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的心骤的露跳一拍,让他下意识的想为早上的事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剩下生硬的:“你不吃?”

“我吃过了啊,现在还撑着,你去吧。”说着转过头继续逗自己的老鼠。

明珠看着姑爷犹豫的走了,垂下头在少夫人耳边问:“少夫人不陪着少爷吃一会。”

“我都吃饱了……”

好吧,您老吃饱了。

徐子智洗涑结束便拿了一本书占了端木徳淑榻上的位置边看书边等她从浴房出来。

端木徳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端木大姑姑告诉少夫人今晚切不可再乱来,明天还要回府,若被夫人看出什么,可就不是那么好交差了,也有她们做下人的伺候不好的嫌疑。

“我知道。”端木徳淑答的敷衍,她今晚没有进主卧的想法,她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闹脾气,真的没有,好吧,多少有一些,不过不会承认的,她今晚要在外间睡,其实还有点怕他,她觉得上了药胸口还疼,衣服稍微摩擦到也疼,怕他像昨晚一样……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干脆不回主卧好了。

徐子智看书容易专注,一开始还想着等端木徳淑,想好了落了帐子私下里跟他说一说早晨的顾忌。

直到一本书看了一半,轻梦铺好床,询问少爷是不是要就寝时,徐知乎才发现房间内空荡荡的!

徐知乎短时开口:“少夫人呢?”

轻梦神色僵了一下,还是恭敬的开口:“少夫人怕打扰少爷看书,便在外间睡下了。”说完立即垂下头,心里有些没底。

徐知乎顿时怀疑人生的僵坐在那里!他的妻子新婚第二日便睡在外间!徐知乎险些火冒三丈,甩下书,瞬间向外间走去!

轻梦吓了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少爷生气,可……找谁呢?找谁呢!少爷甩袖走了怎么办!?青竹园还不成了全府议论的中心!

徐知乎几乎恼羞成怒,他做了什么就如此不合她心意了,要她仅一天就厌烦了他这个人!

徐知乎脸色难看的真奔外间!

戏珠、明珠立即垂头,紧张的让开路,心神狂跳的候在一旁,她就说不行不行!少夫人就是不听!

端木徳淑抱着被子,缩卷在小床上,已经睡熟了。

徐知乎快速走进,忍着怒火坐在床边,冷着脸板正她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她睡了,哭过的痕迹还没有干,手里还攥着帕子,刚刚侧着身是不想两个丫头看到她哭。

端木徳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好委屈,想哭,又知道自己哭的矫情,挺没意思,可就是忍不住!

第040章 回门

徐知乎身体僵硬的看着她脸上的痕迹,早已经忘了来此的目的,抱着她的手微微使力,将她带入怀中,心中钝痛。

他从未想过嫁给他会让让她不高兴,明明昨天她还那样开心,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已经哭过两次,除了说明他不合格还有什么!

即便是她做的有些不对,性子太娇气,还不能撑起青竹院,可她初来徐府,又是被娇惯的性子,来了他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有什么不能缓一缓的。

徐知乎不想再看到她哭,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知乎抱起她。

端木徳淑不自觉的向温暖的地方靠去,蹭了蹭继续睡。

徐知乎看着她依赖的小脸,心中的焦躁变的柔软,他还是喜欢她依赖他,多过于不在乎他。

明珠见姑爷没有动怒,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真担心……

轻梦亦有种逃过一劫的错觉,少爷难伺候,此刻没有生气就好,若是刚结婚就闹出休离的事恐怕会把夫人气死。

明珠不经意间扫到轻梦的反应,心中微凸,想来姑爷是真的不好相处,要不然他的贴身侍女也不会如此惧他。

徐知乎将人放在床上。

端木徳淑手指攥着他的衣襟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本能的依恋的唯一熟悉的人。

徐知乎躺在床上,看着她舒展开的眉头,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若真的那么重规矩难道不知道节制吗!她只是辛苦后想撒个娇,他却……

轻梦将床幔放下。

几个丫头退到了耳房。

端木徳淑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迷糊了一下,在戏珠的搀扶下坐定。

今天是三天回门的日子,徐知乎没有去前院,一身常服盘坐在不远的木榻上手里拿着棋谱,研究着手里的残局,顺便等她醒来。

如今她真的醒了,徐知乎无力的将棋谱放下,羞愧的不好看她。

明珠机灵的将少夫人腿放在床边,打趣的开口道:“少夫人好福气,昨晚少爷怕少夫人着凉,特意将夫人抱回了床上,少夫人还不依不饶的不让少爷走,少爷陪了少夫人一晚呢,早晨起来,还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少夫人,让少夫人再多睡一会呢。”

徐知乎指腹摩擦着手里的棋子,有几分不自在,他还不习惯别人如此直白的代替者发言。

端木徳淑放空的思绪有些回神,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自己抱回来的吗?户不会觉得她更不懂事了。

端木徳淑盯着明珠为她穿鞋的举动,心中惴惴,有些打鼓,他有不高兴吗?他一点都没有介意自己孩子的举动还肯带她回来,等自己到现在,端木徳淑瞬间觉得自己挺不懂事的。

而端木徳淑是一个很能知错就该且习惯认错的人。

端木徳淑不好意思的走到徐知乎身边,长发垂过腰际,脸颊带着睡饱后的嫣红,水润润的眼睛向被清洗过一样,怯怯生生又妩媚动人的伸出洁白的小手,讨好的戳戳他的胳膊。

徐知乎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整个感官中只剩下她指尖触碰他胳膊中一小块的温度。

端木徳淑见他没有生气,顿时多了些勇气,深谙登鼻上脸的套路,小手抓住徐知乎的衣袖,声音细微六分讨好:“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还用她说明吗,他肯定要懂的。

徐知乎觉得心都要化了,身体瘫软无力,一句苛责的话也说不出来,明明他可以趁机与她谈谈昨天她的不合时宜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可他现在耳边再有她讨好万分的‘对不起’。

三个字像暖风顺着耳朵流入他四肢百骸,让他只想好好感受,丝毫生不出破坏此刻气氛的感觉。

端木徳淑见状,心中瞬间飞了起来,看过了被她道歉后的脸,她当然知道对方都是不会直接说出原谅的话的,因为会没面子,但不影响对方原谅她啊。

端木徳淑顿时得寸进尺的顺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身体靠在他身上,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就是疼……怕你……才在外面睡的。”所以不是我小气。

端木徳淑说完一双美目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子智哥哥,眼中都是欲说还休的轻易。

徐知乎顿时通体躁动,极力忍耐着才没有把她抓过来放在他腿上大一顿手板,害他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怀疑人生的人,一大早起来不单不认账还勾着他用小心思,而他竟然没骨气的十分受用不说,还希望她再多留一会,多痴缠他一会再去洗涑。

端木徳淑见他彻底不生气了,得意为自己的机智聪慧高兴,欺近他耳边给好处:“今晚回来就不疼了。”说完开开心心的想浴房走去,她也会害羞的。

徐知乎耳朵在她说完的一刻早已通红,不得不拿起书,遮盖住自己的脸,死命盯上面的棋局。

端木徳淑开心的在浴池里划水,还不忘对戏珠轻声显摆:“你家小姐我厉害吧,轻松化解他回去后给我告状的契机。”

戏珠笑笑为小姐整着发,小姐厉害,她们小姐最厉害了。

“来。”端木徳淑向明珠勾勾手指,她都在看什么,这个浴房有什么好看的她都看两天了。

明珠只是在想这个池子是怎么保持永远净水的:“小姐?”

“据你观察,姑爷跟他的两个侍女有没有……那种关系?”在她表姐和大哥解除婚约后,她母亲便给大哥安排了两个丫头,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轻梦、无思长那样漂亮,若是……

端木徳淑心里有些酸,她也不是不能立即,但是以后肯定不能再犯,她也不是这么不懂事……她就是觉得或许自己像母亲一样大了就跟母亲一样了,反正现在她不愿意。

明珠皱眉,有些不好回答,也同小姐一样放低声音,毕竟浴房里还有青竹院伺候的人,她们初来乍到,避讳着些总是好:“奴婢也不确定,但看着就算有也不受重视。”轻梦、无思面对姑爷完全不见轻挑随意。

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说徐家御下有方,但再怎么懂进退平日伺候中也容易带出来一些,她观轻梦等人为姑爷更衣时都不敢触碰姑爷,想来就是又,也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

端木徳淑失望的融入水中。

“让小姐失望了,奴婢无用。”

端木徳淑悠闲的用着早饭,隐约有了当家做主的自在敢,以前在府里,再怎么说她也是姑娘家,上面有父母为她操办一切事物,即便桌上都是她想吃的菜那也是母亲吩咐厨房做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的院子,她的地方,她做什么都没有人干涉,她想吃什么自己吩咐了厨房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就能吃到嘴里,婆母还不用她请安,以后想睡到什么时辰就能睡到什么时辰,想想好开心啊。

端木徳淑咬千层糕的动作都豪迈了一些,一扫昨晚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样,觉得自己跺跺脚都能升天。

当能了,她还是知道这两日要去主院表现一下,被三令五申请回来后才能安心装死。

徐知乎看着她频率飞快的小口小口吃着千层糕,嫣红的小嘴鼓鼓的,塞满又快速消失、再塞满再快速消失。

徐知乎心中微微疑惑,这样好吃吗?他没觉得好吃,所以桌上便不上了,徐知乎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满口淡淡的甜香,勉强咽下去后不再吃第二块。

“好吃吗?”端木徳淑期待的看着徐知乎。

徐知乎想了想,点点头。

端木徳淑立即贤惠的又夹了一块给他:“你吃。”

轻梦、无思默默的为主子布菜,当没看到少爷口不对心。

端木徳淑今日穿了一身浅红对襟长袍,外面罩了深红色红狐裘大氅,向婆母拜别后从院内出来,便一直晃着身上的衣服,跟子智哥哥显摆:“好看吗!我的大氅是不是特别好看。”说着还晃悠晃悠腰肢,让相公能更完美的看到斗篷划出的漂亮弧度,满满的一副快来问我狐球哪里来的小心思。

徐知乎不想理会她,如果可以他还希望她不要再转了,安静一些,没发现周围的下人都想看她吗,但碍于今天回门,昨天自己表现不好,开口道:“好看,质地更是上乘,是整张皮得来的吧,红狐稀缺,毛皮此种光泽也定要深冬出猎,箭法还要了得。”徐知乎附赠了如此多夸赞,问出她最想听的话:“哪里得来的。”

辞诡瞄了少主一眼,库房应该有不少,他们家主子也亲刃过很多,用的着如此自夸?

端木徳淑眼睛里立即散发出璀璨的光:“我二哥为我猎的,我二哥很厉害吧,还受伤了呢,红狐非常难发现,更别提猎杀了,我大哥和二哥追了两天两夜呢,带着全府的守备还借用了陆大哥家的才围住了这只红狐,困了它几天几夜,奄奄一息了,我二哥才得手的,太不容易了。”说着得意的走到他面前,又美美的炫了一圈,好看吧,配我就更好看了,我娘都说这大氅就我穿的,非常好看吧。

辞诡听完不太好要死说家里有不少,为了保全少夫人的面子,他决定回去后将库房里的红狐皮收起来一些,每年就放一两匹进去,免得少夫人不高兴。

徐知乎将她摆正,你最好看,不好晃了,他眼前一片血红,口干舌燥。

“大哥——二哥!——”端木徳淑跳下车,瞬间向自己的二哥冲去!

端木德辉激动的张开双臂,他前晚蹲在妹妹的院子里哭了一晚上,就想着妹妹受了委屈怎么了,妹妹以后不是他妹妹了怎么办,妹妹以后对别人好不跟自己好了怎么办!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现在见了妹妹,端木二少无比热情的扑上前,抱住自家妹妹兴奋的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高兴的无以伦比:“你瘦了,你怎么瘦了?!”

“真的吗!我早上吃了两块千层糕呢,这都能瘦!啊啊啊太好了,我就说吃千层糕怎么会胖,娘都是骗我的你。”

徐知乎刚刚克制着极大的冲动才没有把小仙拽住!此刻依旧克制着想让端木德辉远任的冲动。

端木徳禹暗暗命人赶紧把两人分开,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兄妹关系好归关系好,人前现,就是没有规矩!他这弟弟和妹妹都不是什么有规矩的人!

端木徳禹立即上前,看着站在不远处身形挺直,丝毫不输自己的妹夫,心中十分满意,毕竟京中再难找到能与徐知乎比肩的男子。

端木府大门敞开,府中庭院打扫一新,迎自家第一次正式拜访的姑婿。

徐知乎客气的恭手。

端木瑞、赵氏早已在大厅翘首以盼,碍于身份才没有出去迎接。

赵氏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惦记女儿,女儿才出嫁三天就像要了她命一样,担心她到了陌生的环境忍气吞声,担心她第二天见礼做的不好,李岁烛说的再好听,人娶到手了,也免不了会不认账!

端木瑞被她晃的眼晕:“你别总是走了。”弄的他也忍不住紧张。

赵氏没有理他继续转圈:“快去看看怎么还没有到,大少爷二少爷接到人了吗,半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让人一路上去看——”

“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赵氏闻言立即整整初冬的衣裙,一本正经的坐在了主位上。

端木瑞一扫即将见到高婿的激动,端的四平八稳,长者风范十足。

“爹!娘——”

赵氏下意识的要起身去迎,又生生坐下。

徐知乎这次没让她乱跑,就算这里是她家,该见的礼还要做全的,徐知乎暗暗拉住她的衣袖。

端木徳淑看他手指一眼,猛然醒悟,对,他怕生,立即挽起他的手臂笑着安慰:“有我在,不用怕。”

徐知乎想说我不怕,但看着她下意识维护他的举动,心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怪异,那句话便压了下去。

端木徳淑体贴的带着徐知乎恭恭敬敬的问了礼,得了红包,顿时依恋的向母亲腻去。

端木德辉搬了板凳,做到母亲和妹妹身边,想多陪妹妹坐会,问问她徐家有没有仗势欺人。

端木瑞疼女儿不假,可也爱才,此刻再看女婿更是无处不满意,听说七皇子进京皇上派了年龄相仿的知乎去迎,这是接近未来太子,给太子留下好印象的机会,皇上对徐府果然其中万分啊!

端木瑞三句不理朝事与姑爷聊的正酣。

端木徳禹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也收获良多,如今朝局终于稳定,这盼着太子初立后一切能好起来。

“贤婿对太子太傅的人选有什么想法?”

“小婿以为……”

端木徳淑开心的向母亲展示着手腕上的镯子,见礼那天婆母给的,她觉得好看特意带回来给母亲看看。

赵氏仔细的上下打量的女儿,确定她女儿精神不错,没有磕到没有碰到,也没有抑郁寡欢的迹象才松口气,缓和下来后看到二儿子还在这里,立即将人赶走,找他爹去,在她们这里挤着像什么样子!

回门的宴席,端木家请了不少亲眷,没有走的远亲都有列席。

男女分席,热闹非常,前院围着京中新贵徐家长子有说不完的问题。

女眷听着端木大小姐讲徐家庭院漂亮的精致,和传说中的水中映月,一派和乐融融。

端木老妇人笑的合不上嘴,她这个孙女啊,嫁的真不错,现在看着日子过的也好,可是老天保佑了。

“老夫人好福气啊,孙女婿前途无量。”

老封君急忙推辞,都好,都好,也真诚的赞美了老妹妹家的几个孩子。

赵氏见厅中气氛热络,女儿没心没肺的正在卖弄得意,找了个空隙去了外间,叫了陪嫁的大姑姑过来。

第041章

问的自然是房里的事,不拘那丈许宽的床,还有姑爷的房内是不是清净,院内下人可否有主,徐家夫人有没有出尔反尔。

端木大姑姑恭敬异常,她是端木夫人的陪嫁丫头,比小姐房里那两位懵懵懂懂的丫头要看的多。

“回夫人,姑爷房里没有异常,多是些普遍的小事,青竹园梅姑姑那些人自然是想压小姐一头,将青竹园的实权掌控在她们的人手里,现在来看对小姐也算恭敬,想走的也是挤压明珠、戏珠获得信任后上位的路数。

想来等小姐回去后,小姐身边新得的丫头便会用府中的私事和姑爷的私事讨好小姐,徐夫人也不层失言,可能还觉得愧对小姐,对小姐多有维护。

姑爷也是正经的人,品行上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对事公允、赏罚分明,院子里没有一人独大的情况,想来以后处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太可能随意干涉后宅。”

端木夫人闻言松口气,女婿为人处世的大方向没有错处,又心悦女儿,将来就是出岔子也不会动摇根本,这样看就是好姻缘。

端木夫人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她真担心匆匆忙忙的自己识人不清让女儿受了委屈,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再问的就是一些可控的小事了:“姑爷可节制。”她看着还好,女儿今日活蹦乱跳的,还有闲心在她祖母那里讨巧。

端木大姑姑神色暗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强。

赵氏见状,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不知道,心里顿时恼怒女儿,给她讲了那么多厉害关系,她都没有听见心里去是不是!见了男色什么都依了对方是不是!没出息的东西!

端木大姑姑见夫人脸色不好,想了想,又忍不住为姑爷开脱:“夫人……姑爷对小姐还是有心的,奴婢听说姑爷为小姐准备了不少平日用的方便的事物,对小姐的饮食也颇为纵容,今日也容着小姐睡了懒觉……”所以可以了的……已经是姑爷了,又是她以后院里的男主人,多少是希望夫人喜欢。

今日就是换做小姐来向夫人交代,也会捡青竹院好听的说,何况小姐那样容色,姑爷若是把持住了夫人才该担心不是吗!小夫妻刚成婚,难免有些新鲜感,时日长了就没事了。

赵氏不是不满女婿,她不满的着吗!女婿又不是她教养的,她不满的是她家姑娘,她三令五申,回头就忘到了脑后是吗!他要,她不会婉拒吗!平时的机灵劲哪里去了!

她不高兴的是自家女儿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去了别人家就处处软着企图讨好对方了,何况她小小年纪,现在伤了身以后受罪的是谁,用现在的一切去赌男人未来那点不可捉摸的怜悯,何不现在就在对方眼里树立自己的规矩!

“夫人……”端木大姑姑有些摸不准夫人的态度,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的……

赵氏冷着脸,等一会散席了,她非让那死丫头好看不可!“合卺酒可换过了?”

端木大姑姑松口气:“回夫人换了。”

赵氏提到这一点更忧心,以后出门宴饮少不得操心,好在夫家鼎盛,也不是不能通红她不喝酒的毛病:“看好她,切勿让她饮酒。”

端木大姑姑明白,且深有余悸,丝毫不敢马虎,若是在夫家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岂不是就是徐家拿捏端木府的把柄,何况小姐还是不要饮酒的好:“奴婢们知道。”

回门的规矩,姑爷用了午酒就要告辞,等晚上日落前若是娘家不留,便让兄长将新嫁娘送回,留不留各半数,没什么定礼。

端木徳淑夹在兄长中间偷偷送他离开。

徐知乎当没看到,但离开前一步,目光‘不经意’的扫在她身上: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端木徳淑瞬间精神,不停点头,她记得!记得!哼,一日不见就想他想成这个样子,她明白的。

端木瑞是真满意自己这个女婿,喝的微醺的情绪更是高涨,亲自送了出来不说,就当偷更在后面的丫头是死的,他的女婿就是让他长脸,今日那些人羡慕嫉妒的神色,想想就让他高兴。

端木徳禹今日方知他这位妹婿的厉害,早已在宫中当值不说,甚至已经帮徐老爷处理朝事,今日饭局上,很多父辈的人多少都有些恭维他,顺便旁敲侧击他对宫中局势看法的意思,甚至对他们一家也恭敬不少。

端木徳禹的态度不禁也客气了几分,带着堂兄弟们,一路送他上了马车。

端木德辉落在最后,丧丧的,他算看出来了,这些人以后大概想不起他妹妹过的好不好,之在乎他妹妹对这个女婿好不好了!

端木德辉觉得挺没劲,明明前段时间他父亲和大哥对徐子智还横挑鼻子书的,这才几天功夫,他们就忘了!?

端木德辉不高兴的,向小妹藏身的地方看去,见小妹已经走了,心里的松快一些,他寻的那些玩物还是给她吧,怎么能嫁了人就不让妹妹玩闹了。

“祖母,小仙看到这串珠子就想起祖奶娘呢,都想不到别人呢。”端木德淑给祖母的是一串十八颗的佛珠串,上好的沉香木,贵在上面雕刻的十八罗汉惟妙惟肖,每一位罗汉一片经文珠,珠子上的小珠子还雕刻着清晰的经文,更别提每为罗汉衣服的褶皱细节都清晰可见,其赏玩价值与它的用料一样让人望而兴叹。

端木老夫人虽然也有不少好东西,但这样矜贵的也是少见,如今又是最疼的小孙女送她的,怎么能不甜到心里去,孙女见到好东西想着她比什么都让她欢喜。

何况这东西还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奶奶的心肝啊,你可是要疼到奶奶心尖上去了。”

端木徳淑毫无谦虚:“这才哪到哪啊,以后仙儿保证让你将我疼到心肝肺上去。”

赵氏在下面翻个白眼。

堂婶们立即附和,捡着高兴的让老夫人更加高兴,婆母高兴了手里漏出点来可都是东西,谁跟东西有仇,又不是大堂嫂那财大气粗的。

端木德容看着,心里高兴也有一些酸涩,她是孙字辈大姑娘,可她父亲行二,官位也不高,奶奶一开始喜欢夸着堂妹未必没有讨好大伯母的意思,后来便是一个院里住着,堂妹又是那讨喜的性子,老夫人便真的偏爱三分了。

后来干脆堂而皇之的你偏爱,她老人家的嫁妆,更是直言,一半是端木徳淑的,剩下的她们几个堂姐妹平分,理由就是她一切嚼用都在端木府,小仙又长在她身边,她愿意。

端木德容不是在乎那些东西,宁静的脸上依旧是名门大族出来的温柔端庄。

只是偶然也感慨小堂妹的命好,如今又嫁了高人一等的徐家,端木府众人和奶奶更是将她捧在心尖上疼着护着了,盼着她能扶持下面的孙字辈和她们这位外嫁女一把。

这样一想,奶奶的偏心和自己母亲、婶子对小仙的恭维、客气、纵容,又是那样可以理解,大伯父官位高,难道她们还能得罪人女儿,还盼着有大伯父、大伯母关照吗!自然是怎么夸都怕夸不够。

她以后,也定然是不敢得罪夫君家最得宠的那一个,甚至未必对方多讨喜,而是疼着对方的人足够让人低头。

端木徳淑笑眯眯的送给大婶婶一支十年前老师傅雕刻着玉簪花的簪子,如今那师父已经不再了,这枚簪子的价值已经不止是本身的价值。

簪子上玉树百花,含苞的,半开的,全开的,各式花期相交在一起,漂亮夺目,玉质上乘,连熔炼的玉竿上也绘着繁华似锦的牡丹,像这样可以整簪雕花的手艺人,千金难找:“侄女看到就觉得该是婶婶的,只有婶婶的容貌考能戴的起华贵漂亮的簪子,如果是别人,就被比下去了呢。”

端木二夫人怎么会不喜欢,笑的眼角的皱纹多生了两道也不介意,就是觉得堂侄女贴心可心。

三夫人笑了:“仙儿的意思是三婶婶戴不得了,哎,难为三婶婶是一位无颜丑女……”说着唱作俱佳的便要抹两滴眼泪。

端木徳淑立即靠了过去,娇俏的声音一点没有嫁人后的稳重:“自然是婶婶天生丽质无攒可配,只能配才学了,看我给婶婶准备了什么——”在自己家中,身边都是疼爱她的家人,端木徳淑从来认为她上可登天推月,下可四海捉鳖。

端木徳淑拿出一方镇纸,看不出是个什么材料,通体透亮,让人见而舒心,仿佛浑身散发着盈盈的绿光,上方雕刻的三只小狮子,抱元守一憨态可掬,一只绣球滚落在三只小狮子旁边,三只小狮子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若是将镇纸换个方便,光线从另一边照下,三只小狮子仿佛活过来一般,其中一直小狮子胖嘟嘟的小脚已经踩在绣球上了:“婶婶喜欢笔墨,怎么能少了这个好事物呢。”

端木三夫人见了第一眼便喜欢不已,把玩过后,心里不得不感慨万千,大房以后恐怕更了不得了。

姑爷府上随便一出手都是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以后府上再出嫁的姑娘,恐怕都没有今日的豪气!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酸味不可能,但是想着端木大房兴盛,她们以后在外行走也方便些,哎,同人不同命罢了。

赵氏命真好,临她出嫁,她父亲立了那样的大功,又在皇上心怀感激时去世,给一双儿女留下无尽的财富,又顺理成章的碰到了大伯哥这样品性不错的姻缘,深的大伯哥看中,得婆母喜欢,生的大哥更是稳重聪慧,二哥虽然学识不好,但也不是纨绔子弟,女儿又生的这样美貌,嫁的如此不俗的人家。

反观她自己,夫君是婆母的小儿子,骄纵受不得压制,前年在任上得罪了人,一气之下赋闲在家,如今在外面又养了……她都不好意思跟妯娌们说,当初她怎么就不听家里的安排,一意孤行的信了这男人的甜言蜜语,如今受家里堂姐妹的挤兑,让母亲也抬不起头做人。

“小婶婶。”端木徳淑开心的抱了三婶婶一下,将她未出的眼泪蹭在自己衣服上,逗她高兴,她三叔家那烂摊子事,哎,她母亲想管,上面还有奶奶,祖母也很疼三叔,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私下补贴三婶婶。

端木徳四也得了一串金铃铛,小心的塞近袖笼里,她是三房的女儿,平日就像透明人一样不出声,祖母想不起她,她也羞于立在人前,至少做不来徳淑姐姐那般随意的。

端木徳淑也很少上前拉人,什么都是虚的,将她们二人的身份换一换,对放未必不是光彩照人、性格讨喜的姑娘。

本质上不解决,所有的都是虚的。

送完亲眷,端木徳淑看着最后一辆马车离开,顿时萎靡的软在赵氏肩上:“我要冒烟了。”朱钗轻晃扫到赵氏的脖颈上。

赵氏顿时软了心肠,但面上不为所动:“要不要撒点盐吃了。”心里却疼她辛劳,动动肩膀,让她靠的更舒服些,趁机道:“今晚别走了,在家里住下,明日让你二哥去送你。”

端木徳淑闻言立即精神了,瞬间从母亲身上起来,站定,神采奕奕的看着娘亲。

赵氏恨不得一巴掌抽她脑袋上!

第042章

她都是为了谁,她还敢跟她来这套:“你是不是把我说过的话都望脑子后面了!”

端木徳淑见母亲生气,立即挽起母亲的手往屋里去:“哪有,都记得呢,我这不是刚嫁过去,想好好表现吗,家里办礼是事都是婆母操办,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自然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