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见她要开口顿时道:“你别想说话!动嘴谁比得上你……”最后一句宗之毅嘀咕的很小声,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端木徳淑莞尔,眉眼弯弯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们的错,不怪任何人,是他们自己后来错了,后来是时局变了,也不愿努力的了而已,所以不怨,也没有惋惜,更没有奢求。

端木徳淑靠近他几步,声音柔软:“好了,你今天如果真跟我走了,他们可是真要血溅当场了。”

宗之毅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朕也不是说假的,我说陪你一同回去!就是一同回去!”

“知道你的心意,可皇上也要三思而后行,再说,您若跟我回去了,我成什么了,还不被这些人说的没鼻子没眼睛了,好事也成了坏事,本宫的光辉形象也会被你拖累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是一定跟的,你少跟我耍嘴皮子哄人。”

端木徳淑掀掀眼皮,看看自己的睫毛,突然调皮的冲他眨一眨,眼中星光璀璨。

宗之毅顿时傻住,下意识的伸手要摸她的睫毛。

端木徳淑咳嗽一声。

宗之毅回神。

“回去吧,没事的,如果雨势大了,会慢些赶路的,山体有异常又不是没有征兆的,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队伍会立即停下来,我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反而是你——”端木徳淑瞥眼身后,低声在宗之毅进前道:“这样冲动的更出来,让这些老学究怎么想我——这若是一个不好,给本宫叩个盅惑郡王的帽子,本宫以后还能不能受群臣爱戴了……”

“妩墨——”

“这件事真的不是开玩笑,您若跟回去了,本宫在他们眼里可就没有以后了。”跟着一位女人比江山还重要的君主,他们以后但凡有一点脏水就会往她身上泼了,那她这样累死累活的维持他的声望还有什么意义:“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

“那你是要陷我与不义了。”

“我——咱们能等雨停了再走吗——”

万一堵了路呢?岂不是几天半个月都无法动身:“你如果现在放手,说不定等我们除了山,洪流还没有形成呢。”

“你——”

徐知乎一身青色儒衫,外面罩着紫色长褂,腰间是碧玉长笛,他慢悠悠的牵着马徐徐走来,恭敬的向帝后行礼。

宗之毅疑惑地看他一眼,这是要做什么?

徐知乎起身:“皇上国事繁忙,实在不易走开,微臣正好略通山体之术,愿为娘娘开路保娘娘安全回宫,皇上大可以放心。”

宗之毅眉头微皱。

端木徳淑感激的看徐知乎一眼,要不然再这样僵持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徐知乎恭敬的移开目光,不慕、不看、不言。

端木徳淑发现他这人……简直都不能评价:“这会可以放心了,有徐丞相在呢,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徐丞相,好了,别挡着了,再让了看了我笑话。”

宗之毅看眼跪着的这群人,再看看徐知乎,尤其看看现在舍得哄他的妩墨:“路上千万小心,一切听徐相的安排,知道吗?”

端木徳淑松口气,放开了宗之毅的手,认真的点头,一只紧绷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真怕宗之毅会再三与她相说,到时候群臣恐怕真要把这笔账记在她头上了。

徐知乎的目光从两人各自安放的手上略过,目光淡淡:本已如此的两个人,何须非人为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唯一的光。

第121章 大皇子(一)

而且堵在这里……徐知乎低垂眉目下的嘴角漏出讽刺的笑,很好看是吗?

宗之毅看向徐知乎。

徐知乎恭手,态度不卑不亢,气质平稳宁静:“皇上——”

“路上务必小心,以娘娘安危为重。”宗之毅还是不放心,又转向徳淑。

端木徳淑目光坚持,看向他的样子不容拒绝。

宗之毅也不是不明白再耗下去的意思,今天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她走的,否则才是陷她与不义的地步。

宗之毅慢慢退开一步,心中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什么,突然之间空荡荡的,不就是回宫吗?为何突然如此失落。

端木徳淑扶着品易的手上了马车。

徐知乎翻身上马,率先在前面带路,带人绝尘而去。

车架缓缓启动,有慢到快,全速赶路。

雷冥九断后,铠甲金刀烈烈战旗,紧跟而上。

宗之毅看着最后的尘烟也消散了,突然就要去追,总觉的如果不追……如果不追……

“皇上——”端木瑞快速开口:“风急了,快些回宫为好。”刚才忍不住为皇后娘娘捏了一把汗,若是皇上执意跟上如何是好,惦念皇子的好事也成了不分轻重的坏事,还好,还好,他的女儿为后上没有让他失望,皇上定然是一代明君自然更不会令江山失色。

宗之毅收回欲追上的脚步,看眼慕国公,他一直渴求的这个位置,他谋划了多年得到后从来没有后悔过一路走来的失去,也深知把权利握在手中后他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可这一刻为何如此迷茫,这是他要吗?为什么不是?一切都是他想象中的位置,甚至在那样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娶了他觉得不会娶到的她?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宗之毅第一次对自己所有能掌控的东西有丝不确定,却抓不住这是不确定在哪里。

队伍高速推进,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战马行走在瞬间模糊了视线的雨林中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速度。

雷冥九穿着蓑衣,把后面的队伍交给一旦,骑马向前冲去,追上前面赶上的徐知乎,在大雨遮盖的声音中高声喊道:“有危险吗?”

“徐子智!山路有危险吗!”

徐子智看他一眼,雨幕倾斜,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不过也不用看清就是了:“驾——”徐子智疾驰而去。

雷冥九看着他的背影,把马打到一旁减速,一把擦掉脸上的雨水,下一刻又模糊一片,看着队伍在雨中快速前行,刚才不安的心有了些着落,看徐知乎的样子,山路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他是不懂什么下到什么地步什么山体松软、植被覆盖和什么常识、经验推测,徐知乎看也不看周围一眼的样子,至少就说明这段路是十分安全的。

雷冥九重新绑好蓑衣,快速跟上小仙的小车,远远的缒在她十米开外的位置,确保如果发生危险,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天色越来越暗,电闪雷鸣,大雨汇集成的湍流瞬间成河,快速冲刷的周围的一切。

雷冥九看着黑压压的天气,再看看山涧如瀑布般滚下的水,心里的那丝笃定不禁有些动摇,难道徐知乎就不会错了吗!他又不是没有错过!

雷冥九越想越担心,他们都好说,可小仙……

雷冥九忍不住又打马上前追徐知乎而去。

徐子智马术了得,速度惊人,好似外界的雨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奔驰在雨中依然能彰显出他徐家百年部落的儒雅从容。

雷冥九并肩而上:“徐子智!徐大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前面水流越来越急了!”

徐子智速度不减,越来越快,后面的队伍也越来越快。

雷冥九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扯淡!以前就烦跟他一起出兵,现在一样烦他:“徐子智!徐丞相!徐祖宗——”雷冥九抹把脸上的水:“徐——”

“滚回去赶路!”徐子智冷眼扫他一眼,胯下的马在雨幕中像一道光,越来越快。

雷冥九皱眉,随后慢慢的降速,待小仙的车马追上后,快速跟上:“所有人快!不坠徐相半里路,到了驿站全赏!”

雨水冲刷了雷冥九的声音,速度依然在领路者的带领下越提越快!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黑幕伴着磅礴而下的雨水足以吞没他们这支精锐队伍时,前方的天慢慢的明亮起来。

徐子智的马蹄稍稍满了下来,从出发到现在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回落:终于冲出来了。

雷冥九察觉到行进队伍满了下来,不禁回头看一眼,背后依然乌云满天黑压压一片,雨势丝毫不缩减反而越来越急,雷冥九松口气,出来就好,刚才的雨势太过瘆人。

队伍继续赶行了三公里后,雨势越来越小,云层稀薄,地上的积水也渐渐减少,队伍才真正的慢下来,缓缓的匀速前行。

雷冥九向后看一眼,山峦巍峨,黑云压境丝毫不减其威势。

雷冥九轻轻打马向前:“徐相,避暑之地没事吧?”看这天,形势不妙。

徐知乎在大山之外的广袤平原上,抬手:“停下!原地整装休息!”徐知乎翻身下马,看来这些马到了驿站恐怕要弃掉一批了。

雷冥九不得不再低三下四的重复一遍:“我问你话呢!智圣大人!伟大的徐相!”

徐子智脱下身上的浸透的蓑衣,换上轻便的斗笠:“避暑之地能有什么事,为了应付每年两季的大降雨,它的排水是下了工夫的,就是——周围的地区恐怕是要遭灾了。”徐子智负手而立,身为一国丞相,他亦心有万民;“到了前方城镇,直接安排救灾吧。”

第122章 大皇子(二)

雷冥九看着远方黑压压的云层,看来是要准备上了。“狩猎场内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雷冥九突然开口。

徐子智立即神色茫然的看向雷冥九:“什么?”长衫微湿,儒雅深沉,依旧是丰神俊朗、神姿仙人的气质,站在雷冥九身边,犹如不染尘世的谪仙,下凡历了一场眼神不好的劫难。

雷冥九合理怀疑:“你的人多次出入后山,而狩猎场的毒蛇大多是后山所出。”所以他只是合理怀疑,而不是疑心徐相喜欢小仙,若是让清高的他知道有人怀疑徐相窥探皇后,估计那张脸更阴一些,直接黑成炭,倒霉的又不知道该是谁了。

徐子智嗤之以鼻:“本相的人出入后山多次才能抓到毒蛇,本相要他们何用,本相看你最近是太闲了,什么人都疑神疑鬼。”

雷冥九看着他:“或许吧,抓不住真凶,什么人都想问问,不过徐相你要是有对付皇上的心思,皇上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这话是恭维我,还是怕我死相好看了。”

雷冥九立即闭嘴,貌似相信君臣有别,确实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了:“我去看看娘娘。”

“不必了,人过来了。”徐子智的语气微微冷了三分。

端木徳淑一袭光袖长裙,紫线金缕,六块粉玉牡丹玉佩压在一群上,端庄飘逸柔美从容,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去也能融入其中,自成画卷。

明珠为娘娘撑着伞,

端木徳淑走过来忧心忡忡的看眼远处黑压压的天:“这样下去恐怕是要遭灾了……”

雷冥九立即恭手:“回皇后娘娘,到了前方的城镇,丞相会嘱咐当地官员立即过来救助。”

端木徳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让大家都原地生火用膳吧,赶了这么长一段路,大家都累了。”单是休息整装一下恐怕很多人还是受不住。

“不行,銮驾必须在今日午后进城。”

端木徳淑闻言张张嘴,又闭上,如果徐相坚持便肯定有徐相的道理,他是领路人,听他的便是:“也好,辛苦丞相大人了。”说完看眼都准备好的人,也转身走了,免得因为自己耽误了行程。

雷冥九看看小仙再看看满脸严肃的徐子智,回头再看看小仙……幸亏他一开始没有娶了小仙。

徐子智拧干衣袖上的水,牵过马,翻身:“怎么,镇西王打算在这里看日出——驾——”

雷冥九也翻身上马,队伍又缓缓出发。

沛桑儿看眼廊檐下哗哗的雨水,心情复杂:“不知道皇后娘娘她们有没有事。”

葚儿温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给娘娘拿来暖暖身子:“皇后娘娘也是,这样的天气……也不怕出了什么意外……”

沛桑儿捧着手里的茶杯,想到皇后娘娘递出的温柔,心中慰贴:“你不懂的,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需要帮忙的一天,谁也不能保证永远风光,而皇后娘娘心存任善、忧人所忧,是我等的楷模,是我等的荣幸。”

葚儿想到外面传出的皇后娘娘说的话,也不禁心生仰慕,皇后娘娘是真的在位主子们着想,为了一位病弱的不知能活几年的大皇子也如此上心,这样的皇后娘娘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希望娘娘一路顺遂。”

徐修仪扶着清暑的手缓缓踏上走廊的台阶,看着慢慢淤积的水流,想到今晨娘娘走时的情形,心中生出一丝羡慕,一国之后吗!可以心有皇上、心有天下、心有子嗣,可堪称表率、可流芳百世,可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努力。

身为女子可以做到这些,怎能不令人心生羡慕,可,能名正言顺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坐在皇后位置上皇后娘娘,她们再如何为国为皇,也不过是后宫里养着的女子,在百官和子民眼中也不及坐在后位上的人。

徐修仪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后无欲无求的心顿时有些颤动,向来求稳的她,第一次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好,不要辜负了美好年华,也不要再碌碌无为的随生随死,她亦可以为实在自己的价值,不坠徐家女子的声望。

宗之毅神色焦虑的看着黑压压的天,负手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越想越不该从了她,这不是胡闹吗!这样的天气,山上滚石阵阵,她真的没事吗?会不会——

赞清见皇上脚步不对,立即上前一步开口道:“皇上,这时候恐怕皇后娘娘的车架已经走出方圆百里了吧,有徐相开路,想来能万无一失。”

宗之毅想起徐知乎,心里安了几分,他深隐六道阴阳之术、擅于观天地山水之变,如果他都走不出去,别人也不用想了,可是……

“皇上,相爷向来冷静,做事有章法,相爷既然接下了护送娘娘的任务,想来就有能力完成。”

“宗礼他最好不要有事!”宗之毅眼神冷厉的一拳捶在窗框上。

赞清顿时垂下目光。

“禀皇上,前哨来报!皇后娘娘的銮驾已安全离开,相爷请皇上放心朝事。”

赞清松口气,还是丞相办事细心,知道派个人回来说声话。

傍晚十分,皇家驿站内灯光如昼,偶然有晚归的农夫、樵夫路过,也匆匆绕开重兵把守的驿站。

徐子智与赶来的官员商定好明日救援的细节和注意事项,便让人回去了。

少忧端着膳食进来,为相爷净手,布膳,相爷从抵达驿站后已经忙到现在,如今刚有喘口气的功夫。

另一边,明珠为皇后娘娘擦拭着沐浴后的长发,桌上放着熬煮的姜汤,脑袋都要打结了也想不出适合的谢礼:“王爷也真是的,等娘娘回宫后赏丞相夫人一些绫罗绸缎、珠宝玉石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娘娘亲自送相爷一件心意表示对徐相在众臣面前为娘娘解围的谢礼,也太奇怪了吧,还嘱咐娘娘那么多便。”

品易整理着娘娘的衣物,为娘娘选了一条鎏金的乳黄散星长裙,镇西王这样做一定有镇西王的用意,要不然镇西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神色十分严肃,恐怕是吧皇后娘娘随便听听扔到了脑后。

只是品易也有些不解,为什么镇西王如此重视徐相这次解围?有什么用意吗?还是他忽略了什么?

但有一点他隐约肯定了,镇西王应该是觉得徐相对皇后娘娘是有好感的,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始至终而是最近?为何表现如此平平,甚至还要特意嘱咐皇后娘娘安抚相爷一般?

相爷需要安抚?

品易不敢轻易揣测三者之间的联系,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镇西王才会如此重视。

端木徳淑叹口气:“镇西王也不知道想什么,以为所有人都要跟他一样做好事要留名字的。”

“娘娘,王爷什么时候留名字了,娘娘到底要送什么吗?”

“本宫说送个棋盘,你非说什么本宫让相爷夹着棋盘骑马,按照你那么说,本宫只能送他个玉佩让他带着才合适。”

“玉佩……”

“你想都不要想,以本宫的身份送男子玉佩,你也不怕你头上的脑子明天就搬家。”

明珠跺跺脚欧:“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王爷说了,最好是体现心意,期盼有什么心意,不就死普通的礼物吗,何况相爷这次是帮了娘娘吗,娘娘用些心思怎么了。”

品易把选好的衣服和配饰放在一旁,走过来,接过明珠手里的毛巾为娘娘干发。

明珠站在一旁,义正言辞:“以奴婢看,不如娘娘送相爷一个亲手秀的荷包,多有心意。”

品易看明珠一眼。

端木徳淑直接赏她个白眼,怎么不送块手帕,更有心意,还很有不清不楚的意思呢。

明珠呵呵陪笑:“这不是有心意的礼物难想吗?何况体现心意的礼物就那么几种,娘娘还都不能送。”

品易拿过梳子,为娘娘通发:“奴才觉得娘娘说送方砚台就很好。”

明珠摇头:“我们有带好的砚台吗?唯一堪称有价值的是娘娘那台小猫造型的,你觉得相爷会看一眼?”

品易垂下头认真为娘娘梳理头发,他忘了他们在外面,不能开库房。

端木徳淑看眼他们笑笑:“就送棋盘吧。”

明珠不依:“相爷家有多少棋盘,娘娘这个送过去,一辈子都别想见天日。”

“就是一个小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心意表达到了就好。”端木徳淑端起桌上的姜汤。

品易拿来暖炉为娘娘平发。

明珠眼前突然一亮:“不如娘娘送相爷一个扇坠吧,这样既精巧,又用心?”

端木徳淑懒得理她,当她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含羞带怯的送小表哥的小礼物,不要笑死人了,不过她也很不解雷冥九的意思?为什么如此在意徐相的这次解围?有什么心意吗?

品易为娘娘盘好发,手指在娘娘的首饰盒中拨弄了两下,看到梨木雕花簪,手停了一下,拿出来,没入娘娘发间。

明珠去帮娘娘拿衣服:“娘娘,真的就送棋盘吗?也很傻的。”

端木徳淑悄悄她的脑门:“你也很傻的行不行。”起身穿好衣服,让明珠取了棋盘,本想让品易去传徐相。想了想起身:“本宫亲自去吧。”

明珠震惊的看眼娘娘。

品易也微讶的看着主子,这……合适吗……相爷恐怕不会惊喜会惊讶吧,毕竟身份……

端木徳淑也觉得不妥,恐怕会让徐相不自在,弄不好再还能给她叩个不知礼数的帽子,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雷冥九这样看重这件事:“算了,品易你把王爷找来,再去探探相爷在做什么?”

雷冥九第一次没有去,怼着手里的刀万分不痛快!徐子智神经病,找小仙不自在,肯定又哪根筋卡死了!谁知道他要对小仙动手到什么地步!先安抚安抚再说!免得他真把小仙作死了!

第123章 大皇子(三)

“没来!?”端木徳淑不敢相信的看眼品易?

品易陪着笑,娘娘,您看奴才也没用啊,奴才又不是王爷,王爷难得拒绝您老一次,您也不用如此惊讶呀?王爷也不是您一个人私人奴才不是。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喝口茶。

品易更无意为难娘娘:“相爷见完本城太守后便没有出门,想来一会差不多就要睡了。”所以,要趁早。

端木徳淑还不解雷冥九为什么不来,是觉得不新鲜了吗?还是没意思了?!闻言,漫不经心的看眼一旁的书桌:“那就除了棋盘再加个扇套给徐相送过去吧。”

品易看眼明珠。

明珠也看她一眼。

这么简单,太应付了吧?刚才还想了那么多呢?可两人又觉得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主意。

‘心意’尤其到了娘娘这个位置,在外臣内人不在的情况下真的有些不好表现,娘娘又不是皇上,偶然还真把亲近臣子解释成‘礼贤下士’,娘娘若是‘礼贤下士’一次,恐怕驿站里的人明天就得消失一半……还是避讳一些吧,省的给相爷添麻烦。

徐子智冷笑一声,看着桌上的白玉棋盘和放在棋盘上的扇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表情都有些凝固?这算什么?谢礼?

白玉虽然稀奇,可在徐府也是可以随意摆放出来供人玩耍的东西,更别提他府上还有十套红玉棋盘蒙尘不知多少年了;扇套的用料一般,并没有什么金贵,上面绣的青竹小林亦不算出彩,这样的东西也能送出来……

徐子智伸出折扇,拨弄下扇套下面缀着的八宝结,八宝结中间镶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玉。

徐子智顿了一下,慢慢的放下扇子,伸出手拉过八宝结,拇指下意识的摩擦着上面的红玉,目光慢慢宁静,嘴角轻微的扬了一下,又不甘心的放下。继而讽刺的扬起,如今看来这个扇套之所以能和玉棋盘放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八宝红玉坠是她亲手编的?若是不识货的,岂不是顺手给她扔了!

谢谢他今日的解围?

徐子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去,他若是不去,今天才是要有好戏看了,一个非要走,一个非要跟,还当着全臣的面,如果再浇一场雨,那真是可以流芳百世了!他当时就该成全她!一起看这场闹剧怎么收场,才真是让人痛快!

徐子智突然脸色狰狞的握住扇套上的红结,所以,他为什么要出去!徐子智!你什么时候也庸俗到只看一个女人的脸,还是一个开过后几乎到了凋零时节的脸!何况,她连是你的都不是你!

徐子智目光冷厉的握紧手里的扇套,心中冷哼一声!

少忧默不作声的看眼主子的手,又慢慢的移开目光,诫谄的前车之鉴在前,他便只是安分的站着,主子不吩咐的不做。

“收下去。”

“是。”少忧上前,见除了棋盘什么都没有,也没问扇套的去处,默默的收好棋盘下去了。

也是越来越深,换过第三次岗,雷冥九听完一旦的回话,心中也不惊讶,她是一国之后,感激人的方式无非就是赏赐。

大感激大赏赐,小感激小赏赐,玩命的感激是赏赐下一代,以前不也是指望这样赏赐她的,本身也没指望她想出什么好办法。

希望徐知乎良心发现吧,毕竟小仙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又不是抛弃了另嫁。

明珠半夜醒来看看外面的月色,例行起身去娘娘房间转一圈,见品易正在挑灯芯,周围静悄悄的,突然间还有些不习惯?

“姑姑。”

“王爷没有来?”明珠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都没有过脑子,好似王爷一定该出现一样。

品易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没有。”

明珠故作什么都没有说的打个哈欠:“呵呵,我去睡了,你也休息吧。”

“恭送姑姑。”

品易直起身,皱皱眉,看眼窗外的月色,王爷没有来是因为要避讳相爷吗?可皇福寺的时候也没有见王爷避讳皇上,今日却没有一丝动静?甚至娘娘请都没有出现?

难道在镇西王心里相爷比皇上还要让他顾忌、忌惮?为什么?不是更该机会皇上?!皇上虽然在皇后娘娘这里看似很好相处,但皇上在雁国史上,就是现在停滞不前,也是数得着的千古暴帝,镇西王竟然不忌惮皇上却忌惮相爷?

品易走到床前,拉平被风吹皱的床幔,用玉石压好,坐在床榻上,若有所思。

雷冥九在一楼的窗外站了好一会,转身离开。

天气清朗,一路风光,队伍重新上路。

徐子智一身儒袍,不再骑马文质彬彬的坐回了马车,他是文臣,轻易不坠自己文臣文弱的形象,至于骑马那等不文雅的事,不到逼不得已不尝试。

雷冥九见徐子智真上了马车,顿时无语,对徐子智专注文臣那一套永远无法理解,天高水长,打马扬鞭何等情怀,没事非窝里面,不知道徐子智图什么。不过他高兴就好,别没事看小仙不顺眼找麻烦,他怎么样都行。

雷冥九打出发,车子缓缓上路。

一炷香的功夫猴,端木徳淑放下手里的书,头上的金簪仿若振翅的蜻蜓,丝缕摇曳,她想了想,掀开轿帘。

雷冥九立即打马过来:“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