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故风瞬间看向赵氏:“夫人有我母亲的消息。”

赵氏闲闲的看着他,不说话了。

荀故风见状,片刻后,叹口气:“夫人想将女儿嫁给荀谋是荀谋的福分。”

“你知道就好。”

荀故风沉默片刻后开口:“荀谋不愿意也是为了小姐好,荀谋无家世无依仗,以无才徳,今秋也不过考了同进士,夫人就不担心荀谋图谋大小姐家财,事后不认账吗?”

“这跟你没有关系。”要不你答应,要不你休想参见今春的特赦。

荀故风真不想娶,但如果让他对着一个不熟悉的长辈,说他那方便不如意,很难对女子有反应,他也说不出口:“既然夫人如此,荀谋答应就是,只是有一点……”

赵氏冷眼,还想讲条件吗!

“我不希望夫人太过声张,嫁妆能省则省,宅院我有租住的地方,也请夫人不要过于过问,小姐若不是太过奢侈之人,请带两个贴身伺候的人便是,我这边没有什么亲眷,宴席清冷,还望夫人不要见怪,至于婚后我与大小姐的生活,也请夫人不要在三接济。”

赵氏越听越不乐意,什么叫不能过问、不能接近!你自己住那种狗窝一样的东西,难道让她金尊玉贵的女儿也住在里面吗!跟着你吃糠咽菜,你多大的脸!你自己有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赵氏冷哼一声:“荀大人竟然是在意这个的人。”

“让夫人见笑了。”等新婚之后,端木大小姐若是想走,也不至于太麻烦。

赵氏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就不怕参加不了明年的春试。”

“官路不由人,实在行,在下带着母亲回乡便是!”

回乡住你塌了一半的破草房!赵氏懒得跟这种死要脸面的人废话,起身就走了!

荀故风急忙起身,恭身相送,对方能看中他便是对他的信任,可他……哎……

端木瑞见夫人神色不佳,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大概又是因为女儿的事,便沉默着对她照看有佳。

赵氏见老爷温柔小意的样子,心里又过意不去,老爷堂堂一男子,因为当年没有照看好女儿的事,一直愧疚在心,对她再没有大声说过话,她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我没事,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不识好歹的。”

“什么不识好歹?”

赵氏气氛的将上午的事说了一遍:“他以为他是谁!文人傲骨!真以为是什么好事!谁给他的脸!让我女儿以后成了婚伺候她吃喝吗!”

端木瑞欲为夫人垂肩的手立即停住,他娘子从哪里打探的来的,他因为此次科举舞弊案刚对此人有些关注,他娘子已经要找此人为女儿说亲了?

“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端木瑞想到才人的才学,办事能力,即便那种时候,也深色皇上和相爷看重,并最后委以重任的人,心里立即火热起来,此人配他女儿,当真可以:“娘子,你不要总往不好的方面想……

端木瑞苦口婆心,狠狠夸了荀故风一番,不得不说他夫人很有远见,看人及准。

“你也觉得他好?”

端木瑞点点头。

赵氏又得意了,她就说自己看人不会差,连老爷都说好,那就是个好的,虽然要求不合理了些,但也省事不是吗,男人吗,谁没点自尊:“既然老爷这样说了,婚事便宜他了。”

端木府的婚事办的低调、热闹,大女儿嫁的事名声不显的同进士,在外人看来,恐怕才学不怎么样,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端木府的丑女儿,配端木大人的门生,也算尝试,毕竟平常人家也不会看上他那毁了容貌的闺女,如果不是赵氏嫁妆丰厚,这场低调的婚事恐怕都不会有人关注。

好事的人忍不住想看看穷小子突然娶了嫁妆丰厚的高官之女,是怎样一副意气风发的嘴脸。

荀故风要求的为数不多的同僚中,也有来看看这位平日喜欢装腔作势的同僚现在有没有漏出真面目。

但见端木府嫁妆单薄,陪送的不过是一座庄子,几个婆子、掌柜和小厮,不禁有些嘲弄。

又因为这点东西,在普通人家也算的上丰厚,甚至比他们家底还要充足,以后又有端木尚书为他铺路,话里话外便是明褒暗讽了。

荀故风神色淡淡,并未放在心上,他从小便在流言蜚语中,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

第005章

荀家的婚礼异常简单。

因为赵氏的私心,高堂上也没有坐人。

她的想法很简单,总不能让她女儿去跪家里的奴才吧,何况让人知道荀故风现在有个娘也不好,她先将蒋氏送出庄子上住着,等春试过后再让小两口把人接走。

荀家的宾客散的很快,午后已经没了人,也没人闹洞房要看新娘子。

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尤其还是端木府的丑八怪,他们都是府衙里的小人物惹恼了端木尚书没人有好果子吃。

端木徳淑安静的坐在简陋的新房里,红色的盖头下还有一层红色的面纱,面纱上绣着并蒂莲图案,柔软的细纱垂到胸口的位置,她垂着头从盖头下没什么悲喜的看和手里的玉如意。

她对婚事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有时候人好,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也不盲目悲观,如果能过,她也愿意一起安分过日子,总之,看情况吧。

戏珠弯下身,小声道:“小姐,吃点东西吗?”

端木徳淑摇摇头,她不饿。

荀故风进来的时候,怔了一下,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坐了一位嫁衣精致的女子,每一缕金线、每一条花纹,每一件坠饰都价值不菲。

“姑爷。”喜娘惊喜不已。

“姑爷。”戏珠恭敬万分。

荀故风安静的上前,没什么感觉的拿起了喜杆。

喜娘惊异道:“现在吗?”

荀故风点头,宾客都散了,她独坐着也不方便,不用那么讲究。

喜娘立即笑了:“那行,什么时辰都是吉时,开始吧。”

荀故风在喜娘的贺词中掀开她的盖头,便看到又覆在头冠上的面纱,想到她容貌的事,便没有什么表示将盖头收好,在喜娘的话语中,两人结了同心,喝了交杯酒,将装有两人发丝的荷包挂在了床头。

喜娘笑盈盈的看着这对新人,又说了几句喜庆话。

荀故风让小厮给喜娘包了几盒点心。

喜娘提在手里,笑了笑,这与端木府的喜钱比起来,姑爷也不嫌寒碜,不过算了,谁跟这种人计较:“宫主大人与夫人永结同心,在下告辞了。”

喜娘退出去,房里的喜庆瞬间就消散了一半,荀故风脱了绑在一起的外衫,起身为端木姑娘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吧。”

端木徳淑方有空隙打量他,虽然容貌不是异常出众,但看着非常让人舒服,人也沉稳,不是让人心生讨厌的人:“多谢……相……公。”

荀故风微微不自在了一下,有些话他想跟她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尤其,外面天色正好,房里还有外人。

荀故风几次想开口,最后无奈的改成了:“在自己家里,您可以把面纱摘了。”

“多谢相公,已经习惯了,不碍事的,而且……”端木徳淑浅浅一笑,想想自己笑了对放也看不见,便开口道:“真的不好看。”

荀故风闻言,多看了她一眼,两人间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缓和了一些:“没关系,看过很多次了。”

端木徳淑挑眉:“嗯?”

荀故风也没有见外:“岳母大人怕我冲撞了您,让画师画了很多你的画像,建议我在家里挂了几天几夜对着您看,我想我适应的会很好,您不用担心我冲撞了您。”

端木徳淑没料到母亲会这样做,想想也像母亲会做出事,不禁笑了一下,想说不必……

“而且,我们是夫妻,您又要在家里长住,总是带着面纱终究不方便的。”

端木徳淑闻言,眼眸中漏出一抹笑意,虽然不深,但真的在笑,虽然只是几句话,却让人心情不错。

端木徳淑没有坚持,虽然不抱希望,但她也想好好过日子。

端木徳淑将手伸到身后,解开凤冠上的固定的钗環,然后缓缓将连通着凤冠的面纱一起摘了下了。

荀故风并没有回避的看着她,然后故作夸张的松口气:“没有岳母说的那么夸张。”

端木徳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为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心也真成了几分:“是不是不好看?”

荀故风闻言并没有否认:“是有些可惜,如果小姐不是因为如此,也不用屈就嫁给我。”

端木徳淑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的凤冠:“也是。”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笑完又有些不好意思,荀故风起身:“我去外面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你也休息一会。”

端木徳淑点点头,声音很低:“嗯。”

端木徳淑看着他离开,低头看着手里的凤冠,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戏珠叫她,才回过神来,浅浅一笑,端过他到的水,慢慢的喝完。

夜幕缓缓降临,更声远远的传来。

荀家新房简陋的只剩几尺红绸,几盏红灯。

戏珠、明珠看着在镜前梳妆的小姐,一头浓密如墨的头发散在肩上,穿着一件素红色的里衣,手里拿着她忠爱的玉梳,芊芊小手握着,当真是富贵仪态。

可惜,现在却在这样的院子里,房里连沐浴的地方都窄的可怜,更别提这缺了一角的梳妆台了,真不知道姑娘坚持什么,让自家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荀故风磨蹭着不想回房,但也做不出自己出去留她在房里胡思乱想的事,尤其她容貌有损,自己若是走了,不是她的错,她也想出她三分错。

荀故风在外院,说是外院也不过是仅有的两间房子的另一间,待到几乎凌晨了,才尴尬的去了新房。

他决定诚实已告,他也是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女子完全起不了贪念,可能是小时候母亲被卖的事,也可能是生活压力过重,原因已经不可追究了。

他也试着努力过,也知道自己不是完全不行,可就是很难,半年不见得想一次,何苦拖累了对方。

端木徳淑还没有休息,她坐在灯下修补他的衣衫,见他进来,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灯下美人。相反灯光可能给自己减分。

便收了针线,不动声色的借着将衣服放回木箱子的机会,离开烛灯:“回来了,明珠整理东西的看到了,我也没事便帮你补补。”

荀故风没见对方垂泪,反而……更为不好意思,也深有惭愧,他当初不该为了面子不告诉端木夫人。

虽说自己没有碰她,可到底对她名声有损了。

荀故风沉默的坐在唯一一张桌上,房间不大,桌子距离床很近。

端木徳淑一身红衣,见他如此,疑惑了一瞬也跟着做了过去。

戏珠、明珠已经出去了,两人忙了一天也没有人两人休息的位置,这里连二房都没有,便让两人去马车上先凑合一晚上,她也决定跟他谈谈,如果不能换个宅子,能不能先加盖一个厢房,总是要让人有落脚的地方,或者干脆将这里和隔壁买下来,两个院子打通。

荀故风看她一眼,暖暖的属于女子的香气,在这件单薄的房间萦绕,瞬间周围也华丽起来,看的出她是很讲究的人,让她住在这里更是委屈她了。

“怎么了?”端木徳淑看出他神色不对,正色了几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荀故风见状,更觉得自己莽撞,看的出她并不是寻常女子,虽然容貌有亏,但也无需任何人可怜。

荀故风反而不知从何处开口了,苦笑一声:“让小姐见笑了。”

“不行。”端木徳淑说完顿觉自己孟lang,可看他不好开口,她便下意识为他说了出来。

荀故风顿时松口气,又摇摇头:“不全是,就是……就是……”荀故风真难以启齿!他怎么说也是男子,这种事,会让他抬不起头,而且……

荀故风干脆一咬牙:“娘子该休息了。”他试试,如果不行……如果不行……试过她就知道了,然后告诉再告诉她很难……

何况……万一,万一成功了呢。

端木徳淑被他话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行还是不行?

端木徳淑想问,但看着他脸快充血的样子,又是在不好意思,何况她也不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拽着,她也非常不好意思。

荀故风一鼓作气,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蜡烛吹了,床帏放下,彻底隔绝了看到她嘲笑的机会,只是细弱蚊蝇的说了一句:“可能时间要长一些,你忍忍……”

端木徳淑感觉到他伸进来的手,脸瞬间通红,不敢回答她,羞涩的恨不得用枕头盖住脑袋,她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荀故风只觉得入手温软,脸都要滴出血来,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端木徳淑浅浅的哼了一声。

荀故风顿时觉得……觉得……忍不住翻身覆了上去……

夜色漫漫,窗外月光如水……

端木徳淑如所有新嫁娘一般,早已穿戴整齐,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身娇体弱,垂着头,红着脸颊,羞涩的为荀故风系扣子。

荀故风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吧……”

端木徳淑没有应,一颗颗帮他系上。

荀故风腼腆的看着窗外,他昨晚想说的话,现在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他……本没想那样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了她,她明明说了那么多次不要……

而且,她声音很好听……

荀故风不知什么时候看向她身侧,披帛如柳,在她腰侧轻轻摆动,淡淡的香气在鼻息间环绕,想起昨晚……隐隐又有种……

荀故风立即握住她的手,放下:“我去书房看书。”急急忙忙的走了。

端木徳淑看着他慌忙离开,笑了一下,继而羞涩的不说话。

“小姐,您跟姑爷说了吗?”她们家小姐以后就住在这里吗,今早她好明珠点灶台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小姐吃的下去,以后小少爷、小小姐也是住这样的环境吗。

端木徳淑正捏着针发呆,闻言又红了脸颊,但下一刻便恢复如常,她早上的时候忘了提:“等一会我跟姑爷说说,还有,什么小姐小姐的,叫夫人。”

“是,奴婢的夫人。”

明珠见状碰碰戏珠,示意她看小姐。

戏珠看眼做着针线还在笑的小姐,看看天,这小破院子,也就小姐不嫌弃了。

荀故风婚假很长,朝中纷乱,官场大力整治舞弊之案,他也等着半停职在家,只等着开春科考。

所以荀故风也没什么事,便也只是看看书,不一会也就看了进去。

端木徳淑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淡淡的香气传来,荀故风方抬起眼,看到她。

夫妇二人都还有些腼腆,但好在家里就两人,又是至亲夫妻,很快便调整过来。

端木徳淑带了面纱,声音轻缓,她觉得有些话,他能懂,所以觉得也可以说:“家里人多了,住的地便不太方便,我想再加盖几间房屋,不知你意下如何。”

端木徳淑说的谨慎,也担心他有心里负担:“若是不方便,我留下戏珠,让其她人先回去也好。”她不会用灶火,不留下一个难道让相公做饭。

荀故风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她,她穿了一件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衣服,头上的簪子非常讲究,从上盖到脖颈的面纱质地很好,上面花纹讲究。

单是着一身打扮、坐姿、说话的口吻,便可见她是一位养尊处优且善于发号施令和享受的人。

荀故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他提这些要求,是觉得两人婚事长不了,为了她回府方便,如果现在还说两人可能过不下去,有些违心了。

荀故风伸出手。

端木徳淑向后多了一下,下一刻又坐正。

荀故风起身,笑着将她面纱摘下来,开口道:“这件事你不开口,我也会跟你说,如果母亲有陪嫁的宅子,你看着合适,搬过去便是,当初是我要求过分,提出的条件苛刻,本以为母亲会因此生气拒绝了这门婚事……谁知道……”

“……”什么意思?拒绝?

“我并没有非要让你跟我吃苦的意思,你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不用迁就我,反而是我,这段时间还要拖累你,让你觉得不但嫁了人还要倒贴嫁妆,该抱歉的人是我,你不用如此迁就。”

端木徳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不怀好意:“为什么你想我娘拒了这门婚事?”

荀故风闻言,嘴角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干脆快速开口:“我以为,我不太行……”

端木徳淑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荀故风用书挡住她要笑不笑的目光:“你再看。”

“你说笑话,我不看,岂不是不捧你的场。”

说着两人笑闹在一起。

第006章

端木德淑搬入了她陪嫁的宅院里,本来就是收拾好的,坐北朝南,官宦区域内,一处占地不菲的宅子。

是三年前归老的一位翰林的宅子,距离端木府也不算远,在繁华的、一宅难求的城北,这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无论布局还是环境都是拿的出手的。

戏珠一开始跟着小姐住在窄小的荀府不高兴,现在姑爷跟着她们住大宅子,戏珠也有点不开心,这不是占小姐便宜吗!

姑爷娶着小姐算值了,还能白得一座宅子,以后说不定还要吃她们小姐喝她们小姐的,夫人也是,给小姐选了怎么样的人家。

明珠将东西归放整齐,看戏珠一眼,别说戏珠她心里也不痛快,这才成婚一天,骨气就没有了,她还以为怎么也能称七八个月呢。

不过,好处也有,宅子是小姐的,以后她们就能说了算。

“你说,夫人是怎么想的。”

“可能看走眼了吧。”

荀故风从小生活不多难,明白想要什么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他也见过不少锦衣玉食的人家,但能像他夫人这样的,不多吧。

这座宅子暂且不提,毕竟离县郡主有的是银子,给一心疼爱的女儿置办一座这样的宅子不算什么。

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名门望族,或者说自家娘子的奢华。

她所有的妆梳、头饰、衣服,一天就没有重样的,用的也讲究,外面的胭脂水粉是不碰的,都是自己购买原材料自己做,很多颜值又不能久放,往往做五份,只有一份会被她选中,其她的再没有出现过。

她还喜欢不与人重样的东西,喜欢所有新奇的东西,她自己就有一个绣庄、一个衣料铺子、各式各样的头饰铺子,专门负责她的穿戴,她穿戴的不那么喜欢了,玩不出花样了,才会让这些东西流入她在京中各个铺子里出售。

荀故风一年四件衣服,最近为官,咬牙添置两件,因为成婚做了两件新衣,还担心成婚当天的红衣用处不大,平日穿不着,是借的。

像她娘子这样坐在正厅,能为了一件衣服上的花型,折腾的全院上下忙起来,荀故风看了两眼去书房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端木尚书与郡主的女儿,生活的讲究些也是应该的,只是……不太好养。

三天回门的时候,端木府气氛和谐,赵氏不会才三天就逮住女婿说什么,虽然成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住进了陪嫁宅子里,可人品是她早就看好的,现在拿出来说也不好,何况还当着两个儿媳妇的面,女儿女婿不要颜面的吗。

端木瑞对荀故风没有任何意见,也不会对他再三挑剔。

只是最近朝中事物纷杂,新帝虽然不至于昏庸,可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徐大人代替徐阁老后,朝中氛围便有些紧张,徐知乎与他记忆中相比,似乎一别以往温和的政策,过于铁血,现在早朝上,敢于说话的人都少了。

端木瑞迫切的想听听荀故风的意见,能区区五六年接连跳的人物,对时局自然有他的敏感。

荀故风没想到,只是第一次登门,岳父就与他如此‘深入’的问题。

徐大人自然要用重典,先帝在时,国部腐朽多年,朝中和地方问题频多,徐大人若不以雷霆之势镇压住,雁国十年内的走向便会堪忧。

但这只是他的看法,徐大人要怎么制定国策,还要看这次春试之后,但看最近两年徐大人的行事作风,并不是像其父亲一样主张中庸的人,他更看中严刑律法和功绩。

“父亲只要一心为国,做出实效,徐大人会看到的。”

“他这人刚愎自用,不听意见,现在朝中早已怨声载道,他再执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来执迷?!先帝在时就更好了吗,那才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徐大人至少比徐阁老更有魄力,只要皇上不是一个昏庸的,或者说就算皇上是个昏庸的,也不影响徐大人一心扭正的心。

“父亲何须多想,左右不过为民办事,父亲做好自己府衙的事便是。”

“我自然知道,可为了国库,我提议修建三大阶梯的水库何错之有!”竟然毫不留情的驳回!这明明是他上一世肯定并主持修建,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荀故风皱眉,岳父的提议很好,可再晚四五年就更好了,雁国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这样巨大的工程。

第一国富不再国库,第二,各地小范围故步自封,遗留的封地问题没有解决,第三,徐大人手里缺少有用的人巩固地方,也就是说具体实施这个计划的人他不放心。

“岳父的提议很好,还是先缓缓,徐大人也许有徐大人的考量。”

“他能有什么考量!觉得皇上是他一心辅佐,便觉得可以为所欲为!忘了天外有天!”

荀故风笑笑,岳父真是没有拿他当外人,这些话也说。

第007章

“他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少年时挣来的好名声非毁于一旦不可!”

荀故风听听不说话:徐大人要名声做什么,什么名声有他辅佐皇上登基更大。

端木瑞叹口气,不提那些事了:“明年春试后你也要入朝为官了,早些知道这些,对你也有好处,今年秋试耽误你了。”若不然,何必耽误一年。

荀故风笑笑,心里却微微蹙眉,他自认今场秋试怕影响了自己,考题答的并不出彩,平日里也甚少参与文人之间的聚会、宴请,岳父是怎么判定他春试后一定能为官!

荀故风想了想开口道:“父亲,徐大人为人公正,并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比如替女婿走关系。