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徐知乎急忙上前:“娘,太医,太——”

徐夫人倔强的撑着身子没有倒下:“喊什么!我没事,动不动就喊什么太医!弄的咱们家好似比那宫中太后嫔妃还尊贵一般。”徐夫人口气不耐。

徐知乎立即恭敬的退回原位,不知哪里得罪了母亲。

徐姑垂头禁声,夫人这话——

徐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如今倒是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说到你的婚事,我和你父亲倒是有一些人选。”

“母亲身体不适,这些事以后再操心便是。”

徐夫人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陆国公家的姑娘,才学不俗,谦恭孝敬,你爹爹甚是满意。”徐夫人说着看站着的子智一眼,心中冷哼:“礼部尚书米大人的女儿,进退有度,深的府里的老夫人喜欢,想来是一个心慈友善的好姑娘。”

倒是沉得住气:“武王掌西北兵权,他孙女与你年岁合适,那姑娘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甚是不错,与你也算相配。”

徐姑微微抬眼看眼夫人,夫人从哪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家姑娘,不是前天才私下里提了一句,这么快就事无巨细了?

徐夫人眉目微微一挑:“说起来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年岁与你也不相上下……”徐夫人说到这里不说了,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茶……

徐姑抬首,夫人不是一直看不上户部尚书家那妖里妖气的姑娘吗?这时候怎么提起她来了?

徐夫人等了一会,不见儿子说话,心里稍稍平和了些,若是连她的名字也听不得了,岂不是把她气死!

再随后又有些恼!就这个德行!她是长出十个脑袋也想不出他心里满意的是谁!怎能说那些错误,就全是自己一个人的过错!

尽管这样想,徐夫人也不敢说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责任,如果当初在他提起时,就答……

徐夫人现在却不敢等儿子提起来时再说,万一有个万一……

徐夫人深吸一口气:“端木家的小女儿还是骄纵了些,配你是有些勉强,反而委屈了你。”

徐知乎恭手,声音平静:“不过是些小事,母亲若是喜欢便是喜欢,哪用放在心上。”

徐夫人看向他,想从他话语中听出一些什么,但怎么看这句话配上他的语气,都是一句无伤大雅的闲话,也是把上面的姑娘都囊括了的,仿佛她选谁都可,不用挑什么好或者不好。

可若是看看他回话的时机呢?她可没说提完端木家的小女儿就没有其她姑娘了,他却在这时候插嘴了。

“也是,端木家的女儿不提也罢,我看武王家的就不错,与你……”

徐知乎淡淡开口:“母亲身体不适,这些琐事还要母亲耗神,母亲当养好身体要紧。”

截的如此快!“正是耗神,才要找一个人分担琐事,这样说起来武王还是远了些,反而让端木家抢个先,恐怕是要委屈你了。”

徐夫人见状,心里不屑于顾,你到是截啊!这时候你娘的身体就好了,就不费神了,就谈不上身子要紧了!“哎,娘知道你心中不愿,她也确实闹腾不知礼数,还不的陆家姑娘,至少陆家旁枝末节,也是烦人,娘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家姑娘适合你,你可有中意的,说出来,娘考虑考虑,也可以依了你。”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全凭母亲做主。”徐知乎声音不卑不亢,不慎在意的开口。

顿时将徐夫人气的半死,父母之命是不是!“说来,不能因为娘耽误了你,端木家的小姐是实在是……说起来她家二房的长姐是不错的,回头我托了媒人……”

徐姑不等少爷开口,急忙道:“夫人,端木府二房的大小姐早已有婚约在身。”

徐夫人扫眼儿子缩回的起手式,心中不屑,这是又想了拒绝的方式方法,还是又想起他老母亲身体孱弱,需要静养了。

“哎,好的都早早有人定人下了,说起来……”徐夫人兴致渐起的看向阿土:“跟端木家姑娘玩的好的那家姑娘是谁家来着?”

徐知乎开口道:“母亲。”深吸口气:“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何须如此着急,小妹年纪也大了,随母亲料理些家务,母亲亦可休息养神。”

徐夫人闻言,不屑于顾,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她可还等着当那了不得的父母呢。

徐夫人懒得再理会这个早已‘心有所属’的儿子:“行了,我也困了,你回书房吧。”

徐知乎恭手:“孩儿告退。”

徐姑看着少爷离开后,才不赞同的看向小姐:“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就是少爷做了什么人让夫人不高兴的事,夫人教训少爷便是,怎可如此对少爷。”

徐夫人声音淡淡:“我怎么对他了,我对他还不够和颜悦色的。”

徐姑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夫人今天怪怪,连少爷的婚事也说的你如此随意,那可是少爷的终身大事,夫人这样随意的决定选谁不选谁的,少爷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徐夫人觉得自己对徐子智可是再好不过的‘好’了!他自己心里清楚着呢:“你递了我的帖子进宫,我要求见太后娘娘。”

“夫人求见太后作什么?”

徐夫人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漫不经心的起身,抚抚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向房内走去:“自然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婚事。”端木徳淑,我让你入了我徐家的门,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休想拿捏我儿半分感情,填你家那老老小小的空子!

徐姑不赞同,夫人说话就好像跟少爷有仇似的,少爷心里还不定怎么难受呢。

“夫人递了帖子进宫。”诫谄恭敬万分。

徐知乎皱眉。

“徐姑嘴里得出的话不多,但肯定是为了少爷的婚事。”

徐知乎想了一瞬,毅然转身:“去后院。”

徐府后宅。

徐姑姑为难的看着大少爷,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心疼,她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子女要求苛刻:“夫人已经睡下了,少爷还是明天再来吧。”

徐姑姑心中愧疚的送走少爷,见夫人还在房里看书,不禁叹了一口气,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了。

徐知乎走了几步,看向身侧的诫谄:“去查查,夫人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查夫人?夫人有什么异常吗:“是。”

徐知乎仔细想过后,母亲今天中午的反应很不对,为什么突然提到他的婚事,母亲从来不急的,对端木家的小仙,更是往日看一眼都懒得看,今日竟然提起了她,还反复试探,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吗?

徐知乎微微皱眉,如果是,母亲看出了,她呢?

徐知乎顿时有些不自在,但立即恢复如常,她有什么证据吗!

清风拂晓,夏日也就贪的早晚两息清凉。

端木徳淑跪在床边的软塌上,趴在闺中二楼的窗台,手里捏了一根羽毛你,逗弄着挂在床边的鸟雀:“要不要吃黍子啊,帮我传个口信,给你吃饱什么样?”逗弄了片刻又将羽毛扔了下去,嘟着嘴从榻上下来:“无聊。”水蓝色的广袖垂下身侧,冰蚕丝的裙尾上追着星星点点的光,随着主人的动作,凝出绚丽的色泽。

端木徳淑想到昨天什么都没有见过,心里便有些挫败的失望,是她做的不够明显吗?可……她也是位姑娘啊,还让她怎么明示暗示的!

端木徳淑气恼的揪了一盆栽上的叶子:“不解风情。”

明珠端了冰镇的葡萄进来,一双活灵活现的眼镜笑着看向小姐,嘴角挂着彼此都知的笑意:“谁不解风情了?我们小姐这样天仙的人,就是个榆木疙瘩也是能开花的。”

端木徳淑嗔她一眼,冰魄如镜的眼中万种风情。

明珠这样日日见的,也忍不住酥了半边身子。

“除了你,还能是谁。”

“是,是,奴婢不解风情,总比小姐大早上的就要葡萄的好,夫人和老爷为此还拌嘴了呢。”

“娘就是乱担心。”几颗葡萄也不准吃,

戏珠见状立即收了一半:“小姐这两天正是见不得寒的时候,你拿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虽然日子还没到,可也就这两天了,小姐却还贪嘴,老爷又娇惯小姐,夫人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好了,我刚被夫人念叨完,你就别念叨我了。”

端木徳淑无精打采的挤着葡萄,她现在就像这盘子里的葡萄一样,徐子智就是捏葡萄的手,让她天天七上八下的。

这个徐知乎断是不解风情,她做事向来深思熟虑,趁着众人参拜的空档,瞧瞧在荣福寺下的长墙上提了半阙词,她当事明明看见他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纳凉,定然是看到她了的,就是没有看见,她也是去隔壁路上晃了一圈,让他看仔细了的。

若是知情识趣的,提出下半阙,她便知他的心意,平白让一些登徒子写了什么不着调的下阙,如果不是七八句下阙,她岂不是与一个比她长十多岁的为老不尊的穷酸学士的诗放在一起!

还不把她恶心坏了!

这次又是这样,她人都追出来了,就借他车上现有的东西做份人情,他也吝惜出手,护他自己的东西像女子护自己的贞洁似的,谁还能偷了他不成!

端木徳淑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可不是要戏弄他,偷了他才高兴。

端木徳淑想到这些年为数不多的见的几次,含苞待放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本以为见得多了,了解的多了,心里便淡了,想不到见的多了,反而心里更喜欢了!

徐子智这样的人,真是对她的口味,清贵、高傲、目空一切,自然也是人家有不与世俗为舞的能力,就连父亲就赞他一声‘不得多的’,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她了。

而他,也一定会是她的!她还不信了,真有男子会不喜欢自己这样的面容,徐子智!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要哭着求姑奶奶嫁给你!

端木徳淑想到这里,随即又不依不饶的开始闹腾!谈什么未来!那小祖宗现在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呢!她就那么难看了!

很快端木徳淑又安静下来,恶狠狠地吃下一颗葡萄,他等着!下一次,她一定有几乎扑他身上不可!

徐知乎本是要断了母亲去宫里的打算,但听闻母亲向太后提的事端木府长房嫡小姐后,便羞红了耳根。

诫谄久等不到少爷的应策,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慢慢的退出书房。

第003章 求娶

“求娶?!”端木瑞闻言着急的挥开洗脚的婢女,光着脚,失礼的从屏风后跑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娘子!?“你说真的?!”

赵氏皱眉,浑身的刺瞬间竖起:“你什么意思!咱家仙儿品貌端庄!才貌双全,京中想求娶的人多了去了!徐府有这个心思再正常不过!”看看把你急的!端木府的名声都被你坠没了!

赵氏指责完,顿时又有些泄气,话虽这么说,但事可不是这样讲,徐府到底不比京中公爵贵胄,地位超然,平日里也最是遮遮掩掩,但底蕴却是比他们这些人家高了去了,女儿若是嫁过去的确算高攀。

端木瑞也不生气,随便抢过婢女手里的毛巾擦擦脚,穿了鞋,赶紧坐了过去:“你确定太后是为徐府大公子徐子智求亲?明说了是徐子智?!”

“我说你这人怎么……”想想争这些有什么用,点点头:“是徐子智。”

端木瑞闻言激动的起身,暗暗隐忍着呼之欲出的激动,兴奋异常的在房内踱步!他家小仙真是修着了!那可是徐子智啊!端木瑞激动之情难以发泄,大手一挥:“去取几坛好久来!”

赵氏皱眉,自家老爷尚且这样想,可见这在所有人眼中是多好的姻缘,又是太后亲自说亲,徐家也算诚意十足。

她赵氏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能力说不应就不答应,但……“老爷,你就不想想咱家仙儿的性子和徐府那你八辈子显不出一个表情的人家,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端木瑞瞬间负手而立,一派凛然:“妇人之见!你可知徐子智之于朝堂意味着什么?你可知他早前游历都到过哪些地方!他的所见所感所知你能否窥得一二!你可知他如今小小年纪文章一出再无人可争锋!

什么都不知道,你看的下自己门边三分地方,徐知乎虽然年纪小,但见识渊博、学识了得,是我等仰望而不及的存在,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绩,将来也定当在我之上,咱女儿未必配的上他,你却担心一些后宅琐事,实在愚昧。”

“小仙还不是在后宅生活!”挑女婿能只看那些吗!婆母、家训、家风、妯娌、小姑,亲眷,哪个不得细细挑!

端木瑞嗤之以鼻:“她的子女将来享受的是徐家的资源,未来有徐家强大的后盾,所思所恼便是太过位高权重怎么办,小仙以后考虑的问题怎么退却皇后的拉拢,京中贵妇的相邀,你以为是你积极钻营那点小利益!”

赵氏气的起身:“你自己睡吧!”

端木瑞懒得喊她:“你还能不应不成,这可是太后亲自出面!”端木瑞想想便不无得意,满京城也只有他的女儿能配他一二。

想到两家定亲后,自己便是他未来的岳父,见了自己,这位从来都是他仰望的孩子,反过来他称他一声伯父,浑身的毛孔都舒坦不已!

舒坦的飘飘欲仙之际,想与老婆子调笑一二,见身侧没人,不禁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少爷,夫人为少爷您求娶的是端木府长房嫡女……”诫谄静立在书房中:要不要让她暴毙?

徐知乎做策论的笔瞬间停住,硬止住抬头想问的冲动,少卿继续走笔,脸颊火热,语气却越加清朗:“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夫人做主就是。”

说完便是不想再提,‘认认真真’的‘死死’扣着自己策论的词眼,跟它较劲一般,盯着一处,任思绪翻江倒海的写不出一个字来。

诫谄怔了一瞬,便福如心至:少爷是满意的?

少爷竟然满意端木府长房嫡出的那位妖里妖气,呸!风华绝代、端庄娴熟的小姐!少爷好眼光!

徐知乎垂着头,少年心性的倔强,让他不服气的,等脸上蒸腾的热气散去,他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怎还可如此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做一家之主!岂不是凭白让娘子小瞧了去!

再说……再说……她那眼睛都要长到天上的样子,是在需要按回眼睛该在的位置!

徐知乎深吸一口气,再次垂下头,执起笔,已经完美的控制了自己收不住下外漏的情绪。

只是……不知母亲将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徐知乎握笔的手又有些飘忽的停滞,下一刻又稳稳的开始行笔……

徐夫人为老爷穿着外套,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心神不自觉的摇曳。

徐姑悄悄踩下夫人的裙角。

徐夫人回神,认认真真的为老爷系着腰带。

“你可决定了是户部家的女儿。”徐老爷语气淡淡。

徐夫人也端庄冷情:“定了。”

两夫妻对话没有情深义重的绵长,反而如陌生一般正式,但又和谐异常。

“既然定了便定了。”不过是儿子娶妻而已,谁家的女儿并无所谓:“剩下的要劳烦夫人了。”

“哪里,都是应该的。”

“可定了婚期?”徐老爷整着手里的袖子,玄色的官袍上,手腕处额外绣着盘卧的云龙。

李岁烛平日里就是看见了,也不会注意这些不同,挺多以为是徐家千年世家的象征,经历她儿子那翻天覆地的一役,和他最后拿走的那块铁盘上相似的图腾,想来着图形,才是他们徐家真正尊贵不凡的地方!

她在徐府兢兢业业、相夫教子一辈子,只在她儿子颠覆超纲的那些年,才知之一半,他的死,也就这两年了?因为什么?

徐夫人心中冷哼一声,声音淡淡:“到时候,两家商议着定吧,纳彩、定亲忙下来也要一年了。”人定到了手里,谁抢可就是不长眼了!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你们徐家多了不得的,五皇子、六皇子要觉得他们脑子格外与众不同,尽管跟徐家抢人试试?

估计给皇上十个能耐也不会乱指婚了。

徐老爷点点头,嘱咐两句上朝去了。

徐夫人闲闲的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脚步镇定冷淡,这个她一心付出的家,可曾真心待过她一分?

“可是告诉少爷了。”李岁烛没有像望日般去收他换下的衣物,亲自洗净、规整、熏香。

徐姑叹口气,夫人这是又跟老爷闹不愉快了吗:“说了。”

“可是满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可还等着他不满意了,过来跟我讲什么年纪尚幼呢。”

“夫人——少爷懂事敬您,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徐夫人嗤之以鼻!她可没那么大脸!

“夫人,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端木府内。

赵氏看着自家快要把茶几上的小花束朵瓣,垂首娇羞,揪完的女儿,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是满意了,等着她应呢。

想想不应又能怎么样,太后难不成还是真询问她意见,不过是通知一声罢了。

赵氏看着自家傻女儿含羞的样子,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使劲戳她的脑门!鬼迷心窍的东西!那徐家冷冰冰的院落,岂是她能懂的深潭虎穴。

“娘,你戳我干什么——”端木徳淑摇着头上的千缕摇,目光一飞便是一种风情,轻娇软嗔,柔软可爱:“万一留了红痕,会被笑的。”

赵氏瞟眼自家‘事精’:“哎……”这幅样子,入了徐府的门,还不被那手腕通天的婆婆给磨搓死!

赵氏急忙拉下女儿的手,像什么样子,这样傻乎乎的,别人不上赶着欺负你,欺负谁:“你也是大姑娘了,你记住,用在男人身上的心思,六分就够了,明白吗?”

端木徳淑立即点头:“明白。”

赵氏瞬间打了过去:“你明白什么,你明白!”

端木徳淑委屈死了,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的头,手腕撮口处的灯笼水袖,顺着她纤细的臂膀滑到臂膀,水光流彩。她什么不明白的,来来去去不都是男人三妻四妾那一套,女子不能三妻四妾,可也要抓牢了手里的权势和后院的掌控,心都给了男人,那与把自己烤熟了任人宰割有什么区别!

她端木徳淑可不是蠢的,有分寸,要不然爹娘上哪去寻这么好的女婿,她这不是就给他们弄来了,对付男子啊,还是要用些手段,否则怎么做人上人呢?是吧!

“你骄傲什么!以后有你受的!”你现在是做人女儿,在家里作威作福,去了人家,可就任人拿捏了!

端木徳淑长长的睫毛骄傲的轻颤:“那可不一定……”

赵氏看着女儿晃眼的容色,心中软贴,又忧虑,若是嫁与别人家,她自然对女儿容貌有信心,可徐家不同,他们家的男人……哎,看看李岁烛那样有手腕的嫁进去,不也没有降住徐老爷三分,可见徐家就不是良配,也就是自家老爷子,眼屎糊了眼!猪油蒙了心!

端木徳淑回到阁楼,开心的倒在床上,翻滚折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戏珠着急的关了门窗:“小姐,您可矜持一点吧。”在夫人那里时都要吓死她了,唯恐小姐一个高兴,脱口而出愿意,还好还知道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只是含蓄的微微点头。

明珠取了团扇,含笑的为小姐扇风,清脆的声音带着讨好:“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端木徳淑瞬间脸颊绯红的从床上坐起来:“那是,平日一副看都不看本小姐的样子,还不是转身就让他母亲取提亲了……”端木徳淑心情不错的卷着一缕被自己滚下来的发丝,眼中炸碎的自傲,几乎飞出她较小的身躯,立地成圣!

戏珠看不过的走过来:“说小姐胖,小姐还喘上了,人家徐公子可还没有正眼看您一眼呢。”

“那是他害羞,总是要我多主动些才好,文人迂腐,你小姐我理解他。”

戏珠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不懂徐公子有多迂腐,但其他人家的公子看她们小姐可是各个不迂腐的。

“你们快帮本小姐找找,最近谁家有什么宴请!?”她可不要锦衣夜行,徐子智是她了的这事,可要宣扬出去,再不许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那愣头青的注意!

徐家长房长孙与端木府长房嫡出小姐的婚事!不胫而走!

请了太后老人家做媒,钦天监测算的日子,金秋时节,便是再过两月就要纳礼换贴了。

“换了更贴,徳淑就是待嫁之身,以后可就不能像今日这般随意走动了。”

陆老太君生辰,京中半数勋贵都到了,小姐妹们自成一派,自是免不了看看东家的稀罕事,西家的美娇娘,还有即将定亲的京中第一花孔雀‘好姐妹’那冲破天的婚事!

陆池晴最是看不惯端木徳淑清高自傲的性子,现在更是要提早摆出徐家大夫人款的样儿,也不看看徐夫人还没有死呢!就骄傲的尾巴都要掀到天生了!

徐夫人是瞎了眼吗!给子智公子挑了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矫揉造作的女子做夫人!自己哪点不好,哪点不好了!

端木徳淑闻言,娇羞一笑,头上的吉祥八宝珠叮叮当当的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双翦水秋瞳,只要她高兴,便能给人柔光似水的温柔之感,羞怯开口:“以后不比妹妹们清闲了。”他怎么还没到?可是路上出事了?哎,不来也好,他那不会做人的性子,可别被哥哥们刁难了。

——徐夫人携长公子到——

第004章 你去

端木徳淑立即看向在场所有女子,谁若敢像往日一般,多往外看一眼,就别怪她往后让她好看!

陆池晴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以陆家老太君最疼爱的曾孙女的名义,依在老太君膝头,含羞的看徐公子一眼,那样清隽的人物,思慕一二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猛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陆池晴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座位上,心中愤恨,如今那位她一心想嫁的男子,竟被人捷足先登了!还一副,所有人都不照照镜子敢跟她抢男人的架势!她还要不要脸!

陆池晴恶狠狠的瞪端木徳淑一眼。

端木徳淑掩扇而笑,她无所谓啊,难道任这些人对她家小智智左看右看,她都当看不见吗!

她家男人不禁勾的,她不过看了他几眼,示好了几次,看吧,急吼吼的就上门提亲了,她不看紧了怎么行!

矜持、含蓄、不出手?等着把抢来的相公拱手让人吗?!门都没有!回头戳瞎了他双眼,看他敢不敢再被人多看一眼!

陆老太君亲自起了相迎。

徐子智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向很远处的屏风后扫一眼的意思。向老夫人拜了寿,目不斜视,恭敬退下,外面自有陆家男主人恭后多时。

屏风后的里间内,纹袖悄悄扯扯好友的袖子,算了,陆池晴脸都变了,小心她一会闹起来。

闹起来就闹起来呗,这是可是她陆家做东的宴席,她若是要闹起来,自己这个外人还要拦着吗?

再说,她又不差陆池晴一个捧着她的。

“徐公子才貌无双,徳淑妹妹好福气啊。”年长一两岁待嫁的陆家姑娘,看向端木徳淑的目光温和,也深知婆家势力对以后走动的动摇性,自然不会像在场的小姑娘们一样,只看的见其一,不知真正让人嫉妒的点在哪里。

“姐姐客气,姐姐才是觅得如意郎君,未来姐夫已金榜题名,将来定是要为姐姐挣诰命的。”

陆家大姑娘笑了,这丫头,长的好,嘴也甜,虽然同样骄纵,但自家堂妹与她比却差的远了。

“姐!你盖头绣完了吗!”还没有嫁人就想着为你的夫君钻营了吗!夫家连荫封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家爹爹帮衬,她连这样的门第也说不上,现在却不知道该感激谁吗!

陆堂姐闻言尴尬的受了笑意,她爹爹同是嫡出,与陆国公是兄弟,可自家爹爹好赌成性,败光了分家时的家业,母亲早已与爹爹和离,留下她们,也是靠着祖母这里接济长大,自己的婚事亦是伯父做主,没有底气得罪池晴。

没有她自有别人恭维:“徐公子今年秋试后要入仕了吧?说不定你一嫁过去就是官夫人呢?”考不中才更好,到时候就说你端木徳淑还没进门就是丧门星。

端木徳淑笑容可掬:“是啊,他别太优秀,升的太快,让我以后与姐姐妹妹们再不能做到一块才好,我可还等着以后再做的姐妹们嫁人了,咱们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场合,能一起在正厅里坐坐呢。”说完心里冷哼一声!坐的进来吗!

众女搅着手里的帕子,生生受了端木徳淑刚刚一句,你们嫁的男人都不如我的好,以后三品夫人都给你们挣不来,正厅更是别想去,在外面有一个席面就谢天谢地的嘲讽。

哼!还没过门,就如此猖狂!也不怕摔下来,摔死!

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开口的女子,垂着头喝着茶,安分的像是没有看到房内的暗流涌动。端木府的嫡小姐姿态高、人傲气,从来不会给人留面子,别人心里辱她一分,她定是辱回去的。

可那又如何,她爹爹是三品户部侍郎,母亲是离县郡主,兄长今年下场,又有望高中,家中有钱有势,深得自家长辈宠爱,听说小的时候因为有人家孩子惊吓了端木徳淑,端木夫人又远在娘家不能出面,端木大人便亲自带这人,不顾男子脸面去跟人理论了,有这样的长辈护着,端木小姐就是骄纵也有骄纵的本钱。

自己安分,也不过是因为出身一般,爹爹空有清廉名号的臣子,家中没有什么银钱。

今日能坐在这里,也是因为爹爹刚升了监察御史的职,听着是能与在做大部分女子父亲比肩的职位,但她爹爹清廉太过,从不变通,不得同僚看中,她也便处境尴尬了。

宋相绮垂着头,徐公子这样好的门第,她就是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