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易想了想,四下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道:“姑姑,您是不是觉得皇上配不上娘娘?”

戏珠顿时睁大眼睛,又很快恢复如常,但丝毫不慌:“我可没说。”

品易叹口气,结症就在这里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多少是很有优越感的,娘娘当初算是‘下嫁’郡王爷,当初在府中时,这种感觉想必更甚,而郡王府当初对皇后娘娘定也多有捧宠,轻易是不敢得罪这位要身份有身份要嫁妆有嫁妆,家中有实权在握的名门之女。

皇上当时不说,心里面对娘娘也多有谦让,更不敢轻易下重话,加上娘娘容貌性子虽然傲气,但都被礼教包裹住,喜欢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郡王爷面对这样的娘娘恐怕也是动过心的。

动过心便在身份的谦让上情感上也偏爱与她,定然是娘娘说花好看,皇上绝对不会看水的宠爱。

戏珠、明珠姑姑心中不显眼的傲气自然就会越来越傲,傲的眼里甚至容不下退让过多的皇上,总觉的皇上怎么照顾娘娘都是应该的,皇上怎么对娘娘好都是他应该做的。

这种想法甚至没有因为郡王变成天下之主有任何改变,甚至面对九五之尊也敢阳奉阴违,戏珠如今还敢这样,可见在郡王府时,是完全没有把这位郡王放在过眼里,他存在的意思就是哄她们主子开心也不为过。

可这里是皇宫,娘娘条件再得天独厚,也不再是‘下架’了郡王了京中贵女。

娘娘如今是高攀了,高攀了战功赫赫的帝王,整顿了西北局势的王者,肃清雁国百年沉垢的明君。

皇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事事要哄娘娘的郡王的,就算皇上还有心哄,可在繁重的国事后,也应付不来娘娘一次又一次的不回应,后宫有太多更新鲜的颜色安慰皇上。

皇后娘娘若是失了皇上这一份心,哪怕只是放在心里的敬重,对娘娘来说也不是好消息,后宫说简单就是简单,皇后大权再握,帝后关系和睦,宫中制度严谨,那么皇后便能好好的笑道最后。

可若是帝王的心偏了,皇后就算能笑道最后,路也会充满荆棘,既然可以顺当的走,为什么非往脚下放石头。

品易恭手道:“姑姑,据我说知,皇上最近并不忙,加试早已结束,各地官员上任,赈灾款项到位,各地河堤修建进度喜人,夏收再即,边疆无战事,什么折子,能让皇上看到半夜还不就寝。”

戏珠神色顿时不自然:“你是说皇上不想与皇后娘娘同寝!厉害的他!简直——”

“戏珠姑姑!”品易第一次拔高声音,目光冰冷!他是皇上!九五之尊!嫣是你我从骨子里就能嫌弃的!

戏珠顿时诧异的看向他,下意识的有些胆怯。

品易立即垂下头,声音放平,提醒:“姑姑是不是忘了,娘娘前段时间和皇上有争执,皇上是不是还抹不开面子。”

戏珠想说抹不开面子那也是皇上的事,等抹开了再谈,但想到刚才品易那一眼,恍惚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逝,而她还抓住了,可多年的习惯……

品易声音更柔了:“还是让娘娘起来去看看吧,咱们娘娘还年轻,将来的路还有很长,帝后关系和睦是国之福气,何必现在就耗尽了皇上的柔情,对以后小殿下小公主也不好不是吗。”

戏珠站在水廊上,看着品易走远,他虽然没有多说,但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一句指责都没有,可他觉得她们做的不妥了,否则不会越界的出来说话。

皇上吗?

戏珠想想,是吗?

另一边,品易关上房间的门,他从小在皇宫长大,看皇上登基后的做派不是要步他父皇后尘的,那么现在还没有活过神来的皇上,以后回过神来了还会吃戏珠和明珠那一套吗?皇上是不会对娘娘怎么样,但若是对戏珠明珠出手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哎,希望都好吧。

戏珠看书房里的灯还亮着,纠结的在娘娘床边走来走去,最后毅然转身掀开床幔,轻轻的推推娘娘:“娘娘,娘娘……”

戏珠笑笑,声音放低,唯恐惊到了娘娘:“娘娘,皇上现在还没有休息,不如您去看看皇上吧。”

端木徳淑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看小七?朦胧的视线还没有聚上一个焦点,涣散的软甜。

戏珠耐心的抚娘娘起来:“奴婢想着皇上是不是生气了,刚刚奴婢问过了,前朝国事不忙,可皇上却没有过来,想着是因为上次的事还没有拉下面子,娘娘不如去看看皇上,免得皇上自己给自己怄气,怄出病来。”

端木徳淑被戏珠扶着披上外套,还没有从她新鲜的话中回神,知道被戏珠推出去,才发现戏珠是让她看宗之毅的?为什么要看宗之毅?

端木徳淑眨眨眼,人也精神了一些。

戏珠指指前面,去呀。

端木徳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拢拢衣襟,带着人向书房走去。

宗之毅一个人坐在案前发呆,从气呼呼的进来到不明所以的坐下,他扪心自问自己闹哪样,让一让她怎么了!

何况确实是他把人硬从凤梧宫带走了!知道她气性小,为什么不好声好语的跟她说!

宗之毅苦涩一笑,现在好了,可在这里坐一夜吧,宗之毅呀宗之毅!你何必!

端木徳淑推开门。

宗之毅头也不抬,声音瞬间冰冷:“出去!”

端木徳淑脚步顿了一下,第一次听到宗之毅这样说话,不同于平时跟她发火时的语气,好似……

赞清服了,怎么还不走!抬头,猛然垂下,恭敬的退了一个身位。

宗之毅察觉到赞清的动作,抬头,瞬间又无所适从的看向脚下,他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端木徳淑披着睡袍走进来,长发垂在腰际,看眼桌上没有任何朱批的褶子,心里很平静,硬要说有什么,可能就是无奈。

她和宗之毅没有什么大矛盾,细细分析的话什么都没有,每次吵完,他也给她台阶上,但就是感觉不对,哪哪都吊了一根线,好似随时会崩溃,只是他强撑着为她好的不说,便把这种撑着的压力用其他方式转嫁,弄的人反而心烦。

端木徳淑问过他多次,他都不谈,即便她此刻问,他也是不会谈的,所以宗之毅偶然表示出来的这种小任性,对她来说就失去了被在乎的乐趣。

甚至刚才他那一瞬间的闪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让人心烦了,他构建在他的世界里欢欢喜喜,她也懒得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抽风的不受控制。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宗之毅没动。

端木徳淑把空着的奏章合上,也不拆穿,也不深入的为这份空章深情相聊,但还是会笑,也真心觉得他需要休息了:“再不睡就要早朝了。”

宗之毅冷着脸看她一眼:“怎么过来了——”语气已少了冷淡,余下很多可以谈‘条件’的空间。

端木徳淑看着桌上的奏章,听出来了,也谈不上高兴,就那样吧,但多少欣慰:“还不是担心你,睡吧。”说完伸出手。

宗之毅看她一眼,伸出手握上。

该骄傲吗?他还会为她生气,还会握住她伸出去的手,可本质的东西不一样了,表面再怎么样都是表面,宗之毅的心结他不说,也不准人碰。

端木徳淑握住他的手,转身。

宗之毅跟在她身后,从不计较她是不是超过了他几个身位。

赞清心里叹口气,不明白皇上折腾了半个月,自苦了半个晚上,涂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真是让人看不懂。

烛火重重,帷帐轻薄,清凉的湿气从窗外吹来感觉不到丝毫燥热。

宗之毅侧过身,手霸道的伸进她衣服里。

端木徳淑拍拍他急切的走,声音温和:“赶紧睡一会,要早朝了,再恼像什么样子。”说完把他的手放在腰间,让他抱着睡。

宗之毅也没有强求,他也有些累了,但就是忍不住想,探身亲了她的脸颊,抱着她睡了……

更声响过,端木徳淑便醒了,轻手轻脚的从他脚边下来,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让人准备洗漱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品易、明珠、戏珠已经过来当值忙碌了。

端木徳淑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把玩着手里的梨木钗。

品易在一旁不时看看时间,但见皇后娘娘不着急,也不敢上前叫醒皇上,可……已经快晚了呀……

品易越来越急,越急越紧张,皇上这若睡过了时辰,不会对娘娘怎样,可是会对他怎么样的!

端木徳淑放下手里的梨木钗,起身,掀开床幔:“起来了,要早朝了。”

宗之毅抱住她的手臂,一翻身把她捞上床:“再睡会……”

端木徳淑笑笑:“赞清,告诉皇上现在什么时辰了。”

宗之毅听完,腾的一身起身,不等平时时候的太监宫女慢悠悠的折腾,三下五除二的穿好朝服,喝了一口果茶,匆匆忙忙的走了。

端木徳淑重新躺回床上,补一个早觉。

戏珠看眼睡下的娘娘,想了想,把品易叫了出来。

第098章 二十四孝

品易垂着头,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戏珠停下来。

他也停下来。

戏珠才发现品易跟了娘娘,一直是这样的,不是捣鼓他的香,就是安安静静的在旁边伺候,为数不多的两次无非就是皇福寺那天和昨晚。

戏珠看了他片刻,心里叹口气,是他就是他吧,总之是要有这么一个人,何况她没有给他压力的意思,开口道:“你觉得皇后娘娘是怎样的人?”

“皇后娘娘性子娴静——”

“不用说套话,你也跟了皇后娘娘一段时日了,觉得娘娘好相处吗?”

品易想了想,神色认真了一些,回道:“娘娘为人善良,心性豁达,处事有方,必要时够冷静果断,是一位能让下面的人放心的主子。”

戏珠摇摇头:“那都是娘娘让人看到的东西,皇后娘娘此人——生性多疑、自以为是、输不起又喜欢装个大度,性子强硬,脾气倔,错杀过的人不在少数,很多时候听不进人劝,别看娘娘昨晚去了书房,叫了皇上,你信不信,娘娘并没有把皇上放在心上。其实自从娘娘嫁给皇上起,她自己只放了七分好好过日子的心,这份心但凡遇到点波折,立即收回六分,这并不是好事,一个过分爱自己的人,说好听了是为自己负责,说实在了就是自私自利,跟谁也很难相处到一起,人这一辈子怎么能事事不受委屈,吃不得一点亏怎么行。

你也是知道的,娘娘闺阁的时候思慕过徐丞相,说思慕,呵呵,是我们给娘娘留面子,娘娘背着端木夫人可没少做出格的事,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也顺利出嫁。

这样便成了娘娘无法把全部感情放在皇上身上的结症,第二次了,不新鲜有经验受的住,娘娘也曾经很喜欢皇上,可如今呢!她愿意在皇上身上花几分纯碎的心思。

现在又有镇西王在,跟你说件事,皇后娘娘和镇西王之间不单纯。”戏珠说完慢悠悠的看着品易的眼镜。

品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宫中说龌龊也真龌龊,如果帝王无道一些,后面能乱的百花齐放,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戏珠点点头:“娘娘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因为输不起,甚至都不愿意等最后的结果,弄的最后想把镇西王杀了,也亏的镇西王是真容她,没有恼怒之下把娘娘剁了,跟着这样的主子弄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品易恭手:“即便不是娘娘,奴才也早已是贱命一条。”

“这个倒是看出来了,其实这些话早在皇福寺的时候就打算跟你说了,一直抽不出时间。其实我不告诉你,你也看出个差不多了。

皇上和娘娘的事,我到不是多放在心上,反而是镇西王的事。”

戏珠想想就头疼;“镇西王这么多年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娘娘身上,你是不知道,以前娘娘死活不在他大后方待着,无非就是恼他一把年纪不成婚,还没有通房,怕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后来军中就传镇西王生冷不忌,还有几个讨了他欢心的姬妾,娘娘心里的抵触才没有那么了。

我后来多余的打听过,但关于镇西王姬妾的说法什么落到实处的证据都没有,但那时候所有将领的后方,镇西王的最安全,我便没有多生是非的说给娘娘听。”

戏珠说完苦笑两声:“娘娘以前不在意还没有什么,可娘娘但凡有一点上心,看到的就会越来越多,而且镇西王那样子……”

戏珠嘴角难得讽刺的扬了扬,又很快平静的落下,不是看不起他,是他从小除了娘娘,就没又一个多余的追求,还有一个他带兵打仗的能力:“他这辈子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娘娘甩他一巴掌都觉得与有荣焉的人,爱的过分浓烈,会燃烧另一个人的。

品易很快就懂了:“姑姑是担心,娘娘……”爱上镇西王……是麻烦,品易也皱着眉垂下头,皇后臣子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没什么,可若动了感情……

戏珠眼角怂拉下来,满脸愁苦:“娘娘现在和皇上这样没什么不好,虽然有心结……还没有跟你说过呢,皇后娘娘以前和皇上关系很好,皇上对娘娘百依百顺,娘娘也是把皇上放在了心上了,后来皇上就变了——”

戏珠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很好,虽然远离浮华也略显贫瘠,娘娘开始还很不适应,娇气了很长时间,郡王便一点点的哄着,你说我和明珠脾气大——”

“奴才不敢。”

戏珠笑笑:“无碍,我想了一晚上,确实是姑爷从来不和我们计较,又总是放下身段,好像只要娘娘高兴,什么都无所谓,久而久之养成了我和明珠觉得他好拿捏的性子,甚至现在也没有反映过来他已经不一样了。”

戏珠苦笑。

品易想了想问:“皇后娘娘与皇上是什么时候关系不好的?”皇上既然如此在意皇后娘娘,为何娘娘第一天进宫便闹了不愉快?说不通不是吗?

“不知道,好似突然就不好了。”戏珠努力的回想:“要说实在有什么不一样,好似那段时间北地异常被重视,相爷、镇西王来过还不算,五皇子六皇子也来的比较频繁,这两位皇子你应该听过吧。”都是当时呼声最高的两位皇子。

“相爷也去过!?”

戏珠点点头,没有太在意:“好似是相爷曾经的一位老师召他有急事,路过北地,停留了两天便匆匆忙忙的走了,有问题的不是相爷,是两位皇子,五皇子是——”

“猜到了。”但他还是觉得相爷那里说不通,既然是急事?为什么停留两天?“相爷在北地有同门吗?”

“好像……有吧……”

“具体的呢?”

“没有见过。”所以不清楚,而且相爷的事,她没有可以打听过。

品易理解戏珠的想法,那样的人,恐怕有什么心思也该是光明正大的,可是谁心里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尤其那次皇福山上相爷的反应可不是有度量的人……

可这些事没有证据,但不表示就没有那种可能,同样是男人,脱离表面的你荣耀,放入最原始的欲望想男人,徐相不是一点嫌疑都没有。

若是那样,相爷和镇西王又同时参与了反征,那么……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如果不是……

徐丞相又抱着什么态度看皇后娘娘的,镇西王依旧热烈想着法的引起皇后娘娘注意,徐丞相呢?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吗?如果没有他那天为何看起来会失礼。

如果有……他的表达方式是什么?隐忍?!隐忍……徐相是隐忍的人?

“你想什么呢?”

品易恭手:“姑姑信任,品易定更不会让姑姑失望。”

戏珠不太在意,从他带娘娘回来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知道了也好办事,反正若是失望了,也是他死的惨一些:“一家人不说这些,去当值吧,娘娘快醒了。”

“品易告退。”

戏珠看着他退去,笑着摇摇头:“板正过度的人。”哎,不知道前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霜叶宫内。

锦瑟吃着冰镇鲜果,顺便看眼一边伺候她捶腿一边打瞌睡的秦可晨,哼笑一声,觉得新鲜了:“怎么,昨晚承宠了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可晨闻言立即委屈的低下头,昨天初一,她怎么可能承宠,锦昭容又故意让人难堪。

锦瑟呵呵一笑,看着她的小样子,突然拿起一旁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跪了一上午香汗淋漓,容貌憔悴的样子,啧啧啧,小模样真令人心疼啊,可惜,人不懂事:“知道本宫今天为什么让你伺候吗?”

秦可晨心想,您不单让我伺候,还撤了殿里的冰,汗水落到眼睛里脖子里都不敢抬手擦一下,她现在觉得难受透了。

“告诉你,人一定要懂得收敛,有了好东西呢更要藏好,你看看和你一起进宫的宫人们,承宠的不再少数吧,比你承受次数多的更有不少吧,可你看看,只有你得了宠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怎么?觉得本宫老了,想本宫给你退位让贤?”

秦可晨闻言,立即退后一步,碰碰的磕头:“妾身不敢,妾身没有那个心啊,娘娘,求你明察秋毫——”

“你有没有那个心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前天敢那副姿态去见皇后娘娘,你想要个什么结果,让我想想——”锦瑟说着真的开始想:“继续磕,让你停了吗!”

秦可晨闻言,委屈的嘭嘭嘭继续磕,不一会已狼狈不堪。

锦瑟说话慢悠悠的,一点不着急:“你是不是想让皇后娘娘见了斥责你两句,好让皇上看看皇后娘娘的不慈有嫉,啧啧啧,你真是好心急啊——”

“锦娘娘,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

“磕!本宫说的是你心急找死,不是说你有心计,你玩的这些都是以前各种想谄媚郡王爷的女人玩剩下的,就你翘翘尾巴,本宫就知道你几个意思——”

秦可晨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胸口发闷。

锦瑟搅动着手里的冰果:“别以为就你有小心思,还做的天衣无缝,宫里的心思多了,说多吧,用来用去也无非那么几种,比如芳馨采女的妖气,你肯定不认识这个人,她呀也是王爷府邸的老人,别的本事没有,就跟你一样特别会用小心思卖惨,结果呢……哎,是真的惨呀,在湖里泡了一身泥,皇上连看都不看一眼,哭到了皇上哪里,当时郡王也的皇上,说她不尊主母有给她一身泥。”

锦瑟说着,自己呵呵的笑了:“你说,你这样的甚至不如芳馨那小贱蹄子漂亮会作妖的,若是惹了皇后娘娘会有什么下场,能不能活完这个夏天——”

秦可晨心里一阵瑟缩。

锦瑟不以为然;“还有一点你聊错了,你那天若是肉不禁风的去了,信不信,皇后娘娘看也不会看你一眼,只会训斥本宫,因为你根本不值得娘娘开口。”

秦可晨脸皮撕裂一样的痛,放在地板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难看又卑微!

锦瑟冷声一声:“心气高,不是什么坏事,能引来皇上,更是你本事,为了得到皇上用些小手段是你知趣,但把这些手段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就叫忤逆!”

“妾身没有,妾身不敢……”说着又开始磕头,本来还完好的头发已经散乱,有的贴在额头上,有的落在肩上:“妾身不敢……臣妾……”

“本宫教你规矩呢,不是看你受宠,皇上来的多,本宫的赏赐也能多一些,但方式方法不能错了,错了便是给本宫丢脸,你若出事了,别人不会想到你人品怎么样,只会怨我教导无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可晨头埋在地上,羞愤不已,她那天不过是……不过是……

“不妨提醒你一句,你想跟皇后娘娘直接对上,还早的很,想做到九嫔的位置再想你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秦可晨哭的声泪俱下,眼泪汗水混合在一起跪在霜叶宫的正殿,可以说让她什么面子都没了,霜叶宫的人以后怎么看她……

锦瑟挥挥手:“去外面跪着去——”

秦可晨一愣,外面那么大的太阳?

锦瑟顿时看她一眼。

秦可晨立即垂下头,不敢有任何怨言,走出去,顶着闷热的太阳,跪在霜叶殿的台阶外,心中才发现悲苦茫然。

她以为她第一次受罚一定是因为得罪了皇后娘娘,她觉得她有很广阔的天地,她觉得……

想不到只是跪在四妃之下的昭容面前,就已狼狈的无法反击,这样的谈有什么资格谈野心、心机,有什么资格与她看不起的已经过气的雁京城第一美人计较,别说计较了,她连她的衣裙都够不上——

“昭容娘娘!昭容娘娘!秦才人晕倒了!”

“晕倒了找本宫做什么,本宫是女医吗,让女医去看看!以后都给本宫记住了!别动一些歪门邪道的心思!否则就是被皇后娘娘追问下来!本宫也担得起!”

众人见状,没人再敢吭声,慌慌忙忙的下去处理。

锦瑟毫不在意,就是出了人命,秦可晨也是让她抓了把柄,她顶多算过重出发,大不了禁足抄经!可若是她这次不让秦可晨懂得夹着尾巴做人,想她这样年龄大了又没有子嗣没有宠爱的主位,谁还把她放在眼里,总不能一出事就找皇后娘娘做主。

一次两次皇后娘娘可以忍得,次数多了,难保娘娘不会心烦,她必须要自己立起来!让以后的人清楚的知道谁才是霜叶宫的主位!该听说的命令!

霜叶宫出了东西没几分钟,事情已经报给了当值的品易公公。

品易听说后点点头,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没有把这点小事也报给皇后娘娘的意思,若是连这点事也要入皇后娘娘的耳朵,皇后娘娘也太闲了些。

虽然娘娘现在的确很闲。

品易拌好冰激凌鲜果,是叫这个名字吧,甜乐师说这么叫,再看眼打麻将的皇后娘娘,总觉得甜乐师把娘娘带的有些不对劲。

可……不就是一个消遣吗?有什么不对的。

品易上把其它鲜果交给旁边伺候的人,自己端了搅拌的最均匀、水果最好看的一盘站在娘娘身旁用银针喂了娘娘一颗。

小甜甜下意识的就看他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突然发现摆着不对,她就要退口而出:秀恩爱死得快了。

小甜甜发现后顿时一身冷汗,外面的风再凉爽她也有些感觉不到,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h,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她的小脑袋啊,可知道,刚才差点搬家了。

端木徳淑笑眯眯的嚼完:“不错,不错,清甜爽口,冰激凌是吧,奶香味也很与众不同,原来牛奶还可以做出这种叫冰激凌的东西,你家乡的东西倒是不少。”

品易从袖笼上拿起丝怕,为娘娘擦擦嘴,又喂了娘娘一颗。

小甜甜顿时嘴角僵硬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翻江倒海般的转着《太监和嫔妃不得不说的故事》《古代太监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嫔妃若想获宠竟委身太监》。

小甜甜不想想着些,她脑子被驴蹄子跟自己小命过不去,但是不行,她控制不住。品易就站再那里,区别于大殿内所有太监,穿着蓝边绣蛇纹四品双镰服,发冠竖起,蓝色丝带从发圈上垂落耳侧,发圈在胸前的位置分别缀了一颗黑色的珍珠,小小的非常不起眼,但却是纯色黑珍珠,就那么夺人眼睛的站在那里。

尤其是他眼里,除了皇后娘娘好像什么都没有,忙前忙后的只为伺候她,周围的红颜都成了粪土,而且他还不娘气!她来过多次,就没有见他翘过兰花指!谁说太监翘兰花指的!这已经是她遇到过的第三个身上没有一点太监特征的人了!

呀的!这种男人站在身边,眼里、心里、行动上全是你,还空闺寂寞个屁!

戏珠打出一张三筒:“甜甜,娘娘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小甜甜立即从作死的边缘,再次硬生生把自己扯出来:“呵呵,呵呵,好吃,就是地方穷,什么东西都想办法琢磨着拿来吃,反而吃出花样来了,呵呵呵……”

端木徳淑表示不用了,太甜,她不怎么吃甜食。

品易闻言把手里的果盘交给身后伺候的人,拇指自然而然的放在娘娘的肩髃穴上,轻轻的转,顺便神色温和的看看娘娘手里的牌。

端木徳淑轻轻向后靠了一下:“怎么样?”

品易点头,笑:“好。”

小甜甜见状鼻血险些没有喷出来,这样的男朋友哪怕是太监也给她来一沓,她表示剩下的和谐问题,可以包下一个情趣店!

品易瞬间抬起头目光冷厉的盯了甜乐师一眼,又垂下来,神色一派温和,拇指慢慢的用力,缓解娘娘坐了一上午的疲惫。

第099章 制衣

小甜甜顿时移开目光吓的不敢再看,她真的没有想什么……真的没有!没有的!

妈呀,天天和这种可man可乖的男人待在一起,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一点都……

哎,可能是她脑洞开的太大,古人也看不上这些身份低下的人吧。

小甜甜眼睛猛然一亮,对呀!古人看不上,她看的上啊,别人嫌弃品易是太监她不嫌弃啊!嫁给太监有什么不好,只要人好、体贴、温柔,懂得保护她,什么方式不能和谐大发展。

她决定了,她要追求品易,做皇后娘娘身边大太监背后的小姘头,这样她就有来自凤梧宫的双份守护了。

小甜甜想想都开心,自己真是会穿,穿在这优质男人堆里还没人稀罕,没人跟她抢,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