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合衣在灯下等了一晚上,烛光燃尽,天边浮现出一丝光亮,他依旧保持着辞诡离开的姿势,就这样在榻上坐了一晚上,她……没有回来……

徐知乎眼色有些发青,也没了什么火气,虽然不太明白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可他这婚后日子过得……

徐知乎一点不想回忆,虽然恼她的行为,可也要人在眼前让他恼啊!如今人都不在,他……他……莫不是他方式方法错了?

而且他昨晚也太冲动了些,平日里他管教下人没什么,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想必这府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会不会心里害怕所以没有回来……

徐知乎又有些埋怨自己冲动。

辞诡推开门进来,惊讶的看了少主一眼,少主没睡?

徐知乎没给辞诡好脸色,他行为有失,他不知道劝诫吗,到底不如诫谄激灵!

辞诡察觉少爷态度,不明所以?但想想昨晚青竹院的事,少夫人都离家出走了,他家少主能有什么好心情,就是不知少爷做了什么!新婚三天就将少夫人气走了!

大清早,徐千洌穿好朝服,从后院出来。

徐知乎也正好梳妆整齐,一身玄色朝服,与往日无二的神色,谦谦君子,清冷公正的气质,玉树临风,再过两年都要比自己这个父亲高了,徐千洌见徐子智没有受昨晚事情的影响,不禁满意三分。

儿女情长、后宅之事都是小事,这一方天地让她们争气,好男儿志在四方!徐千洌难得欣慰的点点头,小小年纪不沉迷于女色,好:“不错。”

徐知乎神色如常,不怒不喜,对父亲这两个字不给任何反应。

徐千洌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边走边道:“你母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偏偏给你定了这么一门婚事。”新婚前三天就闹的家宅不宁,自视甚高,到底是容貌好被娇惯了性了,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却不知外在只是上天的恩赐,不是作恶的手段,更不应该自以为是!

徐千洌觉得徐子智做的很好,若是因为女子容色就没了骨气,怎能经受得住官场诱惑:“今天你要去迎七殿下,我看这几天你就住在衙内,熟悉下这位七皇子的处事作风,以后江山还是要在你们手里的。”顺便压压那女子的性子!像什么话!

徐知乎平静恭手:“孩儿只是宫中当差,都是最好分内的事,七皇子如何都是孩儿未来效忠到的主子,效忠主子最根本的当是为君解忧,保雁国国泰民安,其他的孩儿不会多想。”

徐千洌点点头,说的好,不愧是他的儿子,不媚上:“那你这两天在衙内看看往日的卷宗,我观皇上的意思要将你调到提刑司,处理这两天积压的案件,趁这段时间你熟悉一下也好。”

徐知乎依旧面无表情:“父皇,孩儿还在假期,今日不过是七皇子回宫,特意领命去接。”

徐千洌看着徐子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间拿不准徐子智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意思吧,毕竟都把新婚妻子气走了,能有什么意思。

想来只是想趁此机会休息一二,可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怎可总想避世:“你不要意思成功了一两件事,就以为万事都在你的掌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徐知乎没觉得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至少昨晚他就没想到小仙会离开,父亲还是别讽刺人为好。

徐千洌看着他此刻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就有气:“总之,你自己想好!不要自视甚高!”

他真没有,毕竟也没有人给他这样的机会:“孩儿谨记。”

徐府后院内,微薄的阳光照在窗台的花草上,在初冬季节,徐府的花草依旧长势喜人、品种繁多。

李岁烛用了早饭,命人点了火龙,方有功夫叫来了青竹院伺候的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046章

当李岁烛从在场的可非、未言口中听到她们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只能勉强复述出当时发生的事时,白眼险些没有瞪出来!真是可怜他们能找出这样稀奇古怪的吵架理由!

若是因为青竹院后房里那些畜生,也算是兴趣不合!现在这算什么!吃饱的撑的,日子过的太顺遂觉得对不住老天,没事给自己的人生落主动添加些绊脚石吗!真是辛苦二位菩萨了!

可非、未言手上还缠着纱布,青竹院两位姑姑还无法下床,此刻地垂着头,更加不敢开罪了徐夫人。

李岁烛真心懒得管他们两个人的闲事,她乐得等着他们两人因为性格不合闹出什么丢人的事来!前提是徐子智有什么闷气冲着他自己使!不要出来祸害人!看她还管不管这些事!“行了回去仔细养着,院子里那些东西也好好养。”

可非、未言没想到夫人竟然不计较少夫人弄回来的那些蛇鼠虫蚁,那些东西怎么说也不像是正经女孩子家……可谁敢说夫人的不是,就是老爷,也没有在夫人这里讨的了好:“是……”

阿土见人走后,不明白的看向夫人,为什么对少夫人就处处迁就,对少爷就哪哪都看不顺眼!

这件事明显是少夫人小题大做了啊!就算少爷不高兴了,那少爷也有正经的不高兴的理由!即便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两人又是新婚夫妻,少夫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少夫人竟然为了这点小事,转身就回了娘家!这算什么事!后院里抬进去的那些狗啊、鹰啊的,哪一样是新妇该弄的,夫人却一点不高兴的脸色都没有!夫人偏心,她不接受!

李岁烛看阿土一眼,当没看见,端木徳淑不懂事那是人真生气,他徐知乎算怎么回事!真那么不乐意别娶回!她敬他是条汉子!

李岁烛是看不上徐子智得了便宜还卖乖,口不对心的嘴脸!抱他一下就不高兴了?李岁烛冷笑一声,不是他死皮赖脸公然在臣子面前睡皇后的时候了!那时候他怎么不想想他有没有脸!

如今抱一下就受不了了!就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床后的墙壁可烫了……”她懒得管她们的闲事。

阿土皱着眉:“夫人……”

李岁烛自己去看。

阿土哪里敢让夫人亲自动手,急忙过去查看地龙传热的情况,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夫人,您也该给少夫人立立规矩的,哪有新妇成婚至今一旦规矩都不教导的,以后少夫人出去了,因为性子盛开罪了少爷同窗的夫人们……”

“不是还有你们少爷吗,他自然愿意护着。”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就算少爷出面,不是也得罪了人吗!”

他徐家不怕得罪人,只怕自己媳妇活的不够张扬惬意,人家不过看他未婚妻漂亮想带回去说说话,至今人家里都要绝后了!她也不是不给对方立规矩,她是懒得管,说白了,他们两人爱过成什么样子过成什么样子!

离了正好,她做梦都要笑醒,她甚至愿意用余生的时间回到当初全城封城的时候,告诉他,就算两人成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想想应该会非常解气!

因为这证明就是没有人拆散,他们两人也不会有好结果:“自己院里的事管好了,别成天惦记别人,对了,走咱们看看少夫人得的那些狗啊、鹰啊的,我都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时兴玩这个呢。”让她也去乐呵乐呵,培养个爱好什么的!

寒冬的城门外,草木枯枝,寒风阵阵,一望无际的官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吹过干枯的地表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干裂声。

今日北城官道迎皇七子宗之毅回京,此刻这条官道上除了两旁伫立的官兵,前来迎接皇七子的官员,千里官道上再不见一丝人烟。

徐知乎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周围呼啸而过的寒风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街道,枯败的场景无法勾起他一丝情绪。

陪在徐知乎身边的臣子冻的瑟瑟发抖,都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回来,看样子还有的等,不能找个背风的地方喘口气吗!

“阿欠!”仗着身体年迈的史官,故意打了个响亮的鼻涕。

周围同样等待的受不来的官员们,瞬间涌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心。

史官客气但语气虚弱的推脱着没事没事,随后一行人,痴心的等着为首的徐子智顺水推舟的听见后感动于他们的诚信给他们个避寒的机会。

徐子智却像没有听见,依然伫立在寒风,巍然不动,犹如镇山之石。

两个时辰过去了,众臣本还有些不满,但看着徐子智依然微丝不动的立在风中,心中不禁多了丝敬佩,小小年纪对皇家如初忠心,对七皇子如此心诚,此等感天动地的品行,前些日子竟然有些怀疑十皇子之死与他有关,简直天理不容!

徐子智在寒风中吹了一上午,行有错,当身受之!昨晚惩戒了青竹院的下人,他也有不妥的地方,俗语称,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他最近是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吗!那他便该受着!

徐知乎怨恨自己昨晚不懂看人脸色,她那晚见到他时候明明笑的那样好看,眼中情意几乎溢满胸怀,若是自己当时没有……昨晚她定然热情……

徐知乎耳朵瞬间布上一层红晕,但寒风中几个时辰,别说耳朵,脸也早已吹的通红……

总之,徐知乎确信自己那时候若是处理妥当,不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斥候策马而来,报——七皇子队伍已进入三里以内。

在场的人瞬间打起精神,翘首以盼雁国史上最幸运的皇子,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如今却天上掉馅饼,竞争者一夕死完,他自动有了资格。

说来,谁还记得这位皇子长什么样子,母妃是谁?可有什么爱好。

虽然这段时间宫中绝地三尺,连小时候曾经给七皇子身边的太监递过饭的寺人都问到了,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徐知乎依旧立在原地,不因七皇子不到失了恭敬,也不会因为他到来变了姿态。

后面的官员见了,对徐府这位小少爷更是刮目相看,心中敬畏更甚。

顺天府尹钱大人,心中更为敬佩,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宫中那几位皇子是什么损落的!本以为五皇子、六皇子一定有一场血腥的多位之争,然后再看三皇子、大皇子能不能丛中捡漏,或者被十皇子惊破眼球也有可能,谁能想到会是七皇子呢!

命啊!

宗之毅,皇第七子,谁能不说造化弄人!

这个位置他以为他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纳入囊中,如今以这样意料之外的方式没有任何竞争力的落在了他手里,那老东西可有种吐血的冲动!

宗之毅骑在马上,一身墨蓝色的冬日交领长袍,五官线条刚毅,一双慵懒无谓的懒散眼睛,墨色的眉梢飞入发鬓,看不出任何杀伤力,但也不给人软弱好欺之感,天生的好相貌大部分来自母亲的遗留。

“殿下,马上就要进京了。”幕僚别有深意的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城池和官道上显现的身影,他们在苦寒之地筹划多年,等的便是大军打入皇城的一天,谁能想到,如今不费一兵一卒,他们便再次踏上这片沃土。

本以为会心潮澎湃,真走到了这一步,心中却只有平静,能得正统传位自然是好,可也失了历练精兵的契机,有利有弊吧。

这些都是其次,只要七皇子登上那个位置,将来这些人有的是机会开疆扩土,前提是宫里那几位还在嗷嗷待哺的皇子,有机会还是送他们上路才好。

第047章

徐知乎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寒风吹过耳畔呼呼烈响,一节枯枝滑过干寒冷的地面,猛然带到他身上,又快速落下再次吹远。

徐知乎恍然醒悟,他昨天不是不给她立规矩,而是也要等他把该拿好处拿到后……

“参见七皇子,殿下福瑞吉祥。”

徐知乎上前一步神色依旧,为自己突破性的进展认同不已,平和的恭手:“下官见过七殿下,七殿下舟车劳顿辛苦,皇上备了家宴款待殿下,七皇子请——”

宗之毅看着他,没有任何压迫力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这些人,他往日来京连见都见不上,今日却顶着寒风如此自降身份,

为首的这位便是徐家的长子了,京中权贵之盛,其父在朝中德高望重,甚至可以越过他那无用的父皇直接向各地官员传达州令。

他那昏庸至极的父皇最昏庸的就是还给雁国养了这么一位权势滔天的臣子。

看这些人如今连其子都不敢越过的架势,可不可悲,讽不讽刺,他的好父皇可是给他养了一群让他很难办的臣子啊!

宗之毅的目光回到徐知乎身上,说起来,他还是回来的太晚,早知道虽那老不死的子嗣都死完他就可轻易回京,不等他们内斗,他就先帮父皇的忙了。

若是他早回来半年,端木家的那位小姐就是自己的也未尝没有可能。

宗之毅想到小时候在宫中,只有她分了手里的糖果给自己,虽然不解其他皇子公主为什么不配自己玩,却默默的照看了他整个国宴的事实。

徐家这位嫡子可配的上她?!宗之毅收回目光,眼底的讽刺和厌烦一闪而逝,他看中的东西,最后都要是他的:“驾——”宗之毅并未下马,也未礼贤下士,直接趋马带着自己的人绝尘而去。

接驾的臣子见状,顿时面面相觑!这位七皇子好大的威风!

顺天府尹钱大人不自觉的看向为首的少主。

徐知乎不动如山,尚沉浸在自己找到夫妻相处结症的顺畅中,昨晚是他太冲动了,所以才会一无所有。

“徐大人……徐大人……”

“苏大人派人跟上,其他人散了吧。”他们只是接驾可没说送到皇宫,如今人已经接到了他要去端木府探探岳家的态度。

众臣顿时傻眼,怎么能散了呢!他们现在不应该上车追上七皇子,然后一路护送入皇宫,趁着路上这段时间在七皇子面前刷足存在感吗!

就算……就算不让七皇子记住自己,留个好印象总是应该的吧!小徐大人您说呢?

徐知乎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怎么还不走,要吹风吗?”说着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上马而去。

不远处,宗之毅一行人已放慢速度,等着后面的官员跟上。

可是队伍左等了一刻钟、右等了一刻钟,怎么也不见后面有人马过来,也不能说没有,苏营长带了一行人跟上,再之后,再无人来过。

宗之毅身后的孙国仁顿时黑了脸,岂有此理!他们皇子进京,自然需官员相迎、护驾、引路,他们现在算怎么回事!让人看见了,以为他们皇子多不受重视。

幕僚朱监也隐隐皱眉,他们皇子这样进京也没有什么不可,但有徐家嫡子的护卫和没有徐家嫡子的护卫又是另一个意思,至少在外人看来,有徐家嫡子亲迎,别管真假表示的是皇室看重七皇子,七皇子回京是受到皇上乃至百官期待的,是雁国的希望。

可现在!好似他们七皇子捡了多大的便宜一样,纯碎就是穷亲戚进京一飞冲天来了!

朱监紧皱着眉,有些摸不懂百官的态度,他们刚刚敢直接离开,自然是做好了他们追上来的准备,毕竟目前七皇子登位的呼声最高,剩余的几位小皇子能不能长成都是问题。

莫不是徐家想支持幼子上位,好把控朝局!可据他所指徐家没有那个意思才对,徐千洌更是忠臣良将,对皇上绝对衷心。

宗之毅见状,再不等下去,直接趋马行军,他倒要看看到了老皇帝面前这些敢让他没脸的人怎么交差。

以顺天府尹为首的百官,在七皇子临近皇宫门下时‘辛苦追’上七皇子的队伍的。

顺天府尹老钱,气喘吁吁,明明做了马车却向自己跑了一万八一样:“七皇子……七皇子……总……总算追上……”发觉单是喘有些不真切,便又扶了腰,表示自己腰背快被马车颠散了。

余下的官员有样学样,均濡慕万分的看着七皇子,一副七皇子您太难追了的架势。

宗之毅看着这些心机婊,表情可谓是难看到极点,如今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走过了城中众多接道,抵达了最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到了,可真会把我时间啊,倒是自己小看他们了。

钱大人也是没办法,既不想得罪小徐大人,也不想得罪七皇子,也谈不上不能得罪七皇子,总之,总之面子请还是有的吗,毕竟上面追究下来,小徐大人没事,他们就娇弱多了。

“徐知乎呢?”宗之毅也不跟他们辩,他还能斗过这些老谋深算的人,能把时间掐的这样精准,难为他们了。

钱大人上前一步,神色恭敬万分:“回七殿下,小徐大人听说七殿下回朝,万分激动,刚刚在城门外更是等了殿下整整两个时辰,诈然见到殿下更是心中欢喜,谁曾想小徐大人刚要转身追殿下,却因为受了风寒昏了过去,小徐大人年龄尚轻,身体孱弱,哎,实在可惜,幸好下官追上了。”

他去追小徐大人,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谁知道人直接进了端木府,根本没打算搭理七皇子,他们又怕过来送,再得罪了小徐大人,主要是他怕自己得罪了小徐大人,就想出了如此绝妙的主意,他的智慧果然见长啊。

七皇子讽刺的看为首的人一眼:“这位小徐大人还真是忠心,自己家都顾不得回,直接去了岳丈家。”

钱大人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主要是端木府进,下官也想早一步见到七殿下。”

朱监扫这些人一眼:“你们可真够早的。”

几人垂下头,无人敢出声。

宗之毅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向皇宫内而去。

徐知乎的到来让赵氏好一会回不过神来,这个时间端木瑞在中书省端木徳禹在办公,他来做什么!?就是接女儿不是该下午再来吗?现在这个时间谁接待他?而且他今天不是要迎七皇子吗?宫里的宫宴他不用参加?

“夫人?”

端木徳淑放下手里的针线:“我去看看。”

徐知乎见到赵氏,直接起身,开门见山,恭手:“小婿昨晚多有不是,还望岳母大人不要见怪。”

不见怪,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可接到七皇子了?”看看时间应该是接到了吧。

徐知乎闻言,紧绷的情绪微微缓和,赵氏的语气应该是没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那就应该不会不让小仙回去,这样就好,他一会去……去陪个不是,她应该就……不生气了……

端木德辉夹带着外面的寒气,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娘,你找我……”看到一旁的徐子智,脚步放缓了几分,一扫前一刻的莽撞,硬逼出三分正经,做在一旁的位置上,不用说,他娘是让他陪客的,不过他不愿意搭理他。

徐知乎也不想理会他,如果可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偏偏现在这些人都能压他一筹:“见过二哥,回母亲,接到了。”

“宴请呢?听你岳父说最早也要到下午散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七皇子体恤下官,也喜清净,所以小婿便先行回来了。”

赵氏恍然,想不到:“七皇子如此厚德,此乃雁国之福啊。”

徐知乎不想讨论七皇子如何:“母亲,小仙可好。”

“好,好,这孩子就是任性,非说自己做完落了东西在府里要回来取,我看时间晚了就没有让她回去,希望你不要介意。”赵氏没想因为这点小事给女婿立规矩,自然是捡了好听的说,何况他们那点事,根本不是事,提都嫌废嗓子。

徐知乎心更为安定,此时才算真正的放下:“哪里,是小婿考虑不周,让岳母惦记了。”

赵氏闻言,心想,这孩子不是挺好,哎,都怪自己那丫头矫情,徐家那门风是能让你乱跑乱跳的吗,不过她本想着这件事徐夫人不管,他们小两口应该没什么,想不到徐子智也会是如此古板的性子。

赵氏便有些头大了,这以后,岂不是,回头她说说那丫头吧,难为今日贤婿亲自上门:“您看你父亲也没在家,粗茶淡饭的……”所以你推拒一下走吧。

端木德辉突然开口道:“你脸怎么那么红。”

徐知乎神色平静:“今天去城外迎了七殿下。”寒风中待久了。

端木德辉骤然又有些不高兴,就你厉害,接七殿下!他也是蠢,他为什么要问!平白让他显摆。

赵氏看着徐子智没有任何要先行一步的意思,那好吧,让端木德辉带他用饭,端木府不至于管不起一顿饭,不过是怕他不习惯,吃的不尽兴,既然他要留,留便是了。

听雨楼内。

端木徳淑坐在窗前,把玩着手里浅海蓝的披帛,头上点翠朱钗轻轻颤动,因为徐子智的到来,紧抿的嘴角有些放松,但随后想想,又觉得没意思。

第一天如此,昨晚又如此,她们两人以后总不能都这样吧,一次两次的徐子智也许还愿意哄哄她,时间长了还不嫌自己烦人。

再说了,她也不能哪次都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离家出走吧,她的离家出走也太不值钱了,而且抱一下靠一下而已,她也没有当着外人,都是自己院里的人,又不会传到外面去。

端木徳淑捋着手里的披帛,想着,回去后要找他好好说说,她是因为喜欢他又看好了周围的情况她才抱的,她又不是不要名节了,随便哪里都抱,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摸他,就说是意外,是不小心,咬死了徐子智小题大做!

端木徳淑自我建设了一会啊,真的觉得是对方小题大做了,本来吗,她就抱了他一小下。

“小姐,夫人叫您去前厅用膳。”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将身体一转:“想的好,我才不去见他。”

明珠见状,含笑不语:“夫人只是叫小姐去用膳,可没说是跟姑爷用膳,二少爷陪着姑爷在正厅用膳呢,隔着一扇门几步远呢。”

端木徳淑豁然起身,眼底的狼狈被她处理的不见一丝端倪:“正好饿了。”

饭后,赵氏拽了死活不走的端木德辉,将后院暖墨房的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端木徳淑不看徐子智。

第048章

刚刚还不觉得,如今他在自己身边,端木徳淑却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她又没有错,她们都成婚了,她还不能喜欢他一下吗。

端木徳淑想到这里,没等徐子智开口,自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她昨晚一个人回来又委屈又害怕,心中忐忑不安,又怕闹大了下不了台,他都没有追出来,还说什么喜欢她,喜欢她是这样吗!

徐子智见她又哭了,突然间想灭了自己的心都有,这是几次了他没脸数。

徐子智慢慢的走过去,手慢慢的抬起来,放在她肩上。

端木徳淑瞬间挣开,转过身,眼泪掉的更凶更委屈。

徐子智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昨晚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我鼓起勇气抱了你一下,你就不高兴了,你都那么对我了,我都没生气,也没有告诉我娘,可你呢!连碰都不让碰一下,你觉得你应该吗!亏我昨晚推了母亲要回去,怜惜你一个人孤单,结果是我自作多情了。”

徐子智面上平和,却忍不住上前一步:“不是,是我小题大做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有人嫌弃我,我让对方眼不见心不烦罢。”

“是我不好。”

端木徳淑擦擦眼泪,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又擦干。

“别哭了,成婚才几天,你哭了好几次了。”

端木徳淑立即得理不饶人:“我愿意哭吗!我这么坚强的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端木徳淑说着转过身去推徐子智,推的没有防备的徐子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徐子智又赶紧上前,泄了全身的力道,让她推,推到她高兴位置。

端木徳淑撒了一会野,心里本就不多的气可能觉得出够了,纤细的手指从袖笼里拿出手帕,叩叩眼角上已经干了的泪痕,行云流水的动作是对镜练过多次的婉约漂亮。

徐子智也的确恍了神。

端木徳淑立即嗔怪的瞪向徐子智,声音娇气又傲慢:“你为什么没有出来追我!我还在府外等了你半个时辰呢!”

“对不起。”徐子智说不出他不知道,御下不严更在她面前没颜面。

“你说啊!你说啊!”端木徳淑不依不饶的又开始推他。

徐子智前一刻被推远下一刻又急忙走回来,反反复复几次后,端木徳淑彻底闹够了,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满意的将脸埋在他腹部,还不忘体帖的问:“推疼你了吗?”

徐子智哪里会疼,听她这样问更是觉得自己做的有欠妥当:“没有。”

哼!“你现在怎么不推开我了,你推开我呀!”端木徳淑仰着头,得意洋洋又娇嗔的看着徐徐子智,挑衅意味十足。

徐子智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冰魄般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徐子智伸手抱住她,他怎么舍得推开她,就是那晚他也是不舍的。

她全然信任的冲过来,那是他想了无数次的场景,怎么不让他喜欢,他喜欢的不行好不好,只是场合不对,他不能回以热烈的反应,不能把她镶嵌入怀里,更不想让人看到,他界限的外人可能跟她心中的外人也不太一样:“是我不好。”

端木徳淑靠的更开心了,但还不忘可怜兮兮的卖惨:“我昨晚都没有睡好呢?你看眼睛都黑了。”

他压根没睡,徐子智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眼睛,心疼的伸出手帮她揉揉眼角。

端木徳淑更满意了,心情好了,也有谨慎了,靠在相公怀里,安心的让相公敷眼:“今天去迎七皇子了?”

“七皇子长的怎么样,好看吗?”端木徳淑单纯的好奇着,本来嘛,皇上长成的皇子因为争位都死完了,就剩他一个,想想这是什么运气,他是不是每天晚上做梦都能笑傻。

徐子智认真的帮她揉着,手心贴在她闭着眼还胡乱转悠的眼皮上,一阵无奈:“没注意。”

“切,暴殄天物。”

“这句话不能这么用……”想了想又不说了,他与他计较什么,她愿意说什么便是什么。

端木徳淑斜他一耳朵,高难度的动作,险些抻拽到她神经:“长的高吗?”

一高遮百丑也就是不难看喽,也是只要长的不像老皇子,都不会太难看,毕竟除了皇后,后宫多是美人:“七皇子多大了?”

“十六还是十七?皇室中的排行不太清楚。”

“他以后就是太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