好气好笑,但却又是真的放不开,上次当着大哥与二哥的面这样叫了一回,要她再没心没肺地这样叫下去定是有些为难的。

但萧子墨固执着,沈曼只好白了一眼,“上回闹得笑话你还不嫌丢人么?”

萧子墨倒是不觉得哪里丢人,“叫声二哥你嫌丢人了?我上赶着让你糟蹋全天下人都快要知道了,我都没觉得丢人,你脸皮子能比我重要?”

这话说出来,本就是脸皮子极厚之人才能做到的,沈曼干脆不理,由着萧子墨自说自话,端着身子倒是觉得不舒服,不如懒懒地靠在萧子墨怀里,又暖和又舒服。萧子墨这人看着清瘦,其实不然,衣裳下的身段便是要肩有肩,要腰有腰,厚实地被抱着,其实挺舒服的。

萧子墨看着像一只懒猫一样主动缩到自己怀里来的沈曼,心底便像是熨烫了一层暖意,手脚轻柔地怀着沈曼,掌心盖在沈曼小腹上,“阿曼,真的,二哥,独你才叫,我听着舒服,若是以前我还能不这样计较,但…还有别的人也叫我相公…”

沈曼眨巴了下眼睛,小肚子似乎抽了一下,然后就看见萧子墨将手轻轻覆在自己小肚上慢慢揉着,沈曼懒懒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脚,便完全由着萧子墨的举动,只是想,刚才萧子墨的样子,恩,像极了稚气的孩童?

恩,果真是像极了。

萧子墨一边温情脉脉地抱着沈曼的身子,一边轻轻揉捏着沈曼酸胀的腰肢,本就极为嗜睡的沈曼眼睑轻轻一粘倒是真要睡过去了,萧子墨才看到沈曼那迷糊样,便是狠下心要她改口叫自己一声二哥的,结果就看到沈曼嘴角抿了抿,似乎咕哝了什么。

“二哥…”

其实这事,不止是他介怀,她也一样放在心上,他们之间似乎总是错开了,刚成亲的时候,她心里有云笙,所以对他总是放不开也瞧不见,等云笙真的成为过往的时候,他又有了一个华玉瑶,而且这个多出来的女人还是自己亲手推给他的,她便是再怎么介怀也后悔不得,不是吗?

那一声二哥,若他真的那样想听,她便这样叫,只是,唯一,真的就只是这样一个称呼便能做到的吗?

是谁曾在梦里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最美的传说呢?

(怒了,今晚只要留言过450,俺打死都四更,当然你们也撒点花花哈,不然。。。俺就存着明天发,嘿嘿。)

正文 若是能将就

萧子墨一直抱着沈曼,直到沈曼彻底沉入梦乡,萧子墨都没动过自己的身子,看到沈曼因为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萧子墨才将沈曼给抱到床上。

看着沈曼自发地从自己怀里滚了到了被褥里面后,对着阿曼就会变得有些孩子气的萧子墨看着自己忽然变得轻冷的怀抱,努了努嘴,“每次都是弄乱了一池春水后就不负责任地转身…”

实在是太久没在沈园过夜过了,但是今天实在不是个很好的日子,萧子墨想起日间才见过老爷子,附身在阿曼脸颊上落了一个轻吻后便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砚台一直等在外面。

萧子墨挑眉哼了一声,其实有时候下人太懂主子的心思也不好,比如说现在,砚台等在门外就是笃定了自己今晚不会留在沈园过夜了,这样的笃定叫萧子墨觉得很不舒服。

其实砚台等在外面也实在是情非得已,若不是萧子墨这个前主子爪子太黑,扣了自己一半又一半的月俸,她也不至于等在人小夫妻的房门口啊?

“什么事?”萧子墨很自然地接过砚台双手递过来的干爽披风,眉毛扬了一下,的确,少了砚台对他来说是没什么所谓,但是要找到一个这么乖巧聪明且贴心的下人倒是有些难了,或许从暗卫里面挑一个出来,好歹他们也算熟悉自己了,不是吗?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样的死法才算是死得其所来着,砚台想着自己缩了再缩的腰包,一咬牙,“二少爷,这月俸…”能不能不扣啊?砚台将后半句话含在喉咙里面,她知道,在上者总是有那些个恶趣味,见不得人轻而易举的好,即便哪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也一样不喜欢见到人好,但却更加喜欢的是在人伤口上撒盐,比如现在。

萧子墨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小童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贪财的人很多,能像砚台这样的却很少,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她要钱,但却只要自己本分内的钱,比如现在她主子是萧子墨,她就希望自己从他手上得到的月俸一分都不少,所以现在自己扣了一半又一半,她自然肉痛极了。

“少爷我扣得少了?”萧子墨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边往外走,砚台就抽着嘴角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萧子墨其实知道自己这回是乱扣工钱了,但是谁叫砚台正赶上自己心情大好之后的大落呢?这样的时候总是想要找个人发泄一下,而下人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用处来了。

砚台当然不敢说了,她家这前主子可了不得来着,若真说是扣得少了的话,估摸着着自己现在这么点都没了,于是换了个说法,“爷,我现在都在少奶奶手下办事了,这…”月俸也该由少奶奶定才是啊。

萧子墨睨了砚台一眼,再看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想要封个大红包的话,记得给我伺候机灵点?”

砚台办事细致小心,这点萧子墨就是绝对的放心,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护好阿曼的身子,现在沈园里面明也有了碧玺与砚台,他多少是放了点心,秦氏那边也松口了,只就一个华玉瑶,还有她背后的华府会有些小动作,这种时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砚台记住了,那这月俸…”

萧子墨倒是眼眸一眯,看了砚台一眼,“听说砚台最近与大公子走得比较近,你找大公子向二少奶奶说说好话,到时候…嗯哼?”

砚台石化,萧子墨飘然远去,扬起的披风卷起冷风,砚台哆嗦着唇,前主子,她卖艺不卖身的好伐?

日子总是要过得波澜不惊才好。

萧子墨并没有因为阿曼的松口而过上幸福日子,毕竟太多的眼睛盯着萧家,盯着萧家二房,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萧子墨不去沈园,也就更加不会去紫薇阁了。

秦氏派人请萧子墨过去了一次,说的就是紫薇阁这事,无论萧子墨愿不愿意,人都已经娶进门来了,无缘无故休了人家那也是不行的,既然娶了那就得负责任,张嬷嬷私底下也劝了萧子墨,只说女人脱了衣裳灭了灯哪儿不一样了?再说了,沈曼现在有了身子,便是有一年内不宜行房,难不成他萧子墨还准备“守身如玉”不成?

男人是会有需要的,这点就是林之泽那样的书呆子也免不了,按着凤歌的意思那就是及时行乐。多少个夜晚,萧子墨也想阿曼,想得生疼,所以才会在那一晚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强要了阿曼,可现在不一样,他一样想要阿曼,但是这样的等待中含着无限放大的希望与喜悦,便是梦着也能笑醒,他们都没能遇上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于是旁的人便也能将就着过,若是真正体会过那样酣畅淋漓的水乳交融,谁又会甘愿将就?

萧子墨便是日日拖着,借口若要找便是随手捏来的。

另外一面南凡净的身子恢复得挺快,沈君安的调养加上南凡净自己的底子好,没两日就能出院走动了。

知道珈蓝这两日就要动身了,南凡净不知道多开心,撺掇着是不是找个借口拉着一同上凤求凰找找乐子,他们可不是萧二爷,左拥右抱,美人在侧啊。

等南凡净气喘吁吁地到了竹园的时候,哑仆正在清扫院子,这竹园的竹子看着还是绿的,但却不是盛夏时的那种翠绿,风一摇便不停地掉叶子,而珈蓝也算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这竹园倒是有好长时间不住的,这不,才从江南赶回来,现在又要被发配到某处犄角旮旯里面,南凡净想着就振奋极了。

“呦,花和尚都能下地溜达了?”

(aab12345的留言太感人了,俺悲催到现在才写出两千字,啊啊啊啊啊,四更四更,我努力你们也给我努力啊,嗷嗷。)

正文 猴儿的屁股

难得这一回南凡净不准备跟珈蓝争口舌之快。

南凡净自己进了竹园,爬上暖炕后南凡净见珈蓝还挂着一张清冷的脸给自己端架子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吆喝起来,“你这是给咱摆啥架子呢,我也就是知道你快要发配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吃力不讨好,撑着个病身子过来,我容易嚒我?”

其实珈蓝也就是面冷,端着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私底下的人倒是知道,这样的人其实闷***极了,而南凡净恰好是那几个私底下人中的一个。

珈蓝之所以这样,并不关南凡净什么事,相反的,看见南凡净自个儿能摸到竹园过来也觉得相当开心的,只是心底就是跟藏了块疙瘩一样的不舒服,因为某块砚台。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砚台那份调笑心思是怎样的,可那时候他们之间也没别的人,顶多就一萧二少在里面冷言冷语来着,现在呢?只一眨眼的时间,砚台身边似乎多了个人,并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砚台其实是个女人,这之间的变故,犹如一夕间自己所有的用心经营轰然倒塌,他变得有些暴躁与不安,但却依然无能为力。

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而正好凑上来的南凡净正好撞了上来,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说这砚台多机灵一孩子,没想到衣服一换就成了大姑娘?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砚台照顾我了,我被人看了没事,可人家一大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呢…”南凡净与砚台倒是相处得不错,可惜对着砚台那张木头脸实在没多大兴趣,不过嘴上倒是啰嗦了两点,但却正好踩到了某人的死穴。

珈蓝那双红褐色的眼眸里显然有怒火在翻腾,但是因为视线的关系,南凡净只顾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没去看珈蓝也才让珈蓝眼底的怒火烧得更加不自觉。

“哼,还不就是那张小黑脸,就是抹了胭脂也还是只猴屁股…”珈蓝还想说什么还拉低砚台的样貌时,南凡净动了动嘴,最后还是闭上,已一种高深莫测地笑看着珈蓝无敌地发泄着。

直到珈蓝觉得有些异样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见萧子墨领着砚台端着什么正好站在门外,哑仆倒是不在边上,否则以哑仆的动静他早就能听见了。

萧子墨原是不想的,但现在身边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干脆还是领着砚台过来了,权当做是送行了。

结果等走到住院门口正好听见珈蓝嘀咕的,“抹了胭脂也还是只猴屁股?那大公子那两盒胭脂不是白送了?”

又一针正好刺中某人死穴,珈蓝恨恨地甩了一眼砚台,正好看见砚台往后缩了缩脖子,很好,这点自觉还是有的,不然他就…就能怎样呢?

再也没有人会比珈蓝他自己清楚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把握好了两人之间的度,调笑着却从不敢彻底地靠近,但他却是真的不能肯定,对砚台是怀着怎么的心思,这样的不确定是不是才是一切的根源?

彻底的沉默,砚台端着手中的清酒,前主子没说,但是她懂,蓝公子就要离府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变天了,到时候,只要前主子能得偿所愿,那么蓝公子就要回去西域了。砚台并非短见识的女子,珈姓,琼珈的皇族。

“少爷,外间冷,不如进到屋里再闲话家常?”砚台想这壶酒算是白温了,若是前主子还打算站在门口看自己笑话的话。

萧子墨倒是不准备放过砚台,目光绕着砚台的小脸扫了好几个来回,点了点头,“珈蓝这话倒是说得贴切,不如这样,再送盒水粉吧,这样就不像猴屁股了。”

这话一出,南凡净那厮已经笑趴在茶几上,砚台的确是用不着什么胭脂,若说起来,这水粉倒是真可以用点,不然蜜色的脸上画了两团胭脂也的确叫人觉得发笑。

等萧子墨真的走到屋里的时候,砚台将水酒给搁到茶几上,也不去看南凡净或者是珈蓝,只是对着萧子墨一字一句很平板地回答,“二少爷,砚台这还要回沈园复命呢,这便告退了。”惹不起你这妖孽前主子,我砚台难不成躲到新主子哪儿去吗?

切!

一提到沈曼,萧子墨想着这日后还得靠砚台多机灵点,立马就挥手放人,反正人他是很厚道地带回来了,也不能说他是完全偏向大舅子的,珈蓝这边他虽不看好,但感情这样的事情,用心经营总是能出些成果的,比如说自己,不就快等到春暖花开了么?想着刚才感受着阿曼肚子上的柔软,他就难以相信,那里面竟然孕育着自己与阿曼的骨血,现在正悄悄成长着,萧子墨就觉得幸福得不可思议。

只是那样柔软的一块地方,却带给了异常的温暖…

等萧子墨收回心神的时候,南凡净正偷偷摸摸给自己倒酒,顺手将他倒出来的酒一口给干了之后,不去管南凡净脸上肉痛的表情,萧子墨替珈蓝倒了一杯,才慢悠悠开口,“珈蓝,情势有变,本好打算让你迟两日过了年再走,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次对凡净动手的的确是老皇帝那边的人马,若没猜测,或许我们一直忽略的也是条大鱼也不一定。”

“哼,动手准备吃了人家,你就别这么伪善地说话。”珈蓝现在见着谁都想要发一通火,若是到了这儿还瞧不出不对劲,那就真是白瞎了。

“珈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砚台呢?”

(叫你们不过450啊,嗷嗷嗷嗷,你们自己说,想今天加更要啥条件?鲜花过九百如何?)

正文 大事我做主

那晚的酒难得的全都下了萧子墨的肚。/

第二日,珈蓝阴着一张俊脸离开萧府,离开的时候萧子墨也没出来送,府中的人忽然想起那日萧子墨对着二少爷的不客气,大伙儿都觉得珈蓝公子这回是被少爷流放了。不过也有聪明的好事之人联系到了砚台。

“哎呦夫人,您不知道,他们说这蓝公子因为咱们砚台竟是女的而情伤,这才请命外派呢。”眉儿帮着沈曼收拾那铺开的碎布头,夫人的手艺不算极好但却做得细致,这样一来瞧着便是不赖的呢。

沈曼特意让大哥画了花样,之后便自己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耳边听着眉儿说的有的没的,这眉儿倒像是打击砚台上了瘾,沈曼也由着她去,只是…大哥会不会太笃定了一些,肚子还没成型,画的花样竟没一件适合女娃穿,张嬷嬷陪着秦氏倒是过来过一次,只说是酸男辣女,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若是个男孩,或许他会更加高兴吧,沈曼这样想着,收回心思一点点绣着小褂子面上的花纹。年关将近,萧府作为云城最大的门第,这年关前要准备的事宜便是更加琐碎细致。

一些个宾客招待之类的倒是小事,只除了祭祖一事,秦氏定是要自己亲力亲为的,祭祖的权利在哪房手里握着,那么那一房便是萧家现任的掌权人。

这是沈曼进门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沈家也算是大家,这年里需要处置的各类琐屑事物零零总总地也多不胜举,不止是在云城的宗亲族人,因为云城沈家是本家,所以一些个分房出去的亲眷,甚至是远嫁的女儿也会陆陆续续在年后赶回来,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提前敲定安置妥当,本也就是走亲访友的寻常事务,但因为家世的原因,什么人按着什么等级接待,安置在哪个庭院里面,回礼要准备多少银子的…当然也不能顾此失彼,排好各处拜见的日子,这都是门高深的学问。

沈曼未出嫁的时候,年也就是跟着自家大哥还有云笙一起过的。沈家倒不至于那样刻薄,既然当初睁只眼闭只眼地让沈君安带着沈曼进了沈家的门,也给指派了院子,过年自然也是要请出来见人的。沈君安倒还好,毕竟是长房长孙,跟在老太爷边上神色虽然严厉但却不会不给脸色,但沈曼就不同了,翠姨娘娘掐着机会就刺她,沈家的人多少是知道当年那事的,加上现在掌家的就是翠姨娘了,对沈曼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沈曼素来我行我素,外人的眼光倒是伤不到她几分。

只是那些个族里同辈人之间却是麻烦极了,每次过年沈俊领着一般堂兄弟姐妹之类的就对沈曼找茬,其实对沈俊沈曼还是有几分欣赏的,毕竟每一次沈俊稚气的样子总是针对自己的,沈曼私底下观察过沈俊,对着不同的人他之间的分寸拿捏得非常好,也没听谁说沈俊是个不可理喻的骄纵主子,看来也就是替翠姨娘抱不平,却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沈曼现在想来,倒是像那被抢了糖之后每一次怄气的小公子来着。

“哎,夫人,你说这回咱们这房里的年事让谁做主啊?”眉儿自发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原本华玉瑶若没进门,就算沈曼有了身子,大事总还是要她做主的,但是现在有了华玉瑶,这之间的变数就不好多了。

听到眉儿这声嘀咕,沈曼捻着针线的手也停住,忽而唇边轻轻一笑,“傻丫头,这二少奶奶可还是你夫人我当着,小事就劳烦小夫人便可,至于大事,还是得听我的不是?”沈曼虽然没真正掌过家,但是沈曼聪慧,从小便是大家里面长大,便是见过猪儿撒蹄乱跑的主,她虽然懒得搭理,但既然答应了萧子墨,便要一样样开始用心起来,这辈子是绑死了,那便在能力范围内让自己过得好点,让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个舒适的环境,今日若是彻底放手,谁能保证他日华玉瑶不骑到自己头上来,放纵可以,放肆却是绝不答应的。

沈曼的话才出口,这边眉儿却已经听明白过来,她家夫人虽仍旧不争不抢,但总算不放任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要夫人有心,没有什么是夫人做不到的!!眉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坚信着沈曼,但就是这样,笃定沈曼,或许对眉儿来说,沈曼就是个传奇,就是自己一直来仰望的信仰。

萧子墨新选出来的小厮赐名墨染,沈曼听过之后倒是觉得不错,只是想,若再来一出砚台的事,那么接下来那小厮是不是要叫镇纸了…

墨染比砚台生得要更好看许多,甚至单论皮相来看,可以与萧子墨一叫高下,只是萧子墨的贵气却是谁都抵不住的,于是两个人一处走的时候,墨染怎么也不能夺了萧子墨的风华就是了。

只是沈曼想不通,萧子墨这样沉浮的一个人,怎么现在选的小厮却是越来越招摇了?其实依着沈曼来看,像砚台这样的下人便是最好的,低调谨慎,也伶俐,她不知道墨染到底有哪处好,但是样貌生得太好,容易引人不是吗?

所以当墨染过来传话,说是小事都交给紫薇阁处置,大事还需请示沈园的时候,沈曼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墨染两句。

等墨染走出沈园的时候,沈曼这才发现,除了那张耀眼的皮相,墨染比砚台还要内敛沉默,那双眸子就是一潭死水,就是丢块大石头进去,却连噗通一声都听不见,但无可否认,沈曼知道这个人是厉害的。

沈曼想,是不是这天下顶好的人都被萧子墨给收拢了去,怎么随便往外掏一个都尽是宝贝呢?

(泪奔,九百了,俺刚跟笑笑说,要是我改成一千朵花我加更,会不会被人打死,笑说,我等着被人唾沫鄙视吧,于是我华丽丽爬走码字,二更送上,等待中。。。)

正文 年前的琐屑

萧子墨其实也不想挑墨染的,但这个已经算是最能说得出话来的。:

萧家也有自己的暗卫,萧老爷早在萧子墨成年的时候就将大部分的暗卫势力转给了萧子墨,萧子墨自己掌管着这方力量,第一回动用就是让人去了沈府里面盯着,所以好几回沈曼的不难不死倒全都是因为这部分原因,一个人,不可能总是那样好运的,不是吗?

暗卫有自己的一套选人体系,沉默寡言不知怎的竟成了通病,只除了主人问话的时候才会一字一句地回答你,萧子墨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暗卫手上去了一只手掌但却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选来选去,墨染还算是入门最浅,道行最浅的,容貌之类的对萧子墨倒是无所谓,只要阿曼不能够喜欢上,那人就算是长成只妖孽他都不去管,当然前提是肯定不能吓着阿曼,于是墨染就从暗卫营走到出来,这对墨染来说,一样都是保护少主,没什么不同的。

不过秦氏却觉得不妥当,打算指派个丫鬟过来伺候的时候萧子墨给软软地挡了回去,他是身娇肉贵但却绝不是四肢不勤,当初砚台在的时候大多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的,砚台也就是搭把手而已,秦氏以前没想着派个丫鬟过来,只是因为萧子墨不喜欢,但是这回出了砚台这事,秦氏总觉得留个丫鬟在萧子墨身边也好安心。

萧子墨只是跟秦氏说了,若非最好的,他是不会要的,秦氏只能作罢,毕竟萧子墨的确也不能随时带个丫鬟出门在外,墨染这样子倒是好,何况回了府萧子墨有娘有妻子还有一房小妾,总不至于冷着饿着他,而且秦氏这一回也没那么多心里管这事,毕竟年关将近,手间需要打理的事情也多起来,老四也快要成家的年岁,这走动的亲眷也不自觉多了起来,秦氏想,确实是要多点心思替老四找个好媳妇了,可不能再找个沈曼那样的,娶了媳妇丢了娘。

大户人家过年,图得不是是喜庆与祥和,更为的便是那一年下来的面子,而像沈家这样的没落人家则在负隅顽抗,不止要面子,而且连里子都要斤斤计较才是。

而萧家却不同,萧家只需要按着投门的拜帖,从贵到轻一次排好来就成,到时候依着对方的门第送上回礼就好了,也不会像沈家那样眼巴巴拆了东墙补西墙。沈家下面一代人里沈曼嫁得最好,何况这主意也是早就打上沈曼头上来的,沈曼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这不,拜帖就直接送过来了。

不过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这拜帖是大宗主亲笔书写的,大意不过就是亲人甚念,忘年里回家小住一类的字眼,沈曼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好在上面没正大光明地写上了云笙两个字,若是真写了,估摸着这拜帖也早就被扣下来了。

不是沈曼故意拿乔,年前这段时间里各房之间走动也算勤快,大嫂季氏也来看过自己,季氏不算美女,顶多也就是清秀,甚至连眉儿都能端一份俏丽姿色与人看,季氏相较下的确黯然失色不少,不过季氏整个人看着便很舒服,这萧家各房人里面算是沈曼愿意说上几句话的一位。

而三房的出现自然是掐着刺来的。三房长得倒是艳丽,却实在是有些叫沈曼不敢苟同。

相同的,若不是因为沈曼现在怀着孩子,整个萧家掌权者都瞪着两眼等着看,李氏也是不愿踏进沈园大门的,也不需要假惺惺地送上一些娘家捎带来的补品。

三房虽不至于多么罪大恶极,但却是真的为人刻薄,抓着别人的一些个痛处使劲掐,嘴角偏要笑着问你疼不疼那类人。这一回,沈曼的确是提供了不少可以让李氏演绎的资本,所以这一回倒是比往常走动时要勤快多了。

“瞧你,我说二嫂啊,可不是我多嘴,您可得多留心着,何况你现在身子又有喜了,到时候咱们二哥只顾着上紫薇阁去可不好啊。”李氏说着便捏着帕子故意遮着嘴巴笑,眼底却是闪着痛快的神色,她其实也看出来了,萧子墨的心根本不在紫薇阁那边,毕竟从迎进门那天起,只见过萧子墨留过一晚,之后便是没在进过那房,仔细一想便就知道这些都是萧子墨使的障眼法了。

但是她就愿意用这有的没的去刺激人,看沈曼只是脸色有些僵硬地抿了口茶,李氏故意用帕子沾了沾唇,“哎,莫不是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吧,二嫂你可别跟我这样的人计较,我这也是替二嫂不值罢了。”

沈曼倒是真狠想点头,她的确不是因为李氏说的那话难受,而是她这两天孕吐得厉害,找大哥看过了,这孕吐倒是不好用药,只能含着薄荷叶之类的清爽之物在舌下,可实在作用也不大,沈曼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到了吃什么全吐的地步,甚至连喝口水都会泛恶心起来,沈君安也仔细替沈曼看过,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叫了府里的李大夫看过,也只能说是个人身子不同,二少奶奶这头胎特别强烈就是了。

沈曼实在是没力气吃点东西下来,各房或真或假的补药都是往里送,萧子墨知道沈曼能够吃点那酸枣泥糕,每日就让人送新鲜的酸枣泥糕进来,若非那糕点铺子不肯放那厨子,萧子墨还真打算将人给抢进府里才好。

看着镜子里面瘦了整整一大圈的自己,沈曼就隐隐有些担心,孩子原先在肚子里面很乖的,也就是这两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她总觉得一觉醒来肚子都能大了不少,眉儿跟碧玺倒是安慰沈曼,只说大伙儿都没觉得,再说了三个月了肚子是大得快一些了。

真的是这样的?沈曼摸着自己的肚子,李氏再没眼色也知道自己该告辞了,眉儿送到院门口后连忙回来,果然就看到沈曼俯着身子,刚才吞的那一点茶水就给全部呕出来了。

(总算将比较给扭到宝宝身上了,撒花撒花,貌似俺开始虐了点?霍霍霍,放心,我不舍得,就疼一点点,P啥一下,你们到现在都没给过450留言?俺跳楼去了,真的。四更,嗷嗷嗷嗷,等着我投胎回来再更哈。)

正文 双生子猜测

萧子墨不是不相信沈君安的医术,若真不信便不会使了法子留沈君安在萧府了,但是这回阿曼害喜也害得太严重了吧?

因为靠近年关,校场里许多士兵都放了年假让他们回家与亲友团聚,所以校场里的事都暂时停下来,不过军中不可无人,还有留了一部分的士兵在营里过节,允许亲眷过来探视就是了,自然这红包也封得不小。*

萧子墨在校场里面负责营训一事,年关靠近的时候倒是不忙,忙的也就是大哥萧子衿负责的那一部分军务,连带着财务上也需要好好合计过才行。珈蓝已经在往南去的那条山道上安营扎寨了,过不过年倒是无所谓,就算与萧子墨再好,那萧府也不是他的家,至于南凡净倒是收拾了个小包袱说萧府年里闹腾,他还不如上山去跟师傅一处得好,也就走得干干净净,不过南凡净走了也好,沈君安不用费心思照顾南凡净,一门心思地照顾沈曼了。

秦氏也抽空过来瞧见,沈曼原就不丰盈的身子一下子就跟缩水了一圈,衬得肚子倒是圆了不少,秦氏是过来人,招呼沈曼站在自己身前转了一圈,便摸了一把那圆起的腰身后,也让一边张嬷嬷也看了看。

“嬷嬷,你看,像不像双生?”

张嬷嬷是府里出来的老人,年轻时候嫁过人,但是丈夫去得早,之后就一直留在秦氏身边照顾着,这方面倒也算厉害,看见秦氏问话后点了点头,“瞧着像,只是要等再大点才好肯定,上次李大夫不是说脉象稍有些乱嚒?”

这话倒也不假,毕竟连李大夫都没能肯定是不是两子一胎,秦氏这边也不好断,不过依着秦氏自己的眼那便是不假了,按说三个月的身子是要大起来的,先前倒是没怎么瞧得出来,现在这么一看倒是愈发觉得像了。

沈曼听了秦氏那话倒是心底忍不住一颤,她从未想过肚子里可能会有两个孩子,当初她甚至都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想到可能是两个孩子,指尖一颤,冰冰凉凉的感觉甚至透过衣裳透到小腹上,沈曼想,幸好。

当然这双生子的说法也就是秦氏她的看法,李大夫没开口定了也说不准,毕竟女子珠胎一脉甚是黏糊,直到孩子出生才能真的定下心来,所以说女子生子也算大凶了。

因为都没定下来,所以这话也没乱传,秦氏嘱咐两声,年里的事是一概不让沈曼沾手了,当然正室的身份秦氏也没给夺了去,让碧玺还有砚台帮衬着就好,华玉瑶到底是没能捡到便宜,不过华玉瑶倒是不理。

秦氏那边交代给各房的事情,分到她头上她一件件倒是做得有条不紊,一点都不输人的大家风范,便是秦氏也免不得打算年后再找萧子墨说说,这拖着不圆房总不好,到时候华府的人若是计较起来也难听了,不是吗?

其实华玉瑶只是淡定了许多。

环儿说过已经动手了,那么她就不能输了自己的气势,她得养好自己的身子,她若糟蹋了自己的身子,萧子墨甚至连看都没来看过自己一眼,不过这倒也怪不得萧子墨,前段时间萧子墨几乎脚不沾地,军营里牙尾的事情一下子都要处理干净了才行,就算是沈园,也就去过两趟。

娘说得对,现在的沈曼气势如虹,若自己硬拼,损的不止是自己,甚至连华家都得不到好处,华家对萧家来说的确很重要,但却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若真是撕破脸来华府也不好下台。华玉瑶现在知道了,她与华家是绑在一起的,她不能一人意气而毁了华家。

正因为想通了这些,她就开始耐心等待起来,她绝不会让那个孩子如意来这人世的。这样一来,华玉瑶除了比初嫁进来的时候消瘦了一些之外,整个人颇有些脱俗的味道来,竟是比初嫁进来时候要耀眼动人得多。

环儿看着这样子的小姐倒是安心不少,她打听到了沈园那边动静不小,大夫三天两头往里面请,却没见情形有什么好转,环儿的确没想到那芷魅竟能这么厉害。不过环儿也担心被沈君安他们查出来,不过好在,他们没什么收获,这样就好,来年开春等芷魅长成之后,她倒要看那沈曼如何在小姐面前嚣张了。

就算两个人都不想见到对方,但是走动是必须的,年关里人更多,就算是做给别人看的,沈曼与华玉瑶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见了一面。

因为萧家往年过年都是先到主院里几房人一起过,之后才各自回小院的,华玉瑶过来请示的便是这小年宴该怎么过。

沈曼昨晚闹了一整晚,沈君安陪着深夜才走,实在是沈曼不小心闻到了鱼腥味道,整个人就吐了个翻天覆地,而那个时候萧子墨正好陪着萧老爷在外间走动,眉儿自然地就去请了沈君安过来。

沈曼现在口味变得异常,无酸不欢,糕点铺子送来的酸枣泥糕都是特制的,选的都是酸得不能再酸的枣子,别的一块糕点里打上两三颗酸枣就好,沈曼要的那块若是不放进去六七颗酸枣她吃了就直接吐。

沈君安看着自家小妹瘦得厉害也实在心疼,可是这样的孕吐反应最好不用药,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些影响,这些沈曼也知道,而且那药的味道她也不爱闻,沈君安拿了棋盘与沈曼一黑一白就对弈起来。

说起这棋,沈曼的棋艺极好,但却不常下,沈曼说下一局棋劳心劳力,总是不爱下。当初在江南时候,才十岁的沈曼便能与父亲沈靖下个平手,惹得一家称奇。

(嗷嗷嗷叫的悲催,为啥有人留言炮轰阿曼呢?如果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可能彻底说忘就忘记?感情是不能拖泥带水,但若能断就断了就是真的爱过了吗?阿曼很真实,勇敢爱过,下定决心告别了也正在努力,爱情都是需要等待的,有些人等着遗忘,而有的人等待春暖花开,而我,只是很尽量地努力说好这个故事罢了。P:四更完成,擦汗擦汗,我爆发了,你们夸奖我吧。)

正文 妻妾小年宴

沈曼倒不是生来就会下棋,只是机缘好,当初搬进江南那处宅院的时候,原来的主人有个阁楼来不及整理,沈曼闲着没事就钻了进去玩,对着上面那些棋谱就当是小画儿来看,对着看了大半个月也觉得没意思了,便随手给丢了不知哪儿去了,等沈靖知道了之后便回头去找,却发现阁楼一处渗水,那随手丢掷的棋谱已经浸了满满的污水,想看却是再也不能,但沈曼那一手棋却是潜移默化下高明无比。

沈君安也知道下棋需要心力,但是下棋能静心专心,这样或许能带开一点阿曼的注意力。起初阿曼还不能静下心来,胸口的酸涩感总是不住地翻腾起伏,不过下到后来,整个人倒是真的专注起来,那呕吐的情形总算好上许多。

沈君安直到萧子墨回了沈园,将阿曼交给了萧子墨才离开,萧子墨倒是心疼得厉害,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沈曼没敢留萧子墨在自己院子里过夜,这些日子萧子墨跟着萧老爷走动得厉害,本就没多少时间眯眼,若是留在自己这边倒是更加别指望能合上眼,不过萧子墨还是等到沈曼潜睡过去才离开。

华玉瑶倒是一分都不曾落下地仔细打量了沈曼,气色的确不好,这是华玉瑶对沈曼的第一眼感觉,比起那日趾高气扬地从沈家回来,华玉瑶与沈曼之间正好换了个位置,此刻的华玉瑶倒是神清气爽,只是眉眼底下竟是一片淡定冷讽,沈曼忍着恶心的味道虚应着。

这小年宴的事情她在沈家的时候自己也过过,只是彼时过的人也就一个沈君安与江云笙,而且三个人之间也熟稔,一起过个年只是图个彼此之间的好情谊,现在却是不同,一房人,撇开自己目前与萧子墨之间的关系,说冷说热都不算的前提下,硬生生还多了个甩不得的华玉瑶,沈曼想着就觉得心烦。

“瑶儿听了娘的话,平日里也不敢来叨扰姐姐。”华玉瑶自从想通那一层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气势,不愠不冷,从一个满心欢嫁的女子一下子长成大宅里淡若水的女子,沈曼都有些迷茫了。

华玉瑶也不急着直入话题,无论他们想怎样,她是新入门的小妾,何况人前也不算失宠,所以他们别想撇开自己独自过这个小年宴,她来问问,只不过就是装个样子罢了。她是听环儿说了,最近沈曼过的不算很好,孕吐的反应特别强,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查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华玉瑶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环儿下的手。

等回禀的人领了赏退下去的时候,环儿的手一下就被自己给死死拽住,一双眼睛紧紧瞪着环儿,但环儿没说,华玉瑶最后也没问出来,华夫人当初这样安排就有自己的意图了,若有一日那事露出来了,环儿便能一口咬到自己身上,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华玉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却因为爱与受伤而变得决绝,给与她从少女到女人蜕变的不是萧子墨,却也是因为萧子墨。有的时候,心里上的蜕变远比身体上的蜕变还来得狠得多,这句话,萧子墨不久后就懂了,并且懂得太晚,为之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再多的后悔也换不会来的…

“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大好,当初瑶儿才进门就洒了你一身茶水,倒是让瑶儿见笑了。”沈曼违心也开不出那个口再叫华玉瑶一声瑶儿妹妹,干脆就略了这称呼,你淡然我也能超尘,沈曼便是打定主意了。

华玉瑶倒是早就料到沈曼这人了,能够在梅林里演那么一出的人,定是不简单的,自然不可能轻易就受了自己的法子,“瑶儿只是见别的房里人都着手备着自己的小年宴了,而瑶儿又是才进门的,自然得处处向姐姐学习着,这才想着来找姐姐商量看看。”

秦氏原先就说过了,小事或者华玉瑶能拿定主意,但是类似小年宴这样的大事肯定要沈曼点头才行,这也算是定了沈曼正房的地位了。自从上次萧子墨与秦氏好好谈过之后,秦氏对自家这个有喜的媳妇也算是好了不少,沈曼能察觉出来一些,但却以为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也算是很大一个原因,不是吗?

“我也只比你先嫁进门半年,说不上教你什么,不过听…二哥意思是不准备过了,这军营里面总要有人轮值,陪着众多兵士过节,二哥这边聚过后就要去校场了。”这话也就是昨晚萧子墨来的时候提了一下,沈曼猜着就是这样的情形了,既然有兵士留着守卫云城,那么萧府作为云城当家总要有点表示才能笼络人心。

华玉瑶倒是不知道萧子墨竟打算与兵士一起过节,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谁都得不到总比在边上干瞪眼来得好,虽然心底多少也有些小失落,但她现在有着盼头倒是不怕,之间捏着的帕子轻轻碰了碰唇边的茶汁,一笔胭脂红边落在帕子上。

“相公果真是家国大业,叫瑶儿钦佩。”华玉瑶嘴角微微笑着,边上环儿连忙添了口茶水进去,眉儿翻了个白眼,想着下回这活是不是该换了砚台进来做,实在是太憋屈人了。说到砚台,自从珈蓝离开萧家后,砚台连着在屋里躺了三天后才出门走动,好在沈园里别的下人都手脚利索,不然哪儿由得她这么清闲,原先交代的事情都让碧玺姐姐给担了过去。

沈曼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瞥过头去的时候看见华玉瑶落在青花瓷茶盏上的一道唇红,心念一起便是浑身觉得不自在,脑海里不断翻腾过一些片段,人便是止不住难受,连忙挥手让眉儿扶着自己,到了屏风后头就止不住呕吐,屏风外头的华玉瑶却是不看环儿,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精致无比的瓷娃娃,先前见到那红润的血色,便是如同褪了色一般一点也见不到了。

(吼,该撒花的撒花,该留言的留言,俺们要奋斗出个无敌宝宝来,哦也。)

正文 夜宿沈园里

等真靠近年关这两天,萧子墨总算是空下来了,不算腻在沈园,因为还是没能留宿沈园,但是外人见了还是道沈三小姐受宠一些的。

从那天华玉瑶来过的时候吐得异常厉害外,沈曼的孕吐症似乎一下子给突然好了。沈曼自己都觉得奇怪,也就是下午的时候,沈曼竟然一直午睡醒了过来都没吐,若不是眉儿惊喜地叫了一声,沈曼自己都没觉得。

连着一段时日的孕吐更是将沈曼的喉咙折腾得够呛,沈曼也不能多喝水,只能稍稍润点唇就好,碧玺便找来了干净的棉纱布裹着,一点点沾着盐水帮沈曼润唇,整个人瞧着倒真有那么几分可怜样子,越是这样沈曼就越是拦着萧子墨不让来看。

沈君安倒是心疼里还抽空打趣沈曼,嫁了人总算是知道心疼自己的相公了,沈曼笑笑倒也没跟大哥说太多,沈君安也就安心把脉了。

说也奇怪,若说先前那有些混乱的脉象,此刻却是干净无比,心脉跳动上也好上太多,胎儿的脉象也渐渐沉稳下来,沈君安只觉得奇怪极了。

仔细问过今日沈曼吃了什么过,眉儿回答得极为细致,甚至连沈曼用棉花沾着盐水的次数都说了出来,沈君安倒是没发现沈曼在饮食上的奇怪,不过等眉儿说道紫薇阁的小夫人过来过的时候,沈君安总觉得有些不安。

沈君安亲自问过沈曼,沈曼看出大哥的神色,想了想倒是一字不落地说了当时的情形,边上的眉儿对今天来的华玉瑶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她早就把华玉瑶让人送过来的东西给处理了,笑话,反正沈园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补品,欠她华玉瑶一样两样也不会怎样,她可是担心这华玉瑶不甘心来找自家夫人的晦气,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眉儿说她早就将华玉瑶送来的东西给处理妥当的时候,沈君安点了点头,转过头看沈曼,“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这放人之心你定是要切记了,日后若是能挡就是谁都不要见,知道没有?”

沈曼点了点头。

沈曼那晚吃了小半碗饭也没有吐,喜得边上的碧玺差点就要叫起来了,沈曼每顿几乎都是数着米粒往下咽,沈君安看着沈曼那样子也觉得受不了,但是沈曼必须吞点什么下去这样孕吐的时候才有东西往外吐,不然到了最后就极伤身了。

萧子墨从外间赶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沈君安陪着阿曼用膳,眉儿手脚利落地添了一副碗筷之后就带上房门给退了出去。

沈君安亲自看了沈曼一下午,确定她的孕吐反应的确是好了很多,便和萧子墨提了,萧子墨自然是开心无比,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曼,“阿曼,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柳师傅,说园里的青梅就快长成了,到时候我让他直接送到你这边来,碧玺有门好手艺,到时候让碧玺给你酿青梅,可好?”

沈曼自己最近都被这身子给折腾得快受不了,对那院子里的青梅倒是忘得差不多了,反倒是萧子墨一直没忘,瞅着空路过花园的时候总是要特意绕到梅林里去看那片结了果子的梅树,倒是遇上过两三次花匠柳如风。

想起上次在梅林里面失态的样子被柳如风给瞧了去,萧子墨倒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不过柳如风见着自己的时候也都是冷冷的,知道萧子墨惦记着那青梅,见了面也不等萧子墨开口问,这边柳如风就报上了青梅的长势,两个人倒是没多少尴尬。

其实这梅林里的梅都是种来观赏用的,能结的青梅果子密密麻麻地倒是许多,但却基本不能吃,核大肉涩,酿酒或许还行,倘若想要食用却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因为沈曼那句想吃青梅,柳如风还是改了法子,让这季的青梅果肉厚实了不少,不过常人吃那梅却也一样酸极了,也就是沈曼能吃得进去。

听到萧子墨说那青梅快长成了,沈曼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多日没有出沈园了,不是她不想,也不是他们拦着,实在她花了所有的时间在孕吐与睡觉上面,哪儿还有那个精气神儿往外走?

沈君安用过晚膳后倒是不方便再留下,以前是因为萧子墨不在家,现在既然萧子墨回来了,沈君安再留下就是不识相了,而且难得沈曼现在不再孕吐厉害了,若是再不让萧子墨留宿的话,萧子墨只怕又要找人出气了。

等碧玺进来伺候好沈曼梳洗,换过一身月牙色棉袍在床榻边坐定的时候,萧子墨自己快速地也熟悉干净回到房内,沈曼只一眼就看见萧子墨已经趁着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将衣裳给换了,沈曼倒是没多说沈曼,双手掌心不停地抚着自己的小肚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萧子墨也听张嬷嬷对自己唠叨过一句双生子之类的,他不是不喜欢,但是这样的事情倒是要看福分的,萧家历来就没出过双生子,加上沈家也没听过哪房出过双生子,萧子墨曾听老人提过一句,说什么家里长辈里有双生子的害喜之人便容易双生,想他们这样若想要双生,倒是真要机缘巧合才行。

萧子墨穿了一身白色长衫,硬实的身子隐在衣袍下面倒是颇有几分书生味道,但相比较林之泽那样酸腐倒也白净的书生相比,萧子墨这副模样则显得更加勾人一些了:一头青丝散开,总用一根青丝带子随手绑着,大片的青丝铺在白色的衣裳上,一如江南黑白的水墨画,沈曼不小心对上萧子墨那灼灼的眼眸里面,心口算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不疼却是酥酥麻麻的,有些古怪哎。

(终于能过夜了,洒泪,某些人说三个月后可以H了,到底可不可以呢?我堵着手指尖犹豫中…)

正文 小夜谈风情

自从晓月居里沈曼不再抗拒萧子墨的怀抱之后,萧子墨就抱沈曼抱上瘾来了。这不,没等沈曼自己爬到床上躺下,这边萧子墨双手双脚已经缠了上来,若不是顾虑到沈曼肚子里的孩子,萧子墨只怕恨不得将沈曼整个人给嵌到自己骨血里才好。

沈曼也算是知道萧子墨性格的人,若是此刻乱动只怕后果更加严重,倒不如让他抱抱,总不会少一块肉去,而且沈曼其实不怎么反感萧子墨怀抱的,暖极了。

萧子墨特别喜欢把玩沈曼的手,一只只指尖都生得极好,嫩白纤长,沈曼从小就不喜欢弹琴之类的,听听若还可以,自己动手却是上不去什么台面,也就是一只笛吹得不错,总算是有门拿得出去的才艺,当初娘亲才没逼着她学琴艺的。

沈曼也不喜欢在指甲上图上丹蔻,不然这般白嫩的指尖上一点点亮红如珠瑙翡翠,煞是好看动人,但是沈曼却是真不喜欢,似乎只除了萧家那晚被逼着硬是图了指甲图个喜庆之外,沈曼倒是再也没用过丹蔻,而萧子墨就是喜欢这样子一双手,干净却无比漂亮,握在掌心里无比的柔软舒服。

“阿曼,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萧子墨问了这话之后,一直懒懒着任由萧子墨抱着的沈曼却是愣了一下,这话不是最该由她来问的吗?怎么萧子墨这样问?是了,想起秦氏先前猜的那样,沈曼想,萧子墨绕了个弯子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果然,看见沈曼兴致怏怏的样子,萧子墨将沈曼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自己也侧过身子躺了进去,手掌覆在沈曼的小腹上,因为沈曼是正面躺着的,小腹的凸起倒没有站着时候强烈,但比往常那平坦的小腹,萧子墨摸起来更加柔软得多。

萧子墨不敢用力,只怕稍稍一使劲就会伤到沈曼肚子里的孩子,“听娘说这胎可能是两个,阿曼你可是孩子的亲娘,你说呢?”

沈曼以为,还就是秦氏与张嬷嬷这样想,连大哥都没说什么,没想到这回萧子墨绕了个小弯子竟然也问了出来,沈曼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子墨了。

“孩子还小,连大哥李大夫都没瞧出来,我也不知道。”沈曼倒是实事求是,因为下午时候睡得挺饱的,所以就算现在被萧子墨抱在怀里但却一点都不想睡,沈曼干脆就慢吞吞与萧子墨一句一句聊着。

萧子墨倒是想得出怀里沈曼那懒洋洋的小模样,低低笑了一声之后,萧子墨接着又问,“沈家的拜帖,你打算怎么办?”

沈曼蹭了蹭被褥,将身子躲得更加暖和了之后才开口,“娘说头胎挺重要的,要我留在家里少出门。”这话就算是回了沈家那张拜帖了吧,只是躲在沈园也没用,毕竟山不转水转,到时候若是大宗主亲自拜帖求见,沈曼总不可能躲在沈园里面不出来的吧?

其实萧子墨这样一说,沈曼倒是知道他的打算,但女人还是笨一些的好,“那你说怎么办?”

萧子墨倒是颇享受此刻的宁静祥和,稍稍动了下自己的身子,萧子墨才开口,“上回在沈家,我不是说了娘子的便是为夫的,既然娘子没心接手,倒不如让给为夫去操劳吧。”

沈曼一听,顿了一下后抬头,盯着萧子墨的眼没动,许久后才偏过头,“怎么?”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暗哑,却多了一丝妩媚的味道在里面,萧子墨怦然心动。

“收着这股力量也好,你若是接了也好,现在你怀了身子,自然是为夫多操劳了。”萧子墨知道,与华府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行,而现在又知道了沈家背后有这样一股力量,对萧子墨来说也就是此消彼长,不算大损失呢。

沈家现在这样落败下来,除了一些原因外,萧子墨想过了,这沈家老一代宗长们定是不擅银钱,否则也不至于到了今日的局面。那消息网若说留在沈家手中,收不到多少对他们有用的消息,倒不如交到自己手里玩玩,到时候钱生钱来着,华府那边欠下的部分也能补上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知道萧子墨肯定是有了腹案,沈曼只担心沈家愿不愿意将这家主的位置让给萧子墨来做了,沈君安不愿接受但不表示沈家愿意将基业拱手相让,尤其这还算得上是沈家难得一份筹码时。

沈曼懒懒地也不想动,便不再开口,想起上午华玉瑶过来请的事情,沈曼觉得还是跟萧子墨说一下,“我说你小年宴要过去校场里跟士兵一起过…”

萧子墨点了点头,“去年是大哥轮值,今年本就该轮到我了,何况你身子现在也不宜操劳,这小年宴倒不如等来年咱们孩子出世了之后再过,你说怎么样?”

这话是她说不怎样就能怎样的吗?

沈曼习惯地要去抚摸自己小肚的动作正好碰到萧子墨停在自己腹上的手,等沈曼想要躲开的时候收已经被萧子墨牢牢握住,被褥下面,十指相扣,不知怎么的,沈曼忽然想起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或许真的就是能够牵手到老的一对人,也不一定,只是萧子墨固执地要索求阿曼的爱,只是不知道这场对峙里面,谁胜了谁,谁又输了谁真心…

沈曼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日间华玉瑶那一个落在茶盏上的唇印,沈曼的身子就开始躲闪起来,扭来扭去就想要躲开萧子墨的碰触,萧子墨拧着眉看沈曼自己瞎折腾,环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直到实在气急了受不了她这么折腾自己,才开口呵斥了一声,“阿曼,你这是又闹上什么性子了?”

(擦汗,坦白坦白,吼吼,猜猜萧二有没有说了啥以示清白?)

正文 有些后悔了

的确,沈曼不自觉地介怀了。*

但是对着萧子墨明显带着宠溺意味的问话却只能将话给堵在自己喉,翻了翻眼睑,她想,自己终于尝到了作茧自缚的煎熬了,华玉瑶是自己去找他要娶进门的…

这样的感觉叫此刻的阿曼分外的难受,别过身,眼眸轻轻阖上,身子不再扭动,但却是与萧子墨的胸膛稍稍隔出一小段距离,声音轻柔带着一点风,萧子墨拧着眉看沈曼,难不成上次的事她还介怀着,所以依然这样抗拒自己稍稍一点的亲密?

“二哥,我困了…”

等沈曼的呼吸明显平顺下来后,萧子墨刷地睁开眼,阿曼能够睡着他却是闭着眼睛都要东想西想,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上那嫩白的脸颊,萧子墨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贴了上去,不炙热却极度缠绵,被褥下沈曼自然摆在身侧的指尖轻轻跳着颤了一下。

恰好,房门外轻轻地响起三声叩门的声响,极轻房内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萧子墨墨玉般的眸子闪了闪,叹了口气,“阿曼,除非你开口要我留下,我都不会再做那天那般粗暴的事,所以…别怕我…我只是想陪陪你,偶尔…抱抱你,我也怕冷,眷暖的…”

掖好被褥一角,萧子墨给自己套好衣裳,一声叹息溢出,萧子墨转过身走了出去,便听见外间一个压低的嗓音说,“少主,都城的消息传回来了,老皇帝似乎病情加重了…”

粉嫩近乎透明的耳颤了一下,直到外间的细碎举动也听不见了,沈曼才侧了身子背过去,眼睑轻轻睁开,眼底写着一抹不与人说的清愁。

二哥,我不是怕,只是…有些后悔了…

年尾总算如期而至。

在萧家军的保卫下,这年内云城人也算是过得非常安顺的,加上风调雨顺,这个年自然过得倍加热闹与喜庆,不用出萧家大院,沈曼都能闻到从街市上漫进来的炮仗烟火味道,至于那声响,只是远远的,不响,却叫人心底能轻轻颤一下,跟着就溢出节的温暖。

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了。大红的绸缎绕着整个萧府给蔓了过去,沈园自然也不例外。曾经沈曼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喜庆红,第一回见是她穿在身上,别了云笙嫁给那时根本还只是一个未知的萧子墨,心底是死寂与冷漠,第二回见便是因为娶华玉瑶进门,她明明跟娘一样,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却眼睁睁看着丈夫二娶,不难过也不妒忌,只是平静地看着,一如看戏的人样子,但就这样短短半个月里,她竟觉得这红色的缎子倒也挺喜庆的。

沈曼手心停在腹上,说也奇怪,自那日华玉瑶来看过自己之后,她这孕吐倒是彻底地好了便是连晨起的反应也都挺了下来,人就是这样,折腾的时候只希望能够消停一会儿,少吐一口也是好的,但等真的安静下来后,沈曼又开始担心孩子了。

沈君安号过脉后也与李大夫一起商议过,但却一点都没瞧出来异样,只当是头胎的反应,可能前段时间汹涌的孕吐到了此时便是都给吐干净了吧。

只是话能这样讲的吗?沈曼不觉得,沈君安也不觉得,但似乎谁都给不出很好的答案,也就只能这样。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沈曼乖乖吞补品,什么人参灵芝当归,只要是能下肚的,眉儿她们弄好了她就吃,现在的人参无论多少年份的对沈曼来说也就跟萝卜差不多了,她是吃得有些恶心了,但却死活不会吐了,但是人却是半点丰盈都没有。

也许她就是那种怀了身孕但却没什么大变化的人吧,所有人只能这样安慰沈曼,沈曼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只是萧子墨每次来见过,握着沈曼那柔软的腰肢,眉尖皱得比什么都紧,沈曼有些舍不得。

生孩子自古便是一件极危险的事,生产的妇人自然是要越加健壮才越是安全,沈曼现在只大肚子人却依然瘦削着,任凭谁看了也会觉得奇怪。

“别皱眉了,大哥说我身子都好,只是吃不胖罢了,阿曼现在真就差直接把人参当萝卜啃了,所以你也别担心,需要挂心的事情太多,阿曼不能成了二哥的负累才是。”沈曼笑盈盈地对着萧子墨这样说,清减的脸庞因为有喜显得有些红光,倒也显得几分生动亮眼,萧子墨抱了抱沈曼,陪着沈曼入睡后才离开。

的确,他要担心的事情太多,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自从京里传出景帝病危的消息后,几方势力动作都开始有所动作,云城也算是首当其冲的,因为连北边的铁达汗人与往西那边的握木儿族都开始有些躁动起来,上回萧家领着兵将铁达汗人给打了回去,却不能连根尽去,他们总是不知道疼,等伤稍稍好一些之后便又一次次来犯,萧子墨担心事情会趁着年间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候一瞬间爆发起来。

所以等沈曼再见到萧子墨,竟也是家宴前一点时间。

眉儿手巧,伺候着沈曼贴身的一些事情,之如梳洗打扮之类的,碧玺倒是等同于沈园里的女管家,里里外外打点得那叫一个妥妥当当,至于砚台,哪儿缺了人她就往哪里补,就算是这样,砚台也总是能见到沈君安,毕竟进进出出大家混的都是沈园,抬头不见低头见。

沈君安对砚台若说有什么男女之情倒还早,沈君安个性稳定务实,爱不爱这样的事情,他就是见了自家爹娘的生死相随,后来又见识过了自家小妹的勇敢与决绝之后,他是真不想多沾,总想着自己是不是与南凡净换个身份,去做无休大师的徒弟才行呢。但是砚台对沈家大公子实在是有很大的好感啊。

用砚台的话分析,沈大公子一手医术,连她素来的经痛都治好了,光这一样就够去开个药铺子生意兴隆了,去他的半两银子一个月!

(如果我说我十一去厦门,亲们不要悲催,万一断稿之类的。。。。嘿嘿。。。)

正文 一吻解相思

沈曼与自家大哥的关系素来亲厚,沈君安之于沈曼亦兄亦友,对于砚台,沈曼也曾问过沈君安的意思,只是看沈君安那若有似无的态度沈曼也不便再多问什么,大哥比自己厉害太多,从不可能陷自己于前后为难的境地里,所以她放心。/

萧子墨来的时候,沈曼正有着眉儿打扮自己,一是因为今天的晚宴日子,虽然来的也就是本家还在萧府主宅里的几房人,但是毕竟意义不同,女眷们说不上争奇斗艳,但多少也带着比较的意思在里面,二来也是因为沈曼现在有了喜,但是脸色却不算是顶好看的,除了印堂隐约印红外,依然瘦削的身子与白净的脸色总是会有心人说上什么不吉利的话的。

眉儿现在对萧子墨这姑爷算不上很害怕,但也还是不敢放肆,尤其在萧子墨一直等在边上看眉儿对沈曼“动手动脚”的时候,眉儿没有腿软但一样还是扯疼了沈曼头皮好几下,每见一次沈曼皱眉,萧子墨就那墨色的眸子就深了一分,所以等眉儿走出沈曼房间的时候腿就开始止不住打颤,眼底就差滚金豆子了,见到碧玺正端着枸杞骨头汤进去给沈曼,拽着碧玺的袖口直打颤,惹得碧玺好笑死了。

眉儿噘着嘴巴,声音里还颤着卷儿的哭腔,“碧玺姐姐,姑爷好可怕…我死定了,我扯了夫人头发好几下…呜呜呜呜呜呜…”

还没等碧玺开口,里面就听见萧子墨冷冷的声音传来,“碧玺,把汤给端进来,眉儿,扣一半月俸!”

没等眉儿僵住反应过来,碧玺已经乖巧无比地踮着脚尖将手上的骨汤给端了进去,还是她比较聪明,多一份的骨汤,但只拿着一只碗,所以,二爷啊,把从砚台还有眉儿这里扣的月俸都奖到她头上来吧。

眼底蹭亮蹭亮的碧玺将汤端进去的时候,等萧子墨看到托盘上的物件之后,碧玺无比暗爽地看见萧子墨那嘴角一丝狡猾的笑,碧玺很淡定地告诉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是门外风冻傻了的眉儿还没算过来自己的月钱剩下多少的时候,里面萧子墨又不凉不热地甩出来一句,杀得眉儿最后的矜持都没了,轻嚎了一声嗓子才准备冲进来找沈曼求情的时候,就被一边同病相怜的砚台给捂着嘴巴拖下去,笑话,要是再让前主子吃不到一点豆腐的话,这眉儿估摸着要跟自己一样,一半的一半了…

砚台一想着半两银子一月的月俸,悲伤且庆幸着,好在这个月的一两银子已经领过了。

“手脚笨死了,也就是你高兴留在身边,但你现在不比平时,身边的丫鬟绝对要机灵,这眉儿不如给换了吧…”萧子墨自己扶着沈曼走到桌边,碧玺已经搁好碗,盛了一碗热腾腾奶白色的骨汤,上面一点点红红的枸杞浮在上面,清甜暖融,沈曼最近很爱喝这汤呢。

萧子墨自己端起碗,然后用勺子开始勾了一勺乳白色的汤轻轻吹凉,碧玺早就非常有眼色地走了出去还带上门,正好扫见某处拐角眉儿不死心挣扎地手脚,哎,小姑娘毕竟嫩着呢,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等门外彻底安静下来后,一直冷眼看萧子墨闹腾的沈曼含下嘴里的那一口汤,清了清喉开口,“怎么,有人要对我动手了?”

眉儿不是不好,只是不够机灵,这点沈曼也是知道的,也都怪她将眉儿带得太好了,若只有她一个人安淡地过日子,那么眉儿就算是再直爽一些都是可以的,可她进的是萧家,一个现在将来都注定不可能安淡过日子的府邸。

萧子墨也不说话,只是又为了几口骨汤给沈曼,发现沈曼不怎么喜欢吃到枸杞子之后,萧子墨再舀汤的时候特意避开那些红红的枸杞,然后才冷冷地哼了一声,“连个丫鬟都值得你心疼费心思,怎么我是你相公,就没见你这么对过我?”

沈曼忽然觉得还是安静喝汤,反正眉儿还是自己院里的人,到时候能做主的也是自己,不是吗?

但显然萧子墨不肯放过沈曼,喂汤的手腕稍稍一转,白瓷的勺子平着大半勺的骨汤就滑进自己嘴里,唇瓣染了一层淡淡的水色,酿出一片风情无限,沈曼呆呆地盯着萧子墨的唇一点点离开白色的勺子,就听见萧子墨低低的笑声。

“刚才瞧见阿曼喝汤我就觉得好看,想着莫不是这勺子生得好?现在试了试,果真是勺子生得好看,不然阿曼怎么也看呆了呢?”勾着眼底的一丝魅惑,萧子墨想,这个机会实在不能错过,管你那妆化了多久,反正只要他眼底倾国倾城就好,管别人去死!

搁下手中的骨汤,萧子墨一低头就准确地覆上那张想念已久的唇瓣,当唇瓣与唇瓣相触的那一瞬间,萧子墨如同失了魂一样的溢出一声叹息,那一回,他进沈园,阿曼正背着自己喝安胎药,那药被自己一手给砸了开去,这一回,自己在这里,低头靠得那样近,唇齿之间便是清润无比的骨汤,真是天上地下一个来回了。

相思太久,于是所有克制住的火热却不能像是预想的那样发作,萧子墨照顾着沈曼的身子,更加眷恋这一刻的温情脉脉,脑袋里闪过一丝定要给碧玺加月俸的念头后,便彻底投入在这场相濡以沫的缠绵里,舌尖一点点抵着敲开沈曼的牙关,直到完全的攻城略地,萧子墨看见沈曼脸颊微红地闭上眼,任由他予取予求?萧子墨心情无比畅快,妆花了再化,阿曼跑了就难追了,此刻不占便宜那就肯定不是他萧子墨了。

沈曼却是脸红红地想,色鬼,你什么时候才能从萧子墨身上下来?

(非常厚道的二更,三更请期待。)

正文 萧家的年宴(上)

妆自然是花了,虽然沈曼画的不是浓妆,但是被萧子墨这么一番举动之后肯定是不能随意出门吓人的,沈曼也不好意思叫眉儿回来帮自己弄,就自己拧了帕子擦干净脸后给重新画了一次,只是这一回镜里的人脸色绯红,再涂点胭脂上去是不是显得过了些?

等萧子墨环着沈曼的腰肢走出来的时候,华玉瑶领着环儿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萧子墨出来之后,华玉瑶对着两人盈盈一拜,眼角透着光亮,一手精致的雅妆衬得本就是云城第一的美人娇艳明媚之外更多了一份初为人妻的娴静,沈曼呆了一下,嘴角挂上一抹浅浅的笑,与萧子墨嘴角的那抹如初一致,华玉瑶胸口疼了一下。/

“瑶儿想想还是过来找姐姐一处去前厅年宴,没想到相公也在,这样瑶儿就更加安心了。”华玉瑶这回是真的没想过萧子墨会在沈园,也不是有意来堵人的,只是这样子做会是秦氏想要的,她需要善待身边所有可能的人,为自己营建一个最合适的环境。

砚台能感受到萧子墨若有若无射向自己这边的眸光,淡定淡定,半两的一半跟半两其实也没啥差距了,所以,破罐子破摔好了。

萧子墨的手还是停在沈曼的腰间,根本就没有要移开的打算,在外沈曼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肚子再肆无忌惮一些。

华玉瑶倒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沈曼那宽大衣袍下微凸的小腹,似乎很安康地长大呢…

“倒是冷落了瑶儿,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如一起过去吧,让爹娘久等可不好。”沈曼淡淡开口,眉儿正好皱着一张小包子脸回来,碧玺拽了拽她的袖子,沈曼眼底一暖,眉儿只能缩着肩乖乖回到沈曼身后,萧家二房这算是人到齐了。

其实萧子墨一行倒得也不算晚,只是因为先前沈曼喝的暖汤耽误了点时间,而随后一路上萧子墨为了照顾到沈曼走得极慢,华玉瑶落后一步跟在后面,进到大厅的时候,大房三房的人已经在了,李氏正跟季氏说着什么,至于老三萧子云倒是自己坐在位置上,而萧子琛则站在大哥萧子衿边上说着什么,见到萧子墨进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蹿了过来,对着二哥就嚷了一句,“二哥,总算是来了。”

萧子墨对着大哥还是三弟点了点头,然后才对着面前的萧子琛撇嘴笑了笑,“这两日倒是让你跟着大哥办事,怎么性子还没磨得稳重一些?”

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萧子琛对着沈曼还有华玉瑶也稍稍行了礼,头偏着沈曼这边喊了一声二嫂之后才回萧子墨的话,“我本来就够稳重的,哪儿还需要练,二哥不信的话就去问大哥,我做得不知道有多好。”

“这话倒是真的,老四做事倒是稳重,只是少了些磨练,假以时日绝对比我要厉害。”萧子衿走了过来,冲着沈曼点了点头,“弟妹身子可好?大哥不方便过来看,知道你要静养,也不敢让你嫂子多过来走动,弟妹莫要见怪。”

沈曼冲着萧子衿笑着轻轻躬了下身,“大哥这话可是折杀阿曼了,是阿曼身子不大好,出不了院子,还请大哥莫要见怪呢。”

前面的人才像是一家人,华玉瑶就一直淡淡笑着跟在萧子墨与沈曼身后,萧子琛到萧子衿,他们眼底的沈曼才是萧子墨真正的妻子,而自己算什么呢?华玉瑶想,或者从一开始自己什么都不是?

可那又怎样呢?萧子琛原先不是连带着自己也唤了一声二嫂吗?那便是牵绊,至于会不会伤人成毒,伤得又是谁她不闻不问,只求这份牵绊!

好在出沈园之前碧玺准备的那盅枸杞热骨汤,不然依着现在这情形沈曼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吃。

年宴其实就是年三十的晚宴。

安宅礼完毕之后,沈曼却是要与女眷在一起,萧子墨他们四兄弟跟在萧老爷身后要到外宅燃那炮仗,预示来年的兴旺家安,而女眷留在里面听响就好。

沈曼因为身子的原因倒是得了不少优待,先是萧子墨一路护着,等萧子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沈曼就被秦氏给叫到身边呆着,当然秦氏是不用站的,而沾光的沈曼也能坐着喘口气了。

炮仗响起的时候还夹杂着不少欢呼,跟着陆陆续续别的人家也都开始了镇宅礼,整个云城到处想着炮仗的声音,与人欢快的呼喊缠在一起,即便是夜色渐浓也觉得温暖喜庆。

等萧子墨他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染上了一股浓浓的烟火味道,萧子墨自己闻着都觉得难受,想着是不是要先去换身衣服,阿曼最近是不会孕吐了,但若是被自己身上这股味道给刺激的了…

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过萧子墨没能找到机会出去换身衣服再回来,这边萧子琛已经蒙着头就掐着萧子墨的胳膊往秦氏身边去了。

秦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兄弟,眼底稍稍闪了一下之后便是无边无边地暖,清冷高贵的神色里面也多了几分柔美,沈曼想秦氏果然非常宝贝这双儿子呢。

镇宅礼结束了之后,萧老爷与秦氏先入座,然后才是四兄弟坐下,沈曼看了一下位置,萧子衿坐在他们对面,右手边就是萧子琛,斜对角的就是老三萧子云一家了。

这场晚宴倒是进行得不错,敬酒也不算凶,也都是自己的兄弟亲友,灌谁酒都不大厚道。至于席上的各色菜肴,也就是萧子墨这桌与别的稍稍不同了,完全是因为要照顾到沈曼呢。

华玉瑶一点点记在心里,吞了口糕点竟是含着苦了之后,华玉瑶索性只挑些素菜来吃,她在等,她也必须等!

正文 萧家的年宴(中)

沈家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个枝节旁末的地方亲眷却是比萧家多了太多,而沈曼却是生活在沈家但却被排在末座的人。

沈君安因为是男子,所以每回年宴的时候总要坐在另一面,想当然离了沈君安的沈曼是孤单的,而别的沈家人则是卯足了劲地在沈曼面前炫耀衣裳首饰之类的,只当沈曼脸上淡淡的笑是强装的,却等所有人都泄了气了了而去的时候,沈曼眼底才泻出一道冷漠,但却从不知道,也就是那个时候被宗主给瞧上的。

萧家这一回,沈曼是第一回上了主位,席间众人的眼光更是射个来回,沈曼冲着对面的季氏淡淡笑了一下,就看到季氏不远的李氏眼底含着莫名的敌意,也是,沈曼记得李氏比自己早进门一段时日,但却无所出,不是吗?

季氏膝下有一女,才一岁半,算是萧家现在唯一的小辈,在萧老爷手上萧家还算人丁兴旺,留有四子,可接下来的毕竟还算是单薄的,所以沈曼的有喜对萧家来说该有多重视了,若这胎怀的是儿子,那么沈曼不止是在二房可以挺胸做人,就是在萧家那地位也是超然的,毕竟是嫡长孙了。

沈曼的视线划过一旁正小心翼翼帮萧子墨布菜的华玉瑶,嘴角一抿,睫毛下覆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华玉瑶,这是我的底线,不是我作死小心眼,而是你,我实在信不过。

既然是年宴,就是连常年不出院的三房二姨奶奶也出来,即便陪坐在主位上,但却是真不能与秦氏相提并论的,沈曼就冲着公公亲自动手夹的那两筷子放进秦氏碟子里的菜就知道,公公心底,承认的或者说是在乎的萧家主母就秦氏而已,因为那两道菜都是婆婆平素喜欢吃的,沈曼曾陪着秦氏吃过几次饭,而那道菜却是每次都有的。

不过年宴上倒是不止萧家人,萧家家生奴也都摆了桌子在外房聚着,当然并非所有的家生奴都能上得了台面,沈曼知道几位管家还有外派有职位的都在外头坐着呢。

“老二家的,你上前来我瞧瞧?”主位上只动了几筷子的萧老爷先是受了四个儿子的祝酒,跟着自己喝了几杯酒,在秦氏稍稍拧眉之后便是满着酒只是略微沾唇就好。

沈曼知道,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在萧家,她都过得小心翼翼,就算不是看人眼色,却一样也要察言观色,所以当沈曼察觉到主位上那道锐利的视线第三次状似无意地扫过来时,沈曼早就有了准备。

不慌不忙地起身,萧老爷不可能在年宴不给自己媳妇台阶下,这点沈曼也不担心。果然,等沈曼道了吉祥话后,这边萧老爷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了萧家祖传的一块玉佩给沈曼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沈曼谢过之后就回到萧子墨边上坐定,而边上华玉瑶依然浅浅地笑着,沈曼知道,太过沉稳的表情意味着更深的危险,就一如自己这样的人,愈是平静之后爆发得更加狠烈,她从不是良善的人。

主位下众人心思各异,适才萧老爷给的那块玉佩在萧家算不上是什么信物一类,但却十分珍贵,是萧老爷从未离身之物,不算独一无二,但却不可替代,这里面的深意或许在场的人都能懂。

就在各房人都对着萧子墨还有沈曼说吉祥话的时候,沈曼轻轻偏过头看了一眼华玉瑶,然后就看到主位上秦氏优雅地开口,“瑶儿,来,你到娘这边来。”

所有人都停住开口的话或是手边拿着的筷子,然后就看到萧家刚进门的,那传说中的云城第一美人羞涩地低着头,莲步生花,娉婷而立地站在秦氏一边,脸色淡淡的红。

其实对对婆媳倒是互相体谅的。

就好像华玉瑶知道婆婆虽然没将自己摆在第一位,但却理解自己的苦,那天房门内婆婆砸的那杯热茶就让华玉瑶真心敬秦氏一声婆婆,而秦氏也算是分了萧子墨的那份愧疚,只是想华玉瑶能够稍稍好过一些,虽然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儿子预备如何处理华玉瑶,毕竟娶了进来,一直不碰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回,华玉瑶从婆婆那儿得了一只镯子,依着华家的财大气粗那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这是婆婆给的,寓意不同,华玉瑶清楚地听见婆婆一字一句地说,“瑶儿,你可要像你姐姐一般,才进门一年不到就给咱们萧家添上个胖小子,知道吗?”

华玉瑶想,她不能急的,她一定要等。

年宴上吃的东西不多,不是不丰盛,而是各房待会儿都要回去过自己的小年宴,总要留点肚子回自家小院里吃的,不是吗?

萧子墨在年宴靠近尾声的时候就带上墨染走了,校场里的兵士还在等他过去过年守岁呢。

虽然说二房今年不用费心准备小年宴,但沈曼知道,就算是做给这院里盯着的眼睛看的,她与华玉瑶也是要聚聚才行,早就吩咐了碧玺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在沈园里面,所以等萧老爷挥手结束这一大家子的年宴后,自己带着秦氏走了之后,这边别的几房人也开始走开的时候,沈曼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的华玉瑶。

沈曼知道华玉瑶其实一晚上都只顾着给萧子墨布菜了,虽然萧子墨几乎只喝酒而不曾动过菜,沈曼头疼这样的三个人,或者她狠一点…

不等华玉瑶开口,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一边来的萧子琛探过脑袋,冲着沈曼扬起一个俊逸无比的笑,眉梢处与萧子墨一般刻着秦氏当年的妩媚无端,“二嫂,二哥可是说了,我还小,没得分房,说是长嫂如母,叫我自个儿过来你那儿凑凑热闹呢。”

(十一基本敲定厦门了,我会努力存稿,五天…囧。。。泪奔,悲催)

正文 萧家的年宴(下)

因为原本就知道请了华玉瑶来的,所以等碧玺看到四少爷跟着进了院子,连忙给添了一双筷,酒壶里面热的是今年新米酿的甜酒,酸酸甜甜的,闻着酒香浓郁,喝起来却是几乎尝不出什么酒味。:

华玉瑶一路上扶着沈曼的胳膊,跟着沈曼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一如上回一样跟着眉儿与环儿,只是谁都没看谁,而前面的沈曼与华玉瑶也各自想着心事而没有开口,前头提着灯笼的砚台因为实在穿不惯女装,这一次倒是稳稳地走着,甚至连灯火都没摇曳一下。

快到沈园的时候,早就有机灵的下人跑出来迎接,华玉瑶也没抢着一定要扶着沈曼进去,只是沈曼倒是下意识地停住脚看着竹园的方向,大哥既然是沈家的嫡长子,就算再怎么不中意那个沈家也是要回去的,但却实在是放心不下沈曼,对着三个丫鬟实在是叮嘱了又叮嘱了一回,沈曼不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但说实话,她自己也不能安心,何况现在不但大哥不在,连萧子墨也不在自己身边。

梨花木的小木桌上摆着七八样精致的小菜,翠色的搭配看得人食指大动,萧子琛略有些夸张的赞美惹得沈曼笑了一下,“可别说什么闲话,当着瑶儿的面你可别让人心里添堵,这些小菜都是碧玺的手艺,知道年里你们都吃得油腻,而且我也实在是受不得一点油腻,还请四弟与瑶儿莫要见怪了。”

华玉瑶今天除了过分的平静外倒是有一点失神的样子,依着自觉倒不是因为萧子墨。其实华玉瑶也就是小女儿的心态萌发了,往年里这样的样子她都是爹娘身边最娇俏的那个,无论自己提什么都能被满足,连别的兄弟姐妹都比不过自己,她要的爹娘定会给她找来!

可,似乎就是一眨眼,她嫁了人,她需要在婆婆面前收敛自己的小脾气,因为她有自己的孩子,而自己,毕竟隔了一层肚皮,她不可能彻底的放纵自己,而自己的丈夫呢?华玉瑶看不见他的眼底,如墨的眼眸蒙着一层强势的光,偏偏那张脸是那般的俊美,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竟然会一直不曾入过他的眼…

借着布菜那么一个小动作,环儿轻轻碰了碰略微失神的华玉瑶,回过神的华玉瑶连忙举杯,三个人碰了碰杯子,一口清爽的甜酒这样入了口,带着一点果子的酸酸,但却一点都不涩口,好喝极了。

华玉瑶眼睑只是略微颤了颤,烛火下如同一只垂死的蝶,只够扑腾一次的力气,却含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沈曼静静地看着华玉瑶,边上的萧子墨倒是不傻,虽然他不喜欢二哥这般迁就二嫂,但既然二哥说了二嫂只能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这里,他当然义无反顾地帮着二嫂才行。

“小嫂子,莫不是你跟二嫂有啥悄悄话要说,所以不待见小弟我啊?”萧子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啧,碧玺的手艺有多好他早就知道了,一直惦记着碧玺的好手艺,结果二哥死活不肯将碧玺送给自己,却原来是讨好二嫂的,二哥,你动了这么多的心思,只希望二嫂能好好待你,否则他都觉得不值。

萧子琛的话说得软硬皆行,用着近乎讨巧撒娇的口吻说话,话语里却含着叫华玉瑶不得不从的深意在内,扯着嘴角的弧度冲着萧子琛笑了笑,沈曼看见华玉瑶抿了抿唇,自己罚了三杯酒后,脸颊上竟是浅浅地晕上一点粉,“四弟莫怪我才是,我只是…有些想家…”

想家,那的确是真的,所以沈曼的指尖轻微地颤了一下,只是个十六七的姑娘家,而自己也不过比她大一岁,但为何活得就这样辛苦呢?沈曼轻轻吖了一口酒,结果就看到边上碧玺连忙将酒壶给绕了一圈放到萧子琛的左手边,沈曼有些哭笑不得。

“我这才抿了一口酒,你就给我防着,莫不是当我酒鬼不成?”沈曼知道,萧子墨在自己身边布了网,从碧玺到萧子琛,都是他留着要保护自己的吧,大哥必须回沈家,那么萧府里必须有他足够信任的人留着保护自己,即便这样子的行为*****得可怕,但是沈曼却开始觉得温馨,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如今却不知不觉里就是觉得动人,或许,他要的,就快得到了,沈曼这样想着。

等萧子琛兜走不少好吃的走出沈园的时候,萧子琛的脸上出现一丝懊恼的神色,二哥适才年宴之前就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让自己留意沈园,切勿让二嫂给落空了,尤其是不能跟小嫂子在一起,毕竟现在最能对她动手的人就是她了,但是他还是被人赶出来了。

是的,他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云城四公子的萧子琛,竟然被女人给嫌恶了?刚才二嫂说了啥?女人家的事,你吃饱喝足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萧子琛用脚在沈园门口的墙上给踹了一脚,立马就从暗处飘出一个黑影,待那人落在院灯下的时候,萧子琛这才看清那人就是自家二哥那个不男不女…忽男忽女的砚台,换了宫装似乎轻功变差了些,飘着的时候似乎还晃了两下子…

唔,刚才就看了好几眼,为啥二哥边上的丫鬟都这样一个个得他心意呢?哎…反正家里也没容得自己继续清闲,现在是跟着大哥磨练,差不多的时候肯定是要跟着二哥打拼的,到时候这成家立业的大事一并给提了上来,倒不如现在自己开始自己帮自己物色一位,就跟二哥一样?

沈三小姐做他二嫂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冷,尤其是对他二哥,他就是看不爽!

“你给我盯好了里面,要是出了岔子,二哥别说是你的皮了,就是我的骨头都一并给拆了。”

(下章开始逆转了撒,吼吼,撒花撒花,亲们最近留言都好萧条,就固定那几只了,我泪奔)

正文 校场被炸了

“姐姐,特意打发走了四弟,可是有话要训瑶儿呢?”华玉瑶抿着唇等沈曼开口,却没想到沈曼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手落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满意地看到华玉瑶眼底一瞬间激发出来的恨,这样才是她华玉瑶,沈曼这样想着,跟着要做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沈曼起身,眉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惹得环儿眯着眼睛刺了好几眼到眉儿身上,那芷魅落在了沈园里,待会儿她干脆借口上个厕所过去瞧瞧也好,环儿这样想着,到时候她就不信这沈曼还能这样淡定骄傲。

若是没记错,萧家军营里面守岁会燃上烟花的,今年虽然没听萧子墨提过但却大致不会变的,从她回到云城,每年总会等着看到烟花放完才肯睡的,以前是因为陪在边上的不止是大哥,还有云笙,今年大致一样不会睡,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此刻那片烟花下的人。

“校场应该就是那个方向吧,若是瑶儿觉得不累,倒不如在我这儿等着看看烟花,今年守岁的是二哥,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沈曼的目光染着夜色,这边眉儿头皮都发麻了,窗口风大,这寒冬的深夜里,夫人还要站在窗口看烟花?眉儿可以肯定的是不用姑爷开口处置自己,这边她趁早卷包袱走人的比较好。

华玉瑶跟着起身走到沈曼边上,指尖却比窗外灌进来的凉风还要冷上几分,沈曼就看见朦胧的烛火里面华玉瑶唇上的胭脂隐约泛着光,整个人一瞬间妖媚起来。

“姐姐,这相公不过才走了片刻,姐姐这般思念,可真是对相公情深意重啊?”华玉瑶眼底绽放着流转的光华,沈曼眯着眼,手腕上却忽然被人加大了力道,摆不开便索性由着华玉瑶置气,沈曼将脸背过去继续对着窗外,就看见校场那个方向红光连着闪了好几下之后,眉间轻轻皱了一下,这样是…

轰…轰轰轰!!!

沈曼瞪大双眼对着那片红光乍起的地方,天际的云似乎被涌起的红光给染红成一片片,卷起的云边射着热似乎一瞬间击中某处,沈曼反手死死抓住华玉瑶的手,力道之大竟然叫华玉瑶忍不住喊出声来,跟着门框被人重重推开,正是离开没多久的萧子琛。

“二嫂,刚才那地方不是…不是校场吗?”

是,云城校场火光冲天,那接着数声的爆炸声不是礼花上天的声音,而是火药爆破的声音!

萧子墨!!!

萧子墨被萧家派过去的人从瓦砾废墟里面挖出来的。

或许是命不该绝,萧子墨醒过来告诉秦氏这样一句话,“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北方的铁达汗人总算是动手了,修养了一年多,总担心着这怎么都打不死的铁达汗人就要动手了,却没想到铁达汗人会选在大年三十,这个所有人都松懈的日子里下手。

萧子墨只是因为被乍起的火药烟火给熏住,整个人才会昏过去的,俊美的额角在被轰然倒塌的墙面给刮伤了一点之外,萧子墨身上也就一些淤青,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胸闷得厉害。

萧老爷自然大怒,连夜让人去查,原本就是该有萧家人去点那第一簇烟火,博个来年的好彩头,今年既然是萧子墨守岁,陪着大家伙儿一起过年,那么他去点那烟火当之无愧,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下的手,竟然将下面的引线给绕到了火药库里面,好在火药库里的火药因为最近的阴湿天气,一部分给移了出来,不然整个校场都要个毁了,萧老爷看着吧火药库房整个地面都陷进去一个大坑脸就阴得厉害。

剩下的事情萧家人会去处理,至于萧子墨被带到了沈园里,由沈曼给照顾着。其实秦氏原先是打算将萧子墨给带去紫薇阁的,别的不说,就光是沈曼现在的身子都扛不住熬夜,万一半夜里子墨有个万一,沈曼到时候再出点意外,她可是心都不够提的,所以放到紫薇阁去是最放心的。

可是萧子墨再次晕过去的时候手死死拽着沈曼的,怎们弄都弄不开后,又怕伤着两人,只好将人给带进了沈曼房间,小心地摆到床上去后,又派了好几个下人在沈园里面照应着,这才肯散开。

等人都散了之后,沈曼空出的一只手覆上萧子墨握着自己的手,指尖一扭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萧子墨的手背,犹还觉得不够狠,指尖转了个方向,然后就听见床里一脸祥和躺着的某人嘴角一咧,厮了一声后总算睁开眼,无辜极了的眸光似乎好一会儿才能看到沈曼,嘴角微微扬了一下,“阿曼,做什么捏我?”

只是话这样说着,握着沈曼手腕的手却是不肯松开,任由沈曼使着劲儿在上面狠掐,沈曼眼眶稍稍紧了紧,一直绷紧的声音才有些松开,“你够狠,倒是连着自己都愿意搭上去了?”

萧子墨选的人都是厉害的,起先不知道,但是看见墨染还有砚台之后,沈曼才知道,除了一个眉儿,所有能够留在自己或者他身边的人都是厉害的,而据砚台说的,墨染还是暗卫里的一人,暗卫别的或许不行,但是保护主子这件事顶级得好,寸步不离说的就是暗卫,沈曼倒是想问问,墨染去哪儿了?为什么他就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

萧子墨看沈曼这样,心底一软,半坐起身要搂住沈曼,但是沈曼却扭着身子不让萧子墨靠近,萧子墨这一回竟是不怒不闹,不抱就不抱,但却腾出一手,死活将沈曼的脸掰了过来朝着自己之后才开口。

“阿曼,你不信我,竟是为了这么点小事要牺牲几百人性命,甚至还要自己闻着那烟火味道?你不知道,火烧起来的时候,就算我轻功再好,那烟火屑漫出来后一处处都灼了热少成火,我能好受吗?”

(赶死赶出来的,要培训,不知道几点回家,凌晨一点赶好来了,希望亲们多多支持。)

正文 美男惹缠绵(上)

这话一点都不假,适才让大夫检查的时候,萧子墨故意瞒下了肩胛骨那一块烧坏的肤,原是不打算扰了阿曼的,但等阿曼靠近自己,小手轻柔地替自己拂上自己脸颊的时候,萧子墨竟是不由自主地拽着阿曼的手不肯松开来,却没想到阿曼会想成自己是故意设的局,苍天可鉴,他只是亲手放一次烟火给她看,无论她知不知道。

可惜,似乎某些人并没打算领情,萧子墨龇了下牙,修长的眉尖拧成一处,阿曼挑了挑眉,“知道疼了?”

萧子墨眼底却没有因为沈曼的举动而有什么恼怒的举动,只是眼底泻出一片柔软的光,嘴角一撇之后,“可不是?只要阿曼在,我就是再疼一点也没事,只是现在能不能劳烦阿曼替我上药呢?”

现在的沈园最不欠的就是药膏了,沈曼挑了秦氏那边送来的一份拧开盒盖,一股清凉的药香就散了出来,倒真是沁人心脾,萧子墨起身,自己动手解起衣襟上的盘扣来,只是等沈曼看过来的时候,竟然看见萧子墨的右手食指尖上擦破了一大块皮,卷起的皮被火烧成了一点黑色,有些干下去的血迹却将整段食指裹得有些触目惊心,沈曼知道,萧子墨的身子有多么的好看,每一处都像是刻意打磨成的,便是那修长的指尖也比一般的女子来得好看太多,沈曼只觉得胸口钝钝地被人划了一刀,泛出一点细细的血迹,眼角闪了闪。

萧子墨就这样看着沈曼低着头,昏黄的灯火下却泛出瓷白的柔光,一点点沁着最清甜的风温温柔柔地挠过心间,一如初见那个无忧的笑,萧子墨觉得,只要沈曼好一点对自己,他这一生便是真的无忧了,只因为醉在那个笑里,一梦生死。

“嘶,疼!——”嘟着嘴角,萧子墨孩子气地蹙着眉尖,眼角盈盈着,水光朦朦看不真切,但却有春风倚在眉梢上卖笑,薄凉的唇一点点勾勒着暖的弧度,沈曼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一把拽住,挣不开!

其实沈曼只是为了能帮萧子墨上药,必须将那块黏在伤口上的黑死的部分给剥掉,她就算是再小心翼翼,去掉的死皮也总是黏着一点肉会扯疼人的,但是沈曼不知道的是,萧子墨竟会像是孩童一般,居然还嘟着嘴角像是撒娇的孩子,只用一双泛着柔软目光的眼对着你看,沈曼想,所谓妖孽,不过如此了吧。

若萧子墨不能够算妖孽的话,那么世间所有的妖都该自刎去了,如果真的有妖孽,而妖孽又是能够自刎而亡的话。

宽松的亵衣一侧耷拉在肩膀一侧,丝滑地挂在撑着半面身子的肩膀上,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泛出一层浅浅的红。萧子墨的锁骨生得极为好,衬着骨架也非常修长完美,锁骨间那一处蝴蝶骨因为侧躺的姿势而显得格外诱人,黄昏的烛火摇曳了沈曼的视线,对着面前这具横成的美男身子,沈曼心底竟是如秋风淡扫后的清净安详,一如暗香扑鼻却寻不着香从何来的夜晚,一切都如梦如幻。

叹了口气,沈曼用细纱布一圈圈裹好萧子墨的指尖,然后褪下自己的鞋袜,从床尾爬了上来,绕到床里一侧将那松垮的亵衣一侧脱了下来,取下上面那块随意处理伤口用的棉布,干涸的血迹黏着棉布本止住了血,但这样一用力便是硬生生再次撕裂了伤口。

“嗯哼?”声音低低的,散着异常妖媚的闷哼声,沈曼面不红气不喘地推了下萧子墨的肩膀,“二哥你还是躺下好,我先上些药,待会儿再缠绕上纱布就好。”

一抹黠促的光快速地从萧子墨眼底划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身子得不到阿曼,这话果真是实理来着,顺着阿曼的手势,萧子墨肩膀粉嫩地缩了一下,惹得本就是大敞着就要从身子上滑下来的睡衣完全掉了下来,沈曼嘴角僵了僵。

如玉的背部,线条流畅的肌理顺着腰部的曲线一点点向下那翘起的臀蔓延,白皙的肌肤却并不显得孱弱,沈曼想起,自己从来不会主动碰萧子墨的,每一次的房事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次坚韧的厮杀,在汗水与疼痛中欣赏着萧子墨布满了*****的俊容,但却从不曾心甘情愿地给过他一次,对他,她总是轻而易举地残忍,不够温存,不够留人余地。

好在,萧子墨能一直这样包容着她,等着她,沈曼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酸疼疼的,手背抹了一下,一点湿润划过手背冰凉一片。

沈曼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指尖沾了一点水等润湿了那片棉布之后,一扯,发黑的伤口涌出几处鲜血,这样的疼沈曼想得出来,只是等萧子墨迟了一会儿之后才溢出的那一声嗯哼之后,沈曼终究忍不住笑场。

萧子墨倒是身子僵了一下,因为沈曼笑着倾倒的身子软软地伏在自己后背上,那处柔软便这样肆无忌惮地触压上了脊背,一股酥麻直向萧子墨身子里蹿过,萧子墨竟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而沈曼因为笑着难得没有发现萧子墨的一点尴尬。

“二哥,你便是要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啊,我知道你疼,但也不能喊出来啊。”沈曼索性趴在萧子墨背后,温实而有弹性的后背叫沈曼舍不得动了。

萧子墨感受着后背上沈曼软软压下来的力道,身子也不挣扎,背着自己媳妇的感觉可比刚才压在石块下的感觉要好多了,再说了,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凭什么疼了不能喊?阿曼倒是跟我说说,对着自己娘子都要忍着,那我不是亏大了嘛?”萧子墨末了仍旧忍不住哼了一声,只是这一声没了先前时候那样的暗哑柔魅,倒是添了几分意气。

(不好意思,昨晚十点多到家,培训一些无聊死的东西,然后洗洗之类累极,已是十一点,便倒头就睡了,抱歉。P:H了H了,乃们高兴吧?猜猜,豆腐吃掉没有,八点二更!)

正文 美男惹缠绵(中)

沈曼下巴搭在萧子墨后背上,侧过脸,淡淡的血腥味道,但却没叫沈曼觉得恶心,指尖勾着大块上药,一点点抹上肩胛上那处伤口,沈曼眯了眯眼,探过身扯过纱布轻轻覆了上去,低声一句,“起来。*”

萧子墨就着沈曼的吩咐懒懒地起身,撑着双手,微微垂着头,这样的姿势显得他的身段愈发的迷人,沈曼将绷带绕着他的腋下一圈圈绕得极为平整,等绑结的时候身子免不得靠上前一点,一个不察,唇竟然刷过萧子墨裸着的后劲下的一处,轻柔如蝶。

无意造就的一个吻,却蔓延出无边的春色。

沈曼却是因为这个无心而为的放浪举动而羞红了脸颊,她本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子,若非不然,也不会当面向云笙表白去,但她毕竟不是放浪女子,闺阁之内,她更是生涩无比,她从不主动,便也从不觉得快乐。

但唇瓣触上那微咸带着一些火药味道的后背皮肤之时,沈曼察觉到身子暖暖的被水流刷过去一半,手脚连带着暖和起来,汇于下腹处,当身子里面沁出一片烟雨之外的水色之后,沈曼脸颊腾得红了一大片。

而该死在萧子墨在最初那原初反应呆滞后,喉咙里竟溢出一声破碎的闷哼,身子颓然松力,整个人重重地压在了被褥上,眼眉底下沁着水色,嘴巴里咕哝出声,“阿曼,我受伤的时候,不带你这样挑逗我的。”

无敌的魅惑!!

若说刚才的沈曼还在为了那个无心之失而暗自*****的时候,这边萧子墨这句类似抱怨一般的咕哝却叫她忍不住起了回侃的兴致,“我哪里挑逗了你了?再说了,便是挑逗又能怎样?”

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颠扑不破。比如现在的沈曼,近萧子墨者,色。

萧子墨知道自己在高兴甚至狂喜着什么,但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眼神懒懒地眯着,只露一点精光,“阿曼刚才竟然亲了我背哎…难不成我记错了?这不是挑逗还是什么?再者,挑逗了,便要承担后果的,阿曼知道的那种,嗯?”

沈曼发现,绝对不能听萧子墨话尾后的那最后一个字,妖娆妩媚都不为过,定力一般的可能会自己扑上来要求承担后果呢。

好在,沈曼泼冷水的功夫与萧子墨妖孽的道行有得一拼。

“二哥,你受伤了呢,要小心,大夫有说要静养。”

看得着却吃不着,的确痛苦,萧子墨侧了身子,沈曼让出位置来,下身的被褥铺得的确很软,而伤口上也上了清凉的药膏,裹好了绷带,所以萧子墨倒是没觉得多少疼,多大点事,不过就是破了块皮,身上几处青紫罢了,只是鼻子却是闻不到什么味道,只出了那硫磺之类的烟火味道,其他,都好!

只是萧子墨想过了,看得到吃不到但总能摸得到的,沈曼现在在玩火,他不介意教会阿曼,什么叫做玩火**的。

单手搂住沈曼的身子,等沈曼温顺地靠在自己身侧怀里的时候,两处身子缠绵地偎依在一处,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上,萧子墨想,只要阿曼肯,今晚无论如何要吃掉阿曼才行。

就算是自己为她去放烟火才遭得这罪过的补偿好了。

忍着下身从阿曼趴在自己后背时就抬头叫嚣的疼痛,萧子墨放缓了自己的呼吸,颇有些诱哄的味道在里面,受了伤的指尖也一样灵活如蝶,穿梭在沈曼腰腹上的裙带,等阿曼还没回神,那跟腰带已经被某人随手一挥落到了红鸾帐外。

沈曼眼睛瞪大,结果没等脑袋清醒过来,这边萧子墨已经一个翻身将沈曼置于自己的身下,身子贴得极近,某处更是早就急不可耐地冲着沈曼的腿窝一处粘了过去,自发地扭着身子,靠着柔软的厮磨来纾解一点疼痛与渴求。

咬着唇,沈曼被这样*****的渴求给弄得红霞满面,身子却没有力气缩,何况萧子墨的双手撑在床边,就是想她也躲不到哪里去。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小腹…啊,是了,肚子!!

沈曼回过神,将自己的小肚子往上提了提,有些理直气壮,“二哥,你…我有孩子了!!”

萧子墨下身前后耸动,那相类似的举动引得沈曼小腹一股股的热流溢出,脸蛋红润润地却依然试图挣扎,却错过了萧子墨眼底那抹大鱼入网时的惊喜。

声音里含着一些沙哑,萧子墨隔着薄薄的衣裳,分身停在沈曼的双腿间悸动着,然后沈曼就听见自己这辈子最羞人的一句话,“我问过李大夫,三个月之后,只要不太激烈,房事是可以的,当然,我也疼咱们的孩子,但阿曼总舍得不为夫十月不知肉滋味吧?所以…为夫会很小心的…”

这杀千刀的萧子墨!!!

沈曼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对方还是萧家的大夫,平日里走动不说,就等于大半个萧家人,夫妻间这样的事情,萧子墨居然也好意思开口问人家,想着李大夫那花白的胡子,总是乐呵呵的样子,沈曼就抑制不住地烧脸,她要去寺里还愿,要么就是请无休大师帮他看看,色字当头一把刀,显然萧子墨身上色心不改,色胆却愈发壮大了。

萧子墨说完话后又开始很慢地动起来,虽然只是隔着衣裤,但却知道阿曼也是动情的,那一处的温润火热便是说明。

其实萧子墨也是知道的,每一回同房,沈曼多少都是不高兴的,他越是尽兴,事后的阿曼就是愈发地累,神情也淡然到了冷漠,明明两个人的鱼水之欢,似乎总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叫萧子墨多少是泄气且颓废的。

但是今天阿曼是如此的不同,他想,园里的梅花总算是开好了。

(晕,才知道自己没发上,说是H了。。我泪奔,我掩面,我有罪,看来乃们十一想看的H是没办法了,嗷嗷嗷嗷嗷,正好我出门,哦活活,话题猜测:阿曼会不会真的被吃掉。。。)

正文 美男惹缠绵(下)

他要她,真的要她,今天就是他断了条胳膊,他也要她,浴血奋战也不过如此,求一场酣畅淋漓!

飞快地除尽自己的衣服,其实萧子墨也不用脱什么衣服,修长的身子往地上一站,弯腰一扯就褪了自己的亵裤,萧子墨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身子火热烫人,萧子墨用额头蹭了蹭沈曼死死闭着装睡的笑脸,低哑的笑声开始一丝丝一缕缕地勾着阿曼睁开眼,他要阿曼看到,许她今生今世的人是他萧子墨。

“阿曼,我好热,是不是起热了?你大哥学医的,帮我瞧瞧,好不好?”萧子墨继续蹭着,双手却开始不停地扯掉沈曼的衣裳,当然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一切动作或者避开沈曼微凸的肚子,实在避不开的也会更加的轻柔。

实在是一路溃败而没有半点防守能力,沈曼瞪着眼,萧子墨对上沈曼眼眸后,看见里面那蒙着的一层潋滟水色,萧子墨愈发地肯定,今晚他要好好表现,为了以后无数的热豆腐,绝不能被赶下床!

如果不是张嬷嬷在秦氏阴晴不定的脸色逼迫下,她实在拉不下老脸在人家夫妻…咳咳,睡觉的时候打扰别人。

怪就怪秦氏实在心疼自家儿子,虽然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胸口闷了些火药灰儿进嘴巴里面,但是秦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是放不下心,萧老爷原本是要留宿这边的,但是出了萧子墨这事后就连夜带着老大还有老三回了军营,老四留在萧府里面应急。

秦氏越想越觉得不安,虽说身上没多大的伤,但万一落了内伤之类的,晚上起了变故可不好,秦氏遂领着张嬷嬷又往沈园赶了回去,多带了几样治内伤的丹药,可是走到沈园了之后,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声音,秦氏的脸自然就难看了。

张嬷嬷陪在秦氏身边,自然也听见了里屋的动静,虽然听着好像都是自家二少爷的声音,但看秦氏的脸色,只怕怪罪的还是二少奶奶呢。

秦氏死死瞪着房门口不走,张嬷嬷逾越地拽了拽她的袖口还是纹丝不动,秦氏转而瞪着张嬷嬷,无奈之下,嬷嬷只能不要那张老脸,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二少爷,二少奶奶,睡了没?太太让老奴过来送些伤药…”

砰!!

满意地听见屋里一声重重的声响,秦氏冷冷哼了一声,“一个有伤,一个有喜,这么急着也不怕人说闲话!”

转身,僵着身子离开沈园,之后一直缩着脖子躲在某处拐角的砚台嘿嘿笑了一声,这嫩豆腐吃了一半还没下肚就烫了嘴巴哎。

前主子啊,你实在不应该扣了我的月俸一半又一半的,她可从来都是拿多少银子办多少心力的事呢,现在…

嘿嘿,扭过头,腾地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砚台看见对方脸上微微红了一点,“咳咳,那个…阿曼…虽然…还是克制点比较好…”

好吧,连人家大舅子大夫都说不好了,前主子,你那李大夫说的话也可以滚一边买个坑自我了解了吧,若非夜深人静,砚台好想仰天长笑啊。

托身上伤的福,萧子墨总算能有一回日上三竿还睡在沈园的机会了。

沈曼因为孩子的关系变得嗜睡,而萧子墨却是因为晨起的反应而有些睡不着觉,哎,这热豆腐昨晚还真是噎死他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到他连屋外的动静都听不见了,而该死的本应该守着的墨染让自己给撤了,所以等秦氏领着张嬷嬷出现的时候他给疏忽掉了。

说起张嬷嬷出声那一刻,萧子墨正箭在弦上,某处也正高昂着想要冲锋,而身下的沈曼也差不多软化,整个人蒙着一层粉嫩嫩的雾,一层细细的汗水沁出肤上,萧子墨手掌所覆上的地方尽是柔软湿滑,便是最好的羊脂玉握在手心也不过如此,不,对萧子墨来说,什么都没有阿曼这块嫩豆腐要来得勾人!

只是——该死的,一群没眼色的下人,就算瞎了总能听见一些响动的吧??!!居然让娘就这样横冲直撞坏自己好事??

张嬷嬷的那一声咳嗽算是彻底毁了萧子墨牺牲色相换来的成果,沈曼眼眸一瞪,萧子墨暗叫不好,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进去的时候,沈曼一把就将紧要关头的某人给一把给推了过来,而萧子墨居然也居然被阿曼这一推给推到了地上??!!

等门外张嬷嬷与秦氏的脚步声远去了之后,萧子墨硬是又给爬回了床上,扯着被子裹了进去之后贴着沈曼…

色字当头,南无哦弥陀佛。

沈曼醒来的时候,身子还是赤条条地躺在萧子墨怀里,而腰腹处那一处火热的悸动正贴着自己缓缓磨蹭着,沈曼脸一红,狠狠捶了一下子某人同样赤条条的胸膛,然后又听到类似昨晚听着最多的那一声“嗯…”

饶是这样,沈曼经了昨晚那一切,脸依然红彤彤,但这人却是学着也变厉害起来,扭过身子只留下一个光裸的背给某人瞧,萧子墨怎可能就此罢手,细细密密的吻就着沈曼背部姣好的曲线就吻了上去,沈曼身子哆嗦了一下,脸烧着了一半更是躲进柔软的被褥里面,执拗着不肯回头。

萧子墨低低地笑着,一路湿吻攻略之下,沈曼颤着阖上的睫,贝齿一咬。

“二哥,我手酸死了,你别再闹了!!——嗯哼?”

(真是擦汗,希望不要被退稿啊,不然我就丢脸死了,咱们克制克制,H等风声过去之后再H吧?咳咳,俺是纯洁的好孩子爬过去。。。乃们不留言撒花对不起我的奋斗,我咬死你们。)

正文 年初一早上

眉儿进来伺候的时候,萧子墨的脸色阴成一片,至于二少奶奶沈曼则悠闲地拽着自己的裙摆走到黄花镜前梳发。眉儿扫了一眼二少爷之后就再也不敢看过去,她只看到二少爷穿着中衣懒懒地靠在床榻上,目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阴柔诡谲。

好吧,眉儿承认,她其实有很担心二少爷可能像对砚台一般扣了自己再一半的月俸,她不同于砚台那样,眉儿家里还有一家子要养活,否则也不会被爹给卖进了沈家。

让眉儿替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垫高的发束环成几圈,圆融淡雅地只用一根碧绿的簪子固定住,素雅的簪子上只有一点细细雕刻着的流线纹,这簪子是沈曼娘亲留给阿曼的,她从未戴过,一次都没有。

成亲前不戴,是因为她未嫁;成亲之后她也没戴,是因为心不在,所以空着;那么她现在取出这只簪子交给眉儿,她想,她开始有些明白自己的心了。

黄花镜看到的萧子墨有些模糊,但是她就只知道他在瞪着自己,在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之后,他不止是狠狠地在自己肩膀上咬了一口,他更是一直用那样懊恼的眼神瞪着自己,叫沈曼知道,他…欲求不满。

其实昨晚萧子墨被自己推下床榻之后,等秦氏她们走了之后,沈曼才想清楚刚发生了一件怎样的事情之后,沈曼脸皮总算是又红起来,只是萧子墨却是半响没了响动,沈曼这才想起萧子墨还是个“受伤之人”,起身一看,脸颊更加绯红一片,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盖上脚尖,却又兀自恼怒着什么,直到萧子墨回过神爬上床来扯自己的被褥。

她自然是不会让萧子墨就这样赤条条地跌在地上的,所以等着萧子墨卷着被褥贴着自己躺好之后,沈曼不知道的是,他竟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抓着自己的手硬是…

想起昨晚手心的灼热沈曼就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萧子墨才好,可…哎,明明是带着羞涩的意味在里面,沈曼想,就这样吧,她与萧子墨之间的问题太多,从来就不欠这样一个小问题的,路要一步步才能走出来,而感情也是一点点积攒才可能在某一天天长地久的。

这些,沈曼也是在遇见萧子墨,开始渐渐懂得萧子墨之后才想明白的,这份感恩她记在心头,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彻底地抛开一切就这样回应了他,只是她自己才知道,心底,始终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牵绊阻挠着,任凭自己左突右撞却也一样找不到一个出口…

不过,沈曼想,离开出口,应该不远了。

沈曼知道今个儿沈园肯定清静不了,虽然大夫是说过静养两日便好,但是萧子墨是谁?这两日静养也是决计空不了,但是沈曼没有想到的是华玉瑶竟然一直就等在外面。

其实中间不是没有人来沈园看过,比如说萧子琛,昨天差点没把他给吓死,那声轰响惊住了大半个云城的人,听着响动与红光,多少人都跑了过去看,等看到二哥被人抬着昏迷不醒地送回萧府的时候,萧子琛手脚却是冰冷而僵硬的,若不是看到二嫂走到人前第一个看过二哥,萧子琛想自己可能会一辈子对着,只要不去确认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回想起来,那时候镇定却又坚强的阿曼才叫他认定是自己二嫂,唯一的二嫂的吧。因为整个萧家,包括爹娘在内,竟是没有人敢去看碰二哥,直到二嫂上前。

想当然,萧子琛被下人给挡了回去,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下人都能上来挡着他的。砚台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奴才命,为啥这样子的事都要自己来办?

“二哥怎样了?”萧子琛身子才想要绕过砚台往里面走的时候砚台抬手给拦住。

若是以前萧子琛定是懒得管,闪过身子往里闯就是了,但问题是现在的砚台曳着长裙,几缕青丝随着身子不停晃着,就算是萧子琛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来着,而这人又不是一般的女人,萧子琛总是要顾忌点的,能在二哥手下这么多年没被玩死的,也是需要一定实力的。

砚台想着昨晚那最终想起的妖孽声响牙关就忍不住打颤!!昨晚她正得意的时候,结果一转过头就正好看见因为听到消息连夜赶过来的沈家大少爷,结果也正好听见了那话,砚台就是没想明白,你说里头打得火热没听见外间的脚步声吧,可自己咋也没听见身后还站着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呢?

莫非是自己太专注地听前主子笑话,疏忽了?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一种解释了,砚台给自己找好理由之后打算跟大公子说点,之如你的那剂药实在是好,她肚子一喝就不疼…

结果…没等这边砚台找好话题讲沈君安往别处推的时候,这边屋子里面就传出一声黏着一声的嗯哼,砚台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尤其里面躺着的是妖孽无比的前主子时,砚台忍不住鼻管发热,尴尬地冲着大公子笑了笑,“那个主子的事,奴才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个,大公子,天黑路滑,要不要砚台替你掌灯?”

砚台没想到的是沈君安居然瞅了自己两眼之后就真的点了点头,大冷的年三十晚上,她居然就这样命苦地被人使唤了,连偷着乐乐都能被抓包,而真正的妖孽却在高床暖枕上美人在侧,砚台想起就觉得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命的,尤其是自己新主子与老主子那样的,真是各自无限好福气啊…

(乃们不激动,不兴奋,俺么有留言么有鲜花,于是我存稿的行为再一次凝滞,二更三更只能等晚上回家之后现写了。。泪奔。。。俺提前发,乃们记得给我留言啊,嗷嗷嗷嗷)

正文 妻妾争相公

“二少爷跟二少奶奶还没起身呢,四少爷这样子进去恐怕不妥?”砚台死死撑住脸上的笑,她就不信四少爷一个还未成家的公子哥儿能真把自己怎样,没起身?这么有内涵的话都是她能说出来的,砚台还真是佩服自己呢。

这话,砚台说得明白而有深意,而听得人也不笨,凝着看了砚台一眼,咕哝了一句大姑娘家之类的,便丢下药也走了。砚台无法,便将伤药给收了起来,一面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到了华玉瑶双眼通红地站在院门口,环儿随身扶着她,砚台悄悄哆嗦了两下,为什么这样的人都是她给遇上的呢?

拖着小步子移到院门口,砚台看到华玉瑶昨天看起来还挺红润的脸上竟是憔悴了太多,眼眶底下血丝毕现,想着昨晚自家的新主子那一片风生水起,砚台就有些可怜面前的华玉瑶,都是妖孽惹的祸啊,砚台想,以后找相公可不能找像前主子那样的,不但丢了心,人还被人无情漠视,真是生不如死呢。

“相公的身子如何?现在起了没?我能不能进去看看相公?”眼底含着熬红的疼,华玉瑶看着萧子琛从院里出来,跟着便是顾不得先前给砚台的下马威,华玉瑶只差要死死拽住砚台的胳膊了。

真就是个可怜的人,成了前主子的一颗废棋,砚台将身子往后退了退,她虽然换回了女装,但是很多时候,举止上还是像极了男子,对着小夫人的靠近她还是有着本能的抵触的。

“回小夫人的话,二少爷还歇息着,昨晚大夫吩咐,二少爷虽无大碍,但却要多休息才行,故此奴…奴婢们不敢打扰。”实在是不敢去惹霉头,砚台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欲求不满的前主子会有多恐怖,去了肯定是要做出气筒的,那她不是亏大了?本来就只有半两银子的月俸了,若是再扣下去,她还不如另谋高就去呢。

砚台脸上戚戚然,而对面的华玉瑶却想歪了去,还以为萧子墨受的伤更加重了,身子一歪,靠在环儿怀里浑身冰凉。昨晚四少爷萧子琛闯进门来的时候,她与沈曼都在屋里,但她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等知道了追出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萧子墨被人抬了进来,之后的事情华玉瑶更是心底荒凉,不过她却是明白了一件事。

爱,果然就是一件至卑贱的事情,明明不爱,却又卑微的祈求一点微弱的可能,总以为下一秒他便会转身,看见自己的好,然后受伤,如此这般,循环往复,精疲力竭也一无所获,但却用不肯甘愿,直到甘愿成毒,吞噬掉所有,而却不再是自己。

她,或许就是那样的人。

收敛心神,华玉瑶想,沈园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出太多的人,每个人似乎都是有条不紊地坐着事情,就是刚才离开的萧子琛也没怎样慌张,肯定是没什么大事,或许真的只是还在歇息。

嘴角含着一抹温润如白莲花般笑,华玉瑶冲着砚台自是一抬眼,砚台就忍不住在心底替她不值,便是比不过咱新主子,那搁在哪儿也该是个风生水起,受尽宠溺的主啊,只可惜偏要一头吊死在前主子妖孽身上,真是不值得啊。

不过砚台的不值得华玉瑶并不知道,也不觉得,在她心里,萧子墨优秀到足以让所有女人都为他心动。华玉瑶想,他可以不爱自己,但却真的不能只爱一个沈曼,他那样优秀,谈笑间那抹睥睨天下的丰神俊朗,心底怎么只住一个人呢?

“那我不去打扰,只是实在担心,便在沈园里等相公醒来,如何?”

砚台有些无语了,她是主子,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是前主子的二房来着,她一个被一降再降的下人,根本就做不了主啊。

于是,沈曼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直等着的华玉瑶了。

于情于理,华玉瑶等在这里都是该的,但是经过昨晚上萧子墨那样一闹,此刻再见到华玉瑶,对于沈曼来说,无疑不等同于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喉咙里压抑着一抹艰涩,沈曼对着起身的华玉瑶淡淡地点了点头,这边华玉瑶倒是没了平日里的争锋相对,只差上前拽着沈曼的手,眼底的焦灼一瞬间溢满了出来,沈曼眯了眯眼。

“姐姐,相公怎样了?可是起来了?”华玉瑶想问很多,但话在嘴巴问出来的却是最简单的这句话,或许情到深处,再华丽的词藻也只是无用的修饰吧。

但是,这一回,沈曼不乐意,屋里的那只妖孽,在这一刻,她并不想把他给推给华玉瑶,所以明知道华玉瑶一样有权利进到屋里去看萧子墨,但这儿是沈园,做主的只能是自己,所以,面对着华玉瑶的紧张,沈曼选择无动于衷。

“二哥的身子倒是无碍,只是胸口闷着,昨夜一直闹腾着,天亮了才睡着,瑶儿不用挂念,让二哥静养两日便好了,我到时候禀了娘,让人少来沈园探视便可。”沈曼冲着华玉瑶轻轻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着话,似乎轻飘飘的话语里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叫华玉瑶不得不从。

但她还是想见见萧子墨,哪怕是一眼!

“姐姐,我保证不闹着相公,求你让我见一眼好不好?”华玉瑶从未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用了这样的口吻也真的只是怕见不到里面的萧子墨,一旁的环儿从未见过小姐这样,眼睛狠狠地瞪着淡然而立的沈曼,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只能咽下去,若是之前还未了那芷魅的事情还有些亏欠的话,现在的自己则是半点都不犹豫。

沈曼慢慢地正要走到桌边坐下的时候,华玉瑶幽幽地开口,沈曼愣住。

(嗷嗷嗷嗷,沸腾了啊乃们,俺一天就收了一百左右的花?嗷嗷嗷,都是群不纯洁的美人鱼啊,嘿嘿,不过我喜欢,不知道亲们看出来猥琐的萧二本质没有,多么YY的啊,嘿嘿。P:昨晚我顶风作案被抓包,二更修改了下下,真就几个字,但是直接导致十一要上的H可能不行,亲们如何说?)

正文 猥琐的相公

“姐姐,我知道相公真心待你,但你不能这般对我,我…毕竟也是相公明媒正娶进门的小妾,如若这般,你便要与我争宠么?”

华玉瑶从来不是好惹的主,天之骄女也不过如此,而沈曼便是第一回寒了心神,争锋相对或者争宠从不是她想过的事情,但便是不久之前的这一切,都说明了她在争锋相对,她不喜欢华玉瑶,甚至起了独占的心,这就已经不是她沈曼了,或者说已经不是以前的沈曼,又或者说,她开始有心了。

若是萧子墨知道了,指不定要乐成怎样,他一直等的,不就是这样的沈曼吗?

这一战,沈曼输了,她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心,而华玉瑶赢了,她走到了萧子墨门口,但却一样输得手脚冰凉。

沈曼站在华玉瑶边上,等着华玉瑶推门进去,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定不会拱手相认,而华玉瑶,你便只能怪自己命苦了,沈曼只是有些怅然,为何她明白的有些晚,而不是在华玉瑶进门之前…

也许,这也就是命。

华玉瑶没去理会沈曼难得的沉默,这是她与沈曼交锋之中第一次的胜利,因为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却一样输了。

因为她听见房里萧子墨带着自己从未听见过的那种近乎撒娇的口吻喊,“阿曼,你快点进来,我热死了,疼死了…”

才要推门而入的喜悦一刻就冻结成冰,为何总是要自己这般*****裸的隔着门惨败,甚至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华玉瑶记得,第二回了,第一回,他让自己明白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他甚至都不屑碰自己,而第二回,他叫自己明白,对着沈曼的时候,他是这样全身心爱着的样子,甚至不想看见里面的萧子墨是如何样子,华玉瑶只能黯然退场。

脚尖落着地,悄无声息,让出门扉前的位置,沈曼依然站着没有动,只是眉儿细细地挑了一下,澄澈如水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华玉瑶,而正是这样的目光叫华玉瑶无地自容,有些伤独自吞饮或许有了一种凄婉的惆怅,但是一样的伤,若是*****裸地曝在对手面前,它会成了毒,伤人伤己,直至体无完肤。

而萧子墨就是华玉瑶的毒,这一生,只能无药可解,她便是彻底的站在悬崖边上等着同归于尽了。

看着华玉瑶笑着冲自己行了礼翩然走开的背影,沈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过身,冲着门扉微微发呆,然后屋里又传出一声夹杂着懊恼的咕哝,“阿曼,你还不进来,我都要热死了!”

沈曼撇了撇嘴,人一夜都睡得好好的,怎可能大清早地起热?这男人,或许也会矫情的,尤其是那种平日里见不到的男人,比如说萧子墨。

进到屋里的沈曼有些呆滞,纵使两人成亲半年,该看的不该看的总算是看过了,就说是昨晚两个人也都“坦诚相见”过了,但此刻这番的风情,沈曼却仍旧呆愣了片刻,看清楚之后,沈曼想,妖孽这一类的物件,还是收在自己房里比较安全些,适才不放华玉瑶进来果然是明智的。

萧子墨长得极好看,这点沈曼以前不觉得,但却承认的,因为云城里面多少云英未嫁的女子最想嫁的便是他了,走到街上,香帕瓜果便是一路相赠,便是知道是萧府的二少爷,已经娶了妻了也一样有女子愿意赠与,这样的萧子墨,端着一张皮相,倾倒云城。

但是人后这般肆意放纵自己妖媚的模样却是第一回,以往的两个人相处,自己太冷,而他总是不知道如何与自己沟通,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告诉自己他爱自己,而这样的两人自然是走不到一处,甚至渐离渐远,不然也不会有华玉瑶的出现。而自从大哥回来了之后,他们之间像是真的春暖花开了,她空出自己的心,容得他在里面攻城略地好不快活。

而这样一来的萧子墨,落在沈曼眼中,却是无比挑情,每一处的容貌动作都带着极端的挑逗与春情,沈曼脸颊微红,对着那只勉强遮掩住下腹上一些的胸膛沈曼扭了扭头,想,果然是热极了,否则某人原先穿在身上的中衣竟然都给褪了。

沈曼抬起脚尖,将落在地上被自己踩了一脚的衣裳给拾起,却没想到手上拾起的衣服竟是一条亵裤,丝缎的料子在手掌间些微冰凉,沈曼身子却忍不住燥热起来,才抬眼,这才瞧见妖孽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左手撑着自己的后脑懒懒地斜靠在床上,右手却是搁置在被褥下面,停在小腹上…

以一种很悠然却又猥亵的方式,上下动着。

“嗯哼,阿曼…真的很热…”的确很热,在听见阿曼开口拒绝华玉瑶的时候,那瞬间击中心房的乍然喜悦,除了他自己,谁能够懂得?

他清楚的记得,梅林里面听见的话,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他爱的,并想要守候一生的女子,心底有着一个别的人,这叫他情何以堪?然后柳如风就告诉他,用心浇灌,仔细照料,耐心呵护着,才能等到梅花心甘情愿地为他绽放。

萧子墨觉得,花苞已经长成了,梅香隐约哦!

而男人,因情而汹涌而至的欲念则是无比强大的,萧子墨顺从自己的意念,自渎,一如每次想念阿曼时候的样子,只是那些时候多少带着一种颓废之后的盛极奢靡味道,而此刻,柔软缓慢,却是镌刻进了骨髓里的那种抵死缠绵,而阿曼却始终是那个能带给自己渴求的女子,一如心底最深的那场悸动…

(萧二本质就是个猥琐的男人,不关我的事情,哦活活,鲜花鲜花,砸过来,话说本来周末会加更的,但是。。。周末要补课上班,所以。。估摸着不行啊,我尽量十一不断更啊,嘿嘿。)

正文 沈家的拜帖

萧子墨想,这是自己二十几年来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了。*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延续太久,甚至连年初二都不能到。

虽然校场被炸,萧子墨养伤在家,但是该做的事情倒是一件都没有落下来,萧老爷将事情交给了老大萧子衿去查,老三协同处理好校场,至于老四,因为才接触军营的事情,萧老爷没让老四掺和进去,跟在自己边上留在萧府里面应对一切。

直到沈家那封拜帖地送上。

收到拜帖的时候,标署却不是萧子墨或者沈曼收,直接往萧老爷院里送了过去,而听下人来说,萧老爷当时就砸了手边最喜欢的那茶盏到了地上,溅起的碎片生生划伤传信的下人,额角鲜血淋漓地走出来的时候竟是不直到疼,直说吓死了吓死了。

等消息传到沈园的时候,甚至没等这边沈曼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从来就严肃的公公萧老爷已经领着人到了沈园里,下人全被屏退下去,只留下阿曼对着自己这个强势的公公。

沈曼扫过一眼,宽大的袖袍下露出一角拜帖的淡青色花边,沈曼看见了沈家那个蔷薇花藤的族徽,到底大宗主在拜帖里面写了什么,闹得公公这样火大?

萧老爷盯着面前老二家的媳妇看。

当初老二到了成家年纪的时候,他自然是格外上心的。自己的四个儿子,真要说起本事野心来,四个儿子李谁都比不过萧子墨,而这样的萧子墨,他要他彻底的完美,他要绝对的天时地利人和,连着自己老去的那份野心与霸气,一并夺在手里!

而这一切不也是子墨一直想要的吗?所以等子墨说要娶沈家三小姐的时候,他都是呆了一下。沈家三小姐是谁他不认识,但是沈家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大少爷却是知道的。萧老爷对他倒是颇有几分好感的,若非他去了江南,这样的人才他肯定会去拉拢的,而沈家也是在大少爷离开去了江南之后一步步败落下来的,而这沈家大少爷就是沈三小姐的亲爹。

虽说沈家是不行了,但是冲着沈三小姐是沈靖女儿的份上,萧老爷还是愿意去见见的,而那双眸子也是叫萧老爷考虑过后决定定亲的原因,若说容貌,绝非极品,但是娶妻娶贤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才貌双绝的世上不是没有,比如当年的秦氏,但或许是因为才太过人了,于是容貌却容易被人忽视,这才是萧老爷愿意肯定沈曼的原因。

但是现在,萧老爷说不生气是一定的,而沈曼出身沈家,这就是她的责任,她的过错,她必须承担自己的怒火!

萧老爷走到主位上坐下,手边是早就泡好的碧螺春,搭在手心里面一下一下,茶杯盖子一下一下落在茶杯沿上的敲打上,一如古寺夜深人静时候缓缓而清越的木鱼声,声声入心,沈曼想,昨天校场那事,沈家肯定相关,但却想不通沈家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沈曼手脚冰凉,再看向公公那阴郁的脸色之后,愈发有些肯定起来。

沈家或许什么都没有做,但却更加残忍的,袖手旁观了!!

是的,沈家的确就是这样做的,但毕竟是沈家看好的人,就算不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沈家日后的富贵,他们也要留一个人情给萧家,给萧子墨。

所以等沈家知道了铁达汗人动了手脚之后,沈家并没有直接出面阻止,毕竟沈家的这股势力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示过,沈家用了太多的人脉与心力在上面,若是轻而易举地曝露出来,沈家需要太大的魄力去承担后果,毕竟这样的沈家,人皆想鱼肉之。

而沈家计量之后便决定听天由命,只是稍稍动了点手脚,将引线之间断了几处,所以萧子墨自己去燃了导火索的时候,炸毁的便是小半个校场,而萧子墨自己也算是天命所归,竟然没有死,甚至只是受了点轻伤罢了。

若沈家可以一直这样倒也无所谓,毕竟不知道就不会怨恨怪罪,但沈曼不知道的是为何大宗主还要特意在这个关头写了拜帖过来,当那封拜帖迎着沈曼的面庞甩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何时下地走了过来的萧子墨一个侧身,便将拜帖给抓到了手里,对面的萧老爷冷冷哼了一声,眼光看了一眼萧子墨的气色无碍之后便低下头抿了口茶水,也不出声。

萧子墨对着沈曼微微点头,又冲着主位上的萧老爷叫了声爹之后便慢慢摊开那封拜帖。

“萧老爷见字如唔,听闻萧二公子昨夜校场受伤,老夫顾念其乃沈门女婿,伤痛之情,溢于言表,昨夜之事,老夫亦早有耳闻,无奈心力不足,只够稍作一些手脚顾念情谊,还望亲家体谅,沈氏一族气数不济,新族长亦未有人选,不好早做决定,实在有愧…”

萧子墨捏着拜帖,眸色在字里行间里翻滚,最后沉入一片墨色里,瞧不真切,对上沈曼的眼眸,沈曼身子僵了一些,然后就看见萧子墨眉眼一挑,上前一步,拥住沈曼僵硬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声音轻轻的,“等我回来…”

男人,只有经历过厮杀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战场便是润着鲜血的圣殿,没有男人能够抗拒这片苍凉土地上带来的富贵与权势,保家卫国在活生生与死亡罩面的时候现在那样不堪一击,没有人能够被强迫,在死的气息下想着那些空无的家国天下。

他或许想起的是娘亲,或许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但却不会是一个朦胧的概念,或许会想起小时候家门前的槐,或许会想起娘亲手酿成的那一坛子好酒,或许是揣进了心口自家媳妇绣上去的一朵花…

(请大家默念,原谅萧二的猥琐,周末了周末了,亲们热情点,我估摸也会热情啊,哎呦喂,我打滚滴爬走。)

正文 点兵上战场

当萧子墨穿着铠甲站在云城城墙上的时候,沁在骨子里是云城冬日里的寒,心却被小心翼翼地护住,他爱沈曼,但此时此刻,阿曼只是搁在心底一个温暖的存在,他念不出口,甚至不带一点一丝的欲念,只是就那样放着,等待回来的那一刻。

沈家的那封拜帖,在最后的最后,写了这样一句话。

“北面蛮人年初一策马至北门关外,意欲何为,老夫本不知,还请亲家多多指教。”

沈家的那个情报网有多强大,萧子墨哪里会不知道,先是南凡净的事情,之后又出了校场的事情,哪里由得他们不信?

萧老爷昨晚就让人查了,校场虽然被炸出了个大坑,但毕竟还是找了几处明显的迹象,两边人动了手脚,一处铁达汗人,一处便是沈家的人了,沈家虽然情报厉害,但却没用于营生,这处势力就如同嗜主的血虫,壮了自个儿而苦了宿主,萧子墨不知道沈家究竟是怎样驾驭这样一个厉害势力的,但是很显然,力不从心了。

萧子墨信他们的袖手旁观,为了沈家的家业,他们不可能在自己未言明站在那边的时候就帮自己,那么一点倒是可以明白,那就是沈家里面有一部人动摇了,所以才会动手救了自己一命,虽非天意但却也是天意,只是…苦了阿曼。

萧子墨想起昨日阿曼苍白的神色,毕竟沈家曾将那份权势交到她手心里面,但却被她拒绝了,她不愿沾惹沈家,虽为沈家女子,但却从未以此为荣过,这样的阿曼坚强却又是斤斤计较的,因为自己的爹娘,但是萧子墨却总是觉得如何爱她都觉得不够,便是一生一世也不能,萧子墨不信前世今生,他要的便是今生今世!

因为沈家的那封拜帖,整个云城都被牵动起来。

萧老爷之所以带着拜帖来找沈曼,要的就是萧子墨的一个态度,若是萧子墨出了一点差错,那么沈曼在萧家便是难容的,因为萧老爷就起了恨意,就别说一直最疼萧子墨的秦氏,为了萧子墨,萧老爷根本就想象不出她会做到什么地步,到时候沈曼便是首当其冲了。

好在萧子墨就是萧子墨,所有的事情在她心里都能分出个轻重缓急,之前让人盯着北面铁达汗人的时候就察觉出了异动,而铁达汗人的马背上功夫的确彪悍,只要集结上人马,他们便是一方霸主,想要吃下去,便是萧子墨也觉得会噎住喉咙,但是这一回,萧子墨想彻底吞下去。

只是舍不得阿曼,他本想等陪着阿曼,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的,他是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这回他也是准备跟铁达汗族一决雌雄的,所以,他只能告诉阿曼,等他回家,连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昨天之后的事情,萧子墨根本就不能继续留在沈园里,匆匆交代过阿曼一句照顾好身子之后,萧子墨就离开了沈园,行军大战求的一个就是速度,与天争速度,与对手抢先机。北门关外一破,大片城池就落了铁达汗人的手里,都是些易守难攻的地界,守城的力量大多都松懈着,铁达汗人又素来心狠手辣,萧子墨不认为他们能抵挡得了多少时日。

他要立马着急人马粮草,紧急布告在年初二时候贴上云城的大街小巷,喜庆依然浓郁的云城一瞬间人心惶惶起来,谁曾想到连年都没过完,这战事又要起来了,家里有男儿的人家也都开始焦心起来,等萧子墨晚间回到那个临时修整好的校场时候,城内的士兵尽数都回来了,剩下的一些便是云城边境上的一部分,因为布告发出去的较晚,可能要到明日才能确定下来,这叫萧子墨油然而生的一种责任。

这次,与萧子墨一起去的还有林之泽,南凡净萧子墨考虑到他的伤,就没让人去苦茶舍找人,至于珈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江南叶家的粮草,若处理不好便容易腹背受敌,这绝不是萧子墨要的情势,所以珈蓝也不能跟随,剩下的凤歌萧子墨需要他留在云城。

所以,能跟自己走的便是林家同样排行第二的林之泽了。林家素来出些风流才子,林之泽虽然酸腐,那也是较凤歌南凡净这样不拘一格之人来说的,林之泽脱不去骨子里的封建典制,但是既然能与他们在一处,那便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了。而萧子墨就是那个能够看懂他的人,他是迂腐恪守礼制,但若在当下,林家与萧家一荣俱荣,这便是事实。

林之泽舞弄风月,在林家也算是个另类了,与勾栏之处吟咏风月,林家人多少是有些微词的,但好在每回过去,萧子墨也总是在的,这样一来,林家人自然是欢喜的,倒也没拦着他,老夫人现在只是想自己做这个宝贝孙儿能早些成家就好了。

这一回却没想到林之泽竟要随着萧子墨去战场上,老夫人自然是没想过自家这个文弱书生居然要去战场上去,心里舍不得,自然是要留的,但是林之泽却一定要去,老夫人拦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萧子墨派来的人已经等在门口。

林老夫人看着换了一身骑马装的林之泽,到底是没能留住,也只能祈愿林之泽平安康顺便成。

其实林之泽除了精通文墨之外,这谋略之上,在云城四公子中当属第二了,这第一城府自然属萧子墨了,而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且牙尖嘴利,每次都能将林之泽耍在手尖玩弄的凤歌却只能落第三了。

这点四人心里皆有数,林之泽是笨,为人迂腐,但遇上大事时候,考虑周详,往往出奇制胜,这也正是林之泽为人矛盾之处,不过对萧子墨来说,这样一个知己却是大有用处的。

当点完兵,准备好一切只待年初三行军的时候,已是年初二晚的深夜了,萧子墨自然去了沈园。

(某人默念:鲜花到一千一,留言到五百五,拼死有加更。。所以,俺无耻地爬过去,三更啊,你在哪里?存稿,你在哪里??╮(╯▽╰)╭)

正文 誓言别云城

萧子墨进到沈园的时候已经近二更天了,四更时候,大军将会集结在云城城门外,到时候由萧老爷祝酒出征,领兵的是萧子墨,老三萧子云是副将,两兄弟齐上阵,也可以看出这回萧老爷也豁出去,定要铁达汗人血债血偿!!

眉儿与碧玺一直在外间暖炉上热着安胎药,萧子墨知道阿曼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东西,而他却等不到这个答案,起码现在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云城,他有预感,这一仗,会牵扯到太多,定不会很快就结束的。

沈曼因为喝了一碗安胎药,所以睡着去了,萧子墨坐在床榻边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曼睡着时的样子,柔美且祥和,萧子墨想,靠着这样一张安静的睡容,他或许能度过此后军旅路上的漫漫长夜了。

指尖触到什么东西,萧子墨低下头,是自己的铠甲,叠得很整齐地放在床头,萧子墨嘴角一咧,笑容明且魅,这个丫头,笃定自己走之前定会来沈园看过她,才会将铠甲放在床头的,这副铠甲是萧老爷找人用软金竹连上玄铁打制而成的一件,刀枪不入,萧子墨对其格外珍惜。

所以下午时候沈曼说要取走这件铠甲的时候,守屋的下人还找萧子墨请示过,萧子墨记下了这件事,也没多问,现在看到了铠甲倒是不知道沈曼拿走铠甲究竟想怎样。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砚台闪身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二少爷,您还要去跟太太辞行…”

其实吧,实在是这样的活儿碧玺与眉儿不肯接,一个是狡猾得要死的不肯来,一个是怕得要死躲在外面死活不进来,那么剩下来能进来传话的人也就是她,这个已经没剩下多少月俸的砚台了。

萧子墨站起身,小心地掖紧沈曼的被褥一角,这边砚台心底有点得瑟了两下,往往越是平静越是妖孽,砚台能不慌都不行。

自己取了铠甲,萧子墨转身就走了出去,等关上房门之后,萧子墨停下脚步,对着砚台,“我不在的时候,二少奶奶就交给你了。”

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之后,萧子墨又停住,砚台跟着收住脚,“只要二少奶奶平平安安,月俸涨到五两一个月,嗯?”

点头,砚台的眼差点射出光来,果然啊,跟着新主子除了大起大落了一点之外,最后还是能得些油水的呢。

萧子墨出了沈园便去了秦氏那儿辞行,秦氏什么话都没说,萧子墨去的时候便跪在祠堂外,听秦氏念完一段祈福的佛经后,拜了三拜后便起身离开。

儿远行,娘总是挂念在心便可,萧子墨知道,珍重就是最好的承诺了。

从萧家宅院出去到云城城楼还需要段时间,萧子墨的坐骑自然是良宵,换上铠甲的时候他才知道,阿曼取走铠甲只是在里面贴身缝了一层丝缎,尤其是肩胛那边,心巧地添了个一个可以拆下来的小夹层,萧子墨抖开铠甲的时候,看见里面多了的那一层上好绸缎夹层,萧子墨就觉得窝心,尤其是领口铠甲下面那一朵梅花,萧子墨想起心里就沁了蜜一样的。

很多年后,当人们想起新帝从云城出发,踏上那条彪炳战绩的帝业时,老人们都会慨叹,那天,只是那样迎着风,玄黑色铁甲、纯白色云锦缎绣披风,一个回身,翻身上马之后甩向大地的那个酒樽,“不建吾业,誓不还!”

那一日,整个云城的人,无论是出征的将士,还是云城欢送的男女老幼,人家能听见的便是这样一句,“不建吾业,誓不还!”人们都说,跟着萧家二少爷,前途不可限量。

秦氏从萧子墨决定出征那一刻起,直到萧子墨披挂上阵,从云城城门下踏着第一缕曙光离开时,都没有从祠堂起身,她要为自己的儿子祈福,求一个盛世昌隆!

华玉瑶却没有等到萧子墨,萧子墨处理完军务之后,直接去了沈园,避开所有人,但是华玉瑶还是知道了,在沈园待了半刻钟,取了那铠甲出来,随后便去了秦氏住处,之后就直接去了城楼,甚至来不及在萧府办一场践行酒,华府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次战况危机,需抢得先机才行。

那所谓的战况她不想去管,她只在乎的是临走,他都没来见自己一面,而自己却要那样犯贱,扮成小童从侧门溜了出去,等在城楼下,仰望他的英姿飒爽,眼底却依然没有自己的身影。

华玉瑶由着环儿将自己拉出人群,涌动的人潮群情激奋,他们在欢送自己心中的战神保家卫国,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只要他能够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

萧子墨当然不会,那扫过众人的一眼,带着如火的坚毅执着,却独独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华玉瑶想,如果沈园那个女人来了,华玉瑶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的吧,这种时候,即便华玉瑶不想,心底却也是这样认为的。

“小姐,出来太久,府里会起疑的,到时候…”环儿看着小姐苍白却一样哀怨的神情忍不住又心疼起来,人群挤得太厉害,小姐只在去年上元节上被人这样挤过,小姐千金之躯怎能这样被人触碰?

华玉瑶转过头来看着环儿,“不急着回去,咱们先回华府,好不好?”萧府里面没有了萧子墨,华玉瑶根本就不想回去,那一日日的等待本就磨光了她所有的善忍,萧子墨不在府里,那就是她翻身最好的机会,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做,而且,也只需要回府就可以了!

(哦活活,萧二么戏份了撒,哦活活,三更了,总算挤出来了,哈哈。)

正文 等你得胜归

华玉瑶带着环儿,也未曾禀明秦氏,便直接回了华府,秦氏略微不满,但对着来通报的华服下人却还算是好脸色,口吻淡淡的,“既然瑶儿想在娘家住两天,也好,府里最近也忙着,又要照顾着阿曼那头,对瑶儿自然会失了公允,在家住段时日也好呢。”

来人将话传回到华府的时候,华太太嘴角讥讽,倒是个厉害的婆婆,当初与萧府秦氏交手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手腕高明,否则一个萧府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看来怀阳公主的女儿,果然是栾凤皇族的血亲,这骨子里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

但落地凤凰不如鸡,她秦氏是厉害,出生高贵,夫郎掌控四城之首,儿子领战沙场,但她华太太也不是简单的人,她别的是甘拜下风,但是她不认命,既然瑶儿嫁进了萧家,那么将来至荣耀的便一定不会是沈家三小姐,而应该是她举世无双的女儿。

“瑶儿,你这婆婆的确厉害,这明里抬了你,暗里却是将这沈曼捧到心尖上了。”华太太抿了口茶之后才对面前瘦下去不少的女儿开口,做女人做成秦氏那样,当真是到顶了,同样的门阀之家,秦氏能将一个萧府打点得妥妥当当,而她华太太也一样不输给人,整个华府,做主的还不是自己?

只是瑶儿相比起来却没到自己这般地步,所以在萧府里面,瑶儿总是吃亏的,但若那沈三小姐只凭着萧子墨的宠爱过活的话,那么想要搬倒她,便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娘,我不回去,现在相公不在,萧府便是要求着我才是,打仗还能缺得了银子嚒!”华玉瑶抿着唇,眸色里轻盈却不带一点灵气,根本就不是当初她引以为傲的那个瑶儿了,华太太心底一紧,却是更加不服输了。

华太太示意华玉瑶向自己走了过来,半搂在自己怀里之后,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瑶儿放心,你要的,娘什么时候不给你过?放心,你爹已经带着银子去萧府了,这钱一部分让他们修校场,剩下的便是充作军资用,总能放心了吧?这人啊,都是势力的,只要咱们握着的东西实际便好,傻女儿,也该懂了。”

华玉瑶抬起头,望着华太太风韵犹存的脸,莫名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婆婆秦氏,是啊,她们都是极厉害的女子,而且她们都是那样维护自己的孩子,秦氏的全部就是萧子墨,而自己便是娘亲的全部,她们总是努力将所有最好的捧到自己的孩子面前,她与沈曼之间的战争,明明就是自己该胜的,而沈曼何该一败涂地,但却不是这样的。

沈曼她,总是那样,便是一个琉璃般透明的笑就能将自己所有的精心准备给摧毁,从自己嫁进萧家那天起,就是这样了。

他们之间,是不是早就写好了结局?

华玉瑶在进华府之前,看着环儿,要环儿立誓,绝不会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的事情告诉娘,因为华玉瑶知道,若是娘知道了这事,屈辱倒是无所谓,毕竟那人是自己的娘亲,但是她最担心的就是娘亲不止是怨恨沈曼,连带着还责怪起萧子墨来的话,她不敢想后果,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的,她不能让萧子墨有事。

华玉瑶想过了,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也没事,萧子墨总会碰的自己的,她就等,要的东西,自己争取才好,华府是自己的后盾但却不是伤人的利刃,这点她看的清楚明白。

环儿对着小姐半是请求半是命令的口吻,根本就拒绝不了,所以华太太还不知道这件事,这事若非那日亲耳听见,环儿也不会知道,世上竟有人能这样残忍对小姐!但一想到那颗小小的芷魅落在沈园里面肆意生长的时候,环儿就忍不住想笑,沈家小姐,你不能什么都比不上小姐,却过得比小姐好,甚至全都是因为你才导致小姐的痛苦,所以,有事的就应该是你。

萧子墨领兵离开云城的时候,沈曼才从梦中睡醒。

空荡荡的枕头边已经不见了那套铠甲,沈曼从未见过萧子墨穿这套铠甲,她知道萧子墨要出征了,撇开所有的一切,她只记得他肩上那大块烧掉的皮肤,铠甲坚硬,穿在身上磨到伤口,到时候关外风霜凛冽,冰天雪地的,若是恶化了便麻烦死了,所以她便问了大哥,做了个小夹层,用的是上好的雪缎,上面沁过药,粘不找皮肤,便是磨裂出了脓也不会黏着,到时候换洗清理起来也很方便。

沈曼还多准备了几个小夹层,将药一并交给碧玺让给拿去给了墨染,其他的事情沈曼不担心,墨染一定会将萧子墨照顾好的,因为萧子墨毕竟不是一般的将士,他是主将,能随身带一个下人,若是当初砚台的女儿身没被人知道,那么跟着萧子墨去前方的便是她了。现在想想,墨染毕竟是个男子,手脚心思上或许还是比不上砚台的…

想也知道,萧子墨不可能与自己不告而别的,但是沈曼却不知道,萧子墨来的时候自己因为身子的原因还是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便隐约听见城门那边人声鼎沸,人们在呼喊着什么,沈曼听不真切,但却知道,肯定与萧子墨有关,想着萧子墨穿上铠甲的模样,沈曼倚着美人榻笑了,嘴角的笑淡淡的,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

“二哥,你让我等我,我便和孩子一处等你得胜归来,可好?”有些话,不说出口,但却能心意相通,以前她不懂,是因为没去用心听,现在,萧子墨不说,她也能懂,因为她开始用心了。

(命苦的我,周末要加班,我可怜的啊,融入社会是个痛苦的学习过程…前提预知:强势男配近期登场,当然云笙也是男配一个,但不是他。。。默念默念,或许还很遥远。。。)

正文 接手沈家业

萧子墨离开之后,沈曼先去见过秦氏,陪着秦氏一处用了斋菜之后,沈曼没有回沈园,而是直接备了马车回去沈家。

有些事情,躲着闭着并不是就能得到解决的,若是当时自己能接下沈家,那么萧子墨还有校场里的那百来条鲜活的生命就不会死去,沈曼从不知道沈家竟是这样心狠手辣,而且功利成这样的人家,但是为了以后的路,她只能这样了。

她接下沈家那个族徽,那个情报网,她来管!

沈曼知道,萧子墨当初说的,定是真的想替自己将一切都揽过去的,只是沈家始终是个小气的家族,选择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相公是萧子墨,而且肚子里的极有可能是萧家的嫡长孙,虽然这样,却是不肯将沈家的基业白白就送给了萧家,这便是沈家的人。

那时候沈曼不觉得怎样,反正他们爱怎样是他们的事情,她安心呆在萧家总好过接手那劳什子的情报机构要好太多了吧,但是现实却是,由着它落在那几个老宗主手里,指不定哪天就会像昨天一样伤到身边的人,沈曼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半点伤害了,无论是不是萧子墨,她都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再看到有人受伤了,这次是萧子墨,她不肯定,下一回是不是就是大哥君安,或者是云笙了。这些,都不是自己的承受范围内的伤痛,所以,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将这股力量抓在自己手心,为我所用。

沈曼知道这样的时候,铁达汗人既然能够对着校场动手脚,别说是云城里,就可能连萧府都算不得安全的,但是她相信萧子墨对自己做的安排,肯定不止砚台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她只是换了辆马车,一路从萧府后门出来去了沈家,一路上人见到得不多,沈曼知道他们都去送行了。

马蹄落在宽敞大道上得得得地响着,沈曼闭上眼睛,想了想,再睁开里面是一片清明,是的,总是让身边真心待自己的人退让牺牲,云笙是这样,为了不耽误自己,毅然地离开沈家;大哥为了保护自己,留在沈家,留在云城,现在又到了萧府,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大哥要的,他要的即便不是兼济天下,但却也要游遍山山水水才行;而萧子墨也是那个最宠自己的人,为了自己受伤,这些都是沈曼想漠视都漠视不去的人。

那么现在,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或决定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样不行吗?

答案当然是行了。

沈家大宗主料想沈曼会过来,却没想到这么急,城门那边正在欢送军士,若是沈曼有心,还是能到城门下送送萧子墨的,但是他却没料到沈曼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来了沈家。

这点倒是叫沈家大宗主有些微摸不清楚了,但是另一方面,大宗主对沈曼也是越来越上心了,沈家的基业真能交到阿曼手中,他也就放心了,沈家即便不求闻达诸侯,但他日那盛极的荣耀下,沈家依然能受得庇护,赢得几分好处的。

这些便是大宗主要的,他只是想要族人过得好一点,不想沈家的基业尽数毁在自己手里,那便足矣,所以,沈靖,沈家是有些对不起你,逼走你跟你娘子,现在却还要逼着你女儿,但你既然姓沈,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家给你的,就算是全部拿回来也无所谓,何况只是你的女儿?

他姓沈,为了沈家,便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只叫他宗主,他亲手将自己埋葬,只为了百年之后入了沈家祠堂对得起列祖列宗,这一点上,他对沈靖是愤怒的,所以当年沈君安领着沈曼在门口等的时候,他由着当时沈靖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将他们晾在门外,不闻不问。但是扪心自问,他多少还是羡慕过沈靖的,这个自己曾抱过的幼小生命,长成之后竟然这样决绝而毅然地丢弃了整个沈家,而如今,他的女儿也是这般,或许说,比起沈君安,沈曼更像沈靖吧。

陷入回忆里的沈家大宗主显然有些忘记了正站在自己跟前的沈曼,沈曼看着大宗主脸上安静的神情,跟着轻轻挑眉,之后便也不出声,或许说,正是因为这样神情的大宗主她从未见过,也从想过他能有这样的神情,就没出声打扰了吧,反正能晚一点接手就晚一点接手,总算是掩耳盗铃一般的理吧。

就在沈曼飘了眼神看看这大堂里的装饰时,大宗主回过神来,瞧着一脸悠然的沈曼,大宗主嘴角的笑却是彻底地暖了起来,转过身,从堂前一门黑色无字灵位下请出一面菱形巴掌大小的黑色玄铁,摊在手心里面,映着日光,沈曼一眼就看见玄铁内紫光流动,却正好就是沈家那族氏图腾。

大宗主小心翼翼地将那面玄铁令牌托在自己掌心里面,迎着沈曼站着的方向,跪下。沈曼心底一慌,但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只用一双水眸死死盯着大宗主,她是不认沈家,但面前这人…毕竟是沈家的大宗主,是自己的长辈,这一点,沈曼还是记得的,但是她也知道,大宗主此刻虔诚的神情,这样的姿势,或许便是权利的交接,是将整个沈家都托付给自己的一份责任吧,沈曼知道,若受不得,那么这个沈家将不会轻易从之。

果然,沈曼镇定自若的神情赢得了大宗主的彻底认可,只有一点,他不认为沈家能从沈曼手上得到繁盛,但起码,保家平安便是一定能的,沈曼沈曼,她最终还是得认这个沈字,看来这步棋,他还是走对了。

是的,校场那事,决定要帮一把的人,是他,而不是别的人,写那拜帖的人,亦是他,所以,他才是宗主,才是沈家的掌舵人!!

(写好二更,爬走洗澡,回来码三更,嗷嗷嗷嗷,乃们热情留言砸花哈,嘿嘿。)

正文 沈家玄铁令

事实上,大宗主赌赢了。

或许这便是命,若是萧子墨与沈曼还是之前的两个人,那么沈曼定是不会因为萧子墨的受伤而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却不同,在沈曼的意识里面,萧子墨,已经是自己的夫了,所以,她便不允许萧子墨有事,更不许沈家的人动手。

这样的一手,不差于豪赌一场,便是沈曼遇上这样的契机,都不一定能如同大宗主这般大胆,若是那时萧子墨出了意外,那么先不说沈家选定的依靠倒了,就是萧家也绝不会放过他们,鱼死网破赌得的不单单是那网的韧度,还有那鱼的力度,而大宗主,恰到好处。

沈曼不得不叹服,站在这里,她都是有几分甘愿的,被人这样用心的算计着,只为了将权势交到自己手里。

沈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宗主,安静的目光里有微光闪过,“大宗主,这一拜,我若跪了便是还了你,自然是不欠你什么,我只问,这沈家,日后便是我说了算,你允是不允?”沈曼不要做什么傀儡,既然要接手那股力量,那么她就要做绝对的掌权者,沈家或许不是重要的,她一个出嫁的女儿自然是不好再管沈家的家事,但是对于那情报网,她就要绝对的控制,它依然姓沈,只是冠了夫姓,萧沈氏,这点,便是沈曼求的结果。

大宗主抬起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结结实实受了自己一拜的女子,淡雅出尘,这样的女子的确让人疯狂,大宗主眼底含笑,只是无声地将手中的令牌托得更高一些,沈曼盯着那面黑色的令牌一会儿,总不好让一个老人家一直跪着,沈曼侧过身,对着大宗主跪了下来,举手高过峨眉,低下头,直到手心冰凉,那块并非如外形一般显得轻的玄铁令牌就这样落到沈曼手心。

“我,沈氏十二代传人,将族令传给第十三代传人沈曼,愿苍佑我沈家,一门安泰。”沈家,从来就没求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但却是不能败的,这点,大宗主比谁都看得清楚,而沈家走到今时今日,的确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才可以,而沈曼,非但是这股力量,更是能带给沈家无上的活力,这样,无论她日后薄凉几何,他还是放心的。

沈曼拽着玄铁令牌将大宗主扶起身,半礼受得,因为她便是家主了,无关辈分,而且沈曼也需要立威,她要的便是沈家绝对忠诚自己的力量,半礼不受,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长辈,虽然她不明白面前的老人与自己什么关系,但既然姓沈,便是骨血上的亲眷,尊长就是应该的。

把玩着手中不起眼的令牌,黑漆漆的一方,当真是其貌不扬,下方系着一块月牙骨,沈曼不知道这样一块月牙骨寓意是什么,但就是这样一块其貌不扬的令牌,偏生处处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力量,沈曼歪着头,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这令牌背后,居然能使唤那么大一个情报网,当真是神奇了。”自言自语着,沈曼嘴角一咧,“眉儿,扶我去院里,咱们逗乐子去。”

眉儿原本是在收拾沈曼那绣了一半又给丢了的布褂子的,结果听见夫人说是愿意出门找乐子,连忙紧张地跑过来拽着夫人的手,笑话,若是夫人出了一点意外,姑爷就算不在府里自己都要被剥掉一层皮!

沈曼看着眉儿那紧张兮兮的模样,笑着点了点眉儿的额头,“你们这么多人盯着我,我能出什么事?”说完扶了扶自己的腰,近四个月的身子,总是叫沈曼觉得很沉,沈曼想,萧子墨离开也快一个月了吧。

略微的失神很快就被打断,沈曼手心捏着那枚令牌,一手抱着自己大了不少的小腹往外走去,眉儿小心地扶着沈曼的身子,眼睛直直盯着地上,就怕突然生出一脚来拌着夫人,那小心的模样,起初沈曼还不以为然,甚至还忍不住调笑两声,但现在却是笑都懒得笑了,一个眉儿紧张兮兮,等第二个碧玺或者砚台也是这样的时候,沈曼便懒得动了,不过也好,这样总比到时候自己疏忽出了岔子要好。

现在的沈曼是真的足不出户了,紫薇阁那位从萧子墨出征那天擅自回娘家后就一直在娘家养病,听说是受了风寒,不宜出门,沈曼想想也没说什么,现在的沈家后院里做主的是秦氏,什么事情自然是有秦氏做主,只是在华府人来传话的时候,秦氏院里就赏了自己更多的参茸补品,彼此之间,亲疏喜怒立竿见影,沈曼想,自己这个婆婆倒是真厉害,允了华玉瑶的“病”,府里却是强化了自己的地位,与她既无什么大碍,沈曼自然乐得清闲,有空的时候就叫了大哥下下棋,倒是不错的日子。

只除了有些挂念萧子墨之外。

沈曼那天接手了令牌之后便回了萧府,直接回的沈园,结果就看见大哥沈君安站在院子里等自己,一脸的阴沉,沈曼心底了然,漫着笑靠过去,空着双手就这样落在风里,然后缩了缩脖子。

沈君安那一脸的冰寒到底是撑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小妹之后,便叹了口气,伸过手将沈曼的双手拢在自己手心里面暖着,冰凉如玉,一边小心地护着沈曼就往屋里去。

进到屋后的沈君安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沈曼手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着沈曼一会儿,眼底静静的,沈曼从未见过大哥这样对自己,不免有些慌张,将袖口里面那面玄铁令牌放到桌上,往沈君安坐着的地方推了推。

沈君安瞥了一眼之后,才慢慢开口,“守关三座城池,早间全被铁达汗人占了。”

(为了轻云赶出来的三更,嗷嗷嗷嗷,悲催的我,悲催的轻云被老公鄙视了。。哈哈)

正文 正妻显强势

是的,守护关内安全的三座城池,无异于守护关内的三道关口,破其一都是极麻烦的一件事,何况三座一起被破?

或许是真的看轻了铁达汗人?年三十放的炸药,年初二,萧子墨才领兵出征,这边就传来了三座城池被破的消息,要知道,雁城、白虎关、刑口三座城池正是因为它们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才会渐渐聚居成城池,成为守护关内不被侵犯的重要关隘的。

沈曼虽生在江南,但毕竟十二岁后就回了云城,对于边关之外的事情还是能了解一些的,大哥平日里也有提过,所以她明白,三座关隘被占意味着完全地失了先机,而萧子墨赶在年初二就出发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占得先机的,现在,定是不能的了。

沈曼心底颤了一下,但却还是定下心神,大军已经出发,不管大哥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她不能乱了阵脚,若是云城乱了,士气必短,到时候萧子墨就会出事了。

这不是沈曼要的局面,定了定心气神,沈曼没开口,沈君安就一字一句说了出来,“这消息倒是可靠,我有个朋友是雁城的,你知道三城之间总有自己的联络方式,但是早间就全断了,我朋友飞鸽传书给我的。”

看来便是真的了,但是为何萧子墨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依着沈曼对萧子墨的了解,她不是不知道萧子墨的野心,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放任铁达汗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般肆意?

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挣扎出来,这边沈君安只手拿过沈曼推过来的那面令牌,眼神眯着看了看,“倒是有些年份,日后当了也能值个好价钱。”

当初沈曼与沈君安一路北来,到了沈家之后钱财大多都给了两位老人家回到江南养老,而沈君安与沈曼倒是身上没剩下多少钱,结果等进了沈家之后,各院开销都是按制给的,可沈曼与沈君安身份特殊,他们爹这房是早就从沈家划出去了,也就是说没了月钱的,但却总是有要用钱的地方,那时候的沈君安被钱急着实在没法子,也去过当铺,当掉了一些爹娘留给他们的物件,但爹娘哪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当初离开沈家时,便是分文未带,能够留给他们这么多,已算厉害了。

努力忽略沈君安口吻中的嘲讽味道,她倒是很想将令牌送给大哥出出气,拿去当铺试着当当看,但是沈曼肯定,这个令牌是绝对没有当铺肯收的,除非那人不想被挖住祖宗八代的一些丢人事情来。

“大哥,那做手脚的奸细抓到没有?”沈曼今天一早离了秦氏就直接过去了沈园,等从沈园回来也是下午了,她心底已渐渐明晰,但是还需要确定一下。

沈君安将那令牌丢回到桌上,然后看着沈曼,“服毒自杀了,是校场里的伙夫,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奸细。”人不可貌相,何况是这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伙夫了呢?结果,往往坏事的就是这样的人,沈曼想,小人多作怪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只一个伙夫吗?”沈曼不信,若只是一个伙夫,也不会死得这般轻而易举了,他能够避开萧府的耳目,动了手脚就绝对是个高手,而伙夫只是个垫脚石,或者说只是个的挡箭牌,“大哥,这背后的人可能还留在城里,他会散出谣言,蛊惑人心!”

心境豁然开朗,太狠的一遭,在云城里的人尤其是萧家的人都在挂念出征的老二跟老四的时候,另外一边那人却能在人群里面散播谣言,到时候人心惶惶…那就是铁达汗人的计谋了。

当真是极出色的一步棋!

沈曼不得不承认,“大哥,你去找我公公,若是他还不知道,便告之,若是知道了,那也就是有法子了,咱们等着就是了。”萧府,或者说是萧子墨,能是轻易被打败的话,他便不是别人心中最厉害的公子了。

沈君安看了看那面令牌,神色有些古怪,“阿曼,你现在是沈家的家长了,这令牌能做很多事情。”

听了大哥的话,沈曼也看了看那令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令牌她是接过来了,但是却没有人告诉她怎么用,难不成让眉儿给自己梳个发,别上这令牌满云城的走,看看身后能不能多出来几个小跟班不是?

后来的事情,沈曼没问,沈君安也没告诉她萧老爷,也就是自己的公公,到底是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沈曼开始精心养胎了,最近沈曼晚上睡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悸得厉害,除了萧子墨出征那天沈曼回了趟沈家,沈曼几乎就没走出过沈园了。

不过沈曼想,好在不是前段时日那样的孕吐了,她真的是受够了,若是再来一次孕吐,她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

既没人给沈园送话,传口信来,起码沈曼知道,能来沈园走动的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是不知道的,其实三少奶奶,也就是李氏,跟沈曼的境遇差不多,丈夫都被点兵上了战场,生死难测,尤其现在三座城池破了,沈曼从李氏担忧的眼神,还有眉儿碧玺她们躲闪的神情里看出了点什么东西来,但却不点破,只要一日不传来大军的声音,她沈曼什么都不信。

萧子墨是谁,他要的从来都是手到擒来的!

沈曼甚至都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起这样信任萧子墨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信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了,真就是那样信了他,便是整个世界一般了。

沈曼不让自己去想萧子墨,她想看看自己的心,究竟偏了哪边,日子就这样在年末充斥着离别的环境里结束了,沈曼第一回将令牌拿出来把玩,现在想,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努力留言撒花昂,哈哈。二更与三更或许晚上才能看了,抱歉,实在太困,存不了稿子了。)

正文 玄令守护者

眉儿是真不知道沈曼想做什么,只是既然沈曼说了要找乐子,那么自然是夫人最大,她这么个被扣了一半月钱的下人还能多说啥,只能拼死保护了夫人安全才是。

沈曼最近肚子大得很快,以前还束着腰带的,现在基本也都不用了,反正不用见外间,束腰也就用不着了,穿着宽衣长裙,倒是遮掩了不少粗实起来的腰身,尤其是小腹上的圆球,若非老人家,也难看出阿曼是怀了身子的人,只是阿曼自己知道,每天早上起来她都能感觉到肚子又大了一圈,淡淡的喜悦便是能萦上心间,男女她都喜欢,只是若是男儿,萧子墨或许更开心一点吧。

眉儿扶着沈曼才到门口,砚台就乐呵呵地跑了过来,搭在手里的兔绒坎肩就揽上沈曼的脖颈,“嘿嘿,夫人这是要去哪里?不如砚台去传轿子,省得夫人路上奔波?”

自从那日萧子墨临走前的一句月俸涨到五两银子每月,砚台就全身止不住激动地颤抖,要知道府里的大总管也才五两银子一个月啊,她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大总管地位了啊,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厉害,不过得到一样的才是最重要的。

眉儿听着砚台口吻里的不亦乐乎,嘴角不屑地一撇,了不起就是五两银子,哼!

沈曼倒是知道萧子墨临走前好像涨了砚台的月钱,她记得之前砚台的月俸是二两银子,在同级别的小厮里面算是拿得多了,毕竟是二少爷房里的利索小厮,与别院里的掌院丫鬟一样的月俸相当也没什么人敢多话,但是一下子涨到了五两,在看最近砚台那愈发喜笑颜开的样子,沈曼心底了然,定是嘱咐过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吧。

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己身边才被降了一半月俸的眉儿,沈曼知道眉儿家里还有人,这月俸其实自己用掉得不多,大部分都托人送回家去了,沈曼倒是能知道眉儿的难处,想了想,“砚台,你去账房知会一声,眉儿成了咱院里的掌院大丫鬟,这月钱升到二两银子一月。”

沈曼自己也有月钱,托了萧子墨的身份,她这个嫡亲的正房大儿媳的月钱一月竟有二十两银子,女眷中也就是秦氏比自己高,三十两每月。这月钱,沈曼也都是交给碧玺打点的,大门大户的,就算沈曼懒得交集应酬,但是这远亲近邻之间便是虚应着也烧钱,得空倒是去问问自己房里还有多少闲钱才是。

眉儿倒是立马咧嘴笑了起来,“眉儿谢过夫人,对了对了,夫人您不是说要找乐子么,难不成就是这个?”说着眉儿还顺势横了一眼砚台,自从知道砚台是女儿身之后,眉儿放眼整个萧府里就是要找砚台的茬,能比的自然要狠狠踩上砚台几脚才甘心,不能比的就换作嘴巴上的挑衅,不过都还算在分寸之内,沈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做是让生活变得热闹一些的调剂了。

只是听眉儿提醒,沈曼这才想起自己出院子的目的,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再看了一眼空空的院子,沈曼稍稍向前站了一步,四周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沈曼嘴角一勾,扬手一抛,那面黑色的玄铁令牌在空中扬起一道弧度,沈曼抿着唇继续看着。

预想中玄铁令掉到地上的声音并没有听见,跟着自己眼前就滚进来一团圆滚滚的白色,蹲坐在自己跟前,只用一双滚圆滚圆的乌黑眼珠子瞅着自己,水光一闪闪的,便一个轻巧就跃进了沈曼身上,下意识地用手一接,也恰好抱了个正着,至于边上的碧玺与砚台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小畜生窝在夫人怀里,尖细的嘴角一咧,一块玄铁就从叼着的嘴里落了出来。

沈曼看着这只自发自觉,自从目标暴露之后就在沈园里正大光明留下来的令牌守护兽发呆。

其实这也算是凑巧了,这些日子,每当沈曼闲着没事拿出令牌来看的时候,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而且有一回沈曼因为睡着了不小心将令牌给掉到地上了,可是等醒过来的时候那面令牌却又好好地在自己枕头边上躺着的时候,沈曼这才肯定有人在守着这面令牌。

后来沈曼想想,也的确这样,如果这面令牌能够号令整个沈家的情报网,那么肯定会有人垂涎,而沈家不可能这样愚笨,不派人守着这面令牌的,若是有了个万一,就是找谁哭去?而且沈曼也发现了沈园里的吃食少了不少,起初是不知道的,但是等眉儿替自己准备更多的吃食时,沈曼才发现,自己吃的与眉儿准备的,之间差了差不多一个人的口粮之后,沈曼肯定自己身边藏着人了。

虽非恶意,但却叫沈曼觉得好奇,她想知道守护沈家令牌的是什么人,所以才会领着眉儿出了院子找乐子,可是这结果也太惊悚了点吧?

沈曼看着那只吃得滚圆肚子的小兽,颇有些头疼。这两日因为这只小兽,眉儿都要准备多一倍分的吃食,否则是肯定不够小兽吃的。这只小兽长得挺像是狐狸的,但是沈曼不觉得会有狐狸的毛如同它一般那么蓬松柔软,沈曼甚至觉得这只小兽有些怪癖,比如说从来只肯吃自己一份的食物?

倒是碧玺说得有点道理,“这小兽是在保护夫人,帮夫人试毒呢。”这话一出眉儿才算是对小兽放下心房,准备吃食的时候也总是当着小兽的面将吃食分成两份来吃,而这小兽倒是抢在沈曼面前吃了才会开心地咧嘴一笑。

(俺们阿曼终于过上了溜溜宠物,偶尔思春,看丫鬟互掐的好日子了,哎呦喂,宝宝,快点出来吧,阿门。P:早上翘班买了票,看来我得去厦门了。。。)

正文 人参做萝卜

沈曼倒是不知道,沈家怎么会养着这样的活物,非但吃得要好,而且还鬼灵精一般,动作更是快得紧,沈曼第一次见到这小兽的时候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叼了令牌滚到自己怀里来了,后来又试验了几次,直到将小兽惹火了,把令牌叼着站到屋顶的横梁上去,沈曼才确定这只小兽的厉害。/

只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砚台算是跟在萧子墨边上去过些地方,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但是对着这只像又不大像狐狸的小兽傻了眼,沈曼觉得,当眉儿指着小兽问碧玺这是不是白狐的时候,她好像看见这只小兽眼底的不屑神情。

果真是只可爱的小东西。

沈曼想了想,也不逗弄它,从桌面一边抱过小兽,小兽虽然也是凑着脑袋过去吃东西的,但却吃相优雅,碗边决计不会掉出一点汤渍或者渣之类的,自己身上,包括尖细的嘴边上也不会留点东西黏着,惹得沈园里的主仆四人啧啧称奇。

小兽吃饱了东西的时候倒是比较好接近,偶尔眉儿她们也能摸上那看着蓬松,摸着却是无比柔软的毛发两下子,多了它就会龇牙咧嘴,虽不真咬下去但是绝对没人敢碰就是了,也就是沈曼,便是不想抱这厮也会主动地爬上她膝,窝在沈曼怀里,偶尔还会恶作剧地拿尖细的鼻子蹭蹭沈曼的肚子,惹得沈曼开心要命。

“对了,也不好总是藏着掖着,待会儿大哥来了,你见见我大哥,我倒是问问大哥,可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沈曼这一回绝对又看见了小兽眼底的怒火,尤其在沈曼说出那句“什么东西”的时候。

小东西生气了。

沈曼倒是顶着个肚子懒得动,就低着眼睑看眉儿满屋子捧着点心去哄飞奔的小兽,直到沈君安推开门进来,小兽正跑得欢快,一个不察,就正好扑上推门进来的沈君安。

等沈君安好不容易将爪子勾在自己头发上缠绕在一起小兽从自己头上给扯下来的时候,沈曼与几个丫头已经乐得弯腰抹泪了,倒是谁都没见过沈家大公子这般窘困的样子,只因为头上挂了一只小畜生。

沈君安一只手提着小兽的脖子,弄乱的头发也没去管,抬高手仔细扫了一眼这畜生,抿了抿唇,脸上神色莫定的样子倒是叫这两日子无比喜欢这小兽的眉儿还有碧玺吊高了心,想着要替小兽求情,结果还是眉儿急中生智,拽了拽沈曼的袖子,沈曼挑了挑眉,她倒是觉得这个小东西欺软怕硬极了,瞧瞧现在那水润润的眸子,哪里瞧见过这东西对着她们这般好欺负过?

也没急着让沈君安将小东西给放了,沈曼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大哥见识多,可是见过这东西?”

沈君安摇了摇头,“听过没见过。”

这话是怎么说?

“沈家族谱上有记载的,你是女儿家,自然是没见过,这东西伴着沈家这令牌而生,被沈家人当做是灵兽,供养在祠堂,可能是你带着令牌出来的时候这东西就跟着出来了。”沈君安说着这东西的来历,他若是没记错,这东西族谱上写着——凤尾狐。

沈君安又抬高一些小东西,等着小东西的屁股扫了两眼,结果这小东西居然缩着后退将屁股也紧了起来,身子便勾成了一团小球在沈君安后上晃着,小模样煞是可怜,沈曼觉得此刻的小东西脸上出现的应该是被人调戏的羞辱?

结果倒是沈君安厉害,冷哼了一声,食指一松,就势将小东西给甩了出去,“明明是只公的,还装什么面子!”

这话等屋里的人反映过来之后竟是忍不住都笑成一团了,而原本正要爬到沈曼膝上寻求慰藉的小东西看着沈曼那眉眼上的笑意还是一步步向沈曼走去的沈君安,绒毛一耸,哧溜一声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大哥,你明知这小东西害羞,你还闹它?”沈曼倒是没想过这东西的雌雄问题,却没想到一向清高的大哥居然会…咳咳,虽说是只小兽,但沈曼还是微微有些尴尬,等沈君安过来之后便拿过梳子,替大哥梳平整了发丝。

沈君安坐着也不动,“这蠢物叫做凤尾狐,我刚才只是看看,怎样的尾巴才能称得上凤尾,可惜——没瞧见。”

这一回,糟糕的却是沈君安了,沈曼的梳子顿在沈君安的发丝中间一扯,疼得沈君安咧了一口白牙,边上的三个丫鬟倒是顾不得主仆尊卑,笑抖成一团的,沈君安也没生气,倒是觉得暗处有一道怨恨的目光瞪着自己,眼尾一扫,一团小白点正缩在床尾后面,沈君安眯了眯眼。

“给起了名字没有?”沈君安接过梳子自己三两下从下打好发髻,这边沈曼也乐得轻松,空下手替沈君安倒了杯茶水,就听见沈君安这样问。

沈曼惊了一下,“这小东西又不是我的,怎么问我要名字了?”

沈君安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是守护令牌的,但却跟着第一任族长的名字,你若是不起,那它记进族谱的时候便就是沈曼了。”

嘴角僵住,沈曼可不想这只小东西叫做沈曼!“不行,既然跟着我了,这名字我给起!”沈曼想了想,“就叫圈圈吧。”圆滚滚的,倒是生动,何况叫起来也觉得舒服,也不会女气,这下这只小兽总不能生气了吧。

后来沈君安倒是跟沈曼讲了不少这凤尾狐的事情,叫沈曼乍舌的是,这种凤尾狐与人的习性差不多,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娇贵,沈家还曾经养过一只拿人参当萝卜啃的,那族长硬是这般养着,也难怪沈家越来越穷了。

沈曼想了想,这两日圈圈都是跟着自己吃东西,便是孕妇才喝的汤补也灌下去不少,也没见特别喜欢吃什么,只要不是把人参当萝卜啃,吃啥都好。

“万一你这只圈圈把灵芝当蘑菇啃了,怎么办?”

(嗷嗷嗷嗷,三更完成,乃们滴热情捏?)

正文 只吃包子肉

沈君安的话提醒了沈曼,吓得沈曼连忙告诉眉儿,这段日子送些包子来,只希望圈圈啃点包子,就算是肉包子也没事,一天吃不完十个大包子,至于人参灵芝的是绝不上来的。

可是等沈曼堆着肉包子放到圈圈面前的时候,圈圈先是用尖细的嘴咬破包子顶上的一层皮,然后将嘴巴伸到包子里面,吃光了里头的鲜肉之后,甩甩头,走人。

沈曼对着那一堆开了花的包子皮哭笑不得,它没把灵芝当蘑菇啃,但这吃法还是叫她有些心疼,一顿下来,一笼包子不晓得够不够它吃?

是,圈圈喜欢吃肉包子里面的肉,无论你是将猪肉红烧还是清蒸,它只吃包子里的肉,无论猪肉牛肉鸡肉鸭肉,总而言之,它就是喜欢吃包子里的肉。

圈圈在沈园里落了户,沈园自己起了个小灶,每餐都要蒸上一笼的热包子,为此碧玺还给厨房多派了一两银子的用度,便安慰对着那堆包子皮肉痛的砚台,“没事,真遇上只啃人参的主,你还不得跳脚了?你要是实在心疼,这往后,你吃包子皮,圈圈吃馅儿,怎样?”

砚台手脚僵硬地离开,碧玺啊,你是没有流落过街头,不知道一个馊包子对人的诱惑,何况是这样白白嫩嫩的包子,自此,砚台见到糟蹋包子的圈圈就板着一副脸孔,沈曼好奇问过,结果砚台就说,“等它什么时候不啃包子肉,我就会对它稍稍好点的。”

日子总是顺当当地过着。

前线或者有战报传回来,但是沈曼是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沈曼也没急,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她知道,每天就会有骑兵往府里传消息,直接进得萧老爷的书房,然后匆忙离开,不与任何人交谈。

沈曼让砚台去打听过,但除了萧老爷,别的人却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几次三房李氏过来,也都对着沈曼旁敲侧击,只可惜沈曼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李氏起初的好脸色渐渐也有了脾气,冷热掐着沈曼的话意讽了沈曼一番。

“呦,我说这二哥怎能这么没个好歹,嫂子可是怀着身孕的人,我可是听说送信的去了华府好几回呢,哎,也不知道小二嫂什么时候才能回府,这能问个话的人都没有。”

李氏说完就扭着身子离开了,对着沈曼那现在长裙也遮不住的腰身,她没瞧一眼就觉得扎了眼,既然问不出什么东西,也就干脆离开,只留沈曼想心事。

李氏的相公,也就是萧府老三萧子云也跟着萧子墨上了战场,一正一副,但是萧老爷压着前线的回报硬是哪一房都没说过话,沈曼不是没好气,否则也不会让机灵的砚台去探听些消息了,只是那边的话,除了萧老爷,便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可能秦氏也是知道的,只是秦氏自从萧子墨上了战场之后,除了萧老爷已经闭门谢客,整日在祠堂里诵经,便是谁来都不见的,也只是让嬷嬷每日过来看看沈曼的状况,沈曼自然不好打扰到婆婆静修。

那么,似乎是无法获知前线的消息了,大哥沈君安也试着联系过雁城那位朋友,但却失了影踪,只怕这战事牵连住,难以脱身了。

沈曼把玩着手中的令牌,边上的砚台伺候着蹲在暖炉边上拨炭炉里面的木炭,火星子呼啦一下就冒了上来,砚台眼睛都不眨一下,“夫人,您那块铁牌子该有大用处的吧?”

听到砚台说的话,沈曼顿了一下,她不是没想过靠沈家的这个情报网去获取一些前线的战势,但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沈家情报网里的任何人,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神乎其神的情报网在哪里,里面有哪些人,沈曼甚至觉得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有可能是沈家的人。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事实上,沈家的情报网人数之大,势力渗透更是到了叫人乍舌的地步,这点沈曼后来知道了倒是真被吓了一跳,只是现在她虽然接手了玄铁令,但却从未正式介入沈家这股力量中来。

“砚台,你说我把这令牌,是丢出去呢,还是怎么的?”将令牌丢到榻子的另一头,圈圈早就动作利索地将令牌又给叼了回来,不知怎的,看圈圈那闪亮的眸子,沈曼就是能想到狗一类的生物,难不成这凤尾狐还带着点狗的品性?

看着塌上那玩得起劲的主子还有主子的新宠物,砚台开始有些犹豫了,前主子最讨厌别人碰自己了,当然新主子除外,但绝不表示能够容忍某只爬到只有他能上的地方去,砚台想,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比较好?万一前主子回来一个不高兴,又降自己月俸可咋好呢?

“不用想那么多,直接丢了不就成了?”因为想着别的事情,烟台就将话给说了出来,倒是最实际可行的一个法子,上次主子跑出去丢了令牌结果就多了跟着一只狐狸狗回来,不知道这次丢一丢,会不会跑出来一只会打鸣的猪?

沈曼听了砚台的话,倒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砚台,这些日子,大哥每天都会过来陪自己解闷,圈圈来了之后就多了一件事,就是掐着圈圈逗弄,沈曼也不知道一向对人和善的大哥,怎么对着圈圈就这么舍得下手,后来一问才知道,大哥当初藏在沈家的一箩筐的好药全被这东西给糟蹋了,它是没把人参当萝卜啃着每天都要吃,但却把大哥千辛万苦找来的一株灵芝给当成蘑菇啃了…

难怪…

不过对着大哥与砚台,沈曼倒是发现,砚台是大哥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得几分真脸色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什么,沈曼倒是想问问砚台,只是砚台毕竟不是眉儿那般透明心思的人,沈曼只怕事与愿违,倒是麻烦了。

“恩,砚台说得是,给,圈圈,把令牌叼过去给砚台,砚台,你拿了令牌走到后门外丢了。”

正文 小妾回府了

圈圈刚才还一脸不高兴地叼着令牌走到砚台面前,等砚台不得不接过令牌的时候,这边圈圈只差没一口咬下去,砚台对着白闪闪的尖牙吓得腿脚差点一哆嗦,这种祖上把人参当萝卜啃的兽类,指不定就出过把毒蛇蜈蚣当做米饭吃的异类,这样子下来也就有了这喜欢吃豹子肉的兽,不晓得被它给咬了一口,还能不能活命?

而且砚台握着令牌的手止不住地打寒,听也知道这令牌的来头不小,真要走出去将令牌给丢出门外的话,止不定她就回不来了,到时候不是亏大了?

考虑着到时候要不要直接从院内丢出去的砚台才推开门想要走出去,就看到一道黑影刷一声从自己身前飞过,掌心里的令牌也被人带走,砚台脸色一紧,立马回身,就看到一道黑影跪在主子面前。

“属下随风见过主上。”自称叫做随风的黑衣人双手毕恭毕敬地将玄铁令给奉上,砚台反手拦住正要往里面飘的另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收住脚步后看了一眼砚台,见砚台点了点头后,这才又飘到角落里不见了。

砚台快步站定在沈曼身侧,那黑衣人倒是十分懂得规矩,虽进了屋但却离得沈曼一段距离,低着头也没敢抬头看,边上的圈圈倒是自发地从沈曼怀里跳了下去,大摇大摆地走到黑衣人面前,跳起又落下之后已经将令牌给咬在嘴里,回身又交到沈曼手上。

沈曼看着面前的随风,“沈家的人?”

黑衣人听见沈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口吻,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依然单膝跪着只一停顿,“属下忠于令牌。”

这话倒是说得颇有些水平,沈曼看了一眼,好在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不,应该是那种放到人群里根本找不出来的一张脸,或许这样的人才更加容易隐藏,而不被人起疑的吧。

沈曼点了点头,将令牌丢给圈圈,圈圈就叼着它一转身就不见了,等圈圈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令牌,沈曼倒是没地方藏着宝贝,圈圈却是有很多地方好找,总之谁都不知道圈圈到底将令牌藏到了哪里,便是碧玺与眉儿将屋内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也找不到,可是等沈曼想玩的时候,这边圈圈一溜烟就能将令牌给你叼出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想了想,也不避开砚台了,沈曼将令牌握在手心,“直接吩咐你便可以了,是吗?”沈曼倒是不花心思去想为什么这个随风会出现在沈园里面,或者是说为什么沈家的人能在萧家这般肆无忌惮,但有一点,沈曼可以肯定,刚才砚台拦住了另一个黑衣人,很明显自己面前这个叫做随风的人武功极好。

黑衣的随风点了点头,“主上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沈曼眼眸动了动,“好,你去查查看,前线上的战势究竟如何了?”既然没有人愿意跟自己说,难道她就不知道动下嘴皮子,让底下的人去查的吗?

等随风毕恭毕敬地从屋里飞走的时候,砚台倒是在边上什么话都没说,沈曼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砚台,也没想多解释,“圈圈可能饿了,你去拿两只包子来。”

说完话,沈曼也没去管别的,最近脚也泛软,腰身很沉,她便是想多躺着睡一下才好,由着砚台多想什么,沈曼是决定先睡会儿才好。

沈家的这股力量果然不可小觑。

沈曼一觉醒来刚好是午膳前,就看到一份信笺搁在自己枕头边上,没等沈曼翻开瞧瞧,就听见碧玺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夫人,小夫人回来了,正在门外求见。”

华玉瑶?她不是一直躲在华府里面,怎么突然要回来?连忙翻开手中的信笺,沈曼一目十行,果然…

铁达汗人占了三处城池之后就实行锁城政策,对着城内的百姓进行了血洗,而萧家军还没走到雁城,就遇上了大风雪,士兵多有冻伤,拧成三面,正与铁达汗人焦灼着,而最近正是云城送军粮过去的日子。情势算不上危机,但却实在棘手。

难怪华玉瑶趾高气扬地回来了。

信笺上写的东西不多,不过不说说明了哪些事情不说也没关系,沈曼理了理云鬓,气色说不上顶好,但总不至于糟到极点,见见华玉瑶总是可以的。

华玉瑶一身粉红色的棉袍穿在身上,非但不显得雍正,整个人却如同棉花团里一朵娇艳的花,眼底波光粼粼,印着沈曼那略微苍白浮肿的身子,自然是天上地下,立竿见影。

看来过得不怎样呢。华玉瑶心底一声冷哼,无论如何萧家军是离不开华府的,而这样的时候,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华府这边,更何况是萧子墨?这个将权势大业看的极重的男人,华玉瑶知道,便是回来了,秦氏也不会使脸色给自己看的。

目光忍不住滑到沈曼那鼓起的小腹上,华玉瑶的目光冷冷的,她记得那天环儿跟自己说过,她已经动手了,可这都两个月了,但沈曼的肚子除了越来越大之外,整个人却也没多大的变化,这叫华玉瑶有些烦躁,她绝不要沈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世!

“瑶儿上次受了风寒便拖着一直没好,没来向姐姐请安,还请姐姐莫要见怪了。”华玉瑶冲着沈曼笑了笑,招手让环儿上前一些,“这是从我娘家带来的一些参茸之类的,送给姐姐,相公在外征战,姐姐可要努力替相公留住这个子嗣啊。”

不知怎么的,听着华玉瑶最后那一句话沈曼就觉得有些奇怪,小腹忍不住抽了一下,似痛非痛的纠缠着,沈曼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一次华玉瑶一来自己就有些不对劲。

(哎,情节与细节之间总是有的,请亲们继续支持我。)

正文 帮忙教训人

稍稍正色,沈曼压下心间浮起的一丝不安,她身边有两股势力交替保护着,不止是萧子墨明里暗里往沈园里派了人,就是现在自己掌管了沈家的力量,隐匿于背后的那股力量都不可能让自己有事的,而且大哥也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有什么好不安的呢?她是绝对不会也不能有事的,因为她要等萧子墨回来,与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一起,华玉瑶还有她背后的华府都是厉害的角色,但就对她沈曼来说,她不认为她能轻而易举地对自己下手。

微微底下头去不看华玉瑶,沈曼轻轻抿了下唇,眉宇之间风情毕现,眼底更是溢出一片柔软,“那就借瑶儿吉言了,我自当是要护好周全的,待得来日二哥金鞍铁马,凯旋而归。”沈曼知道一点,那就是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何况华玉瑶还是一只带着利爪的猫儿,这种时候,自己根本就没必要惹毛了她,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华玉瑶顺着沈曼的视线落到了她微凸的腹部,心底却一点点泛起冰凉的快感,间杂着一股股近乎扭曲的恨意,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可能看到沈曼就能轻易得到去?

沈曼,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错就错在萧子墨他太爱你了,爱到甚至都不给她华玉瑶留一丝余地,而她偏偏还苦苦挣扎着想要祈求一丝怜悯,所以,沈曼,你不可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的,我保证。

眼底闪烁着光芒,华玉瑶压着沈曼的话尾,轻柔的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泛出一抹鲜艳的胭脂红,犹如嗜血的兽,一点点鲸吞蚕食着什么东西…

主位上的两位各怀心事,站在一旁的环儿则有点心急了,芷魅的种子她早就下了,没道理沈曼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这回陪着小姐在华府小住的时候,华太太就特意找了她问过芷魅的事情,她记得自己那日借着陪小姐过来沈园请安的时候从袖口间落了那粒细小且黑的种子在她窗外,那般小儿普通的一粒,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得到,这点环儿倒是放心得很。

算了,环儿想着,还是等会儿趁着不注意去窗口前看一眼才行。

环儿的功夫不差,她也知道沈园是布了眼线的,除非是傻子才会直接在沈园就动手,根本就讨不了半点好,比如说这一刻,从小姐进了沈园就半刻不曾落空,而沈曼边上更是不停有人进出,而砚台跟眉儿则是一直陪在边上,眉儿那种缺心眼的丫鬟,也就是沈曼这样的主子才会留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但是砚台却不同,能够呆在姑爷身边这么多年,而且习文习武都是一流的角色,这样的人给派到了沈园,起码她环儿想要直接动手是绝对讨不了好的。

但若她只是走到窗台前看看那一粒种子是否发芽的话,总不会有人起疑的吧?环儿抿着唇勾了勾,也算是天作美,正好先前沈曼嫌弃屋子里面燃的香有些腻了,便让眉儿将窗户给开着透透风,环儿躬了躬身。

“二少奶奶,我家小姐前几日这伤风才好上一些,可不能着了凉,容奴婢上前将窗户给带上,可好?”环儿说这话的时候挑着眉瞅着一旁的眉儿,等到眉儿狠狠地扭过头去,环儿知道,肯定能成。

果然,眉儿梗着身子就是不动,沈曼倒是没故意使眼色,等看到环儿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关窗户的时,就听见眉儿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可不是,咱二少奶奶刚也就是嫌屋里气味重了点,整好想开着通通风,倒是没想到小夫人身子这么娇,比咱二少奶奶有了身孕的还娇贵呢。”

眉儿这话,不该说,尤其是当着华玉瑶的面。

环儿是走到窗口边上关窗,眼角只一扫,就看见黑压压的地面上,一小株细线一般的青芽正悄悄长着,环儿眼儿一眯,手上一挑,就落了撑着窗户的那根秆子,啪嗒一声,窗户阖上的声音伴着屋里清脆的一个巴掌声,间或落地。

环儿回头,就看见自家小姐冷艳无比地站在环儿面前,手收回之后,转过头,对着沈曼轻柔地笑,“姐姐,这可是到你家,若是换了我那儿,这么没规矩的下人,别说是一巴掌,就是拖出去仗毙了都是死有余辜。比说只是咱们女眷屋里,可好歹也是萧府门下的,说出去,知道的,只当是姐姐仁厚,宠着娘家来的下人,多舌点的便会怪到说是姐姐娘家沈家没规矩,教出的竟然是这般只知道在主子面前兴风作浪,挑拨是非的贱婢,若是那人再口舌恶毒一点,便是说咱们萧府尽是带坏人的地方了吧?”

华玉瑶看着自己面前被自己一巴掌给扇过去歪着脖子还没缓过神来,但是脸色却是一分比一分苍白,而被自己抽去一巴掌的那块脸颊上却是红红地印出一个手指印,华玉瑶忽然发现,沈曼这个没什么大心思的丫鬟倒是生了一张好脸蛋,她才使了多大的劲儿啊,听着清脆罢了,竟能浮着这么红一个掌印,外人见了不是要说自己苛待下人了么?

可是,天知道,她只是帮沈曼教训教训下人,挑拨离间这样的活儿,对着一个丫鬟来说,是件本分的事情,但却绝不能当着面来,这样,便是傻子也不会做的,做了,便是自己欠教训了。

华玉瑶转过身对着沈曼轻柔地笑了笑,捏着帕子压了压自己鼻下,“这屋里的味儿果然重了,定是这丫鬟笨手笨脚,若不是这样,也不用姐姐开着窗户透气了,若是让相公知道了,可不心疼死了,这寒冬腊月来着,是嘛,姐姐?”

(看了七点场的《建国大业》,为票房奇迹贡献点力量,回来下雨,我迷路了,所以更新迟了,见谅见谅。)

正文 短兵后相接

倾着身子,华玉瑶稍稍靠着沈曼过去一些,眼底闪烁着一抹轻柔地光,只是眼角却有一丝冰冷透了出来,她不是软脚的虾,更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这点,沈曼你必须知道!若是你轻而易举地小看了我华玉瑶,日后后悔,可便莫要怨天尤人了。

华玉瑶忽而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

这门亲事,是她求来的,得不到萧子墨的垂怜,那是他萧子墨认不清她的好,她也可以是一位贤妻良母,也可以做任何人生命里的红颜知己,是他萧子墨认准了一个沈曼,自然摒弃了别的人,但这并不能否决她可以骄傲的资本。

如果,他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那么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些,比如找沈曼的麻烦,或者说,与沈曼争斗,其乐无穷啊。

沈曼慢慢地对上华玉瑶那张极为艳丽无双的脸,的确是个美人,即便是这样骄纵又带着一丝邪狞的笑,也可以美得惊心动魄,沈曼这小半生里遇见的人不算多,但却每一个都是生得极好看的,就是翠姨娘,也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如同华玉瑶这般耀眼得几乎要灼伤人眼的却是唯此一个。

沈曼想,能够活得这般肆意的美丽女子定是不多的吧,或许她的后半生里,再也不会遇见一个了吧。

“瑶儿说得是,这丫头我都说过了,只是人笨得厉害。眉儿,今日小夫人出手教训了你,可是心服口服?”沈曼侧过头,对着眉儿扫了一眼,砚台站在一边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再一仔细一看,却发现砚台站的角度极好,能在对方有所举动的时候立马就有所反应。

沈曼倒是对砚台更加满意了,刚才,若是她要拦着也就能拦下了,但华玉瑶这一巴掌,打得有理有据,而眉儿却是早就该受了。

环儿倒是移着步,侧着身守在自家小姐身边,心底却是有些不屑,这沈曼不是最护着自己这个傻婢的么?怎么今天倒是不护了?不过这些都不是环儿关心的了,沈曼的肚子四个多月了,芷魅也抽了芽,她倒是只用耐心等着就成,她当初还担心因为是冬天寒冷,所以芷魅才没有抽芽,现在看来倒不是了,这芷魅果然是厉害的,那一边窗下的地上,只那一线的绿,看着非但讨喜,还叫人觉得舒服呢,果然,好看的便是带毒的,比如她家小姐。

慢慢伸手,捂住自己*****的一侧脸颊,眉儿眼眶下含着泪,却是不敢看一眼夫人,死死咬了一口下唇,等尝到嘴巴里面一点甜腥味道后,眉儿对着华玉瑶的位置咚一声,双膝砸到地上,什么话都不说,头冲着地上,死死磕了三个头后,眉儿才哑着嗓子开口。

“是眉儿多嘴,还请小夫人别跟奴婢计较,奴婢下次再不敢造谣!”

眉儿的话出口,像是一个如何逗人的笑话一般,华玉瑶用手上捏着的帕子捂着唇咯咯一笑,眼眸一转,倒是风情无限,环儿心底一暖,这般的小姐果然是最好看的,看来上次小姐说要回府才是最好的,非但想通了什么,这人也养得愈发明艳动人了。

对面的沈曼看着华玉瑶那不需要刻意就风情万种的模样,端着眉宇间一片清冷,沈曼听见华玉瑶银铃一般的声响,“瞧瞧,这儿可是沈园,做主的可是姐姐,你这般求着我,莫不是当我是主子,是这沈园的主子了么?”

说完话才想要继续磕头的眉儿听了华玉瑶的话后停了弯下去的腰,贝齿咬着的唇,隐约有血丝渗了出去,沈曼只一眼倒是瞧见了那双水样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到底是舍不得自己这个从沈家带出来的丫头。

“谁不知晓瑶儿担着云城第一的美人名号,这才智也是多少人企及不上的,我这个眉儿,顶多就是个不济的傻丫头,倒是劳不得瑶儿动心思了,若瑶儿实在肯,不如将你身边的环儿割让给我,也好让眉儿这丫头学学,什么才是为人本分了。”沈曼说话的口吻很是随意,倒也没听见话语里面有一份动怒的气势,华玉瑶倒是起了几分疑心,今日若是换了环儿被沈曼扇了一耳光,那么她是绝不肯的。

料不准沈曼心思的华玉瑶只顿了一顿,“姐姐这说得哪里的话,姐姐可是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我这环儿哪儿能担得起姐姐这么夸奖,不是吗?”

沈曼倒是微笑着轻摇了下头,环儿也算是个不错的丫头了,她看得出来,不过沈曼并不想将话都搁在眉儿身上,对着眉儿瞪了一眼,“小夫人也不跟你计较了,还不出去泡壶好茶进来谢过小夫人?”

听了沈曼的吩咐,眉儿连忙冲着华玉瑶坐着的地方狠狠地磕了一个头,等华玉瑶再看过的时候,微肿起的脸颊一侧红红的,而光洁额头上,硬是被脚下的地给磕破几块皮,有些微的血渗了出来。

沈曼瞧了心里疼,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个傻丫头,什么都那样执拗着,当初是跟着自己从沈家到萧家,现在又是义无反顾地照顾着什么,或许真的如同他们说的,包括萧子墨说的,粗手粗脚,并不适合留在萧府,并不适合留在自己身边,但是眉儿是聪慧的,这样的她,需要自己的宠溺,但很显然,今天的自己并没有在别人面前维护了她。

“瞧你那一脑门的血,瞧着也不怕让人家小夫人看恶心,还不给快去收拾收拾?”菊园那一次,沈曼吐得厉害,因为南凡净呕出来的血,华玉瑶以为沈曼都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开来,并非如此呢。

华玉瑶愈发地肯定自己是个多心的人了,连萧子墨都没有回来,她要做的,便只能告辞。

正文 谁惹谣言起

自从那日华玉瑶离开之后也都过去好几日了,每日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有一封信笺搁在自己床头,而早些时候进屋子收拾东西的碧玺她们也自然是视而不见的,沈曼倒是对自己这两个从萧子墨那边挖过来的丫鬟满意极了,只是这从娘家就跟在自己身边的眉儿有些古怪,不似往日里的那般轻灵活泼,做起事来却是更加小心翼翼,人也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沈曼不是没想过开通开通这丫鬟,她只怕这心思单纯的丫头想歪了去,不过事后大哥知道之后倒是没让沈曼去找眉儿说什么,“那日虽说是华玉瑶来挑衅的,但是眉儿的确不该当着你们的面说话,搁在哪里都是大不敬的,受点教训之后才会记事,也算好事一件呢。”

大哥说的话,沈曼也是知道的,不然当时自己也不会由着华玉瑶对她动手了,这个丫头自己定是不会出手教训的,但却不代表她就不需要受教训了,现在借着华玉瑶的手让她懂点规矩,对日后倒是有好处的。

只是看着眉儿那沉静下来的性子,沈曼总觉得心底有些惋惜,但到底还是没去找眉儿,若是眉儿实在受不住这萧府,倒不如等眉儿再大点之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眉儿这般天真浪漫的个性,或许找个憨实点的人家才行。

照例摊开今天的密报,沈曼看着上面如出一辙的困守,开始觉得有些疑惑了,若说真是这样,依着萧子墨的个性,似乎更像是按兵不动才对,沈曼才不相信萧子墨那狐狸一般精明的个性,会可能被铁达汗人逼着缩在城门下面安营扎寨,似乎,像是在等一个契机?

沈曼想起京都里的那手动作,若是这样,萧子墨在等的便是一个…想到那个可能,饶是沈曼也不由得颤了颤身子,若真有那一日,她又该如何?

沈曼最近的身子好了许多,肚子一日日长大,张嬷嬷回去告诉秦氏,十之**是双生子了,毕竟只有一胎的话,肚子没理由这么大的。

这话自然是没跟沈曼说过,免得她心里有什么心思,只是秦氏最近对沈曼倒是更加好了,李大夫一日照着三顿饭的到沈园报道,娘家大哥那边怎么照顾沈曼她管不着,但是起码秦氏是对沈曼极度上心的。

沈曼勾着手尖挠着懒懒趴在自己身侧的圈圈,碧玺不让她出院落,沈曼也没强要这出去,毕竟自己最近肚子沉了许多,而且腿脚也开始有些肿胀,走不多大路了,昨个儿眉儿伺候自己洗浴的时候,沈曼瞪着自己粗了一大圈的腿脚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圈圈最近倒是又富态了一圈,毕竟跟着沈曼就是吃得好,非但能够吃到各处给沈曼送来的补药,而沈园里也有专属它的小灶台,上面整天蒸着鲜肉馒头,只是从沈园往外倒的包子皮多得可以堆成小山了。

沈曼听老人说过,等肚子五六个月大的时候,应该就能察觉到胎动了,沈曼才五个多月,倒是不急着,但是每一次摸自己的肚子时,沈曼总是忍不住心底跳两下,只想着,是不是这一下孩子就能在肚子里动动手脚了。

砚台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幅美人榻眠图,或许自己的新主子真的不算顶美,但是就是那样拼凑一起,那份气质风华就是前主子也挡不住!自然是邪不胜正啊,前主子是妖孽一类,而新主子那是超尘脱俗一类,不一档次啊。

沈曼抬眼扫了进门来的砚台,就看到这个丫头安静地垂手站着一边,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有什么事情要说?”

看样子砚台是不会主动开口了,沈曼只能先开口,然后砚台低下头,没看沈曼,“城里传出话来了,说是大军进攻受阻,遇上大风雪,冻死伤无数,大军在城下困守。”

沈曼眉眼一跳,正在逗弄圈圈的手停住,眼底闪了一下,“知道哪儿散出来的话么?”她倒是想知道,明明她已经让大哥去查过,而且也将查到的线索告诉了公公,没可能公公会姑息养奸的。

砚台摇了摇头,沈曼看着砚台的神情眼底一寒,“自己人?”

当初查到那人是校场里面的伙夫时候,沈曼就曾想过背后那人的势力,加之后来还让大哥去找了公公,给了一定提示之后,沈曼下意识地就没让自己的人去查这些事情,可能怕的就是这样一种真相,现在看来,只能是自己最担心的这种结果了。

“消息是从三房散出去的。”砚台顿了一下,“那人是三少奶奶娘家那边一个表亲,做的是云城与雁城之间的布匹买卖。”

不对,这之间…不可能这般简单的!

沈曼眼底闪了一下,“老爷子那边怎么做的?

砚台愣住,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眼底也有一丝光芒闪现,“老爷也查到了那边,但却没动手。”

是了,沈曼抿了抿唇,“自然有人给盯着,咱们就不用费心了,倒是这城内的谣言,得想个法子止住,否则民心动摇,对二哥那边不利。”

于公于私,这云城是萧家军的根基,都不可动摇,只是这回的铁达汗人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在云城上面,倒不像是铁达汗人的行事风格,除非…

“除非这铁达汗人背后有人吧!”褪了书生长袍,换上一身戎装的林之泽,虽不能显得魁梧一些,但却多少添了些军人的气度,秀气白皙的脸庞也因为这些日子行军路上的风餐露宿整的粗糙了不少,此刻的林之泽正对着手中一方军用图思量着什么,而坐在林之泽对面的正是咱们的萧二公子萧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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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困守雁城下

相比起林之泽的苦虑,这边一身深紫色戎装的萧子墨倒是神情淡然地看着小暖炉上温着的茶壶,壶嘴上冒着袅袅茶气,扑鼻而来,清香怡然,再看斟茶之人那俊逸的容貌,便是此刻帐内铮铮杀气,也会让人觉得身在茶室而非营帐。

从军出征,只为了强一个先机,只可惜,未行至边城,就已传出三座城池皆已失手的消息,他倒是没想到这回的铁达汗人这般生猛,竟是能将一连串的事情计划得这般完美而没出点纰漏,若非早有准备,只怕这一刻,当真是前后无路了。

“有你这个大军师在,我还用得着担心什么么?背后高人再高,哪能比得过你?”萧子墨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皮子,像是想起什么,冲着林之泽眯眼笑了一下,“熬过了这几日便是开春了,到时候凤歌要过来看看咱们,顺便慰劳慰劳。”

“慰劳?带着他凤求凰里的女人?”林之泽出了云城之后倒是如同换了一副脸皮,平素从不会将女人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上的,这回也会出声了,萧子墨倒是喜欢这样的林之泽,自然些。

萧子墨点了点头,恰好茶口冒出一股白烟,茶水开了,萧子墨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杯身极小的茶盏就这样绕在萧子墨掌心里面暖着,隔着杯身烫着手心,但在这样春寒料峭的时候却是享受。

“算算日子,这都要两三个月了吧,兵将们就窝在城门口熬雪煮茶,啃着硬馒头干肉,是要好好慰劳慰劳才行。”

萧子墨眯了眯眼,铁达汗人每日在城门上杀五个无辜的城民,男女老幼,抓着谁便是谁,才喷涌出来的血,甚至没等从城门上低落就已经在脖身一块凝成冰,随后便是一层层粘上去,结成一个个雪人,便是一个个从城门上挂下来,拎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半脑袋垂挂着,若是遇上狠一点的,便是整个脑袋顺着放绳的时候就呱嗒一声给砸到地上,脆生生如同只是刚落下的不过是一个西瓜。

云城与雁城倒是多有商贸上的往来,两城间嫁娶频繁,多少也是去了皮扯着肉的关系,铁达汗人这般动手,又怎么可能不遭人记恨呢?萧家军里也有亲人是在雁城里面过活的,甚至是才送了拜帖打算年后互相走动的两家,忽然一个就在城外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杀了垂到高楼上,是人见都会愤怒,换作萧子墨,亦然。

只是真的难打。

雁城当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防着铁达汗人与握木儿人的入侵掠夺,这些游牧民族没有自己的田地,夏季倒是可以靠狩猎放牧赢得食物,可等到了冬日倒是只能坐吃山空,等着饿死或者冻死了,于是才会年年来犯,抢了东西就走,只是近几年来他们心野了,若只是这样抢了就跑,倒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了。

所以雁城、白虎关、刑口三处城池兴建的时候就特意考虑了这点,城墙特别高大厚重,若非放下城门,想要进城倒是有些困难的。而且铁达汗人狡猾,每日傍晚都会命人将烧开的油水沿着城门一面往下淋,入了夜就从上面一圈圈地撒冷水,不消片刻就凝成冰面子,手脚就更加不好爬了。

僵持,或许是为了等待时机,但不想无谓牺牲自己这群云城的好儿郎也是重要的,此刻攻城,必定死伤无数,且不说上头燃了火之后,那半面熊熊的城墙,就是那上面滑不留手的冰面子也能摔死好些人。

而这样士气黯淡的时候,他自然需要有人来带点东西,振奋振奋士气了。其实,这样的情势下换作别的军队,或许早就散了,自己的亲人朋友眼睁睁在你面前被屠杀,你便是射箭断了那垂尸的绳子,落下来的也是残肢断体了,即便是你想要抛头颅洒热血,上头没有命令却也不能一意孤行,士兵们早就散了,心也离了。

但这只队伍是萧子墨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吃苦耐劳的训练,战场上鲜血染红的双手双眼,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次侥幸,两次就绝对是本事了,战场上,死的不是你便是我,若只求着那份侥幸心思,你早晚也得将命丢在上面,所以,萧家军,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般脾性,淡定、大气。

林之泽看着萧子墨泡茶的动作,忍不住茶瘾也上来了,现在军中物资虽不说奇缺,但却也不丰盈,林之泽不介意那些个吃的,却绝对好一口好茶,好一口热茶,而放眼军中,除了萧子墨的营帐,别处是再也找不到那好茶了。

“呦,乖乖,这可是十几年的大红袍了吧?”一口茶水绕着舌尖吞咽下肚,林之泽连忙自己提着茶壶又给满上一杯,“你这房小妾娶得不错,就冲这茶水我也说上两句好话。”

前两日华府的粮饷队伍也都送了过来,管事的特意给萧子墨带了车东西,林之泽只看见管事的给萧子墨塞了封素雅极了的信笺,也没瞧见萧子墨说了什么,管事的也就领着人讪讪地回去了。

“对了,昨个儿瞧见有人给你写信了,可是嫂子写的?”明知道华府的人送粮饷过来,定不会替沈曼带信,但是林之泽偏偏就是这么问了出来,结果就看见萧子墨眼神黑了一下,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之后默不作声了。

是啊,连那么不受自己待见的华玉瑶都晓得拖着粮饷队伍给自己送封信来,当然那信他只扫了一眼便给烧了,也没想过要回,但是那个女人就非要这么倔强,明面里关心下自己会少块肉不成?

不是,当然不能少块肉!萧子墨为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给踹了下心尖,只是真的有些不甘愿,他只往老爷子那边送战况,却从未给家里的人写过一封家书,也不是他忙着没空下笔,反倒是这么冰天雪里的愈发想念能将阿曼搂紧怀里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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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军威与内鬼

但这个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倔呢?

托着队伍送封信也不会?再不行,觉得拉不下脸皮,让沈家那情报网给自己送张小条子总不难吧?偏偏什么都没有,他出征都两个多月了,沈园里就是没人任何消息传给自己,私底下自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人送点消息过来,而她却是从未曾提笔想要给自己写封家书…

萧子墨一被林之泽戳到痛处就不爽落起来,眯着眼眸倒是想着真能早点回去才好,砚台信上写了,阿曼的肚子现在大了许多,走动都有些不大方便了呢…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生产前赶回去?

林之泽一看见萧子墨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又打算算计什么了,其实萧子墨这短时间也不是没有暗爽过,砚台说她也开始动用沈家的势力探查这边的消息了…

说到沈家那情报网,萧子墨着实知道是难为了阿曼,但是阿曼必须有一股力量保护她,对于萧子墨来说,那股力量来的越强大越好,而他此刻在外杀伐,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他想阿曼能够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孩子。:

而最叫他觉得舒心的就是她起码也能担心自己了,这才是最好的,或者,他应该见好就收,也可以算是乘热打铁,写上一封信回家?

“你不会真打算等那边动了,这边动吧?”那边,指的不是别处,正是栾凤皇朝的帝都,最近不停地传了消息来说,景帝年老体衰,今年的冬又是特别的寒,只怕是活不大久了。

这事,萧子墨自然是记在心上的,而林之泽,却也的确是第一个看穿自己心思的人,想要破了雁城,简单,只是时机不够,若是此刻进了城,那么萧家军日后出城便是师出无名了,倒不如示弱,让人觉得不过如此,从而放松了警惕,这才是萧子墨等的。

而且民愤积压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会愈发的猛烈,这点,萧子墨看的清楚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只是萧子墨却让人日日收殓尸体,好生安葬后求得一点心安了。

林之泽比起萧子墨来更加心软一些,饱读圣贤之书,求的不过是一个盛世太平,大展宏图,也知道之间的路途是堆积着累累白骨的,但却没想到化成白骨之前的鲜血淋漓会是这么血腥残忍,他只是一位文弱书生,便是换上了戎装,林之泽看起来依然只是个文弱的书生,甚至是萧家军伙房里的任何一个人看上去都比他孔武得多。

“便是这样,可总不好天天看他们在城楼上杀掉五个人吧。”而且是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林之泽还记得第一具*****从城楼上狠狠砸下来的时候,他整晚都没睡,吃什么都吐,干脆什么都没吃下去,可是他看见墨染端了红烧肉进帐子,空着盘子走出来,面无表情。

林之泽想,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距了,萧子墨永远都是那个为了目的而孤注一掷的勇者,而他,却是连死亡都不敢直面…

“之泽,你选择站在我身后那日起,就该明白,我们要的是什么。”为了那样东西,牺牲再多的人他都无所谓,只要最后的结局,他以为,林之泽是懂得。

是的,林之泽的确是懂的,但却不愿意接受,或者说,没有料到这么残忍。

萧子墨看着林之泽脸上那一阵子的空茫,语气总算是缓了缓,“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杀的第一个人的样子,很年轻,微黑的皮肤,上了战场,依然只是一个憨实的乡下少年,刀锋刺进去的时候,我听见了骨肉被切开,鲜血涌出的声音,但是我必须下手,因为他是敌人。”

林之泽沉默了,手中的茶水渐渐泛冷,等到握着茶杯的手掌止不住用力的时候,林之泽的小半条手臂都已经冷僵住。

“子墨,莫要枉送了这些人的性命。”

大局面前,我们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谁又能个个都如同萧子墨这般淡定?他可以看透生死,只为将权势捏在掌心,但是他不能,起码他林之泽做不到,但是他依然崇拜萧子墨,只是希望那些生灵,走过劫难,下一世,过得好一些。

雁城作为关口上最大的城池,自然也是最难攻克的。

萧子墨找探子探过雁城,只怕是关内出了内鬼,否则便是雁城里面兵马再不济,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拿下来,就是萧子墨也没那个把握能够这么短的时候就能占了雁城,只是这个内鬼是谁,萧子墨还不知道。

“雁城里面有内鬼,那倒是一定的,但是这接连着三座城池都破了,肯定有事情发生,子墨,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个泥潭,越陷越深。”林之泽看着探子从雁城内带出来的消息,有些犹豫,铁达汗人几年前才被萧家给打垮,照着他们休养生息的速度,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巅峰的。

将手中的信放下后,萧子墨慵懒地向着身后的软榻邪邪一靠,“云城里也有人散了谣传了,不怎么好听,似乎还会动摇军心,军师,你觉得如何才好呢?”

“震军威,杀内鬼,不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么,对方或许小心翼翼,但是咱们就不用这样。”林之泽看着信笺上的话,愈发觉得有些不安,倒不是说林之泽不够本事,只是林之泽在云城里都是酸腐书生样,自然是要装得更像一些才行。

“好在三弟没做错事,否则…”

(困死了,存不住稿子了。。)

正文 卷二小结局

林之泽倒是摇了摇头,就算不管三公子的事,但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很简单的家族争斗,一直以来萧家三少爷萧子云都是对萧家出众的二少爷萧子墨不服气的,外地乘着机会便抛出利益诱惑了三少爷,只是关键时刻,三少爷却是没能松口,但即便是这样,三少爷对子墨也是存了杀心的。

萧子墨倒是无所谓,他们这样的人家,虽然算不上权势顶端人家,但一样的勾心斗角,妻妾之间争风吃醋什么手段不会使?亲兄弟之间争权夺势无所不用其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贪念作怪,不过这一回老三没做出对不起萧家的事情,他便放过他一回。

这并不是说萧子墨是什么良善之人,若真的是,便不会连萧子云都憋不住想要硬攻的时候,他还一口咬着按兵不动了啊。

“老三那边盯牢一些就是了,只是我倒是真的好奇铁达汗人身后的那个人了,非但聪明,还狡猾,这些都是全局的一角,定还有下文,你我且耐心等着便是了。”萧子墨是料到有人布了局,却不知道那个布局的人,已这样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葬送了一个皇朝的命运。

可一却不可再二,这是萧子墨为人处事的一个规矩,萧子云凭着那个萧字得了一次乖,但却不表示他可以继续这样摇摆下去,萧家的儿子,当有这个担当,你若想要,正大光明地去争去夺,却不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法对付自家人,这话,萧老爷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说过,只听过一次,听进去的人自然是听进去一辈子,而听不进去的人,转过身,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萧子墨不介意花些代价让那些人牢牢记得这个教训就是了。

“哎,子墨,看你们萧家四兄弟,我倒是发现一个道理,那便是娶妻娶才最要得,一样的爹,但到了下面,不同的娘,生下的孩子却是好坏毕现。”

萧子衿,儒雅低调;萧子墨,霸道诡谲;萧子云,阴沉计较;萧子琛,心细,天份极高。而最出色的两个,却是同一个娘所生,秦氏,当真是传世奇女子也。

云城,萧府。

沈曼不知道该怎么容易自己这一刻的感动呢?

早晨起来的时候,沈曼习惯着地温着身子躺在被褥里面等它回暖。一到了冬天,沈曼便是睡了炕头也是一样的,加上现在又有了身子,沈曼便开始慢慢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除非是有人等着,不然她是肯定要等身子暖暖的在炕上捂热了才会起床的。

今天的也一样,沈曼的手轻轻搁在自己小腹一侧,慢慢地揉着腰肢,却没想到肚皮上被轻轻踹了一下!!

沈曼知道,最近老嬷嬷过来说过,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样子,叫她别害怕,只是肚子里的小小少爷闹着要娘亲了。

于是,等肚子上那一小波一小波的凸起安静下来之后,沈曼抿着唇角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感动,孩子会在自己肚子里折腾了呢。

初春的气候,对于云城这样偏西北的城镇来说还是稍显冷的,或许别的房里都已经撤了热炕改成了暖炉就行了,但沈曼这里却还是燃着暖炉的,若不然半夜醒来定是被冻醒的,萧家是大门大户,而且沈曼还是正有喜的二少奶奶,这点开支倒没人说三道四。

不过沈曼手脚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冰凉了,温暖的手一点点抱着自己肚子,嘴角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原来一个孩子能带给人的感动要超过她曾经以为的那样,当年的娘是不是也曾像自己这样期待着孩子的出世呢?

沈曼想起自己当初近乎自虐的行为,又有些惭愧,又怎么可能一样的呢?娘与爹那般相爱,他们的孩子自然是受到期待与祝福的,而自己当初…

对不起…

碧玺进到屋里的时候就看见沈曼脸色平静地侧躺在床上,隆起的腹部却是怎样也遮掩不住的,近六个月的腰身却远比别的有喜的人要来的大得多的肚子,饶是碧玺也猜想夫人这胎怀的是双生子。

“夫人,起了?那碧玺去将吃的端进屋里来?”

沈曼摇了摇头,将心里的自责按压下去,也忽略了心头忽然快起来的一阵心跳,轻轻用手按了两下心口,碧玺连忙上前,“夫人,这可是哪儿不舒服了?”

沈曼皱了皱眉,“有点闷,待会儿用完膳我出去走走,也散散心,整日里窝在沈园,骨头都软了。”

碧玺看沈曼还有心思拿自己开玩笑,自然是开心的,连忙点头,但却不忘照顾着夫人的身子,“走走倒是无碍,只是可不能走远,定要走远,咱得先乘轿子过去。”

沈曼连着瞥了两眼碧玺,惹得碧玺娇懒一笑,扯着沈曼的袖子就讨娇,“难不成夫人就不许碧玺冲夫人抬点身价么?”

碧玺的话里依然带着那么一丝理智,这是与眉儿不同的地方,沈曼看着碧玺又免不得想起眉儿,那丫头最近倒是好了一点,但就是与过去不同,或许她是真的不适合萧府的,沈曼想了想,“碧玺,你去看看,有没有好点的人家,替眉儿寻个夫家,只是切莫委屈了咱们眉儿。”

“夫人,这是…”

哐啷,沈曼抬眼看过去,正是端着茶水准备进来此后的眉儿,一脸煞白,见到屋里的沈曼与碧玺都看了过去,连忙慌手慌脚收拾了东西就躲了开去。

沈曼未曾出声制止,只是轻叹了口气,眉儿…

因着眉儿这么一摔茶水,沈曼早膳吃得也不算多,等真正吃完了,这就慢慢地起身往外走,碧玺往沈曼身上搭了块坎肩,“夫人,您不知道,咱们沈园沾着喜庆呢,这才开春多久啊,别处的草儿顶天冒个头,夫人窗口下的草可都冒了一小片了。”

等沈曼走到那片碧玺说的冒了头的小片嫩草的时候,一股突来的晕眩袭来,下腹处一阵剧烈的紧缩之后,沈曼甚至来不及想,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十一举国同庆,嗷嗷嗷嗷,咱们也来个卷二满百小结局吧,嘿嘿)

卷三:宫阙飞凤

正文 挽留

身子犹如坠入了冰冷的火里,沉浮却是寻不到垫脚的一处,沈曼只觉得看着那片红蒙蒙的光,人却是怎么也感觉不到触手可及的炙热,沈曼只觉得眼睑上粘着一层血红,指尖却是怎么也够不着一点可以攀爬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声音脆生生地喊着。:

“娘,娘…”

“娘,陪我们玩,好不好?”

“娘…”

是谁?是谁在挽留她?沈曼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喊自己娘呢?那声音那般近,近到仿若耳旁,却又分明是从身子里一圈圈放大开去,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头里,有什么模糊的念头快速的闪过,只觉得脑门上如同梏了一个头套,有一个人难着榔头与钉子一锤一锤地将什么东西连带着打进了脑袋里,身子却是一点点冰凉起来,有什么东西顺着身子涌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君安大步往沈园走,后面跟着的砚台也是一脸的沉重,唇上更是半分血色都没有,明明将夫人护得滴水不漏的,可夫人却还是晕倒了。李大夫先前看的时候,只说是身子失血,可是明明夫人一点血都没有流,但那苍白的脸色,灼烫的身子却又分明有着什么。

连忙派人到府外将大公子请来,砚台就等在门口,这段日子夫人根本就是闭门不见客了,顶天就是见见张嬷嬷,谁可能在沈园里作怪?

“李大夫说是失血…”

砚台的一句话叫沈君安疾步的身子硬生生定住,猛地转过身,拽着砚台的手力气之大,指骨之间却是寸寸冰凉,砚台忽然想,夫人何其幸福,便是父母早亡又如何,有夫如此,有兄如此,足矣。

“阿曼…见红了?”

该死的,他就不应该去山上找无休的,结果呢?这倒是好了,才走开,这边阿曼就出了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

沈君安根本不敢想,自己从小守护到大的妹妹会出半点意外,若真那样,便有何面目活着?爹临死前将小妹托付给自己,自己带着小妹,却从未让小妹过上舒服的日子,颠沛流离到了沈家,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尽屈辱,他不问不表示他不知道,但是每一回,对着阿曼那冲自己扬起的笑,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妹妹,就算是今天,他医术高超,但若救不得阿曼,那么他便是医术天下也没半点用了。

“大公子莫急,夫人只是高烧不醒,手脚却是冰冷的,身子也未见红,但是李大夫诊出来的病症却说是失血…”砚台冷静地将话说完,这边沈君安的眉宇却是不见松开半分,“手脚冰冷?”

沈君安眼底一冷,却没松开砚台的手,扯着她的身子就往沈园走,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探头探脑,也是,沈园大清早的就跑出个人去叫李大夫,然后就看见不停地下人进进出出,甚至还有人见着往秦氏与萧老爷院子里报,好事的人甚至猜想,是不是二少奶奶保不住那孩子了…

下人们倒是许久没见过二少奶奶了,但是却对二少奶奶极有好感,所以听见边上谁说出这样晦气的话儿,瞪着眼儿说这人缺德来着,说话的人却是只能撇撇嘴走开。

沈君安一路走来,倒是能瞧见下人们五花八门的神色,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拽着砚台细瘦的手腕,待到沈园门口的时候,沈君安收住脚,“你先回去喝碗我开给你的药,仔细着莫要受寒了去,待会儿再过来伺候。”

初七…砚台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而沈君安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进了沈园,砚台捂着适才被拽着生疼的手腕,明明只是一个清瘦的书生,甚至不会半点武功套路,但却一次次将自己扯着走,而那份温暖却是一点点随着手腕上的疼沁到了骨子里,砚台有些迷茫。

直到不远处一声冷哼想起,砚台眼神蓦然清醒,松开腕上那一处火辣,转过身,对着那小径一头风姿俊朗的人躬身。

“蓝公子有礼了。”

沈君安推开门进去,屋内让人燃着好几盆的暖炉,人道是不多,留下了碧玺与眉儿,秦氏由着张嬷嬷扶着站在床榻一侧,李大夫正在仔细地把脉,沈君安进来的时候,很明显听见屋里众人缓气的一声。

李大夫将位置让给这个医术上能叫自己折服的晚辈,一边将自己的结果告之沈君安,“大公子,二少奶奶这脉象着实诡异,像是…”

“孕吐那段时日,只是现如今,这脉象更加厉害了。”是的,沈君安只将指尖一搭上沈曼的手腕就察觉出来了,这脉象上波动极快,孕妇的脉象或许是会快一点,但没见过阿曼这样快的,而手上却是极度冰寒,饶是行遍南北,沈君安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

就在众人安静等待的时候,一团白影飞到床帐里,蹲在沈曼肩头,沈君安眼一眯,而身后不知情的人却是被圈圈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大跳,沈君安也不解释,只是用渐渐灼热起来的眼神看着圈圈。

沈家百年大家,不可能就这样供着一只蠢物的,想起这圈圈先祖可是啃人参之类的…沈君安有些愣住,自己医术这般高就无能为力,这只小畜生又能做什么?

一点点冷下来的目光叫圈圈扭过头,吱吱一声就咧着嘴冲沈君安张开一口白牙,沈君安冷哼了一声,“别闹,圈圈!”

圈圈却是睨了一眼沈君安,凑上头去,露出上颚上两处尖细的白牙,一口就对着沈曼下巴咬了下去…

我在火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亲们见谅,假期愉快哦。)

正文 苏醒

沈君安根本就没想到圈圈会一口咬了下去,就看到圈圈的两颗白牙刺进沈曼下巴上,才要动手扯掉圈圈,却眼尖地看到那两颗白牙一点点便成紫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紫色的两颗牙内流动,沈君安才探出去的身子又缩了回来,且阻止了要上前的眉儿与碧玺。

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只看到圈圈趴在沈曼身前,牙刺进下巴里面,半刻钟后,沈曼的眼睑轻轻颤了一下。

沈君安心底的喜悦还未蔓延出来,就听见随后的眉儿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沈君安看过去,就看到一股红渗出被褥流了出来…

说不清楚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起码沈君安只觉得自己脑门一热,硬生着就扯开了圈圈,白牙从皮肉里拔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看见一道银丝滑落,半空中断落凝着一个小球落回到白牙刺穿的两个小孔,伤口却变得平整,只留下两道小小的红印子。

沈君安一甩手就将圈圈给丢到了一边,身后站着的秦氏寒着一张脸,推开前面站着的人,一把扯开盖在沈曼身上的被褥,却被沈曼那几乎泡在血水里面的下身目瞪口呆,脸上更是死一样的沉寂。

沈君安等在门外,身边蹲着圈圈,沈君安就看到圈圈不时地用前爪划拉自己脚边上的地,眼角也不停地扫过自己,沈君安面色凝重。

“君安,你是阿曼大哥,你实话告诉老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氏从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冷静,只是目光死死地瞪着沈君安,沈君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毒我从未见过,想必太太刚才也发现了,阿曼流了那么多血,却闻不到血腥味道,只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这点,本就不寻常。”

秦氏点了点头,“君安可有办法?”

沈君安转过头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圈圈,“君安自当尽力,太太请安心。”

秦氏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重,“子墨临走的时候就嘱咐过照顾好阿曼还有孩子,若不等到阿曼平安无事,老身心里不踏实。”

里面碧玺与眉儿正在帮沈曼清身子,砚台不一会儿也走了进去,跟着便一盆盆凝着血块的热水给端了出来,沈君安留下一盆,也顾不得秦氏在边上,将血块放在棉布上,仔细查看了一会儿之后,用指腹捻开血块,里面却是一团黑色,沈君安脸色一变。

直到换了近十盆的热水进出,砚台才走了出来,沈君安将那块血块用棉布包好放到一边,对着砚台问,“夫人血止住了么?”

砚台缓了缓气,“止住了,起初还流着,后面就止住了。”

沈君安拧了拧眉,一边的李大夫也觉得奇怪,若真是滑胎,不该这样的啊,近六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

没等人开口说什么,沈君安已经侧身进到里面,床幔都换了一套,沈曼落在柔软的被褥间愈发的苍白一些,但奇怪的是眉宇之间的气色倒是好上许多,沈君安定下心神,将手搭上沈曼的脉搏,脉象平稳,珠胎还在?

踮着小脚从门缝里面跟着溜进屋里的圈圈看了两眼沈君安脸上的神色,跟着胆子一大,身子哧溜一下就蹿到了床头,柔软的毛发就这样蹭上沈曼一侧脸颊,沈君安倒是没去管圈圈,刚才圈圈那一口只怕是救了沈曼一命。

“阿曼?”沈君安将沈曼的被褥掖好,探过身子轻轻叫了两声,沈曼却是微弱却平顺的呼吸着,阖着的眼睑动了动,但却还是没睁开,沈君安嘴角总算是松了口气,指腹轻轻揉了揉沈曼的眼角,“傻丫头,吓死大哥了。”

阿曼,不管是谁,大哥绝不放过他!

沈曼抱着身子不动,她怎么使劲,眼睛里面都只是一层雾蒙蒙的红,全身的骨头却像是被揉捏过后一般,疼…非常的疼…

耳边又一阵絮絮的声音响起,“娘…”

“娘…”

一声柔嫩,一声清脆,沈曼却慢慢安静下来,她在听,她记得了,自己怀着孩子,就在早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肚子里第一下的胎动,那是她的孩子在跟自己打招呼,那么现在听见叫自己娘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沈曼想,为什么要在一片红光中听见他们在叫自己娘呢?沈曼让自己焦躁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身子蜷缩在一处,她一点都不急,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孩子陪着,一定会有人来把自己叫醒的,只要她安静地等着…

“阿曼…阿曼…”是谁在耳边叫自己?不同于耳边那道脆生生的声音,沈曼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不停地叫着自己,很熟悉,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沈曼有些急起来,努力地听着那个声音,而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着…

大哥!

当眼睛内射进第一道光亮的时候,有泪从眼眶里缓缓流出,沈曼自己却不知道,只是那眼泪却一刻也没听过,沈曼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说着什么,听不清楚,但却带着一种悲伤,一种浓浓的悲伤,似乎,诀别。

那个声音,沈曼就听清了一次,但却记到了骨子里面,沈曼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对上大哥那浓浓关怀的眼神时,身子里有一种近乎自主的意识,便开始止不住地哭,泪水沾湿了发鬓,落上枕巾时,沈曼听见耳边吧嗒一声,似乎,尘埃落定。

指尖颤了颤,沈曼却不敢去碰自己的肚子,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种声嘶力竭之后的沙哑,沈曼问,“大哥,我的孩子…”

(平安到达厦门,亲们勿念,万一断更,表用鸡蛋等我,P:昨天预存弄错章节,抱歉,(∩_∩))

正文 报喜

沈君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小妹会哭成这样,只是心却是一样的疼,小丫头虽然脾气倔强但却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沈君安只能放低了声音,“阿曼,别哭,孩子没事,真的没事,有大哥在,怎么会让阿曼的孩子有事呢?”

沈君安的一句没事却让沈曼哭得更加厉害起来,一个呼吸不顺畅就咳嗽起来,一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身来,另一只手才慢慢颤着覆上自己的小腹,直到触摸上那温热的隆起,沈曼的嘴角才松开,眼底是温暖的笑,只是那抹笑里还是含着一抹无言的哀伤,沈君安看不懂,却没再问。/

听见屋里的声音,一直等在门口未曾离开的秦氏连忙走了进来,一边的张嬷嬷帮着打起帘子,秦氏看到沈曼拢着被褥抬起头,眼底是湿润的,面色苍白,秦氏只觉得胸口一软,嘴角的笑意是柔软且温暖的,秦氏走到沈曼身边,叹了口气,知道有人陷害,却完全找不到怎么下的手,这样的事谁都觉得委屈,好在孩子没事,这样就好了。

秦氏坐到沈曼身边,搂过沈曼的身子到自己的怀里,只觉得怀里的沈曼是那么的纤细,看着似乎丰盈一些的身子,只这么一折腾,人却像是一下子瘦下去了很多,秦氏看了也心疼起来。

“好孩子,不怕,娘在这里。”

当身子被秦氏搂紧怀里的时候,沈曼知道自己心底有一个地方变得柔软了,如果娘还活着,一定就会像现在的秦氏一般,搂着自己的吧。

“娘,我好怕…”

当身体里面的热流涌动成一片红的时候,沈曼一直不敢想的那件事却在心头逗留,她害怕自己留不住这个孩子,留不住…在她喜欢上这个孩子,在孩子第一回与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她舍不得,更加不能弄丢了这个孩子!

秦氏看着自己这个素来清冷的媳妇哭得这般,心底再有别的也终究是不忍心的,“阿曼,不怕了,娘在这儿,阿曼累了,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砚台等到确定了夫人无碍之后,身子才彻底放松下来,肚子上一绠一绠打结一般地疼起来,咬着牙往外走,砚台掐紧了手心里面的那张小条子,这是写给前主子的一份密报,从云城将密报送到雁城需三四天的路程,她不敢想这信送到前主子手里的时候,自己的五两银子还能剩下多少,砚台想想就觉得晦气,尤其,竹园那只红眼睛的妖孽又回来了…

祸不单行,等砚台被人拦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没有想法了。

派人拦住砚台的人,砚台跟在前主子身后去请安的时候见过很多次,面无表情,是府里内院的大管家,老爷子的人。

“大管家,二少奶奶身子已无碍,这是点小事,无须担心。”砚台知道,这件事,还未查出身后下手的黑手,倒是不宜宣扬出去,就算对方是府里的大管家,一言一行甚至可以代表大老爷的这位。

大管家眼神如古井深潭,看着这位由男变女的砚台,眼底稍稍闪过一点波动,“老爷子有请。”

这一句话叫砚台觉得受宠若惊,老爷子这样的人居然要见自己这个一个侍女,还真是不能不受宠若惊,忍着肚子里翻腾的纠结打颤,砚台捏紧了手心里的蜡丸,跟在大管家身后。

萧府的大书房。

砚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大管家再次出来的时候,砚台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面就看见萧老爷背着手站在窗口,屋子里没有任何取暖的炉子,砚台打了个哆嗦,身子缩紧了一些,弯腰。

“砚台见过老爷,给老爷请安。”

萧老爷只是背着身看着窗外天边的云,云城的云是他觉得最美的云,他戎马一生,年轻时候也算是足迹踏遍大半江山,但却没有一处的云比得过云城,天是湛蓝色的,而云却总是大团大团,如同此刻,初春时候,江南的草长莺飞不一定有,但这天际的云却比任何一处都要来的大团又漂亮。

“砚台,你来萧府,几年了?”

来萧府几年了?砚台没算过,但应该是从懂事起开始算吧,她是真的没算过,若真算起,她的命,是该从到了萧府,跟在前主子身后起算起的。

砚台的沉默换的萧老爷一阵低低的笑声,“当初知道子墨领了个乞儿入我萧家的时候,老夫派人查过你,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倘若没这件有趣的事情,子墨定是不会领你回萧府的吧。”

砚台知道萧老爷嘴里说的有趣事情,那是她熬着身子的疼痛忍来的一个机会,一个别人眼中与众不同的地方,对于砚台来说,那便是生命最后的一次放手一搏了,明明只是绝望尽头的一次置气,却赢回了现在才有的砚台,她是幸运的。

“那是砚台的福分,更是老爷子的仁厚。”砚台将身子弯得更往下,她不是白眼狼,她知道报恩,否则依着前主子那样克扣自己月俸的事,换了别的人早就爬墙了…好吧,她只是从外墙爬到了内墙,墙也分好坏的。

萧老爷转过身,眼底却是定定的看着朝着自己的脑门,只需要稍一动手,她的命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没有人会深究,不是么?

“萧府对你,如何?”

“砚台愿为了二少爷肝脑涂地。”只要他不再随意克扣她月俸,她只是个小女子,做一些伺候人的活还是可以的。

萧老爷听到那一句为了二少爷肝脑涂地的时候,嘴角勾了一下,眼神一眯,“今个儿的信还没送出去吧?”

砚台手心冷了一把,既然都能将她拦在这里了,那么肯定是有了消息的,砚台倒也不瞒着,将手心里的东西摊开,萧老爷却只是扫了一眼,状似不在意地捏了捏自己的袖口,“砚台,既然二少奶奶已经无碍了,你这信是不是该重新写一封了?”

(我在厦门飘啊飘,哎呦喂。乃们要是不留言我就咬死你们,我放贝壳咬死你们。)

正文 公平

这一天,秦氏没有离开沈园,而是抱着沈曼睡了一整晚。

张嬷嬷原本是要扶着秦氏离开的,可只要秦氏稍稍一动作,沈曼便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蜷起身子,秦氏到底是没能忍住,一边的圈圈也水汪汪着一对乌黑的眸子替自己的主子求情,秦氏低声吩咐了张嬷嬷几句,自己褪了外衣,便陪着沈曼躺在一处,看沈曼那么纤瘦的身子紧紧地靠着自己,说不得很安静的睡着,但却叫一生中生了两个儿子的秦氏产生从未有的一种感觉,可惜没有一个女儿,或许有一个女儿,便能有这样的感觉了。

秦氏看着沈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幼时哄着两个儿子入睡时候的样子,阿曼,这个孩子既然留下来了,她就不会再叫人伤了去!这是她的孙儿,谁敢碰!

紫薇阁。

最先得到沈园消息的是紫薇阁的华玉瑶,又或者说是环儿,让传话的下人退下之后,华玉瑶只是看了一眼环儿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秋心站在边上奉茶的时候只是看到主仆两人之间的这一眼,却半点深意都不曾看到。

“环儿,你说,人得的太多了,是不是就一定会拿走什么,比如说我,拿走的便是夫君的心,而她,便是这个孩子,是么?”华玉瑶淡淡地开口,神情中满是迷茫,环儿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是天意是人意也好,总归是命,熬得过去便熬,熬不过去便是怨天尤人也不行,就好像那人说的,幸好二少奶奶安好,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大好这一句话,她不想听,但却也福得沈曼这一次。

只是芷魅的厉害不止是这样的,这个孩子何苦一定要来这人世?他难道不知道,这芷魅,越是呆在母体里,对母体的伤害越是厉害么?所以,沈曼,这根本就怨不得人了。

“小姐想太多了,倒是安生歇息,咱们比不过人家,身子若是败了,可没有人心疼。”当秋心将东西收拾好退出去的时候,听见的正好是这句话,稍稍顿了顿脚,却依然还是恭顺的带上门。

环儿扶着华玉瑶的手慢慢地往床榻上去,有些事情急不得,比如才开春开始长的那条紫线。入秋那紫线长成的时候,便是你沈曼的死期了,或许这个孩子不掉了更好,毕竟孩子没了但人还在,萧子墨就算是为了子嗣与小姐圆了房,那得到的也不是心,小姐要的是心,那她就要从沈曼那里将心给夺回来。

砚台将迷信用蜡封好之后便交给了来人,前主子每日都要知道新主子的事,无所巨细都要知道,砚台若照着以前编的话,肯定会被前主子察觉的,所以砚台干脆就搬出了那只圈圈来说事。

反正都是真的,只是以前没写,只说是夫人养了一只挺淘气的宠物罢了,今天就多写点那畜生,也算是行了一善了。

砚台等来人离开之后才擦了擦脑门的汗,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见身后一声凉凉的冷哼,提起的心一下子又狂跳了两下,她怎么忘了府里还有珈蓝这么个一茬呢?

珈蓝看着换上女装的砚台,看着她渐渐展露出来的柔美,珈蓝又开始有点迷惑起来。

落在山寨里面整日无事,带着面具领着那群山贼打家劫舍的时候,他就开始想这个女人,不顶厉害的那种,可却成了一种习惯,他是珈蓝,是琼珈王朝的七王子,他要的是复仇,女人,本就不在他想的事情之内,可他却在困惑砚台在自己心底占着怎么样的位置。

以为再见到砚台能够理智一些,但等真看见沈君安就那样牵牢她的手往沈园走去,甚至都没能看到自己的时候,珈蓝承认心底那一瞬间燃烧的是愤怒或者说是妒忌,他没有抱过砚台,从未有,他有时候是会言语轻佻,但他却从未碰一下砚台过,而这个沈君安,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究竟与砚台发生过什么可想而知。

他是那样清楚的看见砚台脸颊一侧的红,或许,错过了真的不是过错,但却真的就是错过了。

嘴角依然挂着那一抹轻佻的笑,珈蓝就站在远处看着砚台开始冒冷汗,“这是你家二少爷要的东西吧?若是你家主子知道了你擅自瞒下了事情,你觉得你的月俸得扣了多少他才会满意?”

砚台听了那话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是知道自己想要保住那月俸是不大可能了,但能躲一下是一下,而且夫人也的确没事了,这话是大公子说的,大公子既然这样说了,她自然就信了,而且她这样子做也是为了二少爷,不是吗?

“砚台还要赶回沈园照顾二少奶奶,蓝公子若没别的事,容许砚台先行告退。”砚台冲着珈蓝远远地福礼,再见面,说不上沧海桑田,但却时过境迁,或许曾是有过悸动,但真就像是二少爷说的那样,本非良缘,奈何强求?

他们在一起或许很般配,当然只除了这身世,但这样的缘分是强求来的,自己必定会付出代价的,她砚台做不来吃亏的事情,所以,止步转身,即便他如罂粟一般吸引人。

看着砚台对着自己行礼转身要走,珈蓝只是连面上那几分调笑都挂不住,嘴角冷冷的一勾,眼底却如利剑一般射向砚台挺直的后背。

“是么,砚台,以往我回来都能有一碗参汤的,那么这回,是铁定喝不着了,是吗?”珈蓝一字一句看着砚台,然后看见拐角走出来的沈君安,眼底划过一丝冷漠。

“蓝公子若要喝参汤,砚台自然去吩咐厨房送来。”既然不能相爱,倒不如不爱,珈蓝,你该比我砚台更加明白才是。

(╮(╯▽╰)╭,两更,只希望不断更,哎。)

正文 解疑

看着身边砚台脸上那淡定的样子,再加上沈君安想起适才珈蓝脸上那诡异的神情,沈君安不知怎的,有些高兴又有些不高兴,行至沈园前那个拐角口的时候,沈君安停下脚,眼神中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随后跟着的砚台被迫也停下脚,只能抬头睁大眼看着沈君安。

“既然不去给人炖什么参汤了,那就去替自己炖碗乌鸡汤补补身子吧。”沈君安看着这双睁大时候就会变得无比清澈透明的眼,心底悄悄软了一下。

等听到沈君安说了什么的砚台嘴角一咧,“那是,真是有劳大公子挂念了,不过不知刚才的事,公子可否代为隐瞒?”刚才那事要是被夫人知道,万一心里添了什么不快那她真是不止要被前主子扣月钱了,搞不好还要倒贴呢!所以她一早就说过了,下人难做!!!

仔细对上砚台的眼,沈君安试图在里面找点什么,不过终究化成唇上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放阿曼在萧府里不闻不问的,追着你出来就是想叫你报喜不报忧来着,毕竟前线的战况也不算顶好,不能为了阿曼的事情分了心。只是若来日他责怪起来,你就回说我吩咐的便是了。”

真是大好人啊,要找主子的话,这样善解人意的才是最佳人选啊,砚台看着对面的沈君安就开始止不住流口水了,就是不知道这回好不好再换一个主子了。

其实砚台也就是做惯了奴才,所想的不过是上位者对自己好一些,不然她大可想着争上位,弄半个主子做做,反正对砚台来说,根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合的一件事。

沈君安整晚也未离开沈园,他只怕晚上阿曼的身子又起了什么变化,他留在沈园的话也好及早救治,庆幸的这晚阿曼的身子并未出什么意外,倒是沈曼清早醒来的时候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秦氏时很是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她只是病了,昏睡了一晚,却不表示她就能失忆了。

而一边因揣着心事入睡的秦氏倒是跟着阿曼醒了过来,看着阿曼脸上不好意思的神情,秦氏慢慢开口,用一种漫不经心近乎温柔的口吻对沈曼说,“子墨跟我说一个媳妇就是一个女儿,我陪我女儿一处睡了一晚还不遭人待见了?”

沈曼这般聪明的人,自然也听出了秦氏话语里的调侃意味,许是昨日的梦中所见,阿曼轻轻叫了声娘,身子往她这边又靠了靠。瞧着沈曼的小动作,秦氏嘴角一勾,倒是觉得莫名地窝心呢。

等沈曼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秦氏,碧玺回话说秦氏早上就回祠堂去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身子,沈曼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吩咐一会让大哥君安进去。

等沈君安抽了个空回菊园洗漱之后回到沈园的时候,侯在门口的碧玺就跟沈君安说了沈曼的吩咐,沈君安点了点头便自己往屋里走去,其实这件事,就是他不提,沈曼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呢?

这次的事情,差一点就要了阿曼跟孩子的命,若非圈圈的那一口,饶是沈君安都无能为力,就是他也不能轻易作罢的,可他现在实在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甚至连阿曼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贼人害了去的都不知道,这要他如何告诉阿曼?

等沈君安推开门的时候,沈曼的气色还算勉强,撑着身子软坐在床榻上看着沈君安,没等沈君安开口,沈曼就柔柔一笑,叫了一声,“大哥。”

沈君安就是再有心要瞒着点什么,对着沈曼那双眼,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的妹妹是与众不同的,他是想要保护好阿曼,但是很多的时候,他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妹妹,她有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己,这就是沈君安对沈曼的一种信任,无关乎血亲上的一种放肆宠溺,而是对阿曼这个人的肯定。

沈曼看着自家大哥一瞬间软化下来的眼神便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大哥一定会告诉自己的,沈曼伸出自己细细的皓腕,“大哥,今晨起来的时候,胸口除了一点闷,倒是觉得舒服许多,能否劳烦大哥给仔细瞧瞧?”

沈君安明知道沈曼让自己号脉只是一个借口,但沈君安还是依言走到床头,将指尖轻轻搭上沈曼的手腕上,看着沈曼眼底那细细闪烁着的笑意,沈君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鬼灵精的丫头,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喜欢欺负大哥,若是以后大哥的侄儿也这般喜欢作弄舅舅,定是跟你给学坏了的。”

沈曼摇了摇头,“哪儿,这世上上哪儿才能再找一个这么好的舅舅来着?这孩子以后若是敢欺负舅舅,我第一个不饶他!”

沈君安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的小妹,便是软言温语就能融化别人的心放,只要她想,又有哪个能不将她疼进骨子里面去?

“你就拿些话哄着我得了,算了,想要知道什么就直问,别跟自家大哥绕来绕去的。”沈君安点了点头,这脉象倒是偏向柔和许多,也不用顾虑太多,只是昨天那么一来,沈曼身子亏了许多,倒是需要多多滋补身子,将亏去的都给补回来。

沈曼看着大哥的神情,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定然没有什么大问题,收起脸上的神情,沈曼只问,“大哥,我昨天那样,是不是中毒了?”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晕倒的,就算她现在怀了身孕比较特别好了,而且她虽然没有拿人参做萝卜啃了,但却也一直是好汤好药补着,身子虽然没胖上多少,但却也是一直没病没痛的,昨天虽然没有人告诉自己,但身子是自己的,她知道自己昨天见红了!

正文 四弟

虽然碧玺与眉儿将自己的身子都清理妥当了,但是沈曼还是觉得有些难受,而床榻上即便换过了单子,但沈曼还是闻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尤其是亵裤上后来添上的一点血丝,沈曼便知道自己昨天不只是晕倒那么简单。*

她要知道所有的一切,而不是被家人保护起来,她更希望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沈君安也了解沈曼为人,叹了口气,“你的圈圈呢?叫它出来。”

圈圈?这事跟圈圈有什么关系?沈曼不明所以,但却依着沈君安的吩咐叫了一声圈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圈圈嗖一声就爬上沈曼的床榻,小脑袋往沈曼摊开的掌心里面蹭着,沈君安慢慢开口,“圈圈咬了你下巴上的一处穴道,解了你的梦魇,你身子里流出许多血血块,我仔细瞧过,血块里面带着一点黑,但我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君安的话叫沈曼的身子冷下来,中毒?果然是这样!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小腹,沈曼严厉地瞪着大哥,“大哥,你实话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事?

沈曼的神情带着十足的紧张,沈君安更加放软了说话的口气,“都说了该信大哥的,大哥虽未知道你身子里中了什么毒,但是圈圈确实救了你跟孩子一命,所以你们现在都没事。”

目光最终从大哥沈君安身上转到一旁又腻歪上来的圈圈身上,沈曼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软,伸出一手揉了揉圈圈的脑袋,沈曼只是柔柔的笑了一下,心底却蔓延出一层淡淡的苦涩,说不清是为什么,就像当初沈君安瞧见沈曼醒来泪流满面的样子,沈君安一样也瞧见了沈曼眼底的酸涩。

“大哥,我睡着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娘,可是等我醒来,却再也听不见了,大哥,你说,这是为什么?”沈曼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里,沈君安忽然有些慌乱了,母子连心这样的话,或许并非人人都有,但是孩子还在阿曼的肚子里,她的感觉才是最真的,难不成…

沈君安压下心头的一阵莫名慌张,轻轻敲了敲沈曼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又瞎想什么,孩子才几个月大呢,要是就能叫你娘了,这个孩子还不被人打成妖怪了。”

沈君安扯着话让沈曼收回瞎想的心思,“别乱想了,可别忘了多补补身子,昨天这一闹可是元气大伤极了,你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孩子着想,是不是?”

沈曼依言点了点头,“大哥,先按兵不动,对方一次不得手定会再动手的,这回,咱们小心点便是了。”

沈园被守得更加滴水不漏了。

沈曼让随风去查过,但一样无所获,华玉瑶回家的两次的确是与华太太在房内说过什么,但是之后也没见过华玉瑶对她动手,又或者是什么华服那边的人对沈园下手,所以这次的事情,似乎就成了一件无头案。

事情是秦氏接手去查的,这样子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华玉瑶动的手,便只是争风吃醋罢了,若是别的人下的手,那边极有可能是针对萧子墨去的,秦氏却是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儿子下手。

虽然消息封得很好,但是只言片语也足够整个萧家大院里谣言纷飞的,萧子琛最近根本就是忙得不可开交,二哥与三哥都去了前线,那么剩下军营里的事物都交给了大哥,爹最近将自己派给了大哥,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躲不开,免不得萧家与军营两头跑,整个人倒是清瘦不少,也哪里还有得时间跟自己的一群朋友厮混。

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沈曼再次见到自己四弟的时候,想的便是这样一句话,若说当初的萧子琛还是一块未曾打磨过的玉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正在渐渐打磨得圆润起来。

萧子琛倒是恨不得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这件事,二哥唯一交代自己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二嫂,而二嫂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萧子琛都不敢想,等二哥回来之后自己会不会去层皮掉。

沈曼看着萧子琛毕恭毕敬送上来的大堆补药,抿着唇笑了一笑,到时候肯定不少要便宜了圈圈,只是这圈圈似乎从第一次见到现在,不过几天功夫,但却好像肥了一大圈,是不是该让圈圈少吃点,每天的包子少蒸一点?

想着圈圈耍赖撒泼的本事,沈曼想想还是算了,到时候自己可是根本就应付不过来,大不了以后多让圈圈动动就好了。

“听碧玺说你最近在军营里,受了爹爹几次夸赞,二哥若是知道了,必定以你为荣的。”沈曼也不好开口与萧子琛多说什么,毕竟那毒连大哥都没有把握,而且也不肯定身子里面是不是全都清了,所以沈曼没必要闹得人尽可知,到时候传给二哥知道了,则更加麻烦了。

沈曼也知道自己身边的眼睛多少只都是替萧子墨盯着自己的,他人在雁城,但沈曼想,他若是能知道自己中午吃了几碗饭,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这样想着,沈曼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抹轻笑,对着萧子琛那可怜样就觉得可笑,“子琛军营里事多,倒是不用时常来,我倒是过得挺好的。”

沈曼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萧子琛,言语之间或许平常,但真正要说的话却已经透着眼神交代给对方了,萧子琛原也是分身乏术,想着沈园里那些护卫,也就点了点头,“二嫂说的什么话,都说长嫂如母,二哥可是我的亲大哥,我子琛对二嫂上心那才是天经地义的。”

“四弟既然这样说,我倒是想问,二哥领兵不动,你是如何看的呢?”

(我困我累我想死,我更加想断更了。。。奥嗷嗷明天的车子回家,痛苦的旅程。)

正文 命令

沈曼这话,是问萧子琛,其实也是在问自己,毕竟她也想确定,萧子墨停在雁城外,为的是将兵将损失减到最小,还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有借口大展宏图的机会,这点沈曼不敢肯定。*

萧子琛最近接触的多是校场里面的事情,看爹还有大哥他们的打算,他肯定里面有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二哥一直以来所想的那件事,或许对别的人来说无异于痴心妄想,但对方是二哥,萧子琛只会觉得,那一定会做到的,而他也愿意为了二哥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看了一眼沈曼脸上凝重的表情,萧子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二嫂想要听面上的假话,还是我心里真所想的真话?”

沈曼嘴角轻轻一勾,“面上的假话听听也无所谓。”

萧子琛看了沈曼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二哥只是为了减少将士伤亡,等待时机。”

这话说了出来,沈曼就已经知道了萧子琛的想法了,而这样的看法,恰好与自己心底所偏向的那一种相差无几。

点了点头,沈曼冲着萧子琛笑了一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话,看来是几分真了。子琛倒是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别太累了才好。”

等萧子琛留下一堆的名贵补品离开沈园之后,沈曼嘴角的笑淡去,眼底却是多了一抹深思熟虑,萧子墨一直想要的便是那样东西,沈曼是知道的,如果这一回出征雁城,真的是他开始报复的第一步,那么他要等的消息,肯定是要从京里传来。

沈曼拍了下手,窗口不知何时打开又合上,一身黑衣的随风已经从窗口飘了进来,沈曼眯着眼睛看着随风,“我既是主上,让你们出点任务总是可以的吧?”

随风的身子倒是纹丝不动,“主上所托,万死不辞。”

沈曼点了点头,“去探探京上的动作,不可有任何的错落。”沈曼知道,自己不会插手,但是她必须保护好自己不受任何影响,她至于萧子墨,沈曼或许已经明白,那便是唯一的软肋,或许不是死穴,不能致命,但却也可能元气大伤,这些或许都是秦氏不够喜欢自己的原因。

那些都是曾经,现在的她,有了自己想要保的人,那么她必须强大,何况沈家的这股力量,留着倒不如自己用起来,沈曼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受家里那一堆的宗主盯着,若自己真的不动声色,只怕他们还不答应呢。

随风受了令之后便准备退了出去,当然不能从门口大摇大摆的一身黑出去。不过沈曼知道,随风是专门受令留在沈园里面保护自己的,至于往外传话这样的活儿,自然也是随风去做的,她沈曼倒是乐得清闲、低调。

想了一下,沈曼又开口,“随风,你说,你们这群人里面,个个都认识我?”

这般收拢消息的耳目,自然是知道很多的,但是总没可能每个人都会知道主上是谁的吧?

随风收住脚步之后愣了一下,这才毕恭毕敬地回话,“除了我之外,还有七位堂主见过主上的画像。”

沈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风,“你画的?”

随风嘴角僵了一下,“属下不才,不善丹青。”

“哦。”一声之后,沈曼抬手替自己添了杯热茶,“那是谁这么擅丹青人画的呢?”

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随风接得极快,若说之前的随风还是带着一点傲的,现在的随风却已经是彻底的臣服,“大宗主极善丹青,年轻时候曾是名动皇朝的画手。”

沈曼点了点头,原来是大宗主啊,又想起一件事,沈曼问了一句,“大宗主是我什么人?”

看随风有些呆住的样子,沈曼倒是好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我是想问,血亲上,大宗主是我什么人?”

“大宗主是主上的亲祖父。”

随风的话才出,沈曼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冰冷,随风不明所以,沈曼很快地就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杯盖子碰了碰杯沿,“那么堂主之下的人,便是不认识我了?”

随风点了点头,“主上的安危极为重要,不是什么人都配知道的。”

沈曼点了点头,的确,本就是云城三少奶奶了,再若出名一点,便是走哪儿都要遭人惦记了,沈曼开口,“找个日子让几个堂主都来见见我,虽说这令牌可以认人,不过若是我哪天没带令牌出门,或者又是将令牌给弄丢了,可就不好了。”

人,总是要见过的,这点上,沈曼并不信什么信物一说,她敢肯定这信物不可能每个堂主都放在手里仔细瞧过,若是到时候出了一两块赝品,那不是要出好几个主上了?这倒是无所谓,万一借着里面的力量做些自己不愿见到的事情,那便是不好了。

随风点了点头,“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沈曼摇了摇头,“对了,随风,你在这里面,冲个什么身份地位?”能传话给外头,又随身抱住自己的人,在这里面绝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角色,沈曼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所以想到了便决定问问,也好安心点。

随风抿了抿唇,“属下是主上的随侍,也或者说便是那所谓的影卫。”这话一出,沈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随风,“总之,我要吩咐什么,让你去就是了,是嘛?”

得到随风肯定回答的沈曼总算放过了随风,挥手之后就听见窗口吱呀两声打开又阖上的声音,沈曼指尖点了点桌面,圈圈便从不知道哪儿的地里叼着令牌蹭到自己脚边,沈曼甚至觉得这只凤尾狐跟个人似地,鬼精死了。

沈曼想起自己下给随风的第一个命令,从今以后,彼此之间便是牵扯上了呢。

(累极了,嗷嗷嗷嗷,乃们给我留言啊,悲催的,我不回复乃们就不给留言了?)

正文 堂主

等萧子墨收到砚台那天写来的密报之后,眯着眼睛看了两遍,提笔第一回回了信,等几日后,砚台收到主子第一回给自己的信之后,差点没笑到地上打滚。

萧子墨就在信上写了一句话,不准圈圈爬上二少奶奶的床?

砚台想,前主子一直都是那种妖孽的男人,也就是遇上了二少奶奶这里,前主子就成了不是人的妖孽,总而言之,颠来倒去都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人啊。

默默地将信靠近烛火也烧干净了之后,砚台任命地起身去厨房拿那小畜生午休后的点心——一笼包子。

说起来这只小畜生真是难伺候,砚台曾经试图做一只大包子,然后里面扣上大大一团肉,但等砚台让厨房给做出来之后,圈圈便是一口也不肯动那包子了。后来,砚台又自己将包子里面的肉给掏出来,这样外面的包子皮送给穷人吃也好的,可是这该死的畜生对着那一碗包子肉还是碰都不碰一下,实在是畜生中的畜生,这叫砚台一点都不喜欢圈圈。

每年春的时候,云城这边的人都有出门拜佛的习俗,农家求的不过是一个风调雨顺,至于官家自然求的官运亨通了。

萧府自然也不例外。

今年的萧府有两个儿子亲自带兵出征,又有一个媳妇有喜了,这样一来,今年的求佛自然是重中之重。

因为沈园毕竟还在萧府里面,七个堂主一处来的话,定是要惹人注意的,七个堂主倒是无所谓,只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苦的就是沈曼了,随风一合计,还是找了沈曼商量,最好还是出了府见面比较妥当。

沈曼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于是顶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沈曼决定出门一趟。秦氏那边,沈曼也没多花什么口舌,只说自己求福才更有诚意,何况二哥出征,自己又有喜了,秦氏想起上次沈曼晕倒的事,心底还是慌了慌,“多带些人,免得出事。”

沈曼点了点头,她现在倒是能肯定了,秦氏一定知道了沈家的事情,这其中萧子墨花了什么心思,沈曼也不难想。

“娘放心,阿曼定会照顾好自己,替萧家求得福分回来。”

秦氏倒是瞥了一眼阿曼,手中挂着的黑玛瑙佛珠没有停下捻动,“只要你平安无事,萧家便是福分无尽了,子墨可是一直拿你当他福星呢。”

这一回,沈曼没有接话。

这话的真假沈曼没有细究,也没那个必要,萧子墨不是一般的人,别说是她或者是秦氏,或许这世上只就他自己能明白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沈曼这一点,倒是从来都通透的。

沈曼的轿子是从萧家大门出去的。

随行的自然有眉儿、碧玺还有砚台沈园三大丫鬟,沈曼接手沈家这个情报网的事情,三个丫鬟,除了眉儿懵懵懂懂之外,另外两个或多或少都是清楚的,所以当半路里沈曼要求下轿走走的时候,碧玺帮着沈曼离开了。

随风说了一句无礼了,之后便单手卷住沈曼的腰肢,脚尖一点便跃空而上,呼啸而过的风翻卷起沈曼脖颈上的坎肩,随风将坎肩罩上沈曼的头,风鼓着坎肩蒙住沈曼的耳朵,沈曼选择闭上眼。

等沈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随风已经将自己放在一座清幽的庄园内庭口,随风冲沈曼点了点头,沈曼抬脚往里面走,随风上前一步推开房门,齐刷刷一排七个人冲着沈曼跪了下来,沈曼停住脚,背着光,里面的七人尽是一身黑衣,蒙着面纱,沈曼拧了眉。

“把面巾都给我扯下来。”沈曼说完话也没去管那七人的反应,自己转身绕过分成两排跪着的堂主走到正厅主位上,坐了下来。

随风将一杯热茶放到沈曼手边坐下,沈曼看了一眼随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随风,你带了面纱没有?”

随风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当年若非这张脸,他也不会被老宗主看重,引入沈家的情报组织。

沈曼倒是没想到,随风竟真就这一副模样,也不再开口对随风说什么,神态自然极了,随风也没觉得什么不舒服,沉默着站在一边。

随后七个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沈曼从个人脸上看过去,沈曼记人的本事非常厉害,只是面前的七个人,她肯定自己不曾见过,不过也是,别说整个皇朝了,就只单单一个云城沈曼都没见过多少人,

两女五男,沈曼倒是没想过堂主里面竟然还有两个是女子,并非沈曼瞧不起女子,女子当自强,世上女子并非不如男,不过沈曼没想到,那样死板呆刻的沈家居然也会让女子坐上堂主的位置,看来这两个女子,比起大多数的人来说都要更加厉害了。

“属下扣儿,凤求凰当家花魁烟凝的贴身丫鬟。”

听到那名看上去娇俏的女子开口介绍自己的时候,沈曼竟没想到她会是凤求凰里的人,凤求凰的老板凤歌沈曼见过好几次,都是萧子墨带着的,沈曼看得出来,凤歌与珈蓝还有南凡净一样,都是萧子墨的人,而勾栏这样的地方,确实是消息来得最快的地方。

沈曼没想到,便是萧子墨身边,沈家也能将人给安插进去,沈曼略一思索,“扣儿,这凤求凰毕竟不是女孩家适合呆的,你若愿意,便离了凤求凰吧。”

凤求凰是萧子墨的地盘,沈曼不想在这样的细节上与萧子墨起冲突,银子要花在刀刃上,扣儿这般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扣儿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主上便这样开口,留不留凤求凰,是主上决定的,不是吗?

(我是伟大的,我努力坚持二更,希望亲们的鲜花留言多多的啊。)

正文 舍得

扣儿没让沈曼等多久,嘴角一扬,“全凭主上吩咐。/”

沈曼歪了下头,“这事你自己做主吧。”七位堂主,沈曼一顺溜地听下来之后,她想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沈家会这么穷了,这清一色的堂主,按说实力是绝对不差的,但就是一个个,混得一般。

沈曼想,酒楼的那个,不做掌柜的,其实你可以做老板去,好歹银子消息你都拿到了,这样一来不是很好么?

心中暗自有了个主意之后,沈曼点了点头,“你们的脸我也都见过了,我长什么样子,你们自然也记住了,这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记着就成。”

沈曼的话说得不快,但却叫跪着的人脸色一变,沈曼想或许他们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吧,不过这样一点也不妨碍沈曼做定的决定,钱,必须自己赚了才能有,可不能挟着什么人去求来,这样,就等同于被人掐住了喉咙。

“若是可以,倒不如自己做个老板什么的,不是吗?”沈曼说完话后起身,随风立马跟上前,七个堂主全都矮下头去,姿态卑微到沈曼有些觉得不舒服,但是沈曼知道,若非这样,想要控制一群厉害的人多少是困难重重的,尤其她还是一个才上位的主子罢了,背后沈家宗主的势力对他们还是拥有绝对的控制力的。

他们先忠于沈家,然后才忠于自己,或者在自己之前还有一个人,那个自己血亲上该叫一声爷爷的大宗主,不像随风,那是专属自己的,就像萧子墨自己的影卫一般的存在,他先忠于她沈曼,然后才是沈家,又或者说是只有她沈曼。

沈曼拖着裙摆走过庭院中间的鹅软石铺成的小径,云城早就入了春了,只是最近才开寒,冰面也解冻了,枯枝上头抽出细小的嫩芽,停下脚在一树枝头下,对着枯黄色上的新芽,沈曼唇角微微一笑。

若萧子墨之前还有借口不攻城的话,那么等过两日雁城的春也到了之后,他就只能攻城了,或许机会还没到,但是起码,能早归了。

“随风,直接带我去云间寺吧。”

因为随风选的那处院落离轿子原先要走的那路要远一些,虽然见堂主花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等随风卷着沈曼回到碧玺她们身边的时候,时间掐得刚刚好。

“夫人,总算是回来了,碧玺还怕赶不及呢。”碧玺扫了一眼随后气息有些不稳的砚台点了点头,随风早就隐去了气息,沈曼转过身,手上的帕子轻轻按了按砚台有点冒汗的额角,“还以为砚台能聪明点,没想到也这么不放心我,那人是随风,早就是自己人了。”

砚台抿着唇稍稍退了半步,“随风是随风,砚台是烟台,除了妇人之外,砚台还受了二少爷的吩咐,所以不同,只是请夫人莫要生气就是了。”

沈曼摇了摇头,若是生气,一早就吩咐随风甩了砚台直接走了,没等沈曼开口,这边砚台就拧着眉,看似凝重,“夫人,若是可以,下回由砚台带您去别的地方,换作别的人,二少爷知道了,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砚台说的话倒是绝对的真话,今天的密报上若是这样写着,二少奶奶被人搂着腰来来回回地飞着,她绝对不用活了,带着自己的尸体来来回回地飞着吧。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砚台就脸色白了一下,反观沈曼倒是砚台的话给窘到脸颊上一红,轻咳了两下掩饰羞怯,转过身,就着眉儿与碧玺进了云间寺。

萧府每年捐给云间寺的香油钱不少,因此当沈曼的轿子行至云山下的时候,就有小沙弥跑到寺里告之,等沈曼一行在寺庙前的平台处改轿下地的时候,就看见云间寺的无念大师已经等在寺门口。

其实云间寺里开春时候祈福的香火很旺,但是寺里也需要营生的,理所当然的,一般的平民与富户之间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

就好像此刻的萧家二少奶奶的到来,无念竟然会亲自迎出寺门外将沈曼接进寺里,倒不是说萧府的声望已经到了一个二房少奶奶都能让主持亲自相迎的待遇,而是因为沈曼这次来,是代表了萧家前来求福的。

无念将沈曼引进了雅间里休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大殿上会辟出场地专门给沈曼祈福,到时候请了福水回萧家便好了,而这所谓的福水,只不过是一会儿金殿上沈曼面前跪拜的佛主脚下莲花托盘里的净水罢了。

想起一会儿之后还要跪拜着,沈曼的身子就觉得有点吃力,双腿沉得有些厉害,眉儿瞧着沈曼的脸色,立马蹲到沈曼身前,亲手替沈曼按捏着双腿,沈曼歪头看了一眼眉儿,慢慢开口,“眉儿,入夏时候也该十七了吧?”

眉儿按着沈曼双腿的手停了停,因为低着头,沈曼没能看清眉儿脸上的神色,继续说着,“我家眉儿也长成一位水灵的大姑娘了,是时候找个婆家了,有中意的小伙子么?”

沈曼的话叫眉儿眼眶红了一下,许久之后,摇了摇头,沈曼眯着眼,不看眉儿,等眉儿轻重适宜地继续按捏自己的双腿了之后,沈曼才继续开口,“我帮眉儿找了几户,虽非什么豪门富户,但人倒是不错,眉儿选了谁,都是不会差的,可好?”

“全凭夫人做主。”

一颗温热的泪打在沈曼腿背上,沈曼的心口抽着疼了一下,但仍旧是笑着半合着眼,“眉儿嫁出去之后,可没人像眉儿这么能闹着我了。”

是啊,从十二岁起,陪在自己身边,相伴走来,多少冲淡了自己的清冷,一下子要离开了,她怎能舍得?但,不舍,又怎能有得?

(回家路上,还有一更,到家努力,若是没有,请亲们见谅,实在累极了。(∩_∩))

正文 无休

“瞧夫人您说的,这薛家的公子可是出了名的上进孝道之人,眉儿妹妹嫁了过去,定是不觉得委屈的。”碧玺端着泡好的热茶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沈曼临了一句感慨,将茶放下之后,巧笑着看着眉儿,“也就是夫人惦记着咱们眉儿,若非别的人,夫人可是理都难得理一下的。”

沈曼对眉儿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论日后萧家成了怎样的人家,眉儿这样的性子都不适合,不如趁着早,将眉儿嫁个好人家,日后才可能成全了她的一世安康,沈曼知道眉儿起初或许会不甘愿,但却绝不会怨自己的,这样,已经足够。

“碧玺姐姐,我嫁人了之后,夫人就拜托你跟砚台了,帮我好好照顾夫人,可好?”这话,眉儿明知道不交代她们也会的,可若是不交代,心眼就跟堵了东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可是等一抬眼,那么晃荡在眼底的泪珠却如同断了线一般,扑簌簌直往下落,与那唇角硬是弯起的笑映衬着,沈曼捏了捏拳。

“这都是哪门子喜庆事情?得了得了,眉儿,你就少惹夫人难受,不然二少爷回来,可没你好果子吃。”碧玺说着将茶放到沈曼手心里,沈曼点了点头,“碧玺是不是也想嫁了?”

一场欢笑,或许只是嬉闹争逐间,若干年后想起,眉儿总觉得,恍然如梦,而她的三小姐对她,总是那般好的。

前厅准备好的时候,无念方丈让小沙弥过来请了沈曼过去,一系列的跪拜之后,沈曼总算是替萧家求到了福水,不说别的,光是跪在丝绸垫子上那么久就让沈曼有些吃不消,因为怀着孩子,沈曼最近倒是很懒得下地走动,洗浴的时候,沈曼看着自己的腿根都粗了一大圈,倒不是真的胖,问过有经验的嬷嬷,说是有喜的人都会这样,沈曼也才安心下来,虽说怀了孩子,但这年岁上毕竟还是半大不大,都是爱俏的,不是么?

小心将福水交给一边请了金瓶来的下人,沈曼由着无念大师引自己去厢房休息一会儿,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沈曼想着既然来了云间寺,比如过去后山苦茶舍里见见无休大师,当初无休大师在梅林小亭里说的那一句逢凶化吉倒是叫沈曼给记了起来,她不肯定,上回见血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逢凶化了,若是,那便是最好,若不是…

沈曼不知道前头等着自己的究竟好或者坏,也只能见见无休之后再做打算。大哥说是说中毒,可除了上次见血,自己身子并未见着什么病症,但她信得过大哥的医术,只怕那毒当真厉害,连大哥都察觉不到。

进了厢房之后,小沙弥就退了出来招呼别地来的贵人,沈曼倒是不计较什么,虽然说萧家如今在云城的权势地位,但是整个春日里上云间寺祈福的人胜多,达官贵人却是真的难得有一个专场,沈曼完礼之后相继又有别的人家祈福,沈曼倒是没什么所谓,等小沙弥送进来上好的茶水斋菜之后,站起身吩咐,“陪我去后山转转。”

苦茶舍。

沈曼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块藤条打边的那方门牌微微愣神,从她嫁给萧子墨之后,又或者说是云笙不告而辞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云间寺,也没到苦茶舍里坐坐了。

眉儿借着机会早就躲到哪里去不知道了,此刻跟在沈曼身边的除了碧玺砚台就是躲在暗处的随风,沈曼知道,云间寺虽说是佛门清净地,但若是真有人利欲熏心,生事倒也不意外。不过,等站在苦茶舍门口,沈曼却不知道究竟是向前还是往回走比较好。

砚台与碧玺倒是规规矩矩地扶着沈曼站好,沈曼微偏了下头,“砚台,听说你上回来过苦茶舍?”

砚台点了点头,“来过,为了向无休大师取夜阑的珠果。”

沈曼点了点头,才想起南凡净似乎上了云山找自己的师傅也就是无休大师养伤了,这样说来,或许还能遇见南凡净。

“哎?这不是二少奶奶么?怎么有空来这荒山野岭的?”才想到南凡净,这边沈曼就看见细竹编成的矮篱笆那面,南凡净正甩着一只空布袋子往外走。

沈曼看南凡净的气色果然是好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南先生的身子可安好?”其实依着沈曼与南凡净之间的关系,沈曼还能算上半个主子来着,不过沈曼平素就这性子,倒算不上拉拢之类的,自有一番气度风韵,南凡净自然怠慢不得。

“托福,今日里总算是能吃上肉喝上几口酒了,倒是让二少奶奶见笑了。”南凡净素来直肠子,冲着沈曼笑了笑,便听见身后吱呀一声,沈曼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身儒白色僧服的无休站定在门口,脸上的神情却在最初的闲适微笑之后一瞬间褪去,眉梢拧了拧,却不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沈曼心口颤了一下,总觉得无休那双眼能够看透生死别离,而她来,就是想让无休看看,所以此刻无休的表情叫沈曼觉得身子有些发寒。

身子从身后砚台还有碧玺的扶持中走出半步,沈曼对着无休双手合十,恭敬地行礼之后,开口,“无休大师,别来无恙。”

无休的脸上又变成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那一瞬间的变色只是沈曼的错觉,但沈曼肯定,无休知道了什么,只那一眼,她需要做的,便是将不可泄露的天机让无休说出来罢了。

南凡净冲着门口站着的午休挥了挥自己手中搭着的布袋子,“嘿,师傅,我下山买些肉,打几斤好酒来,您先跟二少奶奶聊着。”

(在路上滚着,也没忘记要写好文,存好了一章回家看留言,打算一条条回复,结果就看到昨天多出来的11个鸡蛋,一瞬间凉心了,可能这章写得不顺了,对不起,我实在打击大发了,人也很累,亲们见谅了。)

正文 保安

碧玺与砚台这一回没有跟着沈曼进到苦茶舍内,沈曼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让她们跟着,但到底真就她自己进了苦茶舍。

好长一段时日没进苦茶舍,除了空气中多了一丝酒香味道,别的,竟也是没多大的变化,沈曼坐在无休对面,无休不曾开口,两个人竟是相对无言,与无休面前,沈曼知道,掩着瞒着都是没用的,倒不如直白一些。

“大师可是知道阿曼这次来,所为何事?”

沈曼嘴角含着笑看着无休,淡淡的,但是眼底的一丝紧张还是毕露无疑,无休回了一个笑,“既称阿曼,倒是攀点亲故了,是么?”

无休并非那一类成仙的人,与佛理之上或许净透,但对这人世亦是洞若观火,他不惹尘埃,但却洞若观火,却又偏偏凉鞋清风,这便是无休与别的僧人不同的地方,沈曼不知道无休是生来便是禅师,还是曾经遇见过什么事情才一瞬间大彻大悟的,但是沈曼是从心眼里敬重无休大师,甚至带着点敬畏的姿态,无关信仰,只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避罢了。

“能与大师攀亲带故,倒是阿曼的荣幸了。”沈曼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里隐约有些干涩,手心里面也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但身形却是一动不动。

无休看着面前的沈曼,终究还是松了唇角,那一记笑,饶是沈曼也窒了窒息,从未听人说无休如何如何,但这一刻沈曼却肯定,她见到了这一世最美的风情,在无休身上。

不妖却魅,引人入胜。

“这话倒是说反了,世人若是能与阿曼攀亲带故,才是最大的荣幸了。”沈曼想起无休在逢凶化吉之前说的那句福泽绵长,心口莫名地松了口气,但却未完全的放下心来,有些事情,非等到时过境迁,否则永远都是悬在你心口的一把尖刀。

扬起一个笑,沈曼冲着无休摇了摇头,“也就只有大师这般的先知才能淡定入尘,小女子只是凡夫俗子一个,怎能这般大言不惭?”

无休眼角一眯,不再看沈曼,对着一道斜射到苦茶舍里的光,“阿曼身上的毒,贫僧无能为力,这或许,真就是天意了,有舍有得,便是阿曼你的命了。”

有舍有得?沈曼记得,还在片刻之前,自己对着眉儿便是这么说的,同样的话,落在不同的人身上却有着不一般的沉重,沈曼开始想,自己能够舍的肯定便是在自己所得的里面算起。

她幼时父母双亡,身边只有大哥沈君安陪着,后来云笙也不要自己了,但庆幸的是还有一个萧子墨愿意自己好,现在她还有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

她能够拥有的,真的不多,那么无休说的舍,便是要舍掉他们中的哪一个吗?不,绝对不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她仅有的一部分,无论是谁,她都没有舍弃掉的可能,舍掉谁她这一生都将不会圆满,她要的不过是一场岁月静好的人生。

若所谓的得真的需要舍弃这些才能得到的话,那么她宁愿无所得,换一场无所失。

沈曼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告诉无休她心里所想的事情,只是他不是真的神,他一样也只是凡人而已,所以他帮不了沈曼,尤其是这般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上,他更是无能为力了。

“若我定要与天争命呢?别人有爹有娘,我却早早的只剩下大哥,别人能花好月圆,而我却早早的因爱生恨,我得的本就不多,它不能连着这么一些都不给我留下!”沈曼声音清越,却带着铮铮的一抹霸气,无休看着沈曼却依然淡淡的笑。

“比起孤儿,阿曼你还有疼你入骨的大哥,你的爹娘陪你十二年;别人历经千辛万苦依旧生死两隔,而你与云笙,非我方外之人置喙,他确实真心待你,而萧家二少爷更是人中之龙,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他的倾心相许,阿曼还能说自己得的不多么?比起少的人,你得了太多太多,老天要收走一些,那是自然。”无休并非不谈爱之人,当初阿曼跟在云笙还有君安身后来到苦茶舍的时候,他便将这二人的情深缘浅看在眼里,每个人的姻缘早就在三生石上写定,何苦执念从前?

无休的话,铮铮入骨,沈曼每听一句身子便凉下一份,无休这话,是不是说她贪心了,所以,必定要失去了?

会是她的孩子吗?不,不可以!!

沈曼猛地睁开的双眼却不能阻止无休继续开口,“阿曼,有舍有得,你蕙质兰心,怎又想不明,看不开呢?”

“我只是俗人一个,大师!我更是个自私的小女人,我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己所不欲,你这般劝我只能叫我不齿!大师…你当真不救?”既然能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上中了毒,那么肯定有解决的法子,沈曼不信,若是连无休大师都无能为力了,那么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看着沈曼脸上的激动神情,无休站起身,停下手中一直捻动的佛珠串子,“哦米拖佛,二少奶奶,无知者无畏,老衲言尽于此。”

无知者无畏?谁又能将植入心底的惴惴不安给撇开?等沈曼从苦茶舍里走出来的时候,头顶照下来的日光晒得沈曼有些头重脚轻。

一边的砚台连忙上前扶着,苦茶舍内沈曼与无休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光看着沈曼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在前主子那里又要被记上一笔了。

从苦茶舍里出来之后,沈曼回了厢房,对着桌面上几盘清脆可口的斋菜也没了口味,手轻轻地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身子却怎么也暖不起来,春寒啊。

孩子,娘信命,却从不肯认命,无论结果如何,不战而败却从不是娘会做的事情,你是娘的孩子,所以,只要娘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想,说我更得慢,我出游五天,我也保证了两更,每天在宾馆里,全身累极了咬牙坚持下来,若真不能理解我还是难过的,就好像因为猪流感死人了,我必须今天回学校工作一样,但是我还是在努力能三更,若亲们还有意见的话,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P:二更三更顺延,接到老板电话,回去工作。)

正文 亲家

春日里的天气还没有完全的转暖,尤其云城偏北,气候尤其,沈曼不能在云间寺里久呆,稍休息片刻之后便准备启程回萧府的时候,沈曼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小夫人华玉瑶的娘亲,也就是华府的掌家太太。

除了最初华玉瑶进了萧家那天,沈曼见过这位亲家太太之外,沈曼就再也不曾见过华夫人,但是显然,对方这一次与自己遇见并非巧合。

“亲家太太安好。”沈曼慢慢走到华太太面前,一如当初主位之上那个薄凉甚至冰冷的笑,沈曼知道,华太太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自己,沈曼知道为什么,但却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杀上门来。

华太太的确是特意找上门来的。

她知道沈曼在萧家是如何的,若是连环儿都极难拿到沈园里面的消息的话,那么肯定是被萧家人严密保护起来了,或许不是因为萧老爷或者是秦氏的命令,但却绝对出自萧子墨的决定,华太太心疼自己的女儿,上回见沈曼只是匆忙一瞥,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当真不是这样的。

上回环儿报信,说是见红了,看来春天到了,芷魅这芽可抽得真是时候,华太太她倒是要看看沈曼肚子里这孩子还能熬多久!!

“这不是萧家二少奶奶么?真是巧了,竟能在寺里见着。”华太太做事精明利落,与秦氏治家自是不同风格,也不可能达到秦氏的水平,沈曼听着华太太口吻里的那一抹轻佻觉得略微有些不快,但面子上倒是温吞柔顺,抿唇浅浅一笑,“亲家奶奶,这可不就是巧了么,可惜阿曼正要打道回府,不便久留。”

华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凉意,忽而勾唇一笑,“难得遇上二少奶奶,只是不知我那女儿在萧家可还好?”

沈曼倒是一贯温吞口吻说话,“瑶儿既入了萧家的门,自然是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亲家奶奶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阿曼最近自顾不暇,倒是对瑶儿照顾不到,还请亲家奶奶见谅了。”

按实话说来,沈曼是真的不想见华玉瑶,不说别的,光是想到她的身份,沈曼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点沈曼还是清楚的,现在她想的只不过是能避得一时是一时,总好过庸人自扰者。

“是吗?那还请二少奶奶对我家瑶儿多包含着点,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人难免骄纵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二少奶奶秀外慧中,倒是需要时时提点着,妻妾同心,这丈夫才能在外闯天下啊。”

沈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这个华太太话里有话,似乎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但明面上却是句句在理,既替自己女儿讨了几分面子,又是成了顾家的美名,可她说出来的话就是叫自己有些莫名的难安。

“二少奶奶这孩子六个月大了吧?瞧着还真是不小呢,入秋的时候应该能生了吧?到时候我定当包个大红包给他呢。”只要他还有命受得这个大红包,华太太心里想着,倒不是说华太太真的莽撞上门找沈曼麻烦,沈曼现在在萧家有多宝贝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以自己一个长辈身份给她难堪是不明智的,但她现在出来,才是真的人之常情,这样一来,沈曼便是有什么事,那些人也不能怀疑到华家头上,这才是华太太来的目的。

“那阿曼便是先谢过亲家奶奶的这份好意了。”沈曼说完,机灵的碧玺就已经上前扶住沈曼往寺外走去。

沈曼自从云间寺回来之后,才算是正式接手沈家这份事业,她仔细问过随风,沈家祖业倒是颇为丰厚的,但是一代代下来,现如今只能靠着那几百亩的租赁过日子,遇上青黄不接的年份,甚至入不敷出,倒真有些山穷水尽的意味在里面。

可是若想要得到消息,无论是结交三教九流之类,还是达官贵人之辈,都是需要黄白之物的,沈曼素来低调,便是派出来的人也属于中流之辈,这样不是说不好,但却是少了一方收益,沈曼思量过了,倒不如冒一番风险,钱只有掌在自己手中才得安心,不如让几位堂主各自当上大当家的,这样银钱走动上也不会不顺心了。

何况,手中握着这么多消息,若不适时地卖一点出去,留在手中烂掉不成?不求盈利,总要回本的吧。

沈曼这样算计一番之后,决定交给随风去办,银钱之上的交易沈曼懂得不多,毕竟沈家没有盈商的天赋,沈曼也只是就事论事议一点法子罢了,真正放开手去做倒还是需要本事的,这一点上,沈曼还未有这个心力去办,别的不说,就是自己的身子便也不允许。

明知道中了毒,但却无能为力,这点,不说沈曼自己,就是沈君安都觉得不安,日日来沈园便是为了沈曼的身子,若是万一再见一次红,沈君安都不敢保证沈曼的身子是否能撑得住。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圈圈咬了沈曼一口之后,整天就恹恹的,就是沈曼得空逗逗小家伙也都提不起精神来,沈君安也瞧不出什么地方不妥,可小东西就是食欲不振,逮着机会就窝着睡觉,沈君安想过,不如让自己被圈圈咬上一口,从这方面入手,可是小东西别说是咬自己了,就是咬包子都懒得,又怎么可能。

(拖着时间没去学校,但是三更肯定要晚了,从今日里,努力三更,但是诸事皆多,希望亲们能够见谅,我会努力的。鞠躬。)

正文 景帝

再看另一头,萧子墨这边。:

“劫来的”叶家粮草已经被珈蓝给囤积好了,目前还用不着,毕竟华府送来的粮饷足够了,只是一直这样按兵不动,尤其是珈蓝从云城带回来的消息,叫林之泽也有些不安起来。

先前也只就是营里一些兵士情绪不满,现在却是连云城的人都开始起疑,若是再不动,那么我方就处于被动了。

林之泽开口说了自己的担忧,却没想到萧子墨眯着眼睛口吻淡然,“不是已经春末了么,入夏了这天气才回暖不是吗?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入夏动手,只是看那老家伙能不能挺得过去罢了,萧子墨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说是有些仓促,但却不能再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若是失去了,便是日后怎样补都会留着缺憾的,景帝既然布了局就是等着他往里面跳的,他若不将计就计,他不肯定景帝还会使出怎样的招式。

至于云城里面的动乱,萧子墨倒是丝毫不担心,老爷子还在云城里坐镇,而且大哥跟四弟也都在,最不济,还有阿曼不是么?

想到阿曼,萧子墨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最近砚台的信虽然也没断过,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萧子墨想了想,瞥着从云城过来的珈蓝,这个珈蓝也似乎有什么事情,总觉得脸色没一刻是真的好看过。

“珈蓝,云城里除了这些事,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么?”不是说萧子墨不信砚台,依着砚台对自己的忠心程度还有那对月俸的计较程度,萧子墨倒是不信砚台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却是不肯定砚台不会为了怕自己扣她月俸而瞒下什么。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属下。也就是萧子墨这样的主子能够猜到自家的砚台能给自己闹什么幺蛾子出来,珈蓝在心底笑了一下,但想起那天砚台说的话又觉得有些憋闷,摇了摇头,“云城挺好的,就是闹着你什么时候才开口。”

萧子墨看了珈蓝两眼,也没往沈曼身上想,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入夏了之后,冰也能化了,到时候攻城也就简单了,这些人,就等着吧。”

林之泽倒是不以为然,“冰化了或许好,但是油都渗到城墙缝里,何况城下一片,油水就更加不要说了,到时候只需要火攻,咱们的人还是要多少死多少的呢。”

林之泽的话倒是真话,雁城城门这一块已经被铁达汗人洒了多少油都不知道,到时候攻城的时候只要落了火星子,便是多少人都要被烤干了,损失太大。

“既然这样,那就让咱们先烧个干净,火什么时候停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就在雁城城楼下燃起滔天大火的时候,栾凤皇朝却也一样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随着边关那一场盛世大火,命里的变数就开始转动了。

“父皇。”

栾凤皇朝帝都宫殿之内,年迈的景帝眼神浑浊,死鱼一般的眼内根本泛不出半点光彩,也就是那唇角的一点温柔叫人觉得还有一丝生气。

景帝。

当他从自己的父皇手中接过这个日暮西山的帝国时,也曾拥有一片豪情壮志,他读史探古。栾凤皇朝也曾称霸一方,曾是这片大地之上最强盛的国家,可随着这个帝国盛极一时之后而来的却是连年征战带来的损耗与疲乏,皇朝终究没有再出一位始皇那样魄力的帝王,所以栾凤皇朝一步步走向衰竭却也是必然。

景帝的脑海中一片片闪过幼时的记忆,奢靡极致的宴会,放浪形骸的父皇…而帝国终究到了自己的手上,但肩上背负起帝国终将覆灭的担子之后,景帝才开始后怕,这样一个帝国,若是埋葬在自己手里,他又如何能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他试着将帝国玩转在自己手中,但却失败了,是的,失败了,景帝记得,自己也曾那样意气风发,抓着帝国的蛆虫想要还栾凤一个盛世太平,可他那时候太年轻了,嘀咕了这些人的力量。

依附在将倒的大厦之上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踢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权利被架空,他甚至不敢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奕儿的出世,景帝才有了自己的皇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若他再没有皇子,那么帝国将会改姓,不再是独孤的天下,而这一切的变动太大,背后的势力哪里肯将嘴边的肥肉拱手让人?

枯瘦的指尖落在明黄的灯火里面,景帝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双温润修长的手握住自己的,景帝使劲所有的力气叹了口气,奕儿,朕的奕儿,父皇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啊。

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独孤奕,景帝恍如隔世,他的奕儿太完美了,那是上苍滚落人间的一颗珍宝,本非落在帝王之家,是他强求来的,便是要还回去的啊,可是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啊。

猛地睁大了眼,一口腥苦涌上喉间,想忍却终究没能忍下去,一道褐色的汁液沿着唇角的纹路缓缓流出,渗透颈边明黄的衣饰上。

沉静的寝殿里,只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与一声盖过一声的急促呼吸声,那搅着喉里一口气喘得比风箱还要猛烈的呼吸掐着所有人的耳,终究有大胆的太医上前一步跪下。

“殿下,让微臣替陛下把脉…”

一张挂着泪珠脸就这样转过来,冲着太医哭着,声音暗哑却带着无比魅人的魔咒,轻轻的低低的,“父皇要睡去了,你们不要吵,好不好?”

太医不敢正视那人的脸,却瞥见床内那人死灰的面庞,躬身退后打了个手势给一边的小厮,小厮退出寝殿之后不久,宫内丧钟鸣泣。

(嗷嗷嗷嗷嗷,总算写过过渡阶段了,嗷嗷嗷,俺个悲催的,亲们努力留言撒花哈,我正在努力恢复三更中,只是最近身体极度疲乏,万一做不到亲们不许鸡蛋我哈,嘿嘿。)

正文 局势

元贞328年夏初,景帝,薨,谥号隆德皇帝。/皇太子独孤奕登基,改国号睿,史称睿帝,因其面容俊美非常,人却是愚笨不及三岁幼儿,后世又称其为美皇或者傻帝。

帝都城门才打开,就有官家的信使骑着高头骏马,一身麻衣布服从等在城门两侧的百姓面前飞驰而过的时候,所有人知道,改朝换代了。

皇朝的丧诏还未到,萧子墨已经捻着一条白布条子对着天边被火光印得火红的云挑着眉梢,果然还是没能熬过去,就说了帝都的春不是那么好熬的,老东西到底是人老了,熬过了寒冬之后却耐不住春寒料峭。

“真没想到,景帝就这么薨了,其实早些年景帝倒是也曾奋发过。”林之泽从萧子墨手中接过那布条子,带着一些感慨开口,倒是珈蓝不屑地挑眉,“奋发过又怎样,还不是一无所成?皇朝不照样被奸臣把持,甚至连别国的事也横插一竿?”

当年因为景帝无能,奸臣当道,插手琼珈王朝的内政,若不是他母妃拼得一条性命将自己从琼珈王朝给送出来,珈蓝或许早就没命了,所以,除了琼珈王朝里的那几位,他一样讨厌景帝,所以景帝死了,他乐得开心!

萧子墨是知道珈蓝身世的,所以对于珈蓝口气中的不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景帝既然薨了,那么只需要再多一两日,他就能等到自己要的那个机会了。

“查查景帝的死因,推波助澜这一手若是使得对了,倒是能坐收渔翁之利。”萧子墨看着林之泽将布条放到烛火之上燃尽,当布条在烛火上燃烧散开来的一股味道散在军帐之内的时候,萧子墨忽然嘴角一松,阿曼,这一次得胜凯旋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用离开了。

当国丧传到云城,秦氏跪在前厅接旨的时候还有片刻发愣。

景帝,也就是她的娘亲怀阳公主的表兄,自己的表舅,薨了?

秦氏年幼的时候生活在帝都,与这个表舅倒是亲厚,若非发现那件事,秦氏或许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亲近这个表舅,但事实上她却是怕极了这个表舅皇上,她怎会知道,景帝对自己的娘亲竟有那种不可告人的情愫…

可死者为大,秦氏到底是跟在老爷后面对着帝都的方向跪下,三跪九叩连着对新皇睿帝的一份一处算了。

送信的是宫里的老人家,因萧家不同于别处人家,而是与景帝沾亲带故的人家,所以宫里让老太监出来传话报信,能够被选上出来报信的都不会是一般的角色,萧老爷自然也是怠慢不得的。

与一干人进到内堂匆忙换下身上的衣袍,披麻戴孝之后出来却是嗟叹洒泪,说上那些个面上的话,传话的李公公劝诫两句倒也就止住,连忙唤人收拾好小院等李公公进去休息一会儿。

李公公倒是没推脱就进到里面休息去了,换了萧家一大家子站在大厅。

沈曼一样接到传话,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厅旁,站在季氏身后,身旁是李氏,至于华玉瑶却是站在自己身后,现在所有人都除了浓妆装饰,素颜麻衣站着,沈曼想起前几日自己还收到京都的密报说是景帝身子欠安,却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便去了,如此一来,或许萧子墨这头便是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只是沈曼确实不知道,一去几个月了,但萧子墨却是一封家书也没有写给自己,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信所谓战场之上惦念分心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萧子墨身上,沈曼现在倒是有些想明白了,她在等自己的心给出一个答案,而另外一边,萧子墨也在等,等自己的那个答案。

只是沈曼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算不算已经给出答案了?

从些微失神之中醒过来,沈曼看见公公神色颇为凝重,不是为了景帝病逝而来的神情,沈曼就听见萧老爷看着婆婆秦氏,“李公公只怕不会空手而回。”

是,云城作为受封的四城之首,现在乱世之秋,继位的新帝睿帝说白了就是个毫无实权的傻子皇子,那么帝都那些人为了安稳住几个大头必定会走人质这一套,更何况血亲关系上,秦氏与现任的睿帝还是表亲,秦氏摊开来也能让新帝尊一声表姐也是够的。

倘若秦氏真的跟着李公公上京的话,那么萧家顾虑秦氏安危,肯定会投鼠忌器,这样便又给京都那些人牵制住了鼻子,萧子墨或许可以不顾妻儿安危,但若是不顾秦氏安危,那么全天下便是不齿的,这样一来便就是失了先机!!

沈曼抬头看见公公挥手让大伙散出去,只留下老大萧子衿与老四萧子琛跟秦氏,季氏扶着沈曼慢慢踏出门槛的时候,沈曼回头望了一眼大厅里面的所有人,略一低头,便是眼底一片安然。

“二弟妹,只怕来者不善呢。”季氏素来秉持低调的品性,倒也是个好脾气的主,但这一回,除了秦氏之外,只怕剩下的两个儿子里也应该会有一个要随母上京的,这一点,大伙儿心里都是有数的。

沈曼笑着抿了抿唇,“大嫂倒是担心大哥呢。”

沈曼的话叫季氏脸上一红,却是知道沈曼无心与自己多说,也是,多事之秋倒不如少一事为好,季氏想着此刻前线上的老二萧子墨,多看了一眼沉稳大气的沈曼,心底的话终究是没憋住。

“二弟妹,二弟在前线打仗,却从未传话回来,你怎么就能不急呢?”若换作是她,萧子衿上了战场却是连着两三个月没有信回来,局势这般动荡,就算是再假装也不可能真做到沈曼这般冷静自持。

沈曼慢慢地走着,一手轻轻抱着自己鼓起的腹,神情恬淡安然,“男人战场厮杀,咱们女人能做的便是安好家,而之于我便是安心养胎,替萧家留后,大嫂,你说是不是?”

(本来下午就出二更的,但是身子扛不住又昏睡过去,结果老板电话叫回学校,五点到家之后开始码字,希望亲们见谅,抱抱, _ 努力三更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