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御花园和帝王“偶遇”的妃嫔绝不止穆温烟一人,只是她的行径太过大胆奔放,碍于帝王威严,即便后宫妃嫔有投怀送抱的贼心,但也没有那个贼胆,不远处走来的众妃嫔看见穆温烟像八爪鱼一样赖着帝王不肯下来,皆是一脸愤恨。

穆家还未彻底倒台,即便有皇太后撑腰,她们也不敢当面与穆温烟产生罅隙,只能内心愤恨咒骂。

好一个不要脸的妖后!

她们也想扑倒在帝王怀里撒娇求宠呢!

德妃拧着眉,立刻走了过来,俯身行礼,“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她一贯端重,看见自己的爱犬正冲穆温烟大叫,德妃命身后宫人抱走爱犬,再度跪下,“皇上恕罪,这狗是臣妾所养,一切皆是臣妾之过,让皇后娘娘受了惊吓。”

她先伏低,以她对帝王的了解,此事无论真相如何,越是狡辩越会令帝王厌弃。

帝王能容忍穆温烟在他怀中肆意妄为,可见穆温烟并未真正失宠,那也就意味着穆家……

德妃留了一个心眼,看来她得找机会跟父亲通风报信,眼下绝不是站在苏相一党的时候。

萧昱谨淡淡道:“起来吧。”

但并未让人彻查此事,他哪里不知一切皆是穆温烟的手笔,这小东西身上还藏着火腿,不然那畜生又怎追着她叫。

“皇后,你可以放开了。”萧昱谨清冷如冰泉的嗓音响起,显然不打算继续骄纵某个口是心非的妖精。

穆温烟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娇软的身子贴的更紧了,“皇上,我吓的腿软,站不住了呢,嘤……”

她低泣了一声,又仿佛强行忍住,不愿意叫人看见了她柔弱似的。

演技浮夸,但又撩人。

萧昱谨:“……”

众妃嫔纷纷过来请安,见状皆是暗中嫉妒羡慕恨。那条小狗是德妃的爱犬,后宫皆知德妃还特意命人磨了它的獠牙,根本不足以伤人。

皇后恃宠而骄,皇上快推开她!

众妃嫔内心咆哮。

穆温烟见萧昱谨没反应,小手缓缓上移,踮起脚搂住了萧昱谨的脖颈,用意实在是昭然若揭。

萧昱谨胸膛起伏,虽是看不出表情,但似乎吐了口浊气,稍一弯身,很轻易就将人打横抱起,随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众妃嫔站起身,纷纷揉着手中锦帕,气的想当场叫几嗓子了。

德妃扫了一眼四周,等到众妃嫔散去,她对身边人吩咐道:“本宫的土豆从不攻击人,这次定有人陷害本宫,是想借本宫之手,对付穆温烟!当真是一石二鸟!立刻去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该不会是穆温烟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可一想到穆温烟如今心智,德妃又觉得不太可能。

***

御书房内,李德海对立侍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见帝后二人和好,李德海松了口气,这两天在帝王身侧可谓是担心竭虑,可把他给累坏了。

殿牖一合上,穆温烟是被男人抛在软塌上的,她嘟着嘴,但敢怒不敢言,“皇上,你摔疼我了。”

她揉着.翘.挺.的后.臀,仿佛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是在.勾.引。

萧昱谨揉着眉心,他十四岁登基,十年走来一路血雨腥风,他根本不是善男信女,也没有哄孩子的耐心。他的内心早就冷硬如铁,那里面是无底沼泽,而她是唯一路经的一道光,却是来了又走。

所以他强将她行留在身边,日积月累的蒙骗自己,那道光只属于他。

此时帝王的眼神冷而专注,如凛冬冰柱,穆温烟撒娇的底气骤降,按理说她今晨打扮精致,身上还用了香露,萧昱谨理应宠她、哄她,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嘛?

穆温烟心虚的很,毕竟她已经接连几次惹怒了帝王,她忒有自知之明,从软榻上起来,靠近帝王,一把抱住了他精瘦结实的腰,“皇上,不要不理我嘛,除却皇上之外,我在京城一无所有,我都委屈的快哭了。”

“嘤……嘤……”

她又掌控了一项哭泣技能,哭的可怜又委屈,但又不失美感。

萧昱谨叹了口气,已经无奈了,牵着她去龙案边。

穆温烟看着帝王铺好澄庆堂的白纸,立刻就明白了,她还像上次那样,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诸如她是如何爱慕萧昱谨之类,最后乖巧的画押。

穆温烟交了差,沾了印泥的手指递到萧昱谨面前,“皇上,脏了,擦擦。”

萧昱谨很满意她立下的字据,帝王取了锦帕的给她擦拭,挑眉问,“你不是嫌朕的手脏么?”

讲道理,穆温烟到了此刻还是嫌弃的,一想到萧昱谨碰过淑妃的手又来碰她,她顿觉自己不是天下第一可人儿了,仿佛也被间接玷.污了。

穆温烟一度哽咽,瞬间戏精附体,“皇上宠.幸淑妃,我心里头又酸又痛,说错话了还不行么?”

萧昱谨:“……”帝王眼中神色一闪而逝,不明白他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殿外,李德海的声音传来,“皇上,镇国公府穆世子求见。”

穆温烟眨了眨眼,她的记忆还停在几岁之时,当初穆长风还未请封世子之位,但一听到镇国公府穆家,她瞬间双眼放光,“是阿兄?”

萧昱谨拧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宣。”

穆温烟坐的乖巧端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龙椅上。

穆长风被李德海领入殿内,一看见穆温烟立刻红了眼眶,先撩袍下跪行了君臣之礼,“微臣穆长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萧昱谨让他起身。

穆温烟这次傻眼了。

她知道阿兄名叫穆长风,可眼前这人五大三粗,皮肤成麦色,一双剑眉浓郁威严,哪里是她那个漂亮的阿兄?

穆长风略显激动,“烟儿,我是阿兄,你还认得么?”得知妹妹失了心智,他立刻从西南赶过来,可谓是日夜兼程。

穆温烟的泪珠子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这打击太大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跟她这样开玩笑,一觉醒来自己嫁给了大坏蛋,眼下就连阿兄也完全变样了,她是个以貌取人的人,虽然眼下的阿兄不丑,可她还是更想要幼时的那一个。

她起身对帝王道:“皇上,我先回避了。”说着,她提着裙摆,一路哽咽离开。

萧昱谨:“……”显然,他也没明白她突然痛哭的缘由。

穆长风回头目送穆温烟伤心欲绝的离开,以为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他抱拳耿直道:“皇上,这些年穆家的儿郎折损过半,穆家就只剩下微臣与烟儿了,若是皇上不能保烟儿周全,还请皇上将烟儿还给穆家!再者,当初皇上与穆家约定的两年期限已过,既然烟儿还是不愿意,恳请皇上让微臣接烟儿回西南!”

作者有话要说:穆长风:我好歹也是西南一枝花,哪里难看了?妹妹眼光不行啊。

烟烟:嘤嘤嘤……我家阿兄明明眉清目秀,这个粗糙汉子是谁?

帝王:一比较,是不是发现朕更好看?

烟烟:违心一点来说,的确是皇上更好看。

穆长风:(⊙o⊙)…

第26章

穆长风与萧昱谨年纪相仿,当初在西南也曾为挚友,但君与臣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

他二人四目相对,没有故人久别重逢的欢喜,君臣因为一个方才莫名痛哭的少女顿时剑拔弩张,仿佛是在彼此抗争着什么。

穆长风的性情随了镇国公,相貌亦然,倒是与穆温烟是两个极端。

他如所有武将一样,身段魁梧高大,五官立挺英气,眉目之间还带着几丝将军的凶悍,因常年守边之故,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但穆长风少年时的确是肤色白皙俊美的男孩。

以至于穆温烟方才一时间接受不了,她漂亮白.嫩.的兄长怎的成了这副粗汉模样。

但其实,穆长风的相貌还算上乘,只是穆温烟眼下的审美更偏向温润如玉的那类男子。

穆长风的诉求十分明显,撩袍跪下,“恳请皇上应允微臣将烟儿接出宫!以此为条件,微臣此番答应常住京城!”

留他这个世子在京城做人质,帝王应该更放心镇国公府。

萧昱谨眉目清冷,这时终于开口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仿佛深藏着什么,低沉道:“朕当初答应,若是两年之后,烟儿仍不心甘情愿跟了朕,朕就放她走,可如今她答应了。”

这话甚是违心,但帝王的眼神坚定,仿佛在阐述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穆长风性格粗狂,方才瞧见妹妹压根不认识他的样子,让他心生悲凉,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到底对他的机智妹妹做过什么?

“可……烟儿她怎么好端端一个机灵的小姑娘,就成了傻子了?!”

妹妹随了娘亲,是全家最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说傻就傻了?

萧昱谨至始至终都不认为穆温烟傻了,她只是回到了幼时,忘却了一些事,“朕会彻查。”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穆长风满意,“皇上,穆家不求权势,只求一家子完完整整,皇上轻而易举可得后宫佳丽无数,可穆家只有一个烟儿,微臣还是想将烟儿接走!”

穆长风可不顾什么劳什子狗屁恩宠,穆家在西南的百年积威不是说没就没的。

再者,穆家的荣耀,用不着拿一个女子去换!

正统百年将领之家的骨气在此,不是那些争权夺势的奸佞可以比拟的。

皇后之位被大楚权臣觊觎已久,但穆家当真不指望用一个姑娘去换取百年安稳。

家族的荣耀是靠着男子的双拳打下来的!

而不是靠着一个女子的圣宠!

穆长风态度决绝,萧昱谨仍记得两年前他强.娶.穆温烟,这人提着一只酒坛子,醉酒之态,差点与他打起来,“朕不同意。朕与烟儿……已有夫妻之实,且她已经心甘情愿,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帝王的语气仿佛无波无痕,将穆温烟留下的“字据”给穆长风看了一眼,无人读懂他眼神背后的苍凉。

穆长风当真去看了,他认得妹妹的字迹。虽然妹妹聪慧过人,但家中不舍她受苦,就无人逼着她练字,导致她的字迹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看清上面色.色.又狂放的话,穆长风凌乱了。

两年前,他亲自为妹妹送嫁,妹妹无比稳重老练的交代时局,她总能一眼看穿诸多事,对朝中局势也分析的毫无错处。

可妹妹她怎变得这般……浪.荡了?!

穆长风再度看向帝王时,仿佛是在看着诱.骗.了良家女子的人贩子。

***

众妃嫔皆知皇后兄长入京的消息,皆在揣度着圣意,穆家虽是被帝王压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帝王至今留着穆家倒是甚么意思?

然而,翠玉宫这边,一惯表面看似不问世事的德妃却是脸色煞白。

她看着被毒死的雪色宠犬,立刻吩咐了心腹,“行了!不要再查今晨皇后被狗攻击那件事了,皇上这是在暗示本宫,不准本宫继续查!”

心腹宫女会意,纳罕了一句,“就怕万一是玉芙宫那边陷害娘娘呢。”

德妃揉了揉太阳穴,这宫里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即便是已经失了心智的穆温烟,她却依然圣宠尤在,甚至比之前更胜,谁又能想到呢。

“不必我们出手,穆家和穆温烟得势,最看不下去的就是苏家一伙人,苏相难得给镇国公府致命一击,如今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穆家起来,穆世子此番被留在京城,恐怕就是苏相的意思。皇上是个精明人,谁也不偏袒,谁也不得罪,皇上在坐收渔翁之利,他们那些人斗来斗去,谁也不是皇上的对手。”

德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这天下是皇上的,咱们若想在宫里头活的安稳,一切都得顺着皇上的意思,皇上宠谁,本宫便靠拢谁。去!准备几件拿得出手的礼品,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赔礼致歉。”

淑妃心性狭窄善妒,又有皇太后撑腰,不好对付,可一个傻子,她还是可以应对的。

***

未央宫这边,穆温烟神情忧伤的看着国公夫人。

如今的国公夫人并非是穆温烟与穆长风的生母,而是镇国公原配夫人的嫡亲妹妹。

当初原配夫人病逝之前,因担心一双儿女无人照料,就让镇国公另娶了其妹为续弦。

如今这位国公夫人倒是个实心肠的,过门后一直兢兢业业相夫教子,为了穆长风与穆温烟兄妹两,一直未孕。

穆温烟憋了半天,终于落泪了,“娘亲,您真的老了?”

国公夫人面色一僵,她虽不及已故的长姐美貌,但如今也算是半老徐娘,当初嫁入镇国公府时才二八芳华,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容貌自是有些变化的。

国公夫人已从穆长风哪里得知了穆温烟与帝王之间的关系。

她更是被庄嬷嬷的话吓的不轻。

敢情皇上至今极有可能还没碰过穆家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穆长风性情粗狂,她却是个心思缜密的。

“烟儿啊,告诉娘亲,你跟皇上之间到了哪一步了?”镇国公与穆长风都想将穆温烟接回西南,可她已做过皇后,即便是和离,皇家也断然没有放人的道理。一日入了宫门,死了也是皇城中人了。

穆温烟收敛情绪,这次见到娘亲和阿兄,着实是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好在一提及萧昱谨,她的注意力稍有分散,哽咽道:“什么到了哪一步?娘亲是甚么意思?”

国公夫人怔然,差点忘记了穆温烟失智之事。

这丫头是她亲手养大,她将自己所会的一切皆倾囊相授,穆温烟是她半生的骄傲,见穆温烟眼下这般状况,国公夫人更是不放心就让穆温烟这样留在皇宫,此番穆长风向帝王的诉求失败了,那不如就争一争!

在来京城之前,国公夫人就想好了一切。

能将穆温烟带走最好不过。

若带不走,就教她一切可以强大的本事!

两年前,帝王与穆家的约定,国公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皇后之位是天下绝对多数人梦寐以求的荣华,但镇国公爱女如命,穆家父子两人是传统的武将,只有一根筋,也只信家族安稳需得靠着男人的双拳拼出来,从未想过从穆温烟身上得到什么。

故此,当初帝王.强.娶.之时,镇国公才提出了荒唐的两年之约。

唯有国公夫人心里清楚,穆温烟一旦入了皇宫,这辈子……怕是走不出去了。

“烟儿啊,皇上是几时开始让你侍.寝的?”国公夫人的心智随了她的长姐,也就是穆温烟的生母,同样是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

为了穆温烟长远考虑,她知道该做什么。帝王、傅恒泽、穆温烟,这三人若是再纠缠不清,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好处。

穆温烟忽闪着大眼,“我是宠后,皇上一直让我侍.寝,尤其是最近几日,除却一个淑妃之外,夜.夜都是我.侍.寝。”

国公夫人瞧着穆温烟精神奕奕的小模样,再看她露出的清冽白嫩的锁骨,美好的像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无半点瑕疵。

她一个成了婚的妇人哪里看不出帝王压根没有对穆温烟做什么。

这就……

国公夫人拉着穆温烟的小手,有些事不便对她提及,遂掀开了穆温烟的手臂看了一眼,那上面赤红守宫砂让国公夫人更加笃定了她的想法。

帝王若是对穆温烟没有心思,两年前就不去特意去西南.强.娶,毕竟依着那时候的局势,穆家完全可以被取而代之。相反的,留下穆家,对帝王而言反而不是一桩好事。

可见,起码在两年前,帝王是喜欢这丫头的。

如今仍旧让她稳居未央宫,可见帝王那份强夺过来的“情”还在。

“烟儿,你是皇后,大楚将来的储君必须由你生出来,如此一来,你爹爹与阿兄,以及西南数万将士定然会过上好日子,听娘一句话……”国公夫人让庄嬷嬷将避.火.图拿来,又说,“下回侍.寝,就按着这书上画的去做。”

穆温烟仿佛灵光一闪,她生下的孩子,会是皇太子,是储君。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会间接的坐拥天下了?

这个念头在穆温烟脑子里生根发芽,像旷原的草,风一般的肆意生长。

“娘亲,皇上每回只是摸.摸,亲.亲,和这书上画的不一样。”穆温烟纳闷。

国公夫人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眶微红,她养大的姑娘,绝不能沦为皇权斗争的弃子,她的烟儿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必定一生顺遂富贵!

“烟儿,可能皇上他不会,你得亲自教教他,所以咱们烟儿先学,学会了再教皇上。”

穆温烟:“……”好有道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德妃:本宫要和傻皇后联盟,以本宫的智商一定能玩转后宫!

烟烟:沉迷钻研生娃不可自拔,勿扰!谢谢!

国公夫人:女婿他到底行不行啊?

穆长风:→_→ 当初.强.娶.的时候霸气侧漏,难道是个经看不经用的?

帝王:……!!!不要逼朕!

***

【不久后】

烟烟: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帝王:皇后举个例子?

烟烟:你从来没跟我.圆.房?当我是傻子呢?今天务必要贯彻落实一下.圆.房.事宜!

帝王:你确定?不能后悔,要画押的。

烟烟:我为什么要后悔?该后悔的人是你!

帝王:……

第27章

穆温烟神情愤然的盯着避火图,莹润的水眸里润了泪,但强忍着怎么都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非娘亲告诉她,她还真以为皇上这阵子一直在让她侍.寝呢?!

“娘亲,您说,皇上是不是真的将我当傻子了?他如何能诓骗我?”穆温烟哽咽着。

国公夫人讪了讪,她养大的小姑娘,便是失了心智,也比旁人聪慧,“烟儿这是大智若愚。”

那还不是傻的意思!

穆温烟不能接受自己的智慧不足这件事,就像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容貌一样。

“我要去找皇上!”穆温烟抱着避火图就往殿外走去。

庄嬷嬷与玳瑁生怕她闯祸,焦急的向国公夫人寻求意见。然,国公夫人却是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看似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放心吧,我能教大烟儿一次,就能教大她第二次,烟儿没傻,不过只是心性又变成了孩子而已。”

讲道理,当初仅仅三岁半的穆温烟,在西南已是横行霸道,整个国公府哪日不是被她闹的人仰马翻?

国公夫人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

至于帝王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今日就能知道了。

只要确定了帝王心意,接下来穆家才能选择正确的路。

庄嬷嬷忧心道:“可……世子和侯爷都想着接娘娘回西南呢,这事若是叫世子知晓了,只怕世子不悦啊。”

国公夫人轻蹙秀眉,摆了摆白皙纤细的手,“那对父子一惯鲁莽行事,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事都如行军打仗一样,尤其是在这深宫,玩的就是人心,谁得了帝王的心,谁就能得到一切,我的烟儿日后会明白的。”

萧昱谨当初不择手段强娶,又岂会轻易放了穆温烟走?

何况,傅恒泽眼下就在西南一带,帝王更是不可能放人,即便是他打算放弃穆温烟,也不会让她活着出宫。

国公夫人的神情暗了暗,又是一句轻叹,“都怪我的烟儿太过美貌,太招人了。”

庄嬷嬷:“……”这语气怎么和娘娘一个样儿?→_→

***

穆温烟领着一众未央宫的宫娥,一路气势汹汹,半道上撞见了德妃。

德妃是特意携带重礼给穆温烟“致歉”的,她前脚刚派人暗查穆温烟,结果宠犬就被帝王命人所杀,显然是帝王有意护着穆温烟。

德妃惯会审时夺度,她总觉得穆家还有崛起之势,帝王一日护着穆温烟,她就是一日是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福了福身,态度恭敬。

算着年纪,德妃与帝王岁数相仿,比穆温烟还要年长五岁。

穆温烟厌恶淑妃,瞧见了德妃也不甚欢喜。

就像是幼时,她起初与萧昱谨关系走近时,她半点不想看见萧昱谨与堂姐们好。

当初少年时候的萧昱谨身段已经颀长,神情冷峻,但容貌俊朗。穆家族中的几位姑娘总喜欢暗暗戳戳的给他塞荷包、点心……

穆温烟每次瞧见都能气半天,好在萧昱谨还算“识时务”,族姐们塞给他的东西,他都转手给了穆温烟。

“起来吧,本宫有事问你。”穆温烟老气横秋。

德妃面色含笑,殊不知捏着锦帕的手早就紧了又紧,“娘娘有话不妨直接问。”

穆温烟现在知道,萧昱谨近日根本没有和她真正睡觉,她很好奇,萧昱谨与其他妃嫔有没有做避.火.图上那些事,孩子的心性难以遮掩,她又在气头上,直接脱口而出,“皇上他到底行不行?”

德妃艰难的保持笑容,“……”咱没试过,咱也不知道啊!

可她断然不能说出质疑帝王能力的话。

德妃猛然惊觉,这似乎一个送命的问题。

穆温烟见德妃犹豫不决,笑的僵硬虚假,还以为德妃是在羞涩呢,抱着避.火.图继续往前走,“德妃,你慢走不送,本宫要去见皇上了!”

德妃莫名松了口气。

以前穆温烟心智正常时,她就不是对手,眼下好像也没占上风:“……”心机如她,也是完全不明白这傻子又气什么?

***

御书房,卫炎正将西南诸事一一禀报,“皇上,据探子来报,傅恒泽的确在积极镇压吐蕃之乱,目前尚未与镇国公接触。”

殿外,李德海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稍安勿躁,皇上正谈要事呢!”

卫炎垂首,抿了抿薄唇,皇后又来了,他莫名心慌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皇后可怖,可如今的皇后,有甚可怕的?

卫炎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被一个三岁半孩子给唬到了。

萧昱谨示意立侍让穆温烟进来,他以为小东西又来争宠了,却见穆温烟是沉着一张小脸,一路踩着莲步快速走来,一双美眸饱含情绪,走上前红着眼质问,“皇上,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一切了!”

卫炎一僵,顿觉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他要怎样端正又不失态的离开呢。

卫炎稍一抬眼,就看见帝王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平静的烟波之后仿佛深藏着从未轻易暴露的情绪,“都退下!无朕的允许,谁也不准叨扰!”

卫炎吐了口浊气,立刻让自己消失的快速又悄然无声。

萧昱谨拧眉,以为穆温烟想起了什么,他正要开口时,少女委屈巴巴,又愤愤然道:“皇上,之前侍寝的姿.势不对,应该是这样的。”

她把避火图摊开,将那羞人的画像呈现在了萧昱谨眼前。

年轻帝王握着银狼毫笔的手一抖,墨汁溅了一桌案,半晌,低沉磁性的嗓音才低低响起,“哦?是么?那皇后觉得,该用这样的姿.势.侍.寝?”

穆温烟咬着粉唇,依旧瞪着萧昱谨:装!让你继续装!

她故作宽宏大量,“皇上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皇上!皇上!臣妾解说的好么?你学会了么?

帝王:(红着眼)我们囡囡讲的真好,但是朕更喜欢亲自实践!

读者:总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烟烟: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来吧!

帝王:这一条要立字据,并且画押。

字据君:本剧主要角色之一,不接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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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我真的可以教皇上!我很聪明, 任何事都是一学就会!”

穆温烟不明白, 萧昱谨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作甚。

她来时气势汹汹, 此刻在帝王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子盯视之下,好像底气少了几分。她现在并不记得入宫后的事, 在.侍.寝一事上没甚丰富经验,但好胜如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本事, 就连帝王也不行。

两人的视线交织,穆温烟看了看萧昱谨, 又看了看平铺在龙案上避.火.图.,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 仿佛就要被眼前人看穿的感觉,“你若不信……我教你试试看呢!”

帝王此刻并未穿龙袍, 而是玄色帝王常服,墨色镶宝玉的腰封, 衬出修.韧.挺.拔的体格,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从龙椅上走下的动作少了往日的稳重之态, 似乎有那么一丝浮躁,但不甚明显。

萧昱谨大步走到穆温烟跟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被萧昱谨打横.抱起那一瞬, 穆温烟莫名细细打量了男人的唇、鼻、眉眼,甚至是他浓密粗长的睫毛。

穆温烟的凝视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纯粹是被好看的事物所吸引, 可一想到别的女子也这般打量过萧昱谨,她心头隐隐不舒坦。

与.风.月.情.爱.无关,她只是一个霸道吝啬的小孩,自己的东西半点不想分享给别人。

“我要给皇上生娃娃!”穆温烟情绪上来了,思及国公夫人教她的话,她满腹愤然,揪着帝王的衣.襟,再度爆出惊人之言,“皇上的.种.子.不能给别人,统统给我!我都要了!”

萧昱谨步子一怔,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喑哑嗓音,此时已与他的气息一样,不太稳了,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这些的?”

此言一出,萧昱谨把人抛在榻上,他随即覆了上去,像是自嘲一笑,“罢了,朕问你这些作甚?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穆温烟顿时悲愤交加。

她果然猜的没错啊!

萧昱谨一直假装与她.圆.房,就是将她当做傻子了!

她哪里傻?

穆温烟一度哽咽,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竟然被人看扁了,这不亚于是天要塌下来了。

若是没了美貌与智慧,她苟活于世还有甚么意思嘛?!

穆温烟沉浸在自己的巨大困苦之中难以自拔,她非常想表现一下,证明自己的智慧完全不成问题。

这一厢,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他冷硬无温,但掌心又烫的要命,那双幽眸仿佛天生自带忧郁,他宛若狂野又从容冷静的猎豹,优雅却也危险。

二人四目相对,近的可以呼吸可闻,男人哑声问,“皇后真的那么想.要?”

穆温烟不想大煞风景,所以她强忍内心悲愤与伤感,再回答萧昱谨的问题之前,她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傻子!”

我的机智,是你们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

萧昱谨可能没甚耐心了,单手撂下帷幔,隔绝外室光线,低低说,“嗯,朕的皇后不是小傻子,那皇后可知什么是朕的种子?”

穆温烟登时一怔。

糟了!

被问到了!

难道她的智慧当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