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神色更冷,一个个被养出小姐脾气的奴才,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赞清。”

“去,将宗姑找来。”

明珠脑中不好的预感成真,可这时候能怎么办!只能认着!明珠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赞清万分欢喜的去叫人,宗姑姑是伺候皇上身边的老人,从府邸时便一直伺候皇上起居,虽然不是奶娘,但胜似奶娘,在乾心殿内有很高的声望,御下也很有一套,是曾经从宫中跟着皇上离开的姑姑,皇上登基后背赐了宗姓,地位可见一般。

赞清怎么能不高兴,走一个祖宗不说,宗姑姑可是亲皇上一派的,早看不惯皇后独占后宫,还成天给皇上‘脸色’这样他做些什么动作,可顺手多了!

宗姑姑进来,虽然伺候了皇上多年,可也正是一位四十五六有威严有手段的老姑姑:“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明珠自然认识这位老婆子,她与皇上曾经的奶娘,当初没少想给皇后使手段,不过也没有讨的好下场罢了,后来就是互不干涉的关系,她们过去前院的事,前院也插不进后院。

如今冤家路窄,又碰面了。

“皇后娘娘身体刚好,劳烦姑姑点一些人,跟去后面伺候着好好照料皇后,也教教这些人怎么当值!”

“奴婢谨遵皇上旨意。”

明珠心里不屑于顾,想去倚老卖老。

第249章 节点(八)

赞清高兴不已,姑姑一定要给我们乾心殿长脸,看她们还怎么狂!

宗姑看不惯皇后由来已久,出身高贵,脾气骄纵,自家男人也想压一头,皇上当时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是皇子就比她身份高贵!嫁鸡随鸡的道理难道没有学过!

如今又将大公主放在乾心殿不走,可谓是机关算尽,还想用大公主栓住皇上吗!担心年老色衰的一天不能争宠,干脆拿孩子当筹码!

皇后娘娘也不想想,世子的事给皇上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为什么还想用孩子勾起皇上的恻隐之情,她有没有为自己的男人想过!

她倒要看看,如今她没了端木府嫡出小姐高高在上的身份优势,还是不是敢向自己摆谱。如今她们全家可都是靠着皇上才能有以后,看她还怎么张扬。

宗姑心气很高,源自于她的护住之心,端木大人当初大权在握,接到圣旨时,她们既高兴又小心。

哪个不是小心伺候着新夫人,可结果都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就惹了姑奶奶不高兴,她这个不满意,那个不高兴,事事要顺着她的脾气才行,动不动就对郡王爷玩小心思,丝毫不见正妻的操守。

现今后宫更是装不下她了,每月十万两银子抬进后宫,她犹豫都不曾有的收下,清凉小筑、凤梧冬阁,比皇上住的都好,还动不动惹皇上不高兴,对皇上使脸子!皇上想好好在她那里多歇一晚都不行!像什么话!

宗姑姑点完人,扫了明珠一眼,小丫头片子:“走吧,皇上已经开恩了,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赞清站的笔直,已经到看了劈开的那一条路。

明珠看皇上一眼,见皇上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恭敬的问了礼,拉住欣圆。

欣圆不敢。

明珠强硬的拉着她,有什么不敢的,一个老太婆换一个人,公平交易!

明珠不妥协的把她拉走!老婆子,当初就叽叽歪歪给小姐立规矩,现在眼睛岂不是都长在天上了!

宗姑姑严肃的看明珠一眼。

明珠扫都不扫她!她们和姓宗的还有皇上的奶娘不对眼是当初府里下人都知道的,娘娘为了一家的太平,分前后两制,谁也不干涉谁,才没有闹到皇上那里,让皇上难做!所以想看两声厌,装都懒得装。

宗之毅带人走后,立即传旨:“传朕旨意!雷冥九初五后滚去西北!没有宣召不准回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珠、戏珠、珍珠、品易,当值的老人,知道两方恩怨的宫女,忍不住放在手里的活,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看着宗姑气势汹汹的带来的这群人!

端木徳淑坐在正位的软塌上,相比于国宴的时候,她只是去了头饰,换了一根普通的木簪,身上依然是那身轻便的装扮,耳坠换成了简单的珍珠,她看也没看跪着的人,指腹小心翼翼的压着白色的棋子唯恐碰到伤口的位置。

宗姑跪了一会,见皇后娘娘不说话,心里便有了想法,她们这么多人跪在这里皇后娘娘不会是没看见,那就是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了:“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

“你觉得本宫耳朵不好使吗?”端木徳淑斟酌的落下一子,在这方面没天赋,自己跟自己下,根本是吃力不讨好。

宗姑姑顿时卡主,没想到夫人如今还这个脾气,曾经是郡王爷身份不如人,让着你,如今你只是一位险些没有登位的皇后娘娘,皇上再宠爱你,有些东西也不一样了:“回皇后娘娘,老奴不敢,老奴心中敬重皇后娘娘,忍不住一再恭敬。”

端木徳淑捏着手里的黑子,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珍珠、明珠见此情景,不好在看皇后给这婆子下马威,何况以后弄不好要共事,彼此还是要留一分脸面的,转身,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反正宗姑姑又讨不到好。

品易摸不透皇后娘娘的想法,甚至不解,娘娘不喜欢这个人放着便是,何必……

端木徳淑还没有自降身份到跟一个婆子过不去,她是跟宗之毅过不去,这时候派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若是真不满意戏珠等人,挑一批宫人出来,慢慢养情,她无话可说。

把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东西弄来,他身边是不要人伺候了吗?!需要男主人身边这等人物过来跟着,她是还没有学会规矩的新妇人,还是需要管束犯了错的当家主母,没有这样的道理。

品易站了好一会,娘娘除了下棋还是下棋,短时间内没有理会下面人的意思,转身去忙手里的事了。

宗姑姑身姿正经的跪着,她也是宫里出去的奴婢,自然知道怎么跪,一开始她还有三分傲气,但跪的时间长了,年纪又大了,这些年又没有再这样跪着,不禁有些身体不适,气势不自觉的弱了三分,觉得膝盖生疼。

端木徳淑放下手里的棋子,慢悠悠的看向宗姑:“你跟皇上多年年了?”

宗姑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她还不是不敢让自己总是跪着;“回皇后娘娘,奴婢跟皇上二十七年了。”

这是从小看到大的了:“姑姑回去告诉皇上,姑姑资历深厚,本宫不愿姑姑劳累,差遣姑姑,希望皇上收回成命。”

宗姑立即道:“回皇上,老奴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好,自认还能服侍皇后娘娘几年,请皇后娘娘给老奴一个机会。”

端木徳淑烦她不是没有道理,她们这些从宫里就跟着宗之毅的,质量都一般般,甚至连顺圆的皮毛都没有学到,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分配给不受宠的皇子,她是在让她们走吗?话传给宗之毅,自然是宗之毅的:“既然姑姑非要在这里,也行,姑姑劳苦功高,本宫也只好另僻一处宅子,让姑姑养老了。”

宗姑姑瞬间直起腰,想敢她走:“皇后娘娘,奴婢……”

端木徳淑哐当一声降棋子摔在棋盘上:“跟你说什么就去做,年纪一大把还不懂听人话,也难怪现在还是一个姑姑!”

戏珠吓的急忙蹲下身为皇后娘娘捡棋子!

宗姑姑臊的脸都要没了,她一把年纪了被皇后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她以后还怎么在宫里当差!就是皇上也没有当着人说过这样伤她脸面的话:“皇后娘娘,奴……”

“掌嘴。”

品易进来便看到这样火爆的场面,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刚见面,以后还要不要共事了。

品易看看蹲在地上捡棋子的,再看看脸色不佳的皇后娘娘,看看自己张嘴的愤愤不平的宗姑。

品易不敢直接触皇后的眉头,让到一遍,拉过珍珠。

珍珠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品易心里明白了三分,这位宗姑他也是打听过的,能力一般,离宫又造,揣摩主子意思,人际关系是差了一点,皇后娘娘的脾气不是对着她去的,她可能还都没有察觉出来,反而觉得皇后娘娘是在针对她,说不定现在心里正委屈着,也有点想自己打了自己去跟皇上告状的意思。

品易叹口气,皇后娘娘更是有脾气的,向来不喜欢跟蠢人说话!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容不得人顶嘴。这宗姑也是,大过年的在人家宫里掌嘴晦不晦气。这是乾心殿大姑姑该做出来的事。

品易讨好的对脸色不佳的娘娘笑笑,小心翼翼的走进宗姑,和声和气的对宗姑说了两句,拉着宗姑便向外面走。

宗姑本不想搭理品易,有本事就一直让她跪着,看看最后皇上过不过问,谁下不了台。但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在这里跪着掌嘴,也够不好看的,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皇上看了也定然知道是皇后娘娘无理取闹在先!

品易将宗姑拉走。

大殿里的众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个结果前,没有人敢触皇后娘娘的眉头,皇后连宗姑姑都罚了,哪里还有她们动一下的地方。

戏珠小心翼翼的将棋子一一摆回原位,乖顺的站在一旁。

品易苦口婆心的劝了宗姑半天:“姑姑当时就不该答应,您什么身份,对皇上的意义和其中,哪里有来娘娘这里当差的问题,这和当家老主母,把自己的贴身老伴送给儿媳妇有什么区别,知道都是疼惜儿媳妇,不知道的以为婆媳有什么问题呢,您说是不是姑姑?”

“皇上也是为了皇后好,你看看皇后娘娘如今的脾……”

“皇后什么脾气也不是咱们能说的,姑姑劳苦功高,也就是您皇后娘娘才给几分颜面,今日这是要是放奴才身上,非被娘娘拉出去打板子不可,姑姑何必受这份气,主子就是主子,这样的脾气上来了,姑姑能讨到什么好,娘娘让姑姑去回话,姑姑回便是,姑姑也不像好不容易消停的流言蜚语,又传出什么帝后的闲话来不是。”

“咱们当奴才的,不就是包容着主子的过错,时刻提点主子没有想到的事情,皇上是为了娘娘好,可也分好的方式,姑姑说是不是。”

品易对站在一旁的吉梧使个眼色。

吉梧立即讨巧过来,眨巴着心疼宗姑姑的大眼睛,拿着手绢就要给姑姑擦脸,眼泪都要心疼的掉下来了,小脸为姑姑气愤的不行。

宗姑姑顿时把他扫她,心情到是稳了几分,她也是见识过这些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的手段的,招人疼的时候那是真招人疼。

何况她还能再进去跪着打自己吗,品易给了她台阶她自然要下,但架子依旧端的很足:“皇后娘娘这脾气你们就该劝着点,皇上还不是为了皇后娘娘好。”

“姑姑说的对,姑姑也是为了两位主子操碎了心……”

宗姑姑进来问了礼,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端木徳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品易为娘娘捏着肩,讨巧的讲着笑话企图逗娘娘开心。

戏珠也殷勤的伺候着,唯恐自家主子再不高兴。

宗姑在凤梧宫应了是为了全脸面,回到乾心殿,脸对着皇上,哭的万分伤心:“……老奴无颜面对皇上,老奴对不起皇上的嘱托,老奴还有什么用,老奴不如回乡收着老娘娘的排位养老算了……”

赞清脸抖的不想看她!这都什么话!真以为皇上是您儿子了!告状都不会说话!

宗之毅冷着脸,一句有用的话没有听到,就听到老姑姑在这里哭了,还要耐着性子开口:“姑姑快起来,你总跪着像什么样子,赞清,快扶姑姑起来,皇后年轻不懂事,难免冲动了些。”

“老奴伺候皇上多年,何曾受过这份委屈,皇上还是让老奴回乡养老吧。”

赞清神色怏怏的去抚宗姑,差不多就行了,万一皇上真答应了呢,你去哪里哭!平时那些斗青稞的小心思去哪里了,如今被退了货,皇上还能强塞过去,不会赖着不走先住吗!蠢的可以!

皇上把你塞过去是想有一只眼,这只眼不用做什么,逼着点皇后,有什么事传个话就行,你以为真让您去接戏珠搬了,还带着人去请安,赞清觉得这件事让青稞去做,也不至于如此高调。

“姑姑说的哪里话,姑姑先下去养着,这还过年呢,不能让姑姑受了委屈——”

“老奴对不起皇上,对不起老娘娘啊——”以前那女人就欺负她们郡王爷,现在还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宗之毅不耐烦的让赞清赶紧把人弄下去。

赞清早没了耐心,叫了左右两个人,把人抬走。

不过,皇后娘娘也是敢,丝毫不给宗姑面子,就不怕皇上生气?

宗之毅多少知道徳淑与他宫里这些老姑姑们处不来,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不到现在了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宗姑留!宗姑没用,其她人更是一点用没有。去了也是白去。

赞清刚才听宗姑的口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皇上……”

宗之毅十分不耐烦:“有事就说!”

赞清谨慎的斟酌好用词后开口:“皇上,皇后娘娘……可能是误会您有管束、看顾娘娘的意思了……”

宗之毅神色微僵。

赞清当场傻眼,皇上您不会真——

宗之毅不是完全那个意思,可不否认有点不想徳淑接触到雷冥九、徐子智,虽然后者没有那个意思,可能不要接触就不要接触,本也就没什么关系,何必要巧遇。

赞清收回手放在腹部,皱着眉,皇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皇上觉得皇后娘娘还跟能镇西王那种人……他不是说镇西王,就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在皇上和镇西王之间选谁啊。

宗之毅有些被猜中见不得人心思的不自在,好像皮被剥了扔在人面前一样,恼羞成怒有一些、胆怯的怕她质问也有一点。

“皇上今晚不过来了吗?”戏珠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

品易熄灭手里的香:“半个时辰前传过话了,不过来了。”

戏珠闻言点点头,不过来也好,免得大过年的吵起来,抱着娘娘的衣服向浴室走去。

端木徳淑躺在床帐中,闭上眼,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他的样子,端木徳淑愣了一下,继而静静的躺着。

他今天的目光,眼里的隐忍,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她是知道的,那一刻她也真怕,除了怕牵连家人,竟然还怕他真的冲动的担下一切,让一些就此结束。

若是被徐子智撞破了,他真的要不顾一切的应验他说过的话吗!

端木徳淑盯着漆黑的床顶,除了黑压压的空洞什么都看不见,她担心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想他死,不想他受到伤害,希望他好好的,这算是一切尘埃落定后,也想要其它的东西了吗!

雷冥九——若是我要了!你又有什么好结果!守着看不见摸不到的虚无的寄托在几张纸上的感情。

感情?端木徳淑这辈子还有体会第二次的感觉,想到他欲放手,就此认命的决绝,端木徳淑承认那一刻她有抓住他的手同生共死的想法!

若不是徐子智没有追根究底,她是不是就真疯狂的那么做了!

雷冥九我若是不放手!不会比你好相处的!不信!你试试!端木徳淑眉眼不自觉的放柔了一分。

你既然做到了,我也没有什么不敢的……

第250章 听的见(一)

徐子智不意外这个结果,雷冥九当时在场,瓜田李下,不管是不是他都是他,何况确实伤了皇后娘娘,宗之毅能高兴才奇怪。

徐子智摊开桌子上的地图,心情尚算不错,雷冥九早需要点教训,否则真以为什么人都是他能随便碰的!

少忧走进来:“相爷。”

徐子智一身青衣,慢悠悠的端着手里的茶:“说。”

少忧目光犹豫了一瞬,将打探到的夫人的事都说了一遍,少忧也有些惊讶荀大人竟然和夫人有过婚约,虽然早已经不作数,但这也很惊人。

徐子智神色淡淡,果然如此,荀故风很小的时候家境也算不错,若不是出了荀父那样的人,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竟然还发卖妻子。

若是被人检具出来他是要被免官的,不过宗之毅从不看重这些,不得不说是荀故风的运气,他也曾私下与皇上透漏过这件事,这件事就是闹出来对他仕途的影响并不大,荀故风也是有谋算的人:“下去吧。”

少忧有些惊讶,相爷不再问问吗,为什么退婚?两人有没有见过?虽然两人并没有见过,可有过婚约是事实!

少忧退出来,还是自己狭义了,竟然觉得相爷会介怀。

徐子智圈出一片山区,山脊在这里趋于平缓,下百里突出,沉山并延,拉长入海,徐子智思索的敲了两下,这片地质工部可以参考一下建关。

端木徳淑将手里的簪子放下。

戏珠为娘娘梳头的动作立即轻缓下来,不忘瞪品易一眼,一大早跟娘娘说这些做什么?!

品易笑笑,总是要报的,免得娘娘都是记挂着,现在来看,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皇上虽然不满,但并没有怀疑镇西王的居心,可碍于镇西王有前科只是把人派去边关罢了,没有闹的很难看;相爷那里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有怀疑什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全赖与大家都认为镇西王绝对不可能与娘娘有什么认知上,对镇西王来说,这位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品易目前在乎的是娘娘的看法,娘娘若是满意这个结果最好,若是不满意……

不过……看娘娘神色,是不太满意了……

端木徳淑又拿起簪子,递给戏珠。

戏珠看了品易一眼,接过来,为娘娘用上,这个簪子不配娘娘的发型啊?

娘娘让你用哪个就是哪个!

端木徳淑没什么好不满,本身就是有破绽的事情,她知道有破绽满意这个结果呢,宗之毅呢?在恼什么?她以前并不明白宗之毅无缘无故为什么脾气那么大。

时至今日她好像懂了,但他一直以来怀疑谁?觉得她会跟谁有什么不能说的事?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这些多年委屈他能时刻想着!

戏珠心一揪,这又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了,祖宗啊,过年过节的咱能高兴一点吗。

品易心里有了计较,皇上这件事做到又招娘娘厌了。

——西北天寒,多带两套衣服!——

雷冥九混沌多日,认命的心,突然多了离开的动力,没有过问过自己形状的他,在初五离开这一点,兴致勃勃的吩咐人又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忘带东西。

雷家老夫人虽然跟二儿子‘有仇’但知道他今天走,还是忍不住带着大女儿在镇西王门口相送,看着他突然精神不错,毛毛躁躁的,又后悔来送他,就欠不该理会他!

雷冥九走过来,他现在很知足,真的!“娘。”

雷老夫人冷哼一声。

雷冥九傻呵呵的对母亲笑笑,知道自己对不住老母亲:“大姐的事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让大姐和孩子在家里住着,和离书过了正月就能送到,大姐若是还想再嫁——”

雷家小姐小声的开口:“我不,我——”

雷冥九冷目立即看过去。

雷家大小姐害怕的住了口。

雷老妇人恨铁不成钢的拍拍女儿的手,跟那种男人有什么好过的!就是欠打,打的他现在不是不敢闹了。

“老三的事,我警告过圣都大大小小的赌坊,娘不用为他操心,你安心在家享福,我都让人看着他呢,别为他费心。”

雷老夫人听着儿子的话,又有些不舍儿子了,我到底为谁更操心,皇上这次还没有安排归期,不是都太平了吗,为什么还整年整年在外面:“你少给我添麻烦,我就不操心了!”

雷冥九笑笑,启程的队伍已经等在借口,他这次带一万人马走,带了西边有大部队汇合,若是他猜的不错,宗之毅三年内没有让他回来的打算:“娘,保重!”

“走!赶紧走!”老人家都是泪水。

雷冥九接过马绳,上马,头也不回的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

——我带了好多狐裘大氅,还有棉衣。小仙我都好几年没有穿过了,这东西真的需要吗,我现在穿了一身,热死了,能不能脱了,算了,你说要穿的——

——越往西边走越冷,但是,好吧,还是穿着吧,你也别总是在冬阁待着,多出来走走,看你都要长胖了——

端木徳淑将信甩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戏珠打扫着百宝阁上的花瓶,闻言,看娘娘一眼,见娘娘气呼呼的把信塞茶壶里,不知道又发什么脾气!

——盆景腊梅收到了吗,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看!我从山上挖的!野生野长,气味更香更冽,反正我也不懂那些,他们文人不是都推崇这些,你肯定喜欢。西南之地山涧的腊梅开的尤其艳丽,有机会带你来看——

——怎么不回信了,没时间吗?不回就不回,这边的冰一米厚,凿冰捞鱼非常热闹。——

——还是没时间吗,我想把棉衣脱了,热——

热死你!

——哈哈哈!见信如面,我不热,我穿着!我现在非常高兴,能去外面再跑一百圈,我们这里……——

——走了一半了,安营扎寨中,百里不见炊烟,高山险路!我喜欢!半个月前掏了一对鹰,给你送过去了,应该到了,喜欢吗?是不是特别威风!你那对鸽子能不要就不要了,是在没什么看头——

你说谁的鸽子不能要。(鹰她没有看到,宗之毅不会让送过来。)

——说你还不乐意了,你那对鸽子那小翅膀能抓鸡还是能咬蛇,你也就自己逗逗,估计现在连送信都不会送了——

半个月后。

雷冥九小心翼翼的写信——生气了,你的鸽子养的胖乎乎的非常好看,真的,羽毛又亮,胃口又好,哪哪都好——

端木徳淑懒得跟他计较,提笔:到了吧,明天出发去皇福寺了。你到了那边,不要……事事冲在前面,回来了也不分你一寸土地。

端木徳淑放下笔,叹口气,他肯定不是不校军,靠战争起家的,哪能那么简单的忘了战场上的快意恩仇,苦的只是针扎在火神火热中的人罢了。

“娘娘,大皇子抱着大公主来了。”

端木徳淑眼睛里顿时盈满了笑意,眉眼弯弯都是深情。天气没有那么冷了,她偶然会把大公主从乾心殿抱过来晒晒太阳。宗之毅大概是觉得‘她会害他女儿’到了散朝用膳的时候一定要在乾心点看一眼大公主,晚上也一定要会乾心殿。

端木徳淑到不担心大公主,在哪里不是身边的宫人伺候着,用不到宗之毅时刻记挂,只要伺候好大公主在哪里都行。

“母后,大公主又重了。”

端木徳淑接过女儿,可不是又重了,瞧她这一身小肉,小鼻子都要看不见了:“给你选的伴读看过没有?”

“回母后看过了。”

“可有满意的。”

“孩儿觉得都好,全凭母后做主。”

戏珠预接过娘娘手里的大公主,大公主太重,抱久了累。

端木徳淑没有大碍,本也不会抱很久,不会累到哪里:“你自己选便是,就是陪你一起,不必计较那么多,也不用听你母亲的看家世,对你而言,你若立住了,自然有人帮衬,若是有确实,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不会在你身上费力,这时候的伴读,就是挑选对自己的脾气,你多看他们背后家族一眼,都弱了自己的气势,明白吗。”

“孩儿谨遵母后教导。”

“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也是你今后要相处多年的好友,想好了再告诉母后。”

“啊啊——唔唔唔——”大公主歪着身子够一人高的花瓶中的腊梅。

端木徳淑被她抻拽的吃力,不断的后仰:“祖宗,你再动就掉下去了。”

戏珠见状也不帮忙,您不是说您可以吗,您抱着吧。

宗礼取了一支梅花,掰下一小支送到大公主手里。

戏珠嗔怪道:“殿下,您就是太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