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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

“太太,小少爷抱过来了。”碧玺小心翼翼地将衍儿放到自己怀里抱着,云城今年的冬冷得特别早,因为小少爷身子骨怕冷,萧家便是早早地就烧了炕,衍儿也直接抱到了秦氏屋里照看着,连带着扣儿与碧玺也跟了过来,嬷嬷自然也不例外。

秦氏将衍儿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轻轻拍了拍衍儿的背,“白日里是不是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

说到这里,碧玺倒是笑弯了眉眼,“可不是,那会儿正自个儿坐在炕上玩,结果不知道怎的,就从炕头摇摇摆摆地走过去炕尾了。”

秦氏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抱着衍儿就坐到床榻上,“你这孩子,说你笨你比别的孩子都要学得快,怎就还不知道开口说话呢。”

比不得沈曼淡定,秦氏到底是急的,虽说当初阿曼生这个孩子是受了不少苦,而且…但总算是生了下来了,生得这样粉雕玉琢的,看了人心里只疼得厉害,但是秦氏是真的想听孩子张口叫自己一声奶奶。

碧玺将被小少爷弄乱的东西都给收拾妥当了之后才过去站好,看着小少爷咕噜噜转着的黑眼睛,忍不住会心一笑,小少爷真的生得好看呢。

秦氏看了一眼碧玺,她知道这丫头的心,倒是真的放心将衍儿交给她带着,“这些天凉,出了日头就等正午热的时候才抱出去玩玩,别的时候就别出去了,免得着了凉。”

小家伙这段时间倒是跟秦氏亲厚了不少,这会儿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身子圆嘟嘟的,艰难地伸着小手再拽秦氏的衣襟,直逗得秦氏的脸笑开了去。

“别扯奶奶的衣裳。”秦氏笑着唬了衍儿一声,却看到衍儿嘴角一咧,细细的牙儿生得整齐极了,看着便是富贵命。

衍儿像是听得懂秦氏的话,小脑袋凑到秦氏胸前蹭了蹭,倒是把被自己拽皱的衣襟也蹭平了不少,只看得秦氏眼睛发亮。

“小东西,可是听懂了奶奶的话儿?”

衍儿却是歪了歪头,眼珠子乌亮乌亮地看着秦氏,抿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咯…

(我的爪子冻僵了,总算加更成了一章,晚上搬了自己的房间布置,不好意思亲们。送给天天,祝贺天天入群。)

正文 兵临城下渐清明

沈曼安静地待在殿里,这两日她明显得感到了宫人的紧张气氛,下人对她的态度愈发地恭敬起来。\\沈曼知道,定是二哥在战场上得了好,宫里的人最讲究一个顺眼色,若是看不清情势,他们又哪里会顺风倒呢?李公公这两日对她也格外讲究,这样的人,沈曼倒是真不怎么喜欢,但就是这样的人才算是厉害的人,卢公公那样的,叫人敬畏,却知道,那样的人便是个死结,打不开的,而李公公这样的,才是聪明的。

奕儿还是腻在她这里,这段日子,就跟当初一样,一道屏风,两张床,他们也算是亲密了,当沈曼发现奕儿晚间开始不停地做恶梦之后,沈曼发现自己真的狠不下心来,只能将奕儿像个孩子一般抱在自己怀里。

沈曼知道奕儿在害怕什么,他本就不傻,只是憨到无知无畏,但是他知道,自己又要走了。沈曼不知道奕儿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想,宫里的一切,都预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二哥要来接自己走了,而奕儿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抛弃,自己的离开,这叫沈曼开始觉得有点心酸。

若他不姓独孤,那该有多好…

沈曼轻轻按了一下胸口的那只玉瓶,那只瓶,便是沐浴时候都不曾离身,沈曼也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但却必须要下手,只是欠了个时机。

沈曼也想过让卢公公带着独孤奕走,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沈曼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一个人,在宫里,什么都做不到,而且卢公公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太忠于独孤氏了,要他做出有损景帝遗命的事情,便是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每个人,要走的路,旁的人左右不了,全看那人自己心里怎么想了,或许外界有东西强逼着你,但真正决定的,只能是自己,脚长在自己身上,是去是留,谁能左右?

而独孤奕,这样的人,红尘根本就留不住,不如归去。

只是沈曼没有想到,要送她走的人,竟是自己。

彼岸繁花

兵临城下。

萧子墨并不急着强攻,能将木家军从主动出击逼到现在的被动防守,萧家军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萧家军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并不是说就给了木家军喘息的机会,而是因为猫抓老鼠,最刺激地就在不停地逗弄过程,萧子墨要木家军全军覆没,他要破了最后一道关卡,他要他的阿曼正大光明地回到自己身边。

林之泽南凡净他们负责安营扎寨,现在萧家军与龙城原先的那些兵力已经彻底地融合,他们都信奉强者,而萧子墨就是最无上的强者,他们愿意追随他,所以当萧子墨决定杀回帝都,靠自己得这片江山与美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愿意以一腔热血随他而来,所以此刻,更加不会抱怨苦。

“二哥,待到落了雪,只怕这战就愈发难打了。”萧子琛陪着二哥站在城门前,随风去了哪里,他猜也能猜到,既然二哥与随风能进到宫里,那么带走二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一定要…

萧子墨知道老四的疑惑,但很多时候,他们都是生不由己,他也想那天就将阿曼带出来,阿曼丰盈了许多,腰腹轻轻凸起,整个人柔暖极了,他恨不得把阿曼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但是他不能,若只是将阿曼这样带走,天下人的留言如何平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说得真好。

萧子墨拍了拍四弟的肩,或许这一点上,他的确敬佩那个傻子,能有那样勇气当着世人的面宣告对阿曼的爱,他是傻,所以爱得无畏。但是他不一样,他是萧家的二子,阿曼是沈家的三小姐,他们要在一起,必须光明正大。

“鸣鼓收兵,告诉城里的人,五日后若不投诚,血洗京都。”

阿曼,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我必须把握住,非但是我,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彼岸繁花

当卢公公一脚踢开沈曼房门的时候,沈曼知道,二哥领的萧家军,兵临城下了,这一点都不出乎沈曼的意料,二哥天生就应该是位王者,追随他的人那么多,那么好,这一天,迟早要来。

冲着卢公公微微弯了弯嘴角,沈曼将靠在自己腿上好不容易睡着的奕儿给移到枕头上,盖上被褥之后淡定地站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眼底森寒的卢公公,沈曼觉得,卢公公还是不够淡定,他既然一心站在独孤奕身边,就早就该有国破家亡的打算了,独孤奕是个好人,却绝不是位好君王!

“如果老奴将夫人带到城门上去,你说萧二公子会如何?”卢公公不能眼睁睁看着先皇一手谋划出来的大计被萧子墨给破了,先皇想要一片重整后的江山,而这江山何该永远姓独孤的,谁来都是反叛,都会遭天谴的!

沈曼看着眼底写了一丝狂热的卢公公,忽然觉得可怜又可叹,“卢公公,良禽择木,你为何就一定要守着先皇,硬是要将奕儿也拖进这片僵局中来呢?”卢公公根本就没想着活着离开这座宫阙,他打小就生活在这座宫阙里面,他是权利的附属,他属于这里,若真有一日要他离开这座宫阙,沈曼觉得,他立马就会死了,就如同渴水的鱼,活不长的。

其实,今日的场景,他早就料想到了,当小主子在祭天仪式上开口说要拿江山换面前这女子的时候,卢公公就知道,他会输,输得一败涂地。

“你以为,这城就这样好破的吗?鱼死网破,夫人不会不懂的。”

“卢公公,你若想拿我祭旗,那你的小主子是绝不会答应的。”沈曼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全是因为那呆子的缘故,那呆子与自己同吃同住,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了。

但,结局还是不会改变。

玉石俱焚送翩跹

“阿曼,这几天,你对我真好。”独孤奕将头靠在沈曼的膝上,入冬了,但是宫里的下人却因为即将到来溃败而人心惶惶,甚至已经没有人注意到宫里该烧炕了。

沈曼的指尖微凉,触到独孤奕散开的一头青丝里,却觉得微微的暖,舒服极了,发丝从指缝间落下,带着些微的香,独孤奕告诉沈曼,这是龙涎香,只有独孤家的人才能有,沈曼知道这龙涎香自古,只有帝王才能染,只是她没有独孤奕。

“你不是一直闹着要我对你好吗?怎么,不要了吗?”空旷的大殿,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沈曼想,卢公公还是没有做记性,他总以为自己不会对这呆子下手的呢,沈曼轻轻地从衣襟里拿出那只装着毒药的瓶子,凭着散着幽幽的光,沈曼问过随风,这药药性如何,随风只说,毒药里,越是无色无味,毒性越是强,别的话,随风却是什么都没有,沈曼不自在临死前是不是会苦痛,但她却想独孤奕能够走得干净利落。

独孤奕偏了偏头,却没有睁开眼,沈曼借着殿里射进来的光低下头看着独孤奕光洁的侧脸,真的是很美哎,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投生在帝王之家呢?

沈曼想,这样一个人,就是蓬门荜户也好过这样的撂倒帝王家吧,她爱二哥,她想跟二哥在一起,想要免得生灵涂炭的话,独孤奕只能死,这是没有办法的啊。

声音愈发的轻柔,沈曼轻轻地捧起独孤奕的脸,在沈曼心底,独孤奕不是一个男子,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干干净净的孩子。

“奕儿,如果说要你去救很多很多的人,你去不去?”

“很多很多人,是多少人?阿曼也要奕儿去救吗?”

“恩,阿曼也在里面,要奕儿去救,奕儿愿不愿意去?”

“去,奕儿要救阿曼!”

“奕儿,如果要奕儿像你父皇一样,永远睡着了,就能救那些人,你愿不愿意?”

“…那阿曼呢?奕儿睡着了,是不是就见不到阿曼了?”

“如果奕儿睡着了,阿曼将你放心里,记一辈子,好不好?”灼热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沈曼看着那单纯无比的独孤奕,胸口狠狠地疼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愈发的平静,奕儿,你不应该实在别人的手中,你那么好,就算死,也应该带着尊严地死!

“阿曼别哭,阿曼别哭,只要阿曼不哭,要奕儿做什么都好,好不好?”

独孤奕反过头看了一眼神情凄婉的阿曼,慢慢地站起身,那只滚落在脚边的瓷瓶,他见到,放在阿曼最贴心的地方,那般宝贝着,不该丢到地上的。

弯下腰,将瓷瓶捡起来,握在手心里,独孤奕想要对阿曼笑,却看到阿曼哭得很凶,泪水迷住了阿曼那双漂亮的眼,独孤奕靠过去,亲亲地吻了那双眼,涩涩的,但却知道是阿曼的泪。

独孤奕迷惑地歪下头,“阿曼,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沈曼死死抿着唇,却对着独孤奕笑了,“奕儿,这一世纠缠,下一世偿还,若你能寻到阿曼,阿曼便是为奴为婢,也还了这一世欠你的债,好不好?”

独孤奕听不懂,但却知道,那是一个比命还要承重的誓言,独孤奕憨憨地笑,倾国倾城。

“阿曼,你不欠我的,奕儿喜欢阿曼,所以阿曼要奕儿睡着了才能救阿曼,奕儿就睡着了,好不好?”

声音渐渐地轻了下来,独孤奕微微垂下头,“阿曼,睡着了,是不是就看不到阿曼了?”

沈曼闭上眼,奕儿,这一世纠缠,下一世偿还。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奕儿,一直想带你去江南的,那里清风杨柳,才最适合你,可惜,没机会了,是不是?”

指尖颤着抹掉独孤奕嘴角往外渗出的鲜血,一股股,却像是怎么也停不住的一般,沈曼的眼渐渐被一层红蒙住,怀里的独孤奕的身子开始急促的抽搐着,沈曼想要抹掉那些血,却发现那些血怎么也停不住,就这样,过往的一切却急匆匆地想要撕开脑袋跑出来,沈曼看到独孤奕嘴角最后的那个微笑,一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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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卢公公领着人撞开大殿宫门的时候,沈曼正轻轻地放下独孤奕的身子,裙摆上的红鲜红刺目。

卢公公却是死瞪着眼,那里面一瞬间空寂,没有恨没有怒,不曾鲜活,仿佛死了一般。

沈曼站起身,立在殿堂高处,纤细的身子却叫人不敢逼视,“卢公公,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城墙上看看二哥如何破城的吗?怎么,不带我去吗?”

一席血衣,刀架在脖子上,却丝毫都不怯懦。

沈曼衣裳单薄,唇色染紫,面色却静如秋水,木战站在她身旁,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从初见面那一刻起,他就不曾轻视。

沈曼歪了歪头,看了一眼木战,忽而一笑,“奕儿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先皇派给奕儿的护卫吧?”

木战抿着唇,没有说话,但却是默认了,木家军守护独孤氏,那是生于骨子里的使命,不需要言语。

木战的态度,沈曼根本不在乎,只是背过身,低下头,看着裙摆上鲜血渐渐被风拧成一抹暗红的时候,沈曼掌心里捏着的瓷瓶哐一下松开砸到城墙上,里面溅起的一点药撕拉一下子烧黑了一脚城墙。

“这药,刚才奕儿喝了,这血,都是奕儿的。”

卢公公想要玉石俱焚,木家军为了独孤氏而生,既然独孤氏的人已经不在了,那木家军也不用存在了,而最后的一战却定要萧家军重创,沈曼都知道。

正文 倾国倾城为哪般

木战的身子晃了两下,目光死死地锁在沈曼身上,却只看到沈曼轻轻柔柔的笑,仿佛身上的血污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木战却觉得自己的声音被锁死了,一字一句都吐不出来

沈曼看着木战,的确是个将才,只可惜与卢公公一般,被锁在了错误的位置上,做着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卢公公之所以瞒着,我想,是想要你们跟二哥的兵马,拼死一抗吧。”沈曼低下头,看着渐渐扬起的尘土,真好,她就站在这里,看着尘烟后头二哥正朝着自己站着的地方越来越近,沈曼轻轻抱住自己的小腹,掌心下的温热叫沈曼微微勾着唇,才叫沈曼觉得自己还是暖的,还能活。

木战的眼睛一样落到了不远处蹭蹭的行军声,马蹄的嘶鸣声愈来愈清楚,沈曼一席白衣站在一片披着铠甲的将士中间,城门上,一眼看过来,二哥一定会看到自己的。

“瞒着也好,假的也好,木家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沈曼微微偏过头,看着木战脸上的死寂,嘴角微微一抿,从自己袖口里拿出一只玉扳指,“奕儿告诉我,这样东西是能保命的,但我想,这件东西应该能号令木家军退兵的吧?”

木战看着那只通体血红的玉扳指,怎么可能?那扳指…小主子真的把这个都给了她不成?

沈曼看着木战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便知道,她成功了。

“这扳指,是奕儿给我的,若我此刻要木将军退兵让城,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沈曼不知道这个扳指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又或者只是他与木战的一件儿时信物的话,那她或许没把握救下这些人。//

木战冷冷地看着那只玉扳指,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小主子已经去了。

朝着皇宫的位置,咚地跪下,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木战站起身,周围的将士却不曾变了神色,这些兄弟都是他一手带出来,同吃同住,一同流血训练,他们的命,或者比自己的更重要。

为了小主子,木战就算是战死,亦无所谓,但是身边的兄弟有妻有子,他们明明可以过得很好的,但却跟着自己为了主子殉葬,不值得!

“二少奶奶,你不配得到小主子的爱,你这般,只是糟践了小主子最无上的爱。”木战看着渐渐清晰的人影,嘴角冷冷一勾,“要我退兵,可以,到时候就看你们如何了。”

彼岸繁花

五日。

萧子墨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不去找阿曼,他知道给了那瓶毒药就是阿曼下最后的手,他别无选择,独孤奕是独孤氏最后的血脉,从他说了江山美人,他都要自己去夺得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是他心疼阿曼。

阿曼该是自己好好保护着的可人儿,却不应该是为了帮助自己,却要亲手杀死那人的,当城墙上,那个削瘦的身影渐渐清晰的时候,萧子墨甚至觉得自己握不住缰绳,边上的人也都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夫人,风扬起她的衣袂与发丝,圣洁不可侵犯。

但是一把雪白的刀刃却架在她的脖子上,萧子墨的拳头收紧。

马蹄声越来越近,木战站在沈曼背后,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夫人,得罪了,既然小主子那样喜欢你,那么就算死,你也就只能陪着小主子去了。”

抬起头,木战拿过那只血玉扳指,在刀刃唰一下划过沈曼纤长的脖颈,血顺着刀锋低落在雪玉扳指上,一丝丝的红如同渗进去的一般,整只扳指仿佛鲜活了一般,木战的声音宏亮无比,顺着风,传到了萧子墨那边的军营。

“皇天在上,我木家军只从玉扳指的号令,放下城门,迎萧二公子,入城!”

随着那声的响起,沈曼只听见唰唰唰刀枪落地的清脆声响,还有…灌入耳里的风,鼓胀得耳朵疼得厉害,寒风卷起衣袂,整个身子冰冷无比。

直到口鼻里灌入腥味刺鼻的冰冷时,沈曼纤细的身子如同一只破布的风筝一般,被身后的木战一并拉扯着,狠狠地摔进了护城河里,溅起的乌黑水花打湿了城墙几尺高的水花…

彼岸繁花

萧子墨眼睁睁看着一切,他以为,这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以为阿曼站在那里,是为了等自己归来的!

当那道白色的身影,甚至都来不及对自己说什么的时候,就这样落进了护城河水里,萧子墨全身僵住。

他瞪大了眼,分明将那落水的声音听得清楚分明,但却又找不到人,这是怎么了?

风吹过自己的耳,听不见一点声音,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却没有人告诉他,阿曼,他的阿曼,在哪里了?

当宫城那方亮起一点隐约的红光时,卢公公嘴角的笑愈发的冰冷,但眼神底下却是无比的温柔,小主子只是睡着了,那样的玉容,安安静静的,真的只是睡着了。

当城门顿开的时候,他听见了城里的百姓奔涌而出的欢呼声,卢公公待下人过来禀告,说是木将军挟着二少奶奶落入护城河水的时候,卢公公眼底闪过一抹快乐。

小心翼翼地将小主子的身子放进马车里,卢公公回过身看了一眼这座华美的宫阙,“主子说过,独孤家的东西,就算独孤家要不起了,毁了,也不留给别的人。”

熊熊的火,仿佛一瞬间都燃起了整座宫阙。

一辆乌黑的马车却在几位近侍的护卫下朝着城外逃走。

没有曾以为的血流成河,有的只是一场火光冲天的大火,人们说马背上,天神一般的男子,至始至终都不曾下过马,只是站在护城河边上,看着所有人的往河里跳进去。

人们知道,他在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曾是大街小巷口里的传奇,她杀死了那个傻子皇帝,她保住了这座皇城。

正文 别有洞天浮生机

当腥臭的护城河水灌入眼耳口鼻,沈曼有些认命的时候,从身后挥过来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另一只卷住自己的腰却是更加往河水深处沉下去,沈曼忽然不想死了,凭着力气死命地挣扎,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就这样认命!

只是身后那人的力气实在是大,当肩胛撞上城基石的时候,沈曼只知道自己的小腹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沈曼手脚一双,却只能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小腹,城基石一侧凸起的石锋随着沈曼下沉的力度,狠狠地割破沈曼的手背,鲜红一瞬间涌了出来,沈曼根本就没敢睁开眼看。(*

哪一座的护城墙下不是累累白骨?

哪一条的护城河里不是缕缕鬼魂?

护城河里从来就是不干净的,什么污物毒物尽在里头,便是走过时候都忍不住泛恶心,更何况是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泡在里面?

割破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身子周围有怪异的东西擦身而过,沈曼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身后那人却是死死箍住自己的腰身,沈曼不敢乱动,胸口闷着气,胀得自己头昏昏了,但却真的只剩下最后一个意愿,那便是孩子必须没事。

那里面,可是二哥一直想要的女儿…

当身子开始放轻,往上浮起的时候,沈曼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头顶上会有一方圆形的镜子,粼粼地泛着银光?

彼岸繁花

入冬的帝都早就泛寒了,若天再湿点,下了雨,飘下来的便是大团大团的雪了,更何况是一早面上就结了层冰的护城河水

木战倒是习武的人,寒冬腊月里都敢往冰湖里跳的男子汉,哪里会耐不住这么点冷。

但沈曼不一样,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千金小姐,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当木战将浑身湿透的沈曼从冰水中拖上内洞的时候,沈曼手尖泛出紫白,手背上那道深见骨的伤口污血凝在伤口处,外皮已经卷着褶子泛开去,苍白的脸上一双唇禁不住哆嗦,唇色却是紫得发黑。

木战本不想理的,但是看到自己手里那只血玉扳指时,到底还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血红的丹药含到沈曼舌下,指腹碰到沈曼那冷冰冰的唇时,木战稍稍有些迟疑,对着男人,对着敌手,他下手可以毫不犹豫,见血封喉,但是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目光落到沈曼被河水浸润成灰黑的裙摆,原先上头的那一块暗褐色的血污已经淡成了一块斑,像是一朵花,怒放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