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是京城正北方的咽喉要塞,长年陈有重兵。自女真吞并漠南蒙古之后,蓟州便直接面对着西北方的蒙古、东北方的女真两大势力。只不过两大势力的中心距此甚远,因此战火不会轻易波及此处。

当然,一旦此处燃起战火,那么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齐,也就岌岌可危了。

镇守蓟州城的是老将徐锡明,此人用军沉稳,善守不善攻,在蓟州待了近十年,把这个军事要塞守得如铁桶一般。

叶蓁蓁又假冒了一回圣使,来蓟州城的军营巡视。她装得有模有样,用纪无咎的口吻把徐锡明狠狠地夸了一番,年近花甲的老将感动得涕泪纵横,对着南方拜了三拜,拜得叶蓁蓁都有些心虚了。

除了在军营狐假虎威,叶蓁蓁偶尔也出来玩儿。她出手大方,性格豪爽,长得又英俊潇洒,还与京中有着神秘的关系…所有这一切使甄将军的大名在三日内传遍了蓟州城内有头有脸之人的耳朵,不少人递了名帖想要结识一番。

于是,叶蓁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认识了黎尤。

黎尤的来历也很神秘。此人懂医术懂占卜,会弹琴会作诗,舞得一把好剑,也耍得一把好菜刀。总之五花八门高低贵贱他都会一点。

他穿一身白色棉布长衫,头戴浩然巾,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但叶蓁蓁跟他交过手,知道他一点也不文弱。

他身材修长,长得…算好看吧。叶蓁蓁也不知道现如今该如何评价一个男子好看不好看,因为她发现,整天面对着纪无咎那种妖孽级别的脸,后果就是别的男人无论长什么样,搁在她眼里都只能算一般了。

不过黎尤有一个纪无咎没有的优点:他爱笑,而且笑起来特别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再加上他博学广闻,对吃食一事独有研究,所以叶蓁蓁挺喜欢和他来往的。

这一日,黎尤邀请叶蓁蓁出门踏青,叶蓁蓁欣然应允。本来黎尤的意思是就他们两个,但是王有才不放心,厚着脸皮一直尾随着他们俩,像个变态似的。叶蓁蓁没阻止,黎尤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

说是踏青,其实地上还并不很青,只极少数心急的小草,刚刚向土地外探了个头。得离远了看,才能看到这时候的大地被一片淡淡的绿色覆盖着,如一层薄到不能再薄的绿雾。北方的春天来得晚,此时的河刚化开不久,柳树也才悄悄地吐出绿芽,风早已不似冬天那般刺骨,变得柔软起来,带着温润的气息,整个世界显出生命蓬勃前的那一刻,仿佛一个婴孩刚离开母体时的第一声啼哭。

叶蓁蓁站在河边,看着身形灵巧的燕子穿杨拂柳而过。

黎尤在侧着脸看她。

她仰着头,未戴围巾,脖颈上一片平滑。除此之外,未披铠甲的她,此时虽穿着男装,但是胸前…额,实在束不住。

发觉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猥琐,黎尤干咳一声,低下头。

“怎么了?”叶蓁蓁问道。

黎尤未答,而是看着她腰间别的一把鸟铳,问道:“你带的这把火绳枪,可是传闻中的连珠鸟铳?”

“正是。”叶蓁蓁解下鸟铳,耍了个枪花,对着天空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她的连珠鸟铳虽和神机营用着同样的钢珠,但整体上比神机营标准的鸟铳纤细短小一些,更便于女子使用。

黎尤看着她这一串流畅飒爽的动作,不禁失笑,“能否借我一观?”

“不能。”

“…”

“你别介意,”叶蓁蓁把枪别在腰上,说道,“军器监说了,连珠鸟铳的制作方法是我大齐的最高机密,此武器轻易不能示人。”

黎尤笑道,“我只是略微好奇了些。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这里先给甄…甄兄弟陪个不是。”

叶蓁蓁抬头刚要安慰他几句,却一眼看到他身后,顿时仿佛见鬼一般,大叫一声“不好”,转身撒腿就跑。

黎尤觉得莫名其妙,扭头一看,只见一年轻男子领着一群人杀气腾腾地奔跑过来。

那年轻男子边跑边高喊道:“蓁…甄威猛!你给我站住!”

叶蓁蓁听到此话,头也不敢回,跑得更快了。浓密黑亮的头发扬起来,像是一匹迎风招展的纯黑缎子。

黎尤虽不明所以,但也看出来这男子是来找麻烦的,因此便出手拦他。却没料到他刚抬起胳膊,眼前一道身影闪过,那男子已经在两步开外。

好快的身手!

黎尤还要上前,此时跟在男子身后那一队人纷纷上来抄家伙围住了他,不再管已经跑远的二人。黎尤身负武艺,定睛一看眼前众人,便知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若是单挑,他兴许还能有几分胜算,但若是单挑一群…他果断背手站立,摆出一个颇有风骨的投降姿势。

叶蓁蓁顺着河边跑,几次三番想扎进河里去,又实在没有勇气。初春的河水依然很冷,她光想想就直打寒战。

纪无咎离她越来越近。

叶蓁蓁都快哭了。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猜出她的行踪,更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逮她。

眼看着离叶蓁蓁还有三步远,纪无咎纵身一跃,直接扑倒了她。俩人在河岸上出溜溜地滚起来。

“我错了!”

滚啊滚。

“对不起!”

滚啊滚。

“纪无咎,我想你了。”

滚动的身体突然停下来。

纪无咎看着被他按在地上的人:穿一身乱七八糟的男装,发髻已经颠散了,头发乱七八糟地盖着额头和眼睛;因方才的跑动,脸泛桃花,气息不稳,樱唇吐着热热的呼吸全部喷在他脸上,烧得他的脸也热起来。

就这样一副不忍直视的德性,他竟然也不讨厌。

她说她想他,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不管真假,它都有点石成金的效果:纪无咎那满腔的怒火,愣是被这么一句话直接浇成了一池春水。

他觉得心尖儿上麻麻的,烫烫的,这烫直接窜到他脸上,进而烧进脑子里。他突然低头,疯狂地吮吻着叶蓁蓁,“我也想你,想你…”

叶蓁蓁心想,这招儿还真管用。

她现在也不讨厌被纪无咎亲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平息他的怒气。所以她尝试着配合纪无咎,伸出舌尖舔了他一下。

这一下直接烧断了纪无咎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他按着她不管不顾地亲吻着,□不由自主地在她腿上蹭。

一个男人,见到自己找了好几天的老婆,还被她热情地对待,这男人下边儿要是没点反应,那就可以客串太监了。

叶蓁蓁感受着腿上的那个又硬又烫的东西,她突然想起纪无咎那天被她折腾得似乎挺享受的,此时想讨好他,大概可以试试这里。于是她摸向那个东西,用力按了按。

纪无咎简直要疯了。

那头的侍卫等了这么久,不见他们俩回来,便有些不放心,由四个侍卫过来寻他们。四人走了一会儿,见河边趴着两个人,纪无咎把叶蓁蓁压在身下,身体一耸一耸的。侍卫们立刻红了脸,仿佛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转身撒腿狂奔。

这边这俩二货因为太投入,并没有发现岸上的异样。纪无咎趴在叶蓁蓁身上,脸伏在她耳畔,呼吸凌乱,一遍遍地叫着“蓁蓁”。叶蓁蓁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也摸着些门道,看着纪无咎被她弄得失了方寸,与平时的冷静威风判若两人,倒也十分有成就感。

打这次以后,叶蓁蓁就总结出一条十分好用的经验:如果纪无咎生气,甭管他有多大的火儿,只要你往他下边儿摸两把,保管能让他的火气立即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VAN鬼筱柒De烏托幫、崔琼、炉温。的地雷。感谢竹叶青的两颗地雷。挨个捏脸,我的小萌物越来越多了(≧v≦)~~

52、敌情

纪无咎和叶蓁蓁一起回去时,两人牵着手,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侍卫们还在围着黎尤,见他们两个回来,纷纷望天,一脸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蓁蓁方才被纪无咎吻得嘴唇嫣红,现在还微微肿着。再看纪无咎,虽面无表情,然而脸颊上那层薄薄的红潮还未消退,目光早已没了初来时的狠厉,反蒙上了一层柔软的水光,像是一只餍足的兽。

“咳咳咳,”黎尤抬手掩口,干咳几声,问叶蓁蓁,“甄兄弟,你…你没事吧…”

“没事,”叶蓁蓁摇了摇头,看着纪无咎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叫…叫…”肯定不叫纪无咎。

纪无咎向黎尤拱手道,“在下吴处,拙荆顽劣,让兄台见笑了。”叶蓁蓁这副样子,瞎子都能看出他是女人,所以他也无需藏着掖着,早日说明,也好断了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

黎尤听他如此说,怔了一怔。虽然刚才对二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是对方如此直截了当地讲出来,依然让他觉得有些突然和意外。再看眼前二人,便觉得方才他们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

“在下黎尤,想不到甄兄弟竟是女郎,又早已名花有主,与吴兄如此伉俪情深。”

叶蓁蓁见黎尤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便说道,“我并非有意欺瞒黎兄,乔装改扮,实在情非得已,还望黎兄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纪无咎听到叶蓁蓁对眼前这人如此客气,心中略略不喜,很快告辞了黎尤,把叶蓁蓁带回了下榻之处。

叶蓁蓁怕他罚她,一路上表现得十分乖巧。纪无咎看到她这样小心翼翼,既好笑又有些心疼。在对待叶蓁蓁这个问题上,他现在也有些认命的意思了,反正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能把她怎么样。打骂吧,舍不得,罚吧,也想不出好办法。他追来的时候怒气涛涛,一时想要把她这样,一时又想要把她那样,但真正看到她时,总归是高兴多于愤怒的。本以为这回是她落在他手上,却没想到到头来其实是他…落在她的手上…

想到这里,纪无咎的思绪便又往某个香艳的方向跑了。

说句实话,纪无咎若是没有皇帝这层身份和他那张俊脸的加持,讨女人欢心的技能值是接近于零的。所以他喜欢一个女人时,便只知忍着她让着她对她好,嘴上却连句像样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口。偏偏叶蓁蓁是块不开窍的木头,若是想等着她自己开悟,那你便好好等着吧,等到玉皇大帝孵蛋,也未必能等来她的醒觉。

***

第二天,叶蓁蓁和纪无咎一起骑马出城玩儿了去了。纪无咎坚持和她同乘一骑,把侍卫们远远地甩在后头。

俩人策马在蓟州城外的草原上狂奔。纪无咎只觉耳畔是猎猎的风声,怀中是温软的身体,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鼻端是春天万物萌发的清新气息混着叶蓁蓁发丝间的淡淡香气。他心满意足地搂着叶蓁蓁,一手策马,渐渐地越跑越远。

也不知跑了多久,两人停在一处山丘下。山丘上生着不少树木,一条细细的小溪蜿蜒流下,叮叮咚咚地欢唱着,跑过两人脚边。纪无咎席地而坐,叶蓁蓁枕着他的大腿仰躺着,左腿支起,右腿搭在左腿之上,翘起了二郎腿。她嘴里叼着根草叶,吊儿郎当的简直像个军痞;睁大眼睛看着穹庐似的蓝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无咎一手抱着叶蓁蓁脱下来的头盔,一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眯着眼睛放目远眺。

“皇上,我觉得这里比皇宫好。”叶蓁蓁突然说道。

“出门在外,就不要叫我皇上了。”

“哦,吴处。”

纪无咎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叫声‘相公’吧。”

叶蓁蓁眨了两下眼睛,乖乖开口,“相公。”

“嗯。”纪无咎低笑着应道,他托着叶蓁蓁,凑近捉住她的樱唇,时轻时重地吻着,温柔似拂面而过的二月春风。

叶蓁蓁却突然挣开他坐起来,肃然说道,“有声音!”

“怎么了?”

“我听到有许多马蹄的声音。”叶蓁蓁答道。她方才枕着纪无咎的腿,离地面近,所以先他一步听到。这时候侍卫们应该停在远处,况且就算是他们,也不该有这么多,至少得有一百匹马。

两人站起身向远处望了一会儿,只见被拉得平直如墨线的地平线上,渐渐行来一队人马,个个跨刀佩弓,看他们的衣着,像是蒙古的轻骑。

这可奇怪了,此处是蓟州,怎么会出现蒙古的骑兵?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那队骑兵也发现了他们,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两人一骑,就这样和那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对望着。

纪无咎现在十分后悔今日出门的时候一时兴起,和叶蓁蓁双双披了铠甲,此时在对方眼里,他们俨然就是两个大齐士兵。

叶蓁蓁脊背挺直,不自觉地抓着纪无咎的手,紧紧握着。

“蓁蓁,别怕,”纪无咎反握住她,低声安慰道。

怎么可能不怕。敌众我寡,即便那二十个侍卫全部在场,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叶蓁蓁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低声说道,“皇上,一会儿你先跑,我在这里抵挡一阵。你跑进山里,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挨到侍卫来救驾,就可以逃出去了。而且,这些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未必会为了搜你而大动干戈。”

纪无咎听她如此说,心中酸酸甜甜的,叹气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不能也得能,”叶蓁蓁着急地看他,“你是皇上,你不能死。”

“那你呢?”

“我凭着连珠鸟铳,大概可以拖住他们一阵子。”叶蓁蓁说着,拍了拍腰上的鸟铳。她想着今日也许可以打猎,便把两把鸟铳都带上了,还带足了弹药。

“你不怕死?”

“怕,怎么不怕。可是,可是,”叶蓁蓁急得眼圈发红,“我可以死,你绝对不能死!”身为皇帝,他要是死了,只怕整个天下都要乱了套。叶蓁蓁说着,便要解下鸟铳。

纪无咎按住了她的手,“蓁蓁,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来不及了,你快跑!”

“蓁蓁,冷静,蓁蓁,”纪无咎抱住她,“你坐下,听我的。”

叶蓁蓁松开手,诧异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她莫名其妙的就安静下来,由他拉着手坐在地上。

纪无咎抹了一把她的额头,手心顿时沾上一层汗水。他温声说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些人看到我们,没有第一时间进攻,应是因为有所顾虑,怕中了埋伏。我们现在越是表现得平静,他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叶蓁蓁不大赞同,“可是这样太冒险了,你还是跑吧。”

纪无咎却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今日如此舍身救我,只是因为…我是皇帝吗?”

叶蓁蓁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纪无咎摇头笑了笑,笑得有些落寞,“算了,我这是明知故问。”

叶蓁蓁没心思和他扯闲篇儿,“皇上,你…”跑吧。

“蓁蓁,我对你说过,两军对峙,最要紧的不是天时地利,也不是神兵利器,而是人心,”纪无咎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叶蓁蓁顺滑的发丝,说道,“在这一百多号人看来,冲上来的后果有两种:要么是斩杀两名敌方的低级武将,缴获一匹战马;要么就是中埋伏,全军覆没。如果是前一种,他们的战利品也不多,但如果是后一种,就要送掉性命。这就像是民间的赌博,赢得少,输得多,这样的局,谁愿意赌?”

叶蓁蓁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所以,”他总结道,“真正不敢冒险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叶蓁蓁的眼神有些发直。

纪无咎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十分有趣,便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了?”

“没,”叶蓁蓁低头,又落回他怀里,说道,“说实话,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崇拜。纪无咎心想。

这两人作为夫妻,举止亲昵一些,他们俩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那队蒙古骑兵的小队长,因为怕狡猾的中原人有圈套,便让人停下来,想先观察一番。只见那两个大男人在那里肆无忌惮搂搂抱抱的,实在令人眼瞎。他回头看看,发现队伍里有不少人竟然看得兴致盎然。

小队长脸一黑,觉得冒着中圈套的风险去捉两个作风不好的俘虏,这样的买卖怎么看都是只赔不赚,所以他一挥手,继续行军。

这边纪无咎眼见那些人要走,掏出腰上的一个哨子,鼓起腮帮子一通猛吹,随着这声哨响,远处突然又冒出来一队人马,向着他们狂奔而来。

坏了,果然有埋伏!骑兵小队长看也不看那帮人,招呼自己的人马赶紧跑路。

军心就是这么个奇妙的东西。这队蒙古骑兵方才停下来犹豫时,便已有些人担心中埋伏,现在终于等来了埋伏,谁也不敢回头看,狠命地抽打着身下的马,满脑子想的只有逃命。

于是纪无咎带上叶蓁蓁,领着二十个人,撵着一百多人追出去老远。叶蓁蓁点燃火绳,举着鸟铳连放几枪。

火枪!简直太可怕了!骑兵们跑得更疯狂了。

跑出去大概十里地,纪无咎一抬手,让众人停下来。

“穷寇莫追。”他看着渐渐远去的那群狼狈身影,说道。

是呗,你就二十几个人,真要惹毛了他们,或是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个侍卫提着一个人走过来,扔在地上。那是个敌方骑兵,腿上受了伤,血流不止。叶蓁蓁方才在颠簸的马上举着枪乱放一气,也没个准头,但还是打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个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一个喘气的。

“留活的,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木头、13946978、樱桃好吃、苏丶锦夏、aikae地雷。感谢双羽的两颗地雷。爱你们~

话说,我把那个掉节操的“11点更新”给撤了,以后还是日更,但更新时间不固定【其实一直没固定对吧L

53灵感

纪无咎找了个懂蒙古语的士兵拷问那个俘虏,但是他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还玩儿绝食。

纪无咎站在那俘虏面前,他说一句,让士兵翻译一句。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自何处。”

俘虏无动于衷,石塑的一般。

“蒙古乌兰部的勃日帖赤那,名号叫做大漠苍狼,实际上却是个丧家之犬。”

俘虏的情绪有了些微波动,食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本以为他投降女真是迫不得已,现在看来,倒是听话得紧。”

那俘虏突然抬眼看纪无咎,目光中饱含着惊讶与畏惧。他咕噜咕噜说了几句话,懂蒙古语的士兵转头翻译道,“吴将军,他问如果他说了,能不能活命。”

“晚了,”纪无咎看着那俘虏,面色平静,仿佛在看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现在你知道的,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