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摇摇头:“不太好,依照惯例,皇上应去沛妃娘娘那里三日,可最后一日不知怎么了,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丝毫没有避着人,半夜直接从晚晴殿走了!听说沛妃娘娘哭了一晚,这些天都不敢出宫呢。”

端木徳淑不解,这……宗之毅脑子里的筋打错了嘛,跟自己的妃嫔闹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回事?”

“奴婢也没有多问,好似是皇上不喜欢沛妃娘娘殿里摆放的团球花,当晚还让人砸了晚晴殿所有盆景团花。”

端木徳淑苦笑:“怎么可能,这些团花随处可见,装饰宫殿稀松平常,皇上跟一盆花过不去还闹的一宫之主没有颜面。”

珍珠也不太清楚:“奴婢就听说这么多,沛妃娘娘御下也挺严的,多余的没有问出来,主要娘娘不再,奴婢也懒得问。”

端木徳淑叹口气:“看她哭的眼睛肿成那样,看来被吓的不轻,这些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珍珠不知道不予评说。

端木徳淑:“戏珠挑些从山上带回来的零嘴,给晚晴殿送去,就说本宫怜她今日辛苦,让她早早休息。”

戏珠明白,这是皇后娘娘给沛妃做脸了,刚入宫就得罪皇上,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的心,下面的人难保不会心中没有想法:“是。”

端木徳淑看向珍珠:“你传话下去,以后身份不够的通人依旧按照惯例用避子汤。”

她当时停用,是急于后宫增添新的子嗣,便不论母亲的出身,只要有皇嗣诞生便可,现在后宫充实,又有钟美人有孕在先,向来以后子嗣不难,既然不难,断不能让奴人混淆天家血脉。

珍惜蹲下身:“娘娘做了一天轿子辛苦了吧,奴婢给娘娘揉揉腿。”

“还是你贴心。”

“娘娘这话可千万别人戏珠姐姐和明珠姐姐听到,否则奴婢可有的受了。”

“说什么呢?奴婢可听到了。”明珠掀帘进来,后面跟着乖巧的吉梧。

吉梧乖巧的凑到娘娘面前,满眼濡慕:“皇后娘娘可算回来,奴才两月没有见到娘娘,都想了呢。”

端木徳淑要被他的小样子逗笑了,这个小家伙:“这不是回来了。”

明珠把珠帘拢起来,抚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欣赏不来男孩子,不对,是小太监这种撒娇的美,她还是欣赏品易那样的,只少看着正常:“娘娘,晚膳好了,先用些膳吧。”

“好。”吃了两个月斋饭,她都要成青菜了。

——皇上驾到!——

端木徳淑笑笑,她早听通传的人报过了,算算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宗之毅迎光而入,平日刚毅的脸颊两月不见微微有些凹陷,连着几日处理加试,脸色也有些不好,但依旧难掩他通身气度,反而还多了凌厉的卓尔不凡,更像一位握有天下指点江山的帝王了。

端木徳淑上前俯身:“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被他看笑了:“起吧。”她有什么好看的,每次还不是一样。

宗之毅忍不住上前,抬起头摸摸她的脸颊:“瘦了。”也想她了,一去就是两个月,若是他再不催,她是不是还要再待两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有一段时间不见她,她好像都是新的一样,让他想看了又看,看看到底哪里又不一样了:“太医你还送回来,没有人在身边,朕能不担心。”

端木徳淑握住他的手,拿下来:“哪有,寺里也有懂医术的婆子,皇上用膳了吗?”

“还没,朕见你赶饭点回来,放下公事就过来了。”

“那臣妾可是与有荣焉了。”

帝后用膳静悄悄的,除了穿梭在旁伺候的人,两人吃的都很安静。

宗之毅看她胃口破好了多吃了两口盐水虾,便亲自为她剥了一只。

端木徳淑笑笑,放进了嘴里。

宗之毅顿时觉得心情大好,餐桌上的菜也觉得软糯几分……

戏珠让人把剩下的餐食撤下去,换上了柠檬茶和山楂汁。

宗之毅坐在一旁的软塌上,饮了一口放下,金色边绣龙锦袍平整威仪:“朕想给端木尚书题书——慕国公皇后觉得怎么样?”

端木徳淑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皇上与议事院商议过了?”

“不过是一个封号,还要商量什么。”宗之毅最烦那些老家伙,最近只等一个时机废了他们。

端木徳淑点点头,议事院早已形同虚设,她问也不过是遵从礼教问一问,便起身,退一步,跪——

宗之毅急忙要拦他:“你干什么!”

端木徳淑不许他拦,强硬的把她按回去,眼睛亮亮的,霸道又有些小撒娇:“礼不可废,不许动。”说完笑笑,依照规矩,双手置于额前,叩首:“妾身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抬气头,看着他灿烂的笑。

宗之毅心里一阵震荡,再没有人比她跪在他面前这样看着他让方寸大乱心血澎湃,宗之毅顿时捧住她的脸,呼吸急促的吻了上去。

第087章

品易看眼戏珠。

戏珠瞬间回神:哦。俯身退了出去。

赞清瞥两人一眼,也恭身退了出去。

赞清站在大殿外,皱眉微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戏珠、明珠两人从不以他的举动马首是瞻,比如刚才避退的事,也没有让他带头,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赞清看眼周围退出来的人,心思沉重,不是他非争皇宫首席大太监的位置,而是按照惯例,即便是皇后娘娘身边贴身的宫女太监,也会依照惯例对他客气三分,看来明珠、戏珠总来没有想过了……真以为他不会在帝后两人之间下绊子,还是觉得下了也没用?

赞清深吸一口气,不禁有些不悦,只因他现在还真不敢,可不代表他不能给戏珠、明珠一些麻烦!

夜深月高,千微殿的牌匾早已换回了原来的样子,正殿的门廊上除了照明的烛火都熄着,端木蔷薇从正殿搬入了偏殿,一座独属于她的四合小院。

岳悦铺好床看眼主子,主子最近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但今日远远的见过皇后娘娘后,不知怎么了,看似心情有些不好:“主子,夜深了,该休息了。”

端木蔷薇点点头,任悦儿扶着她上床,她以前怎么会觉得皇后之位只是一个称呼,以前的影视剧中的女子可以甘心平凡、无欲无求,等着皇上祈求般的爱呢!

真的置身其中,才知道即便只是宫殿的不同,你的待遇也会不同,你拿到的一针一线也会不一样。

任谁见了封后大典,见了皇后今日的排场,见了主位对于整个后宫的意义,有几人能把自己的‘平凡’‘不起眼’看成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的。

在她一个接受过各种教育的人看来,她们这些人以后自认过的再如意,也只是皇后养在自家后院精心栽培的花花草草罢了,即便到了妃位,也顶多是长的好看些观赏性强一些罢了。

历史上的后宫中不乏能与皇后抗衡的宠妃、姬妾,可到头来争的也是至高的后位。

福寿门八扇齐开,单正门一扇的分量就需要十六人齐推,更别提八扇大门为一人而开,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便没有皇上,也让人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想在最好的年华,做到一定的位置,免于被人随意安置的命运。

端木蔷薇躺在床上,闭上眼,让自己冷静,她心浮了,不敬便容易生是非,她吃了太多这样哭,她一定要冷静,评估自己的斤两,做合理的努力,一宫主位太远,不如就先想办从六品升为五品吧……

凤梧宫共有三大殿,前殿逢年节、中秋皇后带领众嫔妃接待国之命妇太君,中殿平日初一十五皇后在此见后宫嫔妃。若不是这两个日子,除非皇后抽检,一般只要在中殿外磕头便可。

凤梧殿忙碌了起来,一盆盆水、一件件衣服、一套套首饰、一盒盒胭脂、一件件珠宝,被送进去,在被挑选后又快速退出来,归案记挡。

戏珠点点头,示意为娘娘梳头配钗的宫人们可以下去了。

戏珠接过新调的豆蔻颜色,把因为等待娘娘起床放置时间过长已经微显凝固的汁液去掉,把太早,还未粘稠不好上色的捡出来,挑了刚刚好的三个颜色让皇后娘娘选。

端木徳淑随便指了一个,昨晚睡的有些累,好似还吹了一些风,腰有些不舒服。

品易蹲下身,接过蔻色,为娘娘浸手。

戏珠上前,顺着娘娘的腰,轻声道:“娘娘还不舒服吗,要不让她们再等等,奴婢先让太医给您看看。”

“哪有那么多事,不过是吹了些风。”又不是第一次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戏珠起身,挥挥手,让整理衣裙的人收拾快些,嘱咐吉梧去请医女过来:“总是要先看看。”

端木徳淑闻言脸色顿时难看:“看什么看!又不是伤筋动骨!”另一只手猛然拍在桌子上,震的镜子都颤了颤,喊完深吸一口气又觉得无理取闹,低着头看指甲上的颜色,结果越看越烦:“行了,涂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不耐烦的抽回手,起身向外走去。

品易完全回不过神来,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手里拿着小刷子不知所措的看向戏珠,中指只上了一半的色,怎么办?

戏珠哪有功夫管他,急忙跟了出去,娘娘这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痛快。

戏珠也不着急,她伺候娘娘多年,主子每个月不来个七八次,也有三四次,谁没有无缘无故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娘娘相对是好伺候的,总之,别惹她,顺着来,一会主子自己就想开了。

戏珠没敢上前凑趣,任娘娘一个人在正厅坐着对着地板发呆,闲了就收拾多宝格,让值岗的宫女站远一些,别碍了心情不好的主子的眼,有事忙了就走开一会,马上就会回来。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端木徳淑看看指甲上的颜色,声音不高不低:“品易。”伸出手。

身边伺候的人立即备水。

品易停下一直搅拌的豆蔻香脂,拿着手帕垫着接过娘娘的手,把未涂完的第二根指头为娘娘把色泽上平,弄好后,见娘娘没有伸出第三面指甲的意思,让人把染色的物品全都撤了出去,站在一旁,安静的站着。

端木徳淑看着自己的手指,昨晚出于见不得人的愧疚,放纵了一些,早上起来,反而更心烦了,就像今天干干净净的三面指甲和染了红色的两面,顿时觉得没趣,也怪恶心的:“什么时辰了?”

“沛妃娘娘已经带人在前殿等着了。”

品易扶起来。

“走吧……”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端木徳淑坐在高背繁凤大椅上,下面分类四排放着六十多张座椅茶几,高耸的十二根柱子上盘龙飞凤,两扇巨大的屏风的分裂两侧,一扇是八凤落凡漆器红木屏风图,有七人之高,十三个小朋友手拉手的长度。

此图耗时五年,并不是漆画需要反复打磨,而是漆画要求画师在红漆未干时一气呵成,绝不能落第二笔,绝没有第二次机会,这等工程并不能有一位画师完成,多位画师同时执笔有怕没又无缝衔接的美感,此画便是有有十三位名家漆器大师互相揣摩对方的笔法五年后,一气呵成的作品,堪称史上漆器之最,目前雁国再没有比凤梧殿更大的漆器珍藏。

另一扇是同高同宽的红色四时屏风图,同为红色打底,但却能八面同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红运四时屏风图,虽然不如对面的漆器珍贵,但也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珍品。

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摆设,高大的宫殿,空旷肃穆的氛围,莫名的给人肃穆庄严之感!

“起来吧。”

“坐。”

“谢皇后娘娘赏赐。”众嫔妃姹紫嫣红的起身,依照品级宫室,慢慢的坐了椅子的一角,恭敬的垂着头没人答话。

‘老人’是故意的,为了就是给‘新人’下马威,后宫突然进来这么一群莺莺燕燕数量庞大的小东西,天天吵吵闹闹的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真以为你们自己多么了不起了,且,也不看看你们住的那些小地方,我们也是有带头人的,皇后娘娘回来了哪里有你们狗眼看人低的道理。

新人则是摸不清情况,又是第一次进入凤梧殿的三大主殿之一,单看高度,就很有压力了,心里的那丝优越感,和对一国之后小小的好奇,都小心翼翼的收着,还不敢过多放肆。

端木徳淑没有理会她们的小心思,一眼扫过去还没有看全家里新进的人,便看到钟玲拘谨的坐在座位上。不禁沉下脸:“本宫说过什么,你倒好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

“新人”被清冷明脆的声音震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抬头看看说话人的容貌。

钟玲急忙起身,知道娘娘不是真的生气,娘娘只是担心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而她只是想过来给娘娘请安:“娘娘,妾身该死,辜负了娘娘的嘱托,可妾身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妾身身体没有大碍,可以适当的出来走走,正巧皇后娘娘回宫,小殿下小公主也想娘娘了非要过来看看,妾身便依了,哪里知道娘娘还生妾身娘俩的气了……”最后一句说的颇为小声。

端木徳淑叹口气,毕竟也三个月了出来走走也好:“以后切不可逞强,湖馨苑距离凤梧宫多远,你走过来本宫也不放心,这样,以后让人备了轿子——先别推辞,等以后小皇子生下来,你就是想坐本宫也不给你机会。”

钟玲含蓄的笑笑:“妾身多谢娘娘恩赏。”

成恩候府二房嫡女赵双萤,今天刚好十六岁,因为祖父救过先帝,册封成恩候,表示先帝会记住赵家的恩情,也承认赵家对先帝的救助之恩。

当时封的多豪爽,后面忘的也多彻底,纯碎靠先帝恩赏上位的赵家,出了一个侯爷,出了一位郡主。

侯爷便是现在赵家大老爷,成恩候;郡主便是当朝皇后娘娘的生母,离县郡主。

赵双萤眨眨眼睛,对着表姐笑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大表姐在她进宫这两月没有对她特殊照顾的不讲情面之情。

端木徳淑看着她,反应淡淡,何况本来情分就淡。

她十三随后因为大哥和大表姐的婚事无疾而终后,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赵双萤那时候还是一个七岁的毛头丫头,她出嫁在外八年,有什么情分。

赵双萤歪着头偷偷的对表姐笑笑。

端木徳淑颔首,算是全了祖母的脸面:“桑儿进宫也有几日了,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沛桑儿急忙起身。

赵双萤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表姐太托大了,当初有错的是大伯母跟她家有什么关系,何况她才是她的亲人,以后也会跟她站在一条线上,表姐不笼络自己,跟沛国公家的女儿说什么话。

徐知若趁沛妃说这话,抬头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心神一震又垂下头,好容貌,不愧是当年让京中一干子弟为止倾倒的端木大小姐,如今二十有三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徐知若心中苦笑,当年她不屑进宫,如今进来才发现,宫内的人何须她的不屑,恐怕当年皇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是不是少她一个‘迂腐’之女,就如选秀时他也腾不出时间看她们一眼。

是她浅薄了。

可和一群正直年龄的小姑娘坐在一起,她也同样披着十几岁的皮囊,可还是融入不进去一般,微微的不自在。

端木徳淑听桑儿说完笑笑:“习惯就好,有什么用不惯心爱物跟内务府中,让他们去你家里取来,总要你开心了才好。”

沛桑儿多日离家,又遭皇上莫名其妙训斥,正是心里委屈的时候,见皇后娘娘突然这样说,莫名的有些想哭,她好委屈。

但当着这么多人,她已经闹了一次笑话,断不能让人看了第一次笑话,强忍下眼泪,恭敬的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惦记,妾身感激之至。”

端木徳淑见她这样,也不敢再强说什么:“嗯,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客套虚礼。大家都试试宫里几年新酿的苦杏茶,口感还是不错的。”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端木徳淑趁着众人喝茶的空隙,目光大概扫所有女孩一眼。因为年纪小,多少能看出点每个人的小心思,好在也是心思,过几日懂事了也就稳当了。

只是目光落在从三品徐修仪身上时停了一下,徐家二房出身,即便这样那也是顶级书香之家了,端木徳淑点点头,这位修仪的做派在一众女孩中最稳,不愧是徐家出来的,教养和定力都值得肯定。

端木徳淑莫名想到徐子智那天的话,又放回到脑后。

目光从陆玉裳身上扫过,点点头,人比画像上要好看的多,重要的是,人也很安静,从进来到现在,眼神没有乱看,人也不见不自在,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的位置,一看便是一个能讲理的人。

至于赵双萤,她这位表的年龄有点远的表妹,看着也没有那么讨厌,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她的表姐,想受到点特殊的待遇,让下面的人羡慕羡慕,并不是什么大错,只是有些不懂事罢了。

总体来说这一届的秀女都看着挺不错,都不像有什么压不住性格的人,能压住,能在最初守规矩,就是不错。

剩下的,自然是等以后再说。

许素雅坐在徐修仪后面,霜叶殿现在虽然还没有主位,但如果不出意外,徐修仪若是有孕后便是霜叶殿的主位,她坐在徐修仪后面,无论是现在,还会以后都是如此了。

许素雅也有好奇心,即便她生在西北也听过不少皇后娘娘的消息,虽然不是秦可晨在京城听到的那些雪月之事,但也传奇惊心。

皇后娘娘曾在战乱时带领城中平民避难,曾经一人骗过路过边界的异国国军,还曾经拿起兵刃与战士一同作战,关于娘娘的传闻多是传闻,没有人传颂也没有得到过承认,反而不如端木蔷薇的名声响。

她想看看是怎样一位京中女子从闺阁千金,走到了今天封后的殊荣,更想知道,曾经不受宠的郡王爷如今登顶帝王位,她也曾人人嘲笑的远嫁女,成了如今的皇后,她可否觉得这一块切都是老天欠她的,可否迷失在突然得到的权利里。

许素雅抬头。

端木徳淑微微一笑。

许素雅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第088章

快速垂下头,不是陆玉裳那种悠悠绽放的好看,是从心灵上的震惊,就如现在留在脑海里散不去的平和绝美容颜,明明如此好看却如此安静平和,明明很有攻击性的容貌却如何宽容和顺。

许素雅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见美的如此温柔的女性,如果这是许素雅口中的年老色衰,那么她们算什么,根本就没有开过的残花败柳吗?

许素雅紧张的捏着手里的丝帕,突然不那么自信了,有娘娘的容色在前,她们这样的,也只能占个新鲜的光了,新鲜感过了呢?还是安分守己些,趁还有几分新鲜感在,拼一些能拼的了。

端木徳淑没有久留她们,坐了一会便让人散了。

戏珠私下里追上沛妃娘娘:“娘娘,皇后娘娘请你进去坐坐。”

沛妃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继而便是紧张,是不是皇上的事娘娘要责怪她,在她的宫里发生这种事,皇后娘娘会问罪也在情理之中。

沛妃垂下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很轻:“本宫知道了,现在就去……”

戏珠看着她走远,又去请了赵双萤,怎么说也是娘娘的表妹,以前没有见还可以说初等后位有些忙,后来又去皇福寺祈福一直没有在宫中,现在再不见,宫中的人该怀疑皇后和外租家的关系了。

赵双萤闻言,立即对身边的姐妹扬起了下巴,哼,看吧,她表姐还是会照顾她的,神情愉快的转身:“戏珠,我们走吧,戏珠你比以前长高了很多呢?”

戏珠笑笑,呵呵在心里,不说话。

端木徳淑在内殿召见了沛桑儿,见她一进来便红了眼眶,叹口气:“坐吧。”

沛桑儿哪里敢,噗通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责怪臣妾就是,臣妾做事鲁莽多有不妥,让皇上败兴,求皇后娘娘开恩。”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那晚也是依照管理服侍,谁知道……

端木徳淑没有让人扶她,严肃的看着她道:“抬起头来。”

“你真的觉得你错了?”

沛桑儿眼睛通红神色不解的看着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娘娘眼中毫无责备之色,还是心理莫名的信任,下意识的摇摇头,她那天什么都没有做,而且皇上发脾气发的很突然。

她原本还在内室洗涑,出来的时候,皇上突然发火,整个都变的恐怖,一点不似前两天一样好说话,不知是不是皇上的凶名起了作用,她觉得皇上当时随时会诛她九族一样!

然后……然后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皇上可怕,太可拍了,她甚至不记得皇上喊了什么,她耳朵里嗡嗡直响,吓的缩卷在屏风旁不敢动一下。

后来便让人把她殿里的团球盆栽全砸了,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宫里所有人都开始说她错了,她不懂事,她见通人有孕了心生嫉妒,她哪里有,她才刚刚侍寝,和皇上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就算想抱怨想撒娇,她对着以擅杀出名的帝王也是不敢的,却莫名其妙成了善妒的人,像个笑话一样,被人指邸。

端木徳淑叹口气,起身,走下去,把她扶起来:“快别哭了,都把小脸哭花了,昨晚本宫问过皇上了,当时加送急报戳了他的心肺,牛脾气就上来了,皇上心里知道让你受了委屈,只是拉不下脸跟你说。

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一国之君,有时候难免只图他自己一时痛快,却不知道给你带来了多不好的影响,回头本宫说说他,你可别再往心里去,多好的姑娘呀,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一声不吭,你就该到处说皇上喜怒无常,也免得你受了这么多日的不公平待遇。”

沛桑儿闻言,泪水突然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她也不是非要怎么着……就是发现有人肯理解肯为她说话时,就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端木徳淑帮她擦着眼泪:“好了,不哭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刚到陌生的环境,又遭了这么一下,心理痛快了才有鬼。

沛桑儿抬起头,眼里脸上都是泪,她真的冤枉的:“娘娘……”

端木徳淑摸摸她的头。

沛桑儿把脑袋埋在皇后娘娘肩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把这几日受的委屈,忍的惊吓都发泄出来,她进宫的时候她母亲就说过,皇上当政,手中兵权开路,她就是受了什么委屈,想得到父亲的支持也很难,更何况是这种说不出口的小憋屈,无处发泄的压力,让她好累好累。

今日突然被皇后娘娘因为,突然便觉得好想哭,停不下来的哭……

端木徳淑任她哭着,拍拍她的背,神色平静。

另一边,赵双萤有些不高兴的放下茶杯,她已经喝了两杯了,为什么表姐还不过来:“戏珠,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来。”

戏珠笑笑:“大概娘娘有事耽搁了,婕妤娘娘稍安勿躁。”

赵双萤嘟嘟嘴,每次都稍安勿躁,表姐有什么大事吗。

戏珠看她一眼:不懂事,皇后娘娘让你等着就等着,若不是仗着皇后娘娘是您的表姐,您敢表现的如此急切,早安安分分的坐着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端木徳淑换了一身走进来。

赵双萤立接笑意盈盈的起身,脸上都是调皮的笑意:“萤儿见过表姐,表姐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被她叫的一阵闹心,大概就是不喜欢了,看她做什么都讨厌的样子:“起来吧。”

“谢表姐。”

“二舅母可还好。”

赵双萤见有人端了茶来,嘴巴都要撅到天生了:“表姐,我都喝了三杯了,再喝都要撑了。”

“胡闹,什么我呀我的,宫里没有规矩了,还是你以为你还是在家时的小姑娘。”

赵双萤闻言不情不愿的起身,恭礼;“臣妾失礼,请皇后娘娘勿怪。”

端木徳淑点点头:“进了宫就是大姑娘了,以后切勿不可再淘气,宫里姐妹众多,要和众人好好相处,吃穿上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本宫提,本宫这里新得了一批料子,一会你拿回去,给自己再添几身衣服,听二舅母说你喜欢吃酸甜口,本宫已经嘱咐了御膳房中午给你送过去,你切记,戒骄戒躁,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记住了吗。”

赵双萤立即点头:“臣妾知道。”表姐到底对她是不一样的,除了沛妃娘娘,谁得到皇后娘娘赏赐了,她还不是拿到了,皇后娘娘到底是偏爱自家人的,她就知道。

“下去吧,平日多听宫里姑姑的教导,切不可闯祸。”

赵双萤立即附身:“妾身知道……”就是:“表姐……”

端木徳淑从眼睑里瞥她一眼:“还有事?”

赵双萤闻言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帕的边角,扭扭捏捏的有些难以启齿。

端木徳淑不等她开口直接道:“本宫从来不干涉皇上的私事,各宫都有各宫的规矩,讨皇上喜欢的事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还有事吗?”

赵双萤脸色立即通红:“我……我……”哪有说……

“好了,下去吧,有时候,让你身边的人通知戏珠,戏珠能帮你的一定不推辞。”

赵双萤立即又开心了几分:“多谢表姐,不是,多谢皇后娘娘。”

端木徳淑看着赵双萤笑逐颜开的离开,放下茶杯,叹口气,真是个孩子。

“娘娘腰还疼吗?”

端木徳淑猛然看戏珠一眼。

戏珠立即压力倍曾的咽口吐沫,嘿嘿一笑:“娘娘您看……今日天气如此好,要不要去后院的天波处听个曲儿……”

端木徳淑正脑仁疼,她这人平日也没什么耐心,沛桑儿的身份也只能她安慰,总不能成天愁眉苦脸的,还没有什么样,就被皇上吓出三长两短来了,说出去不好看,也影响自己的你名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