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就是不知它是否喜欢这里,北园雪梅成林,即便去了,也是泯然众人矣的姿色,树也如人,不是谁都喜欢万众瞩目。

西园的这一株应该是活泼开朗的,瞧它开的烂漫劲儿,恨不得枝枝杆头挂白,朵朵繁叠成香,开的异常热闹。

端木德淑轻哼成调:“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

戏珠无奈一笑,还好封园了,想必娘娘也是因为知道才敢什么都唱,这个甜甜呀。

吉梧,站的远远的听着,天真可人的脸庞上挂着孩子气的笑容,皇后娘娘唱歌真好听,听说娘娘跳舞也好看,如果是以前近身伺候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但最近外面的缺管事,品公公都把宫里的人调出去了,就算偶然进内院伺候,也只能是远远伺候的小事。

吉梧小大人般的叹口气,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有得有失。

品易远远的走来。

吉梧急忙低头行礼,神色恭敬。

品易走到亭子内,靠近皇后娘娘两步说了什么,皇后娘娘眉头微皱。

吉梧有些羡慕品易了,同样都是刚跟的娘娘,为什么他内外兼职,就是明珠姑姑和戏珠姑姑都没有,不过想想也不是谁都能与赞清公公对抗的,到底跟品易比他们虽然也不差,但还是眼界不够。

吉梧见皇后娘娘带着人走来,再次垂下头,看着众人的衣角从眼前走过,才慢慢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辞了外面的掌事重新回来伺候皇后娘娘了。今晚和品易公公说说,他想回来了。

端木德淑走的不快,详细问了宗礼的事,叹口气,这个孩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她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每天超过规定时间的两倍读书,要求安君院的掌事为他换了夫子。

端木德淑一直没有过问,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好像大人们只是忙碌的过了一个新年,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松开了你的手。

戏珠担心不已:“大殿下身体好了才多久,万一累到了——”娘娘,您倒是走快些呀!“徐相也真是的,由着大殿下乱来!”这样的天气若是真吹了风,可有的您着急了!

“他总是心里有数的。”端木德淑脚步不快,心里心疼也没有办法,伴随着他的要强增长的肯定是孩子的自尊心,说多了管多了未必对他有利。

西校场内绿意早已冒头,偌大的跑马场放眼望去设施齐全,锃亮如新,到处是活动过的痕迹,今天是宫中禁卫下半月的休沐日,每个月的这些天徐子智都会来教导宗礼骑射。

端木德淑看眼远远的校场另一端,两个骑马而行的背影,让人搬了椅子来等着。

在这端等着的人立即上前行礼。

大殿下的奶娘见皇后娘娘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大殿下第三次要求继续了,在外时间过长,她担心大皇子身体受不住,虽然这半年来好多了,可大皇子有任何一点不测她都承担不起。

她是大皇子进宫后才开始伺候的,随时可能因为疏忽被皇后娘娘换掉,她不得不更尽力几份。

戏珠把手炉给了娘娘,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场中,没时间管娘娘是不是接稳了,忍不住转头把大殿下的奶娘叫来:“大殿下穿的可厚?”

蓝姑姑急忙点头:“奴婢给大殿下穿妥当了的。”

“孙太医可请来了?”

蓝姑姑神色犹豫,扭捏的开口:“大殿下不准请……”

“能听大殿下的吗还不——”

端木德淑淡淡的开口:“不用了。”既然是他做主的事,总要给孩子留份面子,他也到了该说一不二的时候了,男孩子身体弱些没什么,若是人弱了,单是能活着又有什么值得一再挽救的。

马场中,宗礼跑了一个小圈,面容肃穆调转马头,突然看到初始点上象征五彩飞凤的伞盖时,沉稳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母后!”不禁提了几分速,快速向母后而去。

徐子智调转马头,看着刚刚还等候不多的出发点,如今占满了人,才发现今日陪着大皇子多跑了两圈。她倒是关心宗之毅的儿子!把这里当家!

徐子智跟在大皇子身后跑回来。

宗礼见了礼,站在母后身侧,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认错。

端木德淑招呼他坐下,并没有接他的话,孩子长大了是不能训的:“这是新春第一次上课,跑的可还有感觉。”

宗礼见母后没有生气,心顿时放下了一半:“是相爷教导的好。”

徐子智远远的下马,将缰绳交给宫人,上前几步,在距离端木德淑尚算远的距离停下:“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端木德淑点点头:“刚才殿下还夸你教导的好。”

徐子智垂着头,心头烦躁,为什么她今天没有戴任何一件盒子里的首饰?不喜欢了吗?不是又给了一套新的?为什么也没有戴,平时不是很喜欢的吗?

那套她格外看重的镂空木镯呢?为什么也没有!

徐子智这些天好不容易稳住的心,顿时又焦躁起来,声音堪称清冷:“微臣不敢当,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端木德淑示意他免礼,声音温和:“相爷谦虚了,相爷对大皇子尽心尽力,大皇子一直心存感激。”

徐子智嘴角讽刺的勾了一瞬又回复如常,客套到几乎无聊的话。

“前些日子伊贵人得了一斛珠,一直说要给徐夫人送去,没有机会,这回正好,完了她的心愿,欣玉去取珠来。”

徐子智依旧站在那里,安静的不说话,对这些近乎刻板的客套,不听也罢。

端木德淑见他如此,转开目光,你不爱听,我也不见得爱说,看向宗礼:“今日的课程结束了吗?”

“回母后就快了。”

“那你去吧,母后在这里等你。”

宗礼闻言十分开心,他不是要为难在场的人,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才让相爷加了时辰,而且不是突然加的,是每次都加一点点,想不到还是惊动了母后,都是自己不好:“孩儿去了。”

端木德淑点点头。

徐子智看着他上马,跑远,并没有跟上。

端木德淑嘴角含笑,背影都硬朗了几分呢,十一岁的大孩子了。

徐子智本不想理会她杞人忧天,但还是回头,恭手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大皇子身体没有大碍,若是大皇子身体不适,微臣不会拿皇子的身体开玩笑。”

“本宫知道,让相爷费心了。”

徐子智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多余的事!转过头重新看向场中。

欣玉把镶了金叶子的盒子放在皇后娘娘手边,里面是伊贵人很早以前就备好的礼物。

端木德淑叹口气,伊衣的礼物对徐知乎而言或许俗气了些,但是却是她的心意,为孩子尽力的心是单纯的,就是这礼物徐夫人也未必喜欢。

徐子智突然回头,恭手:“皇后娘娘,徐修仪虽是我徐家的女儿,但她首先是新雨宫的修仪娘娘,这永远是我徐家的态度。”

端木德淑闻言,有丝诧异,下一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突然觉得徐相这个人或许在某些方面很不会说,刚才硬气了半天,这一句话也说的很突兀,但心意收到了:“多谢相爷体谅。”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而已。”

端木德淑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徐相用词不准的时候挺逗趣的,什么叫宅心仁厚?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严谨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徐子智见她笑的别有深意,忍不住皱眉,审视自己说过的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她身上有梅花香,而且来的不慢,是在梅园吗?走过来也要很长的时间了,这里可是前院。

端木德淑突然紧张的站起来。

徐知乎见状看向场中,宗礼在马背上的身形已经坐正,徐知乎突然想到了小世子,心底泛起一丝心疼,可想到是她和谁生的,又淡了那些心思,他能在那天下水已经是付出了最大的诚意。

“大殿下天分不俗。”

端木德淑诧异徐子智会夸一个资质平常的孩子:“多谢徐相赞誉。”

“他很认真,有心。这是难能可贵的。”所以不要过耳就忘,不要当客气话听,他对优异有所执着,心思够细,不见得会比天分高的孩子差,相反因为知不足,反而更稳一些。

现在或许凸显不出来,将来总会厚积薄发,只是不知这孩子的方向是什么,他什么都问,却没有专注点,恐怕他自己也知道入仕一途不可行,在找自己在皇子中的位置,后宫新生的众多子嗣到底让他心有压力。

端木德淑见他还有解释,便是真的很看好宗礼了,心里也慰然三分,只要礼儿的付出有回报,就是好的:“宗礼会是一位好长兄,好皇子。”

徐子智点点头,长兄立,德行正,对下面的众皇子会起到好的引导作用。

徐子智站在不远处,心思沉静。

端木德淑的目光落在远远的长子身上,眼里满是笑意。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不再说话,也谈不上气场相合,距离在拉开的一刻,从所有的方面都拉开了。

端木德淑问一旁的蓝姑姑:“大殿下还要多久?”

“回娘娘,一刻钟不到了。”

徐子智嘴角嘲讽一笑:想离开了吗?和外臣在一起,避嫌?好似谁会多看你一眼一样!

徐子智刚要转身告辞。

端木德淑起身,长袍差一寸落在地上,头上的凤钗流光溢彩,雪白柔软的脸颊透着醉人心魄的光泽,眼睛里仿佛盛了两汪清泉水漾漾的温柔,也能朝夕间风起云涌。

徐子智忍不住想,若是他出手摸过了是不是就不这样惦念了,发现自己竟然又不负责的如此龌龊的心思,徐子智再次改观了对自己下线的认识,他又不是没有得到过她全心全意的喜欢,何时得到在他眼里变得如此流于表面浅薄的定义。

“徐相。”端木德淑走过来。

“皇后娘娘。”

端木德淑走过去。

徐子智犹豫再三,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落后两步跟上。

品易退后三步,拉开了主子与后面宫人的距离。

“你可还记得玄家小公子。”端木德淑走在跑场边缘的路上,脚步悠闲,耳坠上的红宝石润的饱满欲滴。

玄理?!有一段时日没见了?“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问起他。”她这枚耳饰是慕国公府节礼上进贡的。

第176章

端木德淑闻言,微微侧头,他站在那里,天地间少有的清冷姝色,好似万千赞誉受的,地狱深渊也走的,无论是什么,最终他都会这么站在这里,万千世界只留他一丝干净的颜色。

这样的他什么都受的,却不见得什么污耳晦色的事情都要过耳。

端木德淑眉眼间千万情绪闪过,又归于平静,转开目光:不知道也罢。

徐知乎浑身僵立,被目光温柔的抚触过,便会忍不住想抓住,让她的神情永远凝视在上深刻体会不受控制的颤栗,激荡不安的心绪。

徐子智等了一会,不见她说话,不见她回头,心像被人撮住,出不去进不来,整个人都乱了,她为什么不说话!她怎么不开口!你问,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你说不必隐晦,他可能只是因为太认真的想听清,而没有听见,你再说你一遍!

徐子智心里着急,仔细把所有他听过的话又回忆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哪一句能用的,不禁开口道:“回皇后娘娘,前端时间微臣见过玄理,可是玄理想要复仇?”

端木德淑停下脚步,看向徐子智。

徐子智这次没有避讳,目光沉稳的看着她,最大限度的尚算温和的鼓励她开口,近乎温顺的不给她任何压力。

端木德淑下意识的开口:“苏天旗把玄理介绍给皇上,本宫有些担心,觉得以玄家和皇上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不妥?徐相可有听说什么?”

徐子智闻言微微蹙眉,竟然攀上了苏天旗,什么时候的事?也是他放着这件事多月,端木德淑不提他快要忘了。

徐子智神色微微缓和,又有些不怎么想答了。

端木德淑已经开了口,便没了顾忌:“苏统领也是跟了皇上多年的老人了,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可玄家情况特殊,虽然玄理还小,也没有什么破坏力可一些可能存在危险的事,是不是能避还是要避这些。”

徐子智还是更坚信不理她的重要性,这些事他一点不想多听:“皇后娘娘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全?”口吻已经没了刚才的耐心。

徐子智听着她乖巧的答话,觉得刚刚有些过分了,耐下性子:“娘娘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说完到底还是有些挑衅的看了她一眼。苏天旗也是混不吝的,玄理在一众小倌中又是最出彩的,皇后会不知道玄理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端木德淑淡淡的看了徐子智一眼,目光纯净漂亮,透亮如初。

徐子智微微羞恼!她敢说不是故意的!

端木德淑点点头:“自然担心皇上安危?”口吻真挚,甚至不在意他刚才的逾越。

徐子智又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那皇后娘娘不必操心,皇上不至于这点危险都应付不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训鹰的人还能让鹰啄了眼。宗之毅没有那么自大,何况‘训玩’本身就是雅趣,再说宗之毅这些年尤其擅长征服。他宫里那些最初受宠的哪个不是心思纯亮,最初不知情爱是何物的人,肖姑娘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些人眼底充斥情爱的时候,就自动输了宗之毅的玩心罢了。

第177章

位高权重的人都有这样的闲心,宗之毅更重弃的也更早而已,甚至对手太弱甚至不会激起他们的征服欲。

玄理估计回让他新鲜好一段时间,毕竟骨子里的东西骗不了人,玄理喜欢上宗之毅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宗之毅这个人毕竟有他的个人魅力。

端木德淑见他这样说,便不在多提,他们可以简单的从理性方面分析所有的不可能,但她多少有些担心,她又赌不起那点万一,皇后、太后虽然只是一字只差,但后者到底不是宫中的主子,皇子小的时候你是过度的依靠。皇子大了,便要安心养老,封印交托给皇儿的皇后,徒留一个人人敬重的名号罢了,她怎么会不担忧宗之毅的安全。

下面的人说的再好,也不是设身处地的想,每地都有给皇上送男孩女孩的规矩,她是没有看法的,可这位太特殊了些,灭门之仇,焉能处处防着,万一有所疏忽……

真不知苏天旗在想什么!就算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还能上位不成!胡闹!

“皇后不必太担心。”徐子智心里叹口气,到底还是安慰道:“苏天旗心里有数,不会拿皇上的生死开玩笑。”就苏天旗那点道行,他号令不动皇上的亲军,没有人比他更需要宗之毅长命百岁。

“本宫就是觉得他都不长脑的吗!”什么东西都乱送!怎么不把他父亲也送进来,当那不也是美男子一个!

徐子智见她急了,心里颤了一下,急着开口道:“玄理不会,玄家十岁以下的都没有动刑,他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会为悬玄家的血脉着想,皇后娘娘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

徐子智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理容貌脱俗,温和而不柔媚,身段纤细绝不妖气,介于君子与孩子之间,独独不见女气,性子要强又不是灵气,加上玄家容貌向来独得老天赏赐,引得多少人前仆后继,苏天旗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人物,即便明知山有虎,也向虎山行:“放宽心,没事的。”

端木德淑收到他的好意,何况事已至此,他也这样说了,多少他心里也是有把握的。

徐子智看着大皇子远远的打马走来,后退一步:“时辰不早了,殿下也该结束了,微臣先行告退。”

“不和皇子说一声吗?”

“不敢打扰娘娘和殿下相聚,让大殿下注意休息,微臣告辞。”

“徐相慢走。戏珠,去送送相爷。”

戏珠把目光从大皇子身上收回来:“是,皇后娘娘。”

徐子智走出校场,停下脚步。

戏珠也立即停下:“恭送相爷。”

徐子智顿了片刻,开口:“让皇后娘娘不必介怀,如果……”需要,他可以除了……徐子智到底说不出口,他又站在什么立场说:“让皇后娘娘放宽心。”

戏珠恭敬如初:“是。”

徐子智又站了一会,确定自己再纠结下去也不会把那句话说出来后,绝然转身离开!

戏珠停了好一会,抬起头,前面早已没了相爷的身影,曾经小姐喜欢他的时候多么纯碎,如果他回应一些,两人一起努力,结果在一起了又是什么样子?

戏珠想到他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是又什么话要转达给皇后娘娘吗?她似乎现在能看出些相爷的心思了,若不是镇西王提起,她恐怕以为相爷不满皇后娘娘私自介入他的课程,不高兴了所以连大殿下都不见了。

哎,都已经近十年了,两人都各自婚嫁,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翌日,端木德淑盛颜浅装,层层叠叠的纱裙落在座椅上,品着茶,坐在凤梧宫正殿,orange垂下头看看小甜甜新为她设计的裙摆,头上凤尾如花散下,长及肩被:“甜甜这弄的什么,蓬的这么开,压都压不下去。”

戏珠觉好看极了,也没有膨的多开,就是在外面罩了一层纱,纱上用通草做了逼真的牡丹从腰间一路疏密的排下,到了脚踝的位置已有繁星闪耀之势,特别的好看。

——慕国公夫人到!慕郡主到——

端木德心已开开心心的跑进来,欢快的声音在香烟袅袅华贵富丽的大厅内响起:“姐姐!皇后姐姐!”

端木德淑立即放下茶杯起身,脸面布满了笑容:“德心。”

端木德心刚刚长开的小身影,活力四射的扑入姐姐怀里:“大姐,你想我了没有了。”

“想了,想了,不想谁也得想我们的小郡主啊。”

端木德心酷似父亲的一双眼睛立即绽开笑意:“德心也想姐姐了。”说着撒娇的在姐姐腰间蹭着,声音软糯可人:“姐姐,你今天穿的真好看,裙子也好看,像仙女一样。”

赵氏看两人一眼,摇摇头像什么样子:“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了没有,不懂规矩。”

端木德心嘟嘟嘴,母亲最讨厌了,每次都规矩规矩的,这样想着,端木德心怪怪的放开姐姐的手,推到母亲身边,跪下,跟着母亲请安:“臣妇(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戏珠带众人行礼:“奴婢(奴才)见过国公妇人、小郡主,国公妇人千福万寿,小郡主康泰安乐。”

端木德心冲姐姐做个鬼脸。

端木德淑无奈的招呼她起来,正月里刚封了郡主,今天就穿了大状进宫,都像一个大姑娘了。

端木德心跳起来:“姐姐,本郡主的小外甥呢?”

赵氏立即叱责道:“怎么说话呢,那是大皇子,是你随便能叫的。”

端木德心立即垂下头,小嘴嘟的高高的,又没有别人,怎么就不可以了,娘亲每次都这样。

端木德淑笑笑,拍拍她的头:“娘,您别总训德心,她都一个大姑娘了。”

端木德心急忙点点头,对自己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嚷的。

端木德淑叫来圆玉:“带小郡主去见大皇子。”

“是,娘娘,德心郡主请。”

慕国公夫人不高兴的看眼大女儿,大皇子病怏怏的,今年也十一了吧,到了该避嫌的年龄,德心也是一位大姑娘了,总是乱走像什么样子:“就你成天惯着她。”

知母莫若女,端木德淑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娘,德心一个月才进宫一次,我就是想惯着也轮不到我呀,娘就别念叨了,做吧。”

“她是进宫不多,你也没有少往府里送东西,郡主的位子都给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拿也轮不到您老人家愁。”嫁了人,自然就知道不一样了,到时候再学起来不迟,何况上面有他们这些哥哥姐姐,德心开开心心的就好。

端木夫人说起这个也愁,以前担心选不到好人家,现在选择多了,看谁也差强人意,眼看着德心今年十二,明年就要谈及婚事了,一转眼身边的孩子都大了,身边仅剩的一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娘,有事吗?”半个月进宫两次,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父亲的事女儿爱莫能助,不必——”

“不是你爹的事。”端木夫人慈爱的面容上顿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娘跟你说个事,你看看行不行?”

端木德淑见状,笑笑,难得母亲有这样逗趣的样子:“娘,说。”

“你觉得京定侯府的大姑娘怎么样?”

“京定侯府?”财神节那天的‘小才女’,倒是扫了一眼,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姑娘,气质也令人舒服,听说还是很有想法的小姑娘,从那样的环境中出来,有些小心思并不让人讨厌:“娘怎么会提到她?”京定侯府屋顶上的草都有两尺高了吧。

端木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开口道:“你觉得她配镇西王怎么样?”

端木德淑脸上的笑容散了三分,回视着母亲:“娘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京定侯府落魄多年了,门不当户不对了吧。”

端木夫人心中冷哼一声,往前推十年,谁门不当户不对还不一定呢!柯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真二八经的侯门千金,长的水灵灵的,配他一个莽夫怎么了:“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柯姑娘是远近闻名的好姑娘,又有才情又懂事,平日在京中便多好名声,多少夫人都说这样的品貌若是低嫁了可惜了,基本就是京定侯府拖累了姑娘的好婚事,正好镇西王不是还没有婚配,这样水灵的姑娘嫁给他,便宜他了。”

端木德淑不认同,怎么就便宜冥九,说的好像什么阿猫阿狗嫁了都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怎么不说她们占了的镇西王多大的便宜,不想嫁不用嫁,不必委委屈屈好像牺牲多大一样,留着那张脸找配得上的去!

端木夫人越想越觉得可行,她是真喜欢这个姑娘,简直比德淑小时候还讨自己喜欢,小姑娘就像自己想象中的孩子一样,懂事听话又可爱,她也算想起雷冥九来了,姑娘身世是差了些,可小姑娘人好,他上哪打折灯笼找这样好的娘子去:“你是没见过,小姑娘真的不错,不如你招进宫来看看,保证你也喜欢。”

第178章 不悦

“娘,我没事招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进宫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给皇上张罗什么人!”

“你怎么说话呢!”端木夫人立即紧张的四下看看,给皇上张罗人这样的话都出来了,不像话。

不过,仔细想想,以京定侯府京城的状况难免不会让人往这方面想,万一传出流言蜚语,这事真成了,她不是给女儿添麻烦吗:“你生什么气,我这样为他考虑人生大事,是为了谁好!”他转过年二十有六七了吧,以前战乱顾不上,现在太平盛世再不成亲像什么样子。

何况他还有个所有都知道的大问题,他一年两年不成婚还没什么,时间久了,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觉得他不死心,或者看不上不如皇后的女儿。

到时候莫名其妙又跟这个人牵连在一起,赶走赶不走:“他都要把他娘气死了,京城谁不看镇西王府的笑话。”

“那也是人家的事。”想到雷老夫人去年闹的事,端木德淑不知道说什么好,雷老夫人还停留在以前哭一哭、闹一闹的曾经,弄的这件事人尽皆知,索性镇西王不是靠名声立家的人,否则非被雷老夫人拖累了不可:。

“镇西王的婚事岂是你我说了算的,娘若是真喜欢人家姑娘,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便是,京中恩科连开三年,科举不论门第,柯姑娘这样好的姑娘,出身再差也是侯门千金,从这些有志之士中选一个总不会委屈了柯小姐。再说,镇西王这样的人家,不见得适合人家小姑娘。”

“适合!怎么不适合了!”小仙怎么就不懂呢:“小姑娘也不嫌他粗鲁野蛮,也不介意他砍砍杀杀,也没有被他的恶名吓退,单是这份心就难得了。”

那是她看中了镇西王的名头。

“你看看镇西王前端时间闹得,还有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她,很多姑娘一听他的名字,吓的都要在家里悬梁了。”

“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深闺中的姑娘家做主!”

“你也刚不做小姑娘没几年。”

“那我也没有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

你想指手画脚你有比划的机会吗!赵氏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皇上指婚,小仙会不会顺利嫁出去:“他还以为是他刚进京的时候,人人追捧。也不看看他那个娘,他就不要挑了,就是柯姑娘,他都是高攀……”

“怎么就高攀了。”

“怎么不是高攀!人家小姑娘长的漂亮……又受过好的教育,你看看他!再说他不是喜欢漂亮的,见了走不动路的,正符合他的要求。”

“娘——”端木德淑不喜欢母亲说话的态度,好似是雷冥九占了那柯姑娘多大便宜一样,又不是雷冥九上赶着要娶她,是她现在仗着年轻漂亮要贴雷冥九的身价,说的好像委屈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