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碰碰自己梳挽整齐的发丝,雷冥九却没有,虽然梳的样式老套,但并没有扯痛她一丁点,很难想像他这么大的块头提刀的粗人竟然有堪比地主家丫头的手艺?

雷冥九神色温柔的看着为她梳起来的发丝,他想过很多次的……为她挽发为她梳妆……雷冥九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为她挽发了,她静静的坐着,就像照耀他的光,他能触碰的温暖,他唯一的信仰,让他靠近,容他放肆。

雷冥九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深色,整个心更加柔软,慢慢的伸出手臂,从后面环住她单薄的肩:“我爱你……”

端木徳淑怔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人,脑海中有什么轰然而起,惊的她快速挣扎。

雷冥九立即松开,蹲下身,声音温润:“好看吗?”

端木徳淑心慌意乱,呼吸有些不稳:“出去!”

“我说让你出去!”端木徳淑脸色难看,刚才的一瞬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推开。

端木徳淑皱着眉,心神震荡,万分不适。

雷冥九被喊的莫名其妙:“我……”

“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端木徳淑眉头皱的更紧。

雷冥九急忙起身:“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雷冥九嘱咐品易好好看着主子,有什么事让人通知他,将你出去了:“又怎么了……”

端木徳淑脸色难看,盯着镜子里的人,整个人都不痛快,像什么样子!

品易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看娘娘几次举起来想砸镜子又放下,心里叹口气,站的更加没有存在感。

端木徳淑沉下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直以来她心思不大,自小出身高贵,生活无忧,烦恼的是闺中小事,接触的是雪月文章,胸有梅露脑中风花,都是女孩子的花拳绣腿,锦上之花。

最出格的事,不过是年少时思慕的少年,偷偷的藏起来的笔墨文章。

可现在呢?端木徳淑难以想象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竟然会容忍一个不是她夫君的男子为她束发,端木徳淑自嘲一笑,她的礼义廉耻读到哪里去了,她的夫妻和睦儿孙满堂都不用管了吗……

端木徳淑猛一拍桌子:“告诉镇西王,以后让他恪守规矩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

品易急忙恭手:“是。”

飞花落,葳蕤生,翻云动雨几度昼夜平。

雷冥九就不懂了,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这样了:“为什么!”雷冥九屏退所有人挡在她面前,拦住她向前的路:“我做错了什么!”你把窗户封死,房门不准他进,还不准他出现,他做了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雷冥九委屈又不解的看着她,他既没有越雷池一步,也没有做出格的事,甚至没有打扰她,为什么她又生气了。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见他明明要火冒三丈却不曾暴怒的样子,莞尔一笑,把手里的扇子递给他。

雷冥九见状被她眼里的星光闪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恍然忘了刚才怎么回事。

端木徳淑弹弹他手里的扇子,配着这柄女气十足的扇子,还真是不伦不类的:“镇西王今天不用当值吗?”笑意浅浅,无怨无怒。

雷冥九心还停留在被她波动的扇子上,纤细的手指,像掐在他的心头,柔软甜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形容,就是觉得哪哪都好,可是不对吧,她明明好几天没有理他了?

这是……又不生气了?前两天明明还……

端木徳淑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不说话?

雷冥九一瞬间忘了前一刻抱怨什么:“啊……嗯,不当职。”

“那跟本宫去山里走走。”平时碍于安全,还没有去那些很偏僻的小路上转过,今日看着这山涧流水,茂林丛生,突然想进去看一看。

雷冥九顺着她的目光看尽山林深处,那是她能去的地方吗,猛兽毒虫出入,这不是闹吗,不过,如果她喜欢的话:“驱虫草带了吗?”

“没有呀。”

“这身衣服也不合适,丝纱最容易勾连,走不了多远的要换。”

端木徳淑闻言眼里迸发出一丝光彩:“如果换了就可以进去走走了?”

“干嘛像孩子一样,当然。”雷冥九点点头:“去换身衣服,我让人准备点吃的和药草,一会这里见。”

端木徳淑笑着点点头,开心的走了。

雷冥九看着小仙走了,突然回头看向一旦:“你觉不觉得娘娘今天怪怪的?”

难得镇西王有觉得皇后娘娘奇怪的一天,娘娘刚才是在逗你,也可以说勾你,但这种勾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逗你玩,看看你能有多好玩,事实证明可能你停不好玩,毕竟你害羞没有看点,脸红没有看点,手足无措又欠缺一份丰神俊朗的可爱,总之娘娘不会多有兴趣的。

不过优点是实用价值高,这不是就答应娘娘去深山老林玩了吗!

别玩了命就好!

一旦一本正经的恭手:“王爷多虑了,娘娘今日大概心情比较好吧。”

雷冥九想想也是。

戏珠一肚子不高兴,边整理东西边劝娘娘:“娘娘,您又任性,深山多危险,岂能学猎户、采石者一样轻装进山,少说也要让王爷带一对人马为您开路才行,着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然后她周围几米都是人,动一下也有上百双眼睛盯着:“本宫不会走多远的。”端木徳淑看着品易帮她把脚踝系好:“何况人多了破坏气氛,山林之所以有吸引力,不是人多的护在你左右,而是自己走进去,深呼吸,体味它的呼唤……”她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玩,可是爹爹和哥哥都不允许,甚至不许她去河边玩,一举一动都管着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她难得想动一下,

“奴婢一点都不放心!镇西王太胡闹了。”这个要求都答应娘娘,万一出了事呢。

端木徳淑笑笑:“看着那么美的山林,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想。”

皇福寺的后山,绵延百里,山峦起伏,上百年来,栖息着多种植背兽类,因为独属皇家,保护得当,丛林中植被茂盛,虫兽众多,置身其上,有种林海都在脚下的威凛之气,可若置身其内,百年腐气夹杂着新鲜的草香扑鼻而来,又如滚滚新世,好似另一个人间。

层层叠叠的枝叶完全把阳光遮挡在外,平时看着低矮的山木,此刻高耸如天,脚下手臂粗的枝干延绵繁多,草木疯长入腰际,遮住眼帘的都不算最高的。

端木徳淑穿着干净利落的红色马装,停在深山的第一个岔道口,说实在的,进深山方知人渺,她心里已经有些怯了,若不是雷冥九一直在前面开路,她估计走进来第一步就惜命的往回走了。

端木徳淑觉得戏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里鸟兽四面八方的传来,山坳、泥坑很多,脚下弄不好还有陷阱,若是只是这样走当然没什么,万一一脚踩空滚出去,这样茂盛的植被,岂不是找到后人都被猛兽叼走了。

端木徳淑是很惜命了,虽然偶然叛逆的想冒险,但那是人生安全受不到威胁的时候,现在吗?

端木徳淑四下看看,虽然还没有进入山林复地,但已人迹罕至,她们的身后只有雷冥九用刀劈开的一条枝丫折断的小路。

端木徳淑松口气,看眼脚下的树根,转身坐了上去,不走了,这里就挺好,高山大树,荒芜人烟,自带归隐者的潇洒,远离尘世的宁静。

雷冥九见她不走了也松了一口气,一路砍伐过来,刀都顿了,真怕再走下去有什么意外。

戏珠、品易也停下来,精神一放松,才觉得异常疲惫,镇西王真是的,一句话都不说,这若是再让娘娘走下去,她们还活不活了。

品易立即,打扫出一块空地,放下带来的东西。

一旦整理着筐里的东西,一番不要紧,看完后简直毁了他对镇西王所有的认识,这些没有一点使用价值的玩意都是什么,锦缎、团扇、钗環,镇西王是怕皇后娘娘中途换衣服找不到配件吗!

王爷最近越来越放飞他自己,一旦冷着脸拿出几样点心。

端木徳淑突然向后,躺在密集的树根上,抬头望着看不见的天,星星点点的光透着一丝丝的蓝,刚刚好的光线。

雷冥九高大的身材走过坐在他身边,身下粗大的树根被他压的向下一些,他拿起一旦扔出来的扇子,为她驱赶偶然飞过的小虫:“累不累。”

品易把驱蛇粉撒出去,又加了些驱兽剂。

“不累。”山沈树长,让人心灵都安静下来。

雷冥九看着她笑笑,喜欢就好:“听一旦说,宫里催你回去了?什么时候走。”雷冥九捏了她头上的叶子。

端木徳淑望着天,眨眨眼。

雷冥九觉得她哪里都好看,眼形漂亮,眉目好看,怎么都好。

“过一段时间吧,寺庙清幽,安静。”

雷冥九点点头,扇着风,心神都在她身上,他也觉得这里好,但:“我明天要回去了,皇上派了他的人来接替我,你自己小心点,以后别总往危险的地方走,注意安全。”

端木徳淑点点头,过了片刻,微微侧头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这样……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回去后安心结婚生子。”不会怪你的。

雷冥九豁达的笑笑:“我一个大老粗谁看的上我,与其跟着我受委屈,不如嫁个门当户对又顺心的过日子。”

“在你成为镇西王的一刻你就不是大老粗了,何况又不是没有人爱慕你,前段时间不止一户人家让本宫暗示想把女儿嫁给你,就没有一位看着动心的。”

“没有。”雷冥九说的毫不犹豫,看向她的目光依旧宁静,没有前些日子的焦躁,他听的出来小仙跟他说的是真心话,而他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回答:“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我若是愿意自然是我心里所想,若是不愿意谁也动不得我分毫。你记得玄理吗?有印象吗?”

端木徳淑知道他有意岔开话题,可是岔到玄家?

端木徳淑摇摇头:“不记得,玄寻还是有些印象的,跟我大哥差不多大,怎么了?”

品易把木管送入娘娘口中。

雷冥九道:“前段时间言势倾在男馆见过他。”

端木徳淑闻言看他一眼。

雷冥九重申:“他回来跟我说的。”

端木徳淑不是那个意思,玄家?曾经也是京中一等一的贵族,门风严谨,儿女领袖,若是又哪一门的儿女长相最为出彩当属玄家,就连她外祖母也是出身玄家的一个小分支,但玄家贵在稳重,从未出过媚上的不良人,就算是嫁入先帝后宫的也不曾。

想不到……造化弄人吧,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怎么突然提到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和玄家小姐认识,跟你说说。”

认识是认识,不过她和长的好看的女孩子处不来,没怎么说过话:“若是有可能让言势倾多照顾着点他。”

“嗯。”人早已被相爷赎身,虽然不能脱离男馆,但也相对自由的多,目前只是陪客人谈情赋诗的清倌,没人能给了他委屈受。

雷冥九薄好了葡萄放在她嘴边。

端木徳淑摇摇头,不喜欢吃。

雷冥九自己吞进嘴里,看着她吃了一口糕点,开口道:“……我觉得皇上处理国家大事看似随意,但心中自有计量,不是会放任自己肆意挥霍所得的人,虽然处理的几场大事都颇受老一派的诟病,但微臣看来,实属无奈,而且经过验证,皇上的做法是可圈可点的,最近雁国的秩序也有目共睹,甚至皇上还跟我谈了未来五年的计划,皇上心里是有野心,并会坚守的人,我觉得……”

“你想说什么?”

品易也不解镇西王想说什么,夸皇上?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夸另一个男人,镇西王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皇上在大事上心里有数,小事上如果有一些不讲究的地方,娘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嗯,就是这个意思。

端木徳淑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随后突然坐起来:“你不会是说他和玄理有什么吧?!”

“没有!我没有,你想什么,皇上怎么可能认识他,怎么可能——”他说的很明显吗?雷冥九局促的多开小仙的目光,他觉得他没有说什么呀……

端木徳淑看着他,随手冷哼一声,又躺了下去,笃定的道:“没有什么你提他做什么,还说那么说他的好话,怕我拿着鸡毛当令箭给他不痛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和玄理真的不认识。”

“就算不是玄理也是别人是吗?”

“我——”雷冥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你别听信别人皇上荒废政绩什么的话跟皇上吵起来,若果皇上真有问题我会跟你说的,没说,就是一些生活作风上的小事,印象不了朝局。”他就是这个意思,雷冥九拿了两颗葡萄扔进嘴里,三两下没有了。

端木徳淑等了半天,忍不住了问:“皮呢?”

“什么?”

“没什么,吃吧。”心思又回到雷冥九的话上,雷冥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难道皇上喜欢上宫外的女子了?还是身份难以启齿的?甚至影响皇上名声的?

端木徳淑把双手枕在脑后,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如果是几天前,她大概会问问宗之毅是怎么回事,她现在这个样子,问什么,宗之毅什么没有经历过,用的着她费心,就算真的跟外面的人想有什么便有什么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扛了这么多年,区区一个女子男子还能让他不如意了吗。

端木徳淑就是好笑宗之毅把这话说开的样子,担心什么?还怕她冲过去跟宗之毅闹,把后位弄丢了不成。

雷冥九看着她神色无恙,心有有些为她担心:“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我没有觉得你多事,我就是觉得他不用……担心……”

“嗯,懂的,走了一路了,吃些东西吧。”

品易也收回耳朵,看来娘娘也认为镇西王不是无的放矢,那就是真的有不合适的人吸引了皇上的视线。

但品易不怎么担心,外面的人怎么能和与皇上荣辱一体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何况就是真的喜欢的脑子浆糊了又怎么样,不是还有镇西王吗:“娘娘,喝茶。”

端木徳淑接过来:“对了,我看了一下图纸,我有一片皇庄和我的嫁妆田差一个山头没有连在一起,你回头帮我看看是谁家,买过来。”

镇西王点点头:“没问题,打算做什么用?”

“还没想好,再说吧。”

第086章 家

品易看眼娘娘再看看镇西王,两个人好似都没发现他们说的是寸金寸土的京城地界,即便是他们这样的身份,也得靠镇西王用权势压人才行。

何况娘娘,您要那么大面积的良田做什么,屯兵粮吗?品易摇摇头,剥着手里的薄纸,把一块块核桃酥放在盘子里,端给娘娘。

端木徳淑望着碧绿的天空,眼睫毛轻轻的眨动。

风吹过山涧,耳畔不远处是潺潺的流水,阳光悠悠的照下,天地安详……

皇福寺最后一炷香燃完,长明灯亮起,上百名僧侣的诵经声庄重肃穆的响起,端木徳淑穿着深紫色暗纹长衫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我不求你没有痛苦踌躇、不求你来世安好、不求你升登极了,我甚至不知道点这一盏灯意味着什么,而你始终是你,来过,永远在我的心里……你走了,就是你走了……

端木徳淑放下双手。

戏珠上前扶起娘娘。

端木徳淑留下一室经声,转身走了出去,望着殿外的天,一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走吧。”

“都机灵点!皇后娘娘申时回宫,不可有一丝让娘娘不满意的地方,边边角角的娘娘不在你们偷懒也就罢了,现在可仔细你们的皮——你们干什么!犯忌讳是不是!搬出去!”

小宫女闻言立即瑟缩的有些不敢说话,可,可:“金姑姑,可……皇后娘娘喜欢团球花啊……”

“你还敢顶嘴了是不是!”金姑姑扬起手里的竹条。

“啊——”

“干什么!”珍珠冷着脸走过来:“都清闲了是不是,皇后娘娘的车架已经进了城门,还不抓紧时间再检查一遍,所有的菱纱、摆设都换新了吗?香炉里的香有没有点够时辰!没有的还不赶紧去添风!”

众人立即禁声,低头快速忙碌。

珍珠看眼挨了打的小宫女,和地上放着的团球花,吩咐到:“让人摆到窗台的位置。”

金姑姑闻言立即上前:“珍珠姑娘,这……”不合适吧,前些天皇上刚为了团球花训斥了沛妃娘娘,她……她也是为娘娘好,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厌恶团球花。

再说,皇后娘娘出去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皇上肯定是要来看看的你,到时候一眼看到不喜欢的,她是担心,所以才。

珍珠看她一眼,知她也是好意:“行了,忙你的去。”

“可姑娘……”

“不过是一盆花,皇上还能跟一盆花过不去,既然娘娘喜欢,搬出来就是。”说完转身离开。

金姑姑叹口气,想想也是,皇后到底是不一样的,又不指望皇上的恩宠过活,皇上若是少看娘娘两眼,以皇后娘娘的出身,娘娘还能受什么影响不成,是她担心多余了:“还不快点把花搬上去。”

御书房内,宗之毅穿着玄色银纹暗条常服,低头批了几份折子后又抬起头,目光坚定,神色威严,应该到内城了,想完又垂下头继续忙。

赞清看看时辰,又垂下头,想来娘娘的车架也快到城外了,后宫没有娘娘在感觉不出什么不一样,可这娘娘快回来了吧,倒是能感觉出皇上的几分焦躁。

不久前求贤若渴时,也没见皇上如此在意,哎,说起落幕的两场殿试,他现在想想还有些激动,保和殿内,群英汇聚,辩才天下锦绣文章,他都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一腔热情洒国土。

“赞清。”

宗之毅想想又算了,垂下头继续忙碌。

端木徳淑的车架从正南门入,经福寿大道,遥望前朝巍峨建筑,直接向后宫而去。

福寿大门正门侧门角门,八门起开,皇后娘娘的车架从正中央而入,车马分流,一一归位。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奴婢)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身穿正红色抹胸长裙,梳着高天髻,头上的流苏发誓从发髻上穿过,在后面盘城一个圈落在颈项处,流苏从颈项而下,散落在肩上,金光奕奕唯美精致:“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谢皇后娘娘恩典。”

众人起身。

端木徳淑回头,看眼带头的‘新人’,这就是沛国公家的桑儿姑娘了,不禁温柔一笑:“辛苦你了,等久了吧,路上耽搁了一会,想必站的累了。”

沛桑儿睁着微微泛红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说美人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收到的冲击。

眼前的人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那双眼睛那么漂亮,眉毛弯弯的不是成线,甚至不是固有的眉形。

但就是觉都好漂亮,还有她笑起来的样子,这是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怎么会是仙女。

端木徳淑看眼傻呆呆的孩子,被她眼里的呆傻逗乐了,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子:“累了?”

沛桑儿立即回神,顿时羞红了脸:“妾身……妾身失礼……”沛桑儿突然觉得宫里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样,都说皇后娘娘端庄,可怎么能这样好看。

、还有她的头饰,她都没有见过呢,这样美?好美,比她们进宫的这些人都好看,好看的让她们觉得自己渺小了好多,连年龄都不是优势了。

端木徳淑笑笑:“好了,带她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本宫就不留你们了,明日正好是十五,一早再来请安便是。”

沛桑儿下意识的点头。

端木徳淑颔首,转身上了另一个藤轿,进了凤梧宫。

沛桑儿在皇后娘娘进去很久后还回不过神来,不禁有些失落,在这样的人面前,她们还何谈宠冠后宫,简直想笑话一样。

尚颂心叹口气,到底是年龄小啊,皇后娘娘让不跟就不跟,她本来还想着伺候娘娘用晚膳,跟娘娘说些事,看来只能等明日了:“妾身告退。”

沛桑儿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们这些‘老人’对着她们这些‘新人’态度冷淡,甚至没想过跟她们打好关系了。

是觉得有皇后娘娘在,就是她们中容貌最好的陆玉裳额也不过如此吗?想想一国之后的气质,再想想陆玉裳,玉裳纵然温柔可亲,可身上断没有刚才那让的从容雍雅,那是一种……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少女感有、庄重感也有,让人想看了又看的一国之后。

沛桑儿怂拉下肩膀,她偏偏还得罪了皇上,皇上以后恐怕都不想看到她了吧。

葚儿拉拉自家主子,该走了,‘老人’都走完了,虽然她没资格说什么,但皇上一怒之下从晚晴殿离开的事到底让下面人对娘娘的威严有些不以为意,这些‘老人’们是一点面子也额没有给娘娘留,直接走了的。

沛桑儿嘴角僵硬的笑笑,扶住葚儿的手:“走吧。”

陆玉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刚才那便是皇后娘娘吗?虽然只是人群中惊鸿一瞥,可……

“玉裳,发什么呆,走了。”

陆玉裳看眼同宫的好友,下意识的忍不住开口:“你刚才看到皇后娘娘了吗?”

“没有啊,这么多人,我刚才都没有敢抬头呢?”

陆玉裳颔首,她也是不经意的看到了一眼,皇后娘娘给她的感觉已经失去了美丽的定义,是足以颠覆她认知的竟然,竟然真的有女子可以如此让人动容,怪不得当年嫡姐那样不喜端木家小姐了,恐怕谁与她生在一个时代也会被掩去了光芒吧。

“走了。”

秦可晨站的靠后,并没有机会看到皇后娘娘的容貌,但不代表她没有感觉到今日的阵势,八门齐开,所有宫人在这里待命,各宫主子齐出,只为了能第一时间讨好皇后娘娘送上一句问候。

还有刚才的依仗,皇后娘娘和沛妃说话的功夫,抬进去的众多东西,络绎不绝的车马单回训畜苑就过了一刻钟,更别提现在还抬着东西往里走的宫女太监。

秦可晨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嘲笑她幼稚不懂事一样,她瞧不起的人,觉得年龄大的‘老人’日常前簇后拥,掌后宫大权,握有一方印信。

她首次感觉到在这样的权势面前,她所谓的年龄、所谓的容貌,原来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还很好笑。

许素雅默默的疾步从她身后走过,见她竟然没有拉着自己跟她说话,不禁松了口气,没有缠着她就好,还是赶紧走,少惹是非的好。

戏珠伺候娘娘解了发髻,换了常服,递上温湿的毛巾。

宫侍忙的进进出出把娘娘用过的东西又一一般出去,内侍恢复了满室整洁的清香。

端木徳淑勾完菜品放回跪在一旁,一直捧着的托盘上。

小太监立即跪着退了下去。

端木徳淑看向珍珠:“沛妃怎么了?本宫看她怎么精神不好的样子?钟玲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我看你说皇上宫里伺候的通人有孕了,现在也可还好?”

珍珠嘟嘟嘴:“皇后娘娘,您一回来不问奴婢们好不好,就问外人,奴婢可是要不高兴的?再说娘娘一次问这多,让奴婢先回答哪一个?”

端木徳淑笑笑:“还是回来好呀,能听到你这个小丫头说俏皮话,再说这点事还能难住咱们嘴皮子利索的珍珠姑姑。”

“皇后娘娘又取笑人。”珍珠接过戏珠手里的茶,亲自送到娘娘身边,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娘娘,她有些想主子了:“娘娘用茶,钟美人身体很好,尚昭仪每天都会召太医询问钟美人的脉象,现在也三个月了胎像很稳,钟美人最近也愿意吃了,御膳房也是变着法的给美人加餐。”

“还是要注意些,别贪嘴。”

“奴婢知道的。乾心殿那位是脱了皇后娘娘的洪福才有机会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自从娘娘您主宫以来,不是停了所有等级低的通房侍女的避子汤吗,皇上身边的通人便是那之后一个月查出来的,尚昭仪已经把人安排到昭仪殿,细心照顾着,就等娘娘回来再发了,至于沛妃……”珍珠看眼娘娘。

“怎么了?”端木徳淑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