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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是秘密,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父皇也想出征大邺吗?”傅筝惊问,脸色白了几分。

肖夜道:“我自是不知道的,是那日路过书房,偶尔听到我父亲和兄长的谈话,才知晓的。另外,公主,咱们不知道的还有一事,就是左丞相长公子,在我们离开大周后,被皇上指给南阳公主为驸马了,然而,在我返回大周之前不久,也就是南阳公主婚前,驸马竟遭人暗杀了,凶手查了多日,毫无头绪,我将大邺皇帝的国书呈上后,赶巧的是恭亲王点名要南阳公主,皇上大喜之下,便命邢部继续查案,同时答应将南阳公主送来和亲。”

“什么?竟有这种事?南阳的驸马被暗杀?还是左丞相的公子!”傅筝完全震惊,停了一下,才又想到一事,忙问道:“那我母妃呢?还在冷宫吗?”

“公主放心,端妃娘娘入冷宫后,我回府求了父亲,父亲起先不想淌浑水,我在父亲房外跪了一夜,母亲疼我,便一起劝父亲,父亲向来与母亲感情好,便答应了,隔了一日,待皇上怒气稍减,才上表求情,皇上开恩,终于释放了端妃娘娘。另外,左相之子死因,我总觉蹊跷,堂堂丞相之子,大周有何人会如此胆大,敢买凶杀人呢?何况,也没听说左相家与人结怨,纵使朝上有政见不合的,哪个又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行凶报复呢?这杀的不仅仅是左相儿子,还是当朝驸马啊!”肖夜越说,眉头蹙的越紧,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母妃没事就好,我终于放下心了。”傅筝长舒了口气,停了停,也自凝思,“是啊,为何驸马会遭暗杀呢?凶手是为了什么呢?”

肖夜摇头,“难说,总之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我有种直觉,大周和大邺,不会像表面这么平静多久了,公主夹在两国之间,一旦有战事,该怎么办呢?大邺皇帝会拿你当人质,然而皇上那里,会…”

“会不在乎,对吗?”肖夜说不下去,傅筝替他接下,唇角浮起一抹苦涩,“若你的直觉是对的,我就更不能留在大邺了,我若一心向夫,便是叛国,若站在大周的阵线上,我们夫妻便情断义绝,根本难以抉择,所以…”

“公主,你要离开大邺,离开恭亲王吗?”肖夜震惊,嗓音又压低了几分。

傅筝点点头,“是,我打算走了,之前你几次说要带我走,我都没有答应,而今,你也看到了,再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南阳与我,势不两立,我若一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但我有孩子,赌不起,而且叶迹翎这样伤我,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如今,你又来大邺,我也只与你说起这事,希望你替我保密,再帮我一次,帮我准备马车和行礼,我会寻个机会逃出来,然后你就装作不知情,好吗?”

“什么?你要一个人走?那怎么行,你不会武,还大着肚子,又养尊处优习惯了,对民间生活也根本不了解,身边没有人帮你,怎么可能走出去?就算走出去,又怎么生活?遇到坏人怎么办?”肖夜惊问,激动的单手扣住了傅筝的肩,“如果你坚持要走,让我带你走,我们离开大邺,离开大周,隐姓埋名去大阪,好不好?”

傅筝摇头,“那怎么行?我一人失踪,若出事,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带我走,那你会有大麻烦的,叶迹翎肯定会派人追来,届时,他会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你头上的!”

“你怕吗?如果你不怕,我更不怕。我说过,只要你想走,任何时候,我都带你走。”肖夜挑眉,唇边隐隐淡出笑来。

傅筝看他,怔忡良久,缓缓而笑,“好,一起走,反正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我走了,他找不到人,想必就放下了。他这两日忙,但更忙的,应该是大婚之日,而且那日府里进出的人多,都在忙婚事,守卫对我也不会太警惕的,就算他知道我走了,也顾不上亲自来找的,派手下侍卫的话,我应该能搞定。”

“孩子不是…”肖夜惊愕,楞了稍许,没再问下去,而是点点头,“好,那就是后天,我会备好马车等在王府西门外的前街胡同,你出来后,直接找我。你换上丫环的衣服,不能张扬,还要想法子遮住肚子,我也会乔装一下。”

“嗯,我明白。”傅筝点头,环顾四周,眼底突然氤氲起来,天知道,下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有多么艰难,离开那个人,她有种割肉剜心的痛,可是留下,她更会痛死,如此,只是给自己一条解脱的路,能不能成功,全凭天意。

肖夜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锦盒,“公主,这是你要我在普罗寺摘的枫叶,帮给你带来了。”

傅筝接过,颤着十指打开,枫叶还没有红透,路上走了一个来月,叶子已经干了,但保存的完好无缺,她轻捻起一片,有冰凉的泪珠,突然滚落一颗在枫叶上,荡开圈圈涟漪…

…要起起下。

夜里,叶迹翎归来,看到傅筝面前空白的宣纸,轻笑,“该给我画像了吧!”

“画不出来,画了一下午,什么也画不出来。”傅筝摇头。

“哦?这是为什么?”叶迹翎疑惑,将傅筝从背后拥住,她未回头,苦涩的笑,“或许是太熟悉了,感觉怎么画,都无法表达出你在我心里的模样。”

叶迹翎歪过头看她,痴笑,“无妨,画不出来,就不要画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好了。如此,也说明你爱我,不爱皇上。”

“…”傅筝翘了翘唇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若此时的他,知道她要铁心离开他,会有怎样的心情?

筹划中过日子,时间总过的很快,一转眼,太阳东升西落,又过一日,而明日,便是九月初四,一个可以轰动全天下的日子…

黄昏的夕阳,美的如海市蜃楼,在绽放金色光华之后,便一点点的消失,直到被墨黑的夜,完全取代…

傅筝在宜园外,站了许久,吸闻着里面的蔷薇香,心如荒漠…蔷薇,该死的蔷薇,这辈子,她都不要再喜欢蔷薇

第169章:大婚,他的抱歉

今夜,叶迹翎破天荒的回来的很晚,已接近子夜。

傅筝也一直未曾睡,散了发髻,穿着纱衣,呆坐在床头等他,桌上的烛火,添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心,也跟着烛火在一闪一闪的跳跃,最后一夜的相聚,无论等到多晚,她都要等他回来,哪怕等到天亮。

过了今夜,他们,或许咫尺天涯,或许隔云相望,恩爱短暂,恨意绵长,恨的越深,其实爱的也越深,她会学会,让自己不要恨他,那样也就不再爱他…

子时的更鼓敲响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听脚步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她坐着没动,他进来,官服未换,先来到床前,诧异的问她,“阿筝,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怎么这么晚?累了吧,我帮你更衣。”傅筝柔柔一笑,伸脚欲下床,却被叶迹翎握住,他倾身在她额头一吻,“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别累着了。”

“不累,让我侍候你一次。”傅筝坚持,她鲜少为他更衣过,今晚,算是最后一次。

叶迹翎一笑,“那好,你就坐着吧,帮我脱下官服就好了,我自己去换便服沐浴。”

“好。”

傅筝答应,目光追随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他当着她的面,毫无囧态的褪了衣衫,将修长的双腿跨入浴桶,见她还看,不由的笑道:“今儿个怎么不害羞了?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他这一戏谑,她便红了脸,狼狈的逃开他的注视,她讷讷的道:“我又没看,我是在想事情。”

“哦?那在想什么?”叶迹翎追问,眼神显然不信。

傅筝本是随口一说,此时答不上来,不禁羞恼,“你管我想什么?快点儿洗你的,都过子时了,你明天还要忙呢,别在拜天地的时候犯困!”

“阿筝…”叶迹翎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启齿,尴尬的站在浴桶中,俊脸青白交错,见他这模样,傅筝暗自咬牙,一掀被子下床,没好气的道:“我侍候你洗!”

说完,便挽了袖子,拿起湿帕,踮高了脚尖为他擦洗起来,他身子僵硬着,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吭声,任由她动作,她擦到他身下时,终是脸红的将帕子扔给他,“你自己擦。”

“哦。”叶迹翎应一声,快速擦洗完跨出浴桶,突然间,他有种心慌的感觉,这样平静的傅筝,已经好多天了,他虽然太平些,但感觉总不对,似乎会出什么事。

“阿筝!”叶迹翎跳上床,将傅筝的手紧紧握住,极不安的问道:“你肯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傅筝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的笑笑,“你瞎想什么?我现在挺着大肚子,能往哪儿走?”

“可是你这样子平静的不吵不闹,让我感觉不对劲儿。”叶迹翎蹙眉,眸中满是担忧。

傅筝嗤笑,“呵呵,难道你要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吗?那似乎不是我的作风,而且即使那样做了,又能改变什么?反抗无效,只能求全,你能接受我的孩子,我已经感激你了,其它的,不敢奢求!”

“那你发誓!”叶迹翎不依的道,看着她的眼神灼热。

“叶迹翎,你真是无聊!”傅筝气怒,咬牙叱一句,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躺下,心跳却“突突”地加快,心里不禁想,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明天,能顺利么?

身后,传来他亦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阿筝,你听着,你若敢离我而去,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你!”

傅筝不语,情不自禁的揪紧了胸衣,心跳更快,似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的手臂横过来,将她捞入怀中,她几乎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他强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他目光灼烫,“阿筝,我娶南阳,是有原因的,但我爱的人,只有你。”

傅筝依旧无语,已无力问他原因是什么,任何原因,都无法改变他要再娶的事实,何况他如此说,还证明一点,他早已不爱蔷儿,因为他从来没有认出她来。

“睡吧。”良久,她温和的笑,抬手按住他的眼睛,“夫君,以后不要太累了,连接几日睡眠不足,都有些许黑眼圈了,也不许再喝很多酒了,偶尔喝几口就好,胃要养好,多听太医的嘱咐,知道么?”

“嗯,听王妃的。”叶迹翎笑,拿下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眸中盛满宠溺,“还是阿筝真心待我好。”

“那你便要记好我的话,听我的话,绝不能再喝酒伤身了。”傅筝展颜,将所有的苦涩掩藏起,做着最后的交待。

叶迹翎颔首,嘴角扬起揶揄的笑,“好,记下了,什么都听王妃大人的。”Pxxf。

“嗯,那就睡吧。”

“抱着睡。”

“好。”

苍茫的夜,浓云翻滚中,星子渐渐消失,有秋雨绵绵而下,像极了眼泪,簌簌落满大地,桌上的烛台熄灭,黑暗中,傅筝掩面,有泪水从指缝中悄悄滑落…

九月初四。

天还未亮,王府中便忙碌开了,尽管下人们小心翼翼,生怕吵了主屋中的女主人,但睡的并不踏实的傅筝,依旧被惊醒了。

身旁的男子,早已不见,今日应该不上朝,却不知去了何处,许是忙着做新郎倌的准备吧。

傅筝自嘲的勾唇,在床上又躺了会儿,然后起床下地,听到声响,海静和诺妍推门进来,今天这日子,俩丫环脸色自是不好看,海静还只是黑脸,诺妍却是无法隐忍的,时不时的咬牙,暗暗诅咒,希望南阳的婚轿在半路上摔了,将南阳一下子摔死得了!

洗漱过后,因时辰早,早膳还没做好,海静生怕傅筝怀孕容易饿,到厨房先端了一碗粥来,瘪着嘴道:“公主,您多吃些,什么也不要想,今儿个也不要伤心,我就不信,以南阳公主那种人,驸马爷会待她多好!”

“就是,她新来乍到,已经把瑾珍得罪了,估计全府的下人,也没几个肯巴结她的,看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不是有句话么,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她难道还天天黏着驸马爷告状不成!”诺妍愤恨无比,还不解恨的道:“以前在皇宫,有皇后处处给她撑着腰,现在到了大邺,就算驸马爷偏心,还有皇上给我们公主撑腰呢,看她能怎么作怪!”

“得了,都别说了,以后你们小心避开她,还有,我把你们的婚事跟夫君提过了,算是订下了,你们日后就是宋梓墨和尹奕的人了,不论我出了任何事,你们都和我没关系了,知道么?”傅筝叹气,口气凝重的交待道。

诺妍顿时皱眉,“公主,您这话说的,好像不要奴婢们了,这可不行,奴婢们就算嫁了人,也一辈子都是公主的丫头!”

“是啊,公主,您不要赶奴婢们走,若是因为嫁人,就不能跟在公主身边,那奴婢宁可不嫁了!”海静说道。

“不是,是我…我没法再要你们,我不能连累你们的。”傅筝不禁焦急,想了想,她道:“你们去看看外门的情况,瑾珍在养伤,看看玉珍、筱琴、筱雪在忙什么。”

“呃,哦,奴婢们这就去。”俩丫环楞了楞,不知道傅筝何意,又不敢多问,便起身出了门。

傅筝突然觉得,要瞒着所有人的眼睛,偷跑出去,谈何容易?只这俩丫头,便牢牢的盯着她,生怕她今天受不了伤心会怎样,还有那三个丫头,眼睛都是贼尖的,若没人相助,成功的机率恐怕很渺茫!

想没没在。而且,就算她侥幸逃出去,可能没等走多远,就会被她们发现她不见了,那么,她连京城也跑不出去,就定然会被抓回来,要怎么办呢?看来,还非得告诉海静诺妍,让她俩帮忙才行,只是她们帮她了,以叶迹翎的性格,会不会饶过她们?

正胡思乱想间,叶迹翎却来了,瞧她心神不宁的样子,连他进来都不知道,便几步走过来,关切的道:“阿筝,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啊?哦,我,我睡不着了,所以就起床了。”傅筝闻声,扭过头去,惊的脸色变了变,随口应道。

“是外面吵到你了吗?我去交待一声,让他们都退的远些,不许弄出声响来。”叶迹翎说着,便要往外走,傅筝忙拦下,“不用了,是我自己睡不着,不怪别人。”

“阿筝,对不起…”叶迹翎将傅筝紧拥入怀,眸子深深的闭上,眼睑润湿,嗓音亦沙哑,“我知道,你无论怎么待我和颜悦色,但心里并不会原谅我,爱上你,并不是我计划之内的事,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早些遇到你,阿筝,对不起…”

傅筝将下唇咬的很紧,几乎要咬出血来,还不早吗?十年前就相遇了,这还不算早么?背叛不在迟早,对不对?

在他睁开眼时,她已飞快的调整好情绪,故作无谓的笑,“夫君,我没事,你别多想了,赶快去忙吧,听说皇家娶亲的规矩一大堆,你可别误下事。

第170章:大婚,她的逃离

“阿筝…”

叶迹翎心里难受,一步也不想出去,仿佛这一走,她便划清了他们的界限,将他永远推给了别人,终是没话再说,也知他此时不论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只能深深的看着他,用眼神告诉她,他想她,即使她就近在眼前,他依旧想她。

“去吧,打扮的帅气一点,迎亲的时候,好多百姓看着呢,今儿个新娘子重要,别光顾着我,不然就失了礼数,我没事的,中午的时候睡一觉,或者一会儿就睡了,听嬷嬷说,怀孕到这个时候,特别贪睡,我现在就是,白天你不在府里不知道,我要睡好几觉的呢,所以,你别管我,该到用膳的时候,也自有丫环端来给我,反正我呆在拙园里,哪儿也不去,你们在前院热闹就好了,如果太后和皇上问起,你帮我推掉吧,我不想见他们,还有今儿个虽然高兴,但也不准你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适量就行了,不然喝醉了,洞房里冷落了新娘子就不好了,知道了么?”

傅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知心的似是这世界上最宽容最贤惠的妻子,她看着他一直面带笑容,他无言以对,只能僵硬的点头,临出门时,却又转过身来,朝她低声道:“晚上…你给我留门,别从里面关死了,我会过来的。”

傅筝一楞,顿时结巴起来,“什,什么意思?你晚上过来做什么?你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迹翎模棱两可的说完,开门离去。

傅筝神思恍惚的立在原地,他的意思,她不敢猜,她非完璧身,所以他在洞房夜给她羞辱难堪,夺门而去,南阳比她身份高贵,又是处子身,他怎么可能对南阳不公呢?他该是想,与南阳圆房后,再跑来她这里睡吧!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允许他碰过别的女人之后,又来碰她的身子!

傅筝冷笑之后,随即出了门,大大方方的往西门方向走去,谨慎的左右看着,查看着四周的环境,也在计划着走哪条路能安全些,一路上,下人纷纷和她请安,她微笑着,抬眼看向西门的守卫,西门是在拙园之外的,所以,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忙碌的张毅,匆匆打了声招呼,她继续假装闲逛,悄悄摸着西门的情况。

过还还着。因为不是正门,只有两个守卫,这道门,是进出府里杂物的,比如运菜运物品的马车,泔水车等等,也有出去采购东西的下人,但手中都拿着出进签条的,而且守卫检查的很严,一个个挨个查,似乎很难蒙混过关,她要怎么办呢?

思忖间,重新返回屋子,却见海静和诺妍已经回来了,正焦急的四处寻她,一跟进去,诺妍便道:“公主,您跑哪儿去了?急死奴婢了!”

“门关上。”傅筝在桌前坐下,使个眼色。

海静忙关上门,回来凑到跟前,聪明的压低了嗓音,“公主,您是不是有话说?”

诺妍的头亦探过来,眼睛里闪烁着疑惑,傅筝低叹,“看来瞒不住你俩了,说实话吧,我想走,想离开这里,但是不能带着你们,你们还有自己的人生,不能一辈子侍候我,我不能太自私了,所以,你们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想法子帮我一下,待我走后,若事发了,谁也不要承认,知道么?”

“什,什么?公主你要走?”诺妍激动的连舌头都打结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海静同样震惊不已,“公主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怎么不早些告诉奴婢们?公主要走,奴婢们肯定得跟着啊,怎么能让公主一人走?何况公主现在还怀…”

“海静,诺妍,你们听我说,若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带走你们,可是现在不能了,你们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了自己的婚姻,你们不能单单只为我而活,要为自己的活,嫁人,相夫教子,人生还长着呢!而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留在这府里,争宠什么的就不要说了,我恐怕连我和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叶迹翎后天就要去南疆,他在的话,我还安全些,他一走,太后的毒手必会伸过来,南阳那傻瓜,被太后利用还得意,肯定也会坏事儿,还有更重要的,我无法面对叶迹翎,面对姐妹共侍一夫,所以,我断然不想再留下,今日是一定要走的,我会写书信留给叶迹翎,他若对我还有半分情意,应该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的。你们现在帮我谋划一下,怎么才能混出西门?”傅筝缓缓说道。

俩丫环听后,陷入良久的思索中,一时屋里静寂无声,只偶尔听到外面有下人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傅筝的心,亦凌乱不堪。

“公主!”海静突然开口,脸色沉着,“奴婢决定了,奴婢要与公主一起走,奴婢和宋大哥,如果今生还有缘,日后兴许还有机会相见,由老天决定吧!而公主奴婢丢不下,您怀着身孕,出去寸步难行,万一出点事,奴婢还有脸活在世上么?”

“对,我和海静一样,公主留,我们留;公主走,我们也走!”诺妍拍拍胸脯,语气坚定的道。

傅筝动容,心下自又酸楚不已,“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肖夜和我一起走,当然,我表面上答应他了,但只要出了城,我会让他帮我在乡下寻一户僻静的庄院,然后撵他回来,他是大将军,不能被我如此连累了,他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未娶妻生子,我不要你们任何人跟着,我一个人可以的,只要有双勤劳的手,不会饿死我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掩护我逃离这里,我刚才看了一下,西门守卫森严,要怎么才能引开守卫呢?”

“公主…玉珍她们三个,随时都可能过来看公主,您就是要走,也得牵制住她们三人,不然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海静为难的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奴婢和诺妍先留下,帮公主拖住驸马爷和旁人,不让他们早些发现公主失踪,等事情过去了,奴婢悄悄去找肖将军,打听到公主在哪里,奴婢们再想办法来找公主,这样子好么?”

傅筝点点头,“也行,那我们现在赶紧商量一下,要趁叶迹翎出府至驿馆迎娶南阳的空隙里走,这样他一时发现不了!”

“好。”

三颗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半响后,终于商量出一个办法来,少顷,海静拿了一个小衣的式样,去了瑾珍四丫环的房里。

“几位姐姐,公主新画了小孩儿外衫的式样,还有几个鞋样,说姐姐们针线好,让帮着给小主子做一下,公主本想自己做的,但今儿个这心情,你们也明白,什么兴致也没有,刚喝了碗粥,这会儿又睡去了,还吩咐咱们谁也不许去吵她呢!”

筱琴接过东西,亦苦恼的道:“海静,王妃的心情,咱们做下人的,自是能体会,哎,也真是难为王妃了!”

“是啊,不知道怎么相劝呢!海静,你和诺妍跟王妃更亲近些,王妃就拜托你们了,既是现在睡去了,那我们先做衣衫和鞋子,午膳时我们再过去。”玉珍说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辛苦姐姐们了。”海静笑着道别,推开门出去。

屋里,诺妍和傅筝已调换了衣裙和发饰,将写好的两封书信放在了枕头旁边,还有那一幅不曾装裱的画像。

“好了,公主,奴婢躺上床去,您等等,听到迎亲队伍走后,您再出去,把这些绸缎抱在怀中,遮住肚子,千万记着要低头走路,不能让别人认出来,其它的,就交给海静。”诺妍细细的嘱咐道,关于混出门这些把戏,在宫中时,她们接触的宫人多,常能听到一些窍门,所以并不困难。

“嗯,知道了。”傅筝点点头,心中隐隐泛起激动。Pxxf。

三人在房中等了约摸两柱香,终于听到有礼炮声起,紧接着便是迎亲的号角吹响,海静点点头,拉开门,带着傅筝走了出去。

一路上,海静不停的数落,气愤异常,“你是做什么吃的?公主叫你办点事,你都办成什么了?公主要的是这种绸缎吗?你马上去绸缎庄调换,要是再换的不满意,我也不帮你求情了!”

傅筝头深深的低下去,怀中大抱的绸缎,将她的肚子完全遮掩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出拙园的大门时,守卫见是海静,自然是拦也不拦,直接放行,待到西门,那两名守卫才要盘问,海静便气势的道:“查什么?你们连我都不认得吗?若不认得我,总该认识我家公主吧,得了,公主交待下的事,这丫头没办成,公主生气的不得了,让这丫环马上出去重办,连我都受了牵累,被公主好一通骂,告诉你们,今儿个你家王爷是大喜日子,我家公主可是大悲日子,要是谁得罪了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海静姑娘,我们自是识得你的,不知这是哪个丫环,怎么一直低着头?”闻言,一名侍卫立刻点头哈腰,客气的询问道

第171章:大婚,擦身而过

“这是诺妍呀,她今儿算是得罪公主了,被罚也是活该,办差事的时候,玩心重,交待了几遍的事,还能办砸了,也难怪公主生气!”海静说完,睨向傅筝,极不悦的道:“你这次好好办,虽说咱俩平日里关系好,但你总不能老连累我挨骂吧?快去快回,我还要回去侍候公主呢!”只洁洁海。

傅筝只管点头,不自觉的将头又低下去一分,然后抬脚往外走去,那名守卫想多问,但瞧海静那股气势,和另一名守卫眼神交汇一番,只得随便的放行。

海静站在原地儿,直盯着傅筝完全出了大门,一直走远了,才转身往回走,在经过花丛堆转弯时,隐约有抹影子从一侧闪过,她下意识的停下步子去看,那模糊的背影,虽然隔的远看不清,但她总觉得熟悉,直到那人影消失透了,她才思索着继续走,然而,没走几步,她豁然想到了一个人——胡秋洁!

“对,肯定是她!”海静不禁冒冷汗,这个女人看起来安分,宽和大度,但以她在后宫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越是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心计越是可怕深沉,会不会看到了公主,而跑去告密呢?

想到这儿,海静立刻回身,往胡秋洁消失的方向奔去,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竟失去了胡秋洁的影子,不知她往哪儿去了,海静着急的在原地踱步,心里盘算着,叶迹翎迎亲去了,皇上和太后还没到,这胡秋洁现在是回枕霞院了吗?她若跑去问,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而且现在把握不来胡秋洁到底看到没有,如果看到,又会不会去告状…

“海静!”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惊的海静倏地回头,嘴巴张成了鸡蛋,“胡,胡侧妃!”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呵呵,今儿不用侍候王妃吗?”胡秋洁温婉的浅笑,明媚的脸庞,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如往常,淡定从容。

“我…奴婢,王妃在休息,奴婢出来逛逛。”海静口齿有些不流利了,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极了。

胡秋洁点点头,“那就回去吧,王妃那里离不了人,今儿个…你们多照应着王妃,别让王妃委屈了!”

“是,奴婢告退!”海静应的很快,一福身,马上离开。

胡秋洁勾唇一笑,眼眸中现出一抹不多见的阴冷,原地停站了稍许,然后悠闲的往南墙边走去,此处偏僻,今日下人们又都在畅新园那边忙碌,鲜少到这边来,她四下环视一遍,从袖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管捏在手心,接着往前走几步,却一不小心崴了脚,“哎哟”一声,身体倚靠在了墙上,手腕却在同时迅速翻转,将竹管推进了两块青石砖的夹缝里,而后掌心覆盖上,灌入内力,只数秒的功夫,她似歇息好了,倚着墙碎步离开,而那根竹管,已然不见,被悄然推出了墙外。

迎着朝阳,胡秋洁红唇边,一直扬着恬静的笑容,心思却深沉如海,傅筝偷逃,海静瞧到了她,又折回找她,而她,又怎会告密呢?这场婚礼,傅筝的举动,倒是无意间帮了她一把,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南阳想顺利成婚,恐怕是万不可能了!

海静躲在树丛后,目光紧锁着胡秋洁的背影,直到她转过南墙角,完全看不到了,才缓缓走出,然而,突有一道影子,自房顶上一纵跃下,在海静的震惊中,飞掠到方才胡秋洁倚过的墙边,将那四周的青砖仔细检查了一遍,眉头倏的紧蹙,推算着位置,又一跃而起,飞出墙外,再返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竹管,遂嘴角边扬起冷冷的笑,将竹管收入怀中,他方才看向不远处的海静,用极低的声音道:“不许你盯人,快回去!”

“宋大哥!”

海静豁然回神,几步跑过来,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胡侧妃她…”

“别问,许多机密的事,你不要好奇,知道的多了没好处,同样也告诉诺妍一声,安分的呆在拙园,不要乱跑,记着,王府里,最拙园安全!你赶快回去,我还有要事,回头找你。”宋梓墨语速极快的说完,不等海静回应,便运起轻功,一纵离开。

海静惊诧万分,心中的疑惑也更深,遂转身快步朝拙园走去,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宋梓墨是听命于叶迹翎的,那么他方才跟踪胡秋洁的举动,也定是叶迹翎授意的,为什么要监视跟踪呢?难道叶迹翎怀疑胡秋洁会使坏吗?那么阮玥呢,她会怎样?叶迹翎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这中间,有什么大的阴谋吗?如此的话,公主这一走,会不会出事?

想到此,海静只觉心中像压了块巨石,惴惴不安极了,然而,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求老天保佑她家可怜的公主,能平平安安的和肖夜汇合,能顺利混出京城!

再说另一边,傅筝出了王府西门,便急匆匆的往前街胡同走去,她出门少,平日走的又都是正门,这一时,竟在紧张之下,往南走了数百米后,找不到前街胡同在哪个方向了!

“怎么办?要不要打听一下?百姓会不会认出来?”傅筝情急之下,一边嘀咕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地名之类的标志。Pxx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