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对身后少忧点点头。

赞清见状立即上前护住皇上。

宗之毅气的一把把他推开!他倒要看看徐知乎要怎样对他!他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再给他灌几碗毒药!他就当卧薪尝胆了!

徐知乎静静的喝口茶,长期自律中无意保养的肌肤在烛光中反射着盈盈的光……

半盏茶喝完,徐知乎抬头,殿内碍眼的人都已按照他的想法‘本分’摆出了各自该有的姿势,周围兵器刹刹,看着也舒心几分。

徐知乎叹口气:“我本看在子女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忍让,也为了不让她难做,对你多有宽容……”

“你闭嘴!宽容!忍让?!徐知乎夺人妻女还有脸说宽容忍让!”

“我只夺你妻可没有动过你女儿一根头发,你今日可是剐了我儿好几眼,我可有说什么了。”

宗之毅闻言转过头!跟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

徐知乎满意的点点头,招招手,门外走过一行穿着轻薄姿容相貌都不同以往的男子,尽管吉利掩饰,但还是遮不住一身媚态好胭脂水粉的味道。

宗之毅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徐知乎看眼宗之毅,将茶杯放下:“皇上不觉得这些人十分眼熟吗?”

宗之毅看也不看一眼:“……”

徐知乎好心劝道:“皇上还是仔细看看吧,说不定还有相熟的人,今日一见也能回忆回忆过往不是吗。”

宗之毅闻言不屑于顾的看向那个一行人,不就是男人,他还怕了吗?宗之毅倨傲的扫过去,继而瞬间皱眉看向徐知乎!

徐知乎神色温和的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人:“排在最前面的正是玄家的小孙,如今也长这么大了,他兄长的死,说来与皇上也有几分广西,至于后面的几位,都是皇上抄他们家灭他们族时留下来的‘余孽’,如今算来也好些年了,都一个个长成这样好的孩子了,他们十分感激皇上当年的不杀之恩,都想谢谢你,本官实在不好拒绝,便允了,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早日化干戈为玉帛。”

“徐知乎!徐知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

“我杀你做什么,我可不像皇上,闲的去跟女人动手。”徐知乎说着慢慢的从坐位上起身,身姿欣长如玉,神色慈祥雍容,目光中永远带着一模悲天怜人的赤子之心:“让少忧跟着皇上慢慢享受,本官去看看孩子的母亲,到底是刚生产完,身子弱,万一被皇上吓出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第401章 争斗

“徐知乎!你不得好死!徐知乎!徐知乎放开朕!徐知乎!”

少忧恭敬的垂着头,等着主子慢慢的走出去,外面的人缓缓的把大殿的门关上,方嘴角含笑的起身,看向宗之毅:“皇上请吧——”

宗之毅伺机找着逃跑的机会,可是手臂被人压着,身旁还站着四个将领,赞清也被人压的死死的,连挣扎一下的可能都没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宗之毅使劲浑身的力气,也没有挣开身上的新添的绳索,宗之毅悲痛的垂着头单膝被身后的人按在地上,余光中,站在不远处的一排男子已经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宗之毅再次奋力的挣扎,换来的是这些人把他推倒在地上大力绑住他的手脚。

宗之毅克制着脑海中不好的预感,尽量冷静下来跟他们讲条件:“朕这里有无数金银细软!只要你们放开朕,朕统统可以给你们——”宗之毅在一个小倌的手摸上他的脸时,极力维持着他帝王的最后一丝尊严和身后看管的人谈条件。

“我不求你们放过我!这些银子的存放地没有人知道!只要你们不要让这几个人碰我,我保证那些数不尽的金银都是你们的!我如今这样的境遇,有什么骗你们的必要!”

玄家小儿子闻言咯咯一笑,声音清脆好听,介于童声男女之间,配上他俊美又不娇弱的容貌,身上还有一股世家大族养育过的矜贵,又带着看尽世间炎凉的悲伤:“皇上真会说话,怪不得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玄家小儿子说着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粒药丸,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凑到他面前打开他的嘴放进去。

宗之毅立即吐了出来,继续跟身后的人谈条件,声音快又急促:“你们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看,看看我有没有说谎!我如今困在工种能耍什么花招!不要碰我!”你们这些臭虫!

玄信漏齿一笑,唇红齿白的小后生一枚,又拿出一粒药丸,掀开宗之毅的下衣。

后面的男孩们纷纷上前帮忙,边帮忙还不忘问:“他真的是皇上?是杀我全家的人?”

玄信幽幽开口:“是不是皇上不知道,但绝对是杀你全家的人。”玄信说着眼里闪过一道阴霾。

家族覆灭的时候他还小,血流成河的景象他早已没有印象,但仅存的哥哥的死,他是亲眼看着的,他怎么可能绕国他!宗之毅用那样残酷的手段折磨他大哥,又那样下作的杀了他!

玄信想到这里眼里的恨意更重,如果不是相爷,他今天恐怕也布了哥哥的后尘,哥哥用生命护着他们,他们怎么能不给哥哥报仇!

距离宗之毅最近的侍卫好奇的蹲下身:“你能给我们多少?”

少忧心中冷哼一声,给自己煮着茶,待会恐怕会口干舌燥,早准备上也好。

宗之毅立即开口:“五十万两!”

“这么多?!”

“对,只要你放了我!那五十万两就是你的!我就是想反悔我也拿不到那些钱!”宗之毅语速迫切。

侍卫思考了片刻又与身后的人商量了商量觉得五十万确实不少,至少一辈子是赚不来了,大殿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赚不来。

侍卫又重新垂下头。

宗之毅忍着身上的不适和对身上手掌的厌恶,迫切看着蹲下来的人?!

“你说?!

“你答应了?”他也不是傻了,这些人不答应,他是不会说的!如果解决只有一个!他凭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便宜了徐知乎。

“嗯,我答应你。”

宗之毅闻言反而冷静了,看向一旁坐着的少忧:“你能做他的主。”语气讽刺。

“不能,但我答应你了,他,打不过我们兄弟。”说着用手指指指那个没用的少忧。

宗之毅目光犀利的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侍卫看看他被脱下的裤子,可他平静冷持的脸,突然觉得能做皇上的人果然不一般,就是这份泰山崩而不动声色的样子就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高大的侍卫伸出手拍拍他倔强的脸:“跟你说!我都不屑于搭理你!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另一个侍卫温和的开口道:“你脾气好点,五十万两呢。”说着蹲下身:“是这样的少忧不算相爷身边的人,他是后来上去的,上任没两天跟他配对的无虑就被发配出去了,他也就是一个端茶倒水的,没有我们级别高。”说着眼睛亮晶晶的问:“五十万两在哪呢?”

宗之毅看看这两个人,又看看不远处的少忧,反过来再看看这两个人,腿间的凉意越来越重。

其实他不相信这两个人,他傻了才信他们的话,但随即苦笑,如今的境地,他除了放手一搏还有什么!万一博赢了呢!毕竟他要的也不多。

宗之毅垂下头,小声的说出银两的存放地,是一座境外不起眼的庄子。

那两人闻言点点头,重新起身站了回去。

宗之毅看着他们站定,便知是没有希望了!哈哈!他竟然想信这座大殿里能站着的人?可悲!可悲啊!

玄信趁着宗之毅忧伤的时候,厄住他的下巴,把瓷瓶中的液体全倒入他的口中。

宗之毅察觉到冰凉的液体入喉,奋力还呕出来,却什么也呕不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哥哥是自愿的!你哥哥是自愿的你知道吗!”

玄信一脸单纯的抱着膝坐在宗之毅面前,伸出手滑过他的鼻梁和脸颊,还在他的肌肤上碰了碰:“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宗之毅冷肃的笑了,看向玄信的目光充满嘲讽:“你知道你们玄家为什么落得那样的下场!是!你觉得不公平,可你们玄家先帝在时造孽众多你怎么不说!王朝腐败,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超品国卿哪个是好人!谁手上没有几个血淋淋的案子!如今……你们这些人竟然企图给那些畜生报仇!你们以为你们出生的家族是什么好东西!”

后面的几个男子也学着玄信围坐在宗之毅前面,歪着头看着他,等着药效发错。

“听他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是皇上?”

“你傻啊,不用听他说话,他住在这样豪华的屋子里,一出手就能拿出五十万两银子肯定是皇上了。”

“五十万两很多吗?”

“非常多。”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是跟他父亲一样的皇上。”几个人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没什么用的闲话。

少忧取下沸腾的茶壶,浇在以往只有皇上能用的御用茶具上,看着漆黑的檀木茶具骤然浮现出冰玉色蝇头小楷,不禁惊叹不矣,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做皇上。

少忧看着茶具上浮现的漂亮字迹,幽幽开口:“他们拿了你的银子,是不会让你面前的人动你,但皇上若是忍不住,死活要让他们帮你降降火就另说了。”

宗之毅想到喝进嘴里的液体,放入腿间的东西,身上的傲骨好像一点点被敲碎,痛的他身形剧裂,骨气全无瘫软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玄信抱着双膝乖乖的等着。

宗之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磨难没有见过!

宗之毅咬咬牙,他未必不能撑过去,身上的燥热慢慢神气,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游走四肢百骸。

前面几个人身上反复同事喷染了香气,一股异香不断的往他鼻子里钻。

宗之毅手指扎入掌心,闭着眼,绝不妥协。

少忧也不着急,他拿出一旁的银针,拨弄着边缘的花瓣,宗之毅坚持的时间越久,越知道最后那一刻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过去了,才没意思不是吗。

徐知乎独自一人慢慢的走进来,长廊的烛光拉长他的影子,光影依如他的人,动都不动一下。

凤梧宫内经过皇上那件事走廊上还留有很多职夜的人,冬阁小院内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卫。

吉利远远的看见徐相慢慢走来,原地恭敬的站好,等徐相缓缓走远。刚才吉梧从外面回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军卫把乾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进不去,打听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讨不到好。

吉利待相爷走远,直起身,看看天上的月色,他也觉得皇上讨不了好,这皇家气运是要到头了吗?

“相爷。”门边,明珠轻轻俯身,从徐相身边走过。

徐知乎走进去,凤梧冬阁的布局依旧,温暖依旧,杀她吗?徐知乎不惊讶。

徐知乎掀开帘子走进去。

戏珠、欣圆、欣玉、欣润立即起身,恭敬的俯身。

徐知乎止了她们的礼,房中的光线比外面暗了一些,徐知乎便选了距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坐下,几乎看不到床帐内的样子。

戏珠为娘娘换了额头上的毛巾,慢慢的走过来,眼上还有一些红肿。

戏珠不等相爷开口问开口道:“品公公点了安神香,娘娘已经睡下来,只是人在月子里受了些惊讶,有些发热,刚才也请过大夫了,大夫说不严重就先试着水勤照顾着些,能不用药就不用药了……”戏珠说着眼圈又红了三分。

徐知乎闻言,心骤然缩紧,目光也阴沉下来,心中叹口气,平复骤然而生的杀孽,乾心殿里如今的局面还是太便宜宗之毅了,小仙生的几位子嗣不能动,可不代表其他的孩子不能动。

虽然平日不见宗之毅怎么用心怎么喜欢,但自己也身为人父看问题便不一样了?宗之毅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恐怕未必吧,就算不喜欢,也有勋贵之家寒冬值日储存野菜干的意思,都知道不一定吃的到,但一定要有,算是一条不是后路的后路。

可后路若是断了……徐知乎心中平平,也让人很无助的,至少那一铲子挖下去,总是要伤筋动骨的。

徐知乎坐在房内,没有动,身上戾气太重,他怕一个忍不住去拨这些孩子的皮,死就死了,如今也已为人父,何苦如此手法,让他们痛快点,也算是记得了。

徐知乎示意戏珠帮他上杯茶。

徐知乎在凤梧冬阁坐了好一会,一杯茶见了底,又坐了很久才起身。

宗之毅痛苦的缩卷在递上,青石地板上布满了零星的血痕,身上更是被挠的破皮漏筋。

宗之毅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没有焦距,苍白的嘴唇打着颤,哆哆嗦嗦的说着胡话。

玄信坐在一旁,一点也不着急,他甚至没有给地上的人加大药量的意思。

为什么要加呢?看着一个人企图战胜自我多么的令人动容,他也想多看看,顺便感动感动。

宗之毅的手上布满献血,头发胡乱的散开,身体一抽一抽的颤抖着,那股感觉那股感觉……

他可以忍过去的,他感觉到了,他可以忍过去……

玄信示意身旁的男子上前。

男子高兴的跃起,因为坐的时间太长,险些没有摔在地上,顿时抱怨的轻轻打了卷在递上的男人一下。

便学着地上男人的姿势,头对着头,膝盖对着膝盖他躺在一起,男子伸出手缕缕他早湿透的头发,神情无比温柔,声音更是勾人的好听:“你知道吗……”

宗之毅便觉得身上又有无数只蚂蚁在骨缝里钻,刚刚控制下去的欲望成百上千的往上窜,比刚刚更加猛烈,他身上的香有问题!他身上的香绝对有问题。

男子浅言带笑:“我都不记得我的家人了,而且我也不恨你,玄信都是瞎说的,你是盖世的明君,我知道。”男子说着,笑容温和,目光充满濡慕,额头更加靠近地上的男人。

又开始絮叨:“我本来不是第一个的,但我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让我觉得能上一次或者被你上一次,我觉得自己都干净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对你的……”

“啊——啊!啊——”男子的唇落在他额头上,排山倒海的香汹涌而下巨浪冲垮了他最后一次理智,只剩自己也不知道哀求!

所有尊严扫地,所有认知颠覆,所有的精神抽离,他明明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明明胜利在望……明明……

第402章 诛心(一)

男子目光无限温柔的看着他,真的有些喜欢他了。他们从小生活在那种地方,从没有见过男子骨气是什么,每个人都那样着急、最好的也不过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放开了手段往往更残忍。

他不敢说自己容貌如何,但玄信小弟弟是何等漂亮,他也不动心吗?

男子温柔的掀开他额前的头发,额头轻轻向前,唇瓣落在他耳边:“想要吗?”

玄信见状冷哼一声,继而笑了:“他对他自己看中的猎物,可比你温柔多了,你这些手段你用在他身上没用,何况,又不能当回头客,你说呢。”

男子娇一声,别宗之毅扑倒在身下,他整个人被帮着束手束脚的不得法门。

“好了,好了,不急,我来,马上你就舒服了……”

徐知乎站在凤梧宫外,看着后宫的老胡,快步走来。

“回相爷,打听过了,十一皇子刚被生母接走,是飞霞殿的第一胎。”

徐知乎点点头,目光中不见一丝怜悯:“就他了。”

“是,主子。”

同一时间,应格儿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借着夜色可以看出外面到处都是禁卫军,宫内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外面除了匆匆而过的几个人,再没有值夜的宫人。

应格儿有些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皇上身体好不好?皇上在做什么?还是皇上出事了?

应格儿心中焦急不已,尤其这些事她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心里便更慌了,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还是这些事情一直都发生过她却不知道?

应格儿险种焦虑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深吸一口气,以她如今和皇上的感情未必不能博一下。

应格儿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衫,鼓起勇气,推开门。

长戟噹的一声交叉在一起,在她面前散发着冰凉的寒气,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也煞气凛凛的向这边走来。

应格儿强子镇定,孤傲的挺起胸膛开口道:“本宫是谁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宫能住在这里自然深的皇上欢心,本宫奉劝众位不要伤了和气。”

应格儿说完,等着面前的长戟落下,面前的长戟却纹丝不动等着她退回去。

应格儿见状憋了一肚子气,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本宫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充仪你们竟然敢如此对本宫!”

外面的人不说话,走过来的人面无表情的拔了刀,只要她迈出一步就砍了她的腿。

上面的交代,谁若不安分的在房里待着,那里出来剁那里,今晚又不是没死几个,何况这时候还不安分的,也就剩下皇上的‘忠仆’了,死几个也是应该的。

应格儿见状,咽口口水,慢慢的退了回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外面的长戟分开,依旧有人镇守,应格儿环顾一圈,门边窗后,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巡视的人更多。

这样的规模,逼宫都够了吧?应格儿劝自己冷静,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就算皇上前些日子病着,朝政有些懒散,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那……是皇上身体好转后趁着今日小皇子满月捉拿生了异心的乱臣贼子?

不是没有可能,应格儿让自己做下来,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宫里并没有什么不对,有些事情虽然和记忆中有微小的偏差,但大事上没有区别,不要乱想,要相信皇上!

何况……应格儿不自觉的握紧手腕上的镯子,相信他……

乾心宫大殿的门被打开,徐知乎一袭刚才走时的衣襟,依旧关节如初的进来。

玄信见状顿时停下手里的工具,恭敬的站好恭身:“相爷。”

剩下还在奋战的人见状,也不自觉地停止了侵害的举动,站定,慌张的遮着乱七八糟的痕迹。

少忧更是不敢再品茶,起身后冲的太快,踩到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险些没有栽倒。

赞清已经哭晕在角落里。

宗之毅身体残破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里最有一丝清明也散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少忧立即站好,谄媚:“回相爷,老实了,估计被刺激狠了,精神有些不太好,疯言疯语多几次了。”

徐知乎神色平静,对这里污浊的环境的气息没有任何嫌恶不屑,他走在这里和他走在威严肃穆的朝堂上没有任何区别。

玄信等人更恭顺几分。

地上仿佛快没有呼吸的人,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笑声,笑声很轻很轻,在静默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清晰,也充满了让人心境的讽刺。

当年赶尽杀绝、发配为奴的决定徐知乎也是看过的,哈哈!在世人眼中却成了他宗之毅弑杀残忍,他徐知乎一再劝说,才保留了各家的香火。

现在都来看看!那些死了厉鬼蛇神都来看看!这就是他徐知乎为你们各大家族留下的火种!这些个东西,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初都杀了!也省的现在学成如今的样子让曾经辉煌一时的各大家族蒙羞!

宗之毅撑着最后一口傲气转过头,目光如恶鬼一定盯着徐知乎!仿佛要扒了他的皮喝干他的血!

少忧顿时要上前再给宗之毅点厉害!怎么看人的!

徐知乎止住他的举动,语气温和:“狠话就不用说了,好好放回肚子里,自己反复的听,将来有朝一日好报仇雪恨,弄死我还有给让你颜面尽失的女人。”

宗之毅顿时垂下头。

徐知乎看着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至于没有能力和本事的时候,就把爪子缩好,少去沾些自己够不到的人,否则就不是只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可以享受了,知道吗?”

“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徐知乎上前几步,干净的步履走在污浊之中,衣袍扫过依旧清风道骨,遗世独立,仿佛空气中的丑恶都会冲散了开来。

徐知乎蹲下身;“这一年多来,我从来没让人尝过痛不欲生,让你觉得什么事都能做,都是开始,确实是我不对,本官痛定思痛,按照皇上给的提示走,不久后,皇上的十一子夭折后,希望皇上更加坚强。”

宗之毅隐藏在残魄袖笼中的手静静的握紧,面上却仿佛呆滞了一样一动不动。

徐知乎拍拍宗之毅青紫交加的肩。

少忧立即送上温热的毛巾。

徐知乎接过来慢慢的擦着:“以前是我狭隘,到是忘了他们,如今想来你都有这么多孩子了,你平日虽然不喜欢他们,可仔细想想,若是你的九皇子、十二皇子不在了,你也是会从这些孩子中选一个继承帝位的,你说本官说的对不对。”

宗之毅脸趴在无垢里,目光呆滞,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徐知乎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韬光养晦,等待必杀一击,若是做不到,就像现在这样,所有的不满意折辱都咽回肚子里,不丢人现眼,你说呢?”

宗之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知乎起身:“好了,教了你这么多,总算没有白费心神。”徐知乎说着将毛巾送开,落字啊宗之毅脸上:“擦擦脸,一会还有继续呢,一个晚上的时间,不急。”

徐知乎眼里的厉光一闪而逝!真是给你脸了,去碰不该碰的人。说完转身,如来时一样,缓缓离开。

少忧恭着身子确定相爷走远后,转身看向宗之毅,好!好样的!还有力气瞪他们相爷!就是整的少了:“都还愣着做什么!刚才怎么跟我吹的!结果呢!我看他好的很——”

“少忧哥请放心,时间不是还早……”

端木徳淑发起了烧,身体本来就弱,产子后还没有养回来,孕中身子一直亏着,昨晚受了惊扰,还听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端木徳淑没有高烧不退,只是晕晕乎乎的烧着,已经算不错了。

“可也不能总是这样烧啊,总要吃些药吧?娘娘已经这样烧了一天了?”戏珠看向品易。

端木徳淑吃了一碗姜糖水:“好了,你总之逼品易做什么,本宫没事,出出汗就好了。”

戏珠当然知道出了汗就好,可这一碗姜糖水也不过管半个时辰,一会又烧上来了,她能不担心!不揪心吗!

品易扶着娘娘起床。

欣圆急忙为娘娘披上一件披风,今早开始,娘娘总是说冷,屋里烧的都要烤鸡蛋了,娘娘还是觉得冷,可伙房再不能加火了,品易便让给娘娘在室内披了裘衣。

品易不答戏珠的话,并不是他不关心,他早去太医院问过了,太医们一致认为皇后娘娘没有生病,可能是一种自厌式发烧,喝一些姜糖水,过一阵子就好了。

品易觉得娘娘亦是不想生病的,今天下来也没有因为发烧,就不动的意思,反而更配合的用膳吃药。

品易突然觉得娘娘还不如任性些让他放心。

戏珠见品易扶着娘娘在房中踱步,又看了看手里喝完的姜汤,心中的忧虑又多了一分,还在月子里呢,这样烧下去怎么行。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便谢了客,宗礼几次求见不得,才知道母后月子里落了病,他是很想去看看,但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他又不是亲子,招人闲话。

二皇子五皇子等也停了觐见,一切以娘娘身体为重。

乾心宫的大门早已经开了,那一天晚上森森的兵戈好像只是众人的错觉,乾心宫依旧在宫中占据着不可估量的位置。

只是皇上因为小皇子洗三礼那天高兴,多喝了几杯,贪了凉,又病了七日,想来后,便有些不好,最近半月一直没有出来,朝事全全由徐相代理。

徐知乎人品厚重,从不擅专,即便如今大权在握的局势下,依旧不贪图,奏请圣上保持着众臣理事,他只负责传达皇上意见的,这样的行为人品,自然得到了朝中上下及乡绅秀才的一致拥护。

就连觉得朝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都觉得相爷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