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调侃我……”赵氏叹口气,说什么都等于没说,她还能让她家那两个不孝子打个天下吗!他们要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外面窝着,哎。

天色渐渐暗了,冷风寒烈,外面的喧闹已经落幕,宫人们正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屏风桌椅重新入库,品易带人清点收到的贺礼。

吉梧跟在一旁认认真真听着品易说话,一刻不离开账册,随时准备接手品易手里的活计。

徐知乎应付完前面的客人,一身朝服未退,刚进来,还带着一丝寒气,做的远远的,没有靠近,心情不错,今日长子很争气不哭不闹,最是听话。

徐知乎端起旁边的茶,喝一口,眉眼舒展,少见寒霜。

明珠端着零嘴进来,对他行了一礼,她最近觉得相爷尤其好讨好,什么时候都和和气气的,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以后就算自家主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相爷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总要留几分颜面,给孩子母亲留一条后路的吧。

“相爷可用过膳了?”明珠向来是‘投桃报李’的好丫头。

徐知乎实事求是:“只吃了一点。”

“那相爷再等等,一会跟娘娘一起吃。”明珠回头便见娘娘看了自己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明珠不禁拍拍胸口,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徐知乎看向小仙,戏珠正要扶着她下来走走,总是躺着到底不舒服。

徐知乎立即上前,接过了戏珠手里的动作。

端木徳淑哪里用人扶,就是刚下来的时候不好站,站定了远不需要人帮助,但也没有拒绝就是了:“天都黑了,外面积雪未化,道不好走,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徐知乎看向她,声音很轻:“关心我?”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徐知乎眉宇间更加温和宁静:“陪你用了膳就走,外面也多准备了几盏灯笼摔不着,”今日孩子洗三,他想陪陪她。

端木徳淑走了两步,在小床前停下,伸出手拉低孩子脸上的襁褓:“想吃什么?让御膳房给你加一道。”

徐知乎想让她轻点拨,孩子正睡着,太用力就把他吵醒了:“随便吧,没什么想吃的,中间喝了几杯,不饿。”

端木徳淑将手边的襁褓掖到襁褓下面。

徐知乎见她动作幅度大,有些心疼,但也不好让她走开,便小心的将她放到一旁:“我来我来你歇着。”

端木徳淑看着他将孩子的脸全露出来,手法虽然不熟但很用心,明珠说他经常去看孩子,想来是经常去了。

“娘娘,晚膳在屋里还是外面。”

“移进来吧。”

相府门外,辞诡早已等了一个时辰,见老爷的马车缓缓走来,急忙迎上去。

徐知乎披着黑色的裘衣,手里拿着暖炉,酒不醉人,人已经有三分醉了,今日这样好日子,徐知乎这样严谨的人,也不禁放松了一些。

“相爷,老夫人让您回来了立即过去。”

徐知乎的好心情,顿时散了一些,站在门边看辞诡一眼,眉目重新恢复冷肃。

辞诡立即后退一步,恭敬的站定。

第398章

徐老夫人怎么睡的着,她睁开眼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皇上抱着她的小孙子,裂开嘴张开满嘴獠牙,咔吱咔吱把她宝贝孙子吃的干干净净,她的心脏啊,怎么受的了!

“老妇人,您别着急,相爷不是回来了。”

“我能不着急吗,他回来了我更着急!”宫里没有子智震着,谁知道皇上能做出什么事来。

徐老夫人才想起重点,儿子回来了?急忙向外走去。

“娘,这么晚了,外面天寒地冻,您这是做什么?”

徐老夫人急忙把儿子往外推:“你,快去宫里,把孩子抱回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孩子抱回来!”

“娘——”徐知乎拦住母亲,将母亲带回屋里,看着母亲焦虑的样子,心里有几分不忍,他不怕心高气傲的母亲不喜欢他外面生的孩子,最不想见的反而是现在的局面,他和妹妹一样,都是个不孝子。

徐老夫人被带着往回走,但心里就是不放心,急忙提醒:“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宗之毅心术不正,他若是狗急跳墙,一定会带上你的儿子!”

徐知乎扶着母亲坐下:“娘,孩儿心里有数。”

“你少来这一套哄我,一个早产的皇子,早夭就早夭了,你给我抱回来。”

徐知乎沉默着,他母亲什么担心都不是,就是想让他把把孩子抱回来。

“你怎么不说话!”

徐知乎欲张嘴。

“你也别花言巧语哄我,要不你给我把孩子抱回来,要不你随便找个女人给我生一个,我这要求不过分了吧,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一退再退,你今年三十好几了,不是二十岁,我还能再等几年,我还能看他长到几岁!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我!又意义吗!”

徐知乎闻言,不说话,两样他都做不到。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西雨是个大度的,你要是觉得难为情,我去和西雨说,我豁出去这张脸——”

“娘,问题不在齐姑娘那里。”徐知乎声音平和!

“齐姑娘!我真后悔让你娶了人家!”

“娘想要个孙子的心孩儿立即,孩儿已经和齐姑娘商量过了,准备从宗族过继一个孩子,娘看着合适便挑一个,希儿养在娘的膝下,和娘也亲近些,若是妹妹同意,随娘的意思。”

“娘是世间少有的睿智女子,定然不已血脉论家族,抱个小的回来带着,以母亲的胸怀,此子将来长大定然也见识卓绝,削似母亲,母亲决定可行!”

徐老夫人闻言直直的看着自家儿子!

徐知乎神色如常:“外室所出毕竟是外室所出,没有登门的道理,若是家家如此还要礼法做什么,孩子不敢辱没祖宗,还强母亲造作打算。”

徐老夫人强硬的目光顿时萎靡下来看着儿子,好,好样的,那她说过的话堵她,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手里握个人质,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顾了!

是!不抱回来是不是!“你以为我稀罕!”

徐知乎垂下头!

徐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老泪压回去,以她的性子,她断看不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被说看一眼,她就是听一耳朵也觉得污秽!

可她一把年纪了啊,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老了老了也会念一声孙子孙女,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现在反过来成了孽子攻击她的污点!

但……

徐老夫人立即软下来,眼圈通红,嘴角皱纹轻颤:“我若是没有见过……你让我断了念想也就断了,可我见过啊……多像你小时候。”

尽管不想承认,端木徳淑那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配他儿子生出的孩子,又小又可怜爱的,还握她的手指了呢!还握她这个祖母了呢!她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说不看就不看了!“你这是挖我心啊!挖我心知不知道!”

徐知乎掀开衣袍,神色平静的跪下:“孩儿无能……”

徐老夫人心中钝痛:“你可真是我给别人养的好儿子!养的好儿子!”

徐老姑姑给老夫人顺着气:“老夫人,您别气了,别气了……”

她能不气吗!她都要气死了,徐老夫人喘着气看向儿子:“我也不为难你,一个月见两次可要,上旬一次,下旬一次,晚上就让你抱回去,我绝对不多看一天,这样,你那个心头肉应不应。”

“娘……你何苦……我徐家宗门如此多子嗣,您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你大可——”

“闭嘴!你就说你应不应!”

徐老姑姑急忙看向少爷:“相爷,您就应了吧,就看一日,还能给你看瘦了吗!”

徐知乎不是在乎这一天两天,而是母亲大可不必如此,以母亲的骄傲,过继幼子抚养长大,才是她该有的骄傲,如今这般……

徐知乎心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他不在乎母亲的感受,当初也不会想着争得她老人家同意再上门提亲,如此这样……

“母亲决定了吗?”

“心意已决!”那么大点儿!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既然母亲坚持,旬末孩儿给母亲抱来便是。”

“你记住了,这是你说的。”

“是!孩儿说的!”

徐老姑姑闻言高兴的看大小姐一眼,太好了,少爷应了,少爷应了,到时候我们就不送回去,或者找个婴儿送回去,宫里还敢闹回来吗!

徐老夫人暗地里瞪老丫鬟一眼,别太得意忘形!被人看出破绽!

是!是!

夜色浓重,寒风摧枯拉朽的扫过,树上的积雪、屋檐上的冰凌,啪嚓落在地上,职夜的侍卫一个激灵,手里的长戟又握紧几分。

凤梧冬阁长廊上的花草盎然的开着,暖和的温度与一帘之外形成鲜明的两个世界。

长廊上有几个人正小声的急步走着。

欣圆满头是汗,声音急切哽咽,但又小心翼翼的压着:“品公公快啊!快啊!皇上都进去好一会了!”

欣圆说着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今晚是她值夜,她见屋里有些热,起身便去让伙房少少些炭火。

回来的时候远远见赞清东张西望的守在门口,没有一个她们的人,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不敢靠近一步,匆匆过来寻人!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半夜三更的,皇上不睡觉,带着人来这样做什么!今天又是小皇子洗三,皇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公公快些!”

品易腰部受过伤,阴天下雨,尤其冬天这样的时候,站不直坐不下,疼入骨髓,但此刻她依旧脚步飞快,腰上的伤早抛到云霄之外!心跳入鼓!皇上千万别犯糊涂!

端木徳淑梦中一片漆黑,紧接着呼吸困难,她伸出胡乱的抓着,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直挺挺的往下落。

突然她睁开眼,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想叫叫不出口!想说话说不出来!身体不能动!有东西盖着她的头掐着她的脖子要把她闷死!

端木徳淑奋力挣扎,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觉得的脑袋很晕,身体很累!但求生的本能又让她奋力挣扎……挣扎……

宗之毅拿开放在她脸上的软枕,身上穿着今天抱小皇子穿的龙袍,他神色平静的坐在床边,随后将软枕放在床帐里面,身姿庄正目光深沉的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大声的喊:“来……来人……”却发现嗓子沙哑,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端木徳淑盯着宗之毅。

宗之毅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几乎捧住半边脸,他手下用力,抚着她憋的通红的脸颊,深深暗处一个指印:“妩墨……”

端木徳淑想挥开他的手,却提不起力气。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却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宗之毅说着看着她的脸,眼圈布上一层红痕:“我用心带你,你却不知足……”

“你是不是想说,我对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我没有本事,我能有什么本事,你早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最有赢得,我靠你起家落得今天的下场应该的!”

宗之毅嘲讽一笑:“我告诉你,我宗之毅宁愿一辈子不称帝,也不想靠个女人,还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女人!你知道吗!我今天在大殿上抱着你跟别人生的贱种,左一口朕的爱子,右一口朕的爱,哈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杀你!我怎么会就这么便宜的傻了你!等我除了徐知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你们生的那个孽种!真是感天动地啊,什么都不要就要你!那我现在把你给了他,只求你们这对狗男女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不对!你也是受害者!你爱的是雷冥九!”宗之毅笑了:“雷冥九死的惨啊,朕现在想想,他应该中毒甚深吧,要不然能突然发作,从马上掉下去,被乱蹄踩过,那个面目全非,凄凄惨惨,他要是知道你给他的仇人生了一个儿子——”

第399章

端木徳淑脸色顿时惨白,声音嘶哑:“滚……”

“你以为我在骗你?”宗之毅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温柔,伸出手将她往枕头上放:“你不要激动,我说说你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是为你好。”

宗之毅帮她盖好杯子:“你真该看看雷冥九多惨,他身上是不是总带着一块玉佩,由此我见了,他匆匆收起来,我当时还想,镇西王那样的大老粗也有惦记的人了,谁能想到,那天那块玉佩只剩下一条线了。”

宗之毅说着看向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眼睛通红的看着他。

宗之毅神色温和:“应该是你送的吧,真是可惜,不过他一定不怪你,能得你一份心他也是今生无憾了,他毕生所望,是希望你开心快乐,你现在过得这样好,他在天之灵看着,也就满意了。”

端木徳淑一口气浊气憋在胸口,突然起身,趴在床边干呕!

宗之毅伸出手:“你——”

门口的帘子突然掀开,品易匆忙进来,见状,冲过去,目光焦急的扶住自己的主子:“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欣圆也冲了进来,才房间,房里每个人都被人捂了嘴,绑了手脚。

赞清愧疚的站在门口,他没办法,再不让开品易就要大声喊了,满宫的人多少人是相爷的他们也说不准,闹到徐相那里……

所以他没有办法才……而且品易冲来的很快,他没有机会及时汇报……

宗之毅收回放在赞清身上的冷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他有什么用!

宗之毅随后看向品易,目光顿时一厉,锋利的目光在他身上略过,又忍着巨大的不甘心,慢慢恢复如常,品易半抱着她坐着,妩墨所有的重量都落在品易肩上,品易垂着头的不停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妩墨一动不动,手却全然信赖的抓着他的衣襟。

宗之毅突然开口:“真该让徐知乎过来看看,他喜欢的女子,恐怕不只只有雷冥九一个相好的。”

品易瞬间看向宗之毅!目光沉稳憎恶!

宗之毅骤然起身:“反了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看朕!”

品易安抚着怀中的主子,看着宗之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在凤梧宫耀武扬威!奴才说粗了,不能说耀武扬威!毕竟皇上甚至不敢把这件事闹出凤梧冬阁小小的寝殿,怎么能说是耀武扬威!”

宗之毅被踩到了痛处,愤怒的看着品易:“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品易好不退让:“信!但你未必敢!何况凤梧宫中,皇上认为你杀的了奴才!”

“好!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朕当初就觉得你们有问题!果然有问题,当初她拼死保你,是不是你伺候的格外与众不——”

“滚!”端木徳淑紧紧地抓着品易的胳膊:“现在给我滚出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宗之毅看眼凤梧冬阁内的众人,心中痛苦又恨!今日——今日——

品易看向皇上:“皇上还想继续闹下去?若是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宗之毅冷哼一声,甩袖带人离开!

品易急忙回神,为娘娘舒缓情绪;“把炉子里的香熄了!”

欣圆快速爬上,为娘娘按压左边的胳膊,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娘娘,娘娘,您别生气了,您还在月子里呢,千万比气坏了身子,奴婢好怕……”

端木徳淑示意品易扶她躺下。

品易恭敬的照做,以前他或许心有不敬,但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过不敬的想法,他对皇后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

端木徳淑闭上眼,所有的负面情绪强硬的压下,这条不出的路是她选的,他们说的再难听她都该受着!否则怎么能是不听不问的死人一个!

但不是说,她就要受了今日险些被捂死的杀身之事!宗之毅不如意关她什么事!路是你自己走的!江山是你的!她是抢了他的刀了还是杀了他的马!

他的江山走到这一步,跟她有什么陷害上的关系!宗之毅却要把今日的气全撒在自己身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娘娘……”其余人解开身上的绳子,也跪着走了过来:“都是奴才(奴婢)不中用——”

“请娘娘责罚,请娘娘责罚……”

端木徳淑睁开眼,看品易一眼。

品易手里动作紧了一分,点点头,弄死了宗之毅又如何!他竟敢对主子下如此狠手!真是给他脸了!他难道不知道他凭什么能活到现在的!

品易看着主子惨白的脸,娘娘身体虚弱,又在月子里,宗之毅有什么气对着徐知乎使!气撒在你乾心宫的人身上谁管你!

品易为娘娘按压了会胳膊后,将娘娘神色缓和后,才将娘娘的手臂放回锦被中,转身走出去。

第400章

吉利见品公公急步向外走去,慌忙跟上:“公公,刚才奴才见小杨公公出去了,恐怕是报信了。”

品易停下脚步看向吉利!

吉利点头,里面的情况没人说不能说出来,从里面出来的宫女报了信,这件事肯定是传出去了:“公公,要追回来吗?”凤梧宫不是要维稳吗?

品易镇定的看向透明的帘布之外,影影绰绰的光阴中,外面寒风如旧。

品易悠悠的声音响起:“去就去了。”

吉利抬头看品公公一眼,这……又回头看看走廊的尽头,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边,徐知乎刚刚睡下,下一刻披上衣服起身,浑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的向外走去。

赞清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跟在皇上身后,他本不想问,可毕竟惊动了品易,那些个小宫女们或许威胁几句可能不会开口,但品易……“皇上……”

宗之毅心里很烦,但面上平静如常:“喊什么。”

赞清垂下头,又觉得不够,噗通跪下:“回皇上,都是奴才没用,奴才以为就那些人了,谁知道……”还剩一个欣圆。

宗之毅不想听他说这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宗之毅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造化弄人罢了。

赞清见皇上久久不说话,余光扫过去,见皇上坐回了椅子上。

宗之毅吹了一路的冷风,人也冷静不少,如今……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本来只是跟她回忆回忆雷冥九,让她好好想想,她是不是忘了什么?看着她睡在那里,比往日丰盈了一些的身子,安详的睡色。

真难以置信她竟然还睡的下去,她怎么可以还睡的下去,这半年多来自己怎么过来的她知道吗?她可有一点想过自己的处境,夫君享受多年,怎么甘心换来的只有什么都不是!

宗之毅那一刻有种杀死她!自己也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还有什么好活的!兜兜转转不过如此!还活什么!

宗之毅苦笑,他还有子女,她也还有子女,但她的子女已经不全是自己的了……这种耻辱与悲伤……是不是就是她当初的想法。

宗之毅伸出手只是想摸摸他的脸的,可着无望的日子,枕边人变了心……

宗之毅平静的垂下头,怎么会不知道赞清想问什么?他动了妩墨,徐知乎怎么会就这么算了!

宗之毅嘴角漏出一抹酸涩的笑意,他是不想又任何情绪!他也知道要忍,他更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宗之毅抬抬手: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过一会还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天地!

小六子匆忙奔进来,慌的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快速扶着帽子靠近:“禀皇……皇上,徐相来了……”

赞清闻言顿时心惊的看向皇上:怎么办!怎么办!?皇上你……

赞清四下看看,可找了一圈又能躲在哪里。

宗之毅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如果不是才让人不耻。

宗之毅起身,闲闲的整理下衣袍。

徐知乎脚步从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位脚步稳健的属下,大殿外已经重兵把守,再无人进出。

小六子、赞清立即护住皇上!

“乱臣贼子!有辱你徐家宗门!”赞清紧张又不妥协的盯着徐知乎!

徐知乎脚步从容,神色不见任何波动,仿若他已经记不起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可这里所有人都清楚,徐相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不在乎。赞清想到这里,更靠近了皇上一分,仿佛这一分便能救下主子一样。

徐知乎看也不看三人一眼,在距离最近的高木椅上坐下,衣袍平整的落在鞋面上,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莹莹的光。

赞清看着他,额头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前面的人表现的越平静越诡异,越让他心惊!

宗之毅抬起头放在赞清肩上,坚定又不失气度的将他拨开,对上徐知乎。

少忧恭敬的为主子泡了一杯茶,顺便给皇上身边也放了一杯。

宗之毅不会跟徐知乎比耐性,这种东西也没几个人能必过徐知乎,只可惜,这个男人一身才学都用在了一个女人身上,或者这样说更显得自己无能,他连一个只顾着想女人的人都比不过,不是更可笑吗!?

“徐相辛苦,半夜三更到别人家来,管人家的房里事。”

徐知乎看他一眼,神色如常、声音如旧:“本官也没有想到,皇上堂堂七尺男儿,征战天下多年,也算是一方枭雄,如今已经沦落到闺中对女子动手,才能觉得自己长了脸。”

宗之毅的手骤然握紧,这也是他今日的结症!下一刻又松开:“说的好像你妻妾跟野男人跑了你会无动于衷一样。”

徐知乎温和一笑:“当然不会,本官会直接弄死那个胆大包天的野男人了,至于剩下的那个弱女子,不用本官动手,她自己也该知道寻个风水宝地尽快死干净才对,免得被后面一落千丈的境遇和权利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呢。”

宗之毅闻言心中更恨,但却连反驳的话都不能有!他现在对妩墨连处置权都没有,还谈什么杀了这个男人!

徐知乎端起茶杯:“看来皇上也知道自己错了。”

谁错了!是你错了!你胜之不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