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见状立即爬起来,冲过去,连踢带打,又咬又挠的与这些人撕扯在一起!

受了疼的人下意识的向弱者反击!坠儿不死心,死死的抱着这些人发狠的折腾,不能功亏一篑!她不能害了五殿下!她不想拼劲最后一丝努力结果什么都没有!不能——不能这样——

坠儿做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不能让这些人打开箱子!不能让这些人看到五皇子,其她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待她恍惚回神,场面早已乱成一团,箱子从独轮车上摔了下来,不远出的侍卫冲过来,呵斥着什么!箱子的隔层断开,五殿下破破烂烂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在场所有人。

快跑——坠儿觉得自己是说了的,她脑子一片空白,耳边都是空鸣,她不知道自己说话了没有,什么都不知道——快跑——

远处车辇华盖,流光溢彩说说笑笑,小儿活泼,宫人娴静,寺人步履稳健。坠儿看着五皇子像一片繁华出跑去,又看着他突然折返,向新雨宫的方向跑去,她什么都不知道了,有人踩住了她的眼,她也看不见了,五皇子好像被人拎了起来……好像……

五皇子不说话快速回头!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一口咬在抓自己的人的手上,顿时见了血掉了肉。

那人没料到一个孩子这样狠,下意识的松了手。

五皇子掉下来,转身向僻静的灌木丛中跑去。

品易最先发现前面的混乱,脸色一冷,让人赶紧去看看,像什么样子。

不一会吉利拎着乱扑腾的浑身脏兮兮的发狠的总是想回头咬他的小孩子过来,扔下来。

五皇子顿时一滚缩卷在墙边,利索的缩卷起自己!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坠姑姑是坠姑的错!你们打她!

吉利惊异的看着这个孩子,他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竟然莫名的觉得很利索很好看,那一套动作简直绝了!不过神色自己冷下来,这是谁?宫里可不会有这么大穿成这样莫名乱跑的小孩子。

吉利看向品易,下意识里觉得麻烦了。

品易看眼所在墙边的孩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去,果真见皇后娘娘已经下了辇车。

不远处人慌忙跑过来,跪了一地,冲撞皇后娘娘,这些人是不想活了。

侍卫们最先回过神来,身上都是抓那个孩子时留下的狼狈痕迹:“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人背后被拎过来的几个太监吓的瑟瑟发抖,看清墙边处缩卷着的熟悉身影时,便知道完了,全完了……

胆小些的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的坠儿也被抬了过来。

戏珠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这……这是怎么了?墙边怎么还有一个孩子?

宗尚熵跳下来,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他的路!

端木徳淑看眼坠儿,松开戏珠的手臂,向墙边处的孩子走去。

“娘娘——”戏珠、品易、吉利急忙护过去。

端木徳淑站在小男孩三步开外,便没有再靠近,蹲下身,试探性的开口:“五皇子?”

五皇子一动不动的缩卷着,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下面就是挨打,打的累了她们自然就不打了,如果他反抗,她们只会打的更疼。

五皇子经验丰富的一动不动。

戏珠惊讶的看着缩卷着的孩子,不……不可能吧?五……五殿下?

品易皱着眉,刚刚已经猜到了,五皇子很少出现在人前,除了年节会出来给娘娘请安,其他时候都被肖才人带着,这个孩子给他的印象是不太喜欢他们,总是想找肖才人,对肖才人依赖性很强。

其它时候便是从徐充仪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比如五皇子会写字了,五皇子吃了及晚饭,五皇子很孝敬肖才人之类的,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想不到……

品易意外而已不意外,意外是因为他自认对后宫中所有的事、人了若指掌,顶多是不怎么干涉各宫自己的事,大面上过的去,平时也不会过问宫主打压下面的宫妃,毕竟没有道理只让各宫宫主效忠娘娘,不给她们权利之外的好处。

但没料到像徐充仪那样的大家出身,竟然会允许自己宫里发生这种难以想象的事!?

不意外是后宫这样事不少,难堪的被捂得死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和制度腐朽敌后不作为不一样,现在可是皇后娘娘当权,宫里竟然出现这样事,这是打皇后娘娘脸呢!

娘娘现在定然气的不轻。

“尚辅……”端木徳淑试探性的开口。

五皇子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端木徳淑打量着他的穿着,和他露在外面的狰狞卷曲的疤痕,有很多大伤口就扎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疙瘩,把周围的皮肤生生拉扯到透明强硬的长在一起,对接上了伤口。

他五岁了吧,小身板被薄薄的一层表面包裹着,露出一面清晰的骨骼轮廓。

端木徳淑上前。

戏珠顿时有些急,他刚才可是咬了吉利:“娘娘……”

端木徳淑没有让她们上前,头上的钗環垂下来落在肩上,身上是讲究的不能再讲究的果绿色绣文景外衫,手腕上戴着去年打的血玉镯,今年颜色已经很醇厚了。

端木徳淑伸出手,手掌落在他单薄的肩上。

小孩的身体颤了一下,瑟瑟的缩卷着,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端木徳淑还不至于同情的哭出来,几年前这样的小孩到处可见,战火丛生无父无母,有的倒在路边已经生了蛆虫。

她只是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她自以为事的太平和乐,原来真是自以为是!

端木徳淑将他抱起来,入手才察觉,怀里的孩子轻薄的几乎没有重量。

五皇子随即被一股淡香和柔软强硬的唤醒所有封闭的感知。

他谨慎、小心的睁开眼,立即戒备又警觉的盯着抱起他的人,随时准备改变自己紧绷的状态。

“他谁,他——”二皇子的奶娘立即掩了二皇子的嘴,快速将二皇子带到一旁。

五皇子盯着抱着他的人,除了觉得她哪里都晃眼,耳朵上垂着的小珠子很红很红,什么感觉都没有。

事实证明,若干年后,他唯一记住的也是她耳边的小珠子,像血一样艳丽,包裹着他所有的追逐!以至于多年后行大逆不道的事,也是她的错!

是她强势的把自己带入她的生命,教会他弱肉强食!所以都是她欠他的,是她自找的!她就该是他的!

第257章 五皇子(四)

端木徳淑抱着他,没有看地上跪着的人,手掌下意识的托着他单薄的背脊,温和的看向二皇子:“让吉利带你去马场玩好不好,母后有点事。”

五皇子闻言偷偷的看向她,她说话好奇怪?

二皇子长长嘴,但看着在场的人小心谨慎的样子,垂头不已的样子,便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孩儿谨遵母后吩咐。”

“去吧。”

在场的人更加沉默,这是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以来最大的丑闻。

五皇子看着那个小孩离开,视线不经意落在几位跪着的太监身上,下意识的就要蹿起身。

端木徳淑按住他。

五皇子又乖乖的看着她不动,见平日一定会冲过来毒打自己的人,此时跪在地上比他挨打的时候还害怕,五皇子嘴角不禁漏出一抹天真的笑意,下一刻又急忙收起来。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所有人都垂着头,没有人敢看他,没有人敢冲上来打他,下意识的他这些所谓的大人这时候没有一点杀伤力,他可以跳过去轻易的捏死他们,他们也不敢动。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觉得自己没有错,而他喜欢这种说不清感觉!

五皇子在抱着她人的肩膀上新奇的转头,看眼躺在地上的坠姑,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仿佛要从心底角落里跳出来,带着凌驾所有人之上嚣张溃烂的惨烈。

五皇子很好的雅致住了那丝猖獗,脑海里瞬间想起昨天坠姑说过的每一句话,干净如水的眼睛可怜的看向抱着他的人,小手小心的攥着她外衫的一点,在她转身上辇时,声音很低很低的开口:“坠……坠儿姑姑死了吗……”

端木徳淑温和的抱着他上辇,细心的将他放在膝盖上,看着他笑笑。

五皇子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只是下意识扯扯嘴角也要笑,也要像她刚刚那样。具体笑什么,他并不知道。

端木徳淑抬手想拢拢他乱糟糟的头发,但一束束的黏在一起打着结,就是一团油腻腻的麻草。

五皇子身体顿时瑟缩,下意识要把自己头发藏起来不要被扯住!

端木徳淑已经把手拿开,目光深幽的看着他。

五皇子不知道她看什么,她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好像生气了,他猜别人生气很准,虽然她几乎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感觉到了,也知道她不是生自己的气。

端木徳淑拍拍他的背:“起驾——”

所有人都动了。

五皇子看着垂首而行的人,又看向她。

她刚才又说话了,声音不大,也不尖锐,跟娘不一样,她眼睛也不吓人。她好像……没有像打他的人那么凶恶,可……他也没有觉得她刚才看他的时候是看他,她……好像在通过他想其他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她看着他就应该是看着他,那么这些人才会把头低的更往下一点,统统埋到土里,锤死!

“没有……你希望她死吗?”端木徳淑笑笑随手缕缕他额前落下的一缕头发。

五皇子猛然想起他刚才问的话,但额头被她弄的有些痒,痒的很奇怪但不讨厌,他下意识的就要把脑袋凑过去让她再拉扯一下。

端木徳淑轻轻拍他的额头,笑的越发温和:“傻孩子。”

他不傻!只是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搭理他!宗尚辅几乎是天生的机敏直觉,他立即像个孩子一样,纯碎又懵懂的看着她,胆怯、弱小又坚定不确定的摇摇头:“不……坠姑姑会带我出来找吃的……”

端木徳淑看着他脖子上的铁锈圈。

五皇子乖巧谨慎的等着她说话,心里冷静的审时度势,她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她就是!

“饿了?”端木徳淑轻轻碰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铁圈。

宗尚辅没觉得疼,看着她。

端木徳淑打开旁边小格子里,拿出给尚熵准备的糕点,打开油纸包。

宗尚辅眼睛一亮,心里所有的小久久小时代建,下意识的就要扑过去吃掉,可他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谨慎又小心的看她一眼。

“吃吧。”

端木徳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塞了满满一嘴,又喝了半壶白水,抬手还要拿,端木徳淑拒绝了。

五皇子也不生气,稀罕的看着她。他已经吃的半饱了。

端木徳淑摸摸他的头。

五皇子就看着她,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讨好她……

没有等他想出什么。

他到了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的宫殿,比他住的地方大多了,这里很香,还有很多吃的,哪里都摆放着吃着,还有各种他没有见过但一定能吃的东西,他一会要趁这个很厉害的女人不注意,把这些都装在衣服里!

“带五殿下去洗澡。”

欣玉过来接人。

五皇子瞬间抱住她不动。

“乖,洗完澡了来找母后。”

五皇子谨慎的看了她一眼。

五皇子方被早已准备好一切,沉默的不敢看皇后娘娘表情的欣玉节奏……

端木徳淑冷静的坐在主位上,也不恼,有什么可恼的,这么多年,她就没有一点责任,可追责也有先后,她等着品易从新雨宫回来给她一个结果!

端木徳淑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大殿内的众人顿时精神紧绷,戏珠吓的又将茶水放了回去。

同一时间,浴室那便传来剧烈的响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端木徳淑微丝不动。

戏珠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去看看,就看一个光溜溜身上痕迹恐怖的小孩,光着脚带着一路脚印一溜烟的跑出来向殿外跑去!

戏珠急忙去拦。

端木徳淑看了那孩子一眼,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吉梧随后跑出来,一身的水,看起来狼狈透了,立即冲过去逮住他,抗起来:“奴才怎么会烫你,但你要再敢跑奴才才要烫你!”

戏珠不爱听了:“你别吓到他了,好好说话,温和一点……”怪可怜的。

戏珠眼里带了泪痕,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孩子身上伤口的样子:“也太残忍了,跟孩子有什么仇怨,这样对孩子,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这是要心疼死奴婢啊……”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见身边的人眼里多多少少带了三分怜悯,端木徳淑反而茫然的看着手上的半只。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若不是她让皇子公主养在生母身边……

但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的结症不是这里,是她太自信了……

少顷,殿外一阵骚动。

徐知若哭哭啼啼的带着人闯进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更没有矫情的扶自己六个月大的肚子,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哭的泣不成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这些年照顾皇上养育皇子,对肖才人更是时时观照,娘娘,臣妾若是那等歹毒之人,臣妾不得好死,娘娘,去您明察秋毫,为臣妾做主啊娘娘……”

徐知若顿时紧张不已,紧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慌张的,拽过一旁跪着的清暑,语无伦次:“不信……不信娘娘问清暑,臣妾有没有亏待肖才人,臣妾为肖才人广请名医,事事关照,真的从来没有亏待过皇子的东,娘娘,妾身冤枉啊,臣妾冤枉……”徐知若哭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这件事闹出来,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清暑、清夏哭着去拦自家主子,娘娘还怀着身孕,切不可情绪如此激动,可心里更没底一般的害怕。

虽然娘娘没有亏待过五皇子任何分例,可也没有关照过五皇子,平时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看来,那些东西是一点没有落到五皇子身上。

而五皇子养在新雨宫,娘娘便有教导看顾的责任,这件事目前来看不管怎么说娘娘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何况……还有前不久二殿下的事,外人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娘娘眼高于顶,看不得所有皇子好,这样的罪名盖下来,娘娘还有什么前途!

徐知若真怕啊,怎么就出来这样的事,皇后娘娘又是出了名的是非分明,不准后宫出阴司之事,她这里就闹成这样,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她宫里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娘娘饶命啊……娘娘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三年前皇后娘娘生生让她们看着那些人咽气,她至今都觉得没有什么是皇后做不出来!万一她要撸自己的分位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皇后娘娘,臣妾伺候了娘娘和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娘娘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饶了臣妾吧,六皇子不能少了生母啊……”徐知若跪着上前几步,趴在她腿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知道六皇子?!也是除了你的六皇子所有皇子都不是皇子了,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不值得你多过问一句!”

徐知若急忙磕头:“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第258章 五皇子(五)

徐知若跪在地上,哭是异常狼狈,她不知道要怎么办,自己宫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这样。

“那本宫问你,这些年你看过五皇子几次?”

徐知若闻言瑟缩一瞬,努力想……几次?几次……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或许就没有见过时,哭的险些背过气去。

清暑、清夏急忙跪着上前扶住充仪娘娘,脸上也都是求饶的害怕,这件事他们身为一宫掌事,也难辞其咎。

端木徳淑看着徐知若,声音异常平静:“你总说锦瑟看不惯你,想来你对锦瑟也没有好印象,锦瑟碍于身份不管有没有身份都没有再升位的可能,对她宫里的人按说不必太用心,大面上过的去便行。

可如今,她宫里的四公主养的也比你宫里的五殿下胖吧,秦可晨胎像屡次有问题,太医都不建议她保胎的,锦瑟也没有放着她不管吧,更何况锦瑟还谈不上喜欢秦可晨,尚且能对秦可晨的子嗣照顾一二,你身为徐家二房嫡出,从小学的一府掌事,这就是你徐家的教养!”

徐知若闻言顿时摊在清暑身上。

清夏急忙哭着磕头求饶,这是质疑徐家所有女儿品行的事,求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啊。

品易低着头走进来,神色复杂的站到皇后娘娘身边,低头对娘娘说了几句。

端木徳淑猛然一拍榻臂,气的脸色顿便:“放肆!反了她们了!反了她们了!”

品易盯着她慢慢泛红的手掌,气的发抖的手指,心中愧疚不已,如果他再仔细一点……

“给本宫把那些欺主的奴才统统拉出去乱棍打死!”端木徳淑说完顿时收口尤不解气:“,去,去,把徐充仪带下去,好好让她听听,看看她光鲜亮丽的宫里,徐家堂堂滴小姐品行俱家的充仪娘娘宫里都发生了什么龌龊不堪的事情!”

“皇后娘娘饶命啊,充仪娘娘还怀着身孕,皇后娘娘开恩啊……”

“现在知道她有孩子了!她要是只能想到她自己的孩子,她就安安分分的做个采女,做个才人,也算本宫强人所难让她关照宫中的子嗣。”

清夏、清暑顿时不敢说话,哭的趴在地上,知道这件事已在劫难逃。

“带出去,带出去,让她好好听听,还有没有脸到本宫这里求情!”

品易挥手,值岗的人立即将三人带了下去。

品易上前:“娘娘注意身体……切勿动气……”可可以知道,这是都没有脸面的事情,娘娘不动怒才奇怪。

徐知若本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她真的没有苛责过那对母子,想不到在这里等着她。

听完外面跪着的狗奴才,狗咬狗般吐出口的话,徐知若不断的向后退,她难以想象自己宫里,自己眼皮子低下,竟然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欺主事件,还有那些肮脏的她听都听不得交易。

这些她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奴才,私下里一个个早已被养的没了人性,胡乱对食,欺辱才人,徐知若越听脸色越白。

自己的尊严、脸面被她们一句句话放在地上踩的面目全非。

徐知若想到下面可能的结果,悲痛的直接昏了过去。

“充仪娘娘——”

端木徳淑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外,外面太阳正烈,她站在光影中,头上的金钗熠熠生辉:“泼醒她,让她一字一句的听完。”

品易立即让身后的人去传太医!徐充仪这次虽罪无可赦,可毕竟怀着皇子,总要照看皇子一二。

徐知若醒来,已经没了任何精神,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恨,新雨宫是她的手脚,遍布她的耳目,当年,她好不容易挣得一宫之主,想过好好经营,想过它一定是几大宫里最坚不可摧,最让人敬重的一个。

可如今……什么都不是,她宫中竟然能行如此让人不能启齿的事,这些狗奴才在她的眼皮低下颠倒是非,她就像个傻瓜一样信着!

她的傲气!她的出身,如今被人仍在地上,什么都不剩了,现在不管她说什么,这件事都发上她宫里,且不是一天两天,是长达整整五年,她却完全不知道……

她竟然不知道……

徐知若不知道还能找谁去,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心气,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殿外一片推诿的求饶声,死了孟姑被重新提起,成了所有事情的作用使者都是她的错,都是她不对,其他都是无辜的一般。

五皇子被穿戴好,牵着走出来。

脖子上的铁圈已经去了,吉梧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薄薄的一层底纱,然后又用了与衣服同颜色的颈带系好,若是不知道小主子脖子手上,根本想不到它的作用。

五皇子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微微歪头看着跪在院子里的所有人,这些平时高高在上,想怎么打他便咱们打他的人,此刻跪在地上,哭的比自己挨了打还凄惨,都在向她求饶。

五皇子又看向她,松开牵着自己的寺人,慢慢的向她靠过去,继而,试探性的把小手放在她的手心,讨好的对她咧嘴一笑。

端木徳淑看着他,他脸很干净,虽然瘦小,可脸上没有一丝痕迹,身上穿着尚熵小时候没有上过身的衣服,看其来像第一次见到的他母亲一样,是一位净透又爱笑的小孩子。

端木徳淑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

五皇子安分的让她像摸狗一样摸自己,反正他觉得,他不会什么好处都没有。

想必这张脸就是应付外人的了,再应付,只要身边的人尽一点心,也不至于让他在肖玉颜身边生活这么多年。

这件事徐知若有错,自己也一样有错,都亏欠了这个孩子。

五皇子笑容越加无害,他知道,他要讨好她,就是要听话。这些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的大人们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这些人可……”

五皇子闻言不等她说完快速躲到她身后,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这次不是演,他真怕她把他给了这些人,他就是知道会因为他乱跑这些人会把他打死的!所以你不能给我吃了包子后把我再给他们,要不然你也是坏人!

端木徳淑温和的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母后是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些人——”

“五皇子饶命啊!都是孟姑指使奴才的,奴才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五皇子奴婢对您衷心一片都是才人命令,奴婢逼不得已啊……”

“五皇子求你开开恩,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只是厨房一个打扫的丫头啊,五皇子,求您为奴婢求求情,奴婢今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五皇子开恩啊,皇后娘娘明见,奴才根本根本接触不到两位主子啊……”

宗尚辅看向树荫下,跟所有人装扮都一样,还有人伺候的人,天真的指过去,语气充满惊喜:“我见过她?!”

“哦,她对你好不好?”

清暑、清夏祈祷的看着五皇子,希望他说的是好话,一定要是好话啊,否则娘娘就完了娘娘就完了啊,娘娘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撑死也只是照看不周的罪名啊。

五皇子轻弱的声音响起:“她说让我走远点,看好我的晦气娘。”

徐知若闻言气的半死,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什么时候说过!她看不上他们母子,平时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的,节庆日的请安让她们在殿外跪了就走,遇到了就看一眼,遇不到跟本看都不看,怎么会跟他说过那种话!

但连看都没有看过自己宫里的皇子和这句话,对她的都是致命的打击,她连反驳的话都不能有。

清暑、清夏也立即发现了结症所在,没有多看过一眼,和是不是说了这句话,对娘娘以没有挽回什么的作用,说的多了,反而才会暴露娘娘更多的失职。

三人只能打落牙齿讲血吞回去,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