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立刻!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脑子该装些什么!永远不要踏足凤梧宫,免得看了令人恶心!”

宗之毅上一刻的情绪还没有回神,这一刻,心底缩卷的小人像被人瞬间泼了一桶热油,顷刻间点燃大火,疼的挣扎扭曲——恶心?她就是这样看他的,恶心!

另一个自己却瞬间膨胀数倍,越加高达不容侵犯,他恶心!你就清高了!“我滚是不是!行——我滚!有本事你就别叫朕再来!”

“谁稀罕你进来!脏了我的地方!”

宗之毅转身大步向外冲去。

赞清见状急忙冲皇后娘娘磕头,快速追去。

端木徳淑拿起桌上的茶杯向宗之毅方向的砸;“滚得越远越好!”气死她了!

宗之毅听到身后清脆的碎瓷声,心中扑腾一下,脚步微顿,她——是真的让他滚,宗之毅忍着心底颤抖的复苏的卑微,毅然抬步离开!不想见便不见!他倒要看看最后谁先妥协。

戏珠、明珠见皇上走了,立即起身,扶住娘娘,戏珠慌忙扶着娘娘的脊背为娘娘顺着气:“娘娘,您何必跟皇上置气——”

“别给本宫提他!滚了清净!”端木徳淑甩了手里的帕子!最好永远别让她看见他!

明珠见此,急忙扶娘娘坐下,娘娘这是真恼了,平日跟皇上争执完很少有气不消的时候。

皇上也是的,皇后娘娘自从有孕后,脾性便一直不好,无缘无故有时候都能摔个镜子,皇上当面挑衅,皇后娘娘没有功夫顺着他,实属他倒霉。

不过看今天这情形事情还是有些严重的。

品易双腿发麻的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结束了,外面没有死几个,殿内也没有死两,帝后两人清醒的动手了。重要的事明珠、戏珠还是老样子,看来皇后娘娘应该不是第一次。

品易简直想不出两人在府邸时是不是阴阳颠倒了,但想来,这次问题也不会很大,毕竟皇后娘娘有孕,皇上再生气,也是他自己生气。

品易觉得,与以前帝后两人争执过后不同的事,皇后这次火气貌似也不轻,没有一点要先缓和两人气氛的意思。

品易也懒得想后续了,盘腿坐在地上,没办法脚麻了,早死晚死还不是同一个结果。

戏珠担忧的看着娘娘,急忙为娘娘斟茶:“娘娘,您别气了,小皇子要紧。”

“他都不介意了,我管他死活!”

戏珠被喷了一瞬,委屈巴巴的垂下头,下一刻又抬起:“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看什么!看他有没有把我气死,好给我收尸是不是!”端木徳淑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拿来她手里的杯子便扔了出去!喝什么喝!

戏珠吓的四下看看,才想起殿里的人都被打发出去跪着了,方松口气:“娘娘,您今是怎么了?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我就是平时太好说话了!让他觉得什么屎盆子都能忘我头上叩!”说完想起自己头上好像确实不干净,恼怒的抓起桌上的茶壶、茶盘,全砸了出去!砸完尤不解气,脸身后的垫子也甩了下去!心中的暴躁方才平复几分!

戏珠、明珠见状,均不敢夺其锋芒!最近皇后娘娘脾气是真哒,不如意了,摔摔打打从来没有委屈过她自己。

不禁老实的垂下头安静的站着,不敢触娘娘眉头。

宗之毅回到乾心殿,脸上的巴掌印越来越明显,火辣辣的疼,办边脸红一片!后悔着说出去的话也不后悔着,他说了两句难听的怎么了,她就一定要顶回来吗!何况他都妥协了她还不依不饶,他能不生气!还让他滚!他——

——他怀孕了——脾气本就不好——

宗之毅脑海中所有反驳的话,短时烟消云散,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但又下不去心中的怒火!更下不去自己被揭开的那些事!她是一点面子没有留给他!全把心里话说完了是不是!

宗之毅烦躁在书房内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拳垂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赞清听的耳朵都疼,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宗之毅沉默的看着桌面,心思复杂,水沫儿的事,她到底放在了心上,觉得他恶心了是不是!蔷薇的事,她背地里是不是一直在嘲笑他跟庶女苟合!是一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想到她这样想自己,他就恨不得堵住她的脑子!他凭什么不可以!

怎么不想想,她如今的地位,就是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的!

第210章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她都看不起。便气的恼怒不已!她还看不起他,睡什么人不是睡!分什么三六九等!他龌龊、他不检点!她的根源就是看不起他!他还不稀罕她看的起了!

宗之毅越想越烦躁:她乘胜追击、不依不饶的目光、不掩饰的厌恶,她凭什么!没有自己她不知道死几次了!

宗之毅一脚踢在桌子上,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还知道要惦记她身体情况,他哪点对不住她!他对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你去找人问问,皇后现在情绪如何……”

赞清愣了一下,立即温顺的行礼:“是,皇上……”

宗之毅说完,又在原来的位置上补了一拳。他真是神经病,深情起来还没完了,不就是一个女人:“端木徳淑!这一辈子要说也是你负朕!”不去就不去!威胁谁!他还就不稀罕去了!事后别来求和!

徐府的荷叶铺了满湖,亭亭而立的荷花,绽放着娇弱的体态,蝉鸣绿透,一派欣欣向荣的夏日静闹。

湖畔的台阶上,徐知乎一袭青色的衣袍,腰间深绿色的宝石饱满欲滴,背后青竹林景,夏阴片片。

徐知乎微微跑神的坐在假山后的石阶上,手里握着鱼竿,旁边的水桶里清澈见底。

此时,鱼竿动了好几次,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神色空洞的望着水面荡起的圆漪。

往日是他处心积虑盼这么一个结果,如今……今日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徐子智嘴角漏出一个讽刺笑意,当真是可笑,若早知道如此简单,他何必费尽心机。

徐子智挑杆,勾环下的鱼虾早已挣脱。

徐知乎见状,又不慎在意的甩入水中。心中无不鄙视的想:宗之毅担心的对,他确实心思不纯,那又怎么样,证据呢?

听说端木徳淑怀孕后脾气一直不好,也比较自我,是不是今早闹的非常精彩,没有亲眼看到,可惜了。

宗之毅是不是觉得那一巴掌挨的冤枉,怎么会,端木徳淑以前可是谁都敢下重手。

徐子智想到她每每装作偶遇后,一脸造作的惊讶,漂亮的眼睛单纯的眨着,便有些心神不属。

徐子智挑了下鱼竿,又放下,嘴角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不后悔今日的做法,皇上心浮了自然就散了。

那些结果他可满意?可没有一丝掺假的成分,希望他理解的开心。

徐知乎莫名的想,如果是自己呢?能坦然接受另个一男人对妻子的心思?

徐子智想着想着不禁冷笑一声,自然不接受!为什么要接受,他走到今日,不是让谁都可以惦记不该惦记的人的!所以宗之毅自然要摆足了他的威风,可惜端木徳淑不见得会给他台阶。

真是可惜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后没有因那一巴掌送去一点问候。

金黄的暖光洒满大地,暮色光影,天地笼罩在饱满的金黄中,消散了一天的热浪。

皇宫内,宫中昨日施行新规,宫灯还没有点起。

皇上,自皇后怀孕满四个月后,第一次甩开凤梧宫,踏足后宫其他宫殿。

沛桑儿正在练字,享受黄昏难得的凉意,突然收到皇上快到的消息,神色丝毫没有惊喜,脸上都是惊慌:“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过来!皇后娘娘呢?”

宫人们七手八脚的拉娘娘洗涑、换发、更衣:“娘娘,您就别问了,奴婢们也不知道,刚刚赞公公突然来传话,皇上已经出发了。”

“对,娘娘快些吧。”

沛桑儿更乱了,皇上去哪里不好,为什么第一次要来她这里!?

沛桑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虽说皇上宠幸后宫是早晚的事,可她不希望成为第一例。

而且中午刚刚听说皇上在凤梧宫罚了一众伺候的宫人,听说是宫人伺候不周到,这下沛桑儿不可不想出好几种可能来,如果是宫人伺候皇后不周到皇上不是更该在娘娘面前伺候吗!

沛桑儿突然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

葚儿哪还有工夫想这些:“娘娘,您就别多想了,赶紧上妆吧。”

“对呀,娘娘,这事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娘娘还是想想怎么小心伺候着,别惹了皇上不快。”

是吧,是吧,你们也觉得有问题,沛桑儿顷刻间更紧张了,上次皇上大发雷霆的事,她至今心中害怕。

沛桑儿快要哭了,皇上千万别发火才好……

静妃接过璇儿手里毛巾,听完璇儿的话,眉头微皱的坐下来,心思不安的打着扇,叹口气:“皇上也是……”这个时候跟皇后娘娘又闹什么,闹来闹去能闹出什么结果,哪次他真讨到好了。

再说皇后是被捧惯了的,后来嫁入郡王府,皇上也是实打实的捧了几年,性子早已养成,这事皇上心里没点数吗,偏偏皇上现在脾气也是够呛,这回好了,撞在一起,皇后今日还没有给台阶,可是晾着吧!

在凤梧宫闹那么大动静,说什么伺候皇后娘娘不利,这话也就是给刚进宫的人听听,她们这些老人,谁不知道这两人恐怕又闹起来了。

皇后宫里的人那是别人能随便动的吗!就是皇上没有绝对的理由,动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就看事情严不严重了,希望只是小打小闹吧,皇后娘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皇上个台阶下。

璇儿听完下面的人的话,开口:“皇上已经到沛妃娘娘宫里了。”

静妃反映平平:“到了又怎样。”皇上以为这样能刺激皇后娘娘吗,不要做梦了。

凤梧宫内的清凉小筑上,烛火已经燃起,江中烛光瑟瑟。

端木徳淑夹着碗里的米,看也不看来报话的小太监,爱去哪去哪!她还能管的了他的腿!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去什么桑儿那里,多没有情趣,怎么不去后面那些腌臜人那里走走,不是更长眼。

品易见状,急忙让戏珠赏了些碎银子,让乾心殿传话的人走了。娘娘这一个眼神也不给,看来是真气的不轻了,皇后最近这脾气才是最难弄的:“娘娘尝尝御膳房新做的花生豆腐。”

第211章

端木徳淑闻言,手里的筷子停了一瞬。

品易立即慌慌张张的把菜放下,谨慎万分的给娘娘换了海鱼,余光确认主子神色未有丝毫变动,小心翼翼的放入主子的餐盘中,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晚晴殿内,宗之毅一身冰蓝色繁文暗字长袍,冷着脸坐在大殿的主位上,一声不吭。

沛妃尽量降低着存在感,谨慎小心的坐在最最最末的圆凳上,只敢微微坐了一角,随时准备起身逃跑的样子,手里的丝帕被她卷的仿佛碎了一般。

宗之毅突然毫无征兆的冷哼一声。

沛妃顿时一个激灵,险些跪地求饶。上一次,就是在这里,他仿佛坍塌的天带着恐惧、黑暗弥漫了整个宫殿,让所有人几月内不敢展颜。

沛妃今年只有十六岁,被精心照顾着长大小姑娘,她不知道也怕应付眼前的冷漠。

葚儿心疼的看着主子,主子卷手帕的手从皇上坐下后便一直微微颤抖,而皇上这个样子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若是皇上坐一晚上……

葚儿突然大胆的小声开口:“娘娘,您上次挑的首饰工务司做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沛桑儿瞬间像找到主心骨一般感激的看眼葚儿,又立即想到不能自己做主,谨慎的看向主位上的男子。

主位上的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沛桑儿心中几乎要喜极而泣,她一点也不想让上面的人注意到她,一点也不想伺候他,因为每次都很痛。

沛桑儿谨慎的快速起身,见他没有动,嘴角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急忙告退俯身,慢慢的退,退,谨小慎微的退到屏风后的走廊上,立即抓住葚儿的手,眼中都是解放的泪光……

她终于出来了……终于不用看他脸色了,太好了。

葚儿也激动的回握着主子,她也好怕的,皇上今晚太吓人了,赞清公公也一副黑边无常的样子,青稞姑姑也一言不发,都好吓人!

殿内,去凤梧宫传话的小太监脚步轻急的。

宗之毅立即看过去,平静无波的心神有了些松动,她若是……

赞清也立即看了过去,皇后娘娘哪怕有一些意思也好,这一天天的光站着谁受的了。

通传小太监,跪下,禀:“回皇上,皇后娘娘说——知道了……”

然后呢!赞清眼巴巴的盼着。

宗之毅也等着后续,她向来是习惯备汤的。

通传小太监安静的跪着,感受着上面两道炙热的视线,也没有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宗之毅猛然一拍座椅!

赞清心一颤。

不妥协是不是!那就试试!

接连几天,后宫夜夜升灯。

皇上最近半月流连后宫的事,也在后宫中人尽皆知。

从独宠皇后,到每晚换人,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宫人、主子;到后宫人人知道皇后和皇上出了问题的现在,宫中私下眼神交流颇为复杂。

好在皇后娘娘有孕,就算帝后之间可能出了问题,也没有人敢瞬间跳出来蹦跶。

毕竟皇后,不是当初的‘孤家寡人’谁不考虑若是皇后生下太子会不会秋后算账!

凤梧宫有孕,多多少少震慑了后宫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母凭子贵的现实,即便现在有石锤摆在这里,也没人敢说能趁帝后嫌隙,生些什么事端,充其量只能争几分宠爱,凤梧宫的地位依旧稳固如山,丝毫不受帝后关系影响。

第212章

“皇上最近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工部尚书贺大人看眼脚下的台阶与同僚慢慢的走着。

礼部尚书想想,不确定的到:“没有吧,最近四海太平,边关安宁,没听说发生什么事啊?”

“对,对。”吏部尚书急走一步,他也有些不解:“三水之地还传来了利好的消息,可总觉得皇上最近不高兴,昨天我去上书房找皇上,见皇上正训当值的赞清,想了想,我又出来了。”

贺大人点点头:“是吧,朝上也觉得皇上戾气又重了,武将那边反应最灵敏,最近不带开口的。”

“你这么一说,他们确实收敛不少。”

“皇上心情不好了就喜欢练兵,这几天有一半时间都耗在他们身上了,他们自然是感受嘴最直观的,不跟我们讲,估计是正盼着咱们出状况,好给皇上开开刀。”

贺大人点点头:“可——皇上有什么不顺心的?”

三个人边走边互相疑惑的看着,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礼部尚米大人拉拉贺大人,示意他看前面:“去问问。”

贺大人抬头,徐相一身玄色管跑,背后的金缕没有任何盘绕独特又单一的随意固定着,从不在意俗物夹住在身上的荣誉。

“你去问。”

吏部尚书退后一步,把刚才赶的又撤回去,坚决不出头,徐子智这孩子跟他们差着辈分,可偏偏从未让他们觉得自己是长辈,相反还要小心翼翼别丢了长辈的脸面。

所以一般情况下,若没有什么大事,他们能避开他就避开他。

贺大人更不想去,跟晚辈交流却要毕恭毕敬,就算对方再才高八斗,年龄差也让人不痛快,跟更何况此人还曾经是京中大部分人眼里的乘龙快婿。

米大人见他缩,赶紧往前推推他。

吏部尚书也赶紧推推他,他们三人中就贺大人与徐相交情深厚一些。

贺大人没有办法,而且他也很好奇皇上怎么了,下意识的整理整理衣着、情绪,上千两步:“相爷——”

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默契的放慢脚步,混入散朝的队伍中装作不经意的走着。

“相爷,留步——”

徐知乎回头。

贺南齐笑呵呵的对上徐相,客气的恭手:“见过徐相。”

徐知乎神色如旧,并没有常人相间后的礼貌笑容:“贺大人客气。”

贺南齐笑容僵硬的努力笑着,先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话,在徐相将近不耐烦之前,急忙进入正题:“不知徐相听没听说皇上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徐相闻言,看贺南齐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心中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不顺心,她所有的不顺心都是他自己找的,清冷的神色平平:“皇上还好,贺大人有什么疑虑吗?”

“没有,没有,只是……皇上最近几天似乎……拉兵的次数太频繁了些。”

徐子智声音平冷:“皇上向来如此,闲不住。”他有本事永远不用踏足凤梧宫,去的断子绝孙如何。

贺南齐看徐相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神色的冷脸一眼,好似……好似……他问错了人,应该说徐相看起来比皇上还情绪不佳?!应该是——情绪不佳吧:“打扰徐相了……”

“贺大人客气。”

贺南齐看着徐相慢慢的走远,纳闷徐家那样的礼仪人家怎么就养出了这样的另类,清风晓月和冰冷如刀,切换起来没有任何不一样,让你都不知道要相信他那一面。

吏部尚书赶紧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贺南齐冷哼一声,把衣袖甩在身后:“能怎么样,老了,猜不透年轻一代人的心思。”

就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了!吏部尚书叹口气,继而突然想到一个人:“不如去问问苏天旗。”以他和皇上的交……

“问他?!眼睛还不长在天上了!”还不如花些心思走走赞公公的门路。

御书房内,宗之毅背脊笔挺的坐着,目光有些走神,眼前偌大的山脉图已经很久没有转换过位置。

赞清悄悄打量皇上一眼,心里叹口气,却丝毫不敢自作主张,这些天皇上火气太盛,稍稍不如意便是他们遭殃。

以往皇后娘娘最晚三天内也会送碗汤以示求和,可这次都半个月了,而且今天又封十五,他以为皇后娘娘怎么也会妥协一瞬,结果皇上都从校场回来两个时辰,已经下午了,皇后娘娘也没有一点动静。

这便是不在乎皇上去不去了……

宗之毅一点点的卷起地图,突然想到还没有看,又慢慢的打开,看不进三眼,目光放空,又有些焦虑。

他今晚去不去?他为什么不去!这是祖制,他去了她也无话可说,又不是因为想看她!他是碍于她的颜面,碍于祖宗家法!

可想到她会嘲讽他,嫌弃他,甚至不会给他好脸色,还会想他睡乱七八糟女人的事,便心中焦躁!她就是看不起他!

他越是这样!她越瞧不起他!他要想让她正眼看他!就不能弱了气场!这皇宫中又是谁睡了算!谁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宗之毅努力把精神集中到地图上,今天她若是还不妥协,他绝对不去凤梧宫!

徐知乎心情不错,回府后难得见了这些天几乎要焦躁不安的齐西雨,齐西雨对端木徳淑的事关心的太过小心谨慎?从端木徳淑还没有登临后位开始,她便这样谨小慎微,如今更是毫不掩饰。

齐西雨被放行后,来不及惊讶,火急火燎的向明心堂而去,没有来得及行礼,直接对坐在主位上陌生又熟悉的掌权者开口:“相爷为什么不准臣妾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徐知乎手持杯盖,慢慢的轻擦杯沿,神色如旧:“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不便打扰。”

齐西雨突然看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觉得徐相似乎正期待着什么,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却又很好的压制了心中的想法,努力克制着将要看到既定结果的喜悦。

可,想再次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齐西雨身为她的枕边人,虽然没有在一起过夜,但对徐相某些小动作小情绪也有了一定的认识,他刚才那一刻确实是兴奋的等着什么,朝中又有什么大事了吗:“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臣妾正好陪皇后娘娘解解闷。”

“解闷这事已经有人预定了,端木府出嫁的二房嫡女最近递了进宫觐见的牌子,皇上和皇后娘娘准了,你便不用参合了。”

齐西雨闻言,张张嘴,自知不能与皇后亲堂姐比较,可,相爷前段时间……不过相爷虽然有拒绝的行为,但到底是为大公主做了法事,应该没有彻底惹恼皇后娘娘。

徐知乎抬头:“还有事吗?”

齐西雨摇摇头,俯身,看眼坐在上位老神在在、不知明日疾苦、一身风华的男子,想提醒他一些事情,又怕自己说了引起他的怀疑。

见微知著,齐西雨不敢保障自己的话会天衣无缝,万一被徐相抓了把柄,她不认为相爷会为了这份先知力保护她,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妾身告退。”

徐知乎目光柔和的欣赏着手中的茶水,茶叶舒展,色泽逐渐深沉,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黄昏的余光渐渐削弱,夏禅却依旧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今晚无风闷热,热气仿佛现在还没有散下去,树上的叶子一动不动,让燥热的沉闷更加粘稠。

清凉小筑外的数丈处,巨大的风轮带着水汽为炎热的夏季送去媲美秋日的凉意。

烛光摇曳中,端木徳淑和戏珠、明珠坐在清凉小筑的正殿的地榻上,与两人一起挑着孩子的衣物。

乾心殿内,宗之毅燥热的天气里,穿了一身非常咬内衬软丝长袍,整个人看起来越发高挑出众。

赞清整个人怏怏的,觉得一会在场的人谁也逃不了被训斥的下场,以皇后娘娘如今谁见了都躲着走的脾气,回想起皇上来的概率太低。

第213章

赞清垂着头,透过余光打量着皇上衣摆,皇上已经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圈,从最初的沉稳,到现在越来越急,想来已经快没有什么耐心了!

不远处的拱门外走来一道身影。

宗之毅立即顿住。

那人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走过。

赞清认命的垂下眼皮,估计又是路过的宫人。

宗之毅重新开始踱步,脚步声明显更重了!

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星星布满天幕,乾心殿的庭院内月光莹莹。

宗之毅突然停下脚步。

赞清冷哼一声,他中午之前已经让人暗示过戏珠多次,看来戏珠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了,皇后娘娘并没有低头的意思。

宗之毅冷哼一声,甩袖向大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