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的话让端木德淑对那位只见过一面印象尚算不错的姑娘顿时没了好感。

“你冲我喊什么!路是他自己走的。”

“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顺着就这么以为的!镇西王有瑕疵又怎样,那也是跟着皇上一步步走来的,说也只能皇上说的!何况镇西王若是喜欢什么人娶不得,您拿一个家世在京城都排不上名号的姑娘说话,不觉得不合适吗?”

“你今天哪来那么大脾气。”

端木德淑闻言张张嘴,立即收了些态度:“我也是就事论事。”

赵氏叹口气,怎么会不知道,她这不是……赵氏别有深意的看女儿一眼:“我这不是想让你试试?”别人劝镇西王娶亲或许很难,但皇后不同,说一句他总是要听的:“你开口还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端木德淑顿时有些不悦:“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有些事有用了就拿出来说说,没用了就嫌弃对方,是那个意思吗!”当初你们——

“你——你冲我顶什么!我不是也只是一个提议!行不行不是另商量!再说我是还不是为了他好!”

您是为了您自己好!一说起来,镇西王的夫人是您介绍的,这往后是多大的人情,王妃夫人不记您一辈子的好!谁也别否认谁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赵氏见女儿不说话,叹口气:“行了,我说话声音高了些,你也是不想听他的事,但这件事不是小事,你如果能说一句何必不说一句。”

“……”谁爱说谁说,她不说。

“你倒是说话呀,应不应。”

“镇西王的婚事自然有皇上做主,我一个妇道人家插手不了前朝的事,夫人若是觉得合适,亲自找皇上讨了圣旨便是。”

赵氏见女儿阴阳怪气的,可,想通里面的关节,继而软下预期道:“我知道你不想管他的事,听道他的名字也心烦,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不要总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你——”

“娘,既然这样我们跟雷家便没有交情,别人家的事咱能不操心吗?镇西王拒绝皇上又不是第一次了,您让我去说,若是镇西王连本宫的脸面都不给,本宫脸往哪里方,娘也别什么事都往好了想,万一镇西王同样恼怒了女儿,岂不是更难看!”

赵氏直觉想说,他不会拒绝你的!又立即觉得不对,急忙抚抚鬓边的头发,这话若是说出去!小仙还要不要做人了。

端木德淑看母亲一眼,不用说不出来,她也能猜到母亲再想什么!亏她敢想!

赵氏笑笑,今非昔比,总要给镇西王几分颜面,虽然女儿说了不一定有用,可总归会考虑考虑。

镇西王妃的位置现在可是京中最有分量的一个空缺,谁不眼馋!雷冥九即便闹出母亲自杀的丑闻,各大家族还是一样乐意把女儿嫁过去,她想讨过这个恩情也是真的。

一来,镇西王妃事自己的人,便没了别家什么事。二,就是柯姑娘跟她亲近,背后没有什么依仗,以后便是一个争太子之位的主力。

反正镇西王妃也就是一个位置,给谁不是给,她怎么就不能谋划一二了。

何况柯姑娘的容貌绝对不输当初的小仙,说不定镇西王见了,不用别人说什么,自己就上赶着来追了。

端木德淑无奈的看母亲一眼:“你若是觉得他会同意,何必来找我说,娘这件事做的太过冲动,他连皇上的圣旨都拒的,万一回绝了女儿的,您的面子也不好看,德心还没有婚配呢,娘何必要管他的事了。”

“柯姑娘……”

“柯姑娘是柯姑娘,柯姑娘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姑娘,京中日子艰难的贵族姑娘多了,娘若是想照顾便照顾照顾,不想照顾就赏赏花草,都是很好的休闲,一把年纪了何必争那些长短。”

谁一把年纪了!赵氏立即睁大眼睛便想反驳女儿!她怎么就不能管管了!以后太子之选不要管的!东西太后不用过日子的!话语权在谁的手里!

这事若是成了!镇西王妃还不得念自己一份人情!以后有什么事了是不是要还她这一份人情,别忘了以后还要有一个太子之争!

端木德淑叹口气,难道就没有想过,她或许还活不过皇上这个问题。人生无常,谁就一定敢说她能活过皇上,现在就担心一些没有必要的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可,必定是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母亲没少为她操心,说一千道一万,母亲也是为了他们好:“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

“我知道,我也是瞎操心,他要是以后忘恩负义了我还能找他算账不成。”

端木德淑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以后的事谁说的清。

赵氏也就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能成,自然是好,再说柯家的姑娘不错,至少不是多有心机的姑娘;既然不行,也没什么,这件事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姑娘自己也挺有眼光,说不定不用你我帮忙,她自己也能嫁得如意。”

端木德淑心中冷哼一声:她如意的不就是雷冥九!

端木德淑脸色沉了几分,莺莺燕燕的他也不缺吗!平日里一副说什么都好的样子,出了皇宫谁知道他什么样,这么多爱慕他的小姑娘是不是都看不过来了!平日简直信了他的邪竟然也觉得他老实巴交了,以前可没少见他诡计多端的时候!

“姐姐——姐姐——端木德心欢快的跑进来,又突然折回去趴在门口,探出头笑眯眯的看着落的很远,才刚刚转到长廊另一端的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好笨,也有好有趣,看起来傻傻呆呆就像慢半拍的小傻子一样!

端木德淑被打断了思绪,也懒得再想,就算他说谎了,她还能用誓言这种虚无的东西讨伐他,也太孩子气了些:“德心,你在做什么呢还不过来。”

端木德心闻言,立即向姐姐跑去,坐在姐姐旁边,与姐姐挤同一把椅子:“姐,宗礼好有意思啊,他是不是平时也这样笨。”

“怎么能说晚辈笨。”端木德淑掏出手帕,帮她擦擦额头上的汗:“你看看你,小姑娘家家的又是长辈,还不如宗礼识礼数,在宫里跑跑跳跳还大声吵闹想什么样子。”

端木德心闻言,立即钻入姐姐怀里,用姐姐漂亮的衣服擦汗:“姐姐训我,姐姐不疼心儿了,心儿以后都不要进宫了呢?”

“是吗?本来还想留你住几天的,既然不喜欢我也省了。”

“啊!不要,不要,皇后姐姐。”端木德心摇着姐姐的手:“心儿最喜欢在宫里陪姐姐了,心儿最喜欢姐姐了。”

赵氏见小仙不提了,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小仙小时候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砸东西的,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容她说两句,已经给足了镇西王这个身份面子。再看看吧,或许不用指婚,只要她制造几个机会给小柯,她自己就成了呢:“不许在这里烦你姐姐。”

端木德心刚想对母亲做个鬼脸,见小傻子进来,便靠在姐姐怀里笑开了花。

宗礼镇定的上前,恭手:“孩儿见过母后,见过小姨,见过慕国公夫人。”

端木德心撇撇嘴,谁是你小姨!

赵氏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孩子,眼角都是喜爱的纹路,大皇子长高了,人看着也精神多了。以后慢慢养着,说不定就长大了,怎么说也是在小仙膝下长大的孩子,健健康康看着也喜庆:“快起来,过来让外祖母看看可结实了?”

宗礼落落大方的走过去,不见往日独自面对母后时的孩子气,不卑不亢,神色端正:“孩子多谢外祖母惦记,让外祖母操心了。”

赵氏闻言笑容更加慈爱,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又是小仙养大的,若是身体好些……

不过,这样也好,心无杂念对小仙心也更诚些。下面的皇子都还小,小仙至少还有十多年的舒心日子过,不着急。

端木德心冲宗礼做个鬼脸,马屁精。

端木德淑拍拍妹妹的头,不准调皮,这样大了还不如宗礼懂事,小心让晚辈看了笑话!

端木德心闻言撒娇的腻在姐姐怀里,揉蹭着:“不准打头啦,会变傻的。”

宗礼回头看两人一眼,笑容温暖,母后总是疼他们的。

“你聪明过吗!快别缠着你姐姐了,让大皇子看了笑话。”

他敢!端木德心抱着姐姐的腰,眼睛亮晶晶的挑衅的看着宗礼:“你会笑话我吗?”

宗礼得体一笑:“侄儿不敢。”

端木德心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头快速埋在姐姐怀里怎么也止不住脸上笑意: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端木德淑无奈安抚的看宗礼一眼。

宗礼笑笑,他也不知道哪里让小姨觉得好笑,但她是想笑便笑,能让小姨开心,母后高兴,他也很开心。

“郡主可睡下了?”端木德淑从浴房出来,紫色的里衣后摆落在地毯上,慢悠悠的滑过,长发半干垂过腰间,今春又长长了寸许。

不施粉黛的容颜显得更惹人心怜三分,保养得宜的肤色,比一年前更加红润白皙,一举一动都透着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安逸平和,不骄不躁,温柔顺遂,衬的今晚的夜色也醉人了三分。

第179章 处事

“回娘娘,睡下了。”戏珠走到梳妆台前,抖开毛巾为娘娘干发,顺便把一封拆开的信放在梳妆台前:“今天也玩的累了。”

端木德淑随意的拿起,打开:“让人看着她些,别让她没轻没重的累着了大殿下。”

“奴婢明白。”

“她那个活泼好动的劲儿也不知道像谁,家里都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就属她另类。”

“还不是娘娘和夫人惯的,小小姐活泼,老夫人和老太君见了心里也喜欢。”

“她别给老太君捣乱本宫就谢天谢地了。”

——仙儿,我后天走,明日未时三刻进宫辞行,你若方便明日未时三刻前到前殿可好,想当面向您辞行。如果为难,便算了。迎春开了,看见了吗?虽然谢的早了些,想必你一定看过了。

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对着纸拿起笔就很想你,我到了北地会给你写信的,你想看便看看打法时间,不想看便不看,都是些啰嗦的话,照顾好自己。玄理的事走之前给你处理好,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他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受伤。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九——

端木德淑看完,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明明都是和以前差不多的话,今天却觉得格外让人压抑,连柯姑娘的事都不想追究他了,他人都没有几天在京城,还提什么柯姑娘。

端木德淑将信折好,慢慢的放进去,未时三刻前吗?纤细的手压在信封上,骤然生出一种留下这张纸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将手收回来,散了刚才不切实际的情绪。

品易走来,看了主子收回去的手一眼,在娘娘的叹息声中,目光在娘娘手背上停留了一瞬,又急忙移开目光,交代了看香的宫女两句,今日不该他值夜,默默的退了出去。

未时三刻前,端木德淑给宗之毅送完鸡汤出来,带着人穿过乾心殿百米长的走廊,绕过廊桥,从正光道行至乾心殿外,刚下第一个台阶,雷冥九带着一旦穿着朝服挎着刀打不走来。

端木德淑看着阳光下的他,慢慢的笑了,不是她要求高,而是阳光也找不出他身上几缕优点。

雷冥九玄衣虎纹长袍,正规的武将超品装扮,身形高大魁梧,站在哪里单气势便有一夫当关之勇,永远挑不出几分情怀。

雷冥九看到她,大步前行的动作顷刻间顿了一下,眼里顿时柔情万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觉得自己能立刻挥一遍长刀,表达他此刻汹涌而来的情绪,她竟然在——为他在——

雷冥九所学匮乏,说不清此刻心中汹涌翻滚的情绪,只能毫无犹豫的普通跪在地上,跪的格外诚恳用力:“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德淑嘴角轻轻扬起,喊的这样大声,她又不是聋了,而且跪的那样远,你怎么不在百米之外就跪了:“起来吧。”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人傻里傻气的。

雷冥九起身,快速上前几步,眼睛里都是克制的笑意,他有很多话想问,却只能在她几步外停下,再次恭手:“见过皇后娘娘。”

“免了,镇西王这是有何事?”端木德淑将‘事’的尾音拉的有些长,带着两人才懂的调侃。

雷冥九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不好使了,虽然两人身边都是可靠的人,可不远处都是守卫的宫人焉能失了礼数:“回皇后娘娘,微臣来向皇上辞行。”

“哦,镇西王及时走?”

“回皇后娘娘,回去即刻动身!”

这么早,莫不是有什么好事不成:“可带好家眷了。”端木德淑问出口的一颗,恨不得戳自己的嘴,让你口快,不是说了不提的。

雷冥九差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急忙垂下头,即便垂下头,他也能轻易看到她没有一丝变化的神情:“微臣没有家眷可带。”

端木德淑看着他,即便有距离在,看他的头也是很费劲的,也懒得看,胸口不是一样的。

何况有没有家眷你自己还不清楚:“镇西王也该找一个了,路上也好有人照应。”

雷冥九闻言不接话了,不知道她有几分真心,是不是又看自己不顺眼了,更不知道她要提什么,便老实的不开口。

端木德淑见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觉得自己也挺没意思的:“进去吧,皇上估计也等你了。”

雷冥九不想动,能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何况她是为他而来的,想想便觉得心中温暖。

端木德淑看着他傻呵呵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装傻到是炉火纯青,突然开口道:“行了,快些进去吧。”

“微臣恭送皇后娘娘。”小仙谢谢你送我,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送别礼物,小仙,小仙……

你让我又舍不得走了知道吗,小仙——

端木德淑看他一眼,转身,这么个东西如果也敢当着她的面一套背着她一套的话,她会让他死的非常痛快。

端木德淑转身:“路上小心。”声音很低,几若未闻。

雷冥九腰又低了三分:小仙,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愿意给你,所有的一切,小仙——

雷冥九起身的时候,大道上已经没了小仙的背影,雷冥九却突然觉得到处都有她一般,她站在台阶上笑,她踩过每一个台阶的样子,她走过一块青石,她看来信,她眉宇间的变化……

想到她为这次短暂的相见做的每一件事,雷冥九眼里短时布满了温柔和坚守无畏的力量,想到她在这里,知道他的心意,便觉得去哪里都是值得的。

小仙,这是你的国土,我定为你守护!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之毅口里的鸡汤险些没有喷出来,跪就跪,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若是害他撒了手里的鸡汤,看他不扒了雷冥九一层皮:“平身。”

妩墨很久没有下过厨了,这碗鸡汤的味道一言难尽,宗之毅脸上却都是温情的笑意,毕竟是她的心意:“皇后这手艺该重练了。”

雷冥九听着宗之毅言不由衷下掩藏的骄傲,丝毫不觉得酸楚,他起身,看眼皇上桌上的鸡汤,目光清亮,她端来的吗?为了未时三刻……

雷冥九瞬间觉得这碗鸡汤充满神奇的力量!若是时光倒流,他能为她这份心意,再多跪一个时辰:“娘娘亲手为皇上下厨,娘娘有心了。”

宗之毅看他一眼,看着他略显高大的身形,岂是仔细想想雷冥九或许是输在成名太晚,若是出身好,雷冥九不见得没有一搏的机会,在他看来京中这些小姑娘挑雷冥九的身高,长相的简直是无稽之谈,雷冥九绝对有非常不错的个人条件。只是俗人太多罢了。

可惜,终究不是他!

宗之毅想到她刚刚陪他在这里的时光,突然很感激命运那一刻的转头,否则,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夺人妻女的事!她虽然没怎么说话,站在窗前看外面青竹的时间过多,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静好。

雷冥九神色依旧,他能理解宗之毅的心意,若是自己也会什么都不管的接受她的心意,她若是肯为一件事上心,那定然能让那人心动。宗之毅也不过是一个爱她的男人罢了。

“可有计划了。”

“回皇上……”

端木德淑修着盆松的枝干,心想,到底还是冲动的去了,端木德淑想到他跪下的那一声动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跪的倒是毫不犹豫,就是不知道跪能表达什么,傻呵呵的……

端木德淑收了剪刀,看向窗外,这时候他应该出宫准备走了吧:“……一路顺风……”冥九……

“娘娘。”品易恭手。

品易上前一步在皇后耳后巴掌大的距离道:“玄理死了。”说完,恭敬的后退几步,站定。

端木德淑静静的站了片刻,叹口气,她当时就是问问,有些担心皇上多次出宫只身犯险而已,又不是让他草菅人命,倒是下手毫无留情。

端木德淑嘴角漾开一丝笑意,眼帘轻眨,眉宇间均是灵动多姿的笑意:“要他多事。”

品易垂着头,不知脸上该是何种神色,皇后娘娘不见得想要玄理的命,顶多是不想皇上犯险,加重很多了不确定而已。

娘娘语气中满意的是镇西王这份不问缘由的心意,好似除了让娘娘安心便再没有可放什么在心上的事情。

这是一份不值得提倡的狭隘情感,男儿志在四方,历来便是家国天下,怎能拘泥妇人之手,失了自己的血腥!

可真有这么一份不问得失,只为你一人开怀与否的危险情绪放在面前时,谁又不会拿起来肆意把玩看看合不合心意。

至少徐相是做不到镇西王这种抛弃一切责任的妥协的,雷老夫人的伤心失望就是对镇西王无情的鞭挞!

徐子智突然抬起头:“死了?!”即便震惊,他声音依旧不高。眉头紧锁,刹时间无端一身戾气,除了雷冥九谁会干如此没有脑子的事!他倒是不避嫌!唯恐宗之毅抓不住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皇上现在对玄理正是新鲜的时候,将到手未到手,又是这样合心意的孩子,谁还没有个新鲜劲儿,这件事他已衡量再三,新鲜感过了再杀岂不是更好,偏偏这个时候——

徐子智眉头越皱越紧,雷冥九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德淑身边谁是他的人?皇后前脚说过的话后脚就能传进他耳朵里,看把他能耐的!

凤梧宫内,宗之毅刚刚与妩墨下完一局,妩墨的棋艺在女子中算是出类拔萃,可到低是女子,若是不让她,并不会有在他手中赢局的可能。

想到她刚才输了气鼓鼓的样子,宗之毅摇头失效,难得她今日做了鸡汤,一会让让她便是,气的都去取古谱了,永远输不起的小性子,却不肯磨练自己的技术,她呀。

宗之毅失笑摇头。

赞清上前一步。

宗之毅听完玄理的死讯,猛然回头看了赞清一眼。

赞清立即垂下头:是他保护不力……

宗之毅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神色肃杀,声音立即冷了三分:“谁动的手。”他逗弄的玩具,扰了他这份心情也是该死!

赞清声音如常:“镇西王。”镇西王根本没有掩饰,手法也很粗暴,镇西王本就与玄家有深仇大恨,当年镇西王攻城,守城的就是玄家人,镇西王杀玄理仅需要一个眼神的冒犯就够了!

宗之毅本就火冒三丈的心情顿时怒火冲天,一丝隐隐的不确定,让他万分暴躁:“早不杀晚不杀现在杀!他想干什么!”

赞清不敢接这话,急忙垂下头,这个问题可是会要命的。

宗之毅想到雷冥九很可能是临走前想为端木德淑做点什么,便觉得呼吸不畅!反了他了!这种事轮的到他下手!别说这人是他养在外面,就是他带回来!也轮不到他自作聪明!

端木德淑掀开帘子进来,头上金钗微晃,长裙拽地,神色温柔,瞬间静好了时光,声音透着柔软的香甜:“也不知道这本是不是昨晚臣妾看的那篇,看着总觉得不太像了。”

宗之毅目光顿时紧绷,下意识的掩饰般快速开口:“哪本?我看看。”男宠这种龌龊是,还是不想说给她挺的。

端木德淑闻言,目光一动,慢慢的走过去,看眼脑袋都要贴到肚皮上的赞清,将手里的书递给宗之毅。神色柔软,笑容依旧,看着两人,像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又觉得两人有些好笑。

怎么?

这是收到消息了?

现在什么情况?一个说话舌头打结?一个不敢抬头,这是知道以身犯险没脸见人了吗?

什么人不能玩?什么有意思的事不能做!挑也不挑一个身份干净,让一个有深仇大恨的人伺候你们,在玩弄身体时,顺便玩弄玩弄人心,看着别人被逼着一点点走入死胡同也很刺激是不是!

战场的冒险结束了,觉得不够刺激,唯恐折不在阴沟里!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看看是不是!

宗之毅察觉到她落在身上的目光,背脊隐隐发凉,抬头。

端木德淑温柔的看着他:“可是哪里不对?”

第180章

宗之毅急忙摇摇头:“没……没有……”宗之毅慢慢的转开目光,却突然忍不住的焦躁不安,她……她应该不知道?毕竟……她从不接触外界事物,想法没有那么大胆,而且在外逗留的时间也不长,不知道才对。

宗之毅隐约有些介意她听说这些,污了她的耳朵,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希望在她干净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他好的一面。

宗之毅有些后悔,在凤梧宫提什么乱七八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宗之毅心里对赞清有些抱怨!

端木德淑坐下来,探过头,看着宗之毅手里的棋本,神情安宁,目光静然。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下面进贡上来的,没有让他不收的道理,喜欢了、得趣了就留两日逗逗乐都不是问题,弄玄理那样的在身边,是嫌命太长了吗!若是伤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看人脸色讨生活吗!

看人脸色都是轻的,万一有想改朝换代的,她们是不是还要给人让位!

宗之毅闻着她身上的淡想,慢慢的放下棋谱,笑“朕……想到还有一份加急文书今日……”

“皇上朝事要紧。”端木德淑拿过他手里的书,起身:“恭送皇上……”

宗之毅嘴角动动,逃也般的离开。

端木德淑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温柔,又有些心疼,位置到了他这个地步,想讨好他的人太多了,谁又能说次次都分辨的清,他也不容易。

“自然是郡主更令人羡慕。”宗礼神色温顺。

端木德心坐在秋千上,笑容如远处的天空,明澈清晰:“我有什么好羡慕,还是你好,从小就和皇后娘娘生活在一起,皇后姐姐出嫁的时候我还小,都不记得姐姐的事情,我和姐姐是最近半年才熟悉的,还是你好,一直跟着姐姐。”

宗礼笑笑,郡主还小,不懂,郡主是母后的亲妹妹,怎么会因为见的少就失了皇后的心。与他们这些皇子是本质上的不同,不过母后对他也很好便是。

“我姐姐疼你,还是疼其他皇子?”

宗礼笑笑:“母后对我们一视同仁,都很好。”

端木德心嘟嘟嘴:“那怎么一样,你是长在大姐宫里的,姐姐肯定偏疼你几分。”

宗礼笑容如旧,郡主孩子气,又有皇后娘娘疼爱,有些话自然说的:“孩儿身体不好,让母后挂怀了。”

端木德心看着他老气横秋、动作矜持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不急不躁的样子好可爱:“你不用谦虚,我常听母亲提起你,我大哥对你印象也很好呢,还说要送我小侄子给你当伴读呢,你为什么拒绝了?”

宗礼慢慢的回道:“我身体不好,读书进程较慢,而且并不是每天都学习,不忍拖累别人。”母后的娘家侄儿,身份何其尊贵,将来是要辅佐下一任明君的,怎能让大公子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即便那是母后的心意也不行。

母后会为他着想,他自然也要为母后的将来着想。

端木德心看着他乖乖回话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好可爱,像一个可以随意指挥的大娃娃,那样干净乖巧,还有一丝姐姐身上的不骄不躁,越看越让她心里喜欢:“太医说你身体会好吗?”

“我会尽力。”

端木德心看着他,他好瘦,一身锦衣华服,玉饰银环的站在那里就像富贵人家的普通小公子一样,可又不一样,他一点也不焦躁,也不急于表现,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却看了让人觉得心中安静:“我吵到你了吗?姐姐说不要让我吵到你。”

“没有。”宗礼没有说谎,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大家担心。

“那你累了要记得坐下?”

“多谢郡主。”

“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叫我郡主,你还是大皇子呢,你叫我德心如何。”

“多谢郡主,宗礼记下了。”

端木德心开心一笑:我准许你叫的名字,只有你。

品易洗簌完,看眼还在他客房坐着的吉梧。

吉梧觉得自己还是想回来,坐在品易独占的小院里,看着厅内的摆设,这里的红木家私,他不是不羡慕但是:“我还是想……调回去伺候皇后娘娘……”

品易看他一眼,精致的长相,天生会卖痴的一双眼睛,吉梧这样的外在,从来都是给身份尊贵的主子们预留的贴身人,他刚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几天也唯独他最得娘娘喜欢:“后宫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走了,我也不知道放谁合适。”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