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私心里忍不住想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送给镇西王为妾,就怕国公府不是冲着镇西王去的。

端木徳淑不禁想起小时候和陆国公几次不愉快的交流,她和池晴都是京城贵女,陆家出身不凡,而她权利和出身都不凡。

可明明两人没有为明确的事情争吵过,但就是气场不对。

池晴是嫁入了沛国公府吧,到是符合他们家挑三拣四想出彩又想求稳的套路,这次竟然送了如此漂亮的女儿进宫,想来是有所图谋了。

成恩侯府也送女儿过来了?

成恩候是她的外祖家,当初祖父救驾先帝有功,便封了成恩候,封了母亲郡主的殊荣。

可也因为母亲封了郡主,无形中分薄了某些人的好处。

端木徳淑对舅舅家印象因为某些事并不好,尤其这些年两家几乎断了联系,小七造反后,更更是不联系了,如今倒是扒上来了。

端木徳淑没有兴趣看他家送来了谁,尤其大舅妈一家人。

不过到底是自己舅妈家,大哥家的孩子都快十岁了,她没事还计较那些做什么。

端木徳淑拿起来便看了一眼,竟然是二舅舅家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四岁,放在一列位的秀女中。

成恩侯府还送来一位庶女,放在第三顺位的名册中。

端木徳淑冷笑一声,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端木徳淑不用看,第三顺位的肯定是大舅母送来的庶出子女,她那个人,有点什么蝇头小利都要上,若不然当年也不会那样不顾约定给大表姐定亲,害的哥哥还被人议论了很久,不过大哥现在也不错就是了。

京中的子女多多少少端木徳淑是认识的,就算不认识长成的这些姑娘,她们的姐姐、姑姑总是一起办过茶会的。

还真有些时过境迁后看到老面孔的感觉。

端木徳淑翻完第一顺位的名册,都没有看到镇西王府的标志,不禁奇怪镇西王府怎么没有送女儿进宫?

徐家也没有?

她记得徐家二房明明有位姑娘年龄合适才对?当初徐知慢才情便不俗,二房这位姑娘也应该很不错。

莫非是遗漏了?不应该才对?不想攀附权贵?倒是有可能,徐家人清高起来,当真是清高的不得了。

端木徳淑把一等分位的女子放在一旁,这些没什么好看,就等着按照身份给与分位或者赐给要臣为正妻。

端木徳淑随便翻看了一下二等位,大多是五品地方官员的女儿。

端木徳淑没有翻看这些姑娘的画像,因为依照她们的出身,现在不用在她们身上费功夫。

最下面的一层更不用看了,多是各地进贡的美貌女子,依照规矩选中了也是从最末尾的秀女做起,更谈不上别的。

“都安排在储秀宫了?”

“回娘娘,都安排好了,一共一百三十六人,听内务府的意思,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应该都会留下。”

端木徳淑点点头,后宫虚设,是该多留一些,碍于皇上要求,这次亦没有大选,只有区区一百三十六人是少了一些。

“行了,带下去吧,让下面的人尽点心,不要亏待了这些姑娘。”

戏珠见人走后,上前为娘娘捶捶肩:“娘娘,您这些日子可辛苦了,以后等四妃充盈了,宫里热闹了,娘娘就不用太费神了。”

“是啊,各宫没有主位,总是要多看顾些,本宫让你跟阿静说的事说了吗?”

戏珠手法不停:“回娘娘,奴婢说了,静夫人说她不善于俗物,怕管理不好,没有答应奴婢。”

“什么管好管不好的,烦心事自有下人操持,她只要看管一二就可,何况只要用心什么不能学会,你也别问她了,回头把针线这块交给她管,就当打发时间了。”

“娘娘真是照顾静夫人,就怕静夫人是觉得做不好会让娘娘失望,亦或者做错了什么,娘娘不好说教,会让娘娘为难,娘娘何必非静夫人不可。”

端木徳淑看眼戏珠。

戏珠不太懂这些,她知道自己不太灵光的,平日也不如明珠机灵,她能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不过是仗着资历深一些而已,所以难免经常问一些傻问题,问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端木徳淑笑笑:“去给本宫泡杯花茶来。”

“娘娘又嫌我,奴婢去泡还不行吗,免得又问些傻话,污了娘娘的耳朵。”

端木徳淑摇摇头,她能有什么安排,单纯怕阿静无聊而已,难道她还需要用一个位置回报一个人,或者怕自己出事没有人陪她连坐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位置,她是看阿静做事细腻,人也有耐心,觉得那个位置适合她所以便给了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品易……”

“奴才在。”

端木徳淑指指肩头,戏珠上了上手,还真觉得肩膀不舒服了。

品易立即上前,手指落在皇后娘娘单薄的肩上,十根指腹搭在上面,指腹静立了一瞬后,轻缓的转动,并不急着用力。

品易手指圆润,指甲依照惯例不会超过指腹,品易的手法是专业练过的,是宫里的祖传手艺,拇指扣在穴位上不加力度,其余八根手指腹顺着肩膀的穴位线从中经向后。

讲究聚拢了浊气后缓缓从末颈空穴放出,郁结的僵硬部分就像凝滞的小水珠,一点点的推开融化,让颈项重新焕发生机,细胞重新自主多次呼吸,达到自我给氧,肩膀舒适,头脑清晰的目的。

品易不能算最精通这项指法,但是也是从师父那学来的伺候过几代皇上的手艺,自然也深得真传,聚拢、疏散的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股暖流随着品易拇指抬起从左肩膀顺着穴位线瞬间疏放到手指尖,仿佛被瞬间的轻灵取代。

端木徳淑惯会享受,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半依靠在他的腹部,专心享受此刻的舒适时光。

戏珠泡了花茶进来,看了娘娘一眼,又看了她身后的品易,放下茶水后,便搬了板凳坐在末尾做未完成的针线。

一时间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各自忙碌的声音,和娘娘越来越轻的呼吸。

戏珠做完手里的里衣袖子,抬头看眼没有动作的娘娘。

品易手法非常轻,几乎已经卸了全部力道,不敢扰了娘娘睡眠。他不是贴身奴才,没有自主违逆主子命令的特权,如果娘娘能睡到天黑,那他便要站到天黑。

戏珠起身为娘娘批上一件薄薄春毯,继续坐回去忙手里的针线。

明珠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看眼戏珠手里的活,与自己做的另一只袖子正好配对,差不多过两天这套里衣就要做好了。

然后才看向睡的香甜的娘娘,轻声问道:“睡多久了?”

戏珠声音也很低:“有一会了,娘娘这些天伺候皇上有些累,让娘娘多睡会吧。”

明珠上前两步,看了看品易后面,又看看靠枕的位置,见没有能支撑娘娘的枕被,何况移动娘娘,难免打扰娘娘睡眠,还是让品易这么站着吧。

明珠观察完又回来看戏珠手里的衣服:“我把剩下的半边取来,你一起缝上。”

“嗯,去吧。”

乾心宫内,水沫儿打扫完偏远的庭院,坐在石阶上神色忧虑,与她同期被送到这里的人昨天突然死了两个,是不是皇上想起处理她们了,或者皇后想处理了她们,毕竟她们这样的出身看了总让人腻歪。

水沫儿握着手里的扫帚,微微害怕,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不行吗,必须要死吗?她真的不想的。

水沫儿垂着头盯着脚下的石阶,她不可以就这样的认输,她还不想死,她还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活着。

水沫儿起身,摸摸怀中仅剩的一枚镯子,成败在此一举。

黄昏时,天青色的雾霭中,亭台楼阁掩饰其中,影影绰绰边边角角消失在雾气渐浓的笼罩中,零零星星的更鼓声仿佛从虚空中隐隐传来,皇宫大内的灯火熄了一半,只有主干路上的烛光在浓雾中明暗闪烁。

水沫儿换了一身薄纱,春夜的寒气落在她身上,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僵直着单薄的身体靠在寒颤的孤灯下,发尾凝成了水滴,裙摆上都是露气。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她那枚珍藏了又珍藏的镯子并不能给她带来多详尽的消息,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假消息,皇上根本就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出来,更不会经过这里。

她过了今夜将会一无所有,甚至不用担心生病吃药被赶出宫的风险,她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是她贪图生死,摇尾乞怜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怨天尤人,也不自认凉薄,只是时不待她,她只能如此存活。

水沫儿握紧手里的长笛,其实长笛怎么吹她都要忘完了,多年不用的技艺,现在才发现它是唯一能让她心安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马上就到熄灯的时间了,皇上若还不出来便是不出来了。

云雾间依稀露出一丝明月,洒下零星月光。

水沫儿仰着头,比月光还洁白的肌肤在夜幕中反复散发着淡淡的光,绒毛上细细的雾气笼罩着她如梦似幻的脸,好似被偏爱的仙子。

死之前能见见这月色也好,她荣辱半生也该知足了……

突然,穿过仿佛结成网的丝丝雾气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净鞭声,皇上会走这条路吗?

水沫儿觉得自己脑子明明转着,人却呆滞的靠着墙给不出一点脑海中的回应。

江山已经改了,把往昔种种牵挂随着她的生死归于尘土又怎么了,何必执着,何须执着?为什么执着?

烛光汇集的长龙一点点靠近,硬生生驱散了雾气的阴霾,仿佛这一刻老天是偏爱她的,给了她再一次挣扎的机会,谁知道这一次的宽限期又有多久呢?

水沫儿手指已经僵硬,突然不想出去了,可肢体此刻仿佛先于意识动了,脚步随着多年的记忆起舞,再现她曾颠倒众生的一舞。

水沫儿心中苦笑:看吧,她还是贪生怕死的,即便拖着人一起下地狱可以求得长生,她也是可以下手的,她就是刽子手,根本不是她年幼时心无旁骛的跳出来的月光曲,不是翩翩而飞的羽化双翼。

她的追求早变了,怎还能跳出当年的神韵。

水沫儿的动作渐渐的慢下来,直至彻底停下,站在月光下的凉亭中,握着先帝因为一见赠与她的木笛,等着被拖出去的命运。

宗之毅看着凉亭中的身影渐渐停下来,像水面上浸水新出的娇荷,在开满各色牡丹的庭院里溶晕了月色,她依旧是美丽的,可她更像从枕上醒来的人,明明春意还在,梦境却仿佛再找不回来的清醒,所以连最后的甜蜜都不想挣扎了。

宗之毅叹口气,伸出手。

水沫儿还呆呆的站着。

赞清现在真不想参与这些破事,尤其皇上跟皇后以外的女人,谁知道这些女人能活多久,而这个还和其她的不一样,这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啊,宠妃都危险,实在是……

不过,他首先是皇上的心腹。

赞清给身后的人使个眼色,回头让他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瞎说话,他非打断他的腿不可,这里何等偏远,皇上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看生母曾经住的地方,这样没有条理的事,竟然半路能碰到先帝宠妃,打死他都不相信是巧合。

水沫儿经人提醒抬头,触碰到皇上的视线时,仿佛冰封了万年的冷雨突然融化,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重新温暖了她冰冷的神经。

木笛掉在地上,她提起裙摆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宗之毅拍拍她的肩:“好了……多大的事……”

水沫儿声音天生纯柔:“对皇上来说当然不是大事,可对奴婢来说……”水沫儿努力让自己微笑,抬着头看着能护她周全的男人:“皇上就是奴婢的全部……”

宗之毅任她靠回怀里,只是觉得今天的雾霭浓重的让人心头都阴郁起来……

宗之毅从外殿回来,临进乾心殿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眼赞清。

赞清迷茫的垂着头等着吩咐。

宗之毅考虑再三,还是开口道:“给她换个身份,放储秀宫慢慢熬资历吧。”免得这样不清不楚乱了后宫规矩,让妩墨难做:“尤其给她换个名字!”

“是,皇上。”

【第一卷番外·少年卷】

第069章 三大主位(番外少年卷)

水沫儿坐在凌乱的床上,明明想笑又觉得心里发苦,不知道这次成了,下次的不安又要什么时候开始。

有人送来温热的汤药。

水沫儿没有一丝犹豫,几口喝了下去,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别说生了皇子公主,就是生下来没有人看顾又有什么好下场。

水沫儿把药碗放回去,心神空落落的,真不自己执着什么,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里。

来人并没有离开,站在她面前道:“赞公公给你新安排的身份,一会了看看,别说错了嘴,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水沫儿瞬间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楚楚可怜,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你说……”激动的拿起一旁的文书,看完后,破涕为笑,她就知道……

不是,不是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没有放弃她就好,皇上还愿意费这份心就好……

明珠一早起,便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娘娘的脸色,内务府突然送来的两份秀女名册其中一个根本经不起一点推敲,皇后娘娘就一点不生气?!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带坏了储秀宫的风气,弄些这种人进来,看着碍不碍眼。

端木徳淑不急不慢的用完善。

品易立即上前为娘娘拉开座椅。

站在一旁的吉利看他一眼,见他腿已经没事了,昨晚感觉的出来,品易僵立了很久,有用艾草泡了半夜疏通经络,看他现在这样,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明珠为娘娘拿起漱口杯,小眼睛不停的向娘娘扫射:娘娘,你倒是管管呀!

端木徳淑简单漱洗一二起身,趁着天气好,准备去院子里散散步,然后回来练会字,临近中午时再回来处理俗物,这些天,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走走了。

端木徳淑抬起手。

吉梧立即在旁撑着娘娘的手臂。

端木徳淑看明珠一眼。

明珠就不动:娘娘就该把那些狐媚住上的小人处理干净,免得带坏宫里的风气。

端木徳淑叹口气,只能自己去溜达了。

明珠见状急忙把杯子塞给品易,快速跟上:娘娘,您到底有没有看见啊,还是根本就是故意让她着急。

端木徳淑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见明珠还嘟着嘴:“这么好的早景,慢一点都不看?”

“没心情。”

“多大的事,如果皇上不把人送过来,你还不是受着,不要要求太多,何况皇上不是把人送到你眼皮字底下了,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可她什么身份——而且,奴婢可打听清楚,她昨晚……昨晚……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奴婢是怕她以后给宫里添麻烦,让人知道了她以前的出身,多难看。”

“能有多难看,不就是多一个少一个人,多谁不是多。”

“奴婢是嫌多人了吗,徐家多出的那位,奴婢说什了,奴婢就是怕她恶心到娘娘。”

端木徳淑笑笑:“你看着恶心的人多了,恶心的人不在你面前就行了,别没事给自己找些没有必要的气性,人家又没有碍了你的路。”

“她敢碍了奴婢的路!”

行,你厉害。

明珠扶住娘娘的手臂:“娘娘,您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是,可是伺候过……”反正看着别扭。

端木徳淑觉得还好吧,没什么感觉,不踏入她十米范围的人她都懒得想她们在想什么,触及不到她的利益,谁都有谁的逼不得已,只要依规矩办事,这位先帝宠妃也没有什么不可:“人本宫见过,看着是位老实的,没什么坏心思。”

“老实的为什么不给先帝殉葬,娘娘,您就是太好说话了!”

“不是还有你这位不好说话的吗。”从郡王府走进皇宫时,就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好说话的了,脸面这种东西都是自己给自己贴的加锁,你不在意了,其实也就没有多少人在意。

端木徳淑走到路口,突然一笑,见手边的花开的漂亮,碗口大小,姹紫嫣红,不禁玩心渐起心情不错掐了一朵花,转手插在不知道神游到何处的吉梧鬓间。

吉梧顿时回神,朦胧的狭长双眼无辜无知的看着皇后娘娘,傻兮兮的抬抬手摸摸鬓间的花,既而傻傻的笑了,声音如清泉过镜般好听:“奴才谢谢皇后娘娘赏赐。”

端木徳淑心想,真是好看,趁着他花容月貌的小模样更加招人疼。

吉梧羞涩的摸摸鬓间的芍药,故意遥遥脑袋:“皇后娘娘,奴才好看吗?”

“本宫的眼光你说呢?”

“好看,皇后娘娘选的都好看。”

明珠撇他一眼:“马屁精。”

吉梧甜甜一笑,晃的明珠眼睛疼:“别笑了,哪有男孩子酒窝这么深的。”

吉梧委屈的垂下头。

端木徳淑噗嗤一声笑了,活宝:“别逗了,去看看本宫要的账册搬回来没有。”

“是娘娘。”

临近中午,端木徳淑看着手边厚厚的账本,除了几家重要的店铺、连成片的良田和几个没有战乱的山头,还有完整的出息纪录,其它的早已几年没有动过,有的已经三四年没有再上报过消息。

连年战乱有的商铺受到冲击也在所难免,甚至有的已经找不到现在在谁的手里。

不过,端木徳淑并不着急寻回,她如今贵为皇后,不用她找上门,当年‘不小心’占了她地方的人家自然会想办法还回来,并不用她费神。她所有的资产会重新回到它该有的样子。

她要找的是她养在庄子上的人,这些人才是她为数不多的不惊动任何人可动用的力量。也是这次给镇西王说亲不成后,最后能出的底牌。

如果不到逼不得已,端木徳淑不想走到那一步,雷冥九能一路封王,启事那么好杀的。

先不说会不会一次刺杀成功,万一不成功,岂不是得罪了一个劲敌,平白惹来一个大麻烦,后续就是填补不完的沟壑。

端木徳淑叹口气,但总要做两手准备,只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吧,所以明珠提起什么先帝宠妃她并不在意,镇西王这件事和什么宠妃比起来,后者无害的简直让人不忍欺负。

“皇后娘娘,要不要拿原始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上缴的商铺、产出对一对。”

端木徳淑闻言,立即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她,顺便指指地上的箱子:“都拿去核对吧,核对好了给本宫一个清单。”

明珠闻言,顿时睁大眼睛嘴角抽搐的看着一个个大箱子,再想想这其中大半产业六七年都没有核对过数据,这要看到什么时候:“皇后娘娘,您午膳您想吃什么?”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你当本宫逗你呢,这些交给你处理,午膳让御膳房看着做,皇上哪里再加一份补血汤,一定要盯着皇上喝完了才准撤席,明白了吗。”

明珠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下去,她明白她有事情做了:“回娘娘……夫人新让人送来的新鲜莲藕,咱们吃点清淡的就做个莲藕汤怎么样……”

“不怎么样,清炒了吧,给皇上也送去一份。”

明珠看着地上的箱子,有气无力:“是,娘娘。”

品易静静的上前:“奴才先帮姑姑安置下去吧。”

明珠眼前一亮,这小子管了娘娘几天妆枢挺不错了,都给你了,拿去吧,这些东西惯烦人的。

端木徳淑站在书桌前,带上绣腕,拿开桌案上的夹板,摊开纸。

吉梧立即上前研磨……

储秀宫内:

徐知若坐在储秀宫的床铺上,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对不对。

上辈子,她拒绝进宫,不愿服侍一位乱臣贼子,家中除了父母几次三番劝说,别人都支持她的决定,她当时傲气不已,更觉得自己做的对。

她堂堂徐家二房嫡出小姐,学的是礼义廉耻,养的是金尊玉贵,怎么会允许自己伺候一位竖子,还不是正妻。

为此她不惜一身搏命,誓死不嫁。

父母见状便没有再为难她,徐家盛名在外又有堂哥在朝,家中给她选了一户清贵人家,便依她的意愿嫁了。

可嫁人后又如何,清贵人家?果真是清贵不已人家,只顾抱怨世道艰难,抱怨皇上重用寒门,抱怨皇上不尊先制,要求贵胄子弟也要经过考校恩赏爵位。

怎么不看看贵胄考校的题目与科举比起来多么简单,这跟恩裳还有什么区别!皇上那是重用寒门吗!皇上只是取有才之士上位,名门望族中得皇上重用的亦不在少数!自己不想想自己的缺陷在哪里,稍有不如意便一味抱怨,最后竟然想让堂哥帮他们走爵位!

是!她没有伺候竖子!

但看着他们家那些自命清高的子弟,最后还不如一个竖子,她真觉得自己坚持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就因为一个人出身,年轻气盛的自己就否认了他的全部!

看不到打江山的不易,看不到他施政之初便不大肆选秀,看不到他一系列的仁政施为,看不到他的努力,只是盯着上位者的一点不是,大肆抨击,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小时候绝对自己很有骨气的事,人生重来一遍绝对那样可笑,宗之毅是庶子又如何!他为政多年,国泰民安,四海称臣!

他前期暴政又如何,国度太长,早已腐朽,她也是成婚后才发现,多少名门贵胄已经形成毒瘤,此种行为不治,必将泱及国本。

她醒来时,母亲眼眶通红:说依了她不送她进宫了。

而她,点头了。

徐家的傲骨自有徐家的男儿撑着,她就走原原本本的路,哪怕深宫大内,哪怕最后还是不如意,最不济还能像上一世那样窝囊吗。

明帝睿达,虽然有多幢风流韵事,但也不曾荒废了政绩,也没有做出过太出格的事情,何况他政绩卓越,风流有度,也算不错的依靠了,何况朝中有堂哥照拂一二,怎么样她也是能过的。

至于那层或许还有的别的心思,有什么重要的,就这样吧。

“小姐,您今天学了一天的规矩,早点睡吧。”

三品以上官员之女可以带一位用惯的丫头进宫,徐知若也不例外:“嗯。”她来的晚,身份

又高,自然有人多加揣测,私下里也议论徐家托大,若自己真实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定是要心中委屈的。

但现在觉得还好吧,日子是自己的,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不让别人开口吗。

与此同时,与之相隔不远的房间内,烛灯下,陆玉裳垂着头安静的绣着手里的荷包,明明暗暗的烛火映在她脸上,比画像的自己还要吸引人,即便是这样普通的举动,也让人忍不住想看了又看。

与她同寝的小姑娘,爬出棉被,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一派天真:“陆姐姐,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