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冷笑,端木徳淑,你不仁在先,可就别怪我不义。

镇西王府

雷冥九越想越急,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要见小仙,必须尽快见小仙一次!

他现在不做点什么烦躁的能杀上徐知乎门口!骂他个办事不利!什么第一智者,狗屁!连宗之毅那条腿都管不了,他还拽什么拽!也不怕牛吹的太大,破了天,摔个稀巴烂!

雷冥九摊纸,暴躁的沾沾墨——

半个时辰后,戏珠攥着手里的信,百爪挠心的想死过去!镇西王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

她们娘娘以后怎么过日子,难道就要跟着镇西王这样的混账成天提心吊胆他哪天发疯,唯恐他哪天把两大家族一起搭进去!这日子还怎么过,怎么过!

端木徳淑细致的眉目微动,藕粉色宽袖束腰长裙外罩着金线笼纱衣,莹莹如玉的肌肤在朱钗流苏的映衬中如梦似幻,美丽的近乎精致。她做画的笔停下,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焦躁成这样?”素手芊芊,沾了丹青,在梅树上韵出点点红色。

戏珠不敢耽搁,赶紧把会让她少活几年的信交给娘娘。

端木徳淑放下笔,眼睛又看回刚添的含苞待放的红rui上,怎么看心里怎么喜欢,手里便漫不经心下来。

嚣张跋扈、力透纸笔的几个字带着不规整的菱角突兀狂放的出现在她眼前——想上你!

端木徳淑瞬间把纸折起来,目光急忙悠悠的落回梅花上,看他写的这些字简直污染她的眼睛。

端木徳淑重新拿起画笔,把信件交给戏珠。

戏珠急忙拿过茶杯和捣药盅,赶紧把纸张浸湿,放在捣药盅里,使劲磨!

过了片刻,端木徳淑悠悠的声音响起:“告诉他,哪生的死哪里去。”一个暴露了所有想法的人,还敢跟她来这套,他就是想死了,舍得拉上她吗。

端木徳淑又染了一朵梅,琼枝劲力,还有当初师父教的几分精髓:“过来看看,怎么样?”

戏珠不用看:“娘娘妙笔生花,第一才女也。”

端木徳淑嗔她一眼,笑容若细月在天。还第一才女,她们那一辈的人早过去了,现在的雁京城的第一才女可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们:“就你嘴甜。”

“奴婢说的是实话罢了。”

端木徳淑心情愉悦的放下纸笔,嗅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梅香:“这个香调的好,既有梅的清冽,又没有压了香的淡雅,柑橘、薄荷、梅精,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戏珠努力嗅一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按理出牌的镇西王,哪有什么心情品香,娘娘说好,肯定就好:“娘娘最懂香了,娘娘说是肯定就是……”她想起来了,好像明珠说过今天书房里的香和昨晚的安神香都是一个公公调的,不过,现在不是选太监的时候,连宫殿都还没有着落,选什么大太监:“娘娘,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呀?”

端木徳淑摇摇头,流苏轻晃:“你呀,就是不经事,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还不是娘娘平时把奴婢保护的太好。”

“你怎么不说是你赤子本心。”

“娘娘,您就别逗奴婢了!”她都要急死了。

“急什么,就按我说的还回去,你放心,他会高兴的安分几天的。”她想气这个人了,一天不找骂就浑身不自在,非得在你面前讨了嫌,才能安分下来。

第024章 梅香

戏珠看着娘娘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见她甚至还有心情走到一个人高的葫芦雕楼香笼前揭开顶盖闻香,心里更焦躁了,镇西王他可是……可是写了那种东西!?

端木徳淑轻轻把盖子放回去,手指扇风,合着花香慢悠悠的开口:“他敢送,自然知道是安全的,现在宫中初立,规章制度堪堪施行,中间肯定还有照应不着的地方,加上又没有出什么事情,偏殿的太监、宫女稍微出恭或者在有一人当值的时候,另一个人离开一会并不会受到盘查,所以,你担心什么。”

“那也……”危险呀。

“危不危险跟你我有什么关系,没有署名没有道姓的东西,谁肯定是给你我的?”

“娘娘——”你还开玩笑,她急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端木徳淑笑盈盈的用沾了香气的手指,点点她的小鼻子:“他又不是真傻,去,把调这道香的人叫进来。”

戏珠跺脚:“娘娘……”现在是招揽人心的时候吗?

端木徳淑看着她,笑容顿敛:“本宫让你做什么?”

戏珠瞬间垂头,疾步退下传人。

端木徳淑神色恢复如初,深吸一口气……

淡雅清冽的梅香仿佛是寒风烈雪中你轻嗅它时突然钻入你脑海的活泼小精灵,绕过弯曲幽静的通道,到达一片蓝海,香气在雾霭沉沉的海面萦绕,突然瞬间向下,急速的冲击力,顷刻间驱散一片阴霾,然后化成冰灵在混沌深海的郁结处突然炸开,让整个人的身心都跟着轻灵飞舞起来的舒适。

非常不错,不是吗?端木徳淑面露欣赏,好久没有见过如此高超的手法了。

戏珠很快把人带来。

一名小太监垂着头,穿着灰色无品小太监常服,耳侧两缕灰色帽坠垂在两边,双手交叠在腹部,弯着腰快步而入,接近娘娘身姿三米之外,停下,拂袖跪地,声音如他调制的梅香,清冽从容:“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恭祝娘娘万福金安。”

戏珠疾步站回娘娘身后。

端木徳淑闻言,看他一眼,又不在意的移开目光,扶着戏珠的手坐回软塌上,重新看向下面的人:“跪那么远做什么,近些,让本宫看看。”

品易闻言,垂着头身形清逸的跪行几步,恭敬叩头:“谢娘娘恩典。”在娘娘两米处跪好。

端木徳淑见状,观察他片刻,接过戏珠手里的茶杯,声音清润:“抬起头来。”

品易闻言,没有犹豫,面色平静的微微抬头,没有激动没有越界,眼睛稍稍低于平视,目光落在主子软塌上扶手的位置便不再动,既能让主子看清容貌,又不会亵渎了主子的容颜。

端木徳淑扫他一眼,不是多出彩的长相,但也不招人嫌,五官整齐,看着舒服,善于调香的人总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脸,他养的不错。尤其是神情,不喜不怒,看着便很沉得住气。

端木徳淑划着手里的杯沿,眉目微挑,不经心的姿态并不让她显得盛气凌人,反而依旧温柔。但也只是看着,不是吗?否则他就不会跪在这里:“香,是你调的?”

品易双手置于前,额头触碰在手背上,叩首:“回娘娘,是奴才。”

端木徳淑的声音在书房内慢慢的响起:“百年的梅花陈浆为主,然后加入半滴龙滩,让静灵的梅香瞬间生动起来,中间的比例——可不是谁都能掌控的。”

端木徳淑目光凌厉的看向他。

品易坦然受着。

端木徳淑慢悠悠的品口茶:“龙滩最压香,百香之王不是叫假的。它独霸香界几万年,不接受调和便能一香独动,自有高人一等的地位,所以,它的霸道也是出了名的,一香出百香杀,它从来为主不为仆,让它俯首称臣可不是调香功夫好那么简单。”

品易跪姿依旧:“龙滩百年成香。”

端木徳淑目光不变:“所以你手里应该有十毫升六百年以上的梅花香。”

品易:“对,出自唯一的一份大雁国千年陈香。”

端木徳淑:“大雁国每年产出一万吨新鲜梅花,全部榨香能得的一公斤香精,也就是两斤。”

品易:“可惜每年并不会真有两斤花露被生产,所以,大雁国每年大概能产梅花香露半斤,其中十分之八送往皇宫,皇上得八分之五,后宫分得八分之三,即便皇上赏赐后宫,三品以下嫔妃也用不上纯正的梅花露,梅花露最早一年起香,没有被使用的当年香精和沉浆都会放在内务府的库房里。”

端木徳淑:“而你,能拿到内务府的钥匙,或者说能结识那个级别的大太监为你行个方便是吗?”

品易垂下头。

端木徳淑漂亮如勾的眼睛犀利的从他头顶扫过,他从一开始展示的就不是他的调香技艺,而是他不俗的宫中底蕴。

端木徳淑抬眸,不过:“你到是舍得。”这样上了年纪的东西,宫中恐怕也没有多少,他能拿到的机会恐怕也只有一次:“就不怕本宫今天不在书房。”如此性急,可不是一个根基深厚的公公该做的,所以……这是一个不如意的小家伙?

品易神色不变,面上不见尴尬,重新垂下头叩首:“回娘娘,奴才师承六公公,与大太监赞清公公师出同门。”

“哦?”更有意思了:“如今赞字辈的虽然不都身居要职,但也没有落到像你这样扫地堆灰的地步吧,何况你还师承六公公?”身上连个眼色都没有。端木徳淑问的漫不经心。没有听到他身份的惊喜,也没有他作用不大的失望。

品易再次叩首,声音不变,伴着他调制的香气,书房里仿佛都是他的声音:“奴才不是赞字辈的奴才,奴才……品易。”

端木徳淑执盖的动作微顿,品字辈?六公公的徒弟都是赞字辈,他却是品字辈?

端木徳淑很快想通,她对六公公这个人不算陌生,是一位很有手段,颇为先帝信任的大太监,对规矩看的很重,自己的徒弟更不可能排错辈分。

可他偏偏是品字辈的,还落的现在这种地步,那么不是才高被人嫉妒,就是无能遭人算计。

看他调香的能力,水平应该是有的,那就是前者,加上赞清如今身居高位,他却混成这样,中间有什么问题并不难猜。

没有情分的时候,主子们一般不管下面的小动作。他们的处境在宗之毅眼里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不过敢孤注一掷的把所有家底用在如今处境尴尬的清心殿他也算敢赌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再不为他自己寻个主子,恐怕就要被赞清弄死了吧。

第025章 谁配

想想也对,得师父喜欢,又是小徒弟,六公公荣养前是想让这小子接位吧。

可惜,天不从人愿,朝廷没有和平更迭,他们这些被安排好位置的奴才被人顶替后,难免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端木徳淑慢慢的放下茶杯,如今后宫之中,炙手可热的千微宫恐怕已经被人挤满了,赞清近水楼台,自然不会不想办法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而她,则成了所有被排挤的势力里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凭她的身份就算不是后位也是妃位。

三品以上妃嫔可以有私产,有私产就意味着会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未来所得的皇子公主都会更加贵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后宫均要子凭母贵、均要往上爬,跟着一位连产业都没有的嫔妃,入门之初也就看到头了,就算有机会跟着小皇子小公主出宫门,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一个府邸。

所以,她为什么要选他呢,她可以选择的人多了,比如今天为她的书房准备宣纸的小条件,正宗田阳新纸……

品易垂着头,久久等不到娘娘说话,突然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以为等待的过程不会紧张,这半年来,他也算经历了大起大落,在赞清上位的一刻,很多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听到端木家嫡出大小姐入宫的一刻,他沉寂的心还是不甘心的动了,想再博一次啊,这也是他最后的筹码了,连唯一的关系也用尽,不是人情冷暖,而是谁又会冒着得罪赞清的风险投资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接近千微殿里位分可能更高的那位,也只有后位,他才可能从赞清手里分得喘息的机会。

但嫡庶有别,端木家再和善,庶女闺中也只是玩过一些鲜花胭脂,珍贵的熏香精品,身份不到级别不到,是赏赐不到她们手里的。

千微的那位别说五年的沉浆和十年沉浆的区别,恐怕就连梅花露与梅花香都分不太清楚,他若在千微宫,早期不会有任何优势,只有那位娘娘在深宫华贵中熏染两三年,才能分辨东珠与河珠的不同,而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今天是他唯一的机会,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已是蝼蚁,说什么都是徒劳。

“好了,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品易沉寂的心神猛然一搅!

戏珠见他不动,清清嗓子:“让你起来没听见吗。”

品易闻言,秀气的眉头微皱,起的有些犹豫……

端木徳淑觉得面前的光影被遮拦了一半,诧异的抬头,看着几步外杵着一根柱子,哭笑不得的开口:“你多高?”刚才远远看着是超出戏珠不少,但他跪的远,没有此刻他站近了有冲击力!

品易无奈,也认命了,能走到这一步也至少证明了他调香的实力,至于证明了还是不行嘛,他也无憾了,毕竟为曾经雁京城第一贵女调一次香的荣誉,不是谁都有:“奴才身高约么八尺。”(188左右)生生死死,他已尽力。

端木徳淑惊讶,怪不得,光影都遮了一半。这要是看着书,还得让他上一边站着去。

戏珠见状,目光闲闲的看向别处,不想看自家娘娘笑话,娘娘刚刚问话的时候她就想说了,这位小太监太高了,娘娘,你就别瞎捉摸了,你站起来充其量就在人家胸口,若是被您老看中了,以后当值他头得垂多低才能不高过您老人家的发髻,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多大了?”

“回娘娘,奴才年生二十。”

戏珠闻言悄悄看眼娘娘,年纪听着小也没用,你看看他,不单高,看起来还很有肌肉,说他是外面当值的年轻侍卫都不为过,根本不是后宫偏爱的类型。

端木徳淑点点头,雷冥九好像九尺多吧(210左右)。

端木徳淑扫开那些有没有的,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费功夫:“行了,下去先跟着明珠学学规矩。过两天再来当差。”

品易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不可置信的惊讶的抬头,深入骨髓的习惯让他的目光也没敢越过主子领口的位置,又急忙垂下,她敢用他,这……

他并不是为后宫嫔妃储备的太监,宫中超过七尺半(180)的公公多数在慎行司和杂役司,唯几的少许在前殿当值,赞清身高有七尺八五(183)但有皇上在前,显不出他来。

赞清把他挤兑到后宫,不乏有他身高体型不合适,没有嫔妃会用他的意思,他……

“下去。”端木徳淑被影响了光,语气有些偏冷。

品易没有耽搁,快速重新叩首,这次叩下去的时间长了一些:“奴才谢娘娘恩典,娘娘万福,奴才今后定为娘娘……”

“行了,行了,本宫轮不到你们给卖命,下去吧。”

戏珠看着他的傻样,噗嗤一声笑了,伺候他们娘娘好听话会不值钱的。

品易不再耽搁,快步向后:“奴才告退。”

戏珠看着他走远了,转头对娘娘跺脚:“娘娘,他也太……”

“一个太监而已,看着不讨厌就用用,哪有那么多太多太少的。”

戏珠闻言,张张嘴,竟无以反驳。也是,管他呢,回头也是他想办法垂他的脑袋,她替他着什么急。上赶着往前凑,也不算算自己的身高。

戏珠忍不住等着看他弯腰弓背伺候人的样子了,是不是脑袋要扎进鞋子里,像个什么鸟一样,戏珠想想都觉得好好笑。

端木徳淑瞄她一眼:“这么快就高兴了,看来他还是很有用处的,要不,你去带带他?”

戏珠赶紧摇头。

“那就赶紧去办你该办的事情。”

戏珠老实屈膝:“是。”

宗之毅散了朝,没有召见任何朝臣,进入御书房后突然停下来,再没有移动一下,厚重的龙袍冠戴压在他身上,也不叫人更衣。

赞清突然感到莫名的压抑感,没敢第一时间上前,而是快速退后一步扬着拂尘垂下头,静默的站在一旁。

宗之毅目光凝滞,鼻翼间依稀还是她身上的香气,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只要她在就会牵动他的情绪。

但所有的事就像本来洁净如洗的花瓣,落上了一滴墨汁,洗下去了,花瓣也到了开谢的时候。

他和妩墨之间说爱不爱都太虚无,就像他或许会宠爱谁,但想到百年后与他共葬皇陵的只有端木徳淑。

就像这些年,每次生死之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最后想见的也是她。可醒过来后,反而又不愿再见。

皇后之位他从没有想过别人,那本来就是她的位置,再没有人比她更担得起万民朝拜。

生而贵重,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荣耀。所以也不是谁,从一开始就配坐上那个位置。

第026章 决心

端木蔷薇?一个连踩着马夫上车都要心中有愧的人,跟他谈皇后的位置?亏那些人敢猜。

宗之毅漫不经心的摘下冠冕,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不否认蔷薇很不同,有远见,有想法,偶然说出的话很有见地。做事不拘一格,日常生活中的小细节,看着便让人觉得可爱、逗趣。

可不是逗趣,还有更有意思的,寝账内她竟然也能想出多钟姿势,有时候还会她先主动,勾着眼睛说让他尝尝鲜,他什么鲜没有尝过,演出来恐怕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个从一开始就把她自己定位为宠姬、通房的人,现在跟他谈出宫?!

宗之毅都懒得听她说话。带她进宫就是他想封她为后,雷冥九、徐知乎不是进来的更早,怎么不是皇上!一群迂腐不化的老顽固猜都猜不对。

赞清急忙命人上前帮忙,皇上这动不动就要自己动手的毛病实在吓人。可见千微宫又让皇上烦心了……

千微殿内,今早所有伺候的人都异常小心、安静,主子像往常一样贪睡也没有人叫她起床,好不容易起来了,也没有人敢像往常一样打闹耍宝,全因为,皇上昨晚宿在清心殿,娘娘红着眼眶过了子时才睡。

端木蔷薇神色如常,洗涑完后对着铜镜拍拍自己的脸,精神非常不错,她想好了,不就是所爱非人,有什么,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现在及时止损,他们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

端木蔷薇想开后,心情好了很多。

岳悦看到主子笑,吓了一跳,娘娘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精神不正常了,娘娘是那种平时皇上看其她宫人一眼,娘娘都要皇上哄好久才会破涕为笑的人,昨晚可是皇上宿在清心殿耶。

岳悦手指发颤的服侍着插簪的主子,心中坠坠,皇上和娘娘之间的结症她猜得到,娘娘可是很在乎皇上临幸别人的。虽然没有叫水,但娘娘今早的情况也不对呀,要不……传太医来看看?

岳悦低头取钗環的时候给品路使个眼色。

品路也正在担心,但一大早就传太医……还是在皇上夜宿清心殿后,是打谁的脸呢,清心殿怎么想,皇上怎么想,就算皇上没有想法,对娘娘声誉也不好。

可娘娘看起来确实不妥,竟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当然希望是娘娘想开了,就怕是憋了什么大招,到时候……

端木蔷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坚定,如今什么期待都没有了,她顿时觉得心情都亮了几分。

她一个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人,还能被感情的事困死,她决定了,她会跟他好好谈谈,会离开这里,虽然心中有所不舍,但长痛不如短痛。

想到离开,端木蔷薇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爱了一场,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但又立即打起精神:“前面散朝了吗?”

品路闻言,娃娃气的小脸一脸严肃的上前一步:“回娘娘,刚才小文子来报,已经散朝了。”

端木蔷薇看着他故作大人的样子,就想笑,明明长的那么可爱,偏偏喜欢扮高冷,看着就让人想捏捏他的小脸看看他还敢不敢调皮。

端木蔷薇叹口气,他也是想哄她开心,才安排小路子进来的吧……不能想了,她必须做出决定。

品路大胆猜测:“娘娘,您……要过去吗?”

端木蔷薇点点头。

品路心里立即耶了一声,太好了,帝后二人聊聊,什么心结解不开。

岳悦喜极而泣,太好了,娘娘愿意和皇上谈谈就是好事,要不然两人一直这样闹着,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岳悦、品路立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主子从头到脚又收拾了一遍,务必让娘娘美美的,让皇上见了就移不开眼。

品路立即下去安排,也让师叔高兴高兴,只要帝后关系和睦,还愁他们日子不好过吗。

端木蔷薇看着他们高兴忙碌的样子,心中有愧。但,那是她的路,她必须迈过去。

“还没有封后就不来拜见嫡姐,尾巴翘的不要太高。”明珠划拉着木盒里质地不同的珍珠,冷嘲热讽。

戏珠闻言悄悄看眼内室,见娘娘还在午睡,撇她一眼继续绣手里的帕子:“你小点声,别让人抓了把柄,再说,还不是早晚的事。”

明珠又不是傻的,外面有人守着,她声音又不高。还不能说几句话了,再不说都要憋死了:“什么早晚的事,圣旨没有下来她就什么都不是,就算那样,她总是娘娘的妹妹吧,妹妹来见见姐姐不是天经地义的,她摆什么架子,就算她以后上位了,我们主子也不是随便封个才人美人的人,来见一见也能委屈了她,小人得志——”

戏珠摇摇头:“今早领到你那的人怎么样?”

明珠看她一眼,知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规矩学的不错……就是要抬着头看他,有些脖子疼……”说着两人相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是忍不住想要笑。

赞清看到千微娘娘的一刻高兴坏了,这下皇上总该开心了,只要皇上开心,他就开心。

赞清给品路一个干的好的眼神,立即转去御书房传话。

宗之毅闻言,抬头看赞清一眼。

赞清不知道为什么顿时觉得脚底发凉,他仔细想想,他也没做错什么呀?

宗之毅放下笔,起身向外间走去:“让她进来。”

赞清如蒙大赦,他就知道皇上高兴,皇上就是太闷,不善表达。赞清高高兴兴的亲自去传话了,这种露脸在千微宫前刷好感的事,他当然要亲自去才显得出皇上的重视,给皇上长脸。

赞清殷切的把人迎进来,懂事的悄然让人出去,以皇上和娘娘的感情,这时候只要情不自禁的……咳咳!什么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

宗之毅坐在主位上,摆弄着手里新得的一套茶具没有看她。

端木蔷薇站在不远处,也不见礼,不管来时做了多少心里建设,看到他难免有些波动:“你不敢看我?”心虚?还是有愧与我?

“朕为什么要看你。”宗之毅把热茶倒下,清茶沿着山脉沟壑直线向下,所到之处点亮一处处巧夺天工的景色,碧玉蟾蜍、玉雕松柏、美人玉像,热气一路向下,在一个转弯处顺着精致小巧的风车上爬,于一汪杯盖大的清湖中汇聚,溢出的一面形成青瀑,被风扇吹动,再次落回茶碗,已是一杯温热适中的碧湖春色。

第027章

端木蔷薇闻言伤怀的移开目光,心中苦涩:“七郎,你永远这样,永远让我为你着想,为什么你从不想想我的感受、我说过的话,你每次都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可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想离开更不是想让你承诺什么,这些天,你想过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

宗之毅端起茶杯,微掀眼皮看她一眼:“压力?”

端木蔷薇看向他:“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我们这次静下心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谁也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的从来都是你。”

端木蔷薇深吸一口气,他们这次不吵架,这次冷静的说:“我承认——昨晚的事,是我冲动了,让你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很没有面子,但你后来不是也走了——”离开了千微殿,你甚至有更好的去处,一点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也知道你昨晚的行为欠考虑。”

“宗之毅!你什么意思,我进宫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我在,我不可能容忍你有其她女人!你现在跟我说我欠考虑?!”

“朕有让你进过宫?”

端木蔷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宗之毅,你什么意思!是谁在我住的地方等了一天又一天!”

宗之毅声音淡淡:“以后见不到了去看看有什么不对,还是你觉得你一点魅力都没有连被朕看最后一眼的价值都是虚的——”

端木蔷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突然之间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他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自作多情?”

端木蔷薇哭笑不得,简直了——他敢说他不爱她,不喜欢她,他的甜言蜜语、他的温柔相待,两人几次死里逃生都是假的:“你不喜欢我!?”

“喜欢。”

端木蔷薇讽刺一笑:“我知道,我有时候很任性,惹你不高兴,但我说了,这次我们好好谈,你图一时口舌之快能解决什么问题——”

宗之毅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

端木蔷薇看着他冷淡的眼睛,突然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就像他前一刻的话不是要惹她生气,而是他真实的想法,她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他们明明……

端木蔷薇突然只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他穿着精致的常服,居高临下的坐在那里,从她进来开始,他都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