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上妆的心情都没有,推开戏珠的手,连带着看软弱的夫君也生了几分不满。

徐知乎看着她的神色,觉得自己也是多事,这笔账,自然也要连本带利的算到赵家身上。

徐知乎耐心了哄了小仙好一会,看着她吃了早饭,又陪她散了步,消了食,日进正午才出门上衙。

刚走到明心堂小前院,便见二儿子才带着书童出门!徐知乎的脸色顿时难看:都什么时辰了!

徐千洌到了将退不退的年纪,近些年大事已经很少操心,这些日子只是去省衙处理一些小事,日上三竿才去都是常理,更多的时候就在明心堂办公,今天天气不错,他决定去省衙看看,刚出来,见儿子从明心堂后门进来,便知道他刚从他那个小园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干脆下衙好了!

徐千洌脸色都懒得摆给他,正直壮年,成天流连后宅,有什么出息。

徐霆时吓的一惊,他爹怎么还在家!觉得此刻自己倒霉透了,出门肯定没有看黄历,老天简直跟他有仇,怎么就碰到了自家老爹,立即站定,恭手:“父亲,祖父。”

徐知乎转身看到父亲,神色恭敬的对父亲请安:“父亲。”

徐千洌冷冷的应了一声,抬步离开,算是在孙子面前给他面子!不给面子他也不能把徐知乎怎么样!何必徒惹晚辈怀疑自己家在中的地位!

徐知乎看着父亲离开后,冷着脸,转身看向徐霆时。

徐霆时顿时觉得老天不公,祖父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什么就不看看他爹什么时辰了才出门!但父亲积威已久,他不敢说!

徐霆时心顿时凉了半截,脸色严肃异常,忍着瑟瑟发抖的颤栗,恭敬不敢抬头,他不能怂。

徐知乎真是长见识了,小小年纪,日上三竿出门,想什么放学就什么放学,想回来就回来!国子监的夫子也不敢像他一样任性!再看看书童背的那两个大箱子,他不用也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成天不好好上进,以后能干什么:“太委屈你了,都这个时辰了,还去什么国子监,改天找个黄道吉日,对外宣布把你当女儿家养了,以后都在家里养养花看看草,将来再找个有本事的嫁了,这辈子吃喝不愁,还用上什么国子监,浪费你的容貌。”

书童闻言吓的噗通跪在地上,紧张不已:他没有教唆主子……他从来没有教唆过小主子……

徐霆时心里火辣辣的疼,他让爹失望了,可爹也不能这么说他,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他讲究穿,讲究吃就不是了,他……

徐知乎还想说什么。

端木徳淑手里拿着外套过来。

梅姑姑不敢进去,在外不停的张望,唯恐二少爷受了委屈,也亏的她眼尖看到了,赶紧叫了王妃过来,否则她家二少爷还不定受什么苦,这样想着,梅姑姑眼角不自觉的红了,二少爷多好的孩子,王爷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徐知乎家小仙过来了,受了欲出口的话,老二是他们两人生的,生出这么个不求上进了,他脸上也没光,训斥他不就等于训斥他们。

端木徳淑含笑的将外套放进相公手里,目光温柔如水的看着他:“看你,现在昼夜温差大,也不说带上件外套,染了风寒怎么办,小二也在呢,可睡醒了,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养足精神,以后咱家还指望你呢,快去上学吧。”

徐霆时委屈的看眼母亲。

端木徳淑摸摸他的头,这个点才去国子监,自己像他真没大的也没敢这操作啊,不过学习是枯燥,她也能理解,反正她家不缺时儿一个上进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三哥的衣服、大哥的东西都带全了,没事多去看看你大哥,自己在庄子上住着,也不知道下人欺负他没有,哎,关键时刻还得让你操心。”

徐霆时激动的看着娘亲,是啊,他大哥不说话,他三弟一根筋,就剩自己了,父亲恨铁不成钢,对他期待大,他还这么不争气,爹才生气的。

徐知乎看眼小仙,睁眼说瞎话,他徐府以后指望谁都不能指望这个儿子,就是老大和老三都比他有前程。

不过看着霆时一副‘自己有罪辜负了信任’的样子,随他去吧。

端木徳淑看儿子走了,上前一步挽住子智的手臂:“你看你,大清早就生气,气坏了我不心疼啊。”

辞诡看看天,日上三竿了,跟大清早有什么关系,不过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反驳。

徐知乎享受了着娘子的关心和老大,又耽误了出了午饭的功夫,下午才去上衙。

午后的阳光穿过脆嫩的枝丫,在光影中晃动,微风扫过,沙沙轻响。

端木徳淑午睡刚起,穿着广袖紫纱,斜躺在贵妃椅上眸光时隐时现犹如头顶的光影,她手里捏着折扇,放在头上遮住了光,整个人懒洋洋的透着妩媚风情的慵懒,娇媚依如少女。

徐霆晨扫自己好逸恶劳的娘一眼,心里不是没有感触,上辈子,他娘这个年岁的时候可没有如此悠闲的心情,看多了徐相和他母妃的相处模式,他有时候也会想,他娘和爹或许一开始就刚在一起。

端木徳淑分出一丝懒散的目光扫眼长子,不想理人眉眼看他也不得不说精神一振,若论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色提神般的震撼,当属老大莫属,他的好看,超越了让人想溺爱的宠爱,是天地万物初始变幻出第一滴水时洗净万物的清澈。

哎,就是性子难琢磨,跟谁都不亲,前两年一声不吭的自己出门走了走,这一年多刚回来。

她管不了也就不管了,这么大了,她还能把她当小二小三一样哄骗吗!

“又跟你提婚事了。”端木徳淑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知道他刚从主院过来。

番外卷·番外(六)

徐霆晨不说话。

端木徳淑看着他,这张脸看久了便觉得心情都莫名的好了起来,难怪婆母看谁都不满意,如果自己选,也觉得谁跟长子都差了一点:“没事多回来来走走,你奶奶年纪大了,就希望你能多在她身边待几年。”

这孩子,还是这么沉默,心思重,除了对两个弟弟,对谁都有防备心,也不知道跟这个世界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挑起家了,哎……”可惜孩子们不争气,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家里奔波。

徐婷晨不以为意,爹不会放权的,只要他娘还能喘气,还需要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仆从环绕,他就不会放权,要不然也不会急着从爷爷手里夺权,更不会信任他们对娘的袒护,爹信奉什么东西捏在手里,掌握在股掌之间,才用的顺手。

端木徳淑看着大儿子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老大还是指望不上,但也可能是她敲打的不够:“你爹腿脚不好,早些年上战场受过暗伤,如今年纪大了,阴天下雨的就疼。”

他爹才是三十出头,徐霆晨只是听听,何况他爹只在娘面前腿疼,他出去了一年,一切都没有变,各地权重势力依旧握在徐家手里,皇家表面看起来红红火火,徐相从来没有停止过向外的野心,只是他善于伪装,外人提起他,赞赏人品永远少于能力。

人品?!徐霆晨就是听听。

端木徳淑看着大儿子如初的面色,如果不是这张脸让人下不去手,她早把盘子里的橘子盖他头上了,没有悟性,偷奸耍滑,没有一个是能扶上墙的,以后就看老三了,还好老三从小潜移默化,知道心疼她和子智,卯足了劲要为子智分忧。

端木徳淑想想总算还有一个盼头,看老大亚久稍微能心平气和了:“你的婚事,你就不急?”

端木徳淑看着儿子的脸……看着儿子的脸……看着儿子的脸……咬牙切齿的想,他要好好保护他的脸!否则谁愿意嫁给他!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跟他过日子,没点承受力,分分钟孤家寡人!挑什么媳妇,跟他相处两天,少有不上吊的。

“行了,我这里你也打过招呼了,去老人家那里吧。”

戏珠刚把凳子搬过来,大少爷怎么就要走了?王妃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大少爷才来了多长时间,难怪大少爷跟王妃不亲,若是换成老夫人,能与大少爷聊一天呢:“娘娘,厨房里的香酥板栗好了,让大少爷吃了点心喝了茶再走。”

说着赶紧让少爷坐,大少爷越长越好看了,人也好,若不是自家女儿愚笨,给大少爷端饭洗脚真是祖上积德了。

王妃虽然说她们伺候了一辈子别人,她们的儿女要当管事,王妃说是这样的说,可她也清楚自家的那个上不得台面,怎么能伺候好少爷,王爷给三位小主子选的人,哪个不是机灵又懂事的,哎,都怪自己,没有训练好孩子。

端木徳淑无所谓,喝吧,他喝不喝,吃不吃都是空气。

戏珠见大少爷不动,立即积极准备,伺候这样风月般无边的人,谁不愿意。

端木徳淑摇着扇子,日头渐渐略过她的发鬓落到她的肩膀,板栗饼混合着茶香,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身侧是养眼的大儿子,恭顺的下人,端木徳淑懒洋洋的又想睡了。

徐霆晨品了一杯茶,目光落下,母亲的睫毛缓缓的落在眼睑上,手里的团扇已经不动了。

徐霆晨起身,身姿俊美如玉,不等戏珠姑姑动手,他拿起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又看了母亲一眼,转身,衣袖如风不染一丝尘埃的离开。

徐知乎下衙的时天还亮着,以他如今的身份没有人跟他计较这些,何况睿王忙的时候一个月不回府也是有的。

徐知乎回到家,下意识的往后宅走去,明心堂什么样子,他已经很少过问,多数的时候也就是孩子们的院子。

徐知乎看到她在两人昨夜荒唐的地方睡的熟,在外浮躁的心,随着斑驳的橘光照出的轮廓渐渐的平和下来。

戏珠见王爷回来了,急忙起身将大少爷做过的椅子搬过来。

徐知乎看着她落在脸颊上的红宝石耳坠,目光温柔,低声开口:“睡了多久了?”

“回王爷,有一会了。”

她最近犯困的时候偏多,徐知乎靠在椅背上:“晚饭后请大夫过来把把脉。”

“是。”还是王爷关心娘娘。

端木徳淑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朦胧的睁开眼看到子智,立即娇气的张开双手要抱。

徐知乎将她扶起来,揽在怀里让她撒了一会娇,眼底的困意散的差不多了,揽着‘弱不胜衣’的娘子回房吃饭。

翌日一大早端木徳淑便被婆母叫过去了。

端木徳淑不是对婆母有意见,她对谁有意见也不会忘恩负义的忘了婆婆对自己的好,可是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这都都撒后年了,去了就那点事,她老人家自己挑中的姑娘,问自己好不好,自然一万个好,结果她老家下一步就开始看着画像‘自我否认’,待真的觉得不好了,立即放在一旁。

在她老人家眼里没人配的上徐霆晨。

端木徳淑瞥徐知乎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端木徳淑媚眼如刀的哼了他一眼,袅袅婷婷的走了。

徐知乎看看外面还早的天,想着没有几个时辰回不来的小仙,施施然去了衙门。

番外卷·番外(七)

李岁烛精神不错的看着徳淑。

端木徳淑心里微愕,娘手里竟然没有拿数不尽的画册,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精神,莫不是昨天老大跟娘说了什么?他有可心的人了。

李岁烛眼里闪着光,赶紧让儿媳妇坐下,隐约间的白发丝毫不损她的气质,年迈的老人为自己想到这样好的办法高兴不矣:“徳淑,我想着先给元宵选个通房伺候着。”

端木徳淑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以前不是看不上通房,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玷污了她神圣的孙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霆晨跟您说什么了?”

李岁烛闻言微微不悦,她宝贝孙子怎么会说出如此有烟火气的话,是她福如心至,以前钻了牛角尖,这世间就没有能配的上她孙子的人,是她强求了,这不马上就改正,就决定寻两个通房伺候着,她孙子想看一眼了就看看,不像看了,谁也不能绕了她大孙子清净。

端木徳淑看着母亲又突然兴致高昂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还……还是您看中了哪一家?”

李岁烛立即满意的开口:“我觉得二公主和荀家大小姐都不错,你让子智去跟皇上提提明天就把人领回来。”

“娘——”端木徳淑吓的没站起来,您说什么呢!二公主是皇上嫡女,配给霆晨做正妻都没问题,您让人家给你儿子当通房!小妾的位置都不给!谁给您老说出这些话的勇气!

端木徳淑尽量克制住自己无言的内心,她婆母有时候的自信让人始料不及:“娘,皇后已经再给二公主相看人家了,而且荀大人不是亲父,将养女送给人当妾……通房,会造人非议的,您就别乱想了。”

“这有什么,她再相看能找到比我孙儿还好的人家,我这退而求其次才选中她家女儿,皇后不要把握不住机会。”

是,是,是您老对您孙子真自信,就您孙子那性子,也不怕通房和离,端木徳淑委婉的道:“皇后娘家亲戚多,估计会考虑照顾徐家。”所以娘您就别想了,公主卖身给您孙子当通房,咱能现实点吗。

李岁烛不高兴了:“你问都没问,就自己替她们答了,万一人家愿意呢!”

端木徳淑张张嘴再张张嘴,这两家如果脑子正常都不会应!“是媳妇鲁莽了。”

李岁烛见她服软,才满意了:“你先问问,目前我就看这两位还可以,便宜她们了。”

端木徳淑笑笑,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有人想纳自己为妾,她爹一定会找人拼命的,婆婆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会如此天真的以为,谁家都看中了徐家的重权,她首先觉得荀故风就不是那样的人,至于二公主,如果正妻之位还有可能,通房?呵呵。

徐知乎回来,没在门外看到迎上来的小仙,有些奇怪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轻梦:“夫人呢?”

“回王爷,在房里。”

徐知乎脱了外套放在衣架上,看眼依旧没有理他使劲坐在榻上翻书的小仙,主动走过去,轻声道:“怎么了?”

端木徳淑立即将头转向一旁,继续使劲翻书。

徐知乎见状停下欲去倒茶的动作,知道这是生气了,耐心的坐过去:“怎么了,老大惹你生气了?”

“老二闯祸了?”

总不能是老三,老三没那个时间:“怎么了?”

端木徳淑看向徐知乎呵呵一笑:“咱妈——给你——找了个好活,让二公主和荀家大小姐给她长孙当通房,这样‘光荣’的事,麻烦你明天早朝的时候跟皇上和荀尚书说一声,让他们赶紧将女儿送过来啊,完了,咱们家可就不收了!”

徐知乎看着小仙气呼呼的眼睛,好脾气的伸手握住她又去使劲翻书的手。

端木徳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冷哼一声。

徐知乎:“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别管了,等过两天我亲自跟娘回话。”

“你不会真去问吧?!”这样的罪人的事,少做,真当皇后是死的,莫欺少年穷!说不定三殿下未来就是皇上了!

“不过是探个话,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总不能强求。”

“呵呵。”你们家了不得,你们去问吧。

荀府的灯火早早就熄了,清冷的宅院里没有多少下人,此时一片安静。

荀府不是节俭,而是荀大人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太多奢华的东西,府中金银玉器很少,他更爱好沉闷古朴的大件,但知道他有这一爱好的人更少,为官多年,荀故风是独有的一股清流,与宋家固执、领袖清风不同的独树一帜,他位高权重、善于众人,又深得皇上和徐相双方看重,是仅有的游走于两位权力者之间,毫不露怯的大臣。

此刻,月明星稀,荀家大宅内更加安静,荀家大小姐顾桑蓉带着身边的大丫鬟从祖母院落里出来,走在仅又一盏烛灯引路的石路上,清丽脱俗的容貌犹如邻家女孩,干净的没有一丝侵略性,温婉、和善。

顾桑蓉路过两条路的岔路口,不自觉的向去前院的石路上看了一眼,神色闪过一丝不确定,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顾桑蓉心情复杂,她年以十七,可……她并不想出嫁,她想……

顾桑蓉神色落寞,他是不会同意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这两年他或许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已经很少回府,祖母也给她相看了不少人家。

可是,谁能比的过他呢。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没有收留她们姐弟,哪怕她只是他买回来的丫头,她也能伺候他一辈子,可偏偏他们是名义上的父女关系……

顾桑蓉回神,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他那样的人岂是她能肖想的,顾大人肯收留她们,不过是看在她们母亲的颜面上,她怎可再想更多:“走吧。”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嫁,她想就这样一直照顾祖母,等养父老了,再伺候养父,她也无怨无求了。

“不同意?”端木徳淑好笑的看着徐知乎,眉宇见说不出的犀利,故意将他的腰带狠狠勒了一下,才为他解开,放在托盘里,眼睛要笑不笑的盯着吃了瘪的徐知乎。

看吧,你大儿子在外什么名声这会儿总该知道了吧!真当晨哥儿是什么天仙,别人家都是卖女求荣的人,恨不得将捧到心口的女儿嫁进来首活寡吗!那这些人家为了权利也太丧心病狂了。

徐知乎被小仙看的有了脾气,她就认定不行了!晨哥儿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忍不住为大哥儿开口说话:“皇上可没有不答应。”

端木徳淑看着他青绿色的衣衫,虽然养眼,也忍不住怼回去:“可也没有答应。”

徐知乎:“是皇后说二公主有了人家。”哼:“妇人之见。”皇上可没说,一个公主而已皇上牺牲的起。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外面天色还早,如今还没有黑,不必点灯:“皇上子嗣单薄,仅得了三位公主三位皇子,其他都是从宗族抱养,怎么不金贵,还任由你们家乱挑。”

徐知乎无声的叹口气。

端木徳淑让他坐下,给他换了软鞋,转身直接坐在戏珠跪的软垫上,趴在他柜上抬手看着他:“荀尚书家为什么不同意?”

“……”徐知乎看着她闪着是非的眼睛不想理她。

端木徳淑摇着他的腿,声音娇软:“说嘛说嘛,荀尚书为什么不同意?”荀故风接的子智哥哥的任命,所以她在明心堂见过他两次,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她非常好奇他们家怎么拒绝的她自命不凡的子智哥哥。

徐知乎真不想理她,坏心。

“子智哥哥……子智……”

“行了。”

端木徳淑立即仰起头,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等着听八卦。

“荀尚书是愿意的。”他是老三的师父,也见过霆晨:“当时就回去问了,可能是荀小姐还不想嫁人。

端木徳淑嗤了一声:“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怎么会不想嫁,说白了就是没看上你儿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这些小辈开口的余地吗!”

“是没有,你的意思是,如果荀小姐是亲生的你和荀大人就定了呗,幸好,她不是亲生的,否则现在就该上吊自缢了。”

说着还比了一个吊死鬼的样子。

徐知乎恨不得一小巴掌拍她脑袋上,看自家的笑话很高兴是不是。

端木徳淑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儿子,枕着手臂看着相公:“你们只是自己挑,却不将晨儿拉出去给人看,也不差不多让晨儿展示点什么,让人家女孩子愿意才行啊,要不然弄个哭哭啼啼的女儿家回来,让我天天哄吗?”

“……”好像也有道理,但霆晨不是一个听话,这孩子还不是老二,他更不是夫妇管教,就是让人无从下手。

“要不然你就让娘选三公主,找那种急功近利想要咱家权势的,别说通房就是丫头应该也能谈。”正常人家没人给傻子当妾,除非不想要名誉了,亏婆母敢挑!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也不怕开了这个口从此交恶了。

端木徳淑都怀疑子智绝对没跟荀尚书提做妾,否则一巴掌将子智轰出来,什么身份都不管用。

徐知乎皱眉,怎么能将如此功力的人弄到府上来,委屈了霆晨。

端木徳淑撇撇嘴,看样子还不同意?

端木徳淑戳戳他的腰提醒他:“你们提供的可是通房的位置……妾都算不上的。”还挑人家三公主做什么,我看三公主也未必乐意,真以为人家没有血性。

徐知乎叹口气,这一点他没有放在身上,什么通房、妾室的,娶回来还不是都差不多:“再说吧,三公主不是一个安分的。”

“呦,睿王跟本宫说说,什么是安分的?我这样的……”说完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呼——幸好娘没有让我给你做妾,逃过一劫了。”

徐知乎闻言嘴角抽抽,乱说什么。

“人家可没有乱说,娘多疼你一点,我也就是通房的命,老爷,您说奴婢说的对不对!”说完媚眼如丝的勾着她的老爷。

明珠听不下去的带着屋里守着人下去。

徐知乎抬手将她甩在腿上,目光幽暗的盯着她。

端木徳淑委屈的护着自己:“老爷你要做什么,王妃知道了会丈则奴婢的,求老爷手下留情——”

不给她点厉害看看!她就以为她无时无刻不能作妖!

徐知乎转身将人仍在榻上:“你的王妃现在可没功夫管你是不是要从了爷——”猛然压在他身上……

“娘!娘!——”

端木徳淑慌忙起身,踢飞这个逆子的心都有!

番外卷·番外(八)

徐知乎转身去了屏风后,被撞见像什么样子!威信何在!

外面传来明珠含笑拦人的声音:“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相似你了,让奴婢看看,我们二少爷又瘦了呢。”

徐霆时闻言顿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雌雄莫辨的小脸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可不是,少爷我在外,哎,辛苦啊。”

“是,奴婢的二少爷日理万机,下次可不能累到了,走什么路,让侍从背着,看我们二少爷的鞋都沾灰了。”

“马车也该换了,不够气派。”徐霆时拉住明珠姑姑,低声问:“我爹在不?”

明珠微笑的点点头。

徐霆时转身要走。

端木徳淑‘慈爱’的声音响起:“小二啊!回来了。”

徐霆时可怜兮兮的让母亲别出声,他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什么,你爹都被人吓浴室去了,你还跑什么:“过来,快让娘看看我们二宝瘦了没有。”

徐霆时郁闷不已,太关心他了也不好,他有什么好看了,不撞见自己爹要紧。

你爹当然好看了,你不进来瞅一眼怎么对得你在外面喊的那两嗓子!端木徳淑慈祥的看着他,心疼无比:“是不是没银子用了。”

徐霆时忍着被抓包的恐惧,决定跟他娘拿一万两就赶紧走,坚定的向母亲走去。

徐知乎衣衫整齐的从小仙身后走出来,冷着脸看着穿了一身红的儿子,气的险些失了自己的风度,他已经做好看见只花孔雀的准备,结果这是看到了个什么东西!活山鸡!

徐霆时脚步顿时一颤,急忙见礼:“孩儿见过父王,见过母妃。”

端木徳淑目光温和的看着他,跑去他不识相这一点,这身衣服真好看,挂个牌的话,能让人抢破头,瞧这招摇的这么好看!

“赋论写了几篇了?

徐霆时嘴角动动,一篇没写,他这两天去采‘采风’了,在山涧客栈住了三天,目前还没有培养出灵感,这些话能跟娘说能跟祖母说大哥说,绝对不能跟爹说,不知道他娘怎么能跟他黑脸的爹相处的,他爹六亲不认的。

徐知乎面色更冷:“问你话呢!”扭扭捏捏、畏首畏尾,等什么呢!

“没写。”徐霆时垂下头不敢多言。

端木徳淑看着儿子这样又有些心疼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几篇赋论,回头让老三写了给你。”

徐知乎立即冷着脸看向小仙!

徐霆时见状瞬间挺身而出,挡在自己柔弱的娘面前:“父王孩儿写,孩儿现在就回去写!写好了交给斧王过目。”

徐知乎尚算满意的点点头:“从你大哥写过的题目中抽十二篇,十五天后拿来让我过目。”

十二篇!?徐霆时脑子都要炸了,他又不是老三。

端木徳淑不想管他教子,可:“是不是太多了……”二宝的小脸都皱成什么样子了,累到孩子了怎么办,他要承认自家小二不聪明这个事实,不能对他有老大老三一样的期待。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他写?”徐知乎目光危险的看向小仙。

端木徳淑道是想写,她会吗,转身看向儿子:“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做好。”

娘!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没事,傻孩子,咱有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这种话不能说,要孩子自己体会,自己悟出来的跟长辈教的纨绔的力度不一样,努力吧,未来值得你探索。

徐霆时无精打采的恭手:“是,父王。”

徐知乎尚算满意的颔首:“找你母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