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儿摇摇头。

“在这种情况下,相爷还愿意养着咱们两个没什么用处的,已经是相爷仁德,相爷四年前问的那句话也是看在我们曾远嫁的颜面上,相爷从一开始就不是非你们小姐我不可,是我竭尽全力促成了这段姻缘,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带情绪回来,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雾儿心中一惊他,垂下头:“是。”

齐西雨叹口气,相爷有子嗣她便舒了一口气,虽然相爷不在意,可到底无后是大罪,只是……相爷好大的胆子啊。

夜色出显,池塘亭上的春色暗淡喜爱阿里,房门处的燕子归巢,花瓣零落处,仿佛能闻到窗外地上泥土伴随着花香而生的响起,夜风扫过,又是满地落红狼藉。

戏珠关上窗子,起风了,看着像是有雨。

房内烛灯亮起,笑眯眯的瓷娃娃双手举过头顶,托着圆滚滚的灯台,上面罩着轻薄如禅意的透明皮罩,烛火熏染,空气中散发淡淡的清香,暖色调的橘光,为房内的摆设添了一道更神秘的光彩。

紫色的床铺上。

明珠让娘娘半靠在自己身上。

戏珠坐在床边,笑盈盈的拿着指甲锉为娘娘修理指甲,闲话家常:“奴婢看明珠回去后非胖一圈不可,一天都没有住嘴就吃了。”

“奴婢觉得好吃吗,那到拔丝干果太好吃了,娘娘不尝尝真的很可惜,香酥可口,甜甜又不粘牙,没有点秘方之做不出来的,你不吃是你的损失。”

戏珠笑的摇摇头,用温毛巾将娘娘手上的指甲磨沾掉,换了另一根手指:“你又不是小孩子,还那么贪吃,说起来,五殿下这些天见不到娘娘恐怕又要急坏了。”

明珠把玩着娘娘的头发,笑笑:“就他心眼多,程门立雪也不过如此了。”

戏珠不同意,什么到了明珠嘴里都变得功利了似的:“那叫有孝心,二殿下那么大了,成天还就知道到处跑,你让他立一下试试。”

“不立也不能说二殿下不孝顺,我看二殿下也很孝顺的。”明珠说着看向娘娘,见娘娘神色淡淡,心中明了,顿时觉得没趣,明珠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为娘娘通着发,委屈道:“娘娘您这么大的事,连露都没有露一下,奴婢们少说也是跟娘娘从小一起长大的,娘娘有什么苦不能跟奴婢们说的。”

窗外,徐知乎的身形一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行了,别装惨。”

明珠笑笑,人家真的很伤心的吗:“娘娘有什么打算吗?”

徐知乎垂下头看着脚下的落花,风吹过,又添了一层。

少忧远远的看着主子,心里难受不已,进去怎么了?这里是相府!话虽如此说!真进去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徒惹烦恼,还不如相安无事。

端木徳淑只是想想,要不要做,还要等她能出门了看看局面:“等过两天再说。”她现在稍微一动肚子便难受,能说什么:“皇上呢?”

“乾心殿。”能在哪里:“精神不太好。”

端木徳淑闻言没什么感觉,接连遇到各种事,他精神怎么可能可能好,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相爷在门外呢?娘娘要不要见见。”

徐知乎一怔,他没有。

戏珠立即垂下头,她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相爷一天总在门外站着,娘娘或许有话跟他说呢,毕竟还有孩子……戏珠想到孩子这一点内心便一阵难受,小公子小小姐可怎么办。

明珠看戏珠一眼,就是看看,悲怜之心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重新跟明珠说话:“你明天让人备车,本宫回宫养着。”

戏珠眼睛一亮,好啊,这里毕竟不是她们的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

徐知乎有些紧张。

明珠觉得不妥:“娘娘要不要过两天再说,娘娘现在这个样子,宫里行事便有些不方便,奴婢知道娘娘不喜这里,可借住几日,有什么关系?”宫里人杂,虽然规矩森严,可真不乏以命护主的,奴才们的贱命,万一冲撞了娘娘,却让娘娘赔上生死值得吗!信仰这种东西,可不是规矩就能说的清的。

端木徳淑靠在明珠身上,闭上眼,有点累了……

明珠出去的时候见相爷背对着门在门口站着,这身影她们从小看到大,一点也不陌生,多数的时候,对方都是给她们一个背影,再不能多了。

别说小姐当局者迷,就是旁观者的她们也没有任何觉得对方喜欢她们小姐,如今……

徐知乎淡淡回头,她身边的这些人,各有各的缺陷,都不是很合适的,但这么多年,她却将她们的很好,安分守己,犯的错也无伤大雅,所有的小心思都用在这些本不该她操心的人身上了,有这个功夫调教十个品易的时间也有了。

明珠便大方的看他,徐相嘛,看不上她们是应该的,若是小姐当初真嫁入徐府,她们未必敢张扬,还不得时刻提醒小姐缩着性子做人,毕竟这里是人人仰望的徐府,嫁的又是相爷这样的人中龙凤。

如今吗……亏小姐当初使劲浑身解数。

徐知乎声音很轻:“可是睡了?”

明珠福身,垂头的功夫看到相爷脚上的花瓣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顺:“回相爷,睡了。”

徐知乎点头:“少忧,明珠姑姑伺候了夫人一天辛苦了,带她去库房选一样看得上眼的东西。”

少忧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伺候她家娘娘不是应该的吗:“是。”

明珠眉头不解的皱了一下,又松开,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干脆免费再送相爷一个好了:“相爷不进去看看夫人?”夫人情绪很问题,说不定看见了会当没看见您。

少忧闻言惊讶的看眼明珠,她不是皇后娘娘的人吗,竟然会让相爷进去?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论地位,自己是比不上从小在主子们面前长的她们的,所以他遇事还是会找辞诡、诫谄。

徐知乎在心里叹口气,神色依旧,青衫随风而动,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不了。”说完转身背影依旧的像书房走去。

明珠眨巴眨巴眼,那就算了,她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对方爱的真高贵,就是这转身的动作,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清高,若不是心里素质高的,够不要脸的,谁好意思跟他说话。

既然这样,好好在门外待着吧,别进去被胭脂味熏没了仙气。

明珠看眼少忧:“走吧。”她的奖励。

少忧立即带路,嘿嘿一笑:“明珠咱夫人平时有什么禁忌吗?”

“有,镇西王。”

少忧顿时撇撇嘴,你这是想去最次的库房是不是,彼此有点诚意行不行。

明珠看着他苦大仇深的脸,和善的笑了:“你比辞诡、诫谄有意思多了,他们两个向来都是用鼻孔看我们的。”

第358章 总要有个心里准备(一)

冤枉啊!少忧急忙笑着澄清,这误会可不能扩大下去:“怎么会,辞诡、诫谄两位大哥对明珠姑姑和戏珠姑姑都是从心里敬重的,经常和小的说两位姑姑有远见心思细是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嘿嘿。

明珠看她一眼,点点头:“自从刷过马桶后是低调多了。”以前比你们主子还难伺候,活像更我们主子有仇一样。

少忧闻言,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姑姑真幽默……”

窗外的绿意又深了几分,锦鲤跳出水面摔在碧绿的荷叶上,惊慌的扭曲着身体,又惊喜的摔回水池中,尾巴一缩,呲溜游走,再不敢冒头。

端木徳淑靠在床头觉得精神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看着戏珠拿着开壳器剥松果脸上漏出了几分笑意:“给我一个夹子,我也剥一会。”听着声音挺好听。

戏珠立即起身为娘娘准别了一匣子:“剥松子可好玩了,娘娘,想想这个小夹子就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在用牙齿咯嘣咯嘣的嚼松子是不是很可爱。”

“你说的本宫都不想吃了。”

“夫人,你怎么都没有爱心的,毛茸茸的小松鼠不是很可爱吗。”

端木徳淑摇摇头:“只能想到她的大板牙了,嘎吱嘎吱的啃骨头——”

戏珠立即抱怨:“娘娘,你说的太血腥了。”嚼什么不好,嚼骨头,戏珠脑海里都是血红色的小松鼠抱着小兔子脑门啃的血腥画面。

端木徳淑莞尔,眉宇舒展,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整个人透着安静的静美。

徐知乎走进来便看到她在笑,坐在紫色的床帐中,抱着七彩的小箩,拿着开口夹卡嘎吱嘎吱的玩的开心。

徐知乎嘴角下意识的带了一抹恬静的笑意,脑海中,她本就是如此的,在有他的地方,眉眼或温柔的安静,或娇嗔无理取闹,或像个孩子开心发放肆,也或许羞涩的像少年时一般。

戏珠看到相爷,下意识的看了娘娘一样,随后急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端木徳淑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低着头,继续专注手里的游戏。

徐知乎心缩了一下,又自我安慰的看开,走到床侧站定。

戏珠将杌凳放在相爷身后,悄悄退到门边。

徐知乎看着她,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神色。

徐知乎心里叹口气,不出寝室都不会简单搭理下头发吗,束高一点,要不然向下辫起来,这样散着像什么样子,他就说她这个人懒散不讲规矩,头发散着与没有规矩的人家有什么区别。

徐知乎也就是想想,怎么会真的说她,看不惯也得看着:“身体好些了吗?”徐知乎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低沉的温柔。

端木徳淑不说话,剪着手里的松子。

徐知乎意料之中,坐下来,下意识的看了她腹部一眼,想摸一下,但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很冷静的收回目光。

徐知乎心里苦笑,若是他多看一会,她定然是要恼羞成怒,到时候张牙舞爪的顶让要给太医找麻烦。

但想到她腹中怀着他的子嗣,徐知乎的心忍不住软下来,很不合适的也成了合适,孩子的母亲再不懂事,他还能一定要怎么着了吗:“我今早去宫里了一趟。”

端木徳淑剪着松子。

“你父亲身体很好,大哥在回京的路上,我想过了,你大哥的事虽然影响不好,但也没有耽误行军进程,事后态度很好,积极认错,水利工程一事上也完成的很出色,功过相抵,让他在原位上再做五年再动就是,你说呢?”

“……”咔嚓咔嚓咔嚓!

徐知乎停了一会,继续道:“端木瑞的事也可以商量,能力足不足,雁国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官员,他继续担任户部尚书就是,毕竟他老人家做事非常认真,善于把控细节,有必有弊吧。”

人都撸下来了在按上去做什么,唯恐别人不知道坏过吗?

“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咔嚓咔嚓:“啊——”

徐知乎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

端木徳淑不依不饶的抽回来,皱着眉盯着自己手指,确定只是指甲盖上青了一条,瞬间拿起开口夹,生气的甩了下去,甩完,感觉牵动了腹部疼她一阵不不高兴,好在疼痛感稍纵即逝。

徐知乎站在床边看着她闹完,神色平静,只是忍不住想,何必呢,你甩它一下,你是能手指头不疼呢,还是心情好一点呢?但现在看来,她是后者,就是脑子不好使,没有顾忌到她还有肚子。

“看什么看!”

徐知乎立即垂下头,他没有看,见小夹子正好在自己脚边,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开口夹,看着安然无恙的小铁夹子,徐知乎放入了自己袖笼里,回头她看到了再不高兴的让人砸了,哎。

端木徳淑一瞬间,心情超级糟糕,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徐知乎看着她躺下,盖上被子,转过身,可能转身后不太舒服又正过来。

徐知乎重新做下来,有些话忍不住想说,但张张嘴,又咽了下去,知道说出来也是讨人嫌,她得不偿失的事又不是做了这一件了。

徐知乎换了安全,且她不想听也要听的话题开口:“你二哥的事听说了吗?”

什么事?

徐知乎不说,看着距离她腹部几寸的地方发呆一般。

徐知乎等着她问。

端木徳淑冷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对他脑子里转了什么不敢说完全能才对,但也七七八八,因为她以前跟爹妈大哥二哥玩这一手的时候,她可能还在看书。

端木徳淑清冷的开口;“我二哥怎么了?”

徐知乎看向她,起身,帮她把头发从背后带出来发在她耳侧,手掌在她头上停留了一瞬,又谨慎的收回来,重新坐下:“你二哥去了封地后有买醉的习惯,沾染了一些不该沾染的人。”

端木徳淑心里一阵厌烦,也不知道是烦现在自己,还是烦二哥不争气。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感情受了挫,一时间缓不过来做了错事也能理解,有了这次教训,他以后也可能更谨慎一些,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不会让他把事情闹大的,但要给他个教训,所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后院的含笑花开了,紫罗兰也还没有败,要不要去看看?”

徐知乎等了片刻,释然:“太医说要静然,还是在房里待着好。”丝毫没有提她那晚喊着保孩子的事,说了,只会惹她不高兴:“想吃什么让戏珠跟厨房说……”

徐知乎又坐了一会,尽量软声细语不挑她毛病的说了几乎话,见她神色越来越不耐烦,耐心即将耗尽时,起身,走了。

焚心院的书房内,灯火刚刚点上,火光还没有完全照耀徐家男主人新换的书房,轻梦便急急忙忙的进来。

少忧见状立即将她拦出去:“你干什么,相爷在处理公务没有看到外面挂着的牌子!”

她看见了,但这里是焚心院,而且:“夫人不喝药。”

少忧以为自己听说了:“什么?!前两天不是都好好的?”而且今天相爷还过去了,没有问题才对。

“对啊。”就是这样才奇怪:“娘娘突然就不喝了,奴婢放在桌子上,再减去的时候还在桌上,没有人动过!”

“是不是戏珠明珠没有看见?”

“怎么可能,两人又不瞎!”轻梦急得跳脚,明显是娘娘不喝!相爷是不是跟娘娘说什么了啊,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少忧让她稍安勿躁,忍着心头的不痛快转身进去,相爷这些天每天都忙到凌晨过了才能有点时间休息,早上还要醒了操心焚心院早膳吃什么,相爷已经很累了。

“相爷……”少忧汇报完,等着相爷说话。

徐知乎愣了一会没有动,又重新低下头忙:“让她去,一会我过去。”

少忧见状,心中顿时松口:“是。”

烛火燃了四分之一,窗外的夜色渐渐深了。

徐知乎合上手里的奏报向外走去,她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逼她问了她二哥的事。

徐知乎头疼的揉揉眉,什么脾气,可却一句都不能说,惹急了只会更麻烦。

徐知乎进了正房,向里走去。

“见过相爷。”

戏珠、明珠也急忙起身:“见过相爷。”

轻梦端着新的保胎药跟在相爷身后。

端木徳淑坐在床上,房内的人都止了刚才的笑声。

徐知乎上前,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想教训她,她身体不好,让着她一点就对了,但道歉的说也不能说的太轻易,太轻易了她也未必满意:“好了,也闹了半天了,把药喝了。”

戏珠、明珠退到后面站着。

端木徳淑不说话,有些事情她要试试。

徐知乎走进两步,看着闭目眼神的她,睫毛长长的,烛光下脸颊翻着柔和的光,即便生着气,也丝毫看不出讨人厌的样子,眼睛比起来也好,省的看多让人分心。

徐知乎推推她的手臂。

轻梦委委屈屈的站着,都错过半个时辰了,不知道药效还管不管用,太医说要按时喝的,夫人怎么可以拿身体开玩笑,万一……

徐知乎再推推她,玉佩轻轻向前,伴随着青色的一身落在床上,又随着主人的站定,恢复如初。

端木徳淑不动,只是让她开口吗?这么一个消息,让她开口,和上次大哥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比,太含蓄了,不舒服他的作风,女人这种东西,他能逼绝对不会怀柔才对。

徐知乎拽了一旁的杌凳靠着床坐下来,拉过她的胳膊给她揉着,白色的麒麟压玉垂在青色的衣摆上,犹如它的主人般宁静安详无争无欲。

徐知乎声音很轻,手里的动作更轻:“好了,是我不好,不该为难你……”徐知乎按压住她手上的穴位,慢慢的揉,貌似纠结了好久还是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开口:“我不该自以为事……快起来喝药……”

“……”挖心的感觉都要出来了。

徐知乎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哄一次、两次差不多不是就行了,面子、脸不是都拉下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徐知乎到底是把男人的那点尊严压下来,继续温和的开口:“下次不会了,有什么一定说清楚,不让你问……”

轻梦静静的站在相爷身后,何时见她高高在上的主子如此低声下气的哄过人,还是后宅的女子,都说贴身丫头多少跟主子有些暧昧,有特殊的地方,殊不知她和无思一点没有。

更生不出要占相爷便宜的心思,她们什么身份,怎能侮辱相爷,自然不习惯自己敬仰的主子,一再让人不放在眼里。

可床上的人又太过特殊,相爷和端木小姐这么些年了,夫人又怀着身孕,相爷委屈点也是应该的。

徐知乎不急,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的高阳,手指纤细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定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她到底有多‘弱’不经‘折腾’他也是体会过的:“你说想怎么样,能帮忙的我一定没有二话。”

端木徳淑睁开眼,睫毛打开,眼里闪着不容反驳的光:“我要见我母亲!”

在徐知乎眼里,她那点不高兴就是孩子要不到糖吃的不甘心:“好,但今天太晚了,慕国公夫人也睡了,明天好不好。”

端木徳淑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徐知乎松开徳淑的手,侧身端过汤药,吹凉,什么也没有说,放在她唇边。

端木徳淑看了徐知乎一眼。

徐知乎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端木徳淑张口,喝下。

徐知乎愣了一瞬,目光在她嘴角停了片刻,又立即收回目光,将她扶起来坐好,神色自然的一点一点的喂。

端木徳淑也没有再挑刺,慢慢的喝。

徐知乎认认真真的喂完,放下碗勺。两个人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徐知乎起身,再坐下去恐怕又要生气了:“我先走了。”说着俯身要把她放平。

端木徳淑没有让他动。

好,不动:“你注意休息。”叮嘱了轻梦几句,转身出去了。

少忧见主子出来,余光下意识的扫了主子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痕迹、衣着工整,不禁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徐知乎重新回到书房,神色间并没有被打扰了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忙碌。

赵氏接过帖子,待人走后,扔在一旁:“定是又憋了什么坏心思,要不然,她们家的女眷什么时候这样懂事肯跟我们这些三贞九烈不沾边的人来往了?”

张姑姑笑笑:“夫人,冤家宜结不宜解,三少爷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或许是真有什么事也说不定,再说这么多年了,您就别酸了,难不成还对徐老夫人有偏见?。”

“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姿势你又不是见过,是我对她有偏见吗,徐知慢的事你可见她出来说过话,所有的错往德辉身上一推,她女儿就没有一点责任!要不是她女儿主动,我儿子有那个胆子纳了她女儿!”

“好了,好了,还有三少爷呢,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跟她家一般见识。”

“提起希儿我更生气——”

张姑姑急忙安慰:“说不定这次有转机呢。”

赵氏将邀请函拍在桌子上:“能有什么转机!不是害我们就行!”

“哪能呢,皇上可是回来了的,徐相怎能一手遮天!”

赵氏心情才好了一些,真以为她儿子监国就是皇上了!哼!“给我拿今春新裁的春衫来,去会会徐老夫人。”

下午晌阳刚过,徐知乎开了正门,早早的等在大门外,亲自迎慕国公夫人。

少忧带着人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很少开的府之正门,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慕国公府……哎,一言难尽……以后这个门恐怕威望都不高了。

张姑姑下了马车,乍然看到徐相惊了一下,他怎么在这里!?急忙行礼:“奴婢见过相爷。”

张姑姑方谨慎的打开车帘,扶老夫人下来。

赵氏看到徐知乎站在门口也愣了一下,他怎么在,不是说自己级别不够徐相硬,好吧,是有一点不够,突然冒出来才奇怪,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等着她钻?“见过徐相。”

徐知乎侧了一下,没有全受。

第359章 总要有个心理准备(二)

赵氏心里顿时有些思量,不敢从哪一方面论,徐相都是受的起她这一礼的,今日虽然是徐老妇人邀请,可徐相受了也在情理之中,他肯一侧,便是给足她颜面了。

赵氏心中虽然满意可也忍不住酸徐家几乎,还不是皇上回来了没有处置端木家,他们家也不得不收敛三分。

“国公夫人这边请。”

赵氏看到徐府大开的正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立即又当没事一般,腰背挺的更直,事出反常便是妖,徐知乎礼遇她还可以说晚辈的话,徐家的正门对着端木瑞尚且不是想开便能开,怎么可能突然对她打开!

赵氏看徐知乎一眼。

徐知乎神色平静,仿若未觉,心里却异常郑重,身姿如玉丝毫不敢懈怠,徳淑敢叫赵氏过来,自然是过明路的意思,便是会把自己的事说开,虽然他不是很在意端木府的看法,但身边的到底是她的生母,多少要收敛一二……

赵氏了故作冷静的收回目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怕了他们家吗!若是让希尔改姓,她劝他们家想也不要想!皇上可是在的!

赵氏越走越沉默,这里不是去后宅的路。

张姑姑也发现了蹊跷,身后的人都安分下来,这里就是传闻中的明心堂了吧,三步一奇景四补一世界,传闻这里有不弱于皇宫的守备制度,收藏者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书籍,还有成千上万的孤本,是独属于徐家的智慧。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赵氏尤其谨慎,她想不出徐家要跟她谈什么,若是三希的事,是不是找老爷子谈更合适,而且家世而已有必要来明心堂吗,赵氏心里有没底,她再怎么样,到底是妇道人家:“徐老夫人呢?”

“国公夫人随我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