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一句话,甚至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

宗之毅脸色越来越冷,脾气越来越躁,他是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可他也不知道她出去了!事后也惩戒了所有办事不利的人,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宗之毅越想越来气,这些天!她什么时候给过他好脸色!自己受伤了她多问候过一句吗!现在更是冷着脸不闻不问!他叫她出来避暑还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是吗:“来人!摆驾繁星宫!”

端木徳淑抬头,长长睫毛落下一片剪影,清澈的目光坦荡温柔:“皇上来便来了,你这样紧张做什么。”端木徳淑绣着手里的帕子,这是她前段时间描的花样子,正好最近有时间绣上了好秋天用。

明珠想想也是,皇上又不是没来过,她突然急什么,可能是上次皇上上次在这里打了堂堂禁卫军统领和镇西王让她心有余悸吗!

那一刻,她有些被吓到了,这还是姑爷第一次当着娘娘的面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至今还记得皇上想吞人的脸,想想便心虚三分:“要不,娘娘去门口迎迎……”明珠说的不是很自信。

端木徳淑闻言放下绣绢,扯扯身上的百花纹衣袖:“好。”

明珠顿时感激不已。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端木徳淑依礼福身,身上的裙角微微拖在递上,犹如一圈涟漪慢慢散开。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之毅从青石地面上移开眼,见她眉眼含笑,神色如常,便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有转身要走的冲动,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端木徳淑起身:“皇上可用过膳了?”

宗之毅大步向内走去,没有说话。

端木徳淑看赞清一眼。

赞清急忙笑笑,这……这……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但皇上来之前,又这回去换了次衣服,闲着这身宝蓝色的暗纹梵云锦袍是心做的,腰间的玉佩也是上好的玉玺原料,娘娘也有一枚的。

端木徳淑微微蹙眉,这是又在哪里受了一肚子气,来她这里找存在感了,还是上次的威风没有摆完,还要继续来一场。

端木徳淑跟着进去。

宗之毅坐在上位,看眼放在一旁的绣框,嘴角冷笑一声,她倒是有雅兴,可有过问过他的伤势,问过太医他的脉案,叫赞清过来了解一下他为什么前些日没有用膳!连瞎了眼的都问过了,前书房的汤水堆成了山!她为什么不问!

端木徳淑瞥见了那丝冷笑,便没有做声,坐在他下手边的位置,让人把绢帕收了。就是不知是朝堂上的事还是后宫的谁又讨了他的嫌,还别说,这么多年来宗之毅喜欢的喜人的女子都是一样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有眼光:“赞清。”

赞清急忙上前:“皇上可用膳了?”

“回皇后娘娘不曾。”

端木徳淑看向明珠:“吩咐厨——”

“朕不吃!”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皱眉,没完了是不是!但想想又何必,他说不吃便不吃,谁还能硬塞到他嘴里:“取些糕点进来。”

端木徳淑捋着手里的帕子,闲闲的坐着,有些后悔让人把绢帕拿下去了,闲着无事还可以绣两下,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宗之毅看着她不痛不痒的!心里的一团顿时烧成了一片海!他是不是说什么都行!她有几分心思是放在他身上的!他身上有几件里衣是她亲手做的!还有时间绣绢帕,最近的一件衣服是她半年前让丫鬟做的,她知不知道!

“饭还是要吃一些的。”

宗之毅抬头,面上无怒无波,看着她不痛不痒的话,不知道她是随便说说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应该问的不是吗!他的要求过分吗!问一句为什么不用膳耽误她什么功夫!

宗之毅冷着脸撇开头!若是不冷静冷静!他怕自己做出更不冷静的事来!

端木徳淑皱眉,看向赞清!皇上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脾气!再这样冷着脸,她不伺候了!

赞清赶紧咧开嘴赔笑,皇上这两天身体不适,来自后院的探问数不胜数,独独少了皇后娘娘您,您没发现吗?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赔笑。

端木徳淑哪里是要看他笑,这些天皇上膳食不佳,后宫轮番送着膳食,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更是免了后宫的请安,悬了赏让众人想办法,还伺候出脾气来了!

既然他老人家要冷着,那便冷着吧!端木徳淑起身,去后面歇着去了。

第118章

宗之毅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开始以为她去后面拿个东西,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宗之毅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是不出来了吗?还是打算把他晾在这里!

赞清小心翼翼的看屏风后的甬道一眼,又恭敬的垂下眼帘。

宗之毅心中涩然,她是不在意他有没有第一时间救她了吗?甚至不在意他那时候在哪里?还是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对她来说,皇后的位置?世人的敬重?如今的生活就好过他了是吗?

宗之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哪怕一丝紧张的担心都没有吗?还是什么都太习惯了所以可有可无?

宗之毅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明明都没有发生,明明一切都是照旧,可还是这样……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一转眼就是她笑笑,和气端庄再不见别的东西,反复这样几年了,到底是他们两人出了问题,还是时间久了都要走到这一步。

宗之毅环顾一圈,看着大殿中聚集的软装,每一个地方都是她生活的痕迹,一椅一木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就连管用的茶杯都像她一样要求精致,做工苛刻。

刚才她是在绣帕子吗?也不知道针法生疏了没有了,还是只是突然有了兴致过两天又随手放下。

赞清等了一会见皇上没有发火的意思,不禁松口气。

“传膳吧,叫皇后娘娘出来用膳。”

晚膳吃的很平静,端木徳淑夹了一块鱼给他吃。

宗之毅慢慢的吃完了,还多添了一碗汤。

饭后两人做了一回。

宗之毅绝但也不算冷场,只要他不总是沉默着,他问什么,她总会笑盈盈的回话,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本来想留宿的他,几乎落荒而逃的出了繁星宫,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明珠转了很多圈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站过来,看眼看书的娘娘:“娘娘,皇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端木徳淑放下书:“本宫刚才就想说了,你明日让徐修仪抽空去看看皇上,可能是最近国事太忙,周遭又乱,皇上有些烦躁了,让她带些去火降噪的汤食,总之还是以皇上的心情为重。”

哎,时间久了,总是要服‘腻’的,她也伴了皇上多年了,谁还没有个不新鲜的时候。端木徳淑重新翻开书,粉色的丹蔻落在纸叶上,细神看了一眼,明日换了颜色吧,看着怪腻烦的。

避暑之地的驻军增加了一倍有余,雁国各地施实宵禁,所有官员待命,大肆排查前朝余孽。

端木徳淑不用想,也能预料到如今外面是怎样人心惶惶,她也懒得再出门,继上次意外后,她又窝在繁星宫半月有余了。

品易身体早已没了大碍。

明珠领了罚,如今也好多了。

欣玉身份到底不够,动手的人留情有限,伤的稍微重一些,戏珠松了伤药,特意去看顾为了几天,如今也看下床走动了。

品易一早为娘娘编耳后的长辫子,然后盘子,固定在左耳后,又捋顺右侧的发丝,手法娴熟的重复,固定好后,从额前起发丝向后交缠,慢慢的系上丝缕。

明珠走过来看娘娘一眼,笑笑:“娘娘,您还真是一天一个爱好,今天这是迷上试新发型为了,从早上到现在,您已经试了三款了?”

端木徳淑照照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已经挽了一半,脸颊还长了肉,这些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自然是要长肉的:“哪款好看?”

“哪款都好看。”

“品易的手艺快赶上宫里的老妪了,这么一会为本宫换了三个发誓了。”

“是呀,他再会一些,我们都可以被撵出宫吃娘娘平日赏的银两了。”

品易对明珠讨饶的笑笑,手中的动作未停。

明珠看着他,一身四品双镰服,交颈上绣着鹰的飞羽,一道不明显的银线在腰间勾勒出他玉树临风的身形,只是在宫中常年弯着腰不怎么注意。

此刻因为娘娘坐着他站着为娘娘梳发,因为身姿笔直,才发现他身形真的不错,难怪宫里的女官提起他,都会兴致盎然的多说几句,甜甜的目光也经常放在他身上,果然是不错的。

明珠想到他上次救了戏珠,这些天来便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不知道回宫后能不能升到三品,哎,都是伺候主子升不升的还不就是一个称谓,不过升到三品到底是不一样的,至少就不低那个赞清一头了。

明珠拍拍他的肩:“好生伺候着,我去前面看看昨天做的泥人凝固了没有。”下一刻明珠又慌慌张张的进来:“皇后娘娘,慕国公夫人求见。”

“夫人来就来了,你慌什么,让外面的人好生伺候着,本宫马上到。”

品易的手法立即快了三分。

端木徳淑一身湛蓝色飞天长裙,腰带两侧六快牡丹划开玉佩,手腕上带着梨木雕花镯子,衣襟上的金线若隐若现,华贵非常,笑语晏晏:“娘怎么有空过……”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慕国公夫人冷着脸,礼行的一丝不苟。

张姑姑也赶紧跟上,丝毫不敢怠慢。

明珠看眼娘娘,急忙带头向慕国公夫人问安。

端木徳淑嘴角微撇,委屈巴巴的给母亲回了礼,乖乖的做好听训。

果然,慕国公夫人根本没想跟女儿客气:“你是想在宫里捂出花来是不是!知道的是皇后娘娘在呢,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除了第一天娘娘您见了见众人,你可还有见过谁?”

“娘,有没有什么事,女儿总见她们——”

“你不见也就罢了,皇上你也不上点心吗!你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是一次次的帮你驳回去,可你到好,你让我省心了吗!”

冤枉啊,怎么没有省心,她很省心呀。

端木夫人想想心口便要赌一口气:“徐修仪现今得皇上宠爱的事你知道吗?”

端木徳淑以为什么事:“知道啊,皇上前些日子心情不太好,徐修仪有识文断字的,女儿便让她多伺候些皇上,安安皇上的心。”

端木夫人闻言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说她吧,她这么大了,后位时期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可不说她吧,她竟然放着徐修仪不管:“你想没想过,徐修仪什么身份,若是她再诞下一儿半女……”

端木徳淑开口道:“娘,后宫的事即便您是我的母亲你也不能插手的,而且徐修仪为人和善,礼数周全,是个有分寸的人,娘以后这话也就是跟女儿说说,切勿再多次提起。”

端木夫人闻言一口气压在嗓子里,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是第一次被女儿顶,她老人接受的很快,何况皇家的后院的是的确轮不到他操心:“我不是担心你,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争不抢了……”

好胜心重了她担心,这太安静了她也操心,何况:“是你爹,唯恐你小姐脾气和皇上闹不愉快。”他现在可是把宗之毅看的比谁都重。

端木徳淑声音软下来;“娘,我和皇上好好的呢,前天十五,皇上不是也过来了,徐修仪刚进宫,又才情了得,正是好时候,皇上喜欢些也情有可原,更何况孕育皇嗣是大喜事,徐修仪教养的皇子定然也像她一样是人中龙凤,娘,女儿今为这个伤伤心明儿为那个忧愁忧愁,您不觉得女儿管太多了吗,但凡后宫女子,总有有孕的时候,这事娘以后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端木夫人冷哼一声,她担心什么了,小仙身后就没有娘家了吗:“还不是你爹,唯恐他女婿跑了,唯恐你伺候不周到。”

端木徳淑笑笑:“难为爹还惦记这些事,放心吧,我和皇上好着呢,宫里多些人为女儿分忧也是好事不是,我就是这些天不想出去,本来我就不想来,让爹不要乱担心。”

“不担心?我看他都魔怔了。”端木夫人担心的看向女儿:“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

端木徳淑接过戏珠手里的茶:“不是,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女儿就不出宫,女儿胆子也太小了,只是不想出门罢了。”

端木夫人看着女儿面容红润,眉眼含笑的样子,确实不像心有郁结的样子,想想也是,小仙嫁给皇上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新鲜的人,尤其又不能生育,皇上若真把精力浪费在小仙身上,某些人才该着急了:“不是就好,现在也中旬了,估计月底就会返驾回宫,你若是想四处走走,还是走走的好,对了,前些天地方上进贡了一套珐琅器具,拿出来让娘欣赏欣赏。”

“娘,您不会就为了看它们,才舍得过来训女儿两句吧。”

“赶紧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

端木徳淑吩咐人去搬:“您还有什么是没有开过眼的,也让您这么上心,回头你看了若是喜欢,送给你便是。”

“你可省了吧,若是让你爹知道,拿了你的东西,你爹非跟我急眼不可。”

东西一个个搬进来,画珐琅工艺双耳手柄蝠纹灯台一个、填珐琅工艺镶玉葫芦瓶一对、填珐琅工艺勾莲桶式花盆一对、填珐琅工艺烛台十遵、填珐琅工艺香炉四面、掐丝珐琅工艺蓝地卷草棒槌瓶一对。

黄鱼浮雕兽面纹撇口茶具一套、白玉浮雕玉兰花花插一对。

东西一一的摆上来,都是惊世绝伦的工艺,当代一等大师,炼窑十多年天时地利才会出的好瓷器,尤其一对掐丝珐琅蓝地卷草棒槌瓶,筒体单色,仅用浓淡勾了层次,渲染景物阴阳相背、远近疏密,使瓶身更有立体感,素有‘青花五彩’的美誉。

端木夫人痴迷的看着,她出身高贵,素有钱财,在‘玩物’之上也颇有心得,小仙很多爱好不得不说是来自她的母亲:“不愧是千土由进,均裂独处的圣品,精妙啊……”

端木徳淑心中怏怏,那是因为要上贡,不合格的同窑品都要砸碎,什么独出,文人墨客说的好听而已。

端木徳淑其实欣赏不来浓墨重彩的东西,珐琅系列没有对她心意的,只不过宫中格局庞大,花式繁多,珐琅品是最能压重的一种,放在哪里都显得相得益彰,既不会失了皇家的唯一,也不会显得单调罢了。

至少她是这么拒绝,端木徳淑喝口茶,看眼顿时占了半个客厅的东西,一个个都不是小物件,最低的也有小腿那么高,最高的几乎跟她齐平,可这些东西摆入她宫里后,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件,显不出任何一个的独特来:“娘若喜欢,这对瓶子带走便是。”

端木夫人当然喜欢,第一眼就移不开眼了,瓶身饱满,用线流畅,疏密有度。尤其是素而不晕,大气浑厚,看着便觉得心情好似也云开雾散般疏朗,秒呀,用笔秒,造型独特,人物传神,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端木夫人看女儿一眼:“你可想好了,没了这对瓶子就不是一整套了?”

端木徳淑摇摇头,刚才谁说不要,只是看看的:“您老就是把着一套搬走,女儿也是没意见的。”

端木夫人是真没想要的,她自己私库里也有不少好东西,留着传家也够几辈子儿孙吃了,可看了之后这一对瓶子是真和她心意,第一眼就对眼缘,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想好了?不后悔……”

明珠笑笑,老夫人还是那样子。

“不后悔。整套我都不喜欢,您看我把它们摆出来了吗?”

“暴殄天物。”随即转身微微行李:“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端木徳淑无奈的只好起身,向母亲回礼:“娘,咱们打麻将吧?瓶子都给您了什么时候不能欣赏,来,咱们打会麻将,几天没玩都手痒了。”

慕国公见夫人回来后就摆弄那两个瓶子,顿时有些不高兴:“我让你带句话,你带了一天才回来,回来了就摆弄那两个瓶子,我让你带的话带到了没有。”急死他了。

“到了到了,仙儿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和皇上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都挺好的。”

慕国公闻言终于松口气,好就好,这些天听别人提了一耳朵,他还真担心帝后关系有恙,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你怎么去了一天,这都什么时辰了?”

端木夫人赵氏拿了干牛皮小心的擦拭着瓶身,真是好看,对她的心意,年级越大越喜欢这类饱满到呼之欲出的形态:“阿瑞,好看吗?”

你说好看就好看:“好看好看,建造冬阁的事你跟她提了没有?”

赵氏微愕,这个忘了:“你别急,我明天再去问问便是。”

齐思雨租金觉得挺对不住诫谄、辞诡的,因为她的话惊动了相爷,连累他们办事不利,如今被割了差事:“雾儿,你说我把他们要到后院可好,平时当着要职,现在……也难为他们了。”不过到底是他们办事不利,所幸皇后娘娘没事。

“夫人,您管好后宅便是,还是不要插手相爷前院的事,万一惹恼了相爷怪罪到夫人身上,夫人找谁说理去。”

齐西雨叹口气:“诫谄也是,哎,再说吧……”只是不知这位徐修仪孕有几皇子?不过不管几,最后的位置也是没希望的,想来相爷也不会近些日子修仪得宠就生了什么心思,相爷的为人她还是信的过的。

到时候二房那边别找死才是,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可都不是平庸之辈,更别提长公主在朝中的地位。好在她过世的时候没听说宫中兄弟相残的事。以皇后娘娘的心性,想来后宫是平稳的。

再说,现在徐修仪初得宠以后的路还长着,也不必太着急。

今日一早,天便阴沉沉的,乌云将聚未聚,黑压压的天幕坠的天空喘不过气来,寒风乍起,簌簌凉意,按说这样阴冷的天气适合夏日睡个懒觉。

但端木徳淑却早早的起来了,脸色难堪,怒火冲天:“简直胡闹!大皇子病了十日之久,现在重症昏迷才知道着急的写信过来求太医!早干嘛去了!本宫看伊贵人是活腻了!”

“娘娘,您息怒。”明珠为娘娘戏上盘扣:“想来伊贵人是怕扰了皇上和娘娘清净,而且大皇子总是病着,贵人也以为没什么事情才耽搁了汇报。”

“她以为,她能以为什么,十个她也比不得一个大皇子,她竟然敢自己以为!本宫把大皇子交给她带,没有让皇子属带走,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她还敢自己以为!”

“您息怒,息怒,您再着急现在也见不着大皇子,静妃娘娘不是说了,现在还是能喂下汤食的。”

第119章

“等喂不下了她还敢跟本宫说!”端木徳淑气的说话咬到了下唇!更气的你踢了脚上未穿好的鞋!简直不知所谓!是打扰了帝后重要还是大皇子重要!

那些看不见的还在肚子里就敢畏畏缩缩不敢报,若是其他皇子皇女生出来了,伊依以后是不是就不不敢说话了,大皇子病的起不了床也不敢跟其他皇子争锋!什么思想!

端木徳淑嫌她们动作慢,直接抢过宫人手里的鞋穿上!三两下系上腰带!“摆驾清凉殿。”

明珠急忙追上。

品易唯恐半路下雨,也急忙拿上伞追上。

“娘娘,您慢点——娘娘,步辇——”明珠快速让步辇跟上。

端木徳淑越想越来气:“本宫走的时候怎么跟她交代的!若是礼儿有任何不适立即写信!这都十日了!她脑子装的是草吗!若不是见事情不好,她是不是还不打算说了!真以为礼儿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了!”

品易急忙扶娘娘上辇:“娘娘消消气,伊贵人不懂事,娘娘回去好好罚她便是,快!清凉殿!”

前书房内。

宗之毅一身金线明龙玄服,威严的坐在主位上与大臣议事,听到赞清在耳边说了一句,不太相信的看了赞清一眼!?

赞清点点头。

宗之毅下意识的要起身,但随即动作顿了一下,这个时间绝对不会是来见他的,那就是有事!?什么重要的事?!让对他不理不睬的人能这个时间舍得来看他?

宗之毅本想反击回去,但又怕她有事,立即起身:“众位爱卿休息一下,稍后再议。”快速外门外走去。

前书房外,端木徳淑一身深紫色繁画直缀,见到皇上直接下跪:“臣妾参见皇上,请皇上容臣妾即刻回宫,并将刘太医赐与臣妾带走。”

宗之毅皱眉,手已经伸出去扶她起身:“回宫!?出什么事了?”

端木徳淑神色焦急,顺着他的动作起身,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依赖:“大皇子重病,现在咽汤药都很困难,虽然静妃是这样说的,但以静妃的性子定然是往好了说唯恐我们着急,皇上请您容臣妾讲刘太医带走,即可返京!”

宗之毅听不是她的事,心便安了几分,看着她饱满红润的脸一时间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皇上——”

宗之毅:“朕即可让人护送刘太医回京,再带上王太医,别着急,宗礼不会有事的。”

“多谢皇上。”端木徳淑说完急忙转身。

宗之毅立即伸手拉住她:“你做什么?”

“和太医们一道回京?”

宗之毅神色立即严厉:“你不许回去!你看看这天,弄不好一会就会有大雨,路上不安全,再说你又不是大夫你回去能做什么,有静妃和伊依在,你赶紧回去。”

端木瑞听到女儿的说话声,慢慢的向门口移来,说起来,他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女儿了,虽然都在京中,可毕竟君臣有别不如夫人方便,虽然嘴上念叨着她不懂事,心里到底是想念。

端木徳淑立即挥开宗之毅的手,平时总是温和无害的明眸此时坚定异常:“皇上,臣妾虽然不会医术但臣妾在不在您应该知道关系大不大,静妃和伊贵人但凡有什么决策瞻前顾后耽误了大皇子的病情,相信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所以臣妾必须回去,进臣妾的绵薄之力,不能让最坏的事情发生。”

几个大臣也走了过来,向外看去:“是皇后娘娘——”

宗之毅见她转身又瞬间把她拉回来,这回脸色难看不少:“你也看看现在的天气!万一路上遇到暴雨!周围又是山路,你考虑过自己的安全没有!做事不要莽撞!”

端木徳淑非常冷静:“臣妾不是莽撞,臣妾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先不说会不会出事,即便出事了,臣妾就不尽自己的本分了吗!”

“朕不许你去!”

端木徳淑冷静的看着他,跪下,叩首:“皇上,臣妾除了是您的夫人,还是雁国众皇子公主的母后,臣妾敬重您顶天立地、倾慕您不畏困难终临天下!可身为母后,臣妾也一样心有皇嗣,臣妾肩负着护他们长大,扶他们成人的重任,臣妾期盼看到他们将来长成与您一样比肩的盖世英雄,长成端方明理的雁国公主!所以这次——请皇上恕臣妾一意孤行之罪!”端木徳淑说完,叩首,起身,挥开宗之毅再次伸来的手,快步离开!

宗之毅见状毅然追出去:“妩墨!妩墨!你站住!——你不听是不是!好!朕陪你一起回宫!”

端木瑞还没有自豪感慨完女儿一国之后的胸怀,就吓了一跳——

众人也瞬间回神,赶紧出去追皇上,这样的天气,万一路上发生意外,雁国岂不是就完了!

“皇上!——”

天边滑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鸣的雷声。

马车正在加紧准备,刘太医、王太医刚刚上车,众侍卫、宫人分列在侧,长长的队伍紧锣密鼓的忙碌中,劲风鼓吹开队伍前方的旗帜,风越来风大,队伍中的禁卫微丝不动的站立,所有人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众臣跪在地上,求皇上不要任性,哀求声此起彼伏。

雷冥九穿着铠甲,牵着马,带着自己的手下三百多训练有素的将士加入护卫的队伍,安抚着马颈,等着队伍出发。

宗之毅系着马鞍,坚决要跟,这样的天气,他怎么能让妩墨一个人回去!万一——他想也不要想!她要走!他必须跟!否则不管她说什么,说的多好听,她也别想走!

第120章

“皇上,请您三思呀,皇上,皇上……”

臣子跪了一地,忧心忡忡的磕了又磕,唯恐皇上冒险:“皇上,请您以龙体为重,切不可涉险呀,皇上,请您三思啊……皇上……”

“给朕闭嘴!”宗之毅冷着脸让人牵马。

可却没有人闭嘴,这不是小事,避暑之地三面环山,来的路上有大段大段的山路,现在风雨乍起,山路危险,皇上绝对不能涉险啊:“皇上,臣等愚昧不解皇上所求,但皇上,您是君主,国后继无人,皇上切不可开玩笑,抛弃天上苍生与不顾啊!”

端木瑞上前:“皇上,您乃九五之尊,身兼重任,不可任性妄为呀皇上……”

“皇上,臣愿以死相谏——”说完四下看看,但地处空旷,实在找不到撞什么东西的地方:“皇上!请您一定以龙体为重啊——”

端木徳淑看眼说话的人,又慢慢的移开目光,从站到这里她还没有说过话,一直看着宗之毅动作,见他整装待发,心里不禁叹口气。

端木徳淑突然伸手握住他勒住马缰的手。

“皇上!皇上求您三思啊皇上——”

宗之毅看向妩墨,目光坚定,他可以让她回去,理解她的选择,成全她的成全,但他也要回去!

端木徳淑握紧他的手,说心里没有感慨是假的,近十年婚姻,他要什么,她懂,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心里都装有彼此的日子,谁又不是跟那样的日子有仇。

她撒撒娇、他宠着;她任性她看着;她让他眼里只有她,他眼里也便只有她;她们的家国天下,就家中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任由他们感情肆意生长,可,现在,即便他给的起,她又要的起吗?

回应了,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我们都越来越喜欢装着看不清,不解释,不就是我们都觉得解释多了也苍白无力吗。你学会了闷在心里不吭声,我也慢慢的不辩解。

端木徳淑温柔的看着他,宗之毅,你的温柔在心里,我懂。

国之储君,江山重担。端木徳淑不知道子嗣昌兴对雁国是福是祸,也不知道选择的这条路对不对,走的正不正确。但希望你在背负江山的时候,能过的任性一些,不是沉溺在你我的世界,为了子嗣与朝臣对抗,然后过继一位继承人,你不是多坚持,本宫也不是多执着,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宗之毅,这样就很好了,彼此有心,知道惦记,却也能在你保我衣食无忧时,让你有片刻放松,有人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