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点点头,她和皇上看中了东城提督韦大人家的三女儿,是位本分守礼,文静讨喜的姑娘。

赵氏苦笑一声:“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给她订婚,也省的现在操不完的心。”

“娘,您放宽心,别总是惦记,她要闹便让她闹,年岁大了自然就闹不动了,再说有我和大哥在,她就是不嫁,或者嫁给谁有什么关系,您说是吧。”

“您这话是挖我的心,我——”

端木徳淑喝口茶:“蒋姨娘最近怎么样?”

赵氏没料到会突然提起蒋姨娘:“很好啊。”能怎样:“还是老样子,早年身体落下的急症,现在也缠了上来,好好养着呢。”早些年因为蔷薇的事,下面的人肆意猜测风向对她怠慢了几年。

可那都是几年前了,她还能跟一个姨娘计较吗,怎么说蔷薇也给皇上生了一位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对她还是可以。

端木徳淑点点头,想来母亲还没有往那方面想,还以为蒋氏的儿子是被送走的那位。

端木徳淑也确实不担心,荀故风若有意带走他生母,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动作,定然和端木府达成协议,然后将蒋氏节奏,从此两家再没有关系。

至于光明正大的认回妹妹?哼,那便是不想给蒋氏脸面了,荀故风若是念蔷薇一份兄妹情也只是私下里帮衬她一二。

端木徳淑端起茶杯,可蔷薇有什么好帮衬的,谁还能短了她吃喝,受了什么委屈,至于下一辈争位,她倒是觉得荀故风不是盲目认亲情的人,看他与他父亲便能知道,是个讲道理不愚孝的。

所以她从不觉得荀故风这个人有什么好动的,即便期盼他母亲的事情暴露了,当时的时局下他们也没有动无权无势的他不是吗,何况就算她们逼不得已走出了曝光这件事的那一步,也是争权夺利罢了,各想各的办法而已,你家有这样一个把柄,没道理我们是不挖的。

“怎么突然问起她?”

“没什么,她这些年做事认真又懂事,母亲能照看照看蒋姨娘还是要照看照看。”

“我是不照看的人吗,何况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后宅那么多事,你妹妹就要把我急死了,我哪有功夫为难她。”

端木徳淑笑笑,有没有的也没什么,买回来的奴婢罢了,荀故风还指望买家供起来他生母吗!

欣圆匆匆忙忙进来,恭身,抬头:“娘娘,二皇将六皇子打哭了!”

端木徳淑喝茶的动作停住,如果只是普通的打闹没有必要报上来,她们自己就会处理好。

端木徳淑看眼母亲。

慕国公夫人起身,她也没有雅兴管别人家闲事:“大殿下的事,你再问问,总是……”

“娘,就按我说的做,别总依着她!”德心就是没吃过苦,哎,也只自己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会对宗礼有想法,宗礼那孩子也是拒绝的不留余地,差辈分这种理由都用上了。

端木徳淑目送母亲走后,面色温和的看向欣圆:“怎么了?”

欣圆恭身;“回娘娘,六殿下对二殿下出言不逊,二殿下没有受着就打了他,将六殿下的眼睛打青了,牙也磕掉了一颗,徐娘娘正哭着跪在殿外呢……”

端木徳淑看眼欣圆。

欣圆也很无奈,徐充仪非要跪,她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给她送个垫子过去,要跪便跪着,将两位皇子带进来。”端木徳淑不着急,后宫里并没有什么让她着急的事。

欣圆有些担心:徐充仪还怀着身孕呢?万一——

“去叫吧,她自己的身子,本宫还能替她做主吗,愿意跪只管跪,还差她占的那片地方吗。”

戏珠给欣圆使个眼色,赶紧去,让她跪着。

五皇子被一根皮绳栓在大树旁,脖子里戴着带刺的项圈,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擦伤刺伤,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很新鲜,赤着脚,一身脏污的趴在墙边,干净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的光,他躬着身虔诚的听外面的声音,怎么没有动静了?刚才还能听到声音啊。

“吃饭了。”

五皇子飞快的冲过去,叼起馒头,冲到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吗,还诊视的去听外面的声音,刚刚还有两个小孩打架呢!谁赢了?有没有用石头砸他的头?

新上任的掌事姑姑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胆小痴傻的五皇子:“跑什么,姑姑我还能抢你一个长毛的馒头。”

说着不屑于顾的拍拍手上绿毛:“你也是够倒霉的,摊上那么个精神不好的娘,不过你还有点用处,皇后这次有给年满五岁的皇子赏了一座京中的宅子,你现在可比你那个娘有身价多了,养着你,总是不亏的。”

五皇子没工夫听别人废话,他就是想知道谁赢了!为什么听不见!为什么听不见!五皇子伸出手快速在地上挖土!打死了没有!打死了没有!

掌事姑姑见状立即拿起一旁的笤帚甩过去:“你还想挖洞了!”

五皇子立即停下动作,快速缩卷成一个球,熟练的保护好自己!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双脚!他打不过这些大人,但——五皇子嘴角漏出一抹微笑,不知道烤熟了吃起来好不好吃!

掌事姑姑见状,气消了三分:“哼,不中用的,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们,你们还给老娘添麻烦。”眼瞅着又要立夏了,五皇子总要给充仪看一眼的,那张脸可不能伤了,只是到底能张嘴,不如今年,干脆毒哑了一了百了!

第255章 五皇子(二)

五皇子见人走远了,又快速蹿到墙角去听,天真活泼的期待着,对这样的打骂没却有任何感觉,只是久久听不见声音,干净的眼睛里慢慢的凝上了一层暴怒的火气。

宗尚熵气恼的指着六皇子:“他说我下人,说我低贱!我不该打他吗!”小脸一扭坚决不认错。

宗尚枢脸上都是上,眼圈无情,不见门牙,一瘪嘴开始哭:“打我……打我……”

两人身后的奶娘你,大太监老实的站着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端木徳淑看着宗尚枢,被打的很惨,尚熵那样的个子和体格打三岁的尚枢还不是闹着玩一样,听着说话不怎么利索的孩子,一口一口告状,端木徳淑招招手让他两个近一点。

宗尚熵立即委屈的要贴上去。

端木徳淑顿时看向他。

宗尚熵委屈的站定。

“你说哥哥了吗?”

“他下贱,他下人生的,他就下人生的……”宗尚枢哇哇大哭,

他身后的奶娘、大太监立即跪下来:“奴才(奴婢)该死,奴才该死。”

“拉下去,每人张嘴五十个,丈行十下!”

宗尚枢不懂的看着奶娘和寺人被人带走,又懵懂的看向温柔会笑的母后:“母后……”

端木徳淑不会跟尚枢讲道理,这么小就是言传身教,还不到说的时候,他能如此利落的说出这种话,自然是身边的人没少碎嘴,当然了,还有他那位在外面跪着的母嫔:“疼不疼?”

“母后——”

“那本宫问你疼不疼!”

尚熵冷哼一声。

“你那么大的人,过来跟你弟弟比比你比他高多少,你跟他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要打,也得等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再打,你现在是让他长记性了吗,他下次改说什么不是还说什么。”

“母后的意思是等他大一些再打了,不好意思,孩儿等不到他长大,今日的仇就想今天报!”

“看你能耐的。”

宗尚枢撇撇嘴又想哭了。”

端木徳淑将他抱到腿上:“我们尚枢是谁的儿子呀?”

“父皇。”

“哥哥呢?”

“贱人。”

端木徳淑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宫当值的人也都憋着笑,六皇子好胆量,敢骂皇上是贱人!

宗尚熵急的跳脚:“母后!母后——”

端木徳淑笑岔气的揽过生气的尚熵,不行了,这孩子太逗了:“他不对,他不对,母后给你做主。”

“母后——”你还笑!

宗尚枢委屈的看着母后,下意识的跟着想笑,但嘴角一动就好疼好疼,又好委屈。

“行了,行了,把徐充仪叫进来跪着。”

“你呢跟哥哥有同一个父亲,如果哥哥是贱人,你是什么!”

宗尚熵立即接道:“小贱人!”

宗尚枢不懂的看着母后。

端木徳淑看向尚熵:“你看,你跟他计较,与跟下人吵架有什么区别,你跟他说的着吗,打你也打了,还那么大气性,你想干嘛,上天。”

宗尚熵想想,说不出来。

端木徳淑瞥他一眼:“谁错了都不清楚,按着尚枢就打,你可是真是一个好哥哥,你跟我说说,你大哥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大哥若是像你一样,一天打你三回都是轻的。”

宗尚熵看向他处:我不是也没有打伤……大不了陪他一颗牙。

徐充仪顿时拖着笨重的身体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您要给六皇子做主啊,六皇子还那样小,二殿下怎么可以下那么中的手,小小年纪就如此不知轻重,以后还了得。”说着声泪聚下的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梨花带雨的擦着眼泪,一宫之主委屈的做派展现的淋漓尽致。

端木徳淑看着她,拿怀孕的身子威胁谁,你就是跪倒流产,这件事就能颠倒个是非吗!

端木徳淑看不惯徐知若这份小家子气,不知道从哪养出的小心思,总还喜欢拿出来用。

端木徳淑让尚枢去找他母嫔,顺便把刚才的话又问了尚枢一遍。

端木徳淑神色温和的看着徐知若渐渐发白的脸和越来越心虚的目光。

端木徳淑慢慢的叹口气,语气温和:“看来是不单下人嚼舌根,你也没少说了。”

徐知若被皇后这口气叹的心中发凉,她尤其不能接受皇后娘娘如此轻描淡写的否定她,她明明做的很好,她……

但这件事被皇后抓个现行,她又顿时无地自容,可,看看孩子脸上的伤,她又心中一痛,她的尚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二殿下那么大的孩子打六殿下就对吗?!”

而且,就因为二殿下养在她膝下她就能如此偏心吗,她就是偏心,她就是偏心的时候。

端木徳淑闻言冷哼一声。

徐知若吓的一缩,觉得脸都没了。

端木徳淑量她也不敢再接话:“你要真觉得尚枢委屈,现在让尚熵原话骂你,你再打回来就是!”

徐知若羞的脸颊发烫,紧紧抱住自家儿子。

“他身为皇子,骂你两句总不至于委屈了你的父母,要换吗?!”

宗尚熵立即跃跃欲试。

端木徳淑看过去。

宗尚熵又安分下来。

“行了,还怀着身子呢,回去吧,新雨宫所有的当值的人罚俸三个月。”

徐知若羞臊的脸色通红,一刻不敢多待,让人抱了六皇子快速离去。

端木徳淑也没闲工夫跟一个扶不上台面的说话,她与徐家的其她女儿比可差远了。

宗尚熵刚想开口。

端木徳淑的声音已经响起:“长辈说的时候有你开口的份吗,怎么?刚才你还想吗回去?身为晚辈辱骂长辈,你还要不要名声了,什么话茬都敢接,我看你也是反了,回去后罚抄君戒两遍。”

“喊什么也没用,打你六弟这事你想这么简单揭过去不成,抄好了拿给你大哥检查。”

宗尚熵立即耸拉下脑袋:“是母后。”

“你宫里的人自己看着罚。”看着主子打架,很热闹是不是。

半夜三更,新雨宫的西小院内,月色没有偏向的照在每一个角落。

黑暗处,坠儿轻手轻脚的抱住托着酒桶的小人,伤心欲绝的把他往黑暗的角落里托。她的小主子,怎么就成这样了,怎么就这样了啊。

一滴泪落在五皇子脸上,五皇子没有任何感觉,她除了哭就是哭,为什么要哭?她很疼吗!疼就蹲下!一会就不疼了!别挡着他办事!

坠儿死死的拽着自己小主子细弱的手腕,单薄瘦小的样子随便一个孩子都能推倒他,更何况是大人们,他能反抗谁,又怨的了谁,他也只是不想疼而已。

坠儿觉得自己很没用,护不了才人,也护不了小主子,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为了手里的利益竟然弄来了药,要毒哑这个可怜的孩子,他还这么小,他出身高贵,贵为皇子,这些人怎么敢如此对他。

五皇子别她拉的心烦,碍事,天亮了怎么办,烧不死那个女人怎么办!

坠儿将他手里的油桶夺过来,宫中屋舍相连,天干物燥,一把火下去,整个新雨宫都可能付之一炬。

可他年纪小哪里知道这些,到时候即便他有理也成了没理。坠儿看着小主子脖子上的生锈的铁环,心中钝痛,才人已经这样了,五殿下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回了:“殿下,你跑吧……”坠儿紧紧的抓着五皇子的手,你走了整院子人的活路也就全断了,有的人罪不至死。

坠儿内心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她不想小主子出事,可也放下西小院所有的人,她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了啊!万一皇后娘娘一怒之下将整个西小院赐死,她也是千古罪人。

五皇子见她除了哭,没什么事更没有带吃的,转身去托自己的好不容易找来的油桶。

坠儿拽着他不放。

五皇子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锋利的特片,抬手就要向她的胳膊扎去!

坠儿下意识的躲开,转而,看着空落落的手,坠儿眼泪掉的更凶了。

五皇子托的非常吃力,油桶比他大的多,瘦小的他使出浑身的利器也只能托在地上拽!

坠儿一阵心疼:“殿下,你跑吧,跑吧——”

跑?!被带回来会被打的很疼很疼的!他才不听坠儿的!而且外面的人也想打他,别以为他不知道!只有把这些人都打死了,别人才不会打他。

坠儿哭着看着他:“我给你开门……外面的人我也已经打点好了……”她偷偷拿了主子头面,买通了掌事姑姑一直关照的新雨宫的几个管事,说是会对家,不会有人怀疑:“我带你从西路出去,出了新雨宫,直接往外跑,只要出了新雨宫,你就自由了在……”出了新雨宫就会有人看到你,就有人管殿下了。

在新雨宫不行,若是被充仪娘娘知道了,难保她为了升位,为了名声把这件事坐实,那时候五殿下便死定了,可这次必须要跑,不跑也是死路一条,谁知道那些药是不是只能把小殿下毒哑,万一……

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第256章 五皇子(三)

“放开!”真烦!“跑了就不会挨打吗!”只有她们不动了才不会挨打!

“不是,不是……”坠儿拉住他:“你还记得每年很热闹的时候给你糕点吃的娘娘吗。”

不记得了?好像也记得一点:“吃饱饭?一群妖怪专门吃小孩的地方?”孟姑说,她们是妖怪变的,会把小孩子的脑子挖开吃掉。

坠儿知道说再多都没有,孟姑对殿下的影响太深:“你想不想每天都吃饱饭。”

“你要把自己煮了给我吃吗?那也之能吃几天就没了?”小皇子阐述的真心实意。

“只要你出去,你每天都能吃饱饭,如果你能讨的一人欢心,能让她心疼你,她不但不会吃了你,还能让你吃饱穿暖,再没有人打你,再没有疼痛,再不会到了冬天痒的把手脚挠破,你可以顿顿吃好吃的,想打谁就打谁,你愿意吗!”

五皇子危险的看着她,坠姑得了跟他娘一样的病。

坠儿抚摸着五皇子的脸颊:“你说过永远不动了就不痛了,奴婢带你——”

五皇子托着东西就走,她已经傻了,虽然她挺没用的,但想到她以后跟他娘一样也挺倒霉的。

“我明天带你去吃大米饭!”

五皇子停下脚步,审视的看着她。

“吃很多,让你吃饱为止,吃饱了就有力气了,今天太晚了,万一她醒了怎么办,我们明天吃了东西,晚上再行动好不好,到时候我帮你拎捅。”

五皇子看看脚边的桶,确实很沉。

坠儿小心翼翼拿开他手里的油桶,见他没有反抗,松了一口气,眼泪又跟着掉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你说的,让我吃饱,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坠儿不断的点头,就是赔上自己,她也要把五皇子送出去,五皇子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深宫高墙,勾栏相接,昨夜的风将嫩白嫣红吹的遍地皆是,像铺了一层奢靡琉宴的光彩,连颓丧都充满让人向往的优雅懒惰。

坠儿找了人装了三个大箱子,箱子里都是她这些年的积蓄,除了前些年得的一些料子,最前面的箱子里装的是头面换得的金钗银钗,散碎银子。

坠儿一一又给了赏钱,说辞加了想让对家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给娘娘寻个好点女医。

箱子被仔细的搜捡着,西小院的情况谁不清楚,万一这丫头拿了宫里值钱的摆设,岂不是就少了她们以后可以分薄的。

几个粗壮守门姑姑顺走了箱子里几件值钱的玩意,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又结果了坠儿塞的碎银子,才念叨着,你这丫头也是衷心,放她们离院。

前面还有六道门,都会一一盘查出宫的东西,宫物司每个月轻点宫中财务,若是丢了,都是平摊的,怎么能不尽心,虽然也没有人有胆子偷拿宫里的东西,尤其坠儿这类贴身宫女,但谁会嫌油水多,无一不会顺走有些东西。

过分的还会上前摸摸这位还娇嫩的才人贴身大宫女。

坠儿老练的笑笑。

对方立即乘胜追击。

“等回来了可好。”坠儿脸红的一笑,还有几分风情。

“好,好,姑姑快会呀。”

坠儿多娇嗔的瞪他一眼:“好好等着。”

便带着绑在夹层中瘦小的为了吃饭安分点一动不动的五皇子走出了守卫森严,层层门障的新雨宫。

坠儿踏出新雨宫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入眼便是庞大的宫殿群,一眼看不到头的青石红墙,不断巡视的守卫,她只要急切一步,这些人便会停下来盘问她的始末,检查她的穿戴。

不行,这里人还不够多,这些人的身份都不够,万一他们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用这件事讨好了充仪娘娘小皇子怎么办。

坠儿抬头看看太阳,她打听过了,皇后娘娘今日带二皇子在马场骑马,这个时辰左右会从新雨宫不远处的牡丹路穿过去,她们应该赶的上。

坠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退缩,这个宫里真正与她有关系就是小皇子和才人,不要同情别人,不要再想别的,就算那些人无辜,五殿下就该受罪吗。

“停,前面禁行!你们什么人,哪个宫的,没有收到消息吗,往后退,等皇后娘娘车辇经过了你们再走。”

坠儿闻言几乎要喜极而泣,皇后娘娘真的会从这条路,不会因为突然不想出门,或者二皇子不想骑马取消安排,太好了,太好了。

坠儿立即低三下四的行了礼,向后退,只要等到娘娘过来,只要娘娘过来,殿下就有救了,坠儿压住晃动了一下的箱子,眼里都是扭曲的笑意,快一点,还差一点。

抬箱子的感觉箱子动了一下,看眼坠儿姑姑。

坠儿姑姑笑着,手放在箱子上,对今日帮忙的人也笑着,手却死死的压着不动。

她已经五年多没有出过西小院,更不用说走出新雨宫,宫中制度森严,但龌龊的时候也一样出不了一亩三分地,被按死在这深宫围墙中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死的悄无声息,激不起一点涟漪。

坠儿直直的看着对方,清亮的眼睛祈求又兴奋的诉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抬箱子的高大太监转过目光,能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刚想修休息一下,下一刻又猛然看向坠姑姑,她几年没有出过西小院,哪里来的相好的,哪里来的门路,才人的老家在沿海之地,入宫后从来没有家人看过,又怎么会在宫中给坠姑姑置办关系。

那么……坠姑姑为什么出宫?!

抬箱子的太监起身,他没有多想什么,就是想知道箱子里面撞了什么,是不是才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有,他也好趁机敲一笔,而且他们说,深宫中不得宠的嫔妃,也不是完全不能戏弄的,只要抓对了把柄。

如果自己逮住了坠姑的把柄……嘿嘿,抬箱子的太监脸上漏出一抹自己也不懂的兴奋的笑,抬手要开最前面的箱子。

坠儿立即拍开他的手,声音陡然尖锐,她精神已经紧绷到一个顶点,没有做过什么大事的她,现在手脚冰凉,又期待又兴奋,声音都在说不清害怕和激动的颤抖:“你做什么!”

不远处的侍卫立即看过来。

抬箱子的大太监没料到她会嚷嚷,立即对看过来的大哥陪不是,指责的看向坠姑:“喊什么!”也不怕事情败露了。

抬箱子的太监将手放在箱子上,让坠姑自己拿开,他就看一眼,看看这对疯癫的主仆想做什么。

休息中的其他人也聚了过来,一副怎么了的样子。

坠儿顿时紧张。

哼!是你不是想把大家都招来的,现在一起看还是怎么着!

坠儿见状紧张的浑身发冷,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所有人都过来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些人都是西小院的人,万一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把五皇子带回去,不行,不行,怎么办?怎么办?

带头的太监抬手要掀为首的箱子。

坠儿顿时害怕的扑过去,咬住对方的手背!

“啊——你敢咬我!”对方抬脚立即踢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打了。”

“这箱子里有什么,她这么护着?”

“没见有什么啊,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若论好东西,还是伺候五殿下的人那里多。

“打开看看?”

“嗯,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